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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沉香劍

  可是……
  就在他的身形,一頓復升之際
  其痛楚的情勢較原先,甚逾數倍,只將他痛的臉色蒼白,混身抖顫!
  真氣立散,身形復如殘星倒瀉般向地面降漸!
  情勢真是危險之極!
  龍寒秋雖在揮劍自保,而對鐵牛兩度受創的情形,卻看得一清二楚,此時,其痛苦著急的心情,不梢遜鐵牛!
  這兩名老人見狀,桀!桀!狂笑之聲,較前更為熾熱!
  聲震四野,繚繞雲空,歷久不絕……!
  鐵牛身負重創,血流如注,落回地面之後,因情勢危迫眉捷,不容他有檢視傷勢的餘暇!
  但是,這並沒有稍遏其衝出危困的心意,相反的較前更為熾盛,只見他怒睜著一對之紅如火的環眼向四周瞬視著!
  他,又在覓機而動。
  驀然!
  陡見他向地面,伏跌過去!
  猛然一看,就好像是因傷勢過重不支倒地,
  就連龍寒龍,也被鐵牛這種舉動,嚇的花容失色,竟忘了自身的安危,手中寶劍不由慢了下來。
  她心裡那種焦急惶恐之情,盡濫於表。
  就在她心神散疏之下,陡感一股強勁的風聲,擦著右肩向前飛飄過去,她心裡不由大吃一驚,心想:「好險呀!」
  鐵牛的身體向地面飛跌過去,群賊也認為他是因身負兩處重箭而不支倒地,然而,他的身體貼近地面的剎那之際,突然猛力的向前飛滾過去。瞬眼間就出去了七八丈左右。龍寒秋一見,真是驚喜交集。
  而群賊則恰恰相反,嘩然驚叫出聲!
  距離鐵牛最近的一排弓箭手,僅有三四丈左右,他們懾於鐵牛的神威,竟紛紛的向後揩退!
  鐵牛就抓住這年載難逢的良緣,身形由地上一躍崦起,如鷲隼出麝巨禽掠空般的飛撲過去。
  驀地!一片震耳的慘叫聲,隨著鐵牛飛撲之勢揚空而起!鐵牛像一頭出檻的猛虎,雙手抓揮之下,即有一名弓箭手死於非命,五臟外洩,令人慘不忍睹!
  片刻的功夫,已有十數名弓箭手,臥屍當場,同時,群賊的陣勢大亂,紛紛四散,嘩然驚叫之聲,不絕於耳!
  而那兩名老賊,自付不是鐵牛的對手,亦趁著亂勢落逃無蹤,龍寒秋倒提長劍,輕揮罩袖拭去臉上的汗水。
  她望著一具具慘死於鐵牛之手的屍體,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長歎!
  這時,鐵牛正在瘋狂一般的追眩著那些,行動略慢的弓箭手!
  一聲聲震耳的慘叫,繼續不絕!
  她不忍心再看著那些,受人利用的弓箭手,再慘遭不幸正欲出聲招呼鐵牛住手之際!
  驀見「莫愁堡」中,烈火飛騰,濃煙衝霄,人聲鼎沸,響成一片,她心裡一震,說道:「不好!……」
  忖中神情惶急的揚聲喚道:「鐵牛……」
  鐵牛聞聲後顧,看到烈火飛騰之勢,心裡敢不由感到驚震不安,身形一晃,掠至龍寒秋身側。
  龍寒秋不等他開口,即急急的說道:「看情形,賊徒們已大舉衝入「莫愁堡」,你我要趕緊入堡接應,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
  鐵牛將頭一點,道:「好!」
  「好」字出口,身形掠空而起徑奔「莫愁堡」飛撲過去。
  龍寒秋也不敢怠慢,隨在鐵牛的身後,飛馳而下。
  兩人被阻之處,距離莫愁堡,也不過是一里多地,以兩人的功力火候,這短短的一里來路,那還不是一瞬而至。
  一路上兩人未受到絲毫阻截,很順利的登上了堡牆。
  驀地!
  一陣打鬥,喝叱之聲,從堡的中央傳來。
  兩人凝神傾聽,認準了方向,飛撲過去,他倆一面向前飛馳,一面瞬目朝四下裡觀望。
  只見這座馳名北疆的「莫愁堡」佔地極廣,房舍連綿,一望無際到處人影晃動,哭喊囂嚷之聲,雖感一片,震天動地!
