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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是孰之過

  司馬仲夫婦一看,頓時呆了。
  若蘭看了,立即發出一聲驚呼。
  趙麗君只覺面前人影閃動,眼花繚亂,驚得立頓身形,沉腕收劍。
  嶗山三惡,和場外莊漢,俱都看得面色大變,噤若寒蟬。
  大煞,完全嚇傻了。
  蕭銀龍驟然施展了一招寶鏡絕學「入海搏蛟」,只見揮掌如山,出手似電,身在三道中,疾如穿梭般,掌削、肘撞、戟指點。
  掌勢剛猛無儔,點扣奇快神速,詭異至極,凌厲無比。
  但聽叭叭響聲中,三個老道,同時發出一聲悶哼、身形踉蹌,分向三個不同的方向急步退去。
  緊接著,銀龍一個飛撲,右手已將大煞的手腕扣住,舉起左掌猛劈大煞的面門。
  大煞一定神,嚇得立即發出一聲驚魂慘叫。
  銀龍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什麼,猛力劈下的左掌,倏然停止了。
  就在這時一聲嬌叱,人影閃動,麗君振腕挺劍,幻起一道耀眼寒光,挾著一陣風聲,直刺大煞的前胸。
  銀龍一看,再想阻止已是不及,於是一聲大喝,右手奮力一抖一聲悶哼,蹬蹬連聲,大煞身形踉蹌,兩手上下疾舞,霜眉緊蹙,歪嘴扭動,身體直向背後退去,老臉上頓時現出油油汗水。
  麗君飛撲刺出的一劍,立即走空,因此,疾剎身形,望著銀龍不覺一楞。
  銀龍罩煞的俊面,望著麗君歉然一笑說:「姊姊,再饒他一次吧,給他一個最後向善的機會。」
  麗君一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嫉惡如仇,除奸務盡的龍弟弟,今天突然換了一付慈悲心腸。
  通的一聲,大煞終於拿樁不穩,一屁股在地上,右手握著左腕,裂著歪嘴,不停的喘息,獨眼中,再沒有了凶狠怨毒的冷芒。
  這時,四週一片寂靜,靜的鴉雀無聲,落葉可聞。
  但,一里外的數十健馬,鐵蹄翻飛,塵煙滾騰,形成一個大弧形,已向著莊前,如飛馳來。
  銀龍舉目一看,馬上坐的儘是紅粉佳麗,俱著彩色霓裳,個個雲發高挽,背插刀劍,數十顆亮如明星的眼睛,俱都望著這邊。
  銀龍看罷,心中不覺怒哼一聲,接著轉首對坐地喘息的大煞,振聲說:「盤龍棍,這次再饒你一次不死,望你今後改惡向善,革面洗心,再不要為非作歹,一意孤行,望你在晚年將盡之際,做幾件人人稱道的俠義事跡,武林豪傑,當必另眼看你。」
  說此一頓,轉首一看,只見三個老道,鼻青臉腫,拂塵垂地,三道的臉上,再找不出來時的傲氣。
  銀龍看罷,劍眉一軒,依然振聲說:「你們三人,身入玄門,已是塵外之人,更不應破戒貪心,妄動無名,望你們速回本觀,靜參理玄,再不要介入江湖恩怨。」
  大煞聽了這番話,連連喘息,微微頷首,似是有些感動。
  三個老道,裝癡作聾,表面傲氣全失,心中暗暗不服。
  摩天玉女趙麗君,手持短劍,楞楞出神,覺得龍弟弟,一夜之間判若兩人,她幾乎不敢相信。
  裘若蘭,只覺得龍哥哥這些天未見,武功高了,也變得會說話了。
  司馬仲夫婦,昨日已看出銀龍神光內蘊,武功不凡,但卻沒想到武功高得竟是如此驚人,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這時蹄聲震耳,驚風呼呼,馬嘶鞭響,嬌叱鶯聲,馬上數十身著彩色霓裳的紅粉佳麗,已催馬來至近前了。
  銀龍舉目一看,馬上都是妙齡少女,個個嬌美艷麗。
