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十錦圖 > 第十七章 刀山劍陣 >

第十七章 刀山劍陣

春如水把這些單據用「無極音波功」,全數震成粉碎之後,一聲狂笑道:「老尼姑,你的證據呢,口說無憑呀!」
    多指師太氣得面色慘白,身子抖了一下,也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怪笑。
    春如水笑聲一斂,不悅道:「你笑什麼?」
    多指師太一頓,嘿嘿冷笑道:「春如水,你真是自作聰明,你以為這單據,我只有一份麼、那可真是大錯而特錯了……」
    老尼姑又怪笑了一聲,道:「告訴你吧,這些單據我們共有三份,你只毀了一份又有何用?不過更暴露了你毒惡的心腸罷了!」
    春如水點了點頭道:「好,那麼我更是放你二人不過了!」
    多指師太怒聲道:「你要如何?」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久仰華山派的武功。尤其是老尼姑那一手菩提劍,和二十四粒沙門七寶珠,更是名聞遐邇。來!來!來!今晚你就盡情施展出來,看看能奈我何?」
    多指師太心知這春如水乃是出了名的難纏,武功更是怪異,自己師徒此刻落在了她的計算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可是事到如今,卻也不能丟手罷休,看來也只有和對方一拼,以期「死中求活」。
    她「舐犢情深」,對於愛徒楊采蘋甚是割捨不下,楊采蘋身上有傷,動起手來自然會吃虧的。
    想到此,這尼姑森森一笑道:「夫人要見識貧尼那幾手現眼的功夫,貧尼只好獻醜,只是……」
    說到此,用手指了楊采蘋一下,冷然道:「我這徒兒身上有傷……」
    春如水冷冷一笑道:「你以為我們會對一個黃毛丫頭下手麼?老尼姑你大小心眼兒了!」
    多指師太單手一按桌面,身子「呼」一聲飄了丈許以外。
    她身子方一站定,就看見那十二金釵一搖,仍然按「十二星宿」的方位,站下了身子,對自己形成控制之勢。
    華山老尼微微一笑,表面作成無所謂的樣於,內心卻是暗暗吃驚,她向著春如水冷冷一笑道:「夫人,這個架要怎麼打法,請夫人賜詳!」
    春如水冷森森地道:「老尼姑,實在說你也不必妄想再走出我這『寒碧宮』了,你還想活著出去麼?」
    多指師太一展眉毛道:「那是什麼話,貧尼自然要活著出去!」
    說到此,這尼姑笑了一聲,手指楊采蘋道:「無論我下場如何,夫人要答應我,不得傷我這弟子毫髮,如何?」
    一旁的楊采蘋早已叫了一聲「師父」,猛然撲身過去,大聲叱道:「師父怎麼說這種話,我師徒生則同生,死則同死,有什麼好怕的?」
    玉手一翻,「嗆啷」一聲,掣出了寶劍,目光之中,英氣勃發,竟是絲毫沒有把眼前一干強敵看在眼中。
    春如水怔了一下,一聲怪笑道:「尼姑,憑良心說,你這個徒弟,比你強多了,她既然有一死報師之心,倒也難得,我就不如成全了她!」
    面色一沉,雙手一拍道:「上!」
    十二星宿齊一聲叱,在退身的當兒,一十二口明晃晃的寶劍,全都亮出鞘外,映著階前的明燈,就像是十二道電光一般的閃動著。
    多指師太看著楊采蘋閉目低聲道,「癡兒,你不聽師父言、後悔莫及矣!」
    說罷回頭對春如水道:「你方才答應了不傷我這弟子,不能出爾反爾!」
    春如水尚未答話,楊采蘋已怒聲道:「師父豈可如此服輸,我就不信她們那幾手本事,就能把我師徒如何,弟子是寧死也不會屈服!」
    多指師太聞言歎了一聲,道:「好吧,我師徒就賭一賭造化吧!」
    春如水冷冷一笑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死在目前,尚敢胡言!」
    她身子轉側之間,已飄落在一邊石桌之上,凌聲道:「給你二人一個機會,如果你二人能逃開我這十二弟子的星海旗門陣,任你二人離開絕不阻攔,否則.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多指師太這時雙手向兩肋暗囊中一探,已把自己仗以成名的「沙門六寶珠」,每一隻手扣了六枚,合起來共是一十二枚!她狂笑道:「貧尼師徒候教了!」
    春如水兩手一連拍了兩下,十二金釵各自又是一聲嬌叱,如同穿花蝴蝶似地改變了方位,為首「子星」鳳履一點,已來到了多指師太近前,嬌聲道:「大師接招!」
    長劍一點,點出了一朵銀星,直向著多指師太面門上扎來。
    楊采蘋掌中劍一格,「噹」一聲,已把來劍擋開,這姑娘腳上有傷,卻也不礙她的動作,掌中劍趁勢向上一翻,反向「子星」喉嚨上削去。
    「子星」來勢快,去勢更快,只見她左手中的黃色小旗微微一搖,左右兩面同時閃出了一條人影,兩口長劍交叉而出有如是兩條銀蛇,向楊采蘋兩肋上插來。
    多指師太雙袖一分,厲聲道:「蘋兒,向左方退!」
    雙袖翻起的巨大風力,反向著二女劍上捲去,可是二女出招,有一定進退,多指師太雙袖方起,卻有另一名少女由背後猛撲而上,掌中劍蛇也似地刺了過來。
    一邊的楊采蘋高聲道:「師父小心!」
    多指師太足下一點,竄出八尺以外,霍地旋身,雙手齊揚,十二粒『沙門七寶珠』,幻成了十二團白光,分向十二星宿位上的十二金釵身上打去。
    這一招確是夠狠,珠光一閃,已臨到了十二金釵面門前方,忽然一旁的春如水一聲尖叱道:「好暗器,打!」
    自她掌心內,驀地飛出了一蓬光雨,那是一掌金錢鏢,分向十二個不同方位飛去,只聽得一片叮叮之聲,七寶珠與金錢鏢同時墜落地面!
