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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此刻,藍鳳快馬趕來了。
  惡狼谷中有許多石窟,有人說那是當年人們逃難的石洞,但不管按怎講,馬天彪那近百人馬都正好住在石窟中。
  藍鳳宰宰仔丁三娘也住在石窟中,丁三娘住的地方靠近水泉,她的石窟朝陽光,裡面不但設備好,而且也舒適,馬回子當然更舒服!
  馬回子的大腳丫頭正放在丁三娘的膝頭上,也不知他者兄洗腳沒有,丁三娘正在替他捏著腳趾頭,捏呀捏的捏得馬回子齜牙咧嘴的吸大氣。
  馬回子可也很會回報,他把雙手分開辦代志,他的左手用一根木簽在挖牙,敢情他才啃了一隻羊腿肉,肉塞了牙縫子!
  他的右手平伸著,大巴掌按在丁三娘的背頭上,就那麼按也捏的不停著!兩個人都舒服,兩人舒服得閉緊了眼睛。兩個人誰也未看見身邊已經站了個人!
  這個人是查某,而且是藍鳳!藍鳳看得矬呆了眼,真歹勢開口。
  但她還是開口了:「舒服夠了吧!馬回子!」
  她的話音是溫和的,可是聽在馬天彪的耳朵裡像是打雷,要不然馬天彪怎麼會彈了起來呢?
  馬天彪只一睜開眼,便恭敬的道:「大當家,你……你怎麼親口自來了?」一邊的丁三娘也尷尬的站起來了。
  丁三娘立刻笑道:「大當家,怎不早說,我這就去給你煮幾個蛋!」
  藍鳳想著丁三娘的那雙手,她就想嘔,因為那是一雙為馬回子捏腳丫子的手,她可沒那麼好的胃口。
  她搖頭,又對馬天彪道,「夭彪,拉上你的人馬,我們連夜去攻打『八寶寨』!」
  「攻八寶寨。那不是丁老八嗎?」
  藍風道:「不錯。就是那個俗仔!」
  「大當家,不是要攻老龍幫嗎?」
  「先打八寶寨!」
  「系按怎?」
  「丁老八率人偷襲傲龍崗,還放火燒傲龍崗,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馬天彪聞盲,高聲怒罵,道:「我干他丁老八十八代老祖先,他這是老虎屁股放炮杖——找死不是?」
  藍風道:「他不是空仔,他約了『伏牛七煞』為伴,一齊對傲龍崗下毒手。」
  馬天彪又罵。道:「我操他伏牛七煞七個人的怒,上一回白馬堡叫他們逃掉了。這一回又在興風又作浪,大當家,咱們不是紙札泥糊的,八寶寨這下要『青秋』(難看)了!」
  「我就是要你快把人馬拉走的!」
  「行,大當家,我這就走!」
  笑笑,藍鳳對肉呆的丁三娘道:「歇兩天,你們很快又見面!」
  丁三娘一笑,道:「他也剛吃飽,大當家,你真的不吃些東東?」
  「我也吃過了!」
  她回身走了,她寧願餓肚子也不吃丁三娘的東西——丁三娘為馬天彪搓捏腳丫!
  惡狼谷傳來馬天彪的吼聲似破鑼:「真正的孩子們,抄傢伙跟我走啦!」只這麼一聲吼,十幾個山洞伸出幾十個人頭,有人高聲問:「頭兒,攻打老龍幫了?」
  馬天彪高聲道:「八寶寨!」
  有人已叫起來,道:「嗨,兩百里外的大山裡呀!」
  也有人高聲喊罵:「八寶寨,他媽的,那不是干沒本買賣了嗎?」
  便在這時侯,馬天彪已陪著青衣社大當家走到一塊空地上。
  剎時間,馬回子的人馬便開始往空地這面集中!
  人很快的集了一大群,那馬回子抖著滿面鬍碴子,他開口就是罵:「有夠爛的,你們是怎麼了?啞巴了?嗯?見了大當家也不知道問個好,娘的,我平日是怎麼教你們的,要禮貌呀!操!」
  立刻,谷中響起雷也似的一聲吼:「大當家好!」
  挾淡的一笑,藍鳳道:「八寶寨的丁老八,膽敢帶人放火燒傲龍崗,這口氣青衣社嚥不下,你們一樣也凍吊」受不了「!」
  她話聲甫落,那馬天彪當先振臂高呼:「殺!」
  只有他一人喊叫,立刻他又瞪眼了!
