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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僧尼設擂比武

  只見「悟通」又轉向一個蓬頭垢面,獐頭鼠腦,手持打狗棒的瘦削老化子詢問,那老花子也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顯然不是他們丐幫的人。
  「悟通」和尚一看,頓時大怒,但仍強捺著性子,向著瘦小老人微一躬身,沉聲問:
  「請問老當家的,你是何人請來的公證人?」
  瘦小老人被問得一愣,接著大眼一瞪,怒喝道:
  「你這混帳王八羔子,我老人家不是你禿驢派人請來的嗎?」
  說著,已在懷中取出一張大紅帖子,迎空一晃,道:
  「喏!這不是你『飛龍寺』的帖子是鬼的帖子?」
  群豪一聽,立時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似乎鬧不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悟通」看得面色一變,頓感不妙,因為他認得那張大紅帖子,正是他親筆寫給那位公證人的!
  半個時辰之前,突然傳來那位公證人途中出了事情,要他「悟通」另請高明的消息,看來一定與這個猴子樣的瘦小老人有關連。
  已經脫掉錦袍準備出場的鐵莊主,一看「悟通」和尚的神情,立時明白了怎麼回事,故意舉手一指,怒罵道:
  「好個大膽的大眼賊,老夫現在才想起來,那夜潛入老夫後宅偷東西的就是你……」
  話未說完,瘦小老人已一板正經的大聲道:
  「不錯,那天夜裡我老人家是去了你家的後宅子,因為你的小老婆和男管家正在你床上耍把戲,我老人家什麼也沒有拿……」
  如此一說,全場立時暴出一聲春雷似的哈哈大笑,聲震山野,歷久不歇!
  鐵莊主本想趁機將瘦小老人轟走,沒想到反而當眾被他羞辱,只氣得老臉鐵青,渾身直抖,大吼一聲,順手拿起自已的座椅,呼的一聲,遙向小平台上的瘦小老人砸去。
  群豪一見,頓時大嘩,紛紛高呼小心!
  尤其靠近小平台的英豪們,你推他擠,閃東避西,焦急的唯恐砸自己。
  豈知,瘦小老人說完話,卻兀自向著谷中群豪比手劃腳打啞謎,似乎在說,鐵老頭的小老婆偷漢子被他撞見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群豪「小心」出口的同時,「嘩啦」一聲大響,一張亮漆大椅子,不偏不斜的正巧砸在瘦小老人的頭頂上。
  頓時,橫木四濺,板塊橫飛,一張亮漆大椅子,立時砸得粉碎!
  滿谷英豪一見,不少人發出尖呼驚啊,有的人甚至嚇得縮著脖子閉上了眼睛!
  再看神情一愣的瘦小老人,呼的一聲站在椅子上,舉手指著那個也愣了的鐵莊主,大罵道:
  「你這龜孫老王八,你罵俺『大眼賊』俺不惱,你用椅子砸俺腦袋可不應該,須知俺的腦袋也是肉長的呢!」
  話聲甫落,全場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悟通」等人一看瘦小老人被大椅砸中後,不但毫髮無損,還呼的站在椅子上大罵,俱都大吃一驚,知道對方必然身具奇功,就是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來歷底細,如何才能和他攀上交情關係!
  把話罵完的瘦小老人卻望著鐵莊主,嘿哼一聲繼續道:
  「你砸俺一椅子,俺也賞你一拳頭!」
  頭字出口,就高高的站在大椅上,也未見他如何拉架子作勢,右手拳一握,呼的一聲搗向了鐵莊主。
  群豪一見,剛剛歇落的大笑再度掀起來,因為瘦小老人的樣子實在滑稽透了。
  豈知,就在瘦小老人拳頭搗出的同時,左邊平台上「咚」的一響,鐵莊主悶哼一聲,上身向後一仰,蹬蹬蹬,猛向身後退去!
  「悟通」等人和台下的群豪一樣,俱都認為瘦小老人在耍噱頭,根本沒放在心上。
  這時見鐵莊主悶哼一聲,身形猛退,俱都大吃一驚,紛紛呼喝驚呼,急忙伸手相扶,坐在後面的高手們,更是趕緊推住鐵莊主的後背。
  「哇!」的一聲,一道血箭逕由鐵莊主的口中噴出,身體也跟著倒了下去!
  「悟通」等人一看,頓時愣了,台下滿谷的英豪,也戛然沒有了笑聲,俱都以驚異震駭的目光望著仍站在椅子上的瘦小老人。
  這時,全場的人才知道,立在椅子上看來像猴子的瘦小老人,原來是位身懷絕學的怪傑異人。
  白玉侖當然已看出來,「蟠龍客」施展的是「百步神拳」,由小平台至左邊平台,最多七八丈距離,換算步子,也不過三十幾步,但能一拳將鐵莊主打得吐血,功力也算相當驚人了!
  就在他心念間,一拳搗出,仍未收回拳頭的瘦小老人,竟向著台下英豪,煞有介事的正色道:
  「奉勸英挺瀟灑的小伙子,千萬別欺負人家苦命的丫頭喲?你小子真把人家狠心甩掉了,我老人家也會給你一拳頭喲?」
  說著,尚把緊握的拳頭搖晃了兩下。
  滿谷英豪一聽,不少人愣了,顯然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白玉侖的俊面卻紅了,而且也覺得有些淒然難過,渾身不對勁兒!
  因為「蟠龍客」警告的小伙子,正是他白玉侖,而指的那位苦命丫頭,當然就是「丹鳳」俞嫻……「一朵紅」。
  其實,他和白玉侖之間,將來如果走上悲劇命運,他「蟠龍客」應該負全責,如果不是他慫恿,他白玉侖絕對不會去看「一朵紅」!
  他白玉侖能和「一朵紅」結合,那要看他白玉侖將來尋找小師妹的結果,至於「蟠龍客」的警告,他一笑置之,並沒放在心上。
  就在他心念間,瘦小老人已望著「悟通」等人,大聲問:
  「嗨!我老人家現在可以當你們雙方的公證人了吧?」
  「悟通」一聽,不由看了一眼蜷臥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鐵莊主,只得沉聲道:
  「在本寺恭請的方外異人尚未趕到前,你可以暫時代理,他來了你就得馬上下去……」
  瘦小老人哈哈一笑,頷道讚聲道:
  「好!可以,只要你請的方外異人還能來,這個位置還是他的!」
  說此一頓,又有些諷譏又有幾分暗示的說:
  「不過,你禿頭很會見風轉舵,如果能想通了,才稱得上是位識時務的俊傑呀!」
  言下之意,很明顯的暗示「悟通」,最好打消了比武的念頭。
  瘦小老人見「悟通」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得又望著右邊平台上的「了因」師太,繼續問:
  「『了因』,你看俺當你們雙方的公證人還可以嗎?」
  「了因師太雖然也不認得息隱多年的『蟠龍客』,但聽他直呼她的法號而毫無一絲謙虛之意,斷定他是一位多年前的武林老前輩。」
  是以,雙手合什,先宣了聲佛號,道:
  「阿彌陀佛!一切悉聽前輩裁決!」
  瘦小老人頷首「唔」了一聲,並讚了聲好,隨即道:
  「現在時間已經拖延的很久了,要打你們就開始吧!」
  說此一頓,特地又鄭重正色道:
  「不過要記住喲!只准一個打一個,兩個打一雙,若是仗著人多勢眾,恃眾凌寡,到了後來索性打群架,嘿嘿哼!我老人家的『百步神拳』可就馬上叫他的腦袋開花!」
  說罷,又舉起他那只有骨頭沒有肉的拳頭一揮,朗聲道:
  「開始啦!不想活的就先出場吧!」
  群豪一聽開始了,精神俱都一振,立即掀起一陣熱烈掌聲和歡呼!
