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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機緣巧合

  晉德大師低聲宣了聲佛號,望著金艷娘,慈祥誠懇地說道:「金艷娘,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改惡向善,此其時矣,佛雲,種惡因豈得善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望你從今以後,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金艷娘未待晉德大師說完,冷冷一笑,輕蔑地說:「我拿出解藥來,救活宮紫雲,我就可以立地成佛了?」
  晉德大師慨然一歎,至誠地說:「為惡為善,在爾自擇,你拿出解藥來,即可證實你確已向善改過。」
  金艷娘櫻唇一撇,立即發出一陣陰毒冷笑,同時刁難地說:「姓凌的小子不願說出他的師承門派也可以,只要他自動斷去右臂,本娘娘立即將解藥塞進宮紫雲的嘴裡……」
  凌壯志一聽,勃然大怒,暴喝一聲:「不拿解藥就拿命來……」
  「來」字方自出口,身形疾進如風,挺劍向金艷娘撲去。
  金艷娘一生用劍自恃劍法不俗,今夜如能小心應付,或許保住生命,這時見凌壯志撲來,一聲厲叱,搶先出手,刷刷刷連攻三劍,上攻肩頸,下取雙膝,中刺丹田,一片劍光,寒鋒如山,聲勢凶狠驚人。
  凌壯志一聲冷笑,如電一旋,身形頓時不見
  金艷娘久經大敵,斷定凌壯志已至身後,一式「回首望月」,長劍疾演「綵鳳展翅」,劃起一絲劍嘯,閃電掃向身後。
  凌壯志為逼對方拿出解藥,不得不在晉德大師面前施展「九華魔女」的青罡氣了。
  這時見金艷娘揮劍來,倏然暗凝氣功,真力直透劍身,青芒暴漲,耀眼生花,大喝一聲,疾演「斷玉切金」,猛斬金艷娘的劍身。
  金艷娘一見,心中大駭,頓時驚得面無人色,再想掣劍,已來不及了。
  「喳」地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寒光一閃,轟的一聲,金艷娘的長劍被削為兩斷。
  凌壯志大喝一聲,進步欺身,劍光一閃,青芒頓開,一聲凌厲驚叫,劍光已抵在金艷娘的咽喉下。
  這又是快如電光石火的瞬間,羨仙宮的男女高手,個個面色如土,同時發出一聲驚啊,俱都呆了。
  晉德大師慨歎悲憐地搖搖頭,到了這般時候,他已不便再說什麼了,否則,就是犯了出家人乘人於危,威逼脅迫,以達私慾的大戒。
  凌壯志雙眉飛剔,星目圓睜,俊面上充滿殺氣,他劍尖頂在金艷娘的咽喉上,注視很久,才毅然沉聲說:「金艷娘,你與在下恩師有仇,但你如能拿出解藥來救活宮姑娘,在下當眾公開宣佈,今夜絕不殺你。」
  金艷娘面無人色,冷汗如雨,尖而美的下頰,本能地壓著凌壯志的劍尖,那雙狐媚醉人的眼睛,驚恐怨毒地盯著凌壯志,始終不發一言。
  凌壯志心中一動,恍然大悟,知道金艷娘在拖延時間,仰首一看夜空,二更已過半,不由焦急地怒聲說:「金艷娘,在下數到三,你如再不拿出解藥來,在下定要將你粉身碎骨,要你死而不得整屍。」