  騰空的熊熊大火,不是起自一處,四下裡足有五六處之多。
  兩人此時根本無暇幫助堡民救火,逕向傳來打鬥之聲的方向,風馳電閃般的飛撲過去。
  同時,兩人已聽清楚,打鬥之聲,是從一座氣勢雄偉的莊院內傳出來,龍寒秋遙望著那座莊院,心想:「不用問,這座莊院定是張姑娘的在……」
  她心裡雖有所思,而身形疾馳之勢,卻絲毫不受影響、依然快如怒矢離弦。
  眼看著兩人,就快要達莊門之時,突從黑影中,閃出一名鬢髮斑白,身軀高大,目光炯炯的老者。
  在老者的身後並排立著,五六名勁裝大漢,-個個手持寒光爍爍的長劍,虎視耽耽的瞪著飛馳而至的鐵牛和龍寒秋。鐵牛和龍寒秋見狀,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身形遂慢了下來,老者望著兩人嘿!嘿冷笑道:「站住!」
  鐵牛環眼一瞪,冷峻的說道:「老狗!我數一二三,你若敢在我數三聲中,不自動閃開,就別怪我手段狠毒。」
  老者聞聲,臉色一連數變,怒極而桀桀大笑,道:「數十年來,還沒人敢如此蔑視老夫,我……」
  鐵牛冷「哼!」一聲,自顧自的數重:「一……二……
  三……」
  「三」字出口,身形一晃已欺至老人面前,右手五指微彎散張,逕向老人胸前抓去,嘴裡亦再度冷冷的說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老東西閃不閃開?」
  語聲末已,陡見鐵牛已欺身而至,同時,感到五股逼體生痛的勁風,已當胸襲至,他心裡陡然一震,懼道:「話不虛傳,這小狗真有點棘手!-思忖中吸氣收腹,雙肩晃動,向左側飄閃過去。
  「要走,沒那麼容易!」
  鐵牛話語聲中,招式不變,腳下輕輕一晃,躡蹤追了過去!老人迅捷的一閃,竟未能讓開,只見鐵牛如影附形般又追了過來,他知道就是再多閃幾次,也是枉然。
  他看清了眼前的情勢,知道除了硬拚之外,再無良策,心念電閃,隨氣沉丹田,力貫雙掌。
  左掌提與胸齊,迎著鐵牛的身形,猛力推出!
  而右掌則五指併攏愁徑朝鐵牛當胸抓來的右臂,衛關要穴,橫切過去,一招兩式,凌厲生風!
  鐵牛見狀,鼻端冷「哼!」一聲,身形向左微微一偏,右手微曲散張的五指,虛握併攏,猛力向外一彈。
  五股勁歷如刃的指風,脫指而出!
  老人見狀遮神色大變,擰身錯步,硬將身形向右滑出一步有餘,然而,他還是遲了一步,只感胸前的「章門」,「期門」諸穴,如遭刃割,劇痛攻心,身形頓時「蹬!瞪……」向後踉蹌下好幾步,才勉強的穩住踉蹌的身形,同時雙唇翕張,一股血箭脫口而出。
  顯然老人已深受重傷。
  鐵牛似意猶本盡,欺身跨步,右手五指,再度散張微曲徑奔老人胸腹要地,疾抓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龍寒秋突然揚聲呵道:「鐵牛,他已深受重傷,不要再下毒手,讓他去吧!」
  原來她不忍心,令那名老人,於身受重傷之下,再慘遭裂腹之厄,冷哼一聲道:「便宜你這老東西了……」
  與老人同時理身的那幾個勁裝大漢,一個個臉露懼悸之色,他們萬沒有想到,地位崇高,功力絕倫的總壇護衛統領竟在一招之下,身受重傷,如非親自所睹真不敢信以為真。
  同時,他們心裡明白,知道憑自己這點藝業,如果強行出手的話,那無疑是以卵擊石,自趨死路。
  所以,幾個人面面相視,不知何去何從,遲疑不動。