  「悟通」一看,立即向著站在左台角上,一個手提降魔杵的大和尚,揮了一個出場手勢。
  手提降魔杵的高大和尚,先向「悟通」躬身行了個禮,接著大喝一聲,飛身而起,逕向中央大擂台上縱去。
  群豪見提降魔杵的和尚身軀那麼肥大,居然也有這麼俊的輕功,俱都忍不住高聲喝了個「好!」。
  提杵和尚一縱落在擂台中央,立即向著公證席上的瘦小老人行了個禮,並洪聲要求道:
  「貧僧『靜凡』,指名挑戰『了因』師太,特請公證人俯允!」
  瘦小老人一聽,立即一指右邊平台,道:
  「好!那你就叫她過來吧!」
  話聲甫落,右邊平台上的藍衣中年婦人,已回身向著兩個花衣背劍少女中的一個說了兩句話。
  只見那個年齡較長的花衣少女,恭聲應了個是,接著目注提杵和尚,嬌叱道:
  「姑娘我來會你!」
  嬌叱聲中,飛身縱起,凌空越過數丈空間,直向大擂台的中央落去。
  滿谷英豪一見,又是一陣熱烈喝彩聲!
  這位花衣少女,生得端莊秀麗,看來十八九歲年紀。
  只見她縱落在中央大擂台上,立即舉臂翻腕,「嗆」的一聲寒光電閃,背後的寶劍已應聲撤出鞘外。
  提杵和尚「靜凡」一見,立即一指花衣少女,洪聲道:
  「快報出你的名字來,須知咱家的杵下不死無名之鬼……」
  花衣少女嬌哼一聲,嗔聲道:
  「你勝了姑娘手中劍,姑娘自會告訴你!」
  公證席上的瘦小老人立即讚聲道:
  「對!他一杵砸死你,告訴了他也沒用,你一劍殺了他,他自會到閻王老爺那兒去查……」
  台下群豪一聽,又是一陣陣哈哈哄笑!
  但是,提杵和尚「靜凡」卻頓時大怒,怒吼一聲,飛身前撲,手中數十斤重的降魔杵,一式「泰山壓頂」,照準花衣少女的當頭,呼的一聲砸下去。
  花衣少女橫劍卓立,一等「靜凡」的招式用老,嬌軀一旋,手中劍一式「綵鳳展翅」,逕削「靜凡」的手腕。
  渾猛高大的「靜凡」,臂力過人,他竟在鐵杵招式用老的一剎那,大吼一聲,疾演「古樹盤根」,數十斤重的降魔杵,轉身橫掃,呼的一聲掃向了花衣少女的小腿和雙膝。
  由於花衣少女已經旋身跨步,而且長劍正在上挑,群豪無不看得大驚失色,脫口驚啊,知道花衣少女非受傷不可。
  豈知,就在滿谷英豪在驚,不少人發出驚啊的一剎那,花衣少女竟猛的回身反轉,降魔杵的一聲掃過,毫髮之差沒有擊在她的腿上。
  花衣少女就在大杵掃過的同時,一聲嬌叱,寒光電閃,上挑的寶劍倏然一旋,幻起一道耀眼匹練,劍式勁由上挑而變成了下切!
  只聽「嗤」的一聲裂帛輕響,劍尖過處,逕由「靜凡」的肩背,直劃到腰間。
  群豪一見,彩聲如雷,歡聲震天!
  但是,劍尖過處,僅劃破了「靜凡」的背後衣布,絲毫沒有傷及他的皮膚。
  「靜凡」雖然神色一驚,但他佯裝不知,依然怒吼一聲,猛然回身,手中降魔杵倏然舉起,繼續向花衣和女砸去。
  群豪一見,彩聲立止,頓時響起一片意外啊聲!
  因為,花衣少女一劍得手,自認已經勝了這一場,因而已開始舒出濁氣,準備橫劍而立。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剎那,瘦小老人已脫口大喝道:
  「住手!」
  大喝聲中,右手拳已閃電般搗出。
  也就在他的右拳搗出的同時,揮杵下砸的「靜凡」突然悶哼了一聲,大鐵杵猛的向右斜去。
  想是擊在大鐵杵上的拳風力道太大了,「咚!」的一聲大響,杵尖已貼在擂台上,而「靜凡」的高大身體,也被勁力帶動的猛然一個旋身,急步前衝,蹬蹬蹬聲中,直向台邊踉蹌奔去。
  台下群豪一見,又是一片尖呼聲叫,道:
  「快拿棒站穩啊……」
  「趕快施千斤墜呀……」
  「不能再向前衝啦……」
  你呼,他叫,聲如春雷,更增加了緊張氣氛!
  左邊平台上所有坐著的人,也都張口驚啊,轟的一聲跳立起來。
  所幸「靜凡」急施千斤墜,才勉強拿棒站穩,但也只剩了一尺不到的距離就要栽下台去。
  「悟通」一看,寬心不少,雖然知道「靜凡」理屈,但仍望著瘦小老人,怒聲抗議道:
  「你身為公證人,必須立身公正,只能評論勝負,排解紛解,怎可偏袒『慈航庵』而偷襲本寺弟子……」
  瘦小老人未待他話完已怒聲道:
  「一派狗屁胡言,誰說我老人家偏袒誰來?俺一拳搗開你徒弟的大杵,正是我老人家執法公正!」
  說此一頓,舉手一指胖臉蒼白,仍愣在台上發呆的「靜凡」,繼續怒聲道:
  「喏!你禿頭看,他的衣服已被劍尖劃破了一大塊,難道非要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才算輸嗎?」
  如此一嚷叫,台下的近萬英豪才發現,「靜凡」的背後僧衣,由肩到腰間,已被劍尖劃破了一道兩尺多長的裂縫!
  武林規矩,江湖認定,比武過招,點到為止,衣服都被劃破了,哪裡還有再鬥的資格?