    多指師太面上一紅,怪聲笑道:「好一招『倒打滿天星』,看來愚師徒是分身乏術,難以同時接賢師徒的高招了!」
    春如水哈哈一笑道:「尼姑,你放心,我只是試著玩玩,下不為例!」
    說話時十二金釵,已幻成一片劍海,十二口長劍自四面八方齊擁而上,多指師太一聲斷喝道:「蘋兒小心!」
    她掌中劍環身一擊,只聽得一片叮噹之聲,已把左右前後四口長劍擊開,可是所來劍海耀眼生花,有如移山倒海之勢,在十二口劍勢之中,各自都隱含著一招極為厲害的劍招,驟然同時發難,任你是一流的武林高手,在不明陣法之前,也會要大大吃虧。
    多指師太方生警覺,忽覺兩側寒風猛襲,又是四口利劍僕來,同時方才為自己所擋開的四口長劍,這時又同時翻來,或上或下,或前或後,目光所見,無不是冷森森的寒劍影子。
    看到此,這位空門老尼,也不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自忖著今夜只怕難以倖免了。
    暗中窺視的蒲天河,看到此,也不由心中大吃了一驚,正想騰身而出,救助老尼師徒一臂之力。
    不想他肩頭方動,卻有一根細小的樹枝,「嗖」一聲飛來,正打在他肩頭之上。
    蒲天河奇怪地回過身來,暗影中,不見任何人影,只是背後有一棵大樹,卻聽得一聲冷笑道:「放心,她們死不了,你先管管你自己吧!」
    說話的口音很像是一個女子,只是這時候,蒲天河也來不及去想是誰了,他匆匆問道:「姑娘是誰?」
    樹身微微一晃,一條人影,快似靈猿一般,已躍上了屋頂,星月之下,蒲天河看見她是一個窈窕的身影,可是此時此刻,既不能高聲招呼,亦沒有硬追不捨的道理。
    眼看著那俏麗的影子,在星月之下,一路倏起倏落如飛而去。
    蒲天河暗暗道了聲慚愧:心中卻在猜測,「這少女到底是誰呢?
    忽聽得對面劍陣中一陣喧嘩,又見那石台上的春如水怪笑道:「住手!」
    蒲天河再向多指師太二人看去,卻是大吃了一驚,原來楊采蘋所持的一口長劍,不知何時卻已出手,這時身子倒在地上,至少有兩口以上的利劍,指在她前心之上,使她動彈不得!
    那位西嶽俠尼見愛徒如此,也一時失了主張,如非是春如水喝止,楊采蘋只怕已無性命。
    多指師太嘿嘿冷笑道:「春如水,你們只會欺侮一個小輩。又算什麼威風?有本事放開我這徒弟,貧尼再來領教!」
    春如水步下白玉石階,咯咯笑道:「老尼姑,算了吧,你那兩手三腳貓功夫我剛才見識過了,再打下去,你也不行,還不丟下寶劍,聽憑我來發落,要不你這徒弟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楊采蘋因為腿傷來愈,動作自然有欠靈活,這時見狀連怒帶羞,一時伏地痛哭了起來。
    多指師太長歎了一聲,「噹」地丟落了寶劍,冷笑道:「貧尼認識你了!」
    春如水嘿嘿一笑道:「太晚了,你早就該認識我了!」
    說罷親自走過去,一聲叱道:「綁上!」
    多指師太身子一挺,正要待機撲過去,救助倒在地上的楊采蘋,可是春如水早已先她一步,身形一飄,已先到了楊采蘋身前,右掌一探,已把楊采蘋肩井穴拿住。
    楊采蘋身子一陣顫抖,慘叫了一聲:頓時昏死了過去。多指師太大吃了一驚道:
    「你……你要作什麼?」
    春如水嘻嘻笑道:「放心,你師徒還不到歸天的時候,暫時還不想殺害你們。老尼姑,你是明白人,現在還是乖乖順服的好,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多指師太氣得臉色發青,她武功雖不如春如水甚遠,可是想要逃身並非不能,只是此時愛徒在對方手中,可就無可奈何了。
    這時春如水以楊采蘋威脅她,多指師太除了降服之一途,別無良法。
    當時她哼了一聲,冷笑道:「春如水,你何故又心軟了?貧尼師徒並非是怕死貧生之輩,殺剮聽便!」
    春如水一雙秋水似的眼睛,瞇成了細細的兩條線,嘻嘻笑了笑,道:「老尼姑,我不殺你們自有理由,現在不必多問,快隨我進去!」
    說罷向著身邊十二金釵作了個眼色,立時有五名少女拔出了長劍,五口利刃指在多指師太前後,春如水親自抱著楊采蘋,一行人直向宮內行去!
    蒲天河隱身在花樹之間,一直跟了下去,見這一群人一直走到了一座建築極為宏偉的大殿之前。
    在五顏六色的燈光炫耀下,殿前立著四名黃衣少女,可笑的是,這四名弟子,每人都穿著長可及地長衣,頭戴鳳冠,手中執著一支長戈,看過去簡直是一副星衛御林軍的打扮,由此也可證明這春如水是如何的自視極高,身比侯王了!
    一行人來到殿前,四名執戈女弟子,一齊彎腰行了大禮,長戈向兩側分開。
    春如水同十二金釵,押著這師徒二人,一直走進了殿內。蒲天河卻是進不去了,他在殿外細看了看,這座建築輝煌的大殿,正中懸有一方玉匾,其上是「精武英殿」四個大字,心中正在猜測,這是一處什麼所在。忽見左面道路上,行來一個身披鵝黃披風的少女。
    這少女,手中執著一盞紅燈,步行極快,來到了「精武英殿」前。
    那四名守衛的少女,見了這紅燈少女,一齊彎腰施禮叫了一聲:「廂主!」
    持燈少女立定腳步,寒著臉道:「奉夫人命,各弟子自今日起,要嚴加戒備,謹防敵人混入,你四人要格外小心了!」
    四女之中,一較長者躬身道:「廂主放心,夫人等現在在殿內,已經捉住了兩個奸細。」
    紅燈少女「啊」了一聲道:「什麼奸細?」
    那弟子回答道:「是一個老尼姑,還有一個大概是她徒弟,夫人大概把她們二人押下地下室『水牢』裡去了!」
    紅燈少女點了點頭,又向前面繼續行去。
    蒲天河本為多指師太師徒性命擔心,這時聞言得悉她二人已無性命之憂,不由心中略寬。
    當時慢慢退出花叢,見前行紅燈少女,正自步履匆匆,蒲天河第一次來這寒碧宮,人生地陌,宮內廣廈連雲,要想在這其間,探訪木尺子所失落的兩箱珠寶,真是談何容易!
    現在有了這個查勤的紅燈少女,來為自己帶路,瞭解一下這寒碧宮內的情形自是好的!
    想罷,他就一聲不出的,尾隨在這少女身後。
    宮內地勢極大,雖是廣廈連雲,可是彼此之間,都有相當的距離。這其間,或朱廊小亭,或小橋流水,點綴得美不勝收!
