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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赤龍珠

  丁雁翎淡然地道:「想救你!」
  鐵面婆婆一怔,突然大笑道:「救我?哈哈!天下事老身樣都能相信,但只此
  一樁,老身卻信不過。」
  丁雁翎笑了笑道:「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鐵面婆婆冷笑道:」過去
  確實沒有!「
  「現在也沒有!」
  鐵面婆婆正色道:「飛雲寨前的事你忘了?」
  丁雁翎淒然地一笑道:「那事不提也罷!」
  鐵面婆婆冷笑道:「假使我是你,沒有做淫亂之事,而被人誤會為淫賊,那老
  身縱使粉身碎骨,也要報這毀譽之仇,以你的個性,老身相信你不會輕易放過。」
  丁雁翎探手人懷,摸出一個小玉瓶,那是綵鳳仙子梅玉霜送他,叫他在重傷時
  服用的,但他卻一直沒有用過。.丁雁翎淡淡地望了鐵面婆婆一眼,道:「在萬蟲
  谷中,在下救過各位。」
  鐵面婆婆聞言面色突變,脫口道:「那是你指使的出路?那場誤會……」
  丁雁翎伸手把玉瓶遞過去,道:「你自己取用吧!」
  鐵面婆婆伸手接過,抬頭道:「你為什麼不自己拿給我,不怕我用多了嗎?」
  丁雁翎淒涼地一笑道:「那裡面只有一粒,在下怕我自己的手有毒。」
  鐵面婆婆大笑道:「哈哈……不管你的手是否有毒,也不管你救我幫主的用意
  何在,你總算是救過她一場,老身已自信必死,能服了你的毒藥,稍解你心頭之恨,
  死也值得。」話落猛然拔開玉瓶,把藥丸倒了出來。
  突然,鐵面婆婆怔住了,她,那枯瘦的手開始發抖,老眼中,也蒙上了一片淡
  淡的淚光,喃喃道:「赤龍珠,赤龍珠!」
  丁雁翎聞言一怔,掃眼間,心頭大震,只見,鐵面婆婆手中正托著兩粒艷紅的
  珠球,這一剎那,他什麼都明白了。
  綵鳳仙子嬌艷調皮的粉臉又呈現在他眼前: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霜妹,霜妹,
  你只想到我,為什麼沒有想到你自己呢?」
  鐵面婆婆緩緩把兩粒赤龍珠放進玉瓶中,蓋上蓋子,遞給丁雁翎道:「丁少俠,
  收下吧!」
  丁雁翎心思已亂,聞言木然地道:「那不是毒藥。」
  鐵面婆婆淒然地笑道:「是的,我知道,假使是毒藥的話,我已經服下去了。」
  兩顆珠淚已順著她皺紋密佈的臉頰滾了下來,她歉然地望著丁雁翎道:「過去的,
  我相信你真的不會追究了。」
  丁雁翎見她臉色已由蒼白轉成青灰色,心中大急,脫口道:「在下送藥是出自
  誠心。」
  鐵面婆婆點頭道:「是的,我知道,但這是天下第一奇藥,正有多少人可以因
  它而得活命,何苦把它白白地浪費在老身一個將死的人身上呢?」
  丁雁翎一急,忙道:「你內腑傷得也許不重!」
  鐵面婆婆搖頭否認道:「不,你錯了,等我唇邊見血時,老身已氣絕了,葉天
  麟的武功我知道。」話落臉上肌肉突然一陣抽搐。
  丁雁翎大驚,道:「服下試試,服下試試!」
  鐵面婆婆面色突然一緊,道:「時間不多了,丁雁翎,老身至死才算看出你是
  個面冷心熱,身懷殺人血掌,而內懷濟世聖心的真正俠義之人,所以,老身在死之
  前,有一事相托!」
  丁雁翎仍然不死心地勸道:「服下一粒看看。」
  鐵面婆婆搖頭道:「那你是答應了,快去山下碧草谷中救我幫主一救,她被彩
  鳳仙子的人困在那裡。」
