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氣傲蒼天 > 第十七章 深入重地 >

第十七章 深入重地

  馬龍驤對祝仁全的為人,漸起尊敬之心,但他仍謙遜的說:「只是敞莊一些小事,不必這麼慎重。」
  話雖是這麼說,但老經世故的祝仁全卻不如此想,馬龍驤去而復返,暗渡天險,顯然事體重大,是以,一笑說:「上呈函件,理應密封為敬。」
  馬龍驤心懸等在外面的陶萄鳳,立即拱手說:「夜色已深,不便久擾,在下就此告辭了。」
  祝仁全一聽,立即欣然說:「老朽送少莊主出寨。」
  馬龍驤虎眉一蹙,歉然一笑說:「在下不想讓貴壇弟兄知道……」
  祝仁全一聽,不禁有些為難的說:「東門寨牆上燈光如晝,警衛如林……」
  馬龍驤趕緊一笑說:「我想請祝壇主,在寨內房面上,望著東門上的警衛講一兩句話,在下就趁牆上弟兄回頭的一瞬間,就出去了。」
  祝仁全一聽,立即豎起拇指讚聲說:「少莊主不但武功蓋世,智慧也超人一等,這方法雖是人盡皆知的道理,但在用的時候,卻往往不易想起來。」
  馬龍驤立即謙遜說:「祝壇主過獎了,我們走吧!」
  於是,兩人離開長閣,由祝仁全在前引導沿著一道高大院牆,直向燈光明亮的東寨門馳去。
  將到東寨門下,祝仁全首先停住身形,望著馬龍驤,低聲說:「少莊主,你由此地向前走,即是警衛界線的盡頭,希望少莊主聽到老朽的吆喝後,立即翻牆過橋。」
  馬龍驤一聽,立即拱揖感激的說:「祝壇主盛情心感,來日再謝,珍重,珍重!」
  祝仁全也謙和的說:「少莊主慢行,恕老朽下能相送了!」
  馬龍驤再度道聲「後會」,飛身向燈光較暗的寨牆下馳去。到達寨牆下,立即隱身暗處,馬龍驤知道他必須以極快的身法,飛越寨牆,通過廣場,縱過狹窄通道。
  是以,他暗集功力,屏息以待,作勢一舉飛越寨牆。
  稍頃之後,東寨門方向,果然傳來了吆喝和問話聲。馬龍驤焉敢怠慢,趁牆上所有警衛轉首向祝仁全吆喝的方向望去的同時,身形疾射而出
  飛上牆頭,疾瀉牆下,這才發現距離那道狹窄通道,街有三十丈以上的距離。於是,猛提一口真氣,以「身劍合一」的快速身法,直撲狹窄通道的路口。
  飛身通過狹窄通道,立即隱身暗處,所幸寨內仍傳來祝仁全發怒的吆喝聲,牆上警衛,一致轉身向內。
  就在這時,纖影一閃,香風襲面,神情焦急的陶萄鳳,已飛身縱了過來,同時焦急的關切問道:「寨內怎麼回事?」
  馬龍驤見陶萄鳳神色焦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因而,不自覺的拉住陶萄鳳的玉手,悄聲說道:「我們到那邊談。」於是,拉著陶萄鳳的玉手,沿著人工山道,直向山外馳去。
  陶萄鳳被馬龍驤拉著玉手並肩飛馳,心坎裡立即升起一絲甜甜蜜意,但是,她仍沒忘了關切的問:「龍哥哥,你進去可殺了蕭二嫂?怎的這麼久?」
  馬龍驤早已編好了一套說詞,是以,懊惱的說:「蕭二嫂可能又逃走了,也可能藏在什麼地方!」
  陶萄鳳一聽,立即焦急的問:「這麼說,你沒看見她了?」
  馬龍驤繼續說:「我去時,那座小樓上住的是另外一個女子……」
  陶萄鳳立即關切的問:「你沒有找一個人問一問?」