  但是,滿谷英豪都看,「靜凡」身材高大,皮堅肉厚,顯然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
  「悟通」看了「靜凡」的僧衣露出了背肉,只得又轉首望著台角一個手持方便鏟的高大和尚,揮臂怒聲道:
  「靜海!你去!」
  被稱為「靜海」的高大和尚,相貌威猛,身體更見壯碩,銅鈴眼,獅子鼻,虎頭燕額,較之「靜凡」更猙獰懾人,一望而知不是中原人氏。
  只見「靜海」一躬身,洪鐘般應喏了一聲,手提方便鏟,一等台上的「靜凡」給回來,立即騰身而起,直向中央大擂台上縱去。
  「靜海」一到台上,立即橫鏟在手,僅瘦小老人微一躬身,接著橫目瞪著花衣橫劍少女,怒吼道:
  「你給佛爺小心了!」
  了字出口,跨步旋身,手中鐵鏟杖,一式「橫掃千軍」,呼的一聲掃向了花衣少女。
  花衣少女早已有備,嬌叱聲中,點足後退,手中劍同時撥向「靜海」的鏟頭。
  豈知,「靜海」掃出的一鏟,突然就在花衣少女的身前停止,大吼一聲,兩腕一挺,寒光耀眼的大鏟頭,逕削花衣少女的小腹。
  群豪一見,面色大變,又是一片尖叫和驚呼。
  但是,就在群豪驚叫出口的同時,台上的花衣少女早已翻身吸腹,鏟頭就在她的腹前數寸之處削過,當真是驚險萬分,令人嚇出一身冷汗來。
  花衣少女就在鏟頭削過的同時,一聲嬌叱,長劍閃電揮出,逕向「靜海」的手腕斬去。
  只聽「卜」的一聲如擊敗革,花衣少女的劍也順著「靜海」的左臂向上削,直到對方的肩頭脖頸下,衣袖和前襟均被劃破,掉落在檯面上。
  但是,一鏟劃空的「靜海」竟一聲厲吼,神情如狂,手中鏟桿猛向花衣少女掃去!
  驚急間,脫口驚呼,只有仰向後倒一途,鏟桿就在她的身後打過。
  公證席上的瘦小老人,早已連聲怒喝道:
  「住手!住手!」
  台下近萬觀看熱鬧的各路英豪,也紛紛驚異的怒聲呼喝。
  雖然瘦小老人大喝住手,台下近萬英豪齊聲怒喝,但是,一鏟桿把花衣少女扳倒的「靜海」卻充耳不聞,依然豎起鐵鏟來,猛劃在檯面上翻滾閃避的花衣少女。
  群豪一見,頓時大嘩,呼喝叫罵聲更烈了。
  瘦小老人一看,頓時大怒,不由怒喝道:
  「你既然不聽俺公證人的話,俺就一拳搗死你!」
  你字出口,緊握的右拳業已呼聲後搗出。
  只見神情如狂的「靜海」身形猛的一晃,同時悶哼一聲,蹬蹬蹬,一個高大身體,直向身後台邊退去。
  群豪一見,立即停止了怒吼,又發出了一片驚啊!
  花衣少女哪敢怠慢,趁機挺身躍走,足尖一點,飛身縱回了右邊平台上。
  「靜海」身形搖晃,馬步不穩,緊急間,猛將手中的鐵鏟鏟向檯面,才算剎住身勢,但也驚得面色如紙,冷汗立現!
  左邊平台上的「悟通」和尚,只氣得面色鐵青,渾身直抖,卻不知如何對付這個猴子似的瘦小老人。
  但是,那個獐頭鼠腦的老花子卻突然起身怒斥道:
  「你三番兩次幫著對方打我們這邊的人,你這算哪門子的公證人?」
  瘦小老人一聽,立即望著老花子,沉聲問:
  「你是什麼人,給我老人家報上名來!」
  老花子理直氣壯的大聲道:
  「老花子候三,當今丐幫的總察,接掌丐幫的第一繼承人,除了本幫幫主外,普天下的大小花子,都是我的徒子徒孫!」
  台下群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
  丐幫勢力遍天下,武林各大門派,各大雄豪世家,對於窮家幫,無不忌憚三分,老花子候三敢於如此對瘦小老人怒聲指摘,顯然就有這種自恃心理。
  豈知,瘦小老人竟站在椅子上一指自己的破舊黑袍道:
  「今天真巧了,你看到了沒有?我老人家身上穿的這件黑袍,就是百年前俺師兄『鐵面神丐』嚥氣的時候脫給俺的,算算輩份,你這個豬生狗養的老王八蛋,應該是俺的曾孫重孫或玄孫什麼的……」
  話未說完,台下群豪立時暴起了陣聲震山野,直上夜空的轟然大笑!
  當然,也有不少人驚於瘦小老人的大膽無忌,居然敢戲耍丐幫幫主的第一繼承人,也證他是大有來歷的人。
  老花子倏三早已氣得渾身直抖,老臉一肝一陣紅一陣,想想這要是傳回丐幫總舵,聲望必然大大受損,不由顫指一指瘦小老人,橫目厲聲道:
  「你膽敢公然侮辱丐幫長老,可惡至極,你給我小心了,本長老回至總舵,馬上通告天下各代門人弟子,今後你休想再有江湖上行走一步……」
  台下近萬英豪一聽,又是一片驚啊和議論聲,自然也有不少人為黑袍瘦小老人的安危擔起心來。
  豈知,瘦小老人竟勃然大怒,道:
  「好個混帳龜孫王八羔子,我老人家已經表明了身份,你這個龜孫子居然仍敢辱罵我老人家,現在俺就判你個欺師蔑祖,辱罵尊長,當場處死的罪!」
  罪字出口,倏的舉起他那污漬斑斑的皮包骨的拳頭。
  惡丐候三一見,大驚失色,魂飛天外,閃身躲在身旁一個中年婦人的身後。
  中年婦人嚇得渾身一顫,面色大變,畏畏縮縮,頓時不知道應該如何才好!
  瘦小老人只得咬牙切齒,恨聲喝了聲「好」,道:
  「現在你雖然逃過一死,但回到總舵,你受的活罪更厲害!」
  說罷,似乎滿肚子怒火沒處洩,瞪著仍呆在台上的「靜海」,一揮拳頭怒喝道:
  「還不趕快滾回去,呆在那兒等死嗎?」
  「靜海」哪敢怠慢,急忙提起鐵鏟杖,飛身縱回了左邊平台。
  也就在「靜海」縱回去的同時,右邊平台上一身紫絨勁衣短氅的袁玉瓊,竟一聲中吭的飛身縱上了大擂台!
  白玉侖看得目光一亮,心頭突然壓了塊鉛,他鬧不懂,袁玉瓊何以要自動飛上大擂台?
  也就在他心頭一沉,極感迷惑的同時,袁玉瓊已向著瘦小老人恭謹的行了一禮。
  一看袁玉瓊向瘦小老人行禮,立時想起袁玉瓊曾自稱瘦小老人是她的師叔祖「三寸丁」老前輩的事。
  這時見瘦小老人「蟠龍客」僅微微頷首還禮,神色眼間沒有任何異樣表情,才深信袁玉瓊和瘦小老人根本沒有任何淵源關係!
  當然,根據瘦小老人的表情,顯然也不知道袁玉瓊就是謊說他是她師叔祖的那個紫衣少女。
  心念間,一身紫絨勁衣的袁玉瓊已向著「悟通」,冷冷的淡然道:
  「小女子袁玉瓊,很想向大法師請教幾招傲世杖法!」
  「悟通」見對方小小女子,居然膽敢主動向他挑戰,一張大胖臉頓時脹得通紅。
  尤其,他手下兩個武功最高,均具有一身橫練功夫的「靜凡」和「靜海」都先後敗下陣來,如果自己不出場,就必須請前來助拳的高手登台!