  丁雁翎一驚,道:「什麼?」.鐵面婆婆呼吸急促地道:「綵鳳仙子在碧草谷
  翠微峰上,注意,別上那峰,天鳳幫精華全在谷中,我,我相信你不會記……記恨
  前仇的。」話落,她嘴角上突然溢出一絲血跡。
  丁雁翎見大驚,道:「你……」
  鐵面婆婆道:「少年人,你……你答應嗎?」
  丁雁翎忍不住傷心,流淚點頭道:「是的,是的在下一定去。」
  鐵面婆婆寬慰地一笑,把身子靠在一塊巨石之上,吃力地道:「這裡到碧草谷,
  約有四五里地,向東南走,少年人,我……我們幫主,沒有,沒有看錯人。」
  丁雁翎道:「你休息休息!」話落蹲了下去。
  鐵面婆婆把玉瓶塞進丁雁翎手中,道:「是的,我……我該休……休息了,而
  ……而且……是永遠的,少……少年人,我……
  我實在地告……告訴你……我……我們幫主……天……天天……思……念……
  念……念……你……「話落突然一偏頭氣絕於山野之中。
  她一生落寞,嫉惡如仇,卻沒想到最後沒有死在仇家手中,卻死在一個她以為
  仁心俠膽的奸賊掌下。『丁雁翎木然地注視她良久、良久,沒有哭,只含淚淡淡
  地自語道:「這是人生必走的路,但是,卻不該由他人決定何時起程,婆婆,你安
  息吧,我不會放過他的。」
  丁雁翎找了一座小石洞,把鐵面婆婆安放在內,然後,以大石封住洞口,刻上
  標記,飛身向東南奔去。
  
  五六里路程,在丁雁翎的速度算來,也不過頓飯工夫便可以奔到了,何況,他
  現在正在焦急的情況之下。
  丁雁翎奔走沒有多久,果見前面有一座青翠的高峰,四周群嶺重疊,青松翻浪,
  猶如翠海,絕谷在望。
  丁雁翎奔到峰前,略一思忖,暗道:「霜妹真個口是心非,她明明答應我今後
  不再興兵侵擾中原武林,怎麼現在又把天鳳幫主及一干幫眾困在這裡呢?我如直衝
  人谷,必然要大事剎戮,也罷,我就先上翠薇峰吧!」思付方定,方要起身。
  驀地,一個冷森森地聲音道:「你小子沒死啊!」聲音不大,但卻震人心弦。
  丁雁翎聞聲一驚,但卻沒有立刻反應,許久,才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兩丈之外,正冷然地站著一個中年美婦。
  丁雁翎一見此人,心頭大震,脫口道:「是你?」
  宮裝美婦人冷笑道:「我以為你已死在猿愁崖下了。」
  原來,這宮裝美婦,就是綵鳳仙子梅玉霜的師父。
  丁雁翎心中暗自著急,但卻不能不硬著頭皮撐下去,當下淡然道:「很幸運,
  晚輩沒死,反把積毒解掉了。」
  宮裝美婦冷冷一笑道:「你要到哪兒去?」
  丁雁翎脫口道:「找令徒!」
  宮裝美婦聞言美目中突然暴射出駭人的寒芒,冷喝道:「那丫頭背叛了我,現
  在正把她治得快回心轉意了,你又想去引誘她,哼,你以為老身好惹嗎?」
  丁雁翎聞言一怔,急道:「前輩怎麼整治霜妹?」
  宮裝美婦冷冷地道:「我說你死了,並帶她去看了現場,為了證實這件事,我
  更抓了幾個秘宗的弟子當面問給她看,她才相信了。」
  丁雁翎道:「後來前輩就要她率眾與中原為難是嗎?」
  宮裝美婦冷哼一聲,道:「哼,何用老身多言,是她自己由愛你而生出對武林
  的恨意,所以決定要鬧得武林雞犬不寧。」
  丁雁翎心中稍寬,道:「那前輩怎麼說整治她呢?」
  宮裝美婦冷冷地道:「因為她對我說,等她鬧夠了中原武林,再把西藏宗主抓
  來祭了你的靈之後,就要永遠退出武林,出家修道。」'丁雁翎心中暗自愛憐道:
  「霜妹,你太癡情了。」轉念問道:「這也不能算背叛前輩啊!」
