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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江玉帆一縱出窗口,便看到陸貞娘、佟玉清,以及「鬼刀母夜叉」三人,正神情焦急的圍立在後院側門的牆角下,低頭望著雪地上倒臥著的那人,由於朱擎珠和韓筱莉正蹲在那人的身側按摩,是以看不清那人是誰。
  「鬼刀母夜叉」聞聲轉首,一見是江玉帆,立郎焦急的說:「盟主快來,張嫂暈過去了!」
  江玉帆一聽是張嫂,心中一驚,飛身撲至近前,低頭一看,只見倒在雪地上的張嫂,神態安詳,雙目合開,面色紅潤,鼻息均勻,看不出有被點穴道或擊傷暈厥的跡象。
  蹲在地上為張嫂按摩察看的朱擎珠和韓筱莉,一見江玉帆到了,立即站了起來。
  陸貞娘則望著江玉帆,憂急的說:「幾個能令人暈睡的穴道都察看過了,沒有一絲被點過的跡象,按摩推那也沒有醒來!」
  佟玉清蹙眉接口道:「如果不是以特殊手法點的穴道,便是用的迷昏藥一類的毒藥……」
  韓筱莉立即遲疑的說:「我已察看過張嫂的瞳孔,似乎不像是中毒……」
  江玉帆聽罷,立即望著「鬼刀母夜叉」,吩咐道:「快把張嫂抱進廳去!」
  「鬼刀母夜叉」一聽。恭聲應了個是,俯身將張嫂托抱起來,繞過廳側,逕向廳前走去。
  江玉帆默默的跟在身後,一直蹙眉沉思,突然回頭望著跟在身後的朱擎珠韓筱莉,關切的問:「你們有沒有查看張嫂的後腦?」
  朱擎珠首先頷首道:「小妹看過了,不像是由牆上被打落地上震盪了後腦……」
  話未說完已到前廳,發現涅巴「拉庫札布查」和前來報信的彪形大漢,仍神情不安的站在院中。
  涅巴一見「鬼刀母夜叉」托抱著一人,神色一驚,急步迎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暈迷的張嫂,立即望著江玉帆,驚異的問:「這位大嫂怎樣了?」
  江玉帆鎮定的一笑道:「可能是被投擲飛刀的那人點了穴道,現在還沒有查出真正的原因來!」
  裡巴驚異的「噢」了一聲,目光一直望著托抱在「鬼刀母夜叉」臂上的張嫂,直到聞聲跑出來掀簾的「青鸞」四女讓「鬼刀母夜叉」走進廳內,他才望著江玉帆,疑懼的說:「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動的手腳!」
  江玉帆知道涅巴指的是前去涅巴府投擲飛刀的那個身穿白毛皮衣的女子。
  由於涅巴沒有要告辭的意思,而江玉帆又急於想進廳看看飛刀上插的素箋,只得含笑肅手道:「請進廳內談!」
  涅巴也不推辭,立即用漢語告訴前來報信的彪形大漢,道:「告訴他們,嚴加戒備,我馬上就回去!」
  彪形大漢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奔出院去。
  恰在這時,房頭上人影連閃,「悟空」「一塵」「風雷拐」三人當先縱下院來。
  江玉帆不必問,只看「悟空」三人的臉色便知道被那人跑掉了,但他依然鎮定含笑的向著涅巴肅手說了聲「請進」。
  轉身正待登階,「銅人判官」「鐵羅漢」,以及「黑煞神」和「獨臂虎」等人,也分別由客廳左右的山牆後,神色悻悻的走回來。
  進入客廳,禿子啞巴早已在廳內,阮媛玲和憨姑剛剛由後窗縱進來。
  「鬼刀母夜叉」早已把張嫂放在一張寬長凳上,陸貞娘幾人仍在給他按摩。
  「一塵」道人看得神色一驚,急忙奔了過去,同時脫口急聲問.「張嫂怎樣了?」
  陸貞娘等人立即讓開,同時解釋道:「我們縱上廳脊,就看到張嫂已經倒在地上了。」
  說話之間,「一塵」道人已經以極熟練的手法,翻開張嫂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立即催促說:「快命店伙送個火盆來,趕快關上窗戶!」
  說話之間,舉手指了指開著的後窗。
  禿子應了聲是,飛身奔出廳去,憨姑順手將開著的後窗關上。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張嫂的情形怎麼樣?」
  「一塵」道人已在懷中取一個小巧的白玉鼻煙壺來,一面拔塞,一面恭聲說:「如果沒受風寒,可能不礙事。」
  說罷,立即將鼻煙壺的小口放在食指尖上傾了傾,倒出少許橘紅色的粉末,立即抹在張嫂的鼻孔上。
  大家的目光一致望著張嫂臉上的變化,陸貞娘已示意「青鸞」四人將殘餚撤出廳外,並將桌椅移開。
  佟玉清趁機望著江玉帆,向著飛刀拋了個眼神。
  江玉帆恍然想起,轉身舉手,謹慎的將飛刀取下來,順手將尖刀上的素箋展開。
  「悟空」等人見盟主當著涅巴「拉庫札布查」的面將紙條打開,都有些不解,雖然涅巴站在一旁沒有偷看,但他們都認為對涅巴瞭解不深,不宜當著涅巴看。
  豈知,江玉帆看罷一笑,竟順手將紙條交給了涅巴「拉庫札布查」。
  「悟空」等人一看,愈加迷惑不解。
  但是,圍在張嫂附近的陸佟朱阮韓,都紛紛驚異的走了過來。
  只見涅巴接過紙條一看,立即驚異的望著江玉帆,吃驚的道:「這麼說,那個身穿翻毛白衣的女子,是江少俠自己的友人了?」
  江玉帆搖頭苦笑一笑,道:「可是我們卻一些也不知她是誰!」
  涅巴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請江少俠不要介意,白毛皮衣擲的飛刀和紙條,方才報信的人已經交給我了!」
  說話之間,即在皮袖內取出了一柄小巧飛刀和一張紙條,雙手交給了江玉帆,繼續說:
  「請江少俠過目!」
  江玉帆也以雙手接過來一看,一些不錯,飛刀、素箋,以及上面寫的絹秀字跡,與打在廳柱上的完全一樣!