  馬龍驤立即正色說:「那怎麼可以?一旦我照了面,不出片刻,整個白駒壇都知道了,那時如果蕭寡婦仍在,豈不打草驚蛇?」
  陶萄鳳深覺有理,只要叫蕭寡婦知道馬龍驤深夜前去找她,自然會驚得亡命狂逃。是以,關切的繼續問:「以後呢?」
  馬龍驤依然有些懊惱的說:「結果,我找遍了整個後宅,都沒發現蕭二嫂。」
  陶萄鳳一聽,斷定蕭寡婦必是離開了聖母教,因為改變話題問:「方纔東寨門內有人吆喝,是不是有人發現了你?」
  馬龍驤一笑說:「不是,是祝壇主送我出寨!」
  陶萄鳳乍然間分不清是怎麼回事,神情不由一楞。
  馬龍驤一見,立即將離開白駒壇前去找祝仁全的經過說了一遍,唯獨將信內的內容,改為請玉面婆婆注意,如果發現了蕭寡婦,立即將她扣住。
  陶萄鳳聽罷,不由憂慮的說:「看情形,蕭寡婦是逃走了!」
  說此一頓,不禁又有些懊惱的說:「唉,當時我發現她時,我不告訴你就好了……」
  馬龍驤立即寬慰的說:「蕭二嫂狡黠多智,即使你不告訴我,她也不敢再待在聖母教了。」
  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山口,加速身法,直向佛坪馳去。
  回至客棧,已是三更時分了。
  陶萄鳳又問了一些有關大頭、長髮兩位怪傑的去向,以及會合的時地,兩人才分別就寢。
  第二天,紅日剛剛爬上地平線,馬龍驤和陶萄鳳,已飛馬穿過佛坪城,沿著官道,直向正南馳去。
  兩人早行夜宿,馬不停蹄,遇到有湖有水的地方便住下來,深夜練習水功。
  陶萄鳳教學得法,馬龍驤虛心學習,不出一個月,馬龍驤的水功已經爐火純青,而且,青出於藍了。
  當然,馬龍驤對陶萄鳳的情感,較之以前更為濃厚了,而且,由於陶萄鳳視馬龍驤為未婚夫婿,在入水出水換水靠以及著衣時,雖然處處小心,但總有大意之處。
  在水中、上岸時,相互嬉戲,有時撲捉追擊,馬龍驤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因而也有豐富的熱情。
  有時,在水中捉住了陶萄鳳,他會緊緊抱著陶萄鳳的豐滿嬌軀在水中沉浮,久久不知鬆開。
  有時,在出水上岸的一剎那,他面對著這朵美艷無儔的出水紅蓮,會情不自禁的擁吻她的鮮紅櫻唇和香腮。
  現在,他不但覺得應該愛護陶萄鳳,而且,他已經覺得給陶萄鳳幸福和快樂,已經是責無旁貸義不容辭了。
  陶萄鳳對馬龍驤,再沒有一絲疑慮,再沒有一絲不滿,她不但心情愉快,而且更光艷照人,更美麗了。
  現在,她和馬龍驤都覺得人生是如此的快樂,如此的美好,而且,他們更憧憬著將來婚後的甜蜜生活。
  雖然,他們相互親吻,相互擁抱;但他們仍沒忘了一切止乎禮,這使馬龍驤對陶萄鳳增加了更多的敬意。
  這天中午,天氣清朗,馬龍驤和陶萄鳳兩人雙騎,由松柏渡河,到達了常寧縣境。
  雖然距離萬尊教的魔窟重地九疑山愈來愈近了,但沿途依然沒有大頭、長髮等人的消息和行蹤。
  一想到大頭鬼見愁,馬龍驤便立即聯想到鄭玉容,因而,煩悶、不安、懊悔、自責,便一齊湧上他的心頭。
  現在,他的心理是極端矛盾的,他既希望早些發現大頭鬼見愁等人的行蹤,又怕見到他們。
  因為,他不知道鄭玉容是否也前來湘南尋找大頭師伯等人。但是,他在沿途也暗加注意,似乎並沒有問出有鄭玉容這麼個少女的行蹤。