  龍寒秋聰明過人,察顏觀色,已看透了幾人的心意,不由輕歎一聲,想道:「此時不走,還待何時,若再遲疑,幾人為情勢所迫,非勉強出手不可,那時又將造成一幕,慘絕人寰的血腸場面!」
  這時,鐵牛的身形,在「嘿!」然冷笑聲中,一步一步的,向那幾名勁裝大漢,欺撲過去。
  龍寒秋見狀,及時揚聲說道:「鐵牛,眼下救張姑娘等人要緊,不要再在此地多事耽擱!」
  身形在語聲中,凌空而起,掠上堡牆,竟先自飛入堡內,鐵牛聞聲目光一掃幾名壯漢,冷「哼」一聲道:「便宜你們了……」
  語聲甫落,身形緊躡在龍寒秋的身後,逕向堡內飛撲過去。幾名壯漢見狀,如釋重負,神色已慢慢恢復平靜,心想:「好險啊……」
  幾個人直到鐵牛和龍寒秋的身形,消失不見之後,幾人低議一陣,遂展開身形,尾隨而下。
  鐵牛和龍寒秋,心急如焚,因而全力施過,飛躍在連綿的屋頂上,電閃之間,已出去數丈左右。
  遠遠望來,如下明底細者,准疑為是兩頭巨禽,飛翔在夜空中。
  從種神情形中看出,此番「中」夜襲「莫愁堡」,是勢在必得,大舉來犯,再護路口,定然設有伏兵。
  因而,龍寒秋和鐵牛,一面疾馳如飛,一面全神戒備以防有人突然襲擊,而發生意外。
  然而一路行來,除在堡外,兩度受阻並險遭不測外。
  未再發現任何敵蹤,及受到任何阻截。至此這種情景,使得兩人不免感到驚疑和納悶!
  此刻,兩人距離傳來打鬥及喝叱聲處,僅有數丈左右。按說,距離如此之近,一切聲響,都應當聽的較前清晰才對。
  可是,事實卻大謬不然,至此兩人竟未聽到一絲打鬥聲,好像那場打鬥,突然間告一結束似的。
  這種超乎常情的情形,及出奇的靜寂,使得兩人心裡感到極度的忐忑不安,兩人不約而同的想道:「莫非已來遲-步!……」
  兩人的身形,並未因了神思的不安,而稍顯緩慢,相反的較前快出一倍不止,快得就像兩絲輕煙隨風飄逝。
  數十丈的距離,對兩人來說,那還不是瞬眼即至!
  兩人為了防範未然,不敢貿然現身,相互一望,遂將身形隱匿下來,然後才向下望去。
  只見下面是一片佔地足有百丈左右的廣坪,坪之四周點滿了火把,火焰熊熊,照耀的亮如白晝。廣場當中人影晃動,龍寒秋目光掃視之下。
  只見瞽日神醫面色凝重,雙眉深蹙,站立正廣坪的左首,張玫瑛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斜倚在萬老俠的胸前。
  在兩人的身後,圖立著為數約有十名左右的青色勁裝大漢,一個個平挽鐵背硬弓,箭上弦面待發。
  而這為數足有百名左右的青色勁裝大漢,個個面露悲憤之情,目光炯炯的禹前面凝視不瞬。
  刀出鞘,箭上弦,顯示出大戰一觸即發!
  而在廣坪右手,散立著一群老少高矮不等的人群,為數約有十餘名左右,一個個手持刃而面露冷笑。
  好像根本不將瞽目神醫及那一百名弓箭手,放在眼裡。
  「龍姑娘,敵勢頗強,非出奇謀不克制勝,稍時,你全力對付那個,看來像似賊首的蒙面之人與其不可硬拚,盡量游鬥周旋,只要將他絆住,無暇分神兼顧他人就行而我將全力去對付那群賊徒們,無論殲滅多少,對我們來說總是有利的。龍姑娘你看此策可行與否。」
  龍寒秋用欽佩的目光,回望著鐵牛,未發一言,只將頭輕輕一點。
  而她的心裡則欽讚道:
  「久智若愚,聰明過人,在這種緊要關頭,方顯出他過人的才智,可惜……我與他無緣,此生將辜負他之一片熱情……唉!這是我的錯嗎……」
  鐵牛見狀,精神為之一振,消失了多日的笑容,現在又出現在他那張憨厚而豪放的臉容上。
  龍寒秋目光一斂,不敢再直視過去,螓首低垂,接著輕歎一聲!