  中間一匹紅馬上,坐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艷美少婦,頭上烏雲高挽,銀釵金鳳嵌珠,一身彩色霓裳羽衣,胸佩三方漢玉,腰束一道七綵帶,足登錦緞小蓮靴。
  一身綵衣,緊緊裹著她骨肉肥瘦,修短合度的嬌軀,雙峰秀拔,腰細豐臀,週身玲瓏,曲線畢露。
  膚如脂,白如玉,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一雙水汪大眼睛,放射出千百媚情,令人一見,銷魂蝕骨,不能自己。
  綵衣少婦來至近前,玉手揮鞭一舉,數十健馬驟然立停,掀起一陣旋轉勁風,揚起滾滾彌空煙滾,聲勢浩大,氣派逼人。
  馬上少婦的神態,宛如武後駕到,貴妃降臨。
  所有莊漢人等,看了馬上艷麗少婦,無不神色一呆,怦然心動。
  司馬仲一見馬上少婦,入鬢長眉早已蹙在一起,深知少婦的迷魂香帕厲害,因此即令秀英警告若蘭、麗君。
  馬上少婦,手舉馬鞭,媚目游動,一見卓立場中的銀龍,媚眼一亮,杏臉生春,嫩白的粉頰上,立即罩上一片奇異紅暉。
  就在這時場中驟然暴起一聲怒極大喝:「賤婢『虛幻仙子』,你還認得老夫嗎?」
  大喝聲中,人影疾動,挾著一陣錚錚響聲,直奔馬上少婦。
  眾大循聲一看,竟是「蛇拐鋼環」殷保臣,雙眉飛立,兩眼暴睜,手中蛇拐,幻起一團光影,挾著一陣響聲,如風撲去馬上少婦一見,眉梢上挑,格格蕩笑,立即不屑的說:「沒用的糟老頭子,又來送死了!」
  話聲甫落,身後驟起一聲嬌叱,一朵彩雲,飛撲而下,一個妙齡綵衣少女,已縱鞍離馬。
  接著,皓腕一翻,刷的一聲撤出背後鸞鳳刀,寒光閃處,已向著飛撲中的殷保臣,當頭罩下。
  殷保臣,一聲怒哼,立頓身形,蛇拐一招「天弓射日」,運拐直擊綠衣少女。
  一陣金鐵交鳴聲,飛出火星數點,綵衣少女嬌軀藉力上升。
  銀龍看得心頭一震,覺得綵衣少女,僅不過是馬上少婦「虛幻仙子」的一個侍女,或女徒,居然能接得住殷保臣的蛇拐一擊,虛幻仙子的功力如何,可想而知,因此,心中驚覺立生。
  心念間,只見再度騰空的綵衣少女,鳳刀一揮,翠袖一舞,身形直向殷保臣身後兩丈以外落去。
  蛇拐鋼環,一聲大喝,倏然轉身,如飛疾撲,手中蛇拐,一式「橫掃五嶽」,挾著一陣風嘯向著雙腳尚未立穩的綵衣少女擊去。
  綵衣少女,驟然一驚,一聲嬌叱,沉刀疾封。
  噹的一響,尖叫一聲,寒光疾射半空,少女手中的鸞鳳刀已應聲脫手。
  大惡殷保臣,接著一聲暴喝,手中蛇拐,一招「怪蟒出洞」,直點綵衣少女的前胸。
  虛幻仙子看得粉面一變……
  數十綵衣少女看得疾聲驚呼……
  蕭銀龍頓時大怒,一聲暴喝,飛身疾撲,身形未至,右腕一翻,遙空掌力已經劈出一道剛猛勁力,挾著滾滾塵土,直擊殷保臣的脅胸。
  殷保臣頓時驚覺,顧不得再傷綵衣少女,沉腕收拐,疾身橫縱就在殷保臣點足橫縱的同時無數嬌叱,漫天金星,挾著絲絲風聲,向著殷保臣全身罩下。
  殷保臣,一聲大喝,鬚髮俱張,手中蛇拐,舞起一座如山拐影,叮噹錚鳴,金光射空,漫空擊來金星,俱被震落砸飛。
  銀龍定晴一看,擊飛震落的金星,俱是精光發亮的金錢鏢。
  殷保臣橫拐停身,望著馬上的虛幻仙子,只氣得渾身只抖,老臉鐵青,蛇拐一指,恨恨的厲聲說:「賊婢,今日暫且饒你一死,大爺終有一天將你砸成血漿肉餅!」
  說話之間,須飛眉軒,雙目射電,看來兩人積怨極深,仇恨似乎不共戴天。
  虛幻仙子,依然端坐馬上,媚眼一瞟,蕩然一笑說:「糟老頭子,你自己不爭氣沒有用,能怨本仙子一腳將你踢開……」
  殷保臣鐵青的老臉,頓時通紅,未待虛幻仙子說完,立即一聲暴喝:「不知羞恥的賤婢……」
  暴喝聲中,神情如狂,揮動蛇拐,挾著厲嘯,向著馬上的虛幻仙子,再度如瘋撲去。
