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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會前風光

  情字方落,沙然一聲,江天濤手中的枝梢,已輕巧的滑過侯如平的乳下和左脅。侯如平腦際轟然一聲,嚇得脫口一聲厲嗥,飛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直肅立左右的數十道人一見,個個面色大變,侯如平的劍術造詣,遠超其餘三劍之上,這時在江天濤手下竟然走不過兩個照面,俱都驚呆了。
  松鶴道人和其餘三劍,也楞了。江天濤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穩,急忙拱手,含笑道:「承讓承讓!」紅塵道長見侯如平沒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濤手下留情,柔枝上並末暗透真力,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正待說什麼,驀聞滌塵老道,怒聲道:「江施主施展的這兩招,可是令尊大人仗以成名的「麗星劍法」?」
  江天濤見滌塵每次問話,俱都聲嚴色厲,索性氣他一氣,於是,淡淡一笑,說:「麗星劍法乃本堡祖-秘學,設非遇到強敵高手,絕不施展!」武當四劍和十道人一聽,面色又是一變,對方出手兩招,神奇詭譎,快如電閃,尚不是九宮堡仗以成名的麗星劍法,而這麗星劍法一經施展,其厲害程度,可想而知了。滌塵老道早已氣得軒眉瞪眼,面色鐵青,久久才暴喝一聲道:「好,貧道就試試你的麗星劍法,究竟如何厲害!」
  暴喝聲中,末待紅塵應允,飛身縱向場中。江天濤正要鬥鬥武當三塵中的人物,於是朗聲哈哈大笑道:「道長肯予指教,在下求之不得!」滌塵老道,立穩身形,怒哼一聲,翻腕撤劍,嗆啷一聲,寒光電閃,一泓秋水,已橫在身前。
  緊接著,霜眉一軒,-目望著江天濤,怨聲道:「江施主請亮劍!」江天濤淡淡一笑,道:「道長與在下都用柔枝豈不更好!」滌塵狠狠的一搖頭,沉聲道:「貧道認為用實劍更能發揮劍的精奧!」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麗星劍功能削金斷玉,以利器爭強,勝之不武……」滌塵末待江天濤話完,立即怒哼一聲,說:「貧道手中的這柄劍,也非凡品!」說話之間,故意力透劍身,頓時寒芒暴漲。
  「武當三塵」在劍術上,均有數十年的造詣,江天濤表面神色自若,但心裡已提高了警覺。於是,順手丟掉手中柔條,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亮劍向道長討教幾招武當絕學。」學字出口,橫肘撤劍,手按啞簧,暗透真力,嗆啷一聲清越龍吟,彩華如電一閃,光芒暴漲三尺,周圍數丈內,立時灑上一層薄薄光輝。
  紅塵道長等人一見,俱都面色大變,知道滌塵老道要想在如此飛射三尺的劍芒中欺進已屬不易,要想取勝尤難。「松鶴」道人和「武當四劍客」,不但沒有了傲態,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憂急之色。
  立在江天濤對面,吹鬍子瞪眼睛的滌塵老道,瞪著江天濤手中劍芒伸縮,彩華奪目的麗星劍,早已驚呆了。這時,他才知道,對面年紀輕輕的「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確如外界所傳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時,深悔貿然出場,而且硬逼對方出劍,看來自己數十年創出來的一點聲名,今夜就要斷送在對面的年輕人手裡。
  一想到自己的聲名即將斷送於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熾起來,不由蹙眉厲聲道:
  「劍已出鞘,江施主何以還不遞招?」
  江天濤看了武當群道的神色,以及滌塵老道的兀立發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之效,只要武當掌門紅塵道長,知難而退,略微出聲阻止,他便趁機收劍!豈知,「紅塵」道長正在苦思對策,而「滌塵」老道已開始叫戰,江天濤只得扣劍拱手,朗聲道:「如此在下有僭了!」
  了字出口,飛身前撲,手中「麗星劍」,一招「仙人指路」,振腕點向「滌塵」老道的咽喉。滌塵老道,久經大敵,知道江天濤這招仙人指路,可實可虛,變化神奇,因而,不待江天濤劍勢走實,絕不還擊。
  豈知,江天濤劍路與眾不同,劍至中途,突然光芒暴漲,劍尖一顫,立變三朵瑰麗眩目的劍花。滌塵老道心中一驚,本能的滑步旋身,劍走偏鋒,逕掃江天濤的「曲池」
  就在滌塵出劍的同時,江天濤的劍式倏然再變,三朵瑰麗劍花中幻起一道青掌罰麗星劍閃電削向滌塵的雙肩。
  滌塵老道,終歸是用劍的老手,而且在武當劍術上也有了相當的火候,對這些昔通劍式,仍可從容應忖。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親授的江天濤,僅用普通劍式和一兩招「芙蓉劍法」,迎戰滌塵,已經是游刃有餘了。
  於是,兩人相互攻守,愈戰愈烈,只見劍光不見人影!紅塵道長看得出,雖然已經交手了十多招,江天濤似是仍末施展「九宮堡」仗以威震武林的「麗星劍法」。而且,根據江天濤的飄逸身法和沉穩的劍勢,知道江天濤要迫使滌塵將武當劍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劍式將滌塵擊敗!