  金艷娘漸漸閉上雙目,依然不發一言。
  晉德大師看得緩緩搖頭,他實在不瞭解金艷娘為何寧願犧牲自己,而定要將宮紫雲置於死地而甘心。
  這時,凌壯志已數到二,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緊張,他怕金艷娘誓死不拿出解藥來,即使殺了金艷娘,仍不能救活宮紫雲,因而,遲遲不敢數三。
  就在這時。
  羨仙宮的男女高手中,驀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惶急地大聲說:「牛毫穿心針,一經擊中,不過子午,除有絕高的精湛內力,無法將針溶於無形,根本沒有解藥可救,你就是殺了我們娘娘,仍然無濟於事。」
  凌壯志一聽勃然大怒,厲喝一聲說:「好陰狠的淫婦……」
  厲喝聲中,神情如狂,手中長劍,閃電翻飛,向著金艷娘瘋狂斬去。
  一聲淒厲直上夜空的慘叫響起,金艷娘腦漿四濺,蓋骨橫飛,肩斷臂落,胸開腹破,五臟一齊流出來。
  凌壯志咬牙切齒,俊面鐵青,眨眼之間,金艷娘的屍體已被他斬為數十段,順手一抖,長劍猛力擲向地面。
  「嘟」的一聲,寒光一閃,手中長劍盡沒地上,僅餘護手以上的劍柄,露在光滑的磚面上。
  這時,全場一片死寂,「噗噗」火把燃燒聲,聽得更明顯了。
  晉德大師神色非常沉痛,他確沒想到金艷娘明知自己沒有解藥,尚故意拖延時間,這個穢名滿天下的女淫賊,堪稱為十惡不赦了。
  心念間,抬頭一看夜空,面色大變,不由惶聲說:「凌小俠,三更已過,快帶宮姑娘去治療,再遲便回生乏術了。」
  凌壯志瘋狂般地殺了金艷娘,神智尚未清醒,這時一聽三更已近,沭然一驚,縱身向晉德大師和宮紫雲倒身之處縱去。
  就在他身形飛動的同時,轟然一陣高聲吶喊,羨仙宮的數十高手,各揮兵器瘋狂撲來。
  凌壯志神智尚未清醒,殺機仍未平息,這時一見,倏然停身,仰天發出一陣直上夜空的哈哈大笑。
  晉德大師由於心慈面善,不願凌壯志多造殺孽,因而沉聲說:「凌小俠,時間無多,我們要速離此地……」
  話沒說完,數十高手已經撲到,有的撲向凌壯志,有的抓向地上的宮紫雲,有的撲向晉德大師。
  凌壯志倏斂大笑,暴喝一聲,身形如電疾旋,兩掌如血,閃亮通紅。
  晉德大師一見,驚得面色大變,不由急聲大呼:「凌小俠使不得……」
  呼聲未落,向他撲來的十數高手已到,他飛舞寬大僧袖尚未出招,場中已暴起數聲刺耳驚心的悠長慘叫。
  晉德大師飛舞大袖,奮力護住地上的宮紫雲,舉目一看,只見滿場白影旋飛,羨仙宮的高手抱頭鼠竄,血漿飛射,蓋骨橫飛,地上被凌壯志赤陽掌擊斃的屍體,已有十數具之多,俱是天靈碎破,面目殷紅如火。
  剎那間,「咚咚」屍體倒地,「當當」刀劍墜落,驚呼喊叫,刺耳慘嚎,一片混亂。
  凌壯志神情如狂,眼布紅絲,宛如一隻撲入羊群的狂獅猛虎,紅掌翻處,血漿激射,慘叫驚心。
  晉德大師一定神,立即氣納丹田,洪聲宣了聲「阿彌陀佛」,接著朗聲說:「人有惻隱之心,天有好生之德,望凌小俠即時住手,以免多造殺孽,三更將至,宮姑娘活命無望了。」