  鐵牛望著似矯羞的龍寒秋,心裡深處,感到無比的溫馨甜蜜,雙目之內登時射出兩股異樣神彩。
  「情關羈英豪,多情空遺恨!……」
  鐵牛他完全誤會了龍寒秋的心意,如果他瞭解龍寒秋此刻心情的話,他將當欲哭無淚。
  這時,鐵牛的目光,又突然看到蒙面文牛手中那柄劍時,心裡不由怦怦一跳,不由想道:「真該死,我一疏忽,幾乎鑄成大錯!」
  思忖中,再度施展「傳音入密」的絕技說道:
  「龍姑娘,稍時,你與那個蒙面之人,動手之際,要特別注意他手中那柄,泛射寒光的短劍。因為,我看那柄短劍頗似傳言中的千古神兵「沉香劍」。
  「啊!沉香劍。」
  她雖然沒見過這柄寶刃,但她對此劍的來歷,知之頗詳,因為此劍原是她家之寶物,她此次奉祖母之命遠來新疆,也就是為了訪察此劍的下落而來。
  天下的事情,往往是那麼湊巧,換句話說,有很多事情亦就往往會大出人意料之外。
  龍寒秋奉其祖母東海神尼之命遠來回疆,辦理一件未了之事,究竟辦理如何,她卻始終隱諱不宜。
  對於芳心已屬的曲五楓,也不例外,不曾稍露半點風聲,她這是奉命行事,原來她離開東海紫金島時,其祖母東海神尼,曾再三戒告於她,不得將此行的目的輕洩於任何人。
  其此行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原來她祖母,就是命她訪察她家那柄傳家之寶「沉香劍」的下落,因為關係著她父母及哥哥的生死下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半年多來,龍寒秋幾乎走遍了整個的回疆,費盡無限心機,亦未能如願以賞,獲得「沉香」寶刃的下落。
  而現在驟聞之下,試想其能無動於衷嗎?心田平靜無波嗎?所以,她的神情立時變得驚喜交集。
  激動之情,盡溢言表。
  她之右手本能的一伸,抓住鐵牛的左臂,語聲顫抖而氣喘吁吁的問道:
  「鐵牛,你敢斷定那是千古寶刃「沉香劍」嗎?」
  鐵牛神情一愣,他對於龍寒秋這種激動的神情,感到無限訝異。
  但是他卻誤會了龍寒秋也詳悉「沉香劍」的利害,驟聞之下,心裡而生出畏懼之情!
  所以,他於神情微變之後,瞬即又恢復正常,低聲說道:「因距離太遠,我不敢肯定說是。」
  「嗯!」龍寒秋輕嗯一聲,道:「不管是與不是,我們仍照原計劃行事。」
  「龍姑娘,不論蒙面所持之劍,是不是千古寶刃『沉香劍』,都宜小心為上,我想你對於『沉香劍』的來歷及異處,都較我知之為詳,應盡量避開正面交手,侵襲為上。」
  龍寒秋笑著將頭輕輕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
  那個蒙面文生,驀然側臉,望著兩人隱身之處,冷冷的說道:「房上那路朋友,既然來了,為何不敢現身,鬼鬼祟祟的,不嫌有失英雄本色嗎?」
  「龍姑娘,你請先下去。」
  鐵牛說罷,伏腰幌身,朝相反的方向飛馳而去。
  龍寒秋已猜出鐵牛的用意,她等鐵牛去後,這才長身飛落地面,她根本沒向蒙面文生注視一眼,逕自慢慢走至瞽目神醫萬松濤面前,深施一禮,道:「萬老前輩,晚輩應約來遲,尚請大量涵宥。」
  萬松濤一見現身的是龍寒秋,老臉上登時現出一絲笑容,目光不停的向龍寒秋身後張望有頃道:「龍姑娘,只你一個人嗎……」
  龍寒秋知道他問話的用意,遂將頭輕輕一點。
  萬松濤見狀,臉上登時又露出無限失望之色。
  這時,張玫瑛已緩啟雙目,望著龍寒秋苦笑一聲,無力的輕喚一聲:
  「龍姐姐……」
  「張姑娘,你傷在何處,要下要緊?」
  張玫瑛輕喚一聲道:「傷勢倒不要緊,只是賊勢太強,我怕……」
  龍寒秋見狀,立時笑著說道:「張姑娘,你請放心,我自有退故之策!」
  張玫瑛無限感激的將頭輕輕一點。
  這時,瞽目神醫萬松濤,突然低叫一聲,道:「龍姑娘,那個蒙面賊徒功力高的出奇,玫瑛在他劍下,根本沒走上半招,就已身受重傷,龍姑娘你要量力行事萬不可急功冒險唉!……眼下曲玉楓若在,事情就好辦的多。
  他最後這段話,明確的表示出曲玉楓沒有來。
  龍寒秋一聽,心裡不由怦!怦!一陣劇跳,到此他已確證楓弟弟沒有先她而至,神色不由為之一變!