  那時,不但沒有看出一招麗星劍法,而江天濤卻瞭解了武當劍法的全貌,後天龍首大會上,也許三五招,便被江天濤將武當的席位踢掉!心念至此,紅塵道長不由急出一身冷汗,急忙舉起手中金絲拂麈,正待喝阻,驀聞劍光中,突然暴起滌塵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為何不施展麗星劍法?」
  接著是江天濤的朗聲一笑道:「道長你要準備了!」了字出口,場中突然耀眼一亮,彩華大盛,麗星飛灑,周圍數丈內,立即塗上一層彩霞。同時,雙方身形,俱都清晰可見,滌塵老道,正以武當絕學「麻姑獻壽」,幻起一片如林劍影,力敵江天濤的「麗星萬點」!
  江天濤末待招式用老,疾變「星月映雪」,一片深黃光華中,寒星點點,地面灑滿弓寒光,逕奔滌塵的中盤。「滌塵」老道心頭猛然一震,脫口一聲驚呼,奮力回劍,疾迎江天濤電掣而下的麗星劍!
  江天濤不願以利刃斬斷「滌塵」的兵器,只得再變「星轉斗移」,直向滌塵老道肩井刺去。滌塵沒想到江夭濤的劍式如此神奇,而變招尤為神速。這時驀見耀眼彩華挾著絲絲劍嘯,和砭骨寒氣,直奔面門,心知這招躲不過,索性拚了!
  心念已定,大喝一聲,連人帶劍,猛向江天濤衝去江天濤沒想到滌塵黔驢技窮,竟想同歸於盡,心中一驚,滑步旋身,擦著滌塵的身邊,冒險滑向對方身後。滌塵殺機已起,誠心將江天濤毀在當地,就在江天濤滑過身側的同時,左掌倏然舉起,閃電向江天濤的肩胛劈去。
  紅塵道長對滌塵冒險進招,已經感到有些不妙,這時見滌塵又暗施煞手,真是又羞又驚又怒,不由脫口大喝:「不可」但是,已經遲了。
  只見滑身而過的江天濤,正極端惱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將滌塵老道的左腕握牢。緊接著,一聲輕蔑沉喝:「道長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口,奮力一送,滌塵一聲悶哼,身形踉蹌前衝,去勢甚疾就在這時,黃影一閃,一聲大喝,立在場外觀戰的武當第一劍客侯如平,飛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濤的推送力猛,滌塵老道的身形,衝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撲,蓬的一聲大響,接著蹬蹬連聲。侯如平拿樁不穩,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滌塵老道,也僕在侯如平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確確實實的「餓虎撲羊」!
  紅塵道長一見,頓時漲得老臉通紅,久久說不出話來。滌塵老道,左臂一撐地面,挺身躍起,怨毒的望著江天濤,只氣得老臉鐵青。江大濤不恥滌塵老道的暗襲行為,因而冷冷一笑,沉聲道:「在下收手不及,希望道長不要介意才好!」
  說罷,看也不看滌塵一眼,橫肘收劍,「沙」的一聲將劍送回劍鞘內。就在他將劍送回劍鞘內的同時,驀聞滌塵震耳一聲大喝:「困住他!」喝聲甫落,黃影閃動,「武當四劍客」,聞聲飛身而出,個個軒眉瞪眼,俱都滿面怒容,立即將江天濤團團圍住。
  緊接著,寒光連閃,嗆啷連聲,四柄森森長劍,同時撤出鞘外。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不由仰天發出一陣哈哈怒笑,接著,極輕蔑的笑聲道:「久聞貴派「四象劍陣」,固若金湯,奇奧絕倫,迎敵交戰,無役不勝,在下今夜連番領教貴派絕學,獲益匪淺,幸何其多!」
  說此一頓,轉苜望著紅塵道長,含意頗深的繼續說:「貴派的「四象劍陣」,全靠密切合作,互應靈活,但,老陰六數,末旺水絕,為其最脆弱之處,攻少陽而以木引火,誘少陰而以土克金,其陣立破,貴派劍陣中的這一缺點,不知道長可曾改過?」
  如此一述,武當三塵和四大劍客,個個面色蒼白,俱都渾身一戰,因為江天濤所說的,正是大破「四象劍陣」的唯一要訣。紅塵道長心中怦然一動,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聲問:
  「敢問少堡主,尊師何人?」
  江天濤見問及師尊,立即肅容拱手道:「家師乃幕阜山系舟峰,道號「海棠洞主」……」紅塵聽得心頭一震,再度急聲問:「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俠?」江天濤立即肅容頷首道:「不錯,正是家師昔年行道江湖的雅號!」
  紅塵道長一聽,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創四象劍陣,近二十年來,僅有一人脫困破陣,那人就是尊師「江南女俠」,所謂名師出高徒,四象劍陣自是困不住少堡主,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大會,貧道當再向少堡主拜領教益。」
  江天濤劍眉微軒,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無意爭取晉級!」紅塵霜眉一蹙,十分迷惑的問:「少堡主何以要禮讓至此!」江天濤立即肅容拱手道:「家嚴昔年不與責派爭衡的主因,乃尊敬貴派上屆掌門「玄靈上人」,終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偉人,是以在下恪尊父命,仍保原位,期於道長鄰座,俾能時領教益!」