  正感為難,驀聞身後一個興奮聲音,朗聲道:
  「大師且莫派人,晚輩願去會這位袁姑娘!」
  「悟通」一聽大喜,轉首一看,見是一個身穿粉紅亮緞英雄衫,腰繫金絲英雄錦,身上繡滿了鮮紅大牡丹花的黃瘦青年,正由後排圓凳上興奮的走過來。
  是以,趕緊單掌豎什,微躬上身謙聲道:
  「由古少俠接下這一場,必然獲得連勝!」
  姓古的粉衣青年傲然一笑,微一頷首,身形騰空而起,越過近五丈寬的空間,直落大擂台的中央,距離袁玉瓊身前,最多四五丈距離。
  由姓古的青年離開他坐著的圓凳,直到他飛身落在擂台上,他那雙色迷迷的昏黃眼睛,就一直沒離開袁玉瓊的甜甜嬌美面容。
  他雙足一踏實檯面,立即笑嘻嘻的雙拳一抱道:
  「袁姑娘!在下世居妙峰山……」
  話剛開口,袁玉瓊已不耐煩的說:
  「少拉關係賣字號,在這種場合用不著費口舌!」
  姓古的粉衣青年毫不生氣,依然有些輕浮的笑著說:
  「至少姑娘人應該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吧?」
  袁玉瓊尚未開口,瘦小老人已笑著說:
  「她就是知道了你姓啥叫啥又有什麼用?她一腳把你踢下台去,叭嗒一聲摔了個粉身碎骨,她也不會抱著你的屍體喊著你的名字哭……」
  話未說完,靜了許久的滿谷英豪,立時發出了一陣哄笑!
  「悟通」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怒吼道:
  「你身為公證人,蓄意挑撥,暗示結果……」
  瘦小老人立即揮手大聲道:
  「好了好了,我老人家不說了,開打開打……」
  袁玉瓊立即望著姓古的粉衣青年,沉聲問:
  「你是比拳掌還是比兵器?」
  古姓粉衣青年立即輕佻的說:
  「我心裡對你只有喜愛,沒有仇恨,何必比兵器?」
  他的話聲甫落,袁玉瓊二句話沒說,嬌叱一聲「小心了」,急步兩步,玉掌雙出,一扇古姓青年的面門,一劈古姓青年的肩頭。
  古姓青年滿臉嘻笑,肇身扭腰,兩手各以三指一繞,一手貼袁玉瓊的肘節,一手捏拿袁玉瓊的脈門!
  袁玉瓊冷冷一笑,不退反進,一式「野馬分鬃」,雙掌疾分,立即將古姓青年的兩臂格開!
  正等飛起一腿同古姓青年的小腹,豈知,古姓青年上身一縮,雙臂一側,兩隻手掌竟倏忽摸向了袁玉瓊的酥胸和小腹。
  袁玉瓊大吃一驚,脫口嬌叱,正待提起的右腿,只得點足後退!
  姓古的青年似乎早已料到袁玉瓊會疾退,上身一挺,右手疾探,五支爪子依然抓向了袁玉瓊的高挺玉乳!
  群豪一見,有的怒喝,竟也有人怪聲叫好!
  白玉侖看得當然有氣,但他遠立斜坡上,鞭長莫及,而且,想援手也沒有上台資格。
  就在群豪怒喝叫好的同時,台上已有了出人意料的變化結果!
  只見嬌靨緋紅,脫口怒叱,憤然睜大了一對瞇瞇眼的袁玉瓊,纖腰猛的一扭,嬌軀一個側臥,右腿閃電般向上踢出!
  只聽「蓬」的一響,接著是古姓青年的淒厲慘叫,袁玉瓊奮力飛起的一腿,正巧踢在古姓青年的前胸上。
  隨著那聲「蓬」響,他的身體竟被喝飛了兩丈多高,挾著他的淒厲慘叫,直向台下墜去。
  台下群豪一見,個個大驚失色,認為可能會砸到的人,紛紛閃開了!
  因為,擂台已經有六丈高了,再加上被袁玉瓊又踢飛了近兩丈,這麼高的距離直跌下去,沒有哪一個人有能力將他接住。』左邊平台上的「悟通」等人,雖然個個惶急的嘶聲呼喝,依然眼看著古姓青年,「叭嗒」一聲跌在一方怪石上,腦漿四濺,頓時氣絕!
  全場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墜屍的地點!
  驀然一聲厲吼響自左邊平台上。
  群豪一驚,紛紛抬頭,只見一個手提雪亮大戒刀的矮胖和尚,業已騰空而起,正向著大擂上落去。
  手持大戒刀的矮胖和尚,雙腳尚未立穩,業已厲聲大喝道:
  「賤婢納命來!」
  厲喝聲中,高舉著大戒刀,宛如出柙的猛虎般,飛身撲向了袁玉瓊!
  袁玉瓊柳眉飛剔,怒哼一聲,右腕一翻,寒光電閃,一個扭腰旋身,寶劍已反臂削禿矮胖和尚的肩頸之間。
  矮胖和尚神情如狂,根本不管袁玉瓊寶劍正削向他的腦袋,厲吼一聲,連人帶刀砍向了袁玉瓊。
  袁玉瓊可不願和他同歸於盡,但手中劍又不敢硬碰矮胖和尚的沉重大戒刀,緊急間,只得仰面後倒,大戒刀就在她的身上,隨著矮胖和尚的身體,呼的一聲同時掃了過去。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說稍縱即逝,反應靈敏的袁玉瓊,就在身體倒在台上的同時,疾演「喜鵲登枝」,右腿猛的向上蹬出。
  又是「蓬」的一聲,接著是矮胖和尚的悶哼,袁玉瓊的小絲靴正巧蹬在矮胖和尚的心窩上,因而更增加了矮胖和尚的前衝勁力。
  是以,一個矮胖身軀,就像被踢中的皮球,直飛而起。
  泌辣機警的袁玉瓊恨透了「飛龍寺」的這些酒肉和尚,就在矮胖和尚的身軀飛過她的頭上時,手中劍向上一舉,立時響起矮胖和尚殺豬般的淒厲慘嗥!
  只見矮胖和尚的沖飛的身軀,挾著他的慘叫和墜出的肝腸胃,直向台下墜去。
  由於這件事發生的太快了,也就是群豪抬頭剛看清了矮胖和尚飛上大擂台,僅僅一眨眼的工夫,他已挾著慘嗥血雨墜向了另一面的台下。
  當然,台下「叭嗒」一聲,同樣的跌了個腦漿迸裂,全場一片驚啊!
  左邊平台上的「悟通」等人,個個站在位置前,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連交手的動作還沒看清楚,人已經墜下台去,一命嗚呼了!
  「悟通」等人一看袁玉瓊拭血漬,才知道袁玉瓊已將矮胖和尚開膛剖腹!