    前行來至一座小亭,那姑娘像是走了甚多路,有些疲倦了,把手中紅燈,隨便插在亭邊,就亭內石凳上隨便坐了下來。
    蒲天河在此女一回身的當兒,不由心中怔了一下,才發覺出原來她不是外人,竟是隨同自己,共路來此的上官琴。
    這一突然的發現,使得他又驚又喜,頓時呆住了。想了想,他忽然飄身而出。
    亭內的上官琴,陡然一驚,霍地站了起來,道:「什麼人?」
    蒲天河己來此亭前,含笑抱拳道:「姑娘莫非連愚兄也不認識了?」
    上官琴怔了一下,又仔細看了一眼,才驚喜道:「哎呀!原來是你呀!」
    說罷飄身而下,來到了蒲天河身邊,一把拉住他衣服,向旁邊假山躲了躲,道:
    「婁大哥,你好大的膽子!」
    說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眸於,在蒲天河身上轉了轉,面上驚異不已,道:「我的老天爺,你來這裡幹嘛呀,要是被她們哪一個發現了,一聲蘆笛,你可是插翅難飛!」
    她說時,面上現出微微薄嗔,似笑又氣,看起來愈發的嬌艷。蒲天河微微一笑道:
    「那也不一定,你們寒碧宮莫非是龍潭虎穴不成?來都來不得?」
    上官琴左右看了一眼,笑嗔道:「哼!你厲害呀!」
    說著又上前一步,小聲道:「婁大哥,你不知道這兩天,寒碧宮有多緊張,師父已下了命令,要嚴加防守,不許任何人進入,並且告誡我們如果發現任何外人,都要以蘆笛傳聲,十二金釵隨時待命!」
    蒲天河一笑道:「那麼姑娘快吹蘆笛呀!」
    上官琴面上一紅,輕推了一下道:「你壞死了!我只是這麼說罷了,我才捨不得你呢……」
    說完話,好似覺出語氣不妥,羞得低下了頭,遂又翻了一下瞳子,微笑道:「你是真為我找來的?」
    蒲天河正想搖頭,上官琴已拉著他道:「來!我們到這邊來,這裡來往的人大多,說話不方便!」
    說著就帶著蒲天河轉過了前面小亭子,前面有一道小溪流。水中有幾艘花船,上官琴領先躍上了一隻,回身點首道:「大哥,你這裡來!」
    蒲天河騰身上船,微微一笑道:「姑娘莫非忘了在哈里族,險為那惡道及屠一夫所害之事麼?」
    上官琴羞笑道:「你真壞,那件事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說罷推開艙門,步入艙內,微吁道:「我一生喜靜,最喜獨自在月夜泛舟,上次如非是你即時搭救,只怕我已著了那廝的道兒,這件事我想來真是又氣又怕!」
    蒲天河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由船窗向外張望,可以看見遠近的花樹亭台,襯以當空繁星,確是美不勝收。
    他點了點頭道:「人道寒碧宮美景無邊,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地方實在是值得人留連忘返!」
    上官琴一雙澄波眸子望著他道:「婁大哥,這地方還是少來為妙,要是被第二個人看見……大哥雖是武功高強,可是到底討厭!」
    蒲天河一笑道:「如此看來,姑娘倒是忠心耿耿!」
    上官琴面色微變,驚奇地望著蒲天河道:「大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
    蒲天河搖頭道:「姑娘不必多疑,愚兄與令師並無什麼深仇大怨……」
    上官琴面色緩和,微笑道:「嚇了我一跳!」
    蒲天河頓了頓,又道:「大仇沒有,卻有點小仇,尚請姑娘玉成才好!」
    上官琴面色又一變,她探頭窗外,向四下看了一眼,又收回頭來,訕訕道:「大哥你有什麼事……」
    蒲天河一笑道:「姑娘如害怕,愚兄也就不敢說了!」
    上官琴搖了搖頭,面色稍定,冷笑道:「大哥你也把我太小看了,我蒙大哥救命之恩,正愁沒報,如有差遣,萬死不辭!」
    蒲大河倒沒有想到她如此豪爽,一時也甚為感動,想了想道:「方纔姑娘查勤,愚兄都看見了,春夫人所捉獲的二人,與愚兄有舊,我……」
    上官琴一驚道:「噢……聽說是一個老尼姑和她的徒弟,這兩個人,大哥認識她們?」
    蒲天河笑道:「豈止認識?姑娘大概不知,那個老尼姑乃是華山碧竹庵的掌門人多指師太,另一人是她的得意弟子楊采蘋。」
    上官琴驚異道:「她二人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呢?」
    蒲天河歎了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今與姑娘商量也正為此事,姑娘可肯設法救她二人出來?」
    上官琴面上立時現出一片為難之色,蒲天河一笑道:「姑娘可是有為難之處?」
    上官琴苦笑道:「大哥囑托之事,我自當盡力,只是此事,那尼姑師徒,是被關在精武英殿的地下水牢之中,那地方機關重重,防守嚴密,只怕我一人無能為力!」
    說罷,低頭深深思索了一下,抬頭道:「此二人與大哥有恩不成?」
    蒲天河點頭笑道:「昔日在冰天雪地,她師徒曾救過我,我怎可有恩不報?」
    上官琴點頭道:「既然如此,我為大哥設法就是了。萬一不行……我死了也甘心!」
    蒲天河吃了一驚,道:「姑娘怎麼這麼說……」
    上官琴歎了一聲,笑看著蒲天河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為到水牢裡去救人,有這麼容易?」
    蒲天河道,「我也可去助姑娘相機行事,不知方便否?」
    上官琴搖搖頭,遂後想了想,道:「也好,只是……你怎麼進去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這一點姑娘大可放心,門口那幾個丫頭,諒還擋我不住!」
    上官琴搖頭道:「不行,你那麼一來,更是糟了。唉……如果你能有師父的信珠就好了。」
    蒲天河忽然想起當初春如水贈自己的那串明珠,就拿出來,道:「姑娘看這串珠子是否可以?」
    上官琴陡地一驚,接過來細看了看,驚訝地道:「呀!這是我師父十二串令珠之一,怎麼會到了你的手中?」
    蒲天河含笑道:「姑娘先說是否可以通行?」
    上官琴笑道:「有了此物,自然可以任意通行,就是我師父的迷宮,你也可以隨便進出。咦,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呀?」
    蒲天河黯然笑道:「說來只怕姑娘不信,這串珠子乃是令師親手相贈。信不信由你!」
    上官琴一時真被弄糊塗了,呆了一呆,訕訕地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蒲天河歎了一聲道:「姑娘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我方才不是說過,與令師有過一段過往,從而結仇,也是由此而起。」
    上官琴瞪大了眼睛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不說呢?」
    蒲天河自忖此事不便久瞞,而且這姑娘一派純真,實不忍再欺騙她,當下苦笑道:
    「我如實說,姑娘不必動怒,並乞代為守口才好!」
    上官琴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婁大哥,你說吧!」
    蒲天河搖了搖頭道:「我不姓婁不是婁驥!」
    上官琴一雙眸子睜得極大極圓,身子猛然站起來道:「啊……那你是誰!」
    蒲天河笑道:「姑娘先請坐,這件事容我慢慢細談!」
    上官琴目光中含著一片淚光道:「好啊……弄了半天,連個真名字都沒有。你說說看,你到底是誰!」
    蒲天河沉聲道:「姑娘不必多慮,我雖不是婁驥,但那婁驥卻是與我情同手足,我所以冒他姓名,實在是怕姑娘在令師面前道及我的底細,壞了我的事情!」
    上官琴秀眉皺了一下道:「這麼說,你與我師父……」
    蒲天河正色道,「我名蒲大河。」
    才言到此,上官琴立時「呀」了一聲道:「你就是蒲天河?」
    說時整個臉都紅了。蒲天河一驚道:「姑娘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上官琴一笑道:「新領五嶺神珠的少年俠士,哪一個會不知道?久仰!久仰!」
    蒲天河苦笑道:「姑娘何必取笑?」