  武當三塵,四大劍客,以及數十道人,俱都聽得十分感動,無不讚佩「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海闊心胸和禮讓美德!紅塵道長急忙稽首,朗聲宣了個劍號,道:「令尊江老堡主,名揚海內,譽滿武林,黑白兩道的英雄俠士,敬贈雅號「陸地神龍」,老堡主可謂當之而無愧,今夜少堡主大駕蒞臨,本當盛筵款待,聊表感謝之忱,怎奈野營在外,諸多簡陋,不便挽留,尚祈少堡主見諒是幸!」
  江天濤謙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訪已屬不當,怎敢再行叨擾,方才失禮之處。尚請三位道長見諒,在下就此告辭了。」說罷拱手,深深一揖!
  武當三塵急忙還禮,同時朗聲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貧道等不遠送了。」話聲甫落,樂器齊鳴,清越悠揚的樂聲,飄繞半空,數十老道,紛紛豎掌,肅立目送。
  江天濤揖罷直身,說聲「請止步」,逕向狹谷口走去。前進中,仰道一看夜空,已近三更,想到馬雲山等人,必已發現他不在帳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因而一進狹谷口,立即展開輕功,沿著來時的路徑,直向營地如飛馳去。
  登上小谷後的矮峰,凝目一看,發現九宮堡的營地中,燈火點點,一如來時般寧靜,林外擔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動。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馬雲山等人,也許尚不知他已離開小綠谷,於是,馳下矮峰,直向小谷邊沿的削壁前馳去。
  尚未到達削壁下,驀見前面亂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個魁偉身形,同時,有力的低聲問:「可是少堡主!」江天濤一聽,知是「鑌拐震九州」馬雲山,急忙歉聲道:「馬前輩,是我。」說話之間,已至近前,發現馬雲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馬雲山見少堡主安然回來,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濤剎住身勢,立即關切的問道:「少堡主可是去了武當派?」江天濤俊面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們回去談!」
  馬雲山一聽,立即在腰間取出一個四才多長的小竹筒,一按啞簧,嗤的一聲,一道火焰直射夜空。江天濤仰苜一看,叭的一聲炸開九朵火花,正是九宮堡特製的焰火訊號,他知道馬雲山正在通知金劍英等人回來。
  於是,兩人疾瀉而下,逕向中央的疏林營地馳去。到達林緣,警衛堡丁,俱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江天濤和馬雲山兩人。這時,看守營地的朱彩-和鄧麗珠,已慌張的迎了出來。
  朱彩-一見江天濤,立即嗔聲埋怨道:「濤哥哥,你往那裡去了,嚇死人了,也不講一聲,我去石頭哥那邊去找你,他說你根本沒去!」江天濤向著朱彩-和鄧麗珠一笑,沒有說什麼。
  馬雲山在江天濤身後,強自含笑,揮了揮手,示意到議事帳蓬內再說。於是,四人匆匆走至議事帳蓬,「賽扁鵲」謝感恩第一個由谷口方向趕回來,接著是陳振鐸。但兩人看了馬雲山和朱彩-等人的神色,僅向著俊面展笑的江天濤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江天濤進入燈光如晝的議事帳蓬,第一眼看見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著一疊各式各樣的大紅拜帖。走至大椅前,來不及落座,立即低頭翻閱那些拜帖。只見每一張拜帖的封皮上,都有一個代表著該門派的標誌。
  最上面的一張,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標誌是一項中間有個金佛字的昆盧僧帽。第二張是丐幫的拜帖,上面繪著一個討飯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標誌的兩邊,倘寫著八個金字:
  「吃盡四海:
  討遍八方」江天濤讀罷,不自覺的莞爾笑了。