  白玉侖雖然覺得袁玉瓊兩次都是「險中取勝」,但對她的反應靈敏和矯健身手,仍十分佩服。
  就在這時,左邊平台下突然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
  白玉侖急忙轉首一看,只見一個身著黃衫,腰懸寶劍,極像了讀書儒士的中年人,正緩步走向了「悟通」身前。
  「悟通」正在那裡愁眉苦臉,一看黃衫中年儒士走過來,精神一振,目光倏的一亮,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急忙淒笑,連連哈腰急聲道:
  「好好好,大劍客如能出場,本寺必然勝券在握,這一場擂台比武,咱們是贏定了,多謝,多謝……」
  但是,那位黃衫中年儒士,神色自若,哂然微笑,對「悟通」和尚的連連躬身行禮,僅略微頷首而已,看也沒看,理出沒理,逕自緩步走向了台前。
  台下群豪一見,都認為黃衫中年儒士好大的架子,太傲慢,太無禮了!
  但是,大家看到中年儒士,穿黃衫,佩金劍,髮髻上也束了條黃絲帶,生得修眉、細目、挺鼻、薄唇,除了神色深沉,有幾分傲氣外,的確像位讀書人。
  尤其,蓄了一綹寸長的小鬍子,更顯得他氣度不俗,儀態超群,不是個平凡人物。
  只見黃衫中年儒士,一到台前邊緣,左手微一撫劍,右手衫袖一拂,身形立時縱起,而且,幾乎是平行向擂台上縱去。
  到達大擂台上,飄然落下,聲息毫無,氣定神閒,一看輕功身法,即知是個用劍高手。
  群豪一見,立即高聲喝了個「好!」。
  白玉侖一直默默觀察,這時一見黃衫中年儒士飛落擂台上的輕靈身法,心中一驚,暗自替袁玉瓊擔起心來。
  因為,他根據黃衫中年儒士的精湛輕功判斷,劍術必然也不俗,只怕袁玉瓊不是他的對手,這也可根據她兩次交手的驚險看出來。
  正在為袁玉瓊擔心,發現黃衫中年儒士已向著聚精會神,望著他的瘦小老人,拱揖謙聲道:
  「天山『美蘭英都』參見公證人,並請俯允本人向這位袁姑娘討教幾招中原絕學劍法!」
  瘦小老人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淡然道:
  「聽你自報天山什麼什麼的,想必是打從西邊來的?」
  黃衫中年儒士「美蘭英都」,淡然頷首道:
  「正是!」
  瘦小老人微一頷首,繼續問:
  「聽『飛龍寺』的禿頭『悟通』稱呼你大劍客?」
  「美蘭英都」依舊淡然道:
  「那是別人的讚譽,本人從未自居!」
  瘦小老人突然提高一些聲音,毫不客氣的說:
  「好小子,你的嘴巴裡頭說『不敢自居』,其實你已不吭不哈的默認你是『大劍客』了!」
  說此一頓,斜瞄著「美蘭英都」,嘖嘖兩聲搖著頭繼續道:
  「以你西域名派天山的『大劍客』之尊,也跑到這個小窪裡來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爭勝負、比高低,就算你把她打敗了,你那張臉上又增了多少光彩呢?」
  「美蘭英都」被說得滿面通紅,頓時不知如何回答。
  左邊平台上的「悟通」等人,早已紛紛大怒,幾乎是所有的人都站起來,指著瘦小老人怒吼道:
  「你身為公證人,處事不公正,不但過分偏袒『慈航庵』,還暗中出拳,並威嚇本寺弟子,如今又遊說『美蘭英都』大劍客,損人自尊,奪人鬥志,你這算是公證人應有的態度嗎?……」
  瘦小老人深覺事態嚴重,他心裡非常清楚,「慈航庵」的所有人,包括「了因」師太在內,沒有哪一個是「美蘭英都」的敵手!
  為了阻止「美蘭英都」出手,不得不厚著臉皮分辯道:
  「你們都是狗屁胡說,俱是強詞奪理,我老人家因為他是從西域天山來,是位貴客,再說,也為了他小子的『大劍客』清譽著想……」
  話未說完,橫劍傲立的袁玉瓊已怒聲呵斥道:
  「好了好了,你們真正嚕嗦,這有什麼好爭的?他不是希望見識一下中原的劍術嗎?姑娘我還正有意會會他這個西域天山『大劍客』呢……」
  話未說完,台下近萬英豪已為她這份豪氣膽識暴起一陣如雷烈彩!
  白玉侖看得卻焦急萬分,暗自埋怨「了因」師太等人,為什麼不把袁玉瓊及時喚回去。
  竟讓她在台上逞能?!
  心念間,卻聽瘦小老人無可奈何的笑著說:
  「好好好,我老人家就讓你丫頭見識見識,不然,你永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什麼叫初生之犢!」
  袁玉瓊一向眼高於頂,聽了這番話非但沒有提高警惕,反而白了瘦小老人一眼,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瘦小老人呲牙一笑,無奈的搖頭,道:
  「小姑娘、大劍客,你們可以開始啦!」
  話聲甫落,袁玉瓊已有些迫不及待的斥聲問:
  「你為什麼還不撤劍?」
  「美蘭英都」傲然一笑道:
  「你不是正有意會一會我嗎?索性讓你見識見識……」
  袁玉瓊誤以為「美蘭英都」要以一雙肉掌對她的利劍,頓時大怒,不由橫目剔眉怒叱道:
  「休要賣狂,看劍!」
  劍字出口,飛身前撲,一式「雪打梨花」,劍尖綻出無數銀花,逕刺「美蘭英都」的全身上中下。
  「美蘭英都」果然不愧是西域著名的劍客,直到袁玉瓊飛身前撲,劍綜合銀花,他才沉喝一聲,錯步肇身,劍光一閃,立時「沙」的一聲裂帛輕響,一塊紫絨布,應聲飄落在擂台上。
  袁玉瓊一聲驚呼,飛身疾退,低頭一看,不但肩後的短劍氅削掉了一塊,連肩頭上的衣布處被劃破了一條裂縫,而且有一絲鮮血滲出來!
  一看滲出了血絲,頓時大怒,猛的抬起頭來,怒目瞪著「美蘭英都」,怒斥道:
  「僅姑娘我的肩頭滲出了血,就足以證明你的劍術火候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裡字出口,飛身疾撲,一式「綵鳳三點頭」再向「美蘭英都」刺去!
  「美蘭英都」被斥得面孔通紅,接著又變得鐵青,顯然已被袁玉瓊的言語激怒!
  是以,雖然右邊平台上的「了因」師太連聲呼「袁姑娘請回來」,瘦小老人也大聲阻止「住手」,但他依然冷哼一聲,略微一側身形,手中劍閃電般挑出。
  只聽「噹」的一聲金鐵交嗚,應聲濺起數點火星,隨著袁玉瓊的「唔」聲,一道寒光,直射夜空,長劍已被「美蘭英都」挑上半空!
  袁玉瓊一咬貝齒,同時怒哼,足尖一點,身形也隨著被挑飛的寶劍騰空而起!