  只不過他剛怒視他的那批回回,立刻就聞得他的人馬也齊聲高呼:「殺!」
  「殺!」
  於是,馬回子笑了,他哈哈笑和雙肩聳動,道:「大當家,你聽聽,兄弟們要拚命了!」
  藍鳳一笑。也是滿意的一笑,道:「天彪!」
  「大當家!」
  「等平了八寶寨以後。每位兄弟賞二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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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天彪哈哈—聲粗笑,道:「大當家,太寵他們啦!」
  藍鳳道:「兄弟們流血掉肉為的系啥米?」
  一笑,馬天彪又對他的人馬大吼:「聽到沒有,大當家每人賞你們白銀二十兩,還不謝大當家賞賜?」
  於是,又是一聲齊呼:「謝謝大當家賞賜!」
  藍鳳點點頭,她覺得代志很有可為,愛拚才會贏嘛!
  馬天彪對藍鳳低聲道:「大當家,一個小小的八寶寨何用大當家親自出馬,交給天彪就行了!」
  藍鳳道:「別忘了還有『伏牛七煞』七個惡人,天彪,圍攻八寶寨由你帶兄弟閃上,對付『伏牛七煞』,是我的事!」
  馬天彪怒道:「這七個該死的畜牲!」
  藍鳳道:「這一回我不會放過他們七人的,看吧!我叫他們七人血濺八寶寨!」
  馬天彪道:「大當家的意思也是咱馬天彪的童思。這種專門胡亂搗蛋的傢伙,早早送他們進鬼門關。天下便會早太平,娘的!」
  淡淡的,藍鳳道:「天彪!」
  馬回子立刻回應:「大當家請吩咐!」
  藍鳳道:「我不想直接攻打八寶寨,我想用迂迴方式,以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方能減少我方傷亡,而一舉拿下八寶寨!」
  馬天彪抓抓頭髮,當年同他的這批兄弟在山北道上,幹的是馬販子營生,那時候如何有人提到馬販子,那就等於提到強盜差不多!
  江湖上。也有不少人不願同馬販子打交道。只因為他們大都很凶悍!
  馬天彪這七八年進了關,他拉著他的這批人馬甘心為青衣社出力賣命,那也是有原因的啦!
  如果沒有原因,馬天彪這種人物怎麼會讓人踩在他頭上,尤其還是個查某!在馬天彪的回族世界裡,查某只是查埔的附屬品,他馬天彪再窩貴也不會聽一個查某指揮與支配。
  可是,他還是聽從藍鳳的,因為……
  大約在八年前吧!藍鳳正是三十出頭,她長得卡水,艷光照人,那時候她尚未接掌青衣社,就在尹在山的授意下,藍鳳與她的丈夫尹正剛出關來到塞上。青衣社需要一百匹健馬,這不是個小數目!
  塞外有個抄陀鎮,也是西北馬販子們聚集的地方,抄陀鎮上有一家「天山大客棧」;藍風與尹正剛夫婦二人便住在「天山大客棧」。
  有一天尹正風出去逸馬。木料突然一批馬販子採到「天山客棧」外,剎時間兩百多匹健馬全趕入「天山大客棧」的前院馬圈裡。
  藍鳳的住房就在後方,她很滿意這批馬,於是她走出來了!
  迎面,一個虯髯黑漢往客棧中走,那一身沙土宛似他剛從沙坑裡爬出來一般。
  「這是你的馬?」
  那粗漢瞄了藍鳳一眼。弄嘲笑著。
  他只笑了一下,便又往店中走去。
  「站住!」
  粗漢回過頭來露齒一笑,道:「叫我?」
  「這是你的馬?」
  「查某,查某……哈……」
  這粗漢又往內走去。
  「站住!」
  這一聲吼,赤扒扒的——那不像個美麗的查某口中叫出來的!
  粗漢雙眉一緊,道:「老子不同查某打交道,娘的!」
  他又要往內走!
  他還抖了一下手上的皮鞭,發出「叭」的一聲響!
  「我是個豬呀!沒聽我的話?」
  「咻!」
  好一招「蒼龍擺尾」,皮鞭反手抽打過來!
  「咻!」
  皮鞭沒有抽中藍風,皮鞭的鞭梢已捏在她的手上了!
  粗漢用力掙不脫,臉都綠了!
  藍風冷冷的道:「我在問你,那些馬是你的嗎?」
  粗漢沒回答,他吼叫:「老子不同查某打交道,娘的!你膽敢說老子是豬,老子乃真主的子民吶!」
  藍鳳仍然冷冷的道:「再問一次,那是你的馬嗎?」她邊問邊用另一手去捏那鞭梢,一點一點的捏著,便也一點一點的把皮鞭捏得寸斷,然後就落在他面前。這動作,粗漢看到了,看得他頭皮發麻!
  藍鳳又道:「等我捏到你的身前,便捏你的肉,一塊塊的,我把你捏了只剩骨頭!」
  粗漢聽了吃驚了!