  這時,齊魯大俠金劍英和小李廣鍾清,以及金頭鰲寧道通三人也進來了,但兩人看了帳中的情形,和馬雲山等人遞了一個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江天濤繼續翻下面看的拜帖,是:峨嵋、崑崙、點蒼、邛峽、衡山、武當、雪山、長白、崆峒、華山、三釵、大黃莊、飛雲谷、龍刀會、絕毒門、月夢湖、-琊島、烏拉海、吐魯番、娘子寨、摩天嶺、大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濤特地看看張石頭的拜帖上繪的什麼標誌,一看之下,竟是一塊大石頭,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時,篷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渾厚蒼功,充沛有力的斥罵聲:「好個小子,我禿頭特地到鎮上,花花綠綠的地方去找你,結果你小子倒先回來了」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恫,已由帳門外奔了進來。鄧麗珠聽了「花花綠綠」四個字,知道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嬌靨一紅,立即嗔聲說:「爹……」鄧正桐進帳一看眾人凝重肅穆的神色,心知有異。
  這時見愛女粉面一紅,誤以為他又忘了改變稱呼,急忙又同著江天濤一抱拳,謙的道:
  「少堡主適才外出,讓屬下找得好苦……」話末說完,馬雲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濤急忙一肅手,笑著道:「鄧前輩請坐!」鄧正恫低聲應了個是,就在馬雲山桌對面的一張椅上坐下來。江天濤見人已到齊,立即將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側,面向馬雲山,問:「我們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門各派的掌門人?」
  馬雲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謝兄立即派人火速將拜帖送去,這些拜帖,是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後,才送來的!」江天濤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聲,道:「難怪紅塵道長一見面便說旅途乍到,原來是他根據我們的拜帖…」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興奮的道:「小子,你可是去找武當派的那三個牛鼻子去了?」江天濤俊面一紅,極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不錯……鄧正恫一聽,再度一拍大腿說:「快些說說經過!」
  江天濤首先說明他去武當營地的目的,在使紅塵等人知道麗星劍法較之武當鎮山劍法並不遜色,而使他們今後不再自我誇耀而詆毀九宮堡。接著,將前去武當營地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鄧正桐一聽,由極端興奮的道:「小子,你硬是要得,我禿頭悶在心頭多年的氣,你小子總算給我出了。」鄧麗珠見老爹仍是一口一個小子,不由再度嗔聲道:「爹,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都忘了。」鄧正桐一聽,舉手一拍禿頭,自我解嘲的道:「我禿頭又忘了!」
  馬雲山和金劍英,眉頭一皺,同時憂心的道:「鄧兄明日大會上,如果也忘了飛蛟鄧正桐一聽,立即正色道:「你們真把我禿頭看得那麼沒用,告訴你們,到了明天大會上,我比你們都有禮貌……」話末說完,整個帳蓬內,立即掀起一陣愉快大笑!
  星移斗轉,魚腹乍現,又是晨曦時光!陣陣喧嘩人聲和馬嘶,將睡夢中的江天濤驚醒了,他知道,參觀龍首大會的天下英豪,已開始由山麓擁入星子山了。
  他披衣而起,匆匆梳洗,就在帳中早餐,接著盤坐調息。這時,整座小綠谷內,除了陳振鐸,悄悄指揮著近百堡丁,準備赴會事宜,馬雲山、鄧正恫等人,俱鄱在個人的帳篷中,養精蓄銳,調息運功,準備中午在大會場上,迎戰來自各派的高手勁敵。
  辰時一過,隨江天濤前去參加大會的人,立即在議事帳蓬中集合。江天濤精神煥發,馬雲山等人神情奕奕,朱綵鸞和鄧麗珠,光顏照人,杏目閃輝眾人依序落座,就昨晚決議的事項,再度復議了一遍,立即走出帳來。
  江天濤儒巾藍衫,腰懸麗星劍,英挺俊拔,飄逸瀟灑,卓卓不凡。朱綵鸞一身艷紅勁衣,短劍氅,背插血紅劍柄,血紅劍穗的三尺長劍,緊緊踉在江天濤的左側,準備在大會場上,盡敗劍手,揚名天下。
  而她真正的用心,卻是讓天下英豪知道她不協助身為「大洪山主」師兄張石頭,而協助江天濤,是因為她已是名符其實的「九宮堡」的少夫人了!鄧麗珠穿著一身猩紅亮緞勁裝,足登一雙貼金浮花小蠻靴,手持朱紅彈弓,脅掛縷銀彈袋,緊緊-在江天濤的右側。
  她的想法雖然和朱綵鸞不同,但目的卻一致,她不但要在大會上為九宮堡爭光,討得江天濤的歡心,更要使她的精湛弓法,技壓群雄,一鳴驚人。尤其讓天下英雄知道,「飛蛟」
  鄧正桐雖然沒有兒子,但卻有一個弓法神奇,貌若嬌花的美麗女兒。
  「鑌拐震九州」馬雲山,手持沉重的鎮鐵拐,「飛蛟」鄧正桐手提重逾百斤的大鐵。
  「槳齊魯大俠」金劍英,黃衫飄飄,腰內纏著極少出手的亮銀索子鞭,「小李廣」則提他仗以名成的紅纓短槍!「金鰲頭」寧道通,脅掛鏢囊,肩插金背大單刀,和他並肩前進的是背著藥箱子的「賽扁鵲」!
