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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魔孽海


    孟天笛一驚之下,隨即也明白了。
    由眼前葉靈的「千嬌百媚」忽然聯想到「雞皮鶴髮」的陶嫗,這個忽然的轉變,可真是太大了,葉靈的住處,自然也就是陶老婆子的住處。
    想到了那日「金沙客棧」的一場拚殺,孟天笛還在心裡打顫。
    當時情況,設非是「病龍」秦風的及時插手,孟天笛幾乎已身遭不測。
    這段慘痛記憶,他應是不會忘記。
    眼前葉靈的忽然提及,焉能不使他為之大吃一驚。
    「瞧把你嚇的!」
    雖說是在傷勢之中,仍是媚力不減。
    美人終歸是美人,不論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是美的。這一霎,她真是對孟天笛無限憐愛,輕顰淺笑,總是多情。
    「不回去又怎麼辦?總比死在兩個老怪物手裡好!」她睇著他,微微眨動了一下眼睛:「管不了這些了,我師父她不會難為你的。走吧!」
    「不!」孟夭笛掙開了她的手。
    茲事體大,他可要好生想想,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個人生死事小,連累了秦老人可是罪無可逃。
    葉靈瞧著他苦笑了一下,失望地道:「好吧……那我們就算要死也死在一塊吧!」
    孟天笛哼了一聲:「為什麼說這種喪氣話?難道我們就非死不可?」
    「不是的,我說錯了!」
    一霎間,她嬌弱無力地倚身孟天笛肩上:「你並不會死,可我卻非死不可!」
    「為什麼?」
    孟天笛注視著她身上的傷,忽然想到了她的失血過多,由不住心裡一驚。
    「你不知道……」她緩緩說道:「我最近正跟師父練習一種絕門功夫,這種功夫是不能流血的。」
    孟天笛一時為之駭然:「什麼功……夫?」
    「這……手菩提……你可知道這門功夫?」
    孟天笛呆了一呆,點了一下頭,秦老人曾經向他提過,告訴她陶嫗擅施這門功夫,卻沒有想到葉靈正在學習這門絕功,更不想到這種功夫,竟然視「流血」為大忌。
    想到了葉靈所面臨的遭遇,孟天笛一時神色慘變,宛若心上插刀,作聲不得。
    「別害怕呀!」葉靈說:「只要你答應同我回去,我師父她就有辦法救我,如果你不願意,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可我不會怪你……」
    未後這句話,出諸她的愛憐,聽在孟天笛耳裡真是心酸難抑。
    瞬息之間,他乃作出了決定。
    「好,我陪你回去!」
    葉靈撒嬌似地說:「我走不動了,你背著我吧!」
    孟天笛看看她著實在弱,說了聲:「行!」
    便蹲下身子,葉靈嬌顫顫地俯身上去。
    這裡石林高大,穿行其間,上半身並不會露出,自不虞為人所察,只是「天長」、「地久」兩個老怪物的魔掌既已伸到了這裡,遲早無所遁形。
    形勢所逼,似乎只有隨同葉靈返回之一途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傷。孟天笛自救救人,便不顧其他的,毅然作出了決定。
    原來「銀髮鬼母」陶嫗自為秦老人掌勢所傷,真氣已渙散,若不能擇地小心調養,生命難保,是以千思百慮,才想到了「苦海子」這個人跡罕到的地方。真正是無獨有偶,作夢也不會想到,秦老人與孟天笛,竟然也來到這裡。
    冤家路窄,竟然會在這裡碰了頭,豈非天意使然?
    那個陶嫗亦非等閒之輩,多年修行,也深精易理,千閱萬選,才選中了這處隱秘所在。
    設非是葉靈的親自帶領,孟天笛還真難以找到。
    石林當前,斷崖居後,斜面亂石飛澗,怪籐糾葛,一經冰雪所染,看來平增無限氣勢。
    陶老婆子暫時所棲身之處,便在此斷嶺殘壁之間。
    或是千百年前,此處為古戰場之一,亂石殘垣,不乏前人刀兵之痕。至今瞧來,益覺無限淒涼。
    一條蜿蜒冰川,蛇也似的亂石,伸展無極,盛夏之時,它也會疾流奔放。較之眼前的乾涸冰封,誠然不可同日而語。
    所謂的天時地利,有時也同於人的光榮枯萎或是生死一般吧?!
    在葉靈的指引之下,孟天笛以長劍撥開了垂掛的一株老籐,便踏入了這個頗稱穩秘的前人洞府。
    孟天笛站住了腳步,四下打量不已。
    葉靈說:「快放我下來……」
    她顯然心存顧忌,生怕被師父看見。
    二人默默互視,葉靈報以深情的一笑,輕輕一歎說:「你不知道?這一輩子你是我第一個碰過的男人……」說著便微微垂下了頭。
    孟天笛瞧著她一時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地方到了?」
    葉靈才似忽然想起地瞧著他說:「往裡面走!」
    走了幾步,孟天笛才覺出,對方的一雙纖纖柔荑,竟在自己掌「握」之中,他正驚訝彼此這段綺麗愛情,來得未免太過突然,事先毫無跡象可尋。
    猛可裡,一股陰風,直襲脊樑,使得他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