  他愣愣的一陣子後,突然手一放。
  他不想叫這卡水查某捏得他身上任何一塊肉!
  藍鳳接過皮鞭,她反而握住鞭把,仍然冷冷的道:「那馬是你的嗎?」
  粗漢道:「不錯!」「是趕來賣的嗎?」
  「當然是賣的!」
  「我全買下了!」
  粗漢一怔,道:「你…………」
  「我全買下了,你開價吧!」
  粗漢拉過一張凳子,重重的一屁股坐下來,他伸手,道:「我看看,你有銀子嗎?」
  「你開價!」粗漢指著馬圈,道:「兩百八十匹馬,每一匹一百兩銀子算,就是兩萬八干兩銀子!你…………」
  他瞇起眼把頭幾乎貼在桌面上,斜著看向藍鳳,發出的聲音是訕笑的道:「我古椎的查某郎!你有那麼多的銀子嗎?」
  藍鳳把手中沒有鞭梢的皮鞭拋在地上。她在桌上放置的筷子簡中抽出一支筷子,便在那粗漢的面前桌面上寫著:「兩萬八干兩銀子」七個字。
  只見桌面上似刀刻的一般,顯出七十深深的字,木屑撫去,字跡便更清晰可見了。
  「你在幹嘛?」
  「我這是字據。你不要兩萬八千兩銀子嗎?我全部都買下了!」
  粗漢驚訝著藍鳳的武功,但他乃西北道上一霸,當然沒被唬住!
  眉頭打死結,粗漢道:「行,我賣給你了!」
  他指著馬田,又道:「呶。你先去數一數!」
  藍風道:「不用,你不會記錯的,就好像你對銀子一樣不會記錯,是嗎?」粗漢笑得幾乎喉管也可以看到,道:「當然!當然」
  他又伸手,道:「銀子呢?」
  藍鳳笑笑!
  粗漢於嘴巴歪了,又道:「水噹噹的查某。你不會是找我馬天彪開心吧?」藍鳳淡淡的道:「我沒有那種閒功夫!」
  「那就拿銀子來吧?」
  「等一等!」「等多久?」
  他又指指外面,道:「你朝外面看,我那些夥計們都等著我發銀子吶!」藍鳳道:「等不了多久的!」
  便在這時候。客棧外匆匆的走進一個身材壯碩的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大漢,這人看起黑又壯,但若仔細看他的五官,還是個帥哥呢!丹風眼,挺直的鼻子,嘴巴是不厚也不薄,滿口的牙齒發著光,他的鬍子也刮的光,頭上一頂檔風遮陽帽,帽前面還鑲著一塊白玉!
  這人,敢情正是青衣社的老當家尹在山的兒子尹正剛!
  尹正剛走到藍鳳面前,指著馬圈,道:「鳳,我找了幾處均找不到幾匹馬,可好,這些馬是誰的?」
  藍鳳一笑,道:「正剛,這些馬全是我們的了!」
  尹正剛高興的道:「太好了,我找了多日沒找到,這一下子就齊了!」
  他看看桌邊坐的馬天彪,又道:「向他買的?」
  馬天彪嘿嘿笑,道:「在此地想買大宗馬匹,也只有找我馬天彪!」
  藍鳳道:「給他銀子,一共兩萬八千兩!」
  她看看馬圈,又道:「二百八十匹,每匹一百兩!」
  尹正剛哈哈一笑,道:「卡實『淑』{便宜)!」
  馬天彪心中有夠癟,如果多要千兒八百兩,那不是多賺的?只是如今桌面上「刻」著字,再反悔還真的遲了些,因為這個查某比個會武的查埔還厲害!他心中無奈,口中發火,道:「拿銀子吧,再晚我就不賣了!」
  尹正剛立刻取出一個皮包,打開包來,便見皮包內塞滿了銀票!
  那些每張一千兩的銀票,看的馬天彪眼睛也發直了,雙手在皮襖上蹭著,便舌頭也在舐他的嘴唇!
  尹正剛數了二十八堆在馬夭彪面前,道:「朋友,你點收!」
  馬天彪一張一張的驗,一張一張的查,銀票上的圖章真不少,大大小小的總有七八個之多,數完了,馬天彪一把銀票捲起,塞在懷中!
  他也看到尹正剛的皮包裡面。至少還有個十萬八萬的那麼多!
  藍風很高興,她走向大門望著一匹匹健壯的馬匹,真想騎—亡一匹在這草原上風馳電掣一番,馬天彪笑的有夠諂媚對尹正剛,道:「朋友、你買得這麼多的馬匹,總得找些人為你趕馬吧?」
  尹正剛一笑,道:「不錯,如此多的馬匹,我正打算找幾個夥計往關內趕!」
  哈哈一聲笑,馬天彪道:「我有」
  尹正剛瞄眼,他指著門外一堆漢子,笑問:「就是那些人?」
  馬天彪道:「不錯,如果不夠,我還有!」
  尹正剛道:「好,你儘管去找,越多越好,找來了,我算工錢,每人兩天發一次,每次白銀一兩」
  「好,就這麼說定了!」
  他拍拍大腿往門外走,走得可真輕快!