  就在半空中,伸手握住了劍柄!
  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了連聲震山野,震耳欲聾的如雷彩聲!
  也就在彩聲暴起的同時,袁玉瓊的身形已疾瀉而下!
  但是,群豪一見,彩聲立止,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哎呀!
  因為,袁玉瓊的落腳點已到了擂台的邊緣以外!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袁玉瓊的身軀在經過台邊下墜的同時,她的左手一搭擂台巨木邊緣,一聲嬌叱,身形應聲上竄,雙腳立即踏在台邊上。
  全場一靜,沒有任何人發出彩聲,想必是嚇得提到腔口的心還沒下去,或是驚出的靈魂還沒回到體內。
  但是,袁玉瓊卻瞪著「美蘭英都」,厲吼道:
  「美蘭英都,你不要神氣,中原用劍高手,有如過江之-,『大劍客』的美譽還輪不到你!」
  你字出口,倏然轉身,飛身向台邊的平台上縱去。
  「美蘭英都」似乎也自覺並不光彩,只得沉聲道:
  「本人此番東來,就是要向中原用劍高手討教,並非前來為『飛龍寺』助拳……」
  瘦小老人聽得精神一振,脫口急聲道:
  「好哇!要想以武會友是不是?那還有什麼問題,回頭我老人家給你找一個對手,保你滿意!」
  ***(有缺)
  只見「美蘭英都」身形一旋閃開了,同時沉聲道:
  「尚未互通姓名,怎好就此動手?」
  絳衣青年顯然是個火爆性子,加之動了真怒,又自恃劍術不俗,自然不願停下身來再報姓名。
  這時一見寶劍刺空,身形不停,接著一式「撥草尋蛇」,再向「美蘭英都」的雙膝斬去,同時怒聲道:
  「你勝了小爺的手中劍,再告訴你也不遲!」
  「美蘭英都」一聽,面孔頓時一紅,只得旋身跨步,振臂揮劍迎出。
  白玉侖早在絳衣青年一出劍時就看出他不是「美蘭英都」的對手,加之這時杜天嬋就站他的背後,覺得渾身都是芒刺,再也無心繼續看下去。
  雖然不想看下去,卻又不敢移動位置或溜走,那樣不但逼得杜天嬋撕破少女的尊嚴持向他糾纏,很可能立時動手向他報復!
  尤其,右邊平台上還有一個袁玉瓊,一旦發現他和杜天嬋在人群中發生糾紛,必然馬上趕過來加入刁難,那時再想走就更不容易了!
  由於有了這一顧忌,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
  他雖然仰面注視著擂台上,目光也本能的看著絳衣青年和「美蘭英都」交手,但心裡卻盤算著如何才能擺脫杜天嬋,而又不驚動平台上的袁玉瓊。
  不過,心中雖然有些焦急,但仍暗自慶幸「丹鳳」俞嫻……「一朵紅」沒有追來!
  因為,「一朵紅」追來了可就沒有杜天嬋這麼簡單……點點頭,笑一笑就應付過去了!
  由於內心的緊張,自覺愧對「一朵紅」,一雙星目又不自覺的巡視在滿谷英豪之中,只要看到一點紅影,心中便不由得一驚!
  就在這時,全場英豪突然發出一陣呼喝噓聲和叫罵!
  白玉侖聞聲急忙看向台上,只見「美蘭英都」的一柄劍,寒光閃閃,劍花亂顫,就像長江大河般,一招接著一招,一劍連著一劍,連綿不絕,已完全將絳衣青年的身形罩住了。
  再看絳衣青年,左封右格,步步後退,已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但是,「美蘭英都」卻不立即一劍將絳衣青年擊敗,偏偏左一劍,右一劍,逼得絳衣青年不停的騰跳閃躲,盡在台上亂轉。
  瘦小老人不知何時已兩手緊握著大椅扶手,端坐在椅子上。
  只見他神情憤懣,目光如電,坐在那兒只咬牙!
  顯然,他身為公證人,既不能喝止,又不能親自下場,更不能再給「美蘭英都」一拳,只好坐在那兒急得乾瞪眼!
  白玉侖見「美蘭英都」不顧台下群豪的噓聲叫罵,依然在那裡戲耍絳衣青年讓對方難堪,不由氣得哼了一聲!
  他這一聲不滿輕哼不大緊,身後立即響起杜天嬋的輕柔甜蜜嬌聲道:
  「玉侖哥!你上去會會他……」
  這聲「玉侖哥」,不啻在白玉侖的耳根子打了個霹靂,只嚇得他渾身一哆嗦,幾乎脫口驚啊,頓時呆了!
  緊接著,一雙要命的纖纖玉手,散發著如蘭似麝的溫馨芬芳已到了他的頸下,並聽杜天嬋繼續輕柔的說:
  「來!你的披風小妹替你拿著……」
  白玉侖只覺得天旋地轉,字字如雷,尤其那聲「小妹」,只震得他業已不知道東南西北,肩背一涼,銀緞羚毛大披風已被杜天嬋解開領帶拿了去。
  他哪裡還敢再和杜天嬋站在一起,震耳一聲大喝道:
  「休要欺人,在下前來會你!」
  大喝聲中,身形業已凌空而起,就在立身的原地,直向大擂台飛去。
  由於白玉侖的喝聲震耳,全場頓時一靜!
  台上的「美蘭英都」和絳衣青年,也聞聲縱開,停止了打鬥。
  當滿谷近萬英豪們看到白玉侖飛向擂台去援救絳衣青年時,立即發出一陣聲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歡呼!
  也就在群豪歡呼的同時,白玉侖的身形似乎已經力竭,突然向下疾墜。
  但是,距離大擂台的前台邊緣,至少還有一丈五尺以上的距離。
  群豪一見,彩聲戛然停止,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驚啊聲!
  因為,白玉侖氣竭力盡,台下滿佈怪岩石筍,跌下去準死無疑。
  豈知,就在群豪驚啊出口的同時,白玉侖突然雙臂一振,兩袖猛的向下一拂,腰身一挺,下墜的身形就像穿雲的燕子,呼的一聲又向上空升去。
  緊接著,一連幾個「雲裡翻身」,直翻到擂台前緣,而他下落的雙足,也恰好踏在擂台的邊緣上。
  可是,他的身形剛要站穩,又好似乏力沒有站穩,身體呼的一聲又向身後的台下倒去。
  群豪一見,又是一片尖叫驚啊!
  只見白玉侖雙臂一抖,身形又立直了上去,接著又一連搖晃了兩三次,才真的穩住身形向台中央走去。
  這一連串的驚險動作,把全場近萬英豪的心,個個提到了腔口,尖叫驚啊之聲,此起彼落,直到此刻,才突然暴起子陣恍如山崩地裂的瘋狂歡呼裂彩,震耳欲聾,久久不歇!
  白玉侖這一施展絕技,不但左邊平台上的「悟通」等人個個傻了,就是「了因」師太這邊的幾位男女高手,以及公證席上的瘦小老人,也都愣了!