    上官琴瞟了他一眼,道:「誰取笑你?師父上次自天山回來,一直誇獎你呢!咦,奇怪呀,她過去對你是滿歡喜的,卻怎麼又會和你有仇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實話對姑娘說吧!」
    說到此,頓了頓,頗感難以啟齒,他站起身來,又冷笑一聲道:「我本來對令師心懷敬仰,可是此次青海之行,令師作的那一手,可是太不漂亮了!」
    「青海……」上官琴奇怪地道:「青海是怎麼回事?」
    蒲天河目光炯炯地道:「令師那筆財,是自我一位前輩處巧取豪奪而來,令人齒冷之極!」
    上官琴眨了一下眸子,道:「這……這我可不太清楚!」
    她目光轉了一下,訕訕地道:「你莫非也是為了那筆錢而來的?」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不瞞姑娘,正是如此!」
    上官琴鼻中哼了二聲道:「原來大哥是名利之輩,我倒是看錯了你!」
    蒲天河嘿嘿笑道:「姑娘你錯了,這些錢財,雖是愚兄干山萬水,親手得來,但是我卻沒有存下一絲一毫非分之想,我那一位老前輩,為了這筆財產,曾受過半生痛苦,好不容易到手,卻為令師巧取豪奪了去,我是看不過去,自告奮勇來此為他找回這批東西,以了心願!」
    上宮琴怔了一下,面色稍霽道:「莫非大哥你分文不取麼?」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上官琴想了想,道:「你所說的那位老前輩,可是木尺子?」
    蒲天河一驚道:「姑娘如何得知?」
    上官琴嘟了一下嘴道:「我聽師父說過,這位老前輩曾為蔣壽計陷白雪山莊,達數年之久,可憐!」
    蒲天河恨聲道:「木尺子為此寶如今已是如狂如癡。可憐他一生心血付諸流水,我與這位木老前輩,已有師徒之份,此事萬難坐視!」
    上官琴想了想,歎道:「真想不到師父竟是這種人。他一個人要這麼多錢幹嘛!」
    蒲天河歎一聲道:「我會道出一段經過,尚希姑娘拔刀相助,共同達到目的才好!」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蒲大哥,你放心,我上官琴並非是非不分的人,大哥……方纔我口不擇言,你還要原諒我才好!」
    蒲天河興奮地道:「我自一見姑娘,就知道姑娘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果然所料不差!」
    上官琴窘笑了笑道:「你先不要捧我,其實我在這件事情裡,也許對你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蒲天河頭點笑道:「只要姑娘不與我為敵,愚兄已感激不盡了,何敢多求姑娘有所為?」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真會說話,你這麼一說,我更是非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了!」
    說罷輕歎了一聲,道:「大哥,你哪裡知道,就是大哥今日不說這些,我已有心要退出寒碧宮,此處不是久居之地!」
    蒲天河微異道:「這是為何?」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正如那屠一夫所說,上次派我去哈里族,實在是家師早有的計謀,她原來早算定了我會落入那屠一夫之手,卻未曾想到,我竟然安全脫險歸來!」
    蒲天河一驚道:「竟有此事?」
    上官琴忽然落淚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師父竟是如此一個無情之人,我姊妹隨她半生,平日沒有絲毫差錯,她只為了討好哈里族人,竟然不借斷送我一生清白……」
    說到此,她冷笑了一聲道:「這件事我還是回來以後才知道的,真是痛不欲生,如果我不思早去,遲早還是逃不過此一關的!」
    蒲天河哼了一聲道:「姑娘能及時明白令師的為人,總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現在還來得及。」
    上官琴忽然拉住蒲天河一雙手,道:「可是我……怕!」
    蒲天河呆了一呆,上官琴低下頭道:「你也許不知道師父的手段,反叛的弟子,一旦捉到手中,那種折磨!」
    說到此,由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蒲天河冷冷一笑道:「路是人走出來的,只要姑娘立定志向,一定可以達成志願的!」
    上官琴斷然下了個決心,道:「好吧,我別無選擇,只有姑且一試了!」
    蒲天河吩咐道:「你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露出疑竇來。姑娘你打算如何下手?」
    上官琴思索甚久,道:「明晚你此時來,我先在精武英殿等你,裡應外合,先把多指師太救出再說!」
    蒲天河皺了一下眉道:「這麼做,姑娘你想可有問題?」
    上官琴反問道:「大哥可有易容的面具?」
    蒲天河怔了一下,搖頭道:「要它何用?」
    上官琴秀眉微顰道=大哥,有一件事也許你還不知道,你猜,我師父為什麼對你如此垂青?居然把她隨身的令珠也送給你?」
    這一問,倒使得蒲天河怔了一下,想來卻也有些不解。上官琴冷冷一笑道:「實話告訴你吧,師父她是看上了你那顆五嶺神珠!」
    蒲天河怔道:「哦……原來如此!」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非只如此,我師父還定下了美人計,要陷害你呢!」
    「美人計?」
    他忽然想起了春如水當日所說,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弟子要介紹給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紅,這兩個女弟子之一,不正是眼前的上官琴麼?
    想著,就用眼睛看了她一眼,上官琴面上也現出一些訕訕的樣子,忸怩一下道:
    「不是我……是我妹妹!」
    蒲天河笑道:「令妹不是去天竺了?」
    上官琴點了點頭道:「不錯,可是她這幾天就要回來了!」
    蒲天河奇怪的道:「莫非令妹竟甘心為她使用?」
    上官琴眸子裡,浮現出一片淒涼,半天才歎了一聲道:「蒲大哥……你哪裡知道……
    我姊妹雖是一母所生的孿生姊妹,可是性情卻差別很大!」
    這一點,也是蒲天河所料不到的。上官琴好似觸起了無限感慨,歎息了一聲道:
    「我妹妹已被師父全心收買,忠心甘為她效不二之忠。她為人機警、聰明,卻不知對自己怎會如此糊塗!」
    蒲天河一笑道:「這也許是她一時糊塗,沒有想到的緣故!」
    上官琴苦笑道:「大哥你是不明白,反正以後你會見著她的,她已被師父收買,甘心以美色惑你,你卻要小心呢!」
    蒲天河冷笑著道:「令妹果真如此,實在是自掘墳墓,不過我……」
    上官琴肯定地道:「我方纔已經想過了,大哥如果想取回本老前輩失去的寶物,只有一條路好走,那就是以身相從!」
    蒲天河劍眉微皺道,「以身相從是什麼意思?」
    上官琴一笑道:「大哥不必多心,這條路實在是再好不過,如果你肯這麼做,失物必可收回!」
    蒲天河異道:「姑娘有何良策?」
    上官琴道:「良策倒有,只是大哥卻要受點委屈才行!」
    蒲天河點頭道:「只要能取回木老前輩的寶物,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上官琴一笑道:「好!我這裡有人皮面具一個,你明日可戴上,午夜來此,救助多指師太師徒外出。有我在內策應,此事多半可成!」
    蒲天河點頭道:「可以,這有什麼委屈?」
    上官琴哼了一聲道:「我還沒有說完呢!後天白天,你以本來面目,親自持令珠來此,面見我師父!」
    「來見春如水?」
    上官琴冷冷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我師父必定會破格見你,那時你卻要忍一時之痛,把『五嶺神珠』獻上!」
    蒲天河冷冷笑道:「這一點辦不到!」
    上官琴白了他一眼,嗔道:「唉!你這個人真是,聽我說呀!誰要真的送給她呀!