  藍鳳回過身來。
  含笑著對丈夫尹正剛,道:「這是個回子!」
  「我聞到他身上那股膻氣了!」尹正剛老神在在。
  藍鳳又道:「這個人有些不懷好意!」「我們怕他嗎?」
  「當然不懼,只不過…………」
  「鳳,我們今日啟程…………」點著頭,藍鳳轉身回房中去了,她是去客房中收拾東西的,尹正剛卻走到帳房算房錢,那馬天彪已找來近百人之眾,等在店門口的馬圈邊。
  尹正剛拍拍馬天彪的肩頭。笑道:「你姓馬?」
  「我叫馬天彪!」
  「信教?」
  「有人叫我馬回子!」
  「你很有法度!」
  「按怎講?」
  「只一招手就來了這麼多人,很神哦!」
  「都是平日在這大草原上的好哥們!」
  「我打算今日就走,可以嗎?」
  馬天彪道:「當然可能,你是老闆!」
  尹正剛笑著道:「對,我花銀子!」
  於是,藍鳳來了!
  有個夥計牽出兩匹已套好鞍的馬,送到尹正剛手上,藍鳳便與尹正剛雙雙騎在馬背上了。
  那馬天彪一聲吼,道:「哥子們,選馬往南了!」
  這些人真妙,打開馬圈各找了一匹便跳上去,有的手上選揮著鞭,有的手上拿根棍,吆喝著便把兩百多匹鍵馬趕走了。
  頭三天。相安無事,尹正剛也按時發銀子。他這一天剛發第二次銀子,馬天彪是頭兒,他一人拿二人份,只不過馬天彪卻一直望著尹正剛的那個皮包。尹正剛不但不藏起皮包。他還不時的把皮包內銀票取出來數上一數,就好像故意在逗那些馬販子!
  現在,前面到了一處峽谷。
  這兒還真荒涼、山道上的枯骨成堆,有駱駝的枯骨,狼骨,馬骨,當然也有入骨頭!
  馬天彪拍馬與尹正剛並騎,另外九個漢子卻又故意的把藍鳳隔在群馬中,看上去那只是因地形而變得自然的情形,因為山道變得狹窄了!
  就在這峽谷中央,馬天彪出刀了!
  他的彎刀如電一般的閃到了尹正剛的脖子上!
  他井未殺尹正剛,因為他的心中怕藍鳳,他只要先制住了尹正剛,然後再叫那九個人圍緊藍鳳!
  馬天彪的如意算盤便是先將藍鳳上了繩,然後兩個人一齊殺!
  馬夭彪仰天哈哈笑,道:「水噹噹的查某,你不想當寡婦吧?」
  尹正剛不動,他只是老神在在的看著馬天彪!
  藍鳳吃一驚,她到底是個查某:「你要幹啥米?」
  馬天彪粗聲道:「說明了嚇你一跳,你若不想當寡婦,就乖乖的叫他們把你綁起來吧!」
  藍鳳道:「為什麼要綁我?」
  馬天彪道:「因為我宰羊你很神,老子惹不起你!」
  「你已經惹我了!」
  「所以我制住你丈夫!」
  「如果我讓你們上綁,只怕我夫妻二人都得死在這峽谷中子!」
  「如果你不上綁,你就會有個少了人頭的丈夫!」
  「你如果殺了我丈夫,你們也全都要嗝屁!」
  「我們近百人你能殺得了?」
  「你不信?」
  馬天彪仰天大笑,手中彎刀一奪厲聲道:「娘的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麼一包銀子,值得兄弟們一拼,奶奶的,馬天彪豁上了,干吧!」
  他好像要殺尹正剛的人頭了!
  藍鳳道:「你殺了不了我丈夫的!」
  是的,尹正剛開口了,他淡淡的道:「姓馬的,你想錢想得要抓狂了。」「江湖上那一個不愛錢如命?」
  「那麼,你是在玩火了!」
  「老子不玩火,老子要宰人!」
  尹正剛緩緩的,也是溫柔的,就像他是去掀起新娘的蓋頭那一樣的溫柔,他的手已沾上馬天彪的彎刀刀身。他笑笑,道:「你的刀宰不了我,姓馬的,你信不信?」
  馬天彪當然感覺到刀身有一股震人的力量傳過來。他吃一驚的抽刀!