  那個絳衣青年看了白玉侖的身手,這才恍然警覺到,自己的武功劍術實在差得太遠了。
  是以,就趁群豪歡呼,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注視在白玉侖身上的時候,提劍縱下擂台去。
  「美蘭英都」看了白玉侖如此奇玄的輕功提縱術,當然也暗自心驚,自歎弗如。
  因而,斷定這位英挺如子都,俊美似潘安的銀裝青年,想必就是瘦小老人方才說的那位中原用劍第一高手「大劍客」了。
  一想到中原用劍高手「大劍客」,這才發現白平侖的身上跟本沒有佩寶劍!
  正感迷惑不解,白玉侖已身著瘦小老人深揖躬身道:
  「晚輩參見前輩!」
  瘦小老人當然知道白玉侖在這種場合不會將真實姓名報出來的,因而大刺刺的頷道「唔」了一聲,道:
  「好!你來得正好,我老人家就暫時給你一個『二劍客』的頭銜吧!」
  「美蘭英都」聽得劍眉一蹙,不由驚異的問:
  「公證人,這位少俠難道還不是您方才說的那位『大劍客』嗎?」
  瘦小老人立即無可奈何的兩手的攤道:
  「天底下就一個『大劍客』已經被你捷足先登啦,哪裡還有他小子的份兒?」
  如此一說,台下近萬英豪,俱都快意的哈哈笑了。
  「美蘭英都」被說得面孔通紅,立即轉身望著白玉侖,叩劍拱手,沉聲問:
  「敢問少俠,尊姓台甫,仙鄉何處……」
  白玉侖未待「美蘭英都」說完,已拱手歉聲道:
  「非常抱歉,在下處境困難,實難奉告,尚請美蘭大俠海涵!」
  「美蘭英都」不便強求,但卻沉顏沉聲道:
  「既然不願見告,那就請你快些撤劍吧!」
  白玉侖淡然一笑道:
  「在下行走江湖,向來不攜兵器……」
  「美蘭英都」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剔眉厲聲道:
  「難道你要以一雙肉掌對在下的利劍不成?」
  白玉侖淡然一笑,正待說什麼,右邊平台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少女的聲音,怒聲道:
  「我的劍借你!」
  群豪聞聲一看,竟是方才和「美蘭英都」交手,被削掉一塊短劍氅的紫絨勁衣少女袁玉瓊!
  白玉侖早已聽出是袁玉瓊的聲音,既然她要自動借劍,而自己又的確需要一把劍,只得含笑轉過身去。
  只見一身紫絨勁衣的袁玉扯開胸前的百寶繩將劍取下來,就立在原處,連同劍鞘「嗖」的一聲擲過來。
  滿谷英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高聲喝好,當然有不少人已另有含意的變了聲調,惹得不少人哄然笑了!
  袁玉瓊雖然嬌靨凝霜,一臉的怒容,但聽了這怪聲怪調的叫好,香腮也不由紅了,同時低頭抿嘴兒一笑!
  白玉侖「叭」的一聲將劍接住,並向著袁玉瓊微微欠身說了聲「謝謝」!
  這聲謝謝雖然聲音不大,滿谷英豪卻均能聽到,白玉侖功力之深厚,可想而知了!
  白玉侖直腰回身之際,同時默動真力,「卡登」一聲啞簧輕響,「嗆」的一聲劍身已撤出鞘外。
  劍身一出鞘外,嗡然有聲,寒芒暴經,台下英豪無不看的兩眼眩花,紛紛驚啊道:
  「是一把神劍!」
  「美蘭英都」也看得神情一呆,面色大變,忘了這把劍就是袁玉瓊方才使用過的那把劍,不由怒聲道:
  「少俠名器在手,當然勝券在握……」
  白玉侖一聽,立即納回真氣,劍身上的寒芒冷電立斂,依然是一柄普通精鋼劍,只是到了白玉侖的手裡,又自不同了!
  「美蘭英都」神色一驚,也有幾分尷尬,知道今天遇到了真正的用劍高手了!
  白玉侖叩劍拱手含笑道:
  「『美蘭英都』,請賜招!」
  「美蘭英都」這時哪裡還敢托大,除了仍保持一份鎮定外,臉上那付哂然傲氣,早巳一絲也沒有了。
  為了搶制先機,不致落敗的太快,只得振劍大喝道:
  「有僭了!」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唰唰唰,揮劍之間,一連攻出三個劍式,只見如林劍影中,綻出了千百朵耀眼銀花,分刺白玉侖的上中下。
  白玉侖無心久戰,尤其袁玉瓊在右邊的平台上,而杜天嬋就在台下。
  這時見「美蘭英都」一出手就是煞招,只得大喝道:
  「閣下小心了!」
  了字出口,跨步斜進,身形一個神妙疾肇,出手如電,銀虹疾閃.劍尖已到了「美蘭英都」的面門前。
  「美蘭英都」只覺兩眼一花,冷焰已經撲面,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點足飛身疾退!
  白玉侖哪肯再給「美蘭英都」機會?一個巧妙點步欺身,劍勢不變,挺胸緊跟。
  「美蘭英都」一見,大驚失色,只得點足再退。
  台上近萬英豪本能的脫口發出一聲驚啊!
  「美蘭英都」一聽,頓時警覺這是擂台!
  驚急間,只得疾旋千斤,硬是將後退的步子剎住下。
  但是,那片如影附形的的耀眼劍光,依然點在他的顎下咽喉前,而他的身後,僅餘數寸之差,就是擂台的邊緣。
  「美蘭英都」本能的回頭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雖然知道自己不是白玉侖的敵手,但絕沒想到敗得這麼快,這麼慘,這麼難堪!
  他仍記得剛才交手的紫衣少女說的話……以你的劍術火候,被譽為天下第一「大劍客」,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白玉侖早已展笑頷首,退步離開,並「沙」的一聲將劍身收入劍鞘內。
  滿谷英豪,早已發出了驚天動地,勢如驚雷的彩聲和歡呼!
  顯然,他們都覺得胸中出盡了方才受辱的憋悶之氣,因為「美蘭英都」太狂傲,太不懂禮貌,太小覷中原了!
  也就在滿谷英豪瘋狂歡呼,如癡如醉之際,台下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憤怒的嬌叱道:
  「別在那裡神氣,姑娘我來會你!」
  滿谷英豪一聽,歡呼之聲戛然停止,紛紛循聲向嬌叱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道紅影,宛如一朵紅雲般,逕由人群中飛上了擂台!
  群豪定睛一看,立時掀起一片驚啊!
  因為,那道飛上擂台的紅影,竟是一位絕色艷麗,貌如仙子的紅勁衣,短劍氅的背劍女子!
  群豪震驚的原因是,那位銀衣俊美青年,劍術是何等驚人?出手一招就擊敗了西域大劍客「美蘭英都」。
  而這位紅衣艷麗少女,居然還敢上台向銀衣青年挑戰,那她的劍法之高,武功之強,豈不天下無敵了嗎?
  再看那位銀衣像美青年,當真的神情不安,手足無措,站在那兒傻了!