    送她只是一種手段!」
    蒲天河搖頭道:「這手段怕不太好,她要是收下了,豈不糟了?」
    上官琴笑哈哈地道:「原是要她收下來的!」
    蒲天河皺了皺眉,上官琴又一笑道:「傻子,你哪裡知道,我師父存放寶物,一向是不讓外人知道,只除了我姊妹二人,那時很可能讓我二人之一去收放神珠。當然,多半是會讓我妹妹去,但我就可以暗中跟隨,私下探出藏寶的地方,包括令師木老前輩失去的寶物,就很容易到手了!」
    蒲天河聽後點了點頭,想此事頗多礙難,可是卻也只有冒險一試之途。想了想就道:
    「姑娘確是細心之至,此事也只有如此了!」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送上寶珠之後,我師父必定會對你更為另眼相待,留你在寒碧宮內住下,那時你就更便於下手了。那時蒙古王也住在此地,四海珠也不難到手了!」
    蒲天河點頭道:「四海珠既是華山派鎮山之寶,理應由多指師太收回,我焉能存心染指!」
    上官琴一笑道:「由你取回再交還她,豈不是好?如此正可回報師太昔日對你的恩惠,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蒲天河正要說什麼,忽聽得岸邊樹林內,微有異聲,一人冷笑道:「好了,天不早了,別肉麻了!」
    語音清脆,分明出自女子口音,蒲天河方要騰身外出,只聽得樹枝嘩啦一響,大片樹葉,如同弩箭也似,齊向小船射到。
    蒲天河身子向下一矮,雙掌運功向外一推,吐氣開聲:「嘿!」
    巨大的掌力,形成了一面力壁,迎著來犯的樹葉一擊,樹葉全數都簌簌地飄落水中。
    二人身形微晃,竄落在溪水旁邊,只見當空一輪皓月,風引花動,哪裡有什麼人的蹤影!
    上官琴面色緋紅地跺了一下腳道:「豈有此理,這又會是誰?我一定要找她去!」
    蒲天河心中已想到了一人,不由拉住她道,「姑娘不必多此一舉,我想此人也沒有什麼壞意,也許是出言警告我們小心罷了!」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警告?哪有這麼警告人的!」
    方言到此,就聽得前面花徑間,有人聲傳來,並有燈光移動,二人趕忙移身石後。
    果然見春如水在前,十二金釵在後,一群人在幾個持燈少女圍繞之下,步履姍姍地行走過來,二人一聲不出,等待大群人由身邊經過。
    卻見春如水在前,邊說邊笑,來至二人身前,忽然站住身子,扭身對十二金釵道:
    「你們的上官師妹還沒有回來麼?」
    十二金釵之一答道:「聽馬房的金大娘說,上官師妹快回來了,大概明天晚上就到了。上官師妹也真能幹,她一個人把天竺兩位王爺都請動了!」
    春如水格格一笑道:「這孩子就是這些地方可愛。我也沒有白疼她一場。等師父賣了珠子,你們每個人都有厚賞!」
    十二金釵齊笑道:「謝謝師父!」
    春如水一笑道:「錢也不能白賞,水牢裡那兩個人,你們十二人可得小心一點,這兩個人對我意義重大,可不能叫她們跑了!」
    十二金釵各自答應了一聲。「子星」秦皓道:「你老人家放心,她師徒是插翅難飛!」
    春如水哼了一聲道:「我不是怕她們跑出來,而是怕外面來人救她們,反正你們小心就是了。十二個人分三撥,四人一組,分批去看守!」
    十二金釵又答應了一聲,一群人才說說笑笑,順著河邊一直走了下去。
    她們走遠之後,上官琴伸了一下舌頭道:「好險呀!」
    蒲天河想起方纔之事,才道:「你看,方纔那位姑娘是一番好意,如非是她出言招呼我們,現在只怕就要為令師發現了!」
    上官琴哼了一聲道:「我才不領她的人情呢!蒲天河,明日之事你千萬不可造次!」
    說罷,遂把隨身所帶的人皮面具遞上了一件。蒲天河接在手中,不過是鬆軟的一團,當時便收起來。上官琴冷冷笑道:「方纔師父之言,大哥也聽見了,十二金釵分三撥,四人一組,輪流去看守水牢,所以明晚下手,要十分小心!大哥務必於子時趕到,是時我略施小計,把看守的十二金釵調開一邊,你就可伺機下手,萬一行事不順,寧可逃走也千萬不要為她們捉住,或現出本來面目,否則以後的事就不好做了!」
    蒲天河點頭道:「多謝姑娘費心,明天子時,我們在精武英殿再見了!」
    說完抱了一下拳,轉身倏起倏落而去。不多時已消失於夜幕深垂之中。
    返回客棧之後,蒲天河對於今日之行,作了一個徹底的回顧,認為頗有收穫。對於上官琴這個人,卻也有了新的認識,她明大義,有勇氣,實在是一個智勇雙全不可多得的少女!
    只是這姑娘如此全心地幫助自己,未嘗沒有一些感情的因素在裡面……
    想到了這裡,蒲天河也只有苦笑的份了。自己當初曾抱定了「任憑弱水三千,只取一杯而飲」的宗旨,可是如今,卻連這「一杯而飲」的意念也不敢存想。
    他不禁又聯想到,方才在碧寒宮船上,那位示警的少女,聽其語氣,極似婁小蘭,果真是她的話,可見她對自己並未忘情,只怕自己又要面臨一番考驗了!
    左想右想,心中著實不是味兒。
    他心中不由暗自忖思著,趕快把眼前任務完成,自己往中原一走,拋卻了這段惱人的情思,自己一世不娶,度此一生也就算了。
    想了一陣,又找出了上官琴方纔所贈給自己的人皮面具,試著往臉上一戴,對鏡看了看,不由頓時呆住了。原來鏡中現出一個麻面少年,扁鼻掀唇,一雙大耳,簡直是不忍卒視!
    看著鏡中自己這份丑相,蒲天河真由不住想笑,想了想,戴上這面具之後,倒是不會有人再能認出自己了,就連那暗中的神秘少女,只怕也是認自己不出了。
    這樣一想,內心反倒是暗暗高興,想到了明日繁重的任務,他就早早地熄燈就寢,把那件人皮面具放於枕下,沉沉睡去!