  他讀了素箋上的字意後,不由蹙眉沉吟,久久不語。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這時才明白了江玉帆何以當著涅巴「拉庫札布查」的面,展開飛刀上的素箋。
  其一,江玉帆最初斷定向涅巴官府擲刀的人,很可能是「乾坤五邪」的門人或弟子,看到涅巴對遊俠同盟友好而提出的警告。
  其二,當由後院托抱著張嫂回來的時候,涅巴神情驚疑,並沒有離去,顯然涅巴心存疑懼,不敢回去。
  其三,江玉帆還有許多話要向涅巴詢問,果真是「乾坤五邪」的門人或弟子擲刀警告,對於詢問工作,更為有利。
  現在,江玉帆把插在飛刀上的紙條交給了涅巴,而涅巴的也交給了江玉帆,這情形看在「悟空」等人眼裡,雖然覺得大感意外,但他們卻直覺的認為對事情更有利。
  心念間,只見望著手中兩張素箋蹙眉沉吟的江玉帆,自語似的說:「奇怪,這人是誰呢?」
  陸貞娘見大家都以希冀的目光望著江玉帆手中的兩張素箋,知道大家都急切的想知道素箋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只是沒人敢發問。
  是以,凝重的低聲說:「那上面是怎麼寫的?」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淡然一笑道:「非常抱歉,我只顧揣測那人的來歷和用意了!」
  說罷,急步走到中央方桌前,將右手中的一張素箋放在桌上,道:「諸位看,這是方才釘在我們廳柱上的那張!」
  「悟空」等人一聽,紛紛圍了過來。
  陸貞娘等人一看,只兒素箋上僅寫著兩行共十個絹秀小字,是:
  「當心壺中酒,
  善用萬艷杯!」
  大家看得一楞,不由紛紛抬頭去看江玉帆。
  江玉帆淡然一笑,順手把另一張素箋,放在桌上,繼續道:「這是涅巴府的一張!」
  陸貞娘等人再看另一張,也是簡單的兩行十個字,上面寫的是:
  「加害江玉帆,
  狗命喪黃泉!」
  大家看罷,再度楞了。
  「一塵」道人和「風雷拐」,不由蹙眉自語似的說:「奇怪,這位姑娘是誰呢?」
  話聲甫落,「啊嚏」一聲,張嫂已睜開了眼睛。
  守著張嫂的「綠鵑」和「紅鶯」,立即歡聲說:「張嫂醒過來了!」
  於是,眾人不再管兩張素箋的事,紛紛向張嫂身前圍攏過去。
  只見張嫂渾身顫抖,嘴唇發青,不停的顫聲說:「好冷……好冷……」
  「黑煞神」一聽,不由望著綿簾恨聲道:「奶奶的,禿子去要火盆野到那裡去了?」
  話聲甫落,綿簾外已傳來禿子的聲音道:「別罵,別罵,來了,來了!」
  說話之間,綿簾一掀,一個店伙已捧著一個炭苗熊熊的大火盆奔了進來,掀簾的禿子,則緊跟在店伙身後。
  「鬼刀母夜叉」一見,立即指著張嫂的身邊,沉聲道:「放在這兒!」
  店伙連聲應是,立即將火盆放在冷得渾身只抖的張嫂身邊,哈了個腰,自動的走出廳去。
  這時,「一塵」道人已倒了半小杯在長塗島煉製的「靈芝玉乳仙草露」,讓張嫂服了下去。
  由於身邊有了火盆,加之服了「仙草露」,熱流迅即佈滿全身,張嫂的身體才不抖了。
  於是,大家在寬心之餘,依序落座,重新飲茶。
  陸貞娘這才望著張嫂關切的和聲問:「方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嫂立即驚異的說:「表少爺和小姐諸位出廳後,和『青鸞』四人分別站在兩個前窗口看院中的情形,就在這時,嗖的一聲,嘟的一響,回頭一看,廳柱上已插上了一把飛刀,再看廳後窗,不知什麼時候開了……」
  「黑煞神」一聽,立即懊惱的說:「這都怨俺,你們嫌廳裡的味道不好,俺見禿子啞巴去開前面的窗戶,俺也順手把這個後窗給拉開了,其實,開了還不到一寸,奶奶的,誰知道……」
  江玉帆見「黑煞神」似乎沒有住口的意思,立即含笑揮了個「稍待」手勢,繼續望著張嫂,和聲問:「以後呢?」
  張嫂繼續說:「當時我也楞了,『綠鵑』一叫,我才驚醒,飛身由後窗追了出去……」
  陸支娘這時才望著「青鸞」四人,申斥道:「你們四人都學了七八年的武功,都不知道幫著張嫂去追人……」
  「青旁」立即委屈的說:「是張嫂……」
  話剛開口,張嫂已解釋道:「是我要他們不要離開,我怕來人調虎離山,在酒菜裡動手腳!」
  陸貞娘見張嫂顧慮過到,雖然知道來人絕對沒有那麼快的手法,但也不使再說什麼了。
  佟玉清在旁謙和的問:「張嫂,你可看清了擲飛刀的那人的衣著像貌?」
  張嫂想了想才道:「我追出去時,那人才飛上牆頭,好像是個女子,一身雪白的翻毛皮衣皮褲,頭上也戴了一頂護住雙頰的套頭翻毛白帽子,臉上有一層白面紗,要不是她肩後拖著一道長長的馬尾發,我真以為她是個大兔子……」
  大家一聽,不少人笑了。
  但是,陸貞娘根據兩張素箋上的留字,斷定來的是自己人,「大兔子」三個字萬一將來傳進那人耳裡,則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是以,立即望著張嫂,忍笑沉聲說:「張嫂,別胡說。」
  張嫂不知原因,不由神情一楞。
  阮媛玲則關切的問:「那你是怎樣被迷倒的呢?」
  張嫂自覺好笑的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樣被迷倒的,方纔我醒來,還覺得有些奇怪呢!」
  「一塵」道人驚異的「噢」了一聲,道:「果真如此,那女子的迷香業已到了無色無味的地步,不但霸道,也令人無法防範!」
  江玉帆立即遊目看了大家一眼,同時,迷惑的問:「這個身穿白皮衣的女子,到底是誰呢?」
  說話之間,目光落在涅巴「拉庫札布查」的臉上。
  「拉庫札布查」立即搖搖頭,鄭重的說:「這個女子不可能是由中原來的高手,據我所知,西域也沒有人談過有這麼一位衣著的武林女子?」
  江玉帆卻正色問:「你不認為是『乾坤五邪』的弟子或門人?」
  涅巳聽得一楞,不禁有些奇怪的問:「根據兩張素箋上的話意,顯然是你們諸位認識的人,怎會是『玉闕仙境』來的呢?」
  江玉帆見涅巴「拉庫札布查」,每次談到「乾坤五邪」時,總是不談這五個惡魔的名號,而改以「玉闕仙境」代之,再根據白毛皮衣女子對他的警告語氣,涅巴顯然與「乾坤五邪」
  有所勾結,只是他礙著韓筱莉的面子,不敢打歪主意罷了。
  是以,淡然一笑道:「我只是這樣想,也許是對方故弄玄虛,設法與在下等人接近,須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你們土司是聽命於『乾坤五邪』的……」
  話未說完,涅巴已失聲笑了,不自覺的說:「這些事只是江少俠你不知道罷了,莫說大雪山區的所有土司,就是天山,崑崙兩派,甚至聲勢浩大的『金衣教主』,還不是都得聽命於五位世外高人的指揮!」
  江玉帆驚異的「噢」了一聲,「悟空」,「一塵」等人也大感意外的楞了。
  佟玉清則關切的問:「你說的金衣教主,可是『宗喀巴』大師的高足『拉帕奇』?」
  裡巴毫不遲疑的說:「不錯,正是黃衣喇嘛的大教主!」
  佟玉清柳眉一蹙,不解的問:「據說紅衣喇嘛統治前藏,黃衣喇嘛統治後藏……」
  話未說完,涅巴已有些得意的說:「整個大雪山區,俱是五位世外高人的仙修之地,早已沒有前藏後藏之分了!……」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沉聲問:「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說,『金衣教主』拉帕奇也是五個惡魔的爪牙,因而可以不受前藏的約束和限制,也就是說,只要是在大雪山的區域以內,他們黃教喇嘛,同樣的可以到前藏來遊歷……」
  涅巴「拉庫札布查」神色一驚,自覺方才失言,這時再聽了江玉帆不悅的口氣,趕緊一笑,說:「黃教的喇嘛當然也不敢隨隨便便的跑到前藏來……」
  江玉帆俊面一沉,立即冷冷的問:「如果奉有『乾坤五邪』的命令呢?」
  涅巳「拉庫札布查」聽江玉帆的口氣,好像屁股上坐著蒺藜,趕緊一笑道:「這些事本人實在不清楚,而且,黃教的喇嘛,還從來沒有到前藏來過!」
  說話之間,發現陸貞娘和「悟空」等人神色已沒有方才和善,趁機起身,向著江玉帆一抱拳,含笑道:「舍下尚有瑣事待理,就此告辭了!」
  江玉帆也不挽留,立即起身相送。
  眾人將涅巴送至廳外,江玉帆立即拱手道:「請恕在下不遠送了!」
  涅巴「拉庫札布查」,趕緊抱拳含笑道:「江少使請止步!」
  說罷,匆匆向院門走去。
  立在江玉帆身側的韓筱莉,立即用藏語以警告的口吻,向著匆匆走向院門的涅巴,沉聲說了幾句話。
  涅巴「拉庫札布查」聞聲止步,也回身以藏語,神情凝重的說了幾句話,轉身走出院去。
  江玉帆一俟涅巴走出院門,立即望著韓筱莉,關切的問:「拉庫札布查說些什麼?」