  刀不動,他也抽不走!
  馬天彪更驚,他用力猛一扭!
  「卡!」
  彎刀被他扭斷了,斷為兩節。一節在尹正剛的手上,那是彎刀的前端!
  尹正剛看看彎刀,立刻拋在地,道:「這種刀也能殺人?真有夠遜」
  所有的人全愣住了!
  西北馬販子是凶悍的,但此刻卻靜得沒人開口說上一句話!
  便在全呆呆之時,忽見尹正剛騰身而起,他人在空中一個雲裡流動,便聞得馬回子一聲「吭叱!」
  尹正剛又落在他的坐騎上,而馬天彪呢?
  馬天彪的右肩往下奈,痛得他直落目屎!
  他慘叫:「他娘的,你這是啥米意思?折磨老子呀!」
  笑了笑,尹正剛道:「你不是要殺我嗎?」
  「我不殺你了,以後如果有人想殺你,我馬天彪第一個就不饒他!」
  他這話自然是說給他帶來的那批人聽的!
  他又叫道:「你這是啥米手法呀?真叫人想死又死不了,想活又不快括,噢,這是什麼滋味呀!」
  尹正剛道:「此乃『五陰斷脈指』,一個時辰之後,你的右臂就永遠也動不了啦!」
  馬天彪聞言大吃一驚,右臂多重要,廢了怎麼辦?
  他祈求了!
  似他這種粗人,祈求等於是要他的命,然而此刻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度!
  「爺!算我馬天彪有眼無珠,我這是老虎頭上拍蒼蠅,沒想到,倒被你狠狠的咬一口,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以後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尹正剛訕笑不已。
  那面,藍鳳卻冷冷地道:「我們怎麼宰羊,你是不是在唱歌!」
  馬天彪道:「我馬天彪以真主之名發誓!」
  尹正剛道:「別發誓了,這一回我就饒你,下一次挖你兩顆眼珠了!」
  馬天彪道:「絕沒有下回,這一次就夠受了!」
  於是,尹正剛一拳打在馬天彪的右後背上,但聞「咚」的一聲響,馬天彪哎喲一聲叫,真妙,他的右臂又能活動了!
  馬天彪心中好像落了一塊大石頭,他也才宰羊,原來查埔比查某還厲害!他不再有搶劫的念頭了!
  這—行人,十分認真的把兩百八十匹健馬送到了傲龍崗!
  馬天彪發覺原來這是青衣社購買的馬匹,他的心眼很靈活,覺得在長年西販馬倒不如投入青衣杜,也許有那麼一天自己也可以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於是,他率眾不回塞上了,那些荒野所在有夠爛,那能比得這關內燈紅酒綠迷人吶,更何況不久他又遇上了丁三娘,二人打得似火熱,馬回子更不走了!馬回子附庸青衣杜幾年了,他的人馬也都受到了青衣社的照顧,按時的送來銀子給他們花用!
  日子過得有夠爽。
  現在,藍鳳找到惡狼谷了!
  藍鳳對馬天彪道:「天彪,你大概不懂啥米叫迂迴戰術吧!」
  馬天彪道:「天彪只知道聽大當家,叫我上刀山下油鍋,天彪不會皺眉頭!」
  藍鳳道:「我不會把你推入絕地的,天彪,我要你迂迴去殺,便是想減少死傷,當然,我不敢保證不會死傷人!」
  馬天彪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大當家,你呢?你怎麼去呀?」
  藍鳳道:「我就坐在大車上,裝扮成遠方回老家摸樣,多帶些箱子籠子啥米的。」
  馬天彪道:「傢伙藏在箱子裡,真是好計謀!」
  藍鳳道:「留下一大半的兄弟,等著我們在山道上殺起來的時候,再叫他們趁機暗中攻上八寶寨、當先放走一把火,燒了八寶寨!」
  馬回子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吶,娘的,丁老八放火燒傲龍崗,咱們就燒他的老窩,大當家,我叫他們多備火種!」
  藍鳳很高興,她點著頭,道:「天彪,選個黃道吉日,咱們去攻打八寶寨!」
  馬天彪吃吃笑道:「大當家,選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出兵打仗的好日子!」
  藍鳳道:「來得及準備嗎?」
  哈哈—聲笑,馬天彪道:「兩百多里路,沿路有小鎮六七個之多,有的是買的,咱們這就出發吧,大當家!」
  藍鳳點點頭,道:「也好,我先走一步,在小鎮上等你們了,只不過千萬要注意!」
  「注意,注意啥米?」
  藍鳳道:「注意八寶寨的眼線,八寶寨在丁老八的主持下,一定暗派出不少眼線在附近的小鎮上!」
  馬天彪道:「這好辦,我們就在前面鎮上把一切用的全辦齊,然後裝扮成富商往前行,若是有人問我箱中裝的系啥米,我就說大部份裝的是銀子,老山人參也有兩箱,如果有人問大車上的查某系啥郎,我就說是南京城沈百萬的細姨。」他覺得自己說溜了嘴,忙用手摀住嘴!