  現在,他最擔心的是鄭玉容在負氣之後沒有南來,那時見了大頭師伯,雖然有理,也變得理虧了。
  冰雪聰明的陶萄鳳,自然看出馬龍驤的心情有些不快,因而關切的問:「龍哥哥,這幾天總是見你一個人有時發呆,可是為了到現在還沒發現大頭師伯和我乾爹而發愁?」
  馬龍驤憂鬱的說:「當然,這也是原因之一……」
  陶萄鳳明眸一轉,立即接口說:「另一個原因就是容姊姊至今也沒有一絲消息,是不是?」
  馬龍驤也不隱瞞,坦誠的一頷首說:「大頭師伯要容師妹和我一起向西去追你,如今,你找到了,她卻不見了,真下知見了大頭師伯該怎麼說。」
  陶萄鳳也深知大頭鬼見愁對鄭玉容愛護備至,假設找到大頭鬼見愁等人,而鄭玉容並沒追來的話,大頭鬼見愁是絕對不會放過馬龍驤,一定會向他要人的。
  她心中當然為馬龍驤暗中焦急,但她依然寬聲說:「容姊姊只是代我生氣,怕你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想,她警告過你後,也許就去找大頭師伯和我乾爹去了。」
  馬龍驤一聽,心中愈加慚愧,只得也寬聲說:「但願她能先我們找到大頭和長髮兩位師伯。」
  兩人繼續飛馬疾馳,日落時分,已到了常寧城下。
  只見北關外的大街上,行人擁擠,議論紛紛,尤其酒樓茶肆間,更是高談闊論,氣氛高昂中帶著緊張。
  馬龍驤已有了行旅經驗,一看這種氣氛,便知此地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
  一般江湖豪傑、武林俠士,行道在外,如果只是道經路過,次日繼續行程,大都住宿在城外。
  馬龍驤和陶萄鳳自然也不例外,兩人在街口一家規模較大的客棧,先要了一間一明兩暗的雅靜上房。
  彈塵淨面之後,店伙已將酒菜送來。
  馬龍驤一俟店伙將酒菜擺奸,立即含笑問:「小二哥,貴地可是有什麼迎神賽會?」
  話剛開口,店伙已有些得意的說:「爺,你們這個時候來,算是趕上了,小地方雖然沒有什麼迎神賽會,但比迎神賽會更熱鬧……」
  馬龍驤「噢」了一聲,不解的問:「什麼事這麼熱鬧?」
  說話之間,陶萄鳳已體貼的提起酒壺為他滿了一杯酒。
  只見店伙煞有介事的說:「小地方西關外,西行七八里地,那裡有一座小尼庵,裡面連主持師大慧航才只兩人,另一個尼姑是管理房舍,添油燒香,外加做飯買菜。」
  馬龍驤見店伙說話囉嗦,立即插言問:「一個小尼庵、兩位老師太,有什麼好熱鬧的?」
  店伙立即正色說:「熱鬧不在兩個老師太身上,而是前幾天,突然來了一位身背寶劍的美麗姑娘,這位姑娘長得是別提多漂亮啦!」
  陶萄鳳立即不耐煩的說:「她跑到尼姑庵去作什麼?她可是要出家?」
  豈知,店伙竟一豎大拇指,突然說:「對,您姑娘算是猜著了,這位姑娘一進寶航庵就要求慧航師太為她落發……」
  馬龍驤淡淡一笑,有些不感興趣的說:「我道什麼熱鬧事情,原來是一個女子要落發!」
  話聲甫落,店伙已煞有介事的正色說:「哎,爺,您還沒聽小的說完呢,您聽完了,保你也要跑到寶航庵看看去!」
  馬龍驤漫不經心的噢了一聲,飲了口酒,說:「你說說看,那位老師太答應她了沒有?」