  韓筱莉凝重的說:「我叫他明哲保身,免遭殺身之禍,他也說,我們前途坎坷,要我們凡事小心,他絕不為難我們,但也希望我們天明前離開『倫馬布』!」
  江玉帆聽罷,沒有說什麼,轉身走進廳內。
  張嫂已經復原,熊熊的火盆已端了出去。
  大家依序落座,江玉帆遊目看了陸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一眼,首先關切的問:「諸位想起前來示警的女子是誰了沒有?」
  「一塵」道人凝重的說:「首先,我們必須先由『萬艷杯』的身上開始推測,那就是誰知道『萬艷杯』是在盟主的手裡!」
  如此一說,紛紛贊同的頷首,不少人說有道理。
  「一塵」道人繼續說:「其次,在面目姣好的女子中去揣測……」
  話剛開口,「黑煞神」突然一拍大腿,興奮的說:「俺想起來了,一定是『獠牙嫗』的乾女兒華……華什麼來?」
  朱擎珠立即接日道:「你說的是華馥馨?」
  「黑煞神」立即連連頷首,興奮的說:「對對,就是她,『獠牙嫗』不是說華姑娘前來西域找她的親生父母了嗎?而且,她也知道『萬艷杯』是在咱們盟主的手裡……」
  佟玉清和韓筱莉聽了,兩人幾乎是同時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由韓筱莉解釋道:「我認為不可能是華姑娘!」
  「黑煞神」卻肯定的說:「一定是她,您不是說,在『仰盂谷』第一次看到她撫琴的時候她穿的是白紗衣嗎?第二次入谷盜回『萬艷杯』時,她也是穿的粉色銀緞勁衣,那天在黃山天都峰上看到的,她也是穿白紗衣,由此足證她喜歡白色的衣服,現在來到冰天雪地的西域,當然也是穿白毛皮衣……」
  話未說完,「銅人判官」和「悟空」已不自覺的同時頷首說:「芮壇主說的也有一些道理!」
  韓筱莉立即正色說:「我斷定不是華姑娘的原因,是根據她的個性,華姑娘是個嫻靜內向,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如果是她的話,她會直接來告訴我們……」
  佟玉清立即頷首道:「不錯,我也正是這個意思,再說,華姑娘不可能知道『萬艷杯』仍在玉弟弟手裡,而且,她更不會想到『獠牙嫗』前輩又匆匆追來大西北,又將『萬艷杯』交給了玉弟弟,如果她知道這件事,她會迫不及待的前來尋找我們……」
  「黑煞神」雖然不敢頂撞佟玉清,但他卻忍不住不解的問:「這是為了啥呢?」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說:「因為『萬艷杯』裡有『獠牙嫗』收養她的經過,以及她生身父母的姓氏和昔年事跡的記載,而且『萬艷杯』很可能是華姑娘家的祖傳之物,她知道了這件事,為了揭開她的身世之謎,她一定會前來找我們……」
  如此一說,又有不少人紛紛頷首說有理。
  佟玉清繼續說:「我肯定不是華姑娘的原因,最重要的一點,是她非常相信玉弟弟的為人,她知道玉弟弟一定會把『萬艷杯』交還給『獠牙嫗』前輩……」
  陸貞娘立即在旁接口道:「不錯,如果華姑娘不瞭解玉弟弟的高潔品德,她也不會向『獠牙嫗』前輩,堅持在弟弟會在中秋節那晚登峰還杯,她也不會在那裡苦等了!」
  「黑煞神」聽了,多少有些不服氣的說:「像『獠牙嫗』那樣的蠻橫態度,脾氣暴躁,說話尖酸刻薄,誰敢保證咱們盟主一怒之下不把她殺了?」
  話聲甫落,「鬼刀母夜叉」已機聲道:「殺了『獠牙嫗』那還得了?不轟動天下才怪呢?
  如今,『獠牙嫗』重入江湖的消息沒人談了,她自已也把控訴咱們侵入『仰盂谷』的事,向龍首大會上屆的盟主少林寺自動撤消,由此就可證明咱們盟主已把『萬艷杯』交還給『獠牙嫗』了!」
  「黑煞神」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洩,這時焉肯放過出氣的機會?
  是以,望著「鬼刀母夜叉」一瞪眼,猛的一拍大腿,怒聲說:「照你這麼說,不是華姑娘,難道還是她娘的『紅飛狐』……?」
  「獨臂虎」立即哼了一聲,低聲道:「簡直是胡扯!」
  豈知,佟玉清卻微一頷首道:「這的確是有可能的事!」
  此語一出,無不一楞,就是瞪起眼睛向「獨臂虎」爭論的「黑煞神」,也不由神情一呆,有些不敢相信的壓低聲音問:「佟姑娘,『紅飛狐』不是喜歡穿鮮紅嗎?」
  佟玉清立即淡淡的問:「血樣鮮紅的毛皮你找得到嗎?再說,在冰雪滿天的山區穿紅衣,雖然鮮艷醒目,但要隱蔽身形,恐怕就不如白色的理想了!」
  「獨臂虎」立即忿忿的道:「奶奶的,俺說呢,盟主的話聲剛落,俺已飛身上了房,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也沒看到個鬼影子,原來她是翻穿著白皮襖……」
  神情凝重的「風雷拐」,未等「獨臂虎」話完,已望著佟玉清,揣測道:「據老朽所知,八位堡主夫人的侄侄輩中,有不少是喜穿白衣的,說不定也要和咱們先來個見面的獻禮……」
  話未說完,朱擎珠的嬌靨早紅了,「風雷拐」一見,以下的話也住口不便再說了。
  佟玉清自然知道「風雷拐」是指朱擎珠在大巫山「毒鬼谷」與江玉帆鬥氣的事。
  這時見朱擎珠的嬌靨紅了,趕緊接口說:「鄧老爺子回九官堡後,可能會將咱們的情形講給八位夫人聽,即使有那些表姊表妹在場,她們也只知道玉弟弟已赴黃山交還『萬艷杯』,卻不會知道『獠牙嫗』前輩又親將『萬艷杯』送回來了!」
  陸貞娘立即贊同的頷首道:「不錯,只有『紅飛狐』遠在此地,尚摸不清楚中原的新近變化,和一切較詳近的過程,所以,她仍以為『萬艷杯』保存在玉弟弟的手裡!」
  「悟空」等人一聽,紛紛說有理。
  「佟玉清」繼續說:「最值得我們可疑的是,酒中下毒的問題……」
  「獨臂虎」深怕江玉帆下令,為了防止意外,從今以後不准任何人喝酒了,是以,急聲道:「可是,咱們今天晚上都吃了個酒足飯飽,也沒見那一個人中毒?」
  佟玉清立即解釋說:「那是因為你沒有先去裡巴府報告,如果有人先去報告過了,情形恐怕就不同了。」
  韓筱莉立即正色說:「對,所以這個穿白毛皮衣的女子,先去警告涅巴『拉庫札布查』,因為這個陰謀很可能只有涅巴一個人知道!」
  佟玉清立即正色說:「癥結就在這個問題上,試問,誰知道這個相當於絕對的機密呢?
  就算是先我們西來的華姑娘來說吧,她在傷心之餘,找尋她的生身父母尚且不及,那還有時間深入大雪山的『玉闕仙境』去竊聽『乾坤五邪』等人的秘密會議?……」
  話未說完,陸貞娘,阮媛玲,以及「鬼刀母夜叉」和禿子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不錯,一定是『紅飛狐』,她是女魔頭的乾女兒,當然知道箇中情形,而且,她也是最善用迷香的人……」
  話未說完,「一塵」道人已微微搖頭,不以為然的說:「紅飛狐的確可疑,而且貧道也有幾分斷定是她,要說她的迷香已到了無色無味的地步,貧道還不敢苟同!」
  「鬼刀母夜叉」一聽,立即譏聲道:「這不是廢話嗎?你怎的知道『紅飛狐』的迷香是有色有味的?難道以前她用迷香迷過你?」
  「一塵」道人立即正色道:「我是說,人可能是她,迷香是得自別人的!」
  「悟空」立即沉聲說:「現在先別爭論迷香的問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揣測一下『紅飛狐』前來示警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佟玉清突然一笑,道:「我們雖然都斷定是『紅飛狐』,究竟是不是『紅飛狐』,只有等我們的盟主下定語了!」
  說話之間,一雙美目,一直斜睇著坐在那裡蹙眉沉思的江玉帆。
  如此一說,大家這才發覺江玉帆一直坐在那裡想心事。
  「鐵羅漢」見江玉帆坐在那裡發呆,不由憨聲道:「盟主,你是不是也在想『紅飛狐』?」
  江玉帆一聽「盟主」,本能的急忙一定心神,連聲應付道:「好好,好!」
  朱擎珠一見,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的嗔聲說:「好好,什麼好?大家問你那個穿翻毛白皮襖,面目姣好的女子,是不是『紅飛狐』?」
  江玉帆見全廳人的目光,一直望著他看,不由俊面一紅,有些吃吃的道:「我又沒和她照面,我怎麼知道?」
  佟玉清立即甜美的一笑,舉起纖纖玉手一指桌上的兩張素箋,含意頗深的笑著問:「你看這兩張素箋上的字跡,可與春天『紅飛狐』留在太湖惠山半山上的血布字跡有些相似?」
  如此一問,江玉帆的俊面更紅了,他立卻驚異的「噢」了一聲,探首細看桌上的兩張素箋。
  江玉帆方才一直蹙眉發呆的原因,也正是為了素箋上的字跡,在勾劃間確有些許與「紅飛狐」那夜留在惠山半山上的血字有些相似,但是,他苦思了半天,實在揣不透「紅飛狐」
  為什麼前來示警?