  殷保臣的身形一動,數十綵女,再度暴起一聲嬌叱,無數玉掌相繼倏舉,數百金星分批擊至。
  銀龍看得心頭一震,所有綵女俱佩一個鏢囊,如此輪番出手,每次不下百顆,無休無止,不停不歇,任你殷保臣功力深厚,也無法逼近虛幻仙子。
  丙然,殷保臣一聲大喝,暴退兩丈,橫拐厲聲說:「賤婢貪生怕死,你可敢下來與老夫決生死?」
  虛幻仙子,眉梢一挑,撇著櫻嘴不屑的說:「那個有心與你這糟老頭子比劃,只怕污了本仙子的玉手。」
  殷保臣見虛幻仙子,左一個糟老頭子,右一個糟老頭子,只氣得一佛出世,二怫升天,渾身只抖,牙齒直響。
  再看二惡奪魂,下擺已失,褲管破裂,顯得狼狽已極,三惡絕命刀,滿頰鮮血,左耳已掉,不停的齜牙裂嘴。
  驀見彩影一閃,虛幻仙子已飄下馬背,俏步輕移,款擺柳腰,向著立身三丈以外的銀龍,不停的媚眼飛拋,緩步走去。
  銀龍一看,劍眉緊蹙,發覺這個孤媚妖艷的虛幻仙子,定不是什麼好路數。
  因此,不覺心生厭惡,立即發出一聲冷哼驀聞殷保臣,向著絕命刀、奪魂,暴聲喝了聲「走」,狠狠的瞪了虛幻仙子一眼,當先向坐馬縱去。
  二惡、三惡,急急緊跟,三人飛身縱上馬背,撥轉馬頭,越野馳去。
  虛幻仙子,看也不看馳走的嶗山三惡一眼,依然款步向著銀龍走去,同時嗲聲嗲氣的說:「這位小俠,看你年紀輕輕,長得瀟灑英俊,恐怕就是得到昔年聖僧寶鏡的蕭銀龍了。」
  說著,見銀龍滿面怒容,立即媚眼一瞟,笑聲格格,說:「俗語說,人生何處不相逢,相見便是有緣,你何必把英俊的臉蛋,繃得那麼凶?」
  橫劍而立的麗君,早已氣得花容色變,嬌軀只抖,醋罈子底朝天,黛眉一挑,一聲厲叱:「真不要臉……」
  厲叱聲中,振腕挺劍,飛身疾撲,直刺虛幻仙子的左股。
  虛幻仙子輕蔑的一笑,身形一閃,已經避過,翠袖一拂,立即揮出一股勁風,直襲麗君前胸。
  麗君一劍走空,怒火更熾,正待揮劍橫掃,驟覺酥胸撲來一股勁力,心頭一震,橫飄一丈。
  虛幻仙子,立即望著麗君不屑的道:「那個要你前來爭風吃醋,蕭小俠又不是你的丈夫。」
  麗君一聽,紅飛耳後,一聲嬌叱,仗劍疾撲,真氣貫注劍身,劍芒暴漲數尺,光華耀眼,十步生輝。
  虛幻仙子,雖知麗君手中是柄寶刃,但自恃武功高絕,身懷奇術,根本沒將麗君放在眼裡。
  於是,輕哼一聲,不屑的說:「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怨本仙子手毒心狠!」
  說話之間,纖腰一扭,翠袖疾舞,嬌軀如風一轉,已至麗君身後。
  一麗君一聲怒哼,疾演「綵鳳回首」,手中短劍,疾如電閃,已掃向身後的虛幻仙子。
  虛幻仙子,暗吃一驚,她確沒想到麗君變招竟是如此快速,一聲嬌叱,雙袖疾抖,身形如箭疾退。
  麗君黛眉一挑,鳳目圓睜,蓮足一點地面,飛身疾撲而前,一聲嬌叱,挺劍直刺,寒芒一長,已至虛幻仙子胸前。
  虛幻仙子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一聲尖叫,趕緊閃腰塌肩,衣袖猛力一拂,身形閃電一旋就在這時麗君身形已至近前,手中短劍,疾演「玉鳳展翅」,幻起一道斜升匹練,疾削虛幻仙子的左肩。
  虛幻仙子連番受驚,面色大變,一聲疾叱,身形斜縱升空寒光一閃,沙的一聲,銀練過處,一方帛綾應聲飄落,馬上數十綵女頓時發出一聲尖銳嬌呼。
  虛幻仙子,飄落地面,低頭一看,翠袖帛綾已被劍削斷,立即驚出一身冷汗。
  麗君餘怒未熄,一聲嬌叱,繼續仗劍飛撲。
  虛幻仙子一定神,不覺頓時大怒,柳眉一挑,粉面鐵青,一聲驚心厲笑,同時厲聲說:「賤婢,本仙子不殺你,立即舉掌自斃!」