  這一行人雖然不多,但卻俱是昔年名噪一時,威震一方的一流高手!其中,-陳振鐸指揮堡丁,「賽扁鵲」負責救護,不準備下場交手外,其餘幾人,足夠應付。來至疏林外,早已準備好了三十餘四健馬,分別拉在身材魁梧的堡丁手裡。
  一個高大堡丁,兩手掌著一面五尺見方的藍緞大錦旗。錦旗的中央,繪著一個大銀環,四周連鎖著八個小銀環,旗邊綴著銀絲穗,在艷陽的陽光下,銀輝閃閃,既壯麗又莊嚴。
  這面錦旗,正是「九宮堡」的代表旗,也是參加龍首大會入場的標誌。陳振鐸一見江天濤等人出來,立即命堡丁將各人的馬匹拉過去。江天濤由休丁的手中接過小青,一俟朱綵鸞、馬雲山等人都有了馬匹,立即認鐙跨上馬鞍。
  留守營內的數十堡丁,立即興奮的振臂歡呼:「恭祝少堡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江天濤端坐在馬上,謙和的展著微笑,高舉著右臂,頻頻頷首,接著,由掌旗的堡丁,乘馬前導,出了青竹營門,逕向山口走去。
  出了山口,轉入大會指定的山道,直向深處放馬馳去。這時,辰時將過,凡是前來參觀大會的各路英豪,早已進入會場,現在進入山區的,大都是各門各派的首領和率領的高手。
  穿過一座茂盛松林,登上一座橫嶺,只見嶺下正有二十幾四健馬,沿著谷邊,如飛馳來。江天濤凝目一看,只見當前一匹馬上掌旗的人,竟是一個健壯的灰袍老道。灰袍老道掌的大錦旗是灰綠旗面,墨綠邊,中央繪著三柄長劍,劍尖相抵,形如人字。旗後第一匹馬上,是一個俗不俗,道不道的背劍中年人。
  鄧麗珠聞聲緩緩收住小紅,轉首向老父望來,嬌靨上充滿了怒容。鄧正桐立即大聲道:
  「你何必在此爭這口氣?稍時當著天下英雄,你盡可好好的收拾他們……」朱綵鸞忿忿的插言道:「鄧前輩可知邛峽派是第幾級?」
  鄧正恫略一沉思道:「第三級,第一把藍漆椅!」說話之間,已到了鄧麗珠停馬之處,鄧正恫立即揮了揮手,示意愛女跟在向她微笑的江天濤馬後前進。朱綵鸞一俟鄧麗珠忿忿的撥馬入隊後,繼續不解的問:「馬前輩不是說根據大會規定,不可越級挑戰嗎?」
  正在蹙眉望著爭道搶先的邛峽派的馬雲山,立即解釋道:「新進龍首不在此限!」鄧麗珠關心的問:「馬前輩看邛峽派會不曾向我們挑戰?」馬雲山毫不遲疑的道:「根據這這情形,當然會挑戰,否則,他們看到我們「九宮堡」的標旗,應該停在路口,讓我們先過去,如果不願照面,盡可將馬速放慢下來!」
  說話之間,嶺下邛峽派的馬隊已搶進正道,「逞英劍客」單于田的馬距離江天濤僅二三卡丈距離。江天濤靜靜的望著邛峽派的馬隊,勢如狂風般馳過去,他英挺的俊面上,除了一絲微笑,沒有任何表情。跟在邛峽派後,又繞峰越谷奔馳了一陣,已到了那道寬廣的乾涸卵石河道。
  越過河道,即見斷崖下的一道缺口處,立著數名身穿灰僧袍,斜披黃袈裟的中年僧人。
  前面的邛峽派,人馬停了稍頃,立即進入斷崖缺口。江天濤催馬前進,距離斷崖缺口尚有數丈,幾個中年僧人,已經合什當胸,其中一人朗聲說:「少林三代弟子,奉命在此恭迎少堡主!」
