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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風波迭起

  心念間,只見甘八迷惑的偷看了蕭寡婦一眼,依然肯定的說:「不,無論如何,這兩天一定要下手。」
  說著,又望著蕭寡婦三人,焦急的說:「你們必須弄清楚,陶興已把消息告訴給了馬騰雲了呀!你們看,他這一次回來,可曾提到老莊主二週年忌辰的事?」
  如此一說,管賬的刁先生和飛須虎,同時點了點頭。
  蕭寡婦則遲疑的說:「看他回來的氣勢,的確有些怪異,這可他出手就殺了大腹陶朱的事看出來,不過,根據他至今還沒向你八爺下手看來,顯然是還沒有找到你暗害老莊主的證據,只是在心裡懷疑而已。」
  賬房刁先生有些慶幸的說:「所幸度海大師和修真仙長頭腦靈活,一聽八爺說少爺回來了,他們也沒有責問普濟三人被殺的事……」
  話未說完,甘八一面用拳擊了一下桌面,一面懊悔的說:「方護院就死在他的頭腦遲鈍上。」
  飛須虎立即接口說:「是呀,方護院就是因為度海大師等人是八爺的朋友,不便下場,才借口說手中沒有兵器……」
  甘八一聽,又懊惱的繼續說:「所以我說他頭腦呆笨嘛,你就下去給普淨殺兩刀,不但傷不了皮毛,還把事情應付過去了,如今,反而把命丟了。」
  賬房刁先生,仍餘悸尚存的說:「當時我還以為那小子是和方護院開玩笑呢,誰知道,指頭輕輕一戮,賀護院就氣絕了!」
  甘八歎了口氣說:「真沒想到,一年不見,他的武功竟練得如此精絕,高得駭人,一直到現在,我仍懷疑那小子不是真的馬騰雲!」
  蕭寡婦一聽,立即正色說:「的確,最初我也在懷疑,因為天下相貌酷似的人太多了,可是我去時,王大娘正和他有說有笑,娘啦兒啦的和以前一樣的親熱。」
  賬房的刁先生一聽,立即頷首說:「這樣就不會錯了,王大娘是馬騰雲的乳娘,馬騰雲自小在她懷裡長大,據說,少爺身上的痣有幾個,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馬龍驤一聽,不自覺的摸了一下右眼上的虎層,因為他根據方才王夫人的激動動作,他斷定馬騰雲的右眉內,必定有一顆痣。
  所幸,這個秘密甘八等人並不知道,否則,也早被他們揭穿了。
  心念末完,驀見甘八再度用拳一擊桌面,切齒怨毒的說:「如今,只有在馬騰雲那小子前去親祭他父親的時候,暗中用毒箭將他射死了……」
  話未說完,蕭寡婦已含有警告的口吻,冷冷的說:「這一箭如不能將他射死,恐怕你也沒命了!」
  甘八一聽,立即正色說:「我當然不能前去……」
  話末說完,飛須虎倏然站起來,豪氣的說:「我去!」
  甘八一聽,立即驚喜而又感激的讚聲說:「好,賀老弟,你可要小心呀!」
  飛須虎立即傲然沉聲說:「八爺,俺賀照司經您八爺看得起,派俺在天王莊當一名武師,您這份隆恩大德,俺賀照司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甘八趕緊含笑謙遜說:「言重了,言重了,不過,你去時仍要格外當心呀!」
  飛須虎傲然一拍胸脯,洪聲說:「八爺,您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俗語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要他馬騰雲明天早晨一去,俺保他一箭見閻王!」
  賬房先生一聽,立即望著甘八,提議說:「八爺,如果馬騰雲真的一箭給賀武師射死了,恐怕玉馬寨和天王莊的人,也不會立您八爺當莊主吧?」
  說著,斜著兩眼在老花鏡裡看了一眼蕭寡婦,繼續說:「那小子正在要求蕭二嫂教他學習水功,倒不如請蕭二嫂趁教水功之際,將他點死在龍頭潭裡,那時就說他小子,自己不慎,淹死的了……」
  話未說完,蕭寡婦已冷冷的說:「你這種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手法,只能騙那些三歲吃屎的小孩,在我教水功的時候害死馬騰雲,兇手不是我是誰?你們到時候都沒事脫了干係,讓我成了眾矢之的,我不幹!」
  甘八一聽,不由焦急的說:「蕭二嫂,現在事迫眉睫,不得不鋌而走險呀,僅賠償上恩寺和三清觀的兩條人命錢,就不是少數目可以解決的,再說,還多死了一個邛崍派的長老?