  說話之間,身形飄舞,衣袂聲響,快如電掣,眨眼已將麗君團團圍住。
  麗君一見,飛舞短劍,劈刺削斬,招招連環,但,看著對方身影是實,一劍刺中,又空無虛幻。
  因此,心中一慌,更覺眼花繚亂,只得施展劍術精華,先期自保。
  司馬仲一見,心中暗吃一驚,知道這妖婦已展開了她仗以成名的「虛幻術」,右手一抖,雪光連閃,手中已多了一條三尺有餘的雪亮鐵索。
  銀龍己看出麗君腳下有些紊亂,於是,大喝一聲,飛身疾撲就在銀龍撲至的同時虛幻仙子,一聲蕩笑,飄忽飛旋的嬌軀,驟然如電一轉,已至銀龍面前。
  緊接著,一聲嬌叱,玉腕一揚,一塊數尺見方的紅綢絲巾,直撲銀龍的俊面。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銀龍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虛幻仙子的一方寬大紅綾,已撲在銀龍的俊面上。
  司馬仲一見,大驚失色,厲喝一聲:「妖婦找死……」
  厲喝聲中,飛撲而前,手中鐵索呼的一聲,向著虛幻仙子捲來。
  同時,麗君一聲嬌叱,和司馬仲的鐵索,幾乎是同一時間,攻至虛幻仙子的腰間。
  虛幻仙子,一聲輕佻得意蕩笑,身形騰空而起,右手紅綾一拋,再向司馬仲的面前捲到。
  司馬中沒料到這妖婦變招竟是如此快速,只覺紅雲一閃,一絲奇異幽香,一直撲入鼻管。
  心知要糟,不覺脫口疾呼一聲「不好」!
  接著,撤手丟索,翻身栽倒。
  麗君雖然沒有首當其衝,但瓊鼻內也嗅到一絲極輕微的淡淡異香。
  心驚之餘,一聲嬌叱,縱身疾退三丈。
  銀龍被紅綾撲至俊面上,只覺聞到一股濃重異香,似乎並未受傷,因此,不覺一呆,看了司馬仲翻身栽倒,更加楞了,在這一剎那,他已無暇細想他為何沒有被迷倒的原因了。
  繼而閃電一想,不覺頓時大怒,暴喝一聲,向著剛剛飄落地面的虛幻仙子,飛身疾撲過去。
  虛幻仙子一見,大吃一驚,花容失色,想不到她的「迷魂銷春香」,對這個姓蕭的銀裝少年,居然絲毫不起作用。
  於是,故技重施,疾演「虛幻術」,一個綵衣身影,再度飄忽飛舞。
  銀龍一聲冷笑,立剎前撲身形,雙臂一圈,運足十成功力,雙掌同時推出一道驚濤駭浪,勢如山崩的狂飆,挾著一陣驚人厲嘯,捲起滾滾沙塵,直向飄忽旋飛的虛幻仙子擊去。
  虛幻仙子何曾見過如此剛猛無儔,凌厲無匹的掌力,只嚇得尖呼一聲,身形騰空而起,一躍數丈。
  那道劈出的剛猛掌力,挾著萬鈞之勢,直向五丈以外的馬上數十少女,洶湧捲去,威猛驚人。
  馬上數十少女一見,俱都嚇得尖呼驚叫,催馬四散,頓時大亂。
  銀龍一見妖婦騰空,一聲暴喝,躍身追上。
  虛幻仙子,大驚失色,翠袖一抖,嬌軀再升兩丈。
  銀龍上升身形,並未加勁作勢,一直上升不歇。
  虛幻仙子,頓時慌了,雙袖一收,企圖身形閃電下墜。
  銀龍一聲怒喝,立展寶鏡絕學「凌宵擒鳳」,腰身一挺,雙掌驟合,十指倏然抓出,已將虛幻仙子的玉腕扣住。
  虛幻仙子,一聲驚叫,不由嚇得魂飛天外,身形如隕星般,隨著銀龍的身形,疾瀉而下。
  銀龍扣著虛幻仙子的手腕瀉落地面後,立即怒聲說:「快些取出解藥來,免得你自己吃苦!」
  虛幻仙子一定神,立即喘息著說:「本仙子的迷魂銷春香,沒有解藥……」
  銀龍一聽,頓時大怒,暴喝一聲,說:「你敢不拿出來!」
  說著,右手又加二成真力。
  虛幻仙子,面色驟顯蒼白,神色痛苦,冷汗簌簌滾下來,櫻口內發出了牙齒咬得格格響聲。
  銀龍劍眉一挑,星目射電,再度暴喝一聲,說:「快些取出解藥來。」
  但,虛幻仙子,俏目閃光,呼吸急促,面色如土,汗下如雨,咬著滿嘴玉牙,已痛得不能言語了。