  江天濤急忙勒馬,拱手謙和的道:「不敢當,諸位大師辛苦了。」正中僧人道過謝,繼續道:「貴堡進場入口標牌是「丙丁火」,請少堡主由此前進,走第一座高峰南麓,即可到達。」
  江天濤道過謝,立即催馬前進,通過缺口繞到第四座高峰,地勢漸漸上升,似是一道斜嶺,同時已到聽到陣陣沸騰般的喧嘩人聲!再前進數十丈,發現斜嶺的顛頂上,果然有一方白漆木牌,上寫六個黑漆大字「丙丁火,九宮堡」。
  同時,在木牌的左右二三十丈處,早已立滿了其他門派的乘馬高手,和代表旗到達木牌近前向下一看,目光同時一亮只見斜嶺下,人面閃閃,萬頭鑽動,紅紅綠綠,五顏六色,竟是一座方圓數百丈的盆形大綠谷。
  乍看之下,目為之眩,來自天下各地的英雄豪傑,至少有三萬人,較之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會友大會上的武林英豪,多出何止十倍,足見五年一屆,轟動整個武林的「龍首大會」,畢竟不同凡響。
  江天濤遊目細看,只見盆谷中的三萬英豪,分別坐在東、西、南三面,成行成列,毫不紊亂。由谷邊起,築有無數通道,直達斜斜上升的嶺顛,是以一眼看來,大會場上,次序井然。尤其,每一條通道的盡頭,即有一方屬於各門各派的木牌,江天濤這時才發現,他的馬前,就有一道徐徐下料的道,而且,位置恰在中央。
  谷的正北面,分層分級,搭著無數座綵棚。最高的一層,有綵棚三座,正中為金色,左右為金紅,三棚中各有一把金紅錦披大交椅,其餘均為金紅色的高腳圓凳。
  第二層,有四座綵棚,一律黃色,各有一把淡黃錦披大椅。第三層,有五座綵棚,一律藍色,第四層有六座綵棚,一律銀灰色,五層七座,深紫色,六層八座,一律水綠色。
  上下六層,共有三十三座綵棚,俱都椅空無人,在艷麗的陽光下,閃閃生輝,十分壯麗。盆谷的中央,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平坦廣場,場中有箭靶,線錘,巨鼎,大石,高桿,雲鬥,俱是比武較技用的器械。
  遊目再看,東西南三面拱形嶺顛上,立滿了各門各派的人員馬隊,錦旗飄揚,五顏六色,旗上繪著各式各樣的標誌。有的繡蒼鷹,有的繪猛虎,有的繪大刀,有的繪鐵掌,形形色色,目不暇接,大都代表著該門派的武林和威儀。
  其中以三釵幫的陣容最浩大,旗幟最多,除了金、銀、碧三面大旗外,尚有內外三堂的六面大旗壯聲勢。金、銀、玉三釵,分乘黃白青三匹健馬,品字立在當前,吸引了數逾二萬英豪的雙眼,紛紛翹首上看。大洪山的入場位置,在正東面,新任山主張石頭,一身黑緞勁裝,跨騎「霹靂豹」,神氣活現。
  錦旗的後面三馬上,是「紅旗壇主」蒙樂昌,「白旗壇主」傅玉青,和「藍旗壇主」孫元湖。在三位壇主的三面大錦旗後,也有二三十匹健馬,馬上的勁裝人,想必是大洪上的香主,執事。這時,整個大會場上,人影蠕動,喧聲鼎沸,在各色錦旗揚飄的拱形嶺顛上,起起彼落的響著烈馬長嘶!
  各門各派的馬上高手,不時仰苜看看幾近中天的紅日,因為,再有個把時辰,就要入場了。江天濤看了這等雄偉,壯麗,盛大空前的偉大場面,也不禁感到神情激動,血脈賁漲!