  如果馬騰雲不宰掉,我哪有權動用庫裡的錢?」
  蕭寡婦依然冷冷的一搖頭說:「對不起八爺,我辦不到,他的武功太高了。」
  甘八一聽,神色立即陰沉下來。
  飛須虎一見,立即豪氣的說:「八爺,不要再求人了,俺這就去準備!」說罷,急步向廳外走去。
  馬龍驤哂然一笑,心說,這真是地獄本無門,惡鬼自投來。
  心念已畢,屏息提氣,身形飄然而起,登上房面,直向東莊門馳去。
  因為,他知道馬騰雲的祖墳,是在龍頭巖的東邊一個馬蹄谷內,而且,是在一處建築不凡的陰宅內。
  他只是在皮紙書上知道馬家祖墳的位置,但實際上卻不知道谷中的情形,和陰宅內究竟是什麼樣子。
  為了阻止飛須虎進入馬家祖墳,也為了先瞭解一下馬家祖墳內的實際情形,他決定先去一趟馬蹄谷,免得萬一明天早晨真的要他親祭,去時恐怕還不知道馬老莊主的墳墓是在什麼位置呢!
  心念間,已到了東莊門側的高大莊牆上,轉首一看,只見東莊門外的空場上,果然高搭著三座素棚高台,三根高約數丈的靈幡桿,並列高伸在台前。
  這時,高達兩層的莊門更樓上,下層燈光明亮,且有人聲傳出,顯然是值夜的壯漢們偷懶,沒有出來巡邏。
  打量間馬龍驤已飄身縱落牆外,沿著筆直的莊道,直向二三里外的龍頭巖,如飛馳去。
  飛馳間,只覺夜風徐吹,涼爽宜人,月華如練,夜空如洗,真是個難得一過的美好月夜。
  滿崗的雜樹,青翠碧綠,遍地的花草,酡紫嫣紅,隨著青龍彎曲的身形,高低起伏,段落分明,景色也極怡人。
  馬龍驤一面飛馳,一面隨意觀賞著夜景,由於身法奇快,不覺十數丈外,已是高大青翠的龍頭巖了。
  只見龍頭巖,方圓十數畝,高約七八丈,除了岩石頂部生滿了樹木,四周長滿了籐蘿外,看不出什麼地方像個龍頭。
  看看將至龍頭巖前分向左右的岔路口,驀然由龍頭巖下傳來一陣急烈打鬥帶起的衣袂聲響和掌風。
  馬龍驤心中一驚,閃身隱在路邊的一株大樹後,循聲凝目一看,只見兩道人影,盤旋如飛,恰在巖下岔路口後的草地上打鬥。
  再看兩道人影中,一個矮胖寬大,一個身材瘦高,但他們兩人的身法,都極靈活,掌來拳去十分激烈,正打得難分難解。
  馬龍驤暗運神功,凝目一看,只見寬大身形的人,生得頭如麥鬥,霜眉銀鬚,大頭上的稀疏銀髮,根根見肉,閃閃生光。
  看他年齡,至少八旬,但身高卻不足五尺,一雙虎目,炯炯如燈,兩隻巨掌,彎曲如鉤,一襲寬大月白長衫,飄飛有聲,竟然是一個體形怪異的老人。
  另一位則恰恰相反,身材細高,足有七尺,雖然瘦削,但卻面色紅潤,猶如嬰兒,額前一繒細小銀鬚,腦後卻一頭如銀長髮。
  長髮瘦削老人,看來年齡至少也有七旬,一襲深灰長衫,特別肥大,他東躍,衣向西擺,他西縱,衣向東飄,令人看了,打從心裡覺得蹩扭。
  這兩個怪異老人打架,不揀個僻靜動手,偏偏選在分岔路口,兩人咬牙切齒,不停的喘息,看樣子好像打鬥了很久。