  由於他不敢肯定,只得望著「黑煞神」,和聲道:「芮壇主,請你過來。」
  「黑煞神」聽得一楞,鬧不清江玉帆叫他過去有何事情,是以,急忙起身,神情茫然的向桌前走去。
  但是「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是「黑煞神」第一個發現「紅飛狐」的血布的,江玉帆把他叫過去,當然是要他下個定語。
  佟玉清見江玉帆喊「黑煞神」過去,不由抿嘴笑了。
  只見「黑煞神」走至桌前,望著江玉帆,恭謹的問:「盟主,喊俺做啥?」
  江玉帆立即舉手一指桌上的兩張素箋,和聲道、:「你看這些字……」
  話剛開口,「黑煞神」已失聲大笑道:「盟主,你拿著這些東西問俺,還不如去問驢……」
  話未論完,全廳的人都哈哈笑了。
  江玉帆也忍俊不住的笑著問:「我就是要你看看這些個字,與當初在惠山半山上看到的血布上的字跡,是否有些相同?」
  「黑煞神」依然笑著說:「當時俺看血布上的紅字是紅花花,現在看白紙上的黑字是黑花花……」
  話未說完,剛剛歇落的笑聲,再度掀起來。
  對「黑煞神」較有好感的「鬼刀母夜叉」,似乎覺得臉上無光,不自覺的沉聲說:「你真是一頭牛……」
  「黑煞神」立即一瞪眼,不高興的說:「不認識字的又不是俺歪嘴一個人……」
  陸貞娘怕兩人為此爭起來、立即正色道:「現在對證實來人是否是『紅飛狐』並不重要,反正來人目前尚無惡意,重要的是我們今後每日三餐如何預防中毒……」
  話未說完,剛剛走回座位上的「黑煞神」,突然不以為意的說:「這怕啥,每次喝酒前就請盟主先拿出『萬艷杯』來試一試……」
  也擔心喝不到酒的「獨臂虎」,立即附聲道:「對!就這麼辦……」
  江玉帆一聽,立即正色說:「這怎麼可以?『獠牙嫗』前輩在交給我們『萬艷杯』時,是要我們見到西域尋親的華姑娘時當面交給她,並告訴華姑娘,『萬艷杯』就是拜認她親生父母的信物,而且裡面有華姑娘的身世記載,我們怎麼可以隨意打開……」
  「一塵」立即欠身道:「那位前來示警的女子,為何要我們善用『萬艷杯』我們目前鬧不清楚,但單單酒中放毒來說,似乎用不到一定拿『萬艷杯』試?」
  如此一說,大家紛紛說有理。
  陸貞娘繼續鄭重的說:「其次,據方纔的涅巴『杜庫札布查』說,由十數里外的一個山口起,綿延往西,北起天山,南至崑崙,在這麼大的廣泛地區裡,要想找到『乾坤五邪』的居處談何容易?」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韓筱制,關切的問:「莉表姊不知道『五邪』的居處?」
  韓筱莉微搖螓首,道:「我只聽到家師和四位師叔談話時說,是在大雪山的『天闕峪』!」
  陸貞娘繼續說:「照一般常理來推論,『乾坤五邪』的居處不會距此太遠,如果在一千多里地以外,他對附近的土司和涅巴,便不太容易掌握和控制!」
  「銅人判官」突然贊同的頷首道:「陸姑娘說的不錯,照這樣的情形看,要想在此地的人口中問出『玉闕仙境』的正確位置,恐怕還真不容易……」
  佟玉清立即接口道:「當然,根據眼前的情勢看是沒有人敢告訴我們的,實在說,『乾坤五邪』占踞了大雪山十年,三四十歲的人未必清楚『玉闕峪』的正確位置,現在唯一的途徑,除了咱們自己入山尋找外,最好的幫手就是方才擲刀女子的引導,和『五邪』派出的高手截擊……」
  朱擎珠突然插言問:「玉姊姊是說,捉住活的問他個口供?」
  佟王清立即頷首道:「珠妹妹猜對了,但是一定要捉住有份量的人!」
  「獨臂虎」立即插一言道:「那,除非捉住他娘的金衣教主!」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望著佟玉清,含笑問:「玉姊姊怎會對金衣教主的底細那麼清楚?」
  佟玉清見問,竟淒然一笑道:「我還不是聽我娘說的……」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聽得目光一亮,不由向時驚異的問:「伯母是?」
  佟玉清淡然一笑道:「家母是西藏某貴族的公主,先父是……先父是中原人……」
  韓筱莉一聽佟玉清的母親是西藏的貴族公主,心中一動,脫口急聲道:「難怪涅巴『拉庫札布查』看你有些面熟,也許你真的是他表姑,因為涅巴土司,也必須是貴族才可以擔任的……」
  佟玉清淒然一笑道:「涅巴『拉庫札布查』很可能與我有表親關係,因為我和家母的面貌很相似!」
  「一塵」道人聽得精神一振,不由興奮的說:「這不正是一個打聽『玉闕峪』確實位置的好機會嗎?……」
  韓筱莉也興奮的說:「對!『拉庫札布查』一定知道。」
  「悟空」等人一聽,自然也極高興。
  但是,佟玉清卻面現難色的說:「可是……我不想去見他!」
  「鬼刀母夜叉」不知佟玉清有難言之隱,立即在旁豪氣的說:「老妹子怕啥,俺陪你去保駕……」
  話剛開口,「鐵羅漢」已「呼」的一聲站起來,猛的一拍胸脯,也豪氣的說:「你們都不要去,俺去,只要他們敢動動玉姊姊身上的一根毛,俺『鐵羅漢』就拿法寶對付他。」
  佟玉清一聽,嬌靨頓時紅了。
  朱擎珠看在眼裡,立即沉聲道:「你不去還好,去了更糟!」
  陸貞娘也望著「鐵羅漢」,以商議的口吻,笑著說:「還是讓玉姊姊一個人去好了,咱們大家都留在店裡等著聽消息!」
  如此一說,大家也故意附和著說:「對,咱都等在店裡聽消息。」
  「鐵羅漢」咧著大嘴,十分不高興的看了大家一眼,只得點了點大頭。
  這樣一來,佟玉清反而不便說不去了,只得站起身來,愉快的笑著說:「只怕小妹帶不回來好消息!」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叮囑說:「他肯不肯告訴都無關緊要,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佟玉清聽了個郎的叮囑,心坎裡不由升起一絲甜意,含笑應了聲「曉得」,立即接過「紅鶯」
  早已準備好的風帽和大氅,順手技在肩上。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見佟玉清肯跑一趟涅巴府,心裡自然高興,因為,如果能在「拉庫札布查」那兒知道了「乾坤五邪」的確實住處,不但大家免了風雪吹打,辛勞尋找之苦,而且,很可能年前趕回中原去。
  是以,紛紛起身,跟在江玉帆和陸貞娘幾人的身後,像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佟玉清走出廳來。
  佟玉清一出廳門,立即有一陣冷氣襲身,只見滿房滿院的白雪,映得遠近景物,清晰可見。
  是以,一面緊了緊背後的「青虹劍」,一面含笑道:「外面風大,諸位快進去呢,小妹去去就來!」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再度叮囑說:「如果『拉庫札布查』不肯說,也不必勉強他!」
  佟玉清含笑應聲「曉得」,身形一轉,凌空而起,飄飛的風帽大氅,發出了破風聲響,宛如一隻銀鶴般,僅在東廂房的脊頭上點了一點,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江玉帆本來想跟若佟玉清一起去。但由於陸貞娘已說出讓佟玉清一個人去的話,他只好打消了念頭。
  這時見佟玉清飛身離去,心中突然若有所失,他雖然知道佟玉清久歷江湖,而且機警多智,加之武功也具有了一流高手的火候,前去涅巴府絕不會吃虧,但是,他仍覺得有些不安。
  冷眼旁觀的陸貞娘,故意望著「悟空」等人,以寬慰的聲音,笑著說:「外面風大,咱們進廳等吧,玉妹妹心思靈巧,一定會帶回好消息來!」
  江玉帆雖然不知道陸貞娘是特意在安慰他,但總覺得俊面有些發燒。
  大家進入廳內,各回原位坐下,阮媛玲首先意外的含笑說:「真沒想到,玉姊姊的母親還是西藏貴族的公主……」
  很少講話的憨姑突然說:「我們這些人,好像沒爹沒娘的孩子,誰也不知道彼此的父母是誰,誰也不知道彼此的師門和來歷……」