  宮裝美婦道:「怎麼不算背叛,老身要她統治武林,再者,叫她恢復舊裝她不
  肯。」
  「恢復舊裝?」
  宮裝美婦狠聲道:「自你死後,她說是你妻子,一天到晚,一身重孝,老身看
  不慣,叫她換裝,她又不肯換,這不是背叛嗎?」
  丁雁翎越聽越心痛,不安地問道:「前輩怎麼整治她呢?」
  「老身先把她關起來,親自指揮把天鳳幫主那小丫頭及一些徒眾,困於碧草谷
  中,然後慢慢勸說她,哪知,她不聽勸說,老身一怒之下,把她擊成了重傷。」
  丁雁翎聞言面色登時大變,脫口道:「重傷?」
  宮裝美婦道:「不過,老身知道她身有赤龍珠,死不了。」
  丁雁翎聞言,一顆心幾乎跳到口裡,當下,也來不及說話,轉身就向峰上奔去。
  哪知,他才一轉身,宮裝美婦已然站在他身前,美目中殺機盈然地道:「小子,
  你想到哪裡去?」
  丁雁翎急道:「救我霜妹!」
  宮裝美婦不屑地道:「哼,你配!」
  丁雁翎心亂如麻,也顧不得許多,脫口道:「赤龍珠,令徒已全送給了在下,
  所以……」
  「什麼?她敢擅自送人,那是她自己找死!」
  丁雁翎把赤龍珠拿出,送過去道:「在下不上峰也可以,只要前輩肯將此藥拿
  去救她。」
  宮裝美婦冷笑道:「她已送給了你,老身懶得從小輩手中拿東西,你如果是識
  時務的快下峰去,要不然老身可要你葬身此峰之上了。」
  丁雁翎心頭大急,忍不住冷喝道:「前輩請不要逼在下過甚!」,宮裝美婦
  聞言一怔,突然大笑道:「難道,你想與老身一決勝負不成?」
  丁雁翎冷冷地道:「在下自知不敵。」
  「那就快滾吧!」
  丁雁翎堅決地道:「但在下卻要把這藥遞在霜妹手中。」
  宮裝美婦道:「你自信有此能力嗎?」
  丁雁翎心中一動,忖道:「由她那天的手段看來,現下我功力雖然已全部復原,
  只怕還難在她手下走出幾招,我不如騙她一下,躥人林中,再把此藥遞給霜妹。」
  念轉心決,突然道:「那位兄台助在下一臂之力。」星目緊盯著宮裝美婦身後。
  宮裝美婦心頭一動,心中暗忖道:「此人心計端的超人一等,神色竟然如此鎮
  定。」故做不知,回頭凝視。
  丁雁翎見狀大喜,哪敢怠慢,腳下一加勁,向林中竄去。
  哪知,剛到林邊,突見林中緩步踱出那宮裝少婦,由那從容的態度判斷,顯然
  她已到達多時。
  丁雁翎猛然剎住身形,心忖道:「那邊到這裡,也有四五十丈之地,她竟能避
  過我的視線早到,看來,我的功力與她還差了許多。」
  宮裝美婦冷然道:「丁雁翎,你還有什麼伎倆?」
  丁雁翎道:「在下自知不如前輩。」
  宮裝美婦冷笑道:「那你就快滾吧!」
  丁雁翎搖頭道:「我還沒見到霜妹,我不會走的。」話落一頓道,「霜妹是前
  輩唯一的弟子,難道前輩就此見死不救嗎?」
  宮裝美婦突然格格大笑,道:「好好,那老身就成全你們吧!」
  話落一頓,道,「現今,老身有兩條路讓你走,任你選一條。」
  丁雁翎斷然地道:「在下在未見霜妹之前,決不下峰。」
  宮裝美婦道:「第一條,你闖過老身這一關,你我公平交手,各盡所能,至死
  方休。」..丁雁翎搖搖頭道:「第二條呢?」
  宮裝美婦道:「你硬接我三掌。」
  丁雁翎心中黯然忖道:「她三掌一出不知我還有沒有命?」
  沉吟良久,回不上話來。
  宮裝少婦見狀美目中殺機大熾,但卻笑道:「你要是自信抵擋不住,現在還可
  以走。」
  丁雁翎暗中把牙一咬,斷然道:「在下願接前輩三掌。」
  宮裝美婦冷笑道:「你自信能不死嗎?」
  丁雁翎搖頭道:「這不可能,在下只是希望能支持半個時辰,見到霜妹。」