  滿谷近萬英豪哪裡知道,飛上擂台上紅衣艷麗少女,正是傷心欲絕,含憤追來的「丹鳳」俞嫻……「一朵紅」呢!
  瘦小老人一見,知道必須盡快把這一對冤家支開現場。
  是以,急忙起身一指「一朵紅」,嗨嗨兩聲,大聲道:
  「怎麼回事?你這丫頭是幹啥的呀?……」
  話剛開口,「一朵紅」已毫不客氣的怒斥道:
  「姑娘我的事,不要你管!」
  群豪聽得一愣,不少人嘩然大呼「好厲害呀!」
  瘦小老人卻佯裝生氣的一拍大椅持手,怒喝道:
  「既然不願讓俺管,那你們兩就趕快跑開。」
  說到「跑」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白玉侖一看是「一朵紅」,早已傻啦,只顧在心裡叫苦不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這時一聽瘦小老人不說滾開卻說「跑」開,目光一亮,恍然想起,望著快步奔過來的「一朵紅」,大聲道:
  「好咱們到山上去打!」
  說話之間,腳下可沒閒著,快步向邊奔去,為了阻止「一朵紅」追及,順手將袁玉瓊的寶劍丟給了「一朵紅」,飛身給下擂台去。
  「一朵紅」早已看到袁玉瓊借劍時的羞郝神情,以及群豪們變聲調的叫好聲,心裡更是又妒又氣。
  這時見白玉侖故意把寶劍丟給了她,又引起她心中的醋意,自然也忘了這是白玉侖的緩兵脫身之計。
  是以,「叭」的一聲憤然將劍接住,怒哼了一聲,轉身去找右邊平台上的袁玉瓊。
  瘦小老人當然知道「一朵紅」要幹什麼,急忙大聲道:
  「快追吧!再不追心上人跑遠啦……」
  話未說完,對面斜坡上突然響起一個少女淒呼聲音道:
  「玉侖哥!等等我!」
  「一朵紅」聽得大吃一驚,循聲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絨衣,背插長劍,一手尚拿著白玉侖披風的少女,正踏著谷中怪石或觀眾的頭頂,直向西南如飛追去。
  凝目一看,「啊!」了一聲,她已看清了黑衣背劍女子,正是那夜穿著睡衣撞進白玉侖懷裡的杜天嬋。
  「一朵紅」原本要警告袁玉瓊幾句,要她今後少打白玉侖的主意,一看杜天嬋已先她追了去,哪還敢遲疑,將劍丟在擂台上,飛身縱下擂台,直向西南追去。
  瘦小老人一見,立即有些得意的哈哈笑了!
  台下近萬英豪,業已知道了「一朵紅」和那個劍術驚人的銀衣青年的關係,同時,根據另一個黑衣少女的稱呼,也知道了那個銀衣俊美青年叫「玉侖」,只是還不知道他姓張姓楊,還是姓李。
  也就在滿谷英豪議論紛紜之際,驀見右邊平台上的袁玉瓊,飛身縱上了大擂台,撿起自己的寶劍,也縱下擂台向西南追去。
  正在得意的瘦小老人看得一愣,恍然脫口急聲道:
  「丫頭,丫頭,你不能去!」
  但是,纖影一閃,袁玉瓊已消失在西南半巔上的黑暗裡!
  白玉侖聽了瘦小老人的暗示離開了擂台,心中暗暗歡喜,這時又聽瘦小老人催促「一朵紅」趕快追來,心裡當然有氣。
  現在唯一之計,就是由谷南崖,轉正東,趕回大發鎮客棧去拉馬,連夜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正待向谷南崖,驀然傳來杜天嬋的慌張淒呼「玉侖哥,等等我」的呼叫聲。
  白玉侖轉首一看,發現杜天嬋拿著他的銀緞羚毛大披風,正向谷南奔去。
  一看這情形,他哪敢再去谷南崖?去了正好被杜天嬋截住。
  想到自己的大披風,絕對不能再要了,好在沒幾天過新年了,一立人,氣溫便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
  心念間,回頭再看,發現「一朵紅」正疾如飄般向這邊追來。
  白玉侖深知「一朵紅」的輕功精湛,在這一方面並不輸他白玉侖多少。
  是以,猛的一個踅身,疾身巔上,決心由正南巔脊上向北繞回去。
  剛一轉身向西,驀見正北一道快速纖影,正如星飛丸射般向著這面馳來。
  凝目一看,又是一驚,來人竟是手提寶劍的袁玉瓊。
  白玉侖想也沒想,回身再奔正南,而且盡展輕功,疾如脫弦之箭。
  他現在已下定決定,必須盡快擺脫「一朵紅」三人,反正客棧裡已定好了房間,馬匹也有人照顧,就是明天凌晨回去,也不怕沒有睡覺的地方!
  決心已定,直奔正南,身法越馳越快,越奔越疾,只見前面和左右,俱是山嶺枯樹和亂石,似乎已進入深處山區!
  一陣飛馳,至少已馳出十多里地,驀見前面枯林中有幾座殘破房子,因為,老遠就看到正中大廳已沒有了房頂。
  白玉侖凝神一聽,身後已聽不到追來的衣袂破風聲,因而決定先到破房子處休息一會兒,然後再趕回客棧去。
  抬頭看看夜空星辰,已近二更時分,山區中顯得格外寂靜。
  再低頭時,已到了一道半倒的院牆前,足尖一點,越牆而入,院中俱是斷瓦殘磚,再一個起身,已縱落在正中大房子的後門廊階上。
  也就在他雙足踏在廊階上的同時,左右兩邊突然有人歡聲大喝道:
  「六爺六爺,那小子果然回來了!」
  白玉侖吃一驚,心想這般時候,這座山區中的破宅內,怎的還會有人?心念間,旋步回身,發現左右兩邊還有兩排較完整的東西廂房,正有二十幾名勁衣大漢,紛紛由兩廂內奔出來。
  這二十幾名大漢,一式鐵勁衣,每人手中都有挺有一根紅櫻長槍。
  一看這些大漢雙手挺槍,白玉侖恍然想起,懷柔縣城西有座「傲世堡」,堡主是「金槍」饒世德,全堡以紅櫻長槍為主要兵器。
  正在驚異打量,見是一個身穿鐵灰亮緞勁衣的青少年,腰繫巴掌寬的英雄錦,體格十分健壯,生得方面大耳,面孔黝黑,獅子鼻,四方口,眼如銅鈴,兩道濃眉,斜飛入鬢,正挺著寬寬胸脯大步前進,看他年紀,最多不會超過十七八歲。
  鐵灰勁衣青少年,撇著大嘴,打量著白玉侖,越過十數端槍大漢之間,冷哼一聲,以憨厚的聲音,沉聲道:
  「有人說『得益不可再往』,你佔了俺姐姐的便宜,居然還敢回來,嘿嘿哼,沒想到碰見了六爺俺……」
  說話之間已傲然站在台階下,挺著胸脯,背負著雙手,神氣自得的望著白玉侖,似乎在說,合該你小子倒霉!
  白玉侖一聽「佔了俺姐姐的便宜」,原本不愉快的心情,頓時變成了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