  店伙立即正色道:「怎會呢?俗語說:佛門雖大,不度無緣之人呀……」
  陶萄鳳立即不耐煩的說:「你怎的知道她無緣?」
  店伙笑著解釋說:「因為那位姑娘還在帶孝,穿著一身的素絹白衣……」
  陶萄鳳一聽,不自覺的「噗嗤」笑了,同時,笑著說:「江湖俠女,喜穿白衣的多的是,你怎能說她在帶孝?」
  店伙卻一本正經的說:「因為她的臉上還罩著白紗嘛!」
  馬龍驤聽得腦際「轟」的一聲,倏然站起,急聲問:「你……你說什麼?」
  店伙正說得有勁,沒想到馬龍驤會急起發問,是以,神情一驚本能的退後了一步,頓時楞住了。
  陶萄鳳一聽面罩白紗,腦際也立即掠過鄭玉容的影子,但她較為沉著,是以,伸手一按馬龍驤,寬聲說:「你急什麼?臉上罩紗的女孩子也多的是……」
  話未說完,一旁的店伙已關切的問:「怎麼?爺和姑娘認識那位白衣女子?」
  陶萄鳳已將馬龍驤按坐在椅上,這時一聽,立即搖頭說:「並不一定是我們認識的人,你先說說她姓什麼,叫什麼,有多大年紀,騎的是什麼馬匹?」
  話末說完,店伙已有些驚急的說:「莫說那位姑娘姓什麼叫什麼沒有人知道,就是那位姑娘長得什麼模樣也沒有人見過!」
  陶萄鳳立即不高興的說:「那你怎麼知道寶航庵來了一位白衣姑娘?」
  店伙立即正色解釋說:「是那個做飯買菜的老尼姑出來說的嘛!」
  馬龍驤無心再聽下去,立即不耐煩的催促說:「請你簡單的說,那位姑娘現在怎樣了?」
  店伙聽說馬龍驤可能認識那位白衣姑娘,因而收斂了嘻笑說熱鬧的神態,是以,神情正經的說:「經過那個買菜老尼姑這麼一宣傳,不到半天,立即轟動了整個佛坪城,一些紛褲子弟無聊漢,大批的湧到寶航庵!」
  馬龍驤一聽,不由懊腦的歎了口氣說:「即身為佛門弟子,何必仍如此長舌?」
  店伙立即正色說:「她哪裡是什麼佛門弟子?她是慧航師太的僕婦,時間久了,不知怎的她也變成了禿頭尼姑。」
  陶萄鳳立即打斷他的話頭,關切的問:「那些絨褲子弟無聊漢們去了怎樣?」
  店伙立即緊張的說:「那些無聊漢嘻嘻哈哈的湧進寶航庵,慧航師太無拳無勇的對那些人也沒辦法,但是,那位姑娘是會武功的,一氣之下,揮劍便殺……」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關切的急聲問:「她殺了幾人?」
  店伙也有些緊張的說:「人是沒有被殺死,總是點破了鼻子削耳朵,但是,其中有一人是雞冠山大寨的大頭目也被那位姑娘削破了鼻子……」
  陶萄鳳立即關切的問:「雞冠山上可是有強盜?」
  店伙見問,大吃一驚,趕緊壓低聲音笑著說:「是山大王,有三位大名鼎鼎的綠林英雄。」
  馬龍驤淡淡的問:「這麼說,雞冠山上的三個山大王,也來鬧過了?」
  店伙既緊張又正經的搖搖頭說:「還沒來鬧過,可是,他們已向寶航庵下了帖子,限慧航師太,三天之內將那位白衣姑娘送上大寨去……」
  陶萄鳳一聽,立即皺眉沉聲問:「要是不送去呢?」
  店伙立即緊張的說:「不但要燒廟毀神,還要殺了白衣姑娘和慧航師太!」
  馬龍驤關切的問:「那位慧航師太怎樣應付的?」
  店伙卻愁眉苦臉的說:「慧航師太無拳無勇,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家,她有什麼辦法?