  江玉帆和陸貞娘幾人知道沈寶琴憨厚,說話無心,雖然說的籠統,但卻知道她指的是他們十一凶煞。
  韓筱莉卻鄭重的說:「在回藏一帶來說,貴族地位特殊,有錢有勢,外出僕從如雲,很少單獨行動,當然是怕平民欺侮,玉姊姊今天若不是被涅巴『拉庫札布查』說她很像他的表姑,玉姊姊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她的身世來!」
  「鬼刀母夜叉」立即接口正色說:「可不是,俺和她的感情最好,兩人也經常談些私心話,可是她從來就沒談過她的身世,不過,俺看得出,她那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白細的面皮,還有她那張鮮紅像個小菱角的嘴,總覺得有些不同!……」
  話未說完,一直冷眼望著江玉帆笑的朱擎珠,立即望著「鬼刀母夜叉」,半玩笑半認真的笑著說:「薛大姊,快不要說了吧,再說下去,咱們這裡面恐怕有人忍不住要趕去保駕了……」
  話未說完,在座的人無不發自內心的哈哈笑了。
  江玉帆自然知道朱擎珠在逗笑,但也真正看透了他的心事!是以,俊面一紅,也忍不住笑了。
  韓筱莉這時突然心中一動,恍然似有所悟的說:「玉姊姊的母親既然是西藏公主,她想必也能說一口流利的藏語?」
  阮媛玲立即頷首道:「那是當然嘍,母親是西藏公主,女兒還不會說藏語?」
  江玉帆不自覺的說:「這也未必,我就沒聽她說過!」
  朱擎珠「噗嗤」一笑道:「你又不是西藏人,幹麼要和你說西藏語?」
  江玉帆被說的俊面一紅,正待說什麼,陸貞娘已微頷螓首,鄭重的說:「玉妹妹一定會說,只是她不說而己,因為她為人較涵虛,如果沒有莉妹妹,她也許就代我們當翻譯了!」
  韓筱莉深表同意的點點頭,都迷惑不解的說:「方纔玉姊姊談到她父親時,突然神色遲疑,最後只說了一句『父親是中原人』……」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接口道:「佟姑娘可能有難言之隱,我們根據她的神色和淒笑,可以斷定她的父母,昔年會經有過一段淒艷感人的愛情故事!」
  陸貞娘等人一聽,紛紛凝重的頷首稱是。
  阮媛玲不禁有些憧憬的說:「據玉姊姊說,她和她母親長的極為相似,由此可知佟伯母必是位美麗絕俗的公主,能打動這麼一位美麗公主的芳心,必是一位超然人物,只是不知佟伯父是中原那一派的精英高手,那一世家的佳公子?」
  「一塵」道人愉快的一笑道:「既然佟姑娘已透露了身世,將來自會告訴咱們,如果佟姑娘不說,咱們也別追問,免得意她傷心。」
  如此一說,大家再度紛紛稱是。
  一陣議論,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江玉帆凝神聽了聽院外,不由憂急的說:「奇怪,玉姊姊怎的還沒回來?問幾句話的事,何需這久時間?」
  朱擎珠立即寬慰的笑著說:「表親見面,總得問問彼此的近況,那能開門見山的就問『乾坤五邪』的居處?」
  「風雷拐」等人也寬慰的說:「是的,再說,佟姑娘也不知道涅巴府在什麼地方,總得找一陣子。」
  江玉帆一聽,自然不便再說什麼了。
  於是,眾人繼續討論擲刀示警的女子,是不是「紅飛狐」的問題,以及,根據眼前情勢,今後應行注意的事。
  .談論完畢,佟玉清還沒有回來。
  這一次不但江玉帆焦急,就是陸貞娘等人也感到不安了。
  江玉帆首先由椅上站起來,凝重的說:「小弟必須去看一看,涅巴『拉庫札布查』即使是玉姊姊的表親,但如果當場有『五邪』的爪牙和門人在那兒,『拉庫札布查』為了自己性命之安全,也未必肯挺身保護她……」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早已紛紛站了起來,由韓筱莉提議說:「要走大家一起去,免得等在店裡的人焦急!」
  江玉帆微一頷首道:「好吧,要去就快!」
  說罷,當先走出廳來。
  大家為了爭取時間,顧不得披大氅戴風帽,一出廳門,紛紛飛身上房!
  江玉帆立身房面,遊目一看,只見夜空漆黑,而大地如銀,一片皚皚白雪,與夜空天際相接。
  遊目西南,驀見積滿白雪的房面上,一道寬大人影,正如飛馳來。
  早已發現的韓筱莉,脫口急聲說:「玉姊姊回來了!」
  說話之間,大家俱已看見,果然是佟玉清回來了。
  江玉帆和陸貞娘凝目一看,發現佟玉清神色匆匆,雙目紅暈,似會哭過,因而也斷定「拉庫札布查」確是佟玉清的姑表親戚。
  打量間,佟玉清挾著一陣大氅飄飛的「卜卜」聲,已到了近前!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玉姊姊,怎麼樣?」
  佟玉清一面剎住身勢,一面急聲說:「我們進廳談!」
  於是,眾人縱下房面,進廳依序落座,神色略顯焦急的佟玉清,不待發問,便先自動的說:「涅巴『拉庫札布查』確與小妹有表親關係,而我由他的口裡也探出了驚人的消息……」
  眾人聽得一驚,禿子憨姑「黑煞神」三人,不由急聲問:「什麼驚人消息?」
  佟玉清繼續說:「拉庫札布查告訴我,今夜最好在店裡買好酒菜乾糧,而且,從現在起,不住在任何客店裡……」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不自覺的沉聲說:「這怎麼可以?」
  佟玉清繼續說:「我當時也這腰說,但『拉庫札布查』卻對我說,此地距『五邪』的『玉闕仙境』並不太遠了……」
  如此一說,不少人驚異的「噢」了一聲,「風雷拐」當先關切的間:「距此還有多遠?」
  佟玉清微一搖頭道:「拉庫扎布查也不知道確實位置,不過他說,過了『哈拉山口』就不會太遠了。」
  說此一頓,突然又鄭重的說:「還有,『拉庫札布查』告訴我,要我們絕早通過『哈拉山口』,越快越好……」
  「悟空」不解的問:「這不知為什麼?」
  佟玉清繼續道:「為什麼他沒說,他一再的警告我,最好絕早通過。」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哈拉山口距此還有多少裡地?」
  韓筱莉毫不遲疑的說:「大概一百多里!」
  「風雷拐」關切的問:「佟姑娘有沒有問他有關『金衣教主』的事?」
  佟玉清頷首道:「問過了,他也不清楚!」
  廳內一陣沉默,江玉帆才寬慰的說:「雖然沒問到『五邪』居處的確實位置,能問出一個大概範圍,也就容易找了!」
  佟玉清立即正色說:「不過『拉庫札布查』在土司那兒聽到的消息說,『玉闕仙境』是一處數千年前的死火山口,雖位在高峰冰原的絕巔上,但四季如春,花樹常開,所以說,我們只要在那個地區,登上高峰下看,不難很快的找到『乾坤五邪』!」
  「一塵」道人立即說:「難怪那個地區盛產雪蓮,說不定還有更可貴的稀世珍品呢!」
  話聲甫落,「鬼刀母夜叉」已譏聲道:「你就知道在藥材上動腦筋!」
  由於有了「乾坤五邪」的概略位置,加之有了涅巴的警告,大家的心情更開朗了,經過一陣計議,一切按照涅巴說的去準備,好在距離「哈拉山口」僅百多里地,如果在中原官道上飛馳,也不過半日行程,但是,進入大雪山區後,隨時有暴風大雪,那就不敢說什麼時侯可以趕達了。
  一切準備就緒,大家分別就寢,拂曉時分,上馬出店,冒著刺骨寒風,離開了「倫馬布」,直向正西行去。
  由於冰雪滿地,山路奇滑,加之後面跟著馱騾,速度因而大減,除去兩餐自炊的時間,到達「哈拉山口」前十數里外的小部落上,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一路行來,非常順利,並未遇到有人截擊或偷襲,禿子啞巴和「黑煞神」幾人,覺得「倫馬布」的涅巴危言聳聽,害得大家兩餐都在雪地裡吃。
  江玉帆和陸貞娘卻不敢大意,不但決定依照涅巴「拉庫札布查」的建議,明天絕早通過山口,而且決定露宿在小部落的郊外低窪處。
  「獨臂虎」和「黑煞神」兩人雖然覺得過份小心了些,但盟主決定的事,任何人不敢提出異議!