  武林最大禁忌之一,就是別人在動手打鬥之際,如非身份顯赫,稱譽武林,自信一句話就可以平息對方惡鬥的大人物,最好不要走近。
  須知但凡雙方急烈打鬥,非怨即仇,一個不慎,便牽進一場是非漩渦,小者樹立新仇,大則惹來殺身之禍。
  馬龍驤並非懼怕這兩個怪異老人,而是自身的麻煩,已經很多了,實在不願再多事,招來無謂的是非。
  他雖然聽師父蓮花洞主說過,生像滑稽,體形怪異的人,並下見得都是十惡不赦之徒,相反的,有些脾氣古怪,賦性風趣,不分老小,不拘小節的人,反而是俠骨義膽,嫉惡如仇的怪傑。
  心念間,驀見那個大頭銀鬚的老人,咬牙切齒的說:「你的干閨女,這樣的沒羞沒恥,硬是搶走了我乾女兒的心上人,害得她,哭哭啼啼,茶也不思,飯也不想……」
  話未說完,那個長髮瘦削老人,卻毫不客氣的插嘴說:「那是她不餓!」
  大頭銀鬚老人一聽,愈加怒不可遏,呼呼呼,一連攻出三掌,同時怒聲說:
  「好個老小子,自己的干閨女霸佔了人家的心上人,還嘴硬……」
  長髮瘦削老人,立即駁聲說:「是那個小子無情無義,見一個愛一個,干我干閨女的屁事?有本事去找那小子理論去!」
  說話之間,封架橫擋,迅即躲過了大頭老人攻來的稜厲三掌。
  大頭銀鬚老人一聽,一面搶攻,一面恨聲說:「我當然下會放過那小子,我乾女兒,天天端茶送飯伺候他,他現在卻抱著你老小子的干閨女嘻嘻哈哈……」
  馬龍驤一聽,下由暗自笑了,心想,鬧了半天,這兩位怪異老人在這裡拚命,原來都是為了自己的乾女兒。
  起初,他的確有意上前勸阻這兩位老人罷手息爭,這時知道他們打鬥的原因,是為了自己的乾女兒爭心上人,自然不便出面了。
  加之想到飛須虎即將前去馬家祖墳去埋伏,為了防止他先進入,也不便在此久留。
  是以,身形一閃,飛身進入林內,繞過龍頭巖,直向正東馳去。
  剛剛繞過龍頭巖,驀然傳來一聲湍急水響。
  馬龍驤一聽,頓時想起在青龍崗一帶最著名的龍頭潭。
  於是,身形不停,折身向水響處馳去。
  穿過一片不太高的小樹林,眼前就是一處方圓近百丈的大水潭,而水潭的西岸,則緊臨著龍頭巖。
  這時才發現龍頭巖的半腰,有一個大缺口,口中有個斗大黑洞,好似龍的咽喉,而且,不時有一道水噴出來,直落潭內。
  馬龍驤一看,斷定方才聽到的水聲,必是由於缺口內噴出來的水所引起。
  再看水潭表面,水波粼粼,且有擴張線圈出現,顯然水中有漩,而且,不時聽到一聽「咻咻」的聲音。
  馬龍驤一聽這種輕微的「咻咻」聲音,知道潭中的陰暗漩渦,十分強勁,即使最輕的鴻毛,恐怕也不能飄浮。
  皮紙書上記載,龍頭潭水寒刺骨,即使炎夏,也不可入水,加之潭中漩渦險急,因而視為禁地。
  心念間,他不自覺的走至潭邊,彎腰一試潭水,果然,潭水奇寒,刺膚透骨,而且,暗含吸力!
  馬龍驤心中一驚,急忙直身,他第一想到的是蕭寡婦。
  他在心裡問著自己,蕭寡婦的水功,真的能在如此險惡的水潭中,和別人較技比武嗎?