  同時,她的心靈深處,就在這剎那之間,被一種不祥的預感,瀰漫第罩住,不安焦灼之情,頓溢言表。
  好一會,她才勉強靜止跳動齊亂的心情。對萬松濤說道:「老前輩您請放心,晚輩自有制敵之策!」
  其語聲甫落,突聞身後傳來一聲險森森的冷笑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閒情逸致,來管別人的閒事,聽我良言相勸,趕快退出這是非之地,否則……」
  「住口……」
  龍寒秋身形疾轉兩道炯炯生寒的目光,盯視著蒙面文生繼續冷冷的問道:
  「『莫憨堡』與你有深仇大恨?」
  蒙面文生冷「哼!」一聲道:「無仇無恨!」
  「深夜來犯,其意安在?」
  蒙面文生未語先發出一聲冷傲的大笑:「志在消除異己統一武林。」
  「憑你這種滅絕人性,喪心病狂之徒,也配妄談統一武林之大學,你應聽我良言相勸,火速率眾離去,並從此洗面革心,悔過向善,也許夠得以善終,否則,天譴人怒,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龍寒秋利用和蒙面文生對話之際,已將他手中那柄短劍打量了無數遍,無論是尺寸,色澤,都與那柄千古寶刃「沉香劍」極相符合。
  於是,她的心情再度雜亂,激動起來。
  因為,此劍關係著她父母及兄長的生死存亡之謎不知何故,此時她心裡對蒙面文生,竟產生出一種極維妙的親切之感。然而,她最後這句話乍聽是極近挖苦,刻薄,但其用心卻是至善的,完全發自肺腑的忠誨之言。
  然而,她這種至善的用心,給了任何人,在這種生死存亡的一瞬,敵我不並存的情形下也不會體察得到。
  所以,當地語聲甫落,蒙面文生立即發出一聲怒極的冷「嘿!」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西」字出口,身形輕飄飄的向前飄移數尺,雙目炯光暴射,盯注著龍寒秋,手中短劍,漫不經意的平胸揮劃而出。
  龍寒秋不閃不避,橫劍當胸,目光注視著蒙面文生每一招的變化。
  驀地!
  她突感到一股濃郁的異香撲面而至!
  接著,她即感到異香入鼻,真氣立滯,氣血凝洩,週身泛起一種前所沒有過的綿軟之狀!
  這種感覺,使她又驚!又喜!
  驚的是涉身極險,稍一不慎就有性命之憂!
  喜的是,她以完全證實,蒙面文生手中所持的那柄短劍正是她查訪極久的家傳至寶,千古神器「沉香劍」。
  蒙面文生見狀,冷「哼!」一聲,「神劍出手,鬼神難逃,你想逃沒那麼容易!」
  語聲中身形一幌,躡蹤欺撲過去。
  這時,龍寒秋已完全按照鐵牛的話去做,游鬥纏僵,身形忽左忽右,始終不與蒙面文生正面交手。
  蒙面文生好像看出龍寒秋的用意,追逐的身形倏然停止下來。
  目光炯炯的盯視著龍寒秋,張口發出一陣險森森的「嘿嘿!……」冷笑!身形在冷笑中,陡的凌空而起,手中短劍,隨勢疾揮而出。
  頓時,寒芒暴長,劍氣縱橫,將峙數丈方圓完全籠罩著。
  而他的身形,竟凌空下墮,如敗絮飄風般,向前緩緩移動。
  龍寒秋就處身在這刺骨的寒芒及縱橫的劍氣籠罩中。
  她見狀心頭一震,不由忖道:「想不到此人功力之高,為自己前所罕見」
  心念電轉中,她已將眼前的情勢,看的一清二楚,她也已看出,左右橫閃及向後退,都無法確保無險!
  在這種極險中,方顯出她過人的極智。
  只見她身形一晃,不退反進,經向前飛掠過去,她此一舉,大出所有在場之人的意料。
  蒙面文生龍寒秋在現身的剎那之間,已看出她的功力不弱,是他此番行事的一大阻力。
  所以,一上來就危言恐嚇,希翼她能知難而退,而龍寒秋的反應,卻使他感到異常憤怒!