  凌壯志一聽那聲佛號,神智略見清醒,再聽了晉德大師的一番話,立即飛回晉德大師身前。
  但,昏暗的大庭院中,屍橫遍地,血漿橫流,僅存的五個高手,仍然像著了魔般,驚呼-叫,東奔西竄……
  晉德大師不忍再看,一指地上的宮紫雲,急對凌壯志說道:「快抱宮姑娘隨我來,時間已無多了。」
  說罷,大袖一揮,身形騰空而起,登上房面,當先向南馳去。
  凌壯志一聲不吭,俯身抱起宮紫雲,一長身形,飛身跟在大師身後。
  這時,整個羨仙宮一片死寂,燈火全熄,房上再沒遇到有人攔擊。
  晉德大師在前,凌壯志抱著宮紫雲在後,出了羨仙宮,繼續向南疾馳。
  凌壯志心情仍在恍惚,他抱著這位風華絕代,眉目間有些熟悉的美麗少女,不知她是怎的遭了金艷娘的毒手。
  看看身前的晉德大師,僧袍飄拂,身法快如電掣,目光一直盯視著南峰角下的那片怪林。
  再看兩臂平托著的宮紫雲,秀髮蓬鬆,粉面如紙,鮮紅欲滴的櫻唇,已有些發烏,再一輕握玉手,已經冰冷了。
  凌壯志心中大吃一驚,不由脫口急呼:「大師,宮姑娘怕不行了。」
  晉德大師一聽,急忙向左飄閃,與凌壯志並肩飛行,目光焦急的看了一眼宮紫雲,神色愈顯得悲痛了。
  凌壯志望著這位面目慈祥,神色悲痛的年老高僧,想到金艷娘狠毒的陰謀,心中的怒火再度燃起來。
  他雖然對宮紫雲仍有些懷恨在心,但他對宮紫雲眉目間的那絲熟悉,仍念念不忘,倍顯親切,是以他不希望宮紫雲死。
  心念間,他望著目光注定宮紫雲的晉德大師,憂急的說:「大師,要盡快找個避風的地方診治才好?」
  晉德大師,沉痛的點點頭,當先向前馳去,身形驟然加快,捷逾電掣飄風。
  飛上怪林,踏枝前進,眨眼已至峰下,在峰角下一片大小不等的亂石中,有不少石洞。
  來至近前,兩人同時剎住身勢,晉德大師遊目看了一眼大小不一的石洞說:「我先去看看有沒有毒蛇野獸。」
  「獸」字方自出口,身形已騰空而上,直向數丈高處的一座石洞飛去。
  凌壯志仰首望著,目光不時看向黝黑的夜空,再有片刻已是子時了。
  驀見灰影一閃,晉德大師忽然在洞口出現,神色略感興奮地說:「凌小俠快上來。」
  凌壯志知道石洞合適,抱緊宮紫雲,騰身飛上洞口。
  晉德大師一言不發,轉身匆匆向洞中走去。
  凌壯志緊緊跟在大師身後,凝目一看,洞深不足五丈,底部右側是一方室,來至方室一看,凌壯志不禁呆了。
  只見方室內,僅有一方以許多塊小石砌成的一個石床,床上有細草,草上尚鋪有一張半新棉被。
  凌壯志看罷,不由急聲說:「大師,此洞有人住嘛!」
  晉德大師不由匆匆整理著棉被,說:「羨仙宮附近誰敢前來居住。」
  凌壯志覺得奇怪,洞中有床有被,怎會沒人來睡,繼而一想,似有所悟,也許是羨仙宮的偷情男女,不時來此幽會……
  心念未畢,驀聞晉德大師急聲說:「快放下宮姑娘。」
  凌壯志依言將宮紫雲仰面放在被上。
  晉德大師伸手試了一下宮紫雲的鼻息,紅潤而慈祥的臉上,立時變色,接著又去摸宮紫雲的手腕,不由脫口一聲驚啊。
  凌壯志心知不妙,不由急聲問:「大師,宮姑娘怎樣了?」
  晉德大師惶聲說:「鼻息停止,脈搏也沒有了。」
  凌壯志一聽,面色大變,立即惶聲說:「現在子時還沒到,怎的會……」