  由於氣溫酷寒,小部落上的人即使沒睡,也都關門閉戶躲在家裡,是以,部落內一片岑寂,沒有一絲聲息。
  江玉帆覺得如此最好,甚至他們在部落外過一夜也沒人知道才是他希望的。
  於是,就在距離部落一百多丈的南方窪地中,恰有數十株枯柏疏林處,停馬架設蓬帳,馬匹喂料之處,靠近斷壁設置,以避寒風侵襲。
  一切就緒,在禿子啞巴和憨姑的幫助下,張嫂也煮了一大鍋羊肉麥粥為大家點心。
  由於過了「哈拉山口」就更接近「五邪」的玉闕峪了,大家格外謹慎,俱都在軟榻上兩人以背相對,和衣盤坐,圍著毛毯而睡。
  通常夜間值勤,均由「悟空」等人和八名莊漢輪流擔任警戒,在這等酷寒的冰天雪地中,加之到了「乾坤五邪」的眼皮底下,為防「五邪」驟然偷襲,江玉帆和陸韓朱阮佟五女,均和「悟空」等人配合執行。
  三更過去了,四更也將結束,根據江玉帆的決定,再過半個時辰,擔任警戒的阮媛玲和啞巴,以及一名莊漢,就要喊醒大家整裝備馬了,但是,阮媛玲和啞巴,依然不敢絲毫大意,每隔些許時間,便輪流到營帳四周巡視一番,尤其是馬匹馱騾那一邊,更不敢大意。
  須知,在此時此地行動於冰天雪地的廣大山區中,如果沒有馬匹,行動雖無大阻礙,但這些炊具帳蓬,勢必自己擔抬,每日前進的里程,也必然大受影響,是以,江玉帆特別叮囑大家,注意馬匹安全。
  手提丐幫之寶「萬年青竹杖」的啞巴方守義,巡視了一過回來後,立即進入中央的大帳蓬內。
  坐在火盆旁邊的阮媛玲,一見啞巴方守義進來,立即關切的悄聲問:「方壇主,有沒有什麼動靜?」
  啞巴立即咧咧嘴,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麼,同時看了一眼帳內休息的江玉帆等人。
  阮媛玲一指火盆旁的一壺熱酒,和聲道:「喝兩口熱酒驅驅寒!」
  啞巴謙恭的笑一笑,但卻搖了搖頭,同時坐在另一個小布凳上。
  阮媛玲以商議的口吻,繼續說:「再待一會就該喊大家醒來了!」
  啞巴點點頭,並張開嘴巴,兩手比劃了一陣手勢,同時指了指馬棚方向。
  阮媛玲雖然不懂啞巴的手勢,但這八九個月來看多了,已能意會,知道他的意思是「鬼刀母夜叉」和張嫂幾人的早飯快煮好了。
  於是,自然的笑一笑,正待說什麼,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種輕微的「絲絲」燃燒聲和破風聲。
  阮媛玲心中一驚,到了口邊的話,本能的改變成脫口嬌聲道:「不好!」
  好字剛自出口,身形已如飛撲出帳外!
  啞巴也極機警,就在阮媛玲撲出帳外帳簾尚未落下的同時,也飛身縱了出來!
  啞巴和阮媛玲抬頭,一看,只見五六枝帶著松油火焰的雙羽火箭,正由半空中俯落下來。
  由於阮媛玲的嬌聲急呼,江玉帆、陸貞娘,以及「悟空」等人,也紛紛由各帳蓬內奔出來。
  啞巴和阮媛玲一見火箭俯落下來,立即各揮杖劍,飛騰縱躍的將火箭撥向帳蓬間的空地上。
  第二批火箭雖然也緊跟著射來,但「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已奔出帳來,紛紛舉起兵刃將火箭撥落。
  江玉帆抬頭一看火箭射來的方向,即和陸貞娘、佟玉清、朱擎珠與韓筱莉等人,飛身向坡頂上撲去。
  同時,恍然想起,發射火箭的方向,正是那個數十戶人家的小部落。
  但是,就在江玉帆五人飛身向披頂上撲去的同時,發射火箭的方向,突然傳來四五聲淒厲慘叫!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韓筱莉已急聲道:「在馬棚炊飯的薛執事和張嫂可能已先到了!」
  話聲甫落,果然傳來了打鬥怒喝聲和兵器相擊聲!
  佟玉清一聽,心知有異,不由急聲道:「好像不是薛姊姊,她和人交手,向來是嘴巴不停,罵個不休……」
  話未說完,五人已飛身馳上高坡!
  五人舉目一看,只見一箭之外的散亂雪巖間,寒光閃閃,怒喝連聲,正有兩人在激烈的打鬥中。
  一人身材高大,似乎穿黑色衣褲,另一人身形模糊,看不十分清楚,尤其兩柄寒光閃閃的兵刃,揮舞得匹練翻滾,完全將上半身遮住!
  也就在五人凝目審看,飛身撲去的一剎那,一聲淒厲慘叫,寒光立斂,那個身材高大的黑衣身形,立即倒了下去。
  但是,另一個手持兩柄寒光閃閃兵器的人,也同時失去了蹤跡!
  朱擎珠一見,不由脫口急聲說:「我們快去,那個使雙刀的跑了!」
  陸貞娘和韓筱莉知道朱擎珠看出了那人的兵器路數,因為朱擎珠也是以兩柄鸞鳳刀為兵器。
  五人撲進中,發現數十座雜亂的雪巖中,有兩處升起煙火,而數十丈外的小部落中,依然是一片死寂,沒有一絲聲息。
  五人撲至近前一看,只見五個皮衣壯漢,俱都張口瞪眼,仰面倒在雪巖間,每個人的頸後都有一灘鮮血!
  另一個皮衣大漢,連肩帶臂已被砍下來,業已暈死了過去,一柄鉤鏈刀,仍握在他的斷臂手掌中,鮮血已染紅了一大片雪巖。
  六個大漢的身邊,都橫置著一把弓和一袋纏有油綿的羽箭,兩個提爐內的油火,業已燃燒起來。
  打量間,五人已飛身縱上雪巖,只見一道雪般的迷濛身影,快如飄風般,業已到了小部落的前緣!
  江玉帆一見,那能放棄這個機會,衫袖一拂,快如輕煙,直向那道迷濛身影追去。
  佟玉清早已看清了那道身影是誰,她怕江玉帆深入小部落中了那人的圈套,是以,故意脫口急聲道:「玉弟弟快來看!」
  江玉帆一聽佟玉清的聲音,宛如由線牽的一般,身形一旋,折身飛了回來。
  這時,陸貞娘、韓筱莉,以及朱擎珠三人,已分別在五個銀皮大漢的後頸上,拔下五柄精緻的薄刃金柄飛刀來,順手送至江玉帆的面前,道:「你看,又是她!」
  江玉帆低頭一看,只見五柄精緻飛刀與在「倫馬布」客棧示警的飛刀完全一樣,方才飛進小部落內的迷濛身影,顯然就是示警的白毛皮衣女子。
  就在這時,阮媛玲和「一塵」憨姑「風雷拐」幾人也已馳了過來!