  就在這時:彩影一閃,方才被銀龍救了一命的綵衣少女,已飛身縱了過來,向著銀龍屈身行禮,俯首低聲說:「啟稟蕭小俠,我們仙子的銷春香的確沒有解藥。」
  銀龍聽了,不覺脫口輕「噢」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於是,劍眉一蹙,不解的問:「那麼司馬大俠中了迷香,應該如何救治?」
  綵衣少女,粉面一紅,櫻唇不停牽動,久久沒有答出。
  銀龍頓時大怒,厲聲喝問:「應該如何救治?難道就沒有救了嗎?」
  由於過分震怒,右手勁力驟然加足。
  虛幻仙子一聲尖嚎,頓時暈厥,翻身就要栽倒。
  綵衣少女被銀龍突然一聲厲喝,不覺嚇了一跳,這時一定神,伸臂將虛幻仙子即將倒下的身軀扶住。
  銀龍一看,右手立即鬆開了。
  人影一閃,麗君、若蘭,已來至銀龍身邊,若蘭立即焦急的問:「你這位姑娘為什麼不行行好事,將解救的方法說出來呢?」
  綵衣少女,似乎下了最大決心,紅著臉說:「司馬夫人身上,也有解藥。」
  銀龍一聽,頓時怒火再起,幾乎是暴聲說:「簡直胡說……」
  說字剛剛出口,驀見麗君、若蘭,輕垂粉頸,紅飛耳後,轉身走了,因此,下面未喝出口的話,頓時也停止了。
  這時,一連縱來數名綵衣少女,紛紛將虛幻仙子抬走了。
  銀龍依然有些茫然不解,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綵衣少女,正附嘴在洛秀英的耳邊,輕輕耳語。
  真怪,洛秀英焦急的粉面上,也飛上一片紅暈。
  再一遊目場中,三個老道和大煞,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版訴洛秀英「解藥」的綵衣少女,縱身掠回,經過銀龍的身邊,看了銀龍俊面上的茫然神色,不覺噗哧一笑,脫口輕聲說:「這麼重的凱氣,一點不灑脫!」
  銀龍聽得一楞,尚不知少女說的是誰,繼而一想,頓時大悟,舉目一看,洛秀英已命莊漢將司馬仲抬回莊去。
  心想,自己在此留居一宿,沒想到竟給他們帶來如此多的麻煩,如此一想,心中立即升起一絲歉然之感。
  於是,縱身來至近前,正待表達幾句感謝之意,但,洛秀英一見銀龍過來,立即轉身如飛走了。
  驀然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
  銀龍,若蘭和麗君,轉身一看,只見數十綵衣少女,載著暈厥的虛幻仙子,向著來時的方向,浩浩蕩蕩,疾馳而去。
  麗君看罷,轉首對銀龍說:「我們也上路吧!」
  銀龍仰首一看天色,太陽已經偏西了,於是拉過烏驪,縱身上馬,三人一抖馬韁,直向正南馳去。
  片刻已馳上南下官道。銀龍一心想著避免發生事端,因此繞道遠離福山城,直奔棲霞縣。
  一個多時辰後,太陽已隱進西山,四野灰暗蒼茫,徐吹輕風漸涼,三人三馬,依然狂馳如飛。
  舉目前看,十數里外,隱約現出一個小村,閃爍著數點微弱燈火。
  麗君一舉馬鞭說:「我們今夜就宿在前面小村上吧!」
  銀龍,若蘭同聲應好,覺得宿在小村上,比宿在棲霞縣城更為合適。
  三人再馳一陣,已來至村口,三馬尚未入村,村內已掀起一陣犬吠。
  烏驪昂首一聲長嘶,聲震四野,歷久不絕,全村狗吠,驟然一停,接著狂吠的更烈了。
  這時,村人尚未就寢,多在晚餐,在一片不太大的廣場上,集了不少牧童村女,似乎正在遊戲。
  牧童村女們一見銀龍三人,一聲歡呼,如潮湧了過來,俱都瞪著一雙眼睛,望著銀龍、若蘭和麗君。
  銀龍三人在一家較大農戶門停身下馬。
  門內立即走出一位老公公來。
  銀龍禮貌的呼了聲老伯,並說明要在此借宿。