  晉德大師雙目冷電一閃,似有所悟,未待凌壯志說完,焦急地說:「快附在宮姑娘的心口上聽聽。」
  凌壯志急忙俯首下去,側耳放在宮紫雲的酥胸上,當她的右耳剛剛觸及宮紫雲微微突起的左乳時,他又驚覺地倏然拾起頭來。
  晉德大師立即肅容說:「事迫眉睫,不容遲緩,宮姑娘生命已在剎那間,豈可因俗禮誤事。」
  凌壯志一聽,毅然將右耳俯下去,靜心凝神一聽,倏然抬起頭來,急聲說:「心臟尚在微跳。」
  晉德大師精神一振,肅容合十祈禱說:「蒼天護佑,吾佛慈悲,賜還宮姑娘生命,弟子願減壽十載。」
  說罷,即對凌壯志急聲說:「凌小俠,快上床去,盤膝坐好,查出宮姑娘胸前中針傷孔,即告我知,老衲在此為你護法。」
  說著,逕自走至方室前沿,面向洞口,盤膝而坐,神情肅穆,寶相莊嚴。
  凌壯志聽晉德大師向佛祖許願減壽,心甚感動,因而,毫不遲疑,飄身縱上石床,盤膝在宮紫雲的身側。
  於是,雙目凝神,俯首細看,久久看不出針孔。
  晉德大師雙目合閉,焦急地說:「四周紅腫,中央一絲黑點,即是針孔。」
  凌壯志一聽,恍然大悟,不由脫口一聲輕啊!
  晉德大師由於沒聽到解衣聲,再度催促沉聲說:「心地光明,靈台淨潔,暗室不欺,天神共鑒,你再遲疑便是罪人了。」
  凌壯志悚然心驚,立即祛慮凝神,伸手去解宮紫雲的衣扣。
  但葉小娟的倩影和那夜的經過,卻一幕一幕地由他的腦海裡閃過……
  不覺間,外衣的扣解開了,露出一件粉底銀花的貼身小衣,緊緊地裡著兩座渾圓高聳,極富彈性的玉乳。
  凌壯志有了一次經驗,雖然神情激動,心跳得厲害,但他仍然小心去解緊身衣扣,以免玉乳壓仰得太久,突然彈出來。
  緊衣的小扣,謹慎地解開了,衣襟隨著乳峰的高漲,自動地掙開……
  在宮紫雲潔白如雪,柔似凝脂的酥胸和渾圓而富有彈性的玉乳上,赫然現出無數硃砂點。
  凌壯志低頭一看,只覺腦際轟然一聲大響,宛如當頭驟遭雷擊,不由驚得脫口一聲驚呼:
  「啊,娟娟!」
  這聲驚呼,使閉目端坐的晉德大師,驀然吃了一驚,不由睜開了眼睛。
  但大師不便回頭一看,因為他知道凌壯志已解開了宮紫雲的衣襟,他不由驚異地問:
  「小俠……」
  話剛出口,便聽到凌壯志悲傷痛悔的哭聲,自語地說道:「師父,志兒愚蠢,罪該萬死,娟師妹眉目間的那絲熟悉,志兒竟沒想到,有些像您……師父,您的英靈不遠,快來幫助志兒吧,假設娟師妹無救,志兒決意舉掌自斃,隨師父師妹於地下……」
  晉德大師覺得奇怪,一時之間,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心裡一直想著如何救活宮紫雲,因而焦急地說:「凌小俠,此時救人要緊,必須盡快靜下心來,再過片刻,宮姑娘便無救了。」
  凌壯志望著宮紫雲雪白酥胸,和兩座高聳玉乳上的點點硃砂跡,流著淚焦急地說:「大師,如何救娟師妹,請您快說吧,只要晚輩能力所及,就是挖目割股,在所不計。」
  晉德大師無心問凌壯志與宮紫雲之間的奇妙關係,但凌壯志的這份熱情,他卻極為感動,因而問:「你看傷勢情形如何?」
  凌壯志望著宮紫雲一雙玉乳之間,惶急地說:「一個紅腫大包,大如核桃,中央已變成黑紫了。」