  看看那些高坐馬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各派高手,俱都是期待多年,準備在本居龍首大會上,大顯身手的人。
  心念至此,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對面斜嶺上五顏六色的各級綵棚,的確給人無比的誘惑。尤其,最高一層的三張金紅錦披大椅,高高在上,誰不想坐?就在這時,灰衣老人陳振鐸,已悄悄走至馬側,微一躬身,低聲道:「大會即將開始,請少堡主後面進餐!」
  江天濤回頭一看,後面七八文處,已搭起一座臨時帳蓬,十數堡丁,正在裡面開酒擺菜。於是,謙和的點點頭,翻身下馬,逕向帳蓬走去。
  由於大會揭幕後,極可能有人立即下場交手,因而,每個人面前的酒,僅是互舉杯預祝勝利之用。眾人匆匆飯罷,齊魯大俠,首先提議道:「稍時大會揭幕後,由午時至薄暮,均是新進龍首們保位晉級之戰,本堡級位最高,勢所難免,邛峽派的新任掌門人,「逞英劍客」單于田,必然會向本堡挑戰……」
  鄧麗珠仍想著邛峽派搶道的事,因而忿忿的道:「稍時單于田敢向濤哥哥挑戰,我定要重重的教訓他一頓!」金劍英微微揮手,謙和的道:「龍首對龍首,隨員對隨員,姑娘可與他的幾個師弟迎戰,不過,邛峽是劍派,以劍為主,第一陣還是由朱姑娘迎戰!」
  朱綵鸞立即頷首應了聲是。金劍英繼續道:「點蒼派新任掌門「白亮鞭」魏季高,為點蒼三英之苜,不但鞭藝精絕,而且掌力渾厚,少堡主應該注意。點蒼二英「賽純孝」沈維仇,擅用雙拐,臂力驚人,屆時由馬兄應戰……」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立即瞪眼沉聲道:「我的軍師老弟,當別忘了還有我禿頭哩!」
  金劍英淡淡一笑,說:「鄧老兄別急,須知真正的勁敵是第二級第一把黃漆椅上的峨嵋六老,這六個老和尚,沒有一天不夢想著坐第三把金紅椅,甚至第二把金紅椅,由於老堡主這一關一直打不過去,所以也就沒有資格問鼎第二把金紅椅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輕蔑的道:「有我飛蛟鄧在此,那六個老禿驢休想進級!」金劍英立即正色道:「這就是了,百靈的金瓜杖,百通的降魔杵,百凡的鐵禪杖,百慧的方便鏟,百空的大戒刀,都是近百斤的重兵器,非你老兄的百斤大鐵槳不足震赫退敵!」
  鄧正桐得意的嘿嘿一笑,晃著禿頭沉聲道:「老弟台,你可別盡為我禿頭吹噓,實在說,我還真沒將「峨嵋六老」放在眼裡。」馬雲山立即接口正色道:「峨嵋掌門百吉禪師的七七四十九招玉如意,除在老堡主手下,略現下風外,數十年尚未逢到敵手。」
  江天濤知道馬雲山的用意,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金劍英繼續道:「至於大洪山主張石頭,大家都是朋友……」話末說完,朱綵鸞立即嬌哼一聲,嗔聲道:「石頭哥最不知上進,昨夜我問他要晉幾級,你們猜他怎麼說?哼,他說能在龍首大會上有把椅子坐,看看熱鬧就可以了,何必和他們爭名奪位!」
  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金頭鰲寧道通道:「只怕下屆大會,連看熱鬧的椅子也被人擠掉了!」朱綵鸞輕「噢」一聲,立即不解的問:「為什麼?寧前輩!」
  寧道通笑著道:「大會只有三十三個席位,不管增加多少門派幫會,都不再增加席位,所以新成立的幫派,要想加入龍首大會,必須在休會的五年中,先奪下最末的椅位,才有資格在大會上向其他較高級位的門派挑戰!」
  小李廣聽得劍眉一蹙,不由迷惑的問:「照寧掌院如此說,第三十三把椅位的門派,豈不是終年席不暇暖,夜不安枕,時時在備狀態中度過五年嗎?」寧道通立即正色道:「所以最後一張椅子,始終沒人坐嘛!」
  如此一說,眾人再度哈哈笑了。笑聲末落,轟隆一聲震撼山野的炮響,就在大會上傳來。緊接著,三萬英豪,頓時發出一陣驚濤駭浪,直上蒼穹的駭人歡呼。
  眾人心中一驚,馬雲山即對江天濤道:「少堡主快就位,各派就要入場了。」江天濤聞聲而起,略微整理一下儒巾藍衫和佩劍,急步奔出帳外。到達帳外,只見東西南三面嶺巔上的各級高手,個個神情緊張,紛紛縱身上馬,到處響著烈馬驚嘶。