  老公公見銀龍三人,衣著華麗,氣度不凡,俱都一臉正氣,雖然佩有武器,並不像是壞人,便含首應允了。
  銀龍、若蘭和麗君,被老公公引進院內,上房又走出來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老婆婆命少女將西屋的門打開,讓銀龍三人進去,老公公隨即將馬拉到後院裡。
  銀龍三人進屋一看,房間是一明兩暗,設置甚是整潔,相問之下,才知是老婆婆的兒媳和孫女的住室,他們恰好去了城裡,尚有數日才能回來。
  老公公將馬安置好,又命少女為銀龍三人準備晚餐,並特的擺上一壺土製的米釀酒。
  由於米釀甘美可口,氣味芬芳,飯間麗君、若蘭都飲了幾杯。
  飯後,兩位姑娘愈加顯得嬌美,艷麗了。
  麗君脫俗的粉面上,宛如三月桃花,鳳目生輝。
  若蘭秀麗的嬌靨上,直如夏日玫瑰,櫻口欲嫡。
  麗君覺得飄飄欲仙,心情興奮。
  苦蘭覺得頭重腳輕,昏昏欲睡。
  銀龍望著君姊、蘭妹的芳顏,覺得兩人嫵媚至極,美得撩人,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情思。
  因此,一雙星目,一直盯在若蘭和麗君的艷麗如花的嬌靨上。
  麗君見龍弟弟一直望著自己,不覺芳心亂跳,綺念頓生,血脈間有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
  若蘭是第一次飲酒,早已醉了,明亮的鳳目,已有些撐不開了,神色間顯得嬌慵柔弱,立即羞澀的笑著說:「龍哥哥,我恐怕醉了,君姊姊,小妹先睡了。」
  說藉,強自支持著有些搖晃的嬌軀,直向左面暗室走去。
  銀龍、麗君,看了若蘭搖搖晃晃的樣子,都忍不住出聲笑了。
  麗君也起身閂上房門,一轉身,她的心頭不覺一陣猛跳。
  因為,她看到龍弟弟的英俊面龐,掠上一絲少見的紅暉,薄而下彎的唇角,含著醉人的微笑,星目中,閃爍著奇異光輝。
  她不覺呆了,芳心中再度升起一絲綺念,這時,她覺得她非常需要龍弟弟,但,她又有些猶疑。
  銀龍一直望著君姊姊,在這一剎那,他覺得君姊姊無一不美,無一不給他最大的誘惑,他需要和君姊姊親熱。
  他覺得血脈逐漸奮漲,他直覺得需要君姊姊坐在他的身邊,他又想到船上小艙內的旖旎一幕。
  因此,他不覺渴望的輕聲呼了聲「姊姊」。
  這聲「姊姊」,在麗君聽來,富有無限磁性,充滿了吸引力,令她輕「唔」一聲,身不自主的走了過去。
  她不自覺的與龍弟弟並肩坐在一張長凳上。
  這時的麗君,望著龍弟弟射著奇異光輝的眸子,內心感到戰慄,胸腔有些發悶,呼吸幾乎要窒息了。
  她的瓊鼻中,由「虛幻仙子」紅巾上發出的那絲奇異幽香,漸漸復生了,因此,心中那絲衝動,更加強烈。
  這時,她不會想得到虛幻仙子紅巾上的奇異幽香,在經過酒勁的挑撥後,龍弟弟血液中的「冰蟾」靈氣,也逐漸失掉了抗力。
  相反的,龍弟弟較她尤為急需……
  漸漸,龍弟弟已輕輕握住她那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這令她情不由己的偎向龍弟弟的懷裡。
  她緩緩閉上了鳳目,仰首微張著櫻唇,呼出了微顯急促的如蘭氣息。
  龍弟弟令她醉心的薄唇,又印在她微張的櫻口上,她的嬌軀不覺一戰。
  因為,她覺得龍弟弟的臉,比她的還熱,龍弟弟的嘴唇,比她的還乾燥。
  麗君被龍弟弟用力吮吻著,她的一顆心,似乎已被吸到口腔裡,隨著她柔潤的香舌,送進龍弟弟的口裡。
  她覺得出龍弟弟強而有力的臂,緊緊的摟著她,但,她希望的是再緊,雖然,她的呼吸已感到有些窒息,纖腰,已經酸痛了。
  吻,已不能滿足她的心……
  她覺得出強烈的擁吻,也不能令龍弟弟滿足了……