  晉德大師吃驚地噢了一聲,心神似乎也著慌了,急忙說道:「你現在即將右掌平貼在針孔上,用九華魔女的青罡氣,緩緩吸引,試試針的動向,是否有退出的動靜。」
  凌壯志依言將右掌貼在針孔上,祛慮凝神,暗聚罡氣,逐漸吸引,剎那間,周圍已泛起一團濛濛青氣。
  晉德大師見床上的凌壯志久久沒有動靜,知道他的青罡氣治療已經奏效,心情立時平靜了不少。
  半個時辰過去了。
  驀然,凌壯志一聲疲極而興奮的低呼,將閉目端坐的晉德大師驚醒了。
  晉德大師聽得精神一振,知道宮紫雲胸內的牛毛穿心針已被吸了出來,因而也興奮地問:
  「取出來了嗎?」
  凌壯志有些微喘,激動地回答說:「是的,大師……」
  晉德大師立即迫不急待地問:「快拿出來我看。」
  凌壯志恭聲應是,急忙下床來,右手掌心中托著一根長約四分細如牛毛,藍光閃閃的絲針。
  走至晉德大師端坐處,立即將手伸至晉德大師的面前。
  晉德大師注目一看,慈祥的面容上立即欣慰寬心地笑了,於是,讚許地望著滿臉汗水的凌壯志說:「普天之下,只有九華魔女的青罡氣和本門少林寺的大般若禪功能將這種細小暗器由體內吸出來……」
  凌壯志一聽「少林寺」,立即插言急聲問:「大師是出身少林……」
  晉德大師慈祥地點點頭,面含微笑說:「老衲已有近二十年的時光沒有回嵩山了。」
  凌壯志立即不解地問:「為什麼,大師?」
  晉德大師慈祥地呵呵笑了兩聲,似乎不願回答這個問題,有意岔開話題說:「啊!你快去為宮姑娘整好衣裳,我還有話問你。」
  說著,順手將凌壯志手中的絲針取了過去。
  凌壯志恭聲應是,轉身向床前走去,小心謹慎的為宮紫雲將衣服整好,即聽晉德大師說:
  「試試宮姑娘的鼻息。」
  他側臉俯在宮紫雲的瓊鼻上一試,心中大吃一驚,不由惶聲急呼道:「大師快來」
  晉德大師心中一驚,即將端坐的姿勢不變,轉身向床前飄去。
  來至床前,急忙伸手去扣宮紫雲的玉腕,驚惶的神色,立即恢復了不少,轉首望著凌壯志說:「鼻息雖然微弱,但脈搏已經跳了,再睡三天即可醒來……」
  凌壯志心頭一震,不由急聲說:「三天?要睡這麼久?」
  晉德大師壽眉一蹙,說:「拖延的時間太久了,如即時治療,半個時辰即可醒來,現在沒有靈丹妙藥,勢必要睡三天了。」
  凌壯志心中一動,立即面上現喜,急忙探手懷中,摸索了很久,才取出一片瑩光發亮,色呈深紫,滿洞生香的小葉來。
  晉德大師一見,慈目倏然一亮,不由驚喜興奮地問:「孩子,這不是千年紫芝麼?」
  凌壯志聽晉德大師呼他孩子,心中感到倍加親切,知道晉德大師看到這等人間靈草太高興了,因而恭聲說:「是的,這是晚輩吃剩餘下來的一小葉。」
  晉德大師一聽「吃剩餘的」,不由驚異地看了凌壯志一眼,於是伸手將千年紫芝取過來,立即撕下一小片,輕輕撬開宮紫雲的潔白貝齒,謹慎地放進口內,即對凌壯志含笑說:「我們來這邊談,現在只需半個時辰,宮紫雲便可康復如前了。」
  說著,將餘下的半片千年紫芝依然交還給凌壯志保管,兩人即走至石室前沿,對面盤膝坐下來。
  凌壯志聽說宮紫雲半個時辰後即可醒來,心情十分興奮,消耗大量真力後而感到的疲憊,似乎也不太覺得了。
  晉德大師一俟凌壯志坐好,立即不解的問:「凌小俠……」