    ※※※
    第二夜子時左右。
    蒲天河已來到了寒碧宮外,他由身上取出了入皮面具,在暗中戴上,然後取出隨身小銅鏡照了照,這一照,使得他大吃了一驚!
    記得昨夜自己返回客棧對鏡照時,那面具分明是一個麻面少年,怎麼此刻卻變成一個黑面小眼的老頭兒,而且下巴上,還稀稀落落留著一絡山羊鬍子。
    這一驚,蒲天河真嚇了個不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昨夜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小得連自己都不敢置信。
    可是眼前自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面具不同了,卻也只有湊合著用了,好在是只要有機會見著了上官琴,與她說明了,也是一樣。
    當然,這面具絕非是偶然遺落的,其中必有隱情。可是,這一切現在是連思索的功夫也沒有了,因為上官琴已與自己約好了「子」時在「精武英殿」內相見的,如果再不去,可就錯過了時間,一切也都可能有了變化。
    他真後悔,怎麼這一個變化,在白天自己會沒有發現?現在發現卻也晚了。
    想罷,只得硬著頭皮向宮門行去!
    「寒碧宮」外,今夜顯得確實有些門禁森嚴,除了四名黃衣大漢看守門外,另外還有兩名背繫長劍的少女,蒲天河雖辨出不是十二金釵其中的人,但是由二女衣著態度上看過去,也絕非是毫無身份,素操門衛之人。
    在耀眼的燈光下,尚有兩行青衣的弓箭刀手,雕翅一般地排列兩牆。
    蒲天河身子方一走近,門前一名黃衣漢子大聲道:「什麼人,還不快停!想死麼?」
    蒲天河嘻嘻一笑道:「在下王老空,和貴主人有約來此一晤,請行個方便,叫我進去吧!」
    那漢子怒聲道:「什麼王老空!可有通行信物?」
    蒲天河一笑道:「這個……嘻嘻,有的!」
    說完,自袖內摸出了那串令珠,黃衣漢子一見,面色微驚,趕忙後退,向著一旁二女道:「請二位仙姑定奪,看一看是否果真是夫人的令珠!」
    二女一齊走了上來,先在蒲天河臉上看了一眼,其中之一,探手自蒲天河手中,把珠子接了過來,細看了看,面上現出驚奇之色。
    隨見她玉手一搓,只聽得一陣脆響,那串珠子頓時變成了二十四粒單珠,每一枚都顯出一片碧光色來。
    二女對看了一眼,其中之一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正是夫人手制的碧雲珠!」
    說罷信手拈了一粒,點頭道:「請客自行。弟子不送!」
    她說罷,後退一步,向著蒲天河揖了個萬福。
    蒲天河心正不解,那另一少女玉手又是一搓,珠珠相銜,遂即成了完好的一串,只是其中少了一粒,而成二十三粒的一串。
    那少女雙手恭敬送上,道:「請前輩收回應用,收回的一粒,弟子暫時保管,容二十四粒交全之後,再呈交夫人!」
    蒲天河這才明白,原來有這篇道理,原來每進一門,必收一粒,二十四粒可自由進出二十四道宮門,並非是永久有效,這辦法倒也精絕。
    想罷,含笑接過令珠道:「姑娘辛苦了!」
    抱了抱拳,隨即揚長而入。
    中途又過了兩道岔口,和先前一樣,每一關索珠一粒,等到了「精武英殿」前,已用去了三粒令珠。
    蒲天河來到了精武英殿前,果然這殿前較諸其他地方更顯得門禁森嚴,在一群少女之中,蒲天河並沒有看見上官琴在內,心中不禁有些疑竇,考慮著自己是否現在就進去。
    誰知,就在這時,忽然眼前人影一閃,一人快步由身後搶先自己,向著精武英殿前行來。
    蒲天河心中一動,奇怪地向這人看了一眼,誰知這一眼,把他嚇了一大跳。
    原來這個人,一身白綢長衫,那副尊容正是昨夜自己失落的面具——「麻面少年」!
    這一驚,使得蒲天河打了一個寒顫。
    他趕上一步,正想喚住他問個明白,可是那麻面少年卻已大步走到了「精武英殿」
    前,低聲道:「是春夫人請我來參觀的。」
    蒲天河見他居然膽敢硬衝直闖,不由大感驚異,忙把身子向一方大石後一閃,要看看他怎麼進去。
    這時精武英殿前,已起了一片噪動。一名少女上前道:「既是夫人請你來參觀,可有信物?」
    麻面少年搖搖頭道:「沒有!」
    那少女冷冷一笑道:「對不起,奉夫人之命,如無本門信物,一概不准進入!」。
    麻面少年冷冷地道:「既如此,我走了就是,莫非你們這裡沒有一個管事的人麼?」
    眾人中,一人道:「丑星。寅星姊姊都在這裡,請她們出來解決一下吧!」
    方言到此,路側行來一名提紅燈少女,蒲天河吃了一驚,來女正是上官琴,她果然有信,正「子」時來到此。
    上官琴遠遠行來,喝道:「門前什麼事如此吵鬧?」
    一名少女跑上前來行禮道:「上官廂主,你來得正好,這人說是奉夫人之命來此參觀,可是又沒有……」
    麻面少年霍地回身笑道:「咦!那不是上官姑娘麼?」
    上官琴只當是蒲天河,立時含笑道,「原來是李堡主。失敬了!」
    說罷,趕上行了一禮,門前眾女俱都怔住了。
    上官琴行禮站起,面色一寒道:「你們也太放肆了,來客乃是西天嶺,上元堡主李玉星,乃是夫人至交,你們焉敢怠慢?看我回稟夫人,小心你們皮肉受苦!」
    眾弟子嚇了個魂飛魄散,一齊跪下來,紛向上官琴求饒起來。上官琴冷冷一笑道:
    「還不站起來,此事我不提也就是了!」
    說罷又向著那麻面少年福了一下道:「堡主請同弟子入內參觀吧!」
    麻面少年點了點頭,就同著上官琴直向殿內行去。眾門差女弟子見狀自是無話可說,因為上官琴身為碧寒宮東西南北四廂主之一,負責全宮安全,就是「十二金釵」,也要聽她指揮,門前幾個二流弟子,焉敢多管!