  因而,已激起他的殺機。
  動手之初,他已默運真力,催發神劍異香,想趁龍寒秋不復之際,而一舉將她斃於劍下。
  他沒想到,龍寒秋對他手中這柄千古寶刃「沉香劍」
  的神異之處,早已默悉於心。
  所以,就在他催發神劍異香的剎那之間,及時飄身向左閃開,如此一來,頓使他的歹毒用心,成為泡影。
  一計不成,二計再生。
  接著,他要施展出一招,「星羅棋布」的絕毒劍法。
  這一式「星羅棋布」的劍法,一經出手,無論何人,向左、右、後,任何一個方向閃退過去,都是死路一條,唯一生路就是向前直衝。
  因為,向前直衝過去,形勢成敵我雙方背後閃進之勢,距離無形中就拉開了,龍寒秋誤打誤撞的脫身極險之外。
  蒙面文生一見自己的歹計,再度落空!
  他於驚怒之餘,殺死龍寒秋的心意,就更堅定!
  只見他沉肘收劍,身形飄落地面,目光盯注著龍寒秋,發出一串森森然的冷笑,道:「丫頭,今天若讓你生離此地我誓不為……」
  其語未已,耳聞身後,傳來一陣嘩然的驚叫聲,其中並挾著數聲淒厲的慘叫及呼喚「宮主」之聲。
  他心裡一震本能的循聲望去。
  目光到處,只見自己所帶來的十餘名部下,正被一個亦手空拳,年約十五六歲的黑壯少年如虜入羊群般的追殺著。
  短暫的剎那間,「紅宮」的十餘名高手,已傷亡過半,僅剩下四五人倖免於難,未遭毒手。
  不過,形勢卻已岌岌可危!
  蒙面文生見狀,心裡頓時如遭重擊,驚恐交加!
  如非親目所睹,他真不敢信以為真。
  他對這十餘名部下的身手,知之甚詳,一個個約有二十年以上的不斷修為,均堪列入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之林。
  而在黑壯少年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心裡如何不驚急,惶恐萬分呢?
  他於惶急中,援救部屬之念,油然而至。
  他舉起兩道目光一瞬之下,當機立斷,置龍寒秋於不顧身形一動,就待及時疾撲過去,救出殘餘的幾名部屬。
  龍寒秋焉能容其從容離去,身形一晃,橫劍阻住他的去路,未語先發出一聲冷「哼」道:
  「想走沒那麼容易。」
  蒙面文生面露殺機,冷冷的說道:「你是找死……」
  「沉香劍」在語聲甫出之際,已筆直的遞出,逕奔龍寒秋胸前乳下的「期門」要穴,疾刺過去。
  劍芒閃爍,寒氣逼體生痛,那股迷人的神志凝滯氣血的異香,也蜂湧而出。
  龍寒秋嬌臉一紅,矯叱一聲,道:
  「下流東西……」
  她的目的,就是纏住蒙面文生,不讓他從容離去,根本不正面交手。
  所以,她「西」字出口,嬌軀已向旁橫閃開去。
  蒙面文生此刻根本沒存著,置龍寒秋於死地之意,他救人心切,只希望能將龍寒秋逼開而已。
  龍寒秋身形後移,足尖一點地面,又飛回原來佇立之處,依然將蒙面文生的去路擋住。
  就在這個時候
  驀聞!
  夜空中又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
  不用問,又有兩名「紅宮」高手,慘死鐵牛之手。
  五去其二,只剩下三個人了。
  蒙面文生見狀,心裡頓如火焚!
  然而,他空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龍寒秋死纏著他,一步也不放鬆。
  又是兩聲淒厲的慘叫……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先後不足半盞熱茶的工夫,「紅宮」十餘名高手,悉數慘死在鐵牛手裡。
  屍橫遍地,慘不忍睹!