  話剛開口,凌壯志立即恭聲要求說:「大師,晚輩仍希望您呼我孩子。」
  晉德大師慈祥的呵呵一笑,說:「你的確是個可愛的孩子。」
  說著,親切慈愛地看了凌壯志一眼,繼續笑著說:「孩子,月前在臥虎莊我便看出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少年書生,不過我可沒想到你就是擊斃金刀毒燕阮陵泰的那個白衫少年。」
  凌壯志知道晉德大師誤會了,急忙解釋說:「不,大師,您弄錯了,擊斃臥虎莊老莊主的另有其人,那夜阮陵泰被殺時,晚輩正在後花園聽宮姑娘……不,聽娟師姊撫琴……」
  晉德大師確實吃了一驚,不由輕嗯一聲,懍然問:「擊斃卷雲刀宋南霄……」
  凌壯志立即頷首說:「那是晚輩因他言語輕薄,暗中害人。」
  晉德大師壽眉一蹙,極為不解地問:「方纔在羨仙宮中,你同時施展四種曠古凌今的絕世武功,矚目當今,極少有人是你的敵手,不知你在臥虎莊為何故意藏而不露?」
  凌壯志回答說:「這是因先師一再告誡……」
  晉德大師立即驚異地問:「什麼?先師?莫非尊師已經作古?」
  凌壯志慼然點點頭,說:「是的,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了。」
  晉德大師迫切地問:「尊師的大名是……」
  凌壯志慼然苦笑一笑,真誠地說道:「大師,不是晚輩有意故弄玄虛,而是我有個離奇遭遇,先師雖然將他的曠古絕學,悉數傳授給晚輩,但說來慚愧,直到今天,晚輩尚不知先師的名諱和他老人家的身世。」
  晉德大師只聽得發呆發愣,久久才不解地問:「既然你不知尊師的姓名身世,你怎地知道宮姑娘就是你的師姐娟娟?」
  凌壯志解釋說:「因為先師生前曾經指出,娟姊姊胸前有個特殊暗記,極易辯認,是以晚輩一看便知。」
  晉德大師聽了暗記在前胸上,也不禁笑了,繼而,他又感慨地說:「現在你應該感謝天神賜給你的機緣,否則,你終身難找到你的娟師姊。」
  凌壯志頷首應是,繼而心中一動,驀然想起宮紫雲的眉目間有些熟稔的事,因而急聲問:
  「大師,娟師姊的眉目間,有些和晚輩的恩師近似,您想想看,昔年失蹤的俠士中,有哪一位的眉目和娟師姊近似?」
  晉德大師慈祥地一笑,搖搖頭說:「這一點你不必擔憂,稍時宮姑娘醒來,一問便知。」
  說著,慈祥的老臉上,忽然掠過一絲光彩,接著,慈目注定凌壯志,含意頗深地笑著問:
  「孩子,尊師當時可曾指示你,假設你找到了你娟師妹……」
  凌壯志未待晉德大師說完,臉已經紅了,立即訕訕地說:「恩師要我們彼此親愛,彼此照顧。」
  慈祥的晉德大師一聽,再也忍不住愉快地哈哈笑了。
  笑聲未落,石床上驀然傳來一聲低微嚶聲。
  晉德大師倏斂大笑,凌壯志面現驚喜,兩人互看一眼,急忙挺身立起,匆匆向床前走去。
  來至床前,嬌靨蒼白,神色仍極萎靡的宮紫雲恰好側首望來,兩人幾乎是同時興奮地急聲低呼:
  「宮姑娘!」
  「娟師姊!」
  宮紫雲是在神智逐漸清甦醒中,被晉德大師的愉快笑聲而驚醒,這時她的神智尚在恍恍惚惚,是以沒有聽清晉德大師和凌壯志說些什麼。
  但當她發現和晉德大師站在一起的竟是凌壯志,似乎頗感意外,尚未恢復紅潤的櫻唇,一陣牽動,似是要說什麼。