  她的水功果真有如此精絕,能夠跟她學習,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可是,萬一她心存下軌,聽了甘八的話,將他沉下潭底,向她學習水功,豈不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
  但是,恩師在魔窟遇險,必須要盡快學成水功前去救援,如果下向蕭寡婦學習,又向哪裡找這樣合適的人選呢?
  一想到恩師魔窟遇險的事,他心中便不禁對那個前來送信的黃衣少女不滿,他不明白對方為何不直接來找他談談。
  由於一心關切恩師的安危,心中也反覆想著這個問題,他滯呆的望著漩急的潭水,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待他悚然一驚,不由暗呼一聲「糟糕」,展開輕功,直向正東馳去。
  出了小樹林,地勢漸低,一眼望去,山勢起伏,崗嶺錯綜,加之到處是茂盛的樹林,乍然間還真不知道馬騰雲家的祖墳在什麼位置。
  據皮紙書上記載,那座馬蹄谷的谷口,恰好對正龍頭巖,只要背著龍頭巖前進,必然可以找到。
  飛馳中,馬龍驤凝目一望,果見一里以外的錯嶺亂崗中,有一個明顯的馬蹄嶺,而嶺上中央的茂盛樹木,也形一個馬蹄形的陰影。
  馬龍驤一見,斷定那裡就是馬家祖墳的位置了。
  又翻過一個崗嶺,果見一條由龍頭巖分出來的道路,筆直的直達那片馬蹄形的陰影前。
  馬龍驤加速身法,馳下橫崗,沿著筆直的道路,直向馬蹄谷前馳去。
  前進間,馬龍驤特的再測定了一下夜空中的月亮,他發覺空中的月亮並未向西移動多少,斷定飛須虎還沒有到,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距離馬蹄谷已經不遠,他已能清晰的看到馬蹄嶺上的樹木,都被砍伐光了,露出平整的青草。
  但是,在馬蹄谷中,卻植滿了古松蒼柏,有的高達數丈,有的則直入半空。
  在馬蹄谷的谷中處,橫亙築起一道褐石花牆,橫長近百丈,直到馬蹄嶺兩頭的嶺腳下。
  在道路的盡頭,也是橫大石牆的中央,是一座形似牌坊的巨大塋門。
  在塋門的前簷下,橫嵌一方七尺大理石匾,上面寫四個金字-馬氏祖塋。
  兩扇巨大塋門緊閉,兩個獸環用鐵鏈相連,中央加有一柄大鎖,進入墓地時,顯然是臨時開啟。
  馬龍驤走至近前,一長身形,騰空飛上高大牆頭。
  站在牆頭上向內一看,谷內一片漆黑,松濤嗚嗚咽咽,愈顯得谷內一片陰森。
  馬龍驤暗運神功,凝目一看,只見牆內一條寬大石路,直通深處。
  在石道的兩邊,相對安置著石馬,石羊、石翁仲,一眼看不到盡頭。
  谷中的蒼松古柏,十分茂盛,較之遠處看到的,尤為高大。
  在蒼松翠柏間,有次序的建立著一座座的獨立陰宅。
  只見每座陰宅的房面上,落滿了枯枝松葉,地面上的通道上,卻乾乾淨淨,顯然是新近經過人工打掃。
  馬龍驤知道馬騰雲家是自他曾祖始遷移來此,因而斷定馬老莊主的停靈陰宅,必在深處。
  心念已畢,飛身縱入牆內。
  一入牆內,情形又不同,冷風颼颼,陰氣森森,松濤嗚咽,猶如鬼泣,陰影晃動,猶如鬼魂樹隙透下來的月光斑點,好似暗中倫窺的鬼眼。
  人鬼各異,陰陽兩界,自古為人所忌諱,馬龍驤雖然武功驚人,處在這片恐怖陰森的黑暗死谷內,也不禁有些遲疑。
  但是,當他想到明天可能前來親祭,如果連馬老莊主的陰宅都不知道,豈不是明白的告訴甘八等人,他這個少莊主是假的。