  韓筱莉立即望著阮媛玲,展示著精緻飛刀,說:「又是那個身穿翻毛白皮衣的女子!」
  阮媛玲和「一塵」還鬧不清全般經過,聽得不禁一楞。
  朱擎珠立即把才纔的經過說了一遍。
  阮媛玲則迷惑的說:「奇怪,這個身穿白毛皮衣的女子是誰呢?如果真的是『紅飛狐』,她應該知道我們前來的目的,捉拿她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呀!」
  話聲甫落,驀見「一塵」道人的目光一亮,急步向那個被斬斷肩臂的大漢身前走去。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轉首一看,只見那個暈死過去的大漢,已有了甦醒之意,是以,也急步走了過去。
  只見「一塵」道人,已在藥囊裡取出一個黑色磁瓶來,拔開瓶塞,將瓶口湊近大漢的鼻孔晃了晃,同時,抬頭望著韓筱莉,急聲道:「韓姑娘,可以問他方纔的女子是誰了!」
  韓筱莉一聽,立即蹲下身來,大漢已開始急劇喘息,同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一塵」道人一見,立即望著韓筱莉,催促道:「韓姑娘要快,他已沒有多少時候了!」
  韓筱莉立即用藏語以謙和的聲音問了幾句話。
  大漢臉肉痙變,雙唇顫抖,久久才乏力無聲的說了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符!
  韓筱莉一見,不用又以迫切的口吻,急聲問了兩句藏語。
  但是,斷臂大漢的雙唇一陣劇烈顫抖,突然頭一偏,立即停止了呼吸!
  韓筱莉一見,只得緩緩的站起身來,立即望著江王帆和陸貞娘,有些失望的說:「他認識那個穿白毛皮衣的女子,他說她叫蕭什麼.可是,下面的話他已說不清楚了!」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問:「他說那個女子姓蕭?」
  韓筱莉不覺一笑道:「如果那個白毛皮衣女子是中原人,可能姓蕭,如果是西域人氏,那就不一定了!」
  說罷,尚含笑看了一眼正在蹙眉沉思的佟玉清。
  陸貞娘見佟玉清蹙眉沉思,知道她懂得藏語,想必是聽出斷臂大漢的話意,業已斷定不是「紅飛狐」了。
  是以,迷惑不解的說:「如果不是『紅飛狐』,而又不是『獠牙嫗』的義女華馥馨,難道真的是『多臂瘟神』的表侄女柳嫻華?因為她現在天山師門苦研另一種功夫,而邢大鬍子又是天山派的門人,很可能業已給她通過了消息?」
  韓筱莉卻正色說:「可是那個斷臂大漢卻說那個女子叫蕭什麼?」
  朱擎珠接口說:「如果是西域人,那又會是誰呢?」
  江玉帆一聽,不禁有些懊惱的說:「方纔讓小弟追去就好了。」
  佟玉清立即解釋說:「如果對方想和我們照面她早已現身了,既然她無惡意,咱們又何必一定要追到,再說,對方地形熟悉,你追進部落,她已進入民屋,咱們也不沿能門沿戶的去問呀……」
  話未說完,陸貞娘幾人已紛紛稱是。
  阮媛玲接口道:「昨天傍晚,小部落內那麼寂靜,很可能他們早就躲在裡面了。」
  佟玉清這時才正色說:「對方連用飛刀殺死這六個人,顯然是為了這六個人都認識她而滅口,如果能知道這六個人的來路,白毛皮衣女子的底細自然就知道了!」
  「一塵」道人緩慢的點點頭,道:「對,如果這六人是邢大鬍子那一幫的人,白毛皮衣女子當然是柳嫻華無疑,因為『多臂瘟神』很可能在壽誕過後,即派人來請柳嫻華回去參與圖謀了!」
  陸貞娘贊同的點點頭,但仍不敢確定的說:「這也很有可能……」
  話未說完,「風雷扮」已飛身奔了過來,同時有些焦念的問:「東方已有朝霞,趕到山口恐怕紅日三竿了!」
  江玉帆聽得悚然一驚,立即急聲道:「好,我們馬上起程!」
  於是,回至營地,吃了一些羊肉麥粥,立即上馬前進,直奔「哈拉山口」。
  由於天光大亮,朝霞相映,正西綿延銀峰,紛紛反射著強烈彩華,一望無邊,蔚為奇觀!
  只見十里以外的「哈拉山口」,氣勢雄偉,險峻異常,宛如一座高嶺經由中央切開.形成山口處的兩道絕壁斷峰,加之積雪慚厚,絕巔突懸;看來搖搖欲墜,奇險至極。
  江玉帆等人心急盡快通過「哈拉山口」,不停催著馬匹,前進六七里,紅日早已升上地平線。
  再看「哈拉山口」前,除了不時被寒風吹起的陣陣雪屑,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陸貞娘首先迷惑的說:「難得今天有如此好的天氣,照說應該有商旅馬隊通過山口才是,怎的冷冷清清!毫無一絲生氣?」
  佟玉清立即回答說:「照小妹那位涅巴親戚『拉庫札布查』說,進了山口仍有一個大部落,再往深處便不難前進了……」
  陸貞娘不解的問:「那麼通商的人們呢?」
  佟玉清繼續說:「商人可以往南往北繞道前進……」
  話末說完,驀聞韓筱莉脫口急聲道:「大家快看,山口的右邊高崖上!」
  大家聞聲一驚,紛紛凝目察看,只見山口右半邊的嶺巔上空,一支火苗熊熊的火箭,正向山口的突崖上方射去,如果不是火苗帶起的那縷黑煙,在朝陽的照耀,雪光的反映下,還真不易發現!
  「黑煞神」一見,立即恨聲道:「奶奶的原來涅巴早就知道這裡有名堂!」
  「鐵羅漢」立即豪氣的接口道:「黑大哥別怕,看俺衝上去拿『法寶』擒他!」
  「獨臂虎」和「黑煞神」等人,雖然經常聽「鐵羅漢」說用法寶擒人,但誰也不知道他的法寶究竟是什麼?
  大家對那支火箭俱都感到迷惑不解,只能說它是給山口外遠方的訊號,報告「遊俠同盟」
  已經進了山口了,除此,想不出它具有什麼意義。
  大家正感迷惑,驀見火箭落下的崖巔上,飛身躍起三道黑衣人影,各提寒光閃閃的兵刃,直向方才發射火箭之處追去!
  「鐵羅漢」一見,脫口急呼:「盟主,山口上有埋伏!」
  就在「鐵羅漢」脫口急呼的同時,發射火箭處的嶺巔上,竟飛身躍起一道白色的迷濛身影,拖著頸後那縷柔細長髮,直向東北斜嶺下電掣馳去
  「悟空」等人一見,紛紛脫口急呼:「啊,又是她!」
  但是,江玉帆早已一甩風帽大氅,飛身下馬,同時,急聲吩咐道:「兩位表姊和左右護法三位堂主撲山口左崖,其餘的人隨小弟來,張嫂率領馬隊,看我們的手勢再前進!」
  說罷轉身,展開輕功,當先向山口的右崖馳去。
  大家這時俱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山口兩崖上有埋伏,待等大家進入山口,他們使將崖上的積雪推下,將大家同時壓斃,「乾坤五邪」的心腸,不能說不毒了!
  所幸白毛皮衣女子及時揭發,暴露了他們的陰謀,否則,雖然大家心中早已有備,如果兩崖積雪突然墜下,恐怕也會措手不及。
  大家分成兩路飛身前進,直奔左右兩崖,再看白毛皮衣女子,身法優美,快如風吹柳絮,腳下帶起一道滾滾雪霧,就像神話中的哪叱三太子,足下登著風火輪,她俯衝急馳的身法,真是太快了,不縱不躍,看來毫不費力,直疑她在御風飛行,就是江玉帆也看得迷惑不解!
  然而,後面追擊的三道黑影,似乎自知追趕不及,紛紛剎住身勢,右臂連揚,無數銀絲,劃空帶嘯,直向白毛皮衣女子打去!
  但是,白毛皮衣女子卻以優美飄逸的身法,三兩個閃身已到了嶺下,繼而一閃,頓時不見。
  江玉帆本待去追白毛皮衣女子,但他又擔心嶺上有扎手人物,是以,直向嶺崖上撲去。
  追趕白毛皮衣女子的三人,一見江玉帆等人撲來,也各提兵器,飛身迎去!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見三人中的當前一人,一身皮衣,年約六旬,須下蓄著一蓬灰花鬍鬚,手提一柄奇形劍。
  另外兩人,濃眉大眼,均在四旬年紀,一提番刀,一提鋼鑭,衣著面貌相同,一望而知是西域人氏。
  打量間,山口左右的斷崖上突然響起一片吶喊聲!