  晉德大師一見,立即慈祥地笑著說:「這次多虧凌小俠適時趕到,殺了金艷娘和那兩個惡婢,並為你療治傷勢……」
  宮紫雲聽到療治傷勢,斷定凌壯志曾經撫摸過她的酥胸,蒼白的玉頰上,立時泛起兩片紅暈,如果她知道凌壯志曾經解開衣裳,平貼玉乳,那她真要羞得紅飛耳後了。
  晉德大師繼續慈祥愉快地說:「凌小俠為了使你早些康復,特地贈你一片千年紫芝……」
  宮紫雲一聽,立即含笑望著凌壯志,感激地點了點頭,同時羞澀地看了一眼石室,接著不解地問:「這是什麼地方?」
  凌壯志搶先回答說:「馬鞍山南峰角下的一個石洞。」
  宮紫雲一聽,黛眉微蹙,似乎有什麼話不願出口。
  晉德大師心裡明白,慈祥地一笑,說:「有些餓了吧?」
  宮紫雲立即羞澀地笑了。
  凌壯志一見,急聲說道:「我就住在西麓七、八里路的小鎮上,我去取些食物來!一夜沒回店,我也該回去看看了。」
  說著,轉身向洞口走去。
  晉德大師見凌壯志如此熱心,慈祥的笑著說:「傻孩子,不要太心急,須知愈快愈誤事。」
  如此一說,凌壯志和宮紫雲的臉都紅了,這位德高望重的慈祥大師,有時也極風趣。
  凌壯志來至洞口,飄身而下,盡展輕功,直向西麓電掣馳去
  俗語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句話,正代表了凌壯志這時的心情。
  他瘋狂的向前疾馳著,朱唇一直掛著興奮的微笑,一直困擾著他的最艱難的問題,現在竟極順利的解決了。
  現在娟師姊找到了,明後天即可前往恆山凌霄庵,恩師的身世之謎,在不久的將來即可得到答案。
  想到恩師的切齒仇人,僅餘一個崆峒掌門烏鶴仙長了。
  崆峒距此,遙遙萬里,不知要走多少時日?
  想到能與風華絕代,國色天香的娟師姊雙棲雙飛,並馬騁馳,雖披星戴月,餐霜露宿,終日冒著風吹雨打,太陽曬的痛苦,也會覺得甘之如飴,無比幸福。
  殺了惡道烏鶴仙長,和娟師姊既回九華紫芝崖,告慰恩師在天之靈,就在九華絕巔上築屋隱居,再不履身江湖了。
  那時和娟師-相偎相依,形影不離,過著隱絕俗世的清雅生活……
  想到興奮處,不自覺的出聲笑了。
  出聲一笑,頓時驚覺自己失態,定睛一看,距離小鎮已不足二里了。
  仰首一看夜空,四更已經過半,再有半個時辰天就亮了,小鎮上一片漆黑,一切仍在沉睡中。
  到達小鎮店前,飛身越牆而入,前店廚房中,已有了動靜燈火。
  凌壯志一心牽掛著宮紫雲,一入上房,即喚店伙備馬,並點了幾樣家常菜、饅頭、熏雞滷菜和醬豆腐,有葷有素,因為,他也沒忘了他敬重的晉德大師。
  晨曦微現,大地甦醒,凌壯志飛馬馳出小鎮,直奔馬鞍山西麓。
  青聰一夜休息,精神煥發,體力充沛,一聲震撼山野的悠揚長嘶,四蹄翻飛,快如奔電,揚起一道滾滾土龍。
  四野油綠,空氣清新,官道上寂靜無人,任由青聰放蹄狂奔
  太陽還沒升起,已經到了馬鞍山西麓。
  凌壯志往返已經四次,對於到達南峰下的路徑已經熟悉,青聰奔馳在崎嶇山路上,驚險萬分,速度依然快的駭人。
  到達南峰角下,晉德大師早在洞口佇望,想是聽到了急如驟雨的清脆蹄聲和震撼谷峰的悠長馬嘶。