  江天濤剛剛奔至小青近前,正北嶺巔上,轟隆一聲震天炮響,同時冒起一股濃重塵煙,滿谷三萬英豪的歡呼之聲更熱烈了。馬雲山飛身上馬,同時急聲說:「少堡主,少林派的掌門人元台大師,就要蒞臨場了!」
  江天濤上馬一看,只見滿谷的天下英豪,都站起來了,正北最高級的中間金色綵棚內,已有數名身披黃袈裟的僧人肅立左右。這時,群情激動,喧聲沸騰,嶺巔上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高手,俱都端正的坐在馬上,待命入場。
  「轟隆」一聲,第三炮又響了!滿谷的天下英豪,頓時靜下來。只見正北嶺巔上,列隊走來數十身披各色袈裟的僧人。
  當先一人,是個霜眉垂目,滿面慈祥,身穿一襲月白僧袍,肩披一方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色紅潤,目閃柔輝,一蓬銀髯,飄散胸前,神色肅穆,步履穩健,逕向金色綵棚走去。任何人都知道,這位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即是領袖武林,主持本屆大會的少林掌門元台大師。
  元台大師的身後,跟著四位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其餘三四十名僧人,一律披杏黃袈裟。這時,滿谷英豪,俱都以極輕的聲音,指點著少林寺的元台大師和其餘僧人。元台大師,進入正中金色綵棚,肅然立在金紅錦披大椅前,左手扣著念珠,立即將右手緩緩的高舉起來。
  大師的右手一舉,早已在立棚外的一個身披杏黃袈裟的胖大和尚,立即氣納丹田,運功高呼:「入場」這聲高呼,聲沉氣足,滿谷英豪,個個耳聞,是以,呼聲甫落,滿谷一片震天掌聲,在正北嶺巔上,立即響起一陣極緩慢,極深沉的「咚咚」巨鼓聲。
  同時,一陣此起彼落的雜亂馬嘶,起自東西南三面的嶺巔上,所有候立在木牌以外的各派人馬,紛紛沿著通道,催馬向嶺下的盆谷中走去。江天濤控韁策馬,端坐鞍上,不疾不徐的走下通道,滿谷英豪,紛紛側苜向他望去。
  因為,這位「九宮堡」的少堡主,雖然出師——數月,已是一位馳名海內,震驚江湖的少年英傑。尤其,未及弱冠之年,便接掌了聲威滿武林的九宮堡,而躋身「龍首大會」,真不知妒煞羨熬了多少年輕高手。
  根據外間的傳說,他的武林高,劍術精,內力雄厚,掌法無敵,不但可以保持既有的席位,而且晉級,輕而易舉。到達谷底廣場,各派人馬,密集而立,面向正北,作成一個「凹」形,聽候唱名就位!
  立在江天濤左右的兩派人馬,左是崆峒派,右是長白山。「崆峒派」當前一人,是一個頭束金鉤道冠,頦蓄五綹長鬚,背插雙劍,身穿灰袍的中年道人。中年道人,掃帚眉,三角眼,端坐馬上,一臉的輕蔑神色,對身側馬上的江天濤,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江天濤不需去問馬雲山等人,便知身背雙劍的灰袍老道,就是崆峒派的掌門人「玄非」
  道人。玄非道人身後的大錦旗上,繡著兩柄交叉長劍,左右和中間,尚繡有三顆火焰熊熊的-火彈。跟在玄非道人身後的馬隊上,有俗有道,大都背劍,其中尚有幾個不俗少女,不時瞟一眼江天濤的俊面。
  長白派的當前一人,是位身軀修偉,銀髯霜眉扁腦袋,目光炯炯的紅面老人。紅面老人,騎黃驃馬,披一襲藏藍大風氅,看不見他攜有何種兵刃。老人的身後,俱是身騎高頭大馬的彪形大漢,個個濃眉大眼,一律提著奇形兵刃,看來俱都孔武有力,其中也有幾名秀麗脫俗的少女。
  江天濤知道,紅面老人,必是長白派的掌門人「萬字雙奪」李公亮。李公亮以及長白派的門人弟子,雖然沒有傲慢不屑神色,但卻有一種倚老賣老,自詡是老龍頭的神態。馬前其他門派,有的對江天濤冷眼相覷,有的似睬不睬,有的以懷疑的目光望他,有的倨傲輕蔑的瞟他一眼!
  江天濤對這些形形色色的嘴臉,也獺得一一瀏覽,一雙朗朗星目,一瞬不瞬的注目著少林派的金色綵棚前的那個胖大和尚。因為,所有參加龍苜大會的各門各派,均須由他唱名入座。
  唱名入座的目的,不但可以讓天下英豪知道到會的門派有多少以及那些門派沒參加,而且,還可避免爭先入座的紊亂。驀聞一聲巨鐘大響,慢緩而深沉的鼓聲立時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