  江玉帆轉首一看,左右斷崖上,竟站起來三四十人之多,而左邊斷崖上的人,正各提兵器,齊向飛身馳上嶺巔的陸貞娘韓筱莉,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迎去。
  就在江玉帆轉頭的同時,身穿皮衣,手提奇形劍的老者已怒聲大喝道:「無知小輩江玉帆,膽敢進犯西域五高人的『王闕仙境』,納命來!」
  大喝聲中,仗劍撲來!
  江王帆一見,大喝一聲:「住手!」
  手提奇形劍的老者,身形不停,繼續前撲,同時瞠目怒聲道:「廢話少說,勝了老夫的奇形劍再問話不遲!」
  說話之間,距離已不足三丈,左手一揚,三點藍芒,逕分上中下,已向江玉帆電掣射來!
  江玉帆見對方趁說之際,暗施偷襲,頓時大怒,急忙一頓身勢,衫袖同時揮出,一陣剛猛狂飆,三點暗器,均被震飛,劃空帶嘯,直飛嶺下。
  朱擎珠看得頓時大怒,不由嬌叱道:「這老狗卑鄙無恥,讓我來教訓他!」
  說話之間,飛身前撲,手中鸞鳳刀一揮,立即將老者敵住。
  阮媛玲一聲不吭,一引朱雀劍直奔手使番刀的大漢。
  「鬼刀母夜叉」大吼一聲:「使鑭的小子,老娘來會你!」
  一提手中兩柄九環厚背鬼頭刀,飛身向手使鋼鑭的皮衣大漢迎去。
  禿子啞巴「鐵羅漢」,以及憨姑「黑煞神」五人,各提兵刃,直向崖巔上的二十餘名彪形大漢迎去。
  數聲淒厲驚心的慘叫,逕由山口對崖傳來。
  江玉帆和佟玉清轉首一看,只見陸貞娘和韓筱莉,分戰兩名老者,和「一塵」「風雷拐」
  兩人交手的似乎是兩名和尚,「悟空」和「銅人判官」「獨臂虎」,則力敵二十與名彪形大漢。
  只見「銅人判官」的獨腳銅人,飛舞過處,鮮血飛濺,番刀橫飛,慘叫連聲,屍體倒地!
  「悟空」的日月雙鏟,更是威猛犀利、左鏟右擊,如人無人之地,「獨臂虎」的虎尾鞭,急起猛落,東抽西打,嘴裡尚不停的喝罵!
  就在江玉帆轉首看向山口對崖的一瞬間,不遠處已響起數聲悠長慘叫!
  回頭再看,崖巔上的二十幾名皮衣彪形大漢-各揮番刀,已團團將「黑煞神」五人圍住。
  方纔數聲慘叫,有的被「鐵羅漢」的鐵錘把腦袋擊開了花,有的被啞巴的青竹杖打下了懸崖,有的被憨姑的鐵掌震得狂吐鮮血!
  正在察看,驀聞「鬼刀母夜叉」大吼一聲:「去你娘的!」
  大吼聲中,接著是一聲驚恐慘叫!
  只見「鬼刀母夜叉」的右手鬼頭刀,已將手使鋼鑭的彪形大漢,由肩頭至小腹,一刀劈為兩片。
  也就在「鬼刀母夜叉」一刀劈死了使鑭大漢的同時,阮媛玲也在手舞番刀大漢的一聲痛苦呻吟中,一劍刺進了對方前胸。
  這時,只有朱擎珠,雙刀飛舞,激戰功力不俗的六旬老人。
  只見手使奇形劍的六旬老人,神色淒厲,雙目盡赤,奇形劍寬厚長大,揮舞得風聲呼呼,看來十分威猛。
  但是,江玉帆和佟玉清卻看得出,朱擎珠在設法削掉老者的兵器;使對方就擒,以便問出對方的底細,以及方才發射火箭的白毛皮衣女子是誰?
  因為,根據方才白毛皮衣女子離去的快速身法,沒有任何人再去猜想她是「紅頭狐」,即使佟玉清也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了。
  兩崖上再度一陣吶喊,數十使用番刀的彪形大漢,紛紛四散逃竄。
  禿子王永青頭腦機靈,他也想到捉個活的問問情形,是以,望著狂奔較遲的一人,大喝一聲:「不要跑,站住!」
  大喝聲中,右手一指,「卡登」一聲,一支袖箭,應聲而出,直向最後一名大漢的膝窩射去!
  「卜」的一聲,射個正著,大漢一聲驚叫,「咚」的一聲僕跪在雪地上。
  禿子一見,飛身縱了過去,伸手就待捉活的!
  但是,就在禿子撲近的同時,和朱擎珠激戰的六旬老者,大喝一聲,振腕打出兩點藍星,一奔仆倒大漢,一奔禿子王永青!
  禿子已是使暗器的好手,一見藍星飛到,右手的蛾眉刺,順勢一揮,錚的一聲撥掉,左手繼續去捉仆倒的大漢。
  但是,「卜」的一聲輕響,同時一聲悶哼,另一點藍星,已應聲射進大漢的太陽穴內。
  只見大漢隨著一聲悶哼,一頭栽進積雪內。
  江玉帆一見,頓時大怒,正待說什麼,朱擎珠已嬌叱一聲:「好狠毒的心腸,今日萬萬留你不得!」
  說話之間,雙刀一緊,招式立變!
  手舞奇形劍的老者,三角眼一瞪,厲聲道:「賤婢少費口舌,有本事你就施展出來!」
  朱擎珠一聽,倏起殺機,身形一閃,盤旋如飛,右手刀一式「橫斷江河」,倏然舉起,閃電剁下,直斬老者握劍的右腕!
  老者一見大驚失色,這時才驚覺到黑絨勁次的清麗少女,是一個身懷絕學的高手,但是,招式用老,再想撤劍已來不及了。
  緊急間,厲嗥一聲,左手一揮,猛的打出一把毒蒺藜,直向朱擎珠的面門打去!
  但是,朱擎珠的身法奇快,六七粒毒蒺藜破風帶嘯,全部打空了,而老者的厲嗥卻變成了慘叫。
  只見寒光如電一閃,老老握劍的右臂已被朱擎珠的鸞鳳刀,齊腕斬斷,一柄寬厚的奇形劍,「沙」的一聲插進積雪內。
  由於勁力的帶動,老者一個踉蹌,「沙」的一聲單腿跪在積雪上,左手痛苦的握住鮮血噴濺的斷腕,咬牙切齒,怨毒的瞪著朱擎珠……。
  朱擎珠雙刀一橫,怒聲道:「姑娘如要殺你,不會讓你走過三招,我一直沒殺你,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現在只要你報出門派來歷,方纔那個發射火箭的女子是誰,本姑娘念你一把年紀,仍給你一個自新機會……」
  話未說完,驀見老者「呸」了一聲,猛然躍起,一頭向朱擎珠的小腹撞去!
  佟玉清一見,不由脫口急呼:「珠妹小心!」
  就在佟玉清急呼的同時,朱擎珠業已身形一閃,單刀反揮,「沙」的一聲,已將老者的頭顱斬了下來。
  只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直向雪嶺下滾去,而老者的無頭屍體,挾著一道噴射血箭,直僕一丈以外。
  這時山口左右的兩崖上,屍體枕藉,鮮血斑斑,把兩崖的皚皚白雪染紅了一大片。
  江玉帆舉目一看對崖,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也正舉目向這邊望來,而「風雷拐」正揮動若兩手,招呼嶺下的張嫂和四喜丫頭把馬隊帶過來。
  就在這時,驀聞「黑煞神」脫口驚呼道:「盟主快看,那是啥?」
  江玉帆等人聞聲一驚,只見「黑煞神」正驚異的舉手指著正西嶺下。大家循著指向一看,只見正西雪峰銀嶺間,一片朝陽映光,閃閃耀眼,但在數里外的一座廣大雪谷中.正有數百身穿黃衣的人,像潮水般向山口這面湧來。
  當前一人,身材似乎特別高大,好像穿著金盔金甲,手中也似乎舉著一個金色的高大招魂幡。
  打量未完,驀聞佟玉清脫口急聲道:「大家快看,當前一人可能就是『金衣教主』拉帕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