  藍鳳卻笑笑,道:「很好,這樣他們才相信!」
  馬天彪道:「又不是真的,只要平了丁老八,沒啥米關係吧!」
  馬天彪笑了!
  藍鳳卻拍馬先走了!
  掀起了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你的臉兒紅又亮。
  這是一首邊疆的民謠,我國回教自新疆。
  新疆人種極為複雜,素有「亞洲民族展覽會」之譽。
  其中漢回(又稱東干)住山北,務農商,說國語;喀什麼葛爾人俗稱纏回,住山南,務農牧,用突厥語。
  回族出征前夕,要舉行「祭月舞」,祈禱阿拉真主賜福。
  一輪明天,驅去了沉沉的暮色。
  這輪皓月,爬上了柳梢頭,給歡樂的大地灑下了一地的銀色。
  就在「惡狼谷」的草坪上,一群女郎出現了。
  她們,一個個身著用絲蟬翼衣衫,由一棟兩層高的屋早列隊而出,領前的兩個女人,手中捧著白燭台。
  在她們背後,繼續跟著七八個「幼齒」。
  她們不出聲,裊裊娜娜,裙裾翩翩,顯得既冷艷又具神秘感。
  她們來到草坪上,領先的人緩緩跪下去,放好燭台,其後幾個女郎也照樣跪在地上,迎著月神膜拜。
  這一群女郎,在那裡低聲祈禱,當祈禱告一段落時,領先那個少婦徐徐的站了起來;然後,輕靈地,以一種舞蹈的動作和手法,慢慢的將她的薄紗解開了,脫下來。
  夭壽!月光和燭光,照著她赤裸裸的胴體,顯得有夠晶瑩如玉、水當當!這少婦。約莫二十六、七歲,那成熟的,玲瓏浮突的身段。洋溢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女性魅力。
  她的面貌,也是美艷絕倫,只是,在艷色之中,卻有一份迫人的冷漠,使她看起來更加拎艷。
  赤裸裸的她又跪下來了。
  乳峰沫著月光,乳暈如彩虹般嬌艷,檄彎的玉背,反射著美妙的弧光。
  接著,這群眾人之中的另一十女郎也站了起來,盈盈的走到那裸女的前面。這女郎年紀輕輕,也許不到十八歲,有一頭如雲的秀髮,小巧的櫻桃嘴,水汪汪的眼睛,是個水當當又稚氣未泯的「幼齒」。
  但是,這「幼齒」也跟那裸女一樣,臉上是冷然肅穆的神色。
  就在那女郎的前面,「幼齒」,迎著丹亮,脫去身上的薄紗。
  她的動作。不若先前那女郎曼妙,還有點遲遲疑疑。
  然而,所有的女郎都在注視著她,她不脫也不行。
  輕紗帶著一聲歎息,滑到草坪上,少女青春柔美,活力充沛的胴體,裸露在如銀的月色下。
  她的胸脯不很高,但很挺眼,有蓬勃的生命力。
  乳首活似兩粒生采,腰肢很紉,腹部平坦,小腹以下,小丘隆然,那裡似水晶般光潔,似月亮般皓白。
  這裸體的「幼齒」,不是像少婦般跪著,而是在草坪上躺下去,迎著月光,把兩眼閉起來。
  忽然,又有一個女子站起來,走到裸女的身邊。
  她是個黑美人,皮膚帶蒸發亮,白紗在她身上,襯得黑白分明。她人又高大,肌肉結實得很,濃黑的鬈發盤在頭上,彷彿一窩小蛇,千頭鑽動,奇趣盎然。黑美人是個出色的舞蹈家,她剝去紗袍。無聲地,但是極具節奏地,在裸體「幼齒」的左右跳著。
  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勁力。
  當她跳到最高xdx潮的時候,忽然,她跪了下來,伸出她纖纖黝黑的手,去觸摸臥地的「幼齒」。
  「幼齒」的身子顫了一顫,她迷迷惘惘的張開眼來。眸子閃動,漾起兩池春水。
  黑美人的動作,像情潮如沸的壯漢,她掉起「幼齒」的Rx房,用血紅的嘴巴去吻她。
  燭光掩映,月色有點朦朧,「幼齒」低低哼子一聲。
  黑美人這時半躺半跪,側著身子,汗液反映者一層水光,像古銅塑像,經過打磨之後,簡直就會發光、發亮!