  蒙面文生見狀,登時雙目亦紅,滿腹的憤怒恨意,一齊傾注在龍寒秋的身上,只聽他咬牙切齒,嘶聲說道:「臭婊子,我要你嘗嘗人間最慘毒的死法……」
  龍寒秋在蒙面文生那兩道猙獰而充滿了萬千憤恨的目光逼視之下,全身頓時泛起陣陣砭骨的寒意,口裡不由主的想道:「目的已達,遠退為妙!」
  然而,蒙面文生已將她恨之入骨,焉能讓她從容離去。
  剛才是龍寒秋不讓她從容脫身,而現在他卻不讓龍寒秋從容退去。
  兩人的心意就在這短暫的剎那之間,變為極反。
  龍寒秋退意已起,遂默運真力,貫注雙足,用力一蹬地面,身形藉勢,凌空而起,逕向飛退過去。
  蒙面文生見狀,仰首桀桀狂笑,道:
  「臭婊子,你還走得了?」
  語聲中已默運週身真力,貫注劍身,一式「爍石流金」脫手而出。
  龍寒秋的身形,乍起未已,凌空一頓,正待飄落地面時。
  驀見一片烏藍如山的光網,縱橫交錯,當頭罩來。
  冷寒之氣,逼體生痛!
  她見狀花容為之大變,立時氣沉丹田,施展「千斤墜」的身法,向地面疾速的飛落而下。
  那片烏藍如影的光網,好像二具靈性,竟附影而下,依然將龍寒秋密密重重的籠罩著。
  龍寒秋一見,知道閃逃無望,心念電轉,遂奮起神勇,將手中長劍,也舞起一道劍幕,將身形緊緊裹住。
  她暫求自保,再謀脫身之策。
  瞽目神醫萬松濤,一直目不轉晴的注視著場中的變化,先前他還對於龍寒秋所謂「自有退敵之策」一語,發生無限懷疑,信疑參半。
  因為,他看出龍寒秋也不是蒙面文生的對手。
  當鐵牛一舉盡殲「紅宮」十餘名高手之後,他那懸若不安的心情,才算平靜下來,繼之而起的是無限驚異,不由默默思忖道:
  「此人是誰?功力之高,與曲玉楓相較,逾而不遜!」
  他只顧向鐵牛打量過去,而忽略了龍寒秋與蒙面文生的一場拚鬥,當他的目光掠及龍寒秋時。
  龍寒秋已是危迫眉睫,千鈞一髮!
  他登時臉色大變,本能張口發出一聲,充滿了惶急,焦灼之情的驚叫,因距離過遠,求援不及。
  原來龍寒秋舞起的那道劍幕,根本無法稍阻如山光幕下壓之勢,她只感到一股通逾萬鈞的極寒之氣,已逼近頭頂!
  比時,她已被重逾萬鈞的極寒之氣,壓的氣喘吁吁,冷汗遍體,她不由輕歎一聲,道:
  「我命休矣……」
  鐵牛在「莫愁堡」外,已身中兩箭,雖經他及時閉穴止血,傷勢也夠重的,如不是他功力深厚根本無法支持到現在。在屋頂上,他與龍寒秋分手後,就悄悄的掩至群賊身後,出其不意,猛下殺手。
  雙掌疾揮之下,連斃數名賊徒!
  先聲奪人,立使群賊戰志渙散,無形之中,又給了鐵牛一個制勝的大好機會,瞬息之間,十餘名賊徒已傷亡過半。
  嚴格的說,鐵牛能一舉成功,僥倖的成份佔大多數。
  如果群賊沉著應戰,鹿死誰手,尚在兩可之間。
  鐵牛強鼓余勇,盡殲群賊之後,已是筋疲力盡,立在當地閉目調息,瞽目神醫一聲驚叫!
  將他從調息中,驚醒過來。雙目大啟,向前望去,當看到龍寒秋那岌岌可危的情勢時,心裡一急,頓時忘記了他自身的一切,雙臂本能一舉,十指微曲,接著徑朝那如山光網疾彈過去。
  只聽「嘶……嘶……」的破空之聲,應彈崦起。
  龍寒秋身陷極險,迎拒兩難,自付非死不可。
  驀地
  她陡感十數股強勁的破空之聲,由她的身側,疾飛過去,她即感到壓力驟然劇滅。
  此刻,她早已猜出是誰救了她。
  鐵牛十指出的剎那間,已晃身掠至龍寒秋身側!
  原來鐵牛那十股強勁的指風,一半擊向那如山的光網,而另一半,卻襲向蒙面文生意在迫其後撤。
  如果蒙面文生,不顧一切的仍然揮劍下襲的話,固然龍寒秋難逃一死,而他自己,也難免要身受重傷,甚而性命都難保他權衡利害,收劍後撤!
  這時他已看出,當前的情勢對他極為不利,想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冒險行事!」
  思忖中,一言未發,晃身飛馳而去。
  誰也沒有想到,蒙面文生會如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