    這段經過,蒲天河看得如墜五里霧中,容得她二人入內之後,才現身而出,匆匆向著殿前趕來。
    門前眾弟子見狀,又免不了一番驚異,想不到今日訪客如此之多!可是這一位是有夫人令珠的,自然沒有什麼好刁難的。
    蒲天河因而輕易地進了殿內,進來之後,才發覺出殿內奸大的地勢,金頂玉柱,雕樑畫壁,五彩奇異的燈光,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精武英殿」乃是職事百宮長幼弟子,操練武功家數的一處地方,殿內各室館廊台,俱陳列著各門各路,不同家數的兵刃暗器。
    蒲天河在裡面轉了幾轉,找不到進入「水牢」的門路,不禁急得頻頻皺眉。
    原來凡是來到精武英殿的,都是進修武功之人,絕沒有逍遙遊蕩之輩,蒲天河這種懶散無所事事的樣子,是很顯眼的。
    果然一散門開處,現出一名長衣黃身少女,秀眉一剔道:「喂!你這人是幹什麼的?」
    蒲天河一見對方,立時心中微動,他已認出了來人是十二金釵之一,只是不知她的名字。
    這時見問,蒲天河嘻嘻一笑道:「在下是外面調來宮裡服務的新人,仙姑多多指教!」
    這少女乃是十二金釵中的「午星」(又稱「午妹」),在十二女中排行第八,姓杜名詩娘,為人很精明,武功也很不錯。
    她打量了蒲天河一陣,冷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在哪一殿工作?」
    蒲天河顫顫地道:「在下王老空,現在本宮……『西廂』服務。」
    杜詩娘點了點頭道:「噢,這麼說,你是在上官廂主手下工作了?」
    蒲天河笑道:「正是,在下正是來找上官廂主的。」
    杜詩娘指了指道:「我方才好像看見上官廂主同著一人,向那邊去了。」
    蒲天河忙道:「謝謝仙姑,我這就找她去!」
    說罷,匆匆向著杜詩娘手指處走去。這是一道挺長的甬道,兩壁懸掛列道燈籠,耀目燈光,把這條廊道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蒲天河疾步前行,只覺得這條廊道愈行愈低,漸有向地底發展的趨勢。
    忽然。他明白了,這正是奔往地下水牢的一條道路,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由於上官琴的沓無蹤影,使得他對於將行的事頗覺棘手。
    前行了一刻,忽見一扇鐵柵,橫隔道中,有一名黃衣少女。同一雙彪形大漢守在鐵門邊。
    蒲天河一見那少女,立時認出了乃十二金釵之中的一人,也就是那夜為楊采蘋上藥,被呼為「九妹」的那一位!
    這位姑娘遠遠看見蒲天河來到,高聲道:「來人還不止步?這地方豈是你隨便來得的!」
    蒲天河這時也只有硬拚一陣了,當時上前一步嘻嘻笑道:「老夫乃夫人請來審問水牢中人犯的,姑娘麻煩你帶我進去如何?」
    被稱九妹的乃是十二金釵中的「申星」項蓓蓓,聞言後冷冷地道:「可有信物?」
    蒲天河立時遞上令珠道:「這是夫人的令珠!」
    「申星」項蓓蓓接過來看了看,點頭道:「請隨我來!」
    說罷推開鐵柵門,讓蒲天河進來,微笑道:「還沒有請教前輩大名,可肯見告?」
    蒲天河信口胡謅道:「武學平來自青海!」
    項蓓蓓一聽來自青海,便不多疑,因為春如水這一次自青海歸後,帶了極多能人異士,其間絕大多數,都是自己等所不認識的。
    二人來到一片玉壁前,蒲天河訝然道:「走錯了,姑娘,前面沒有路了!」
    項蓓蓓一笑道:「武前輩,你莫非不知道這裡面的機關?我師父沒有告訴你?」
    蒲天河心中一怔,立時哈哈一笑道:「夫人雖對我講過,可是老夫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如何能記下許多,如非姑娘帶我進來,今夜真好看了!」
    項蓓蓓含笑道:「這也沒有什麼。」
    說時一雙玉手向著石壁兩角微微一按,耳聞得一片絲絲聲,當前石壁,竟然分出了一道寬僅數尺的石縫。
    至此燈光轉暗,由石縫傳出一片淙淙的流水之聲,十分清晰。
    項蓓蓓退身道:「前輩請!」
    蒲天河惟恐有詐,忙欠身道:「姑娘先請,老夫不識路徑啊!」
    項蓓蓓遂邁動蓮步,行了進去。蒲天河隨後跟進,身方入內,只覺得眼前又是一番景色。
    原來二人進入之處,已非是平坦的廊道,卻是一片水池,只是在池內設有百十個石鼓,露出水面不及一尺,行人欲過,必需足踏石鼓。
    蒲天河方一踏上石鼓,只覺得足下一響,心正吃驚,卻見背後石壁,又絲絲有聲地合攏了起來。
    這時項蓓蓓已前行了七八丈以外,回身笑道:「武前輩,你看師父設計的『水蓮石陣』可夠厲害?」
    蒲天河這才知道原來水內石鼓,也都有特殊的用途。他武功高深,閱歷又豐,既知為陣,略一打量,已窺出堂奧,當下一笑道:「如老夫所見不差,這水蓮石陣,必是令師比照『越女佈陣經』所設立的!」
    說罷身形一縱,落向中央石鼓,道:「此乃全陣中樞,牽一髮而動全局!」
    於是前後左右指言道:「這是生門,這是轉生,這是無敵,這是死位。哈哈,妙極了!」
    項蓓蓓本以為他是一個土老頭,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家數,此時聞言,不禁面現欽佩之色,道:「武前輩果然見多識廣,令人佩服!」
    蒲天河哈哈笑道:「姑娘誇獎了,那水牢距此,尚有許多路麼?」
    項蓓蓓搖頭道:「這就到了!」
    言方到此,忽聽得轟然一聲大響,一堵石壁,似為重物砸開,整個倒落水中,水花四濺中,如飛地跑出兩名少女,大聲道:「不好了,那尼姑師徒跑了!」
    言未了,一個灰衣清的老尼姑,已自其身後飛撲而上,哈哈笑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叫!」
    言時身形一飄,已到了身後,駢二指向前一點,已把那名女弟子點落水中。
    自其身邊,這時又飛快地撲出一名少女,身子向下一落,也用重手法,把另一名女弟子打倒在地。
    項蓓蓓見狀大驚,一聲叱道:「反了!」
    就見她玉手一揚,已打出了一雙金錢鏢,分向老尼師徒面門之上打去,那尼姑師徒,正是被困在水牢內的多指師太與楊采蘋!
    多指師太見項蓓蓓打出暗器,一聲狂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老尼我今日是大開殺戒了!」
    說罷袍袖一展,已自其袖內飛出了一對「沙門七寶珠」,迎著當空一對金錢,「叮噹」兩聲,已把來犯的金錢打落水中。
    項蓓蓓一矮身掣出了長劍,可是不容她欺前,那多指師太已如同厲鷹也似地撲了上來,一雙瘦爪直向著項蓓蓓肩上抓來。
    這尼姑的身勢,逼得項蓓蓓一連後退了兩座石鼓,才拿樁站穩。
    是時自那破爛的石壁內,一連撲出了五六個漢子,各自叫嘯著,分向老尼師徒二人撲去。
    項蓓蓓急中見狀,忙叫道:「一群笨貨,還不快敲『碧石鍾』等什麼?」
    來人中一名矮小的漢子,聞言身形倏起倏落,直向一旁疾飛縱去,卻為蒲天河側面迎上,雙掌一分,正擊在了來人面上,一跤仰倒水中,頓時昏死了過去!