  她既沒有辦法將那位姑娘送去,又沒能力阻止那些綠林英雄下來。」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動,立即不解的問:「那位老師大地還沒跑啊?」
  店伙正色說:「也有人勸她快到城裡避一避,她反而說,廟被毀了,她也不想活了,八十多歲的人,再多活幾年也沒啥意思!」
  馬龍驤看了陶萄鳳一眼,繼續問:「雞冠山的限期是哪一天?」
  店伙立即正色一笑說:「小的方才不是說爺您來巧了嗎?就是今天半夜!」
  陶萄鳳立即不高興的說:「這種殺人放火的事,還有什麼熱鬧好看?」
  店伙卻正色說:「姑娘您不知道,方才進城的人說,寶航庵外早已圍滿了數百人,正在那裡等著看熱鬧呢,看看慧航師太去送人呢,還是雞冠山的山大王來燒廟。」
  陶萄鳳卻下解的問:「難道那些人都不怕強盜殺人時波及他們嗎?」
  店伙一笑說:「雞冠山上的這三位綠林英雄,雖然是佔山為王,卻從不搶劫過往客商,也從不放火殺人……」
  馬龍驤一聽,立即沉聲道:「你這話說得有些矛盾,你方才不是還說雞冠山上的山大王,三天限滿不送人,就要來燒廟毀神嗎?」
  店伙被問得一楞,頓時無言答對,只是期期艾艾的說:「他們……他們的確從不殺人放火和搶劫……不知怎的,這次他們變了,不然,本城的人也不敢去看熱鬧了,平常我們也不會稱他們為綠林英雄了。」
  馬龍驤無心和店伙多扯,立即以催促的語氣問:「這三個山大王,你可知道他們的姓名和來歷?」
  店伙搖頭一笑說:「小的不知,下過,此地的人,大都喊他們『霹靂火神偷活財神』……」
  話未說完,陶萄鳳已嗔聲問:「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嘰哩哇啦的?」
  店伙也苦笑一笑說:「聽說雞冠山上的三個山大王,每個人的綽號都有一個『神』字,第一人叫『霹靂火神』,第二人叫『神偷』,第三人叫『活財神』,因而,本城的人,都習慣把他們三個人的綽號喊在一起,所以叫『霹靂火神偷活財神』……」
  話末說完,陶萄鳳已忍不住「噗嗤」笑了。
  馬龍驤雖然心情不好,但也忍不住啞然一笑,於是,趁機繼續問:「這麼說,那個叫『活財神』的山大王,一定擁有很多金銀財寶了?」
  店伙一笑說:「爺,不是,這位三大王,不但目光精銳,能看銀氣風水,還打得一手精確無比的鐵算盤!」
  陶萄鳳柳眉一蹙,不解的問:「什麼是銀氣?」
  店伙一笑說:「銀氣就是埋在地下的金銀珍寶,不管埋得多麼深,也不管埋的已經多少年,只要那位三大王一看,就看得出來。」
  馬龍驤和陶萄鳳一聽,似乎都有些不信,彼此互看一眼,並同時迷惑的說:「竟有這等事?」
  店伙愈加認真的說:「爺如不信,可問本地的任何人,可謂婦孺皆知,那位三大王,善看風水,人家蓋屋上梁,選墳擇日,七八十里以外的人,都會備了豐厚酬銀,請他下山來看風水……」
  馬龍驤有些不信的一笑說:「這麼說,他沒事下山到處遊歷,看到地上冒出銀氣,就回山派人掘出來歸他自己享用,豈不更好……」
  話末說完,店伙已正色說:「不不,那位三大王雖然也經常下山遊歷,但是當他夜間發現什麼地方有銀氣,他不但不派人私自挖掘歸為已有,還特的問清了那塊地是何人所有,然後通知地主自己挖掘!」
  馬龍驤聽得虎目一蹙,說:「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店伙似乎愈說愈帶勁,立即正色說:「令人難以置信的事還多呢,這位三大王的算盤之精,也是精的出奇,不管你是什麼彎七扭八形狀的地,只要請他算地皮,『叭噠叭噠』幾下子,保險你不差毫釐,買賣雙方都滿意!」
  馬龍驤卻不以為然的說:「算盤打得精的人是有的,不過,能看銀氣,看出之後又去通知地主來掘走,我認為如果不是沽名釣譽,便是另有目的。」
  陶萄鳳不耐煩的接口說:「管他有沒有什麼目的,我們飯後到寶航庵去看看那個要落發的白衣女子是不是容姊姊,是,我們就管這件事,不是,我們明天就繼續上路!」
  馬龍驤立即正色說:「不管那個白衣女子是不是容姊姊,我們都不能容許山寇燒廟毀神,擅殺佛門弟子!」