  她用上挑逗的手法,用嘴、用舌、用手,更用結實的大腿,對「幼齒」的敏感地帶,展開騷擾。
  她的手在這裡捏捏。在那裡摸摸,偶而按撩幾下子,那「幼齒」宛似一部開動子馬達的「老爺車,」全身顫動了。
  呻吟聲,由低沉而變成粗重,「幼齒」四肢也不斷蠕動。
  這時,黑美人便把她猩猩似的嘴唇,移到「幼齒」豐滿的大腿上,吻她,舐她。
  那舌頭無所不至。慚漸,已移上光潔如水晶的小丘上。
  「幼齒」不由自主,從草坪上聳起腰來。兩手要仲下來抵擋,但是,黑美人同時抓住了她雙手,只用上輕微的氣力,「幼齒」便無法動彈。
  黝黑的面孔,朝皓白的小腹埋下,鑽動著,磨擦著,「幼齒」
  立刻哼出一陣陣不安而難的呻吟聲。
  黑美人這時大展舌功,這舌,分明是受過特別訓練的,否則不會伸得如此之長。
  她像一頭「食蟻獸」,朝著小丘下的洞穴,埋首舐貪。
  實際上,「幼齒」整個身體,也真像爬滿了無數的蟲兒、蟻兒,渴望有這麼一隻飢餓,貪婪又能幹的食蟻獸來舐食。
  當這可愛而又討厭的舌頭。在小門旁邊舐弄之際,她哼著,覺得身子在癱軟下去。
  漸漸,她四肢乏力,狂扭的柳腰兒,亦再也扭不動了於是,黑美人放開了她的手,剩出來揉搓她的小峰巒,捻峰顛的兩粒紅草莓,另一手卻是提起「幼齒」的玉腿,使她屈回縮起來。
  少女最神秘,矗艷麗的景色,恰被燭光照到,是一片嫣紅,一片濕潤,彷彿一朵凝結了露珠的石榴花。
  跪著的少女們,發生一番小小的騷動,但很快就平靜了,她們在哺喃的念著,似祈禱,又似祝福。
  「幼齒」低聲乞求著,沒有人聽出她在說啥米東東?
  可是,她痙攣中的嗣體,卻是在極力向黑美人的臉部湊近。
  顯然,她身體裡面的蟲兒,蟻兒。非但未給食蟻獸舐光,相反的越來越多,把她咬噬得非常難過。
  黑美人卻在欣賞了一番之後,才恢復她的工作。
  這一次,她把舌頭的特殊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舌頭捲著、伸縮著,還有婪命的牙齒,配合了舌頭的進攻。
  少女幼嫩的肉體,卻像給人擺在飯桌上被咬噬,那感覺,就像只剩下一灘快樂的水!
  惡狼谷外,一條冷僻的小道上,馬天彪和他的夥伴埋首疾行。
  不遠處,丁三娘帶著一群婦女走了過來。
  丁三娘悄聲道:「我們己跳過『祭月舞』,阿拉真主會保佑你們平安歸來。」
  惡狼谷西邊二十多里處,有個山城不大,沿著山邊一條大街,這兒沒有城牆,只不過京廣雜貨還真有幾家在街中央開著。
  這兒長年都是微風徐徐,從大山中沿著山谷飄來的風,很令人覺得舒服,如果你想問這是啥米鎮——清風鎮是也!
  馬回子的人擁進清風鎮的時候,藍鳳已在街北頭的「清風客店」內坐著了。她早就坐在店中等馬回子來了!
  馬天彪也發現藍鳳了,他回頭對他的人馬只幾句話:「兄弟們,吃飯要吃飽,睡覺要睡好,跑起路來才輕巧,進店吃飯了!」
  那家客店還真夠大,大飯堂內擺了八大圓桌,這批人只一進去,客店內立刻膻氣逼人——都是回子嘛!
  有個夥計笑瞇瞇的道:「真是巧,大早起剛殺了一頭豬,鹵的可香吶!」馬天彪聞言吱吱亂叫道:「去你娘的,老子們全是信教的,你是瞎子不是?」夥計仍然笑瞇瞇說道:「說說笑才熱鬧,大鬍子爺,原來你們都信教,老實說,後院正在殺羊,鍋裡還有羊肉湯,爺們如果湯兩盅,一壇十斤高梁酒!」馬天彪笑罵,道:
  「娘的,你講話還押韻啊!」
  那夥計笑笑,道:「你說笑了!」
  藍鳳對那夥計道:「我們要辦幾樣東西,有些是要你幫忙的!」
  她自懷中摸出一張銀票推在馬回子面前,道:「該怎麼辦,你自己琢磨吧!」
  馬天彪先是叫吃的全送上桌,十斤高梁燒款代志,他的人都是酒林高手了!馬天彪拉住夥計走出門,他對他那夥計吩咐了好一陣子,然後笑笑,道:「快去辦,少不了你的跑腿錢!」
  那夥計當然高興,只不過他實在不懂,這麼多回子要那麼些東東幹啥米?那些東東系啥米?看了叫人也不懂!