  心念及此,只得舉步向深處走去。
  前進中,由於心理的作祟,總覺得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蹤,每座陰宅的牆角下,每株大樹的樹身後,似乎都有鬼影。
  雖然體內神功毫無反應,但他仍忍不住雙掌運勁,準備隨時有突發的攻擊。
  這座馬蹄死谷很深,足足走了片刻工夫,才到達中央一座建築極宏偉的陰宅門樓前。
  陰宅門樓高大,宅牆直伸兩邊,黑漆大門鳥獸環,五層高階大獅子,氣勢實不輸天王莊內宅的大門樓。唯一不同處,是陰森死寂的氣氛,和谷中形如鬼哭的那種懾人聲音。
  馬龍驤知道,這中央最大的陰宅內停放的,必是馬騰雲曾祖的靈柩,因而,他轉首去看左右七八丈外的兩座陰宅。
  他根據右尊左卑的次序,屏息先向左邊的一座陰宅走去,因為他斷定右邊的那座陰宅,可能是馬騰雲祖父的。
  走至宅前一看,門樓高僅三階,黑漆金釘大門關著。
  馬龍驤謹慎的登上門階,運勁用力一推宅門,軋軋一陣聲響,門沒閂落,竟被他推開了一尺多寬。
  也就在宅門發出艱澀聲響的同時,宅內的一株高大樹上,突然發出一聲令人心驚的梟鳥尖叫聲!
  馬龍驤心中一驚,本能將推門的手,急忙縮了回來。
  在如此深的夜裡,在如此恐怖黑暗的陰宅死谷中,這種梟鳥尖叫,格外淒厲驚心,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馬龍驤急忙一定心神,再度將門推開了尺許,夜風過處,立即有一陣棺柩特有的油漆氣味,由門內撲出來。
  他屏息凝目向內一看,門內不遠的宅院中央,赫然立著一尊九尺巨碑,碑座上是一隻青石巨龜。
  巨碑後是一座廳形上房,僅能看到用泥塑在廳簷左右的四個僮男僮女。
  左右兩廂,均無門窗,擺著桌椅箱櫃,還有一頂婦女們坐的轎子。
  馬龍鑲定眼一看巨碑,那上面竟刻著「趙氏三娘之墓碑」。
  也就在這時,谷中突然響起一聲刺耳驚心的淒厲叫聲!
  慘叫聲起,樹上宿鳥驚飛,挾雜著三五梟鳥的驚叫,愈增谷中恐怖氣氛。
  馬龍驤大吃一驚,乍然間他分不出是人叫還是鬼叫。
  他聽得出,那聲慘叫,是發自通道右邊的第三座陰宅內。
  他急忙退下門階,以極輕靈的逕向對面的第三座獨立陰宅馳去。
  到達第三座陰宅門前一看,心頭猛然一震,頓時呆在當地,因為宅門左邊的一扇門,已經被推開了。
  馬龍驤急忙一定心神,雙掌護胸,屏息提氣,輕靈的登階走進門內。
  宅內形式與方才看到的大致相同,一廳兩廂,院中一尊巨碑,但是,馬龍驤卻發現巨碑上刻著「顯考馬公諱靖之靈碑,孤哀子馬騰雲泣立」。
  馬龍驤一見,知道碑後廳房內停放的就是馬騰雲父親馬靖馬老莊主的靈柩。
  他緩步走進院內,發現正中的廳門也開了,漆黑的廳堂中央,赫然停供著馬老莊主的棺木和供桌。
  馬龍鑲正待退出陰宅,突然發現廳階下仰面倒著一人。
  心中一驚,飛身縱至階前,低頭一看,脫口一聲輕「啊」,因為仰面倒在階前的人,竟是「飛須虎」賀照司。
  只見飛須虎,張嘴瞪眼,面部痙攣,神情十分恐怖,顯然驚嚇致死。
  也就在這時,廳堂內突然響起一陣衣物磨擦的「嗦嗦」聲音。
  馬龍驤這一驚非同小可,飛身倒縱數步,只見馬老莊主的靈柩後,緩緩站起一個上下一體漆黑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