  說罷轉首,又望著店伙問:「其餘兩個山大王的為人如何?」
  店伙有些面露難色的說:「據傳說,那位山大王霹靂火神,下山時從來不帶兵刃,因為他與人交手的時倏,舉手投足之間,都會打出霹靂火來……」
  陶萄鳳立即不解的問:「什麼霹靂火?」
  店伙為難的一笑說:「據說,這種霹靂火打出之後,火焰猛烈,聲震耳鼓……」
  馬龍驤立即望著陶萄鳳,壓低聲音說:「可能是磷火彈一類的暗器!」
  陶萄鳳贊同的頷首應了聲是。
  於是,轉首又望著店伙,問:「此地有沒有人見過這種霹靂火?」
  店伙苦笑著搖搖頭說:「誰也沒見過,不過大家都是這麼說。」
  馬龍驤「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繼續問:「那個叫神偷的二大王怎麼樣?」
  店伙一聽提到二大王,精神不由一振,立即興奮的說:「提起這位神偷二大王,真是天下第一號的神奇人物!」
  馬龍驤立即「噢」了一聲,關切的問:「他是怎麼個神奇法?」
  店伙帶勁的說:「這位二大王在偷的功夫上,可說得上天下無雙,除了女人肚子裡的娃娃他不能開膛破肚偷出來,普天之下,就沒有他不能偷到手的東西。」
  說此一頓,發現陶萄鳳的嬌靨紅了,趕緊諂媚的一笑說:「小的說溜了嘴,千萬勿怪!」
  陶萄鳳大方的笑一笑,沒有說什麼。
  馬龍驤卻繼續問:「你能不能說個例子?」
  店伙立即帶勁的說:「我們這裡有個很有勢力的惡霸,武功也很厲害,強搶了一個農家少女硬要收她作妾,這個少女的父親,一路哭喊追趕,恰巧碰見了這位神偷二大王,一問之下,立即答應哭喊的農人,把他的女兒追回來。這位神偷二大王,不但偷的功夫好,輕身功夫也很驚人,有人稱讚他輕如狸貓。」
  陶萄鳳立即風趣的說:「如果他偷東西時本手笨腳,早就被人抓到了,還稱什麼神偷?」
  店伙連連頷首笑著說:「對對,姑娘說得對,這位『神偷』二大王,就從來沒有被人捉住過,所以當他追上那個惡霸要人時,便以偷東西和惡霸打睹。」
  陶萄鳳立即大感興趣的問:「打什麼賭?」
  店伙繼續興致的說:「因為這個惡霸和神偷曾有數面之識,也深知這位二大王的厲害,是以衡情之下,決定以打賭作輸贏,決定那個農家少女的命運,是放回還是給惡霸作妾。
  那個惡霸先向神偷二大王要了一個扳指玉環作信物,並將那個農家少女交給她父親先帶走,約定好了三天之內將玉指環偷回……」
  陶萄鳳已聽出興趣,不由關切的問:「後來偷回來了沒有?」
  店伙立即正色說:「當然偷回來了,不然,怎能譽為『神偷』呢?」
  馬龍驤對這三個山大王漸生好感,覺得並不像一般綠林歹徒那樣強征苛稅,欺壓善良,因而也關切的問:「他是怎樣偷到手的?」
  店伙興奮的說:「二大王是怎樣偷回來的,外間的人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惡霸俯首認輸,沒有再去強搶那個農家少女!」
  陶萄鳳聽至此處,大感失望,不由嗔聲說:「難道你們事後一些消息都沒聽到?」
  店伙為難的一笑說:「這件事以後還是由惡霸家裡的使女們傳出來的。」
  陶萄鳳聽得精神一振,脫口關切的問:「她們怎麼說?」
  店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據那些使女們說,那惡霸回去後,就把那個玉指環命他的愛妾串在腰帶上,再三警告她,絕對不能丟掉,最後,還是不翼而飛了!」
  馬龍驤聽至此處,不禁有些輕蔑的說:「那一定是那位神偷二大王用了迷香……」
  豈知,店伙竟正經的急聲分辯說:「沒有用迷香,絕對沒有用迷香!」
  馬龍驤一聽,不由迷惑的問:「你怎的知道沒有用迷香?須知,凡是以偷著名的……」
  話末說完,店伙已急急的搖著手,辯護說:「絕對沒有用迷香,因為那些使女們說,她們二夫人在坐馬桶解下腰帶掛在屏風上之前,玉指環還串在腰帶上!」
  馬龍驤「噢」了一聲,雖然覺得奇玄,但也不得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