  就在這些回於們酒足飯飽的時候,忽見從街上走來十幾個漢子,這些人只一到了「清風客店」門外,便把他們扛來的東西放在門外,早見夥計陪著半醉的馬回子晃出來!
  馬回子一樣一樣的點驗他叫的東西,十口箱子是紅木製的,桑木扁擔二十根,三桶滿滿的桐油外,還有紅巾一大疋,麻繩也染成虹色的,最奇怪的是老公雞兩隻羊一頭,這些全是活著的!
  於是,那夥計拿著算盤撥一陣,他笑道:「大鬍子爺,一共是七十七兩七錢七,你付吧!」
  馬回子道,「夥計,店裡的吃喝也算了嗎?」
  夥計抬頭,道:「大鬍子爺,你不是還要一輛篷車嗎?那得等著一齊算了!」
  馬回子叱道:「去,去,去,等著一齊算,有夠煩!」
  夥計一臉肉呆相,他對送東西的幾人道:「稍安勿躁,我這就把帳算清了!」
  他匆匆的又走進店內。走進帳房找管帳,還真快,三幾句話,帳房便將帳單送到馬回於手上。
  馬回子仍然不付帳,他大聲的道:「夥計吶,鹵上五隻羊肉,槓子頭再弄上五百個,五十斤高梁酒裴在皮囊中,一切等要走了再算帳!」
  那夥計聞聲吃一驚,他走近馬回子身邊,道:「大鬍子爺,可得不少銀子來花呀!」
  馬回子道:「爺們不會白吃你,快去弄!」
  那夥計聞聲,立刻往後面的灶上跑,一面大聲的報,報得東西任誰聽了也會嚇一跳,因為再大的鍋也無法鹵上五隻羊,那得慢慢的鹵了!
  不論怎麼的,客店豈怕客人肚皮大?只不過三個時辰多一點,所要的東西全都備齊了。
  前後左右的算了算,一共才不過三百兩銀子。
  馬天彪大方的付了帳,一共才不過三百兩銀子。
  那輛大車的車幔還繡著花,車頂還是龍風蓋,拉車的馬匹只一匹,那是藍鳳騎的馬,如今套在車鞋上拉起大車來了,還真難為它了。
  大車的前面是五付挑子,挑的儘是吃的喝的東西,大車後面是十個大箱子,箱子裡面好像是銀子,要不然為什麼抬箱子的只喊沉重?
  算一算路程,大概還得走上兩天多,這頭一天他們才走五十里,當天夜裡住落鳳坡。
  落鳳坡再往西行,便是天山了,那落鳳坡是個小市集,只一到了這兒,看吧!
  馬回子可就裝闊了!
  這一行來到大客棧,那家客棧叫「高昇客棧」,不但有人的吃喝住,還有為騾馬服務的!
  門口有個專修馬蹄子的人,正打造馬蹄。這人還真識貨,一眼便看出馬天彪拉大車的馬。
  他自言自語的道:「這是千里駒,拉大車實在太可惜了,唔,沒有識貨的人呀!」
  他還真的看對了,不錯,藍鳳騎的正是千里良駒,青衣社大當家的坐騎,當然不是普通「傲卡小」(爛角色)了。
  從「高昇客棧」中走出三個少年家,來的客人多,他們的人手就顯得不足了!
  只不過,馬天彪的人馬並不打算住店,他們只在這兒吃了一頓飯!
  為啥米不住店,馬天彪為住店實在太危險,萬一被八寶寨的暗椿發覺木箱中藏的都是刀,上大當的反而是他們自己了!
  上當的代志不能幹,所以藍鳳也同意馬天彪的決定,如果走累了,路上找個所在便歇著。
  馬天彪這批人只是在飯店吃飯,還真的有人上前去搭訕,問的當然是那兒來,那道去的啦!
  運的是啥米東東之類的話,只不過馬天彪卻是笑不回答一神秘兮兮的!
  就在距離「八寶寨」五十里遠處。馬天彪這批人忽然少了一大半,從一大片山林中仔細一看。
  他的人馬分兩邊,一邊往西進大山,另一邊卻朝林中小道往南行!
  往西行的人,有夠歹命,不是抬箱籠,便是挑東西,趕大車的便只有馬天彪一個人擔當了!
  另一批往南走,兩隻木桶,兩隻箱子,這批人足有六十個,你若問他們抬的到底是些啥米?當然是去殺人放火的東西!
  過癮吧!——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