  漸漸,她的蓮足已離開地面,她的矯軀已被龍弟弟抱起來,但,她的香舌,仍含在龍弟弟的嘴裡……
  她被抱進右邊的暗室裡,放在柔軟舒適的床褥上……
  在這一剎那,她的血沸騰,她的神志昏迷,她的需求較方才尤為熾烈。
  但,龍弟弟,正給了他所需的……
  凶、猛、狂、狠……
  由於「銷春香」的潛力發揮,銀龍和麗君像一對飢渴已久的饞龍餓虎。
  銀龍幾乎瘋狂了,他像爆發的山洪,炎夏驟來的風雨,他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溫情,只是藥性僭力的發揮。
  麗君,開始掙扎了,她的嬌軀已被龍弟弟強而有力的緊緊抱住,沒有一絲輾轉的餘地。
  漸漸,發出陣陣輕微的痛苦呻吟,和輾轉閃躲的床第聲。
  但,陣痛並沒有減低麗君內心的需求……
  就在這時昏睡中的若蘭醒了。
  她被忽隱忽顯的婉轉嬌啼聲驚醒了。
  若蘭,機警的翻身坐起來,左右一看,君姊姊竟沒在床上。
  舉目一看,外間桌上的油燈,火苗如豆,靜靜的發射著微弱光輝。
  陣陣痛苦掙扎的呻吟,更清晰的由對室傳來。
  這種渴求,痛楚,如滿足的嚶嚀呻吟,是純真無邪,心地晶瑩的若蘭從來沒聽過的,因此,她慌了。
  一個暗影掠過她的芳心君姊姊病了。
  若蘭如此一想,就在床上,玉掌一撐,飄身掠至外室,那點如豆燈光,幾乎被她衣袂帶起的微風撲熄。
  但,對室飄出的急促呼吸聲,令若蘭又茫然停止了。
  她略一定神,屏息飄至對室門口,定睛一看,若蘭嚇得芳心狂跳,兩腿發軟,一連退了三四步。
  若蘭完全嚇傻了,舉起纖纖玉手,不停的拍著她起伏不停的酥胸,櫻口微張,鳳目瞠睜,呼吸已有些阻塞了。
  這是什麼?她幾乎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但,當她神志略清,想到龍哥哥就是她未來的夫君時,她的嬌軀猛的一顫,宛如巨雷轟頂,不自覺的又退了半步。
  她確沒想到,一直被她深愛著的龍哥哥,和一直被她尊敬的君姊姊,都是這樣的下流,無恥!
  在這一剎那,她的心情幾乎要瘋狂了,她的內腑幾乎要爆炸了,她幾乎要瘋狂的喊你們這一對寡廉鮮恥的男女!
  當她想到,自己深深愛著的龍哥哥變心了,自己未來的夫婿被人奪跑了,自己被龍哥哥拋棄了。
  她的內心就如萬箭穿心,利刀割般的痛苦!
  突然若蘭激烈顫抖的玉手,翻腕握住了劍柄。
  在這一剎那,她含滿淚水的鳳目,射出了兩道冷電,黛眉間衝起一道煞氣,櫻口中的玉牙,幾乎咬碎了。
  但,她沒有及時撤劍,她顫抖的手,一直反握著劍柄。
  漸漸,若蘭黛眉間的煞氣消失了,鳳目中的冷電收斂了,含滿怒意的粉面,換上了一幅哀怨、傷心,被拋棄的痛苦神情。
  淚珠,像泉湧般流下來,握劍的玉手,隨著簌簌滾落胸前的淚珠滑下來,她再沒有一絲殺氣了。
  因為,她要殺的人,正是她最心愛的龍哥哥,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在這一剎,她萬念俱灰了。
  若蘭想到了自己孤苦的命運,想到了兼具嚴父慈母的恩師,想到了負心的龍哥哥,她幾乎忍不住放聲痛哭!
  現在,她被拋棄了,她連最後唯一可以依靠的龍哥哥也不要她了。
  走吧!她想到了走。
  若蘭緩緩走到門前,悄悄拉開門閂……
  但,她又猶疑了,茫茫人海,芸芸眾生,走到那裡?奔向何方?棲身何處?
  這時她忽然想起了「雲鶴仙長」,她決心去蓬萊仙島,她要削髮為尼,她要終生老死在島上,她再不想她的龍哥哥了。
  但,她仍癡心的愛龍哥哥,在臨走以前,她要再看龍哥哥一眼,即使這時他是醜惡的!