  晉德大師一見,立即愉快的哈哈笑了:「孩子,你辦事堪稱神速兩字。」
  凌壯志報以快慰的微笑,飛身下馬,急忙卸下鞍轡絲韁,任由青騁自由活動,於是抱起鞍轡、絨毯、氈墊,飛身縱上洞崖。
  晉德大師見前後四個鞍囊俱都圓圓鼓起,知道凌壯志帶來不少吃的東西,呵呵一笑,隨在凌壯志身後,向洞中走去。
  凌壯志一面抱著鞍轡匆匆前進,同時關切的低聲問道:「大師,娟師姊是否好多了?」
  晉德大師呵呵一笑,愉快的笑著說道:「忽然從天上掉下來一位關心她的好師弟,當然好多了。」
  凌壯志知道晉德大師在他離去時,已將情形對宮紫雲說過了,這時聽了晉德大師的話,既欣慰又甜蜜。
  一聲慵懶親切的嬌美聲音,響自石室前沿:「凌師弟,回來得這麼快?」
  話聲甫落,嬌靨略見紅潤,櫻唇綻著微笑的宮紫雲,緩步迎了過來,那雙寒潭秋水般的眸子,溫柔的望著凌壯志。
  凌壯志見宮紫雲果然已經好多了,心中異常高興,因而未加思索的說:「我怕師姊你餓!」
  話一出口,突覺不妥,俊面頓時通紅,趁勢將馬鞍放在地上,晉德大師早已慈祥的哈哈笑了。
  宮紫雲嬌靨微微一紅,依然是那麼高雅的淡淡一笑,由她閃閃生輝的目光中,可看出她內心的甜蜜、欣喜。
  凌壯志放好馬鞍,首先將氈墊鋪好,接著在鞍囊中取出食物來。
  晉德大師立在一邊,一直撫髯含笑,靜靜的望著凌壯志動作。
  只見一堆是鹹蛋、滷肉、熏雞,一堆是香菇、麵筋、醬豆腐,另一堆是水果、大饅頭。
  晉德大師看罷,不由欣慰的笑了,同時讚聲說:「你的確是一個設想周到的孩子。」
  說此一頓,舉目望著如病後西子的宮紫雲,笑著說:「過來請坐吧!這餐飯吃來,定然甘美可口。」
  說罷,當先撩袍坐在氈墊上。
  宮紫雲嫣然一笑,也走至氈墊一角坐下來,同時,深情的看了凌壯志一眼,示意他坐在她的對面。
  凌壯志依言坐好,三個立時愉快的吃起來。
  晉德大師不願在飯間說些不如意的事,因而,天南地北,海闊天空的談起來,這對閱歷淺鮮的凌壯志來說,不啻上了一堂江湖課。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禪師,到處受到武林豪俠尊敬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是少林寺的上代長老,當代掌門人的師叔,而是由於他心地善良,慈祥可親,為人隨和,從不自恃身份,尤以和小一輩的人處在一起,他同樣能談得津津有末,妙趣橫生,忘了他已是八十多歲的高齡老僧。
  這餐飯,在極愉快的氣氛之下吃完了,洞中光線,已極明亮,氈墊油紙上,饅頭、滷菜仍剩餘了很多。
  晉德大師呵呵一笑,首先站起身來,慈祥地說:「你們師姊師弟,初逢乍會,定有許多要事急待辦理,老衲有位友人就在附近鎮上,我想順路前去看看……」
  宮紫雲和凌壯志一聽,知道晉德大師要走,因而同時急聲說:「大師何必如此匆促,稍待半日再去不遲。」
  說著,兩人急忙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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