    項蓓蓓正在拚死與多指師太對敵,見狀忽然變色道:「咦……你怎麼打起自己人來了?」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弄錯了,我可不是什麼自己人!」
    說話之間,多指師太早已欺身而上,她一隻多生了一根指頭的右手,在這時,施展出極重的手法「大手印」,一掌直向項蓓蓓背心上打去!
    項蓓蓓哪裡吃得消她這種重手法,身子一蹌,眼看就要斃命在老尼掌下。
    蒲天河一聲叱道:「大師不可!」
    說罷足下一竄,已來到了多指師太身邊,右手向外一分,用「鐵臂功」,硬生生地把多指師太手掌架開在一邊。
    多指師太口中「晤」了一聲,險些栽倒一邊。
    這老尼姑吃了一驚,站定之後,一聲叱道:「施主你是什麼人?」
    蒲天河在右手橫架老尼的同時,左手已駢指如椎,不偏不倚地已點在了項蓓蓓的左肩井穴上,項蓓蓓身子一歪,「撲通」一聲,栽倒池內。
    這時楊采蘋已把追來的凡個人料理乾淨,一眼看見項蓓蓓栽倒水內,驚呼了一聲,飛撲過去,把項蓓蓓由水中救了起來。
    這麼做,她是為了報答當初這姑娘為自己上藥的一點恩情。蒲天河一笑道:「姑娘放心,我下手時,已先留了情面,至多不過一個時辰,她就會醒過來的。」
    多指師太怔怔地望著他道:「你……是誰?為何救我師徒?」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大師不必多心,在下也不是外人,只是此時強敵環峙,不便出示本來面目!」
    多指師太感激地合十道:「貧尼致謝了,方才勇救貧尼師徒而出的那個少年和另一少女,施主可知是誰麼?」
    蒲天河心中一動,遂道:「那少年可是一麻面人?」
    多指師太點頭道:「正是,施主可知道他是誰麼?」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實在說我也不知道,對方既無惡意,日後不難知道,大師不必多問!」
    一旁的楊采蘋,在蒲天河說話時,一直凝目望著蒲天河,面上表情頗為激動,這時忽然上前道:「你是蒲天河……蒲大哥……是吧?」
    蒲天河呆了一下,楊采蘋立時向多指師太道:「師父,他是蒲大哥!」
    多指師太也怔了一下道:「噢!蒲少俠……你怎麼變成這……」
    蒲天河想不到楊采蘋竟然連自己的聲音也聽得出來,一時倒也不好遮飾,只得窘笑道:「在下正是蒲天河,大師與姑娘速速出去吧,四海珠我如到手,定必雙手奉上!」
    多指師太這才看出,對方原來是面上覆有一張人皮面具,不由又驚又喜,雙手合十道:「蒲少俠,你對愚師徒真是太恩重了!」
    方言到此,忽見一面綠玉門「吱」的一聲打了開來,現出了一個長身極美少女。
    蒲天河一眼已認出了來人正是上官琴,正要招呼,卻見上官琴形色慌張地道:「你二人還不快走……哎!真急人!」
    多指師太苦笑道:「不瞞姑娘,該如何走法呢?」
    上官琴匆匆按向一塊凸出的石花,左面立時現出了一道幽徑,她回頭看了一眼,焦急地道:「快快,從這裡走,出去就是東廂外牆,速速去吧!」
    多指師太合十一拜道:「姑娘請賜芳名,貧尼師徒銘感五內,還有那位少年白衣朋友的大名,也請姑娘賜告一下。」
    上官琴匆匆道:「我名上官琴,那麻面少年乃是化裝的,他是蒲天河,是他要我救你們的!」
    多指師太怔了一下,回身望向石後的蒲天河道:「咦……這是怎麼一回事?」
    上官琴這才發現石後有人,面上色變道:「你是什麼人?」
    蒲天河單手一啟,把面具拉下道,「姑娘,這其中有蹊蹺!」
    上官琴「啊」了一聲道:「你……蒲……咦!方纔那麻面少年不是你呀?他……他又是誰?」
    蒲夭河冷冷一笑道:「這人偷換了我的面具,來此救人,既如此又何必偷偷摸摸,真令人不解了!」
    上官琴呆若木雞,忽然跺腳道:「管他呢,大師師徒快快走吧!」
    說罷推了楊采蘋一下,多指師太匆匆逃入甬道,隨後是蒲天河及上官琴也跟蹤逃出。
    四人在這道幽徑之內疾速前進,中途雖有幾道機關,均賴上官琴識得破法,不久遂出了室外!
    只見外間是一片佈置得極為引人的花園,翠草如茵,花枝扶疏。
    上官琴看了一下四處,長吁了一口氣,道:「我的天,總算得救了!」
    說罷手指一片松林,道:「大師,你們穿出這片林子,有一道小溪,溪內有我事先備好的一條小船,你二人乘船走吧!」
    多指師太感愧地道:「蒲少俠與這位姑娘真是……」
    上官琴急道:「大師不必客氣了,馬上就會有人追來……」
    多指師太只得點頭,又望著蒲天河道:「至於四海珠……」
    蒲天河道:「大師放心,寶珠到手,在下親送華山碧竹庵,絕不失言!」
    多指師太歎了一聲,道:「好吧,貧已師徒告辭了。反正……以後再說吧!」
    說罷匆匆去了。楊采蘋臨行之際,依依不捨地看了蒲天河一眼道,「蒲大哥……你一定要來啊!」
    說時目光又向著上官琴看了一眼,也匆匆轉身去了。蒲天河送走了二人才轉身回來向上官琴道:「這事真怪,我的面具被人家換了!」
    上宮琴道:「先不要談這件事,大哥……你有暗器沒有?」
    一面說,她一面把身上衣服撕破了許多,蒲天河怔了一下,由身上摸出了一口「柳葉飛刀」。
    上官琴接過來,哼了一聲道:「只有如此,才能瞞了師父。大哥,你快離開,不要忘記明天依計而行!」
    說罷,右手往自己肩頭一推,痛吟了一聲,那口柳葉飛刀,已扎入肩頭寸許,一時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上身頓時為鮮血染透了。
    蒲天河大驚道:「你這是何苦?」
    上官琴玉齒緊咬道:「這是苦肉計。大哥,你快走吧,否則,你也走不脫了。快走!
    快走!」
    說時,遠處起了一陣嘯亂聲,似有人喊叫著向這邊跑來,蒲天河也知道她是不得不如此,當時只得先行離開,歎了一聲,匆匆向林內逸去!
    上官琴咬著銀牙,假裝成全身無力地倒在地上,卻聽得旁邊一女子聲音冷笑道:
    「真偉大,為情郎挨刀,可憐!」
    上官琴又驚又怒,忙尋聲望去,卻見一人身法絕快,一閃入林。
    這時候,上官琴真連爬起來追的力量也沒有了,當時狠了狠心,又駢左手二指,再在「氣海穴」上用力點了一指,頓時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