  心念間,不覺又走了回來,但,她實在沒有勇氣再看一眼。
  因此,她又停止在門的一邊。
  驀地一絲濃重的汗氣,挾著一絲奇異幽香,由室內飄了出來,一直撲進若蘭的瓊鼻裡。
  若蘭芳心一蕩,立即升起一絲綺念,驚得她迅急退後了數步。
  於是,趕緊默念「雲鶴仙長」秘授的「魔劫萬危定心玄功」口訣。
  頓時,心神清明,邪念盡斂……
  在這一剎那,她恍然大悟,她立即想到「虛幻仙子」的紅巾撲在龍哥哥的俊面上,及龍哥哥沒有被迷倒的奇異現象。
  她又想到綵衣少女說的那句話司馬夫人自己身上也有解藥。
  這時,她完全明白了。
  室內,已平靜下來……
  她聽到龍哥哥身疲而睡,發出的香甜鼾聲,和君姊姊受盡委屈發出的低微無力的陣陣暗泣。
  這時,若蘭想到方才一瞥的那幕,龍哥哥簡直像只猛虎,君姊姊就是虎口下的一隻羔羊。
  心念至此,嬌軀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因為,若蘭這時想到,如非自己不是酒醉先睡,方才龍哥哥身下的羔羊,必是自己,因為,她是龍哥哥未來的妻子,這是責只不可旁貸的!
  若蘭如此一想,嚇得屏息提氣,急步步回室內,立即倒身床上,生怕龍哥哥就會找到她自己。
  她想到方纔的一幕,心中仍有餘悸,她覺得君姊姊完全做了自己的替身,完全為自己獻身、受屈。
  如此一想,內心再沒有一絲怒意,她寬恕了龍哥哥,並對君姊姊感激。
  片刻過去了,她聽到對室傳來了嗦嗦的拉被聲,和輕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正悄悄的向著這面走來。
  若蘭一聽,頓時慌了,心中惶急的問:會不會是龍哥哥?
  她情不自禁的緊張看向室外。
  她看到油燈反射的牆壁上,現出一道纖細窈窕,曲線完美的身影。
  這道婀娜身影,正是君姊姊。
  她看到君姊姊整理了一下衣裙,平貼了一下有些蓬亂的秀髮,掏出絲帕來,拭了拭淚眼。
  若蘭看了,心中萬分難過,她感激的心情,幾乎忍不住飛撲過去緊緊抱住君姊姊痛哭,這時,她已決心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全為自己獻身的君姊姊。
  她想不顧一切的撲過去,盡情傾吐自己的心意,但,她沒有,她知道這樣會大大的損傷了君姊姊的自尊。
  她看到君姊姊整理完畢,就要進來了,她不得不緊緊閉上眼睛。
  君姊姊極端輕巧的走了進來,首先坐在床邊上,輕輕吁了一口氣,然後與自己並肩倒在床上。
  一切恢復了寧靜,除了對室傳來龍哥哥的香甜鼾聲,和油燈火花的輕微爆炸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若蘭想到,君姊姊這時該是何等的難過,痛忿,或許正在怨恨著龍哥哥的無禮,野蠻,也或許為了「銷春香」的毒素,給與龍哥哥最大的寬恕。
  她緩緩睜開一絲眼縫,輕覷了一眼身邊的君姊姊。
  她看到昂臥床上的君姊姊,兩手撫著酥胸,面部毫無一絲表情,一雙明亮鳳目,含滿了晶瑩淚水,正一顆顆的滾至耳鬢。
  若蘭看罷,善良的心田上,立即掠上一陣悲痛歉意,鳳目中也流下了兩行淚水。
  片刻之後,麗君發出一聲輕微歎息,鳳目疲倦的合上了。
  若蘭,也在悲痛的心情下,昏昏沉沉,朦朦朧朧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村上雞嗚四起,窗上已透進一絲曙光。
  若蘭睜開睡眼,見君姊姊睡意猶濃,立即悄悄下床,走至外室,見桌上油燈早熄,房門已經大開。
  於是,心頭一震,飛身掠至門外。
  室外,涼風徐吹,空氣清鮮,曉星高掛東天,顯得又大又亮。
  驀見龍哥哥背負雙手,立在院中,正微仰俊面,望著東方銀灰色的天空。
  若蘭飛身門外,銀龍竟然沒有發覺,這時,他內心的沉重鬱悶和疚愧達何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