  宮裝美婦冷笑道:「使她終生感激你?」
  丁雁翎搖頭道:「不,叫她另找如意郎君。」
  宮裝美婦心中暗自喜悅道:「好個癡情娃兒,霜兒好眼力。」
  當即冷聲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丁雁翎道:「請前輩出掌!」
  宮裝美婦玉手一揮,道:「接住!」一股無形的奇大壓力,已然壓到。
  沒有狂風,也沒有雷鳴,不見沙起石走,地上的柔草卻為之斷折,這是一股無
  形的勁氣,但卻能傷人於無形之中。
  丁雁翎當初在猿愁崖土,已見過此人的武功,目下哪敢稍存大意之心,當即凝
  視提氣,全力拍出了一掌,掌出跟著提氣輕身,以便無法抵擋時,可以隨著那壓力
  飄退,減少傷勢。
  敢情,他已存了不求有功,但求自保的想法。
  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挾著丁雁翎一聲輕微的悶哼聲。
  沙土微微揚起一些,這是丁雁翎血掌的狂風所激起的。
  丁雁翎連退了五六步,終於控制不住,跌坐地上,只覺胸口氣悶,雙臂酸麻難
  舉,心知自己已受了內傷。
  宮裝美婦見狀心中微驚,忖道:「想不到此人竟有這般功力,霜兒也不過如此
  而已。」
  丁雁翎強自提了一口真氣,從地上跳了起來,暗中運氣,把雙臂活動了一下,
  緩緩舉步走到原位。
  宮裝美婦冷冷地道:「你要休息多久?」
  丁雁翎淡然地一笑道:「休息太長了前輩不肯等待,而時間短了,卻對晚輩有
  害無益,前輩下手吧,晚輩已準備好了。」
  烈宮裝美婦冷笑道:「只怕你接不下這一掌。」
  丁雁翎淡然地道:「在下死而無憾。」
  宮裝美婦猛然把牙一咬,冷喝道:「接住!」話落雙掌齊出,一股令人窒息的
  壓力,在她起掌之際,已然壓到丁雁翎胸口,這一掌,只怕她是用出全力了。
  丁雁翎見掌心頭大駭,猛然把玉牙一咬,提足全身功力,迎掌拍了出去,狂風
  由血影中吹出,乍看起來,特別怕人。
  「轟」的一聲大震,沙土揚起得比以前更多,沒有悶哼聲,只傳來一聲人體著
  地的「叭達」輕響,一切仍歸寂靜。
  宮裝美婦隔著淡淡的沙塵,看著八尺以外躺身地上不動的丁雁翎,心中暗自忖
  道:「想不到他內傷之下,這一掌還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丁雁翎掙扎了一下,吃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艷紅的鮮血,如泉水般地從他嘴
  角不斷地溢出,傷勢之沉重,可想而知。
  宮裝美婦強忍著心中的痛惜,冷冷地道:「丁雁翎,你還能經得起幾掌?」
  丁雁翎從地上撐起身來,遲鈍地向前走了幾步,道:「前輩,我們約定三掌,
  還有一掌了,前輩怎麼說可以經得起幾掌呢?」
  宮裝美婦冷笑道:「我是說半掌還是一掌?還是一掌不接呢?」
  丁雁翎冷冷地道:「既然講好了一掌,在下就接一掌。」
  宮裝美婦冷冷地道:「你自信接得下?」
  丁雁翎冷然道:「晚輩早已說過,在下就是死在這翠微峰上,心中也不覺得有
  什麼遺憾,前輩何必多問呢?」
  宮裝美婦聞言並不生氣,只嗤笑一聲道:「丁雁翎,你實在有些不識時務!」
  丁雁翎道:「怎麼不識時務?」
  宮裝美婦道:「假使你識時務,就該趁早逃命,老身已說過,那兩顆赤龍珠已
  經送你了,你現在的傷雖然重,還可以醫得好,如果還想上去,只怕,你真的要比
  霜兒先走一步了。」
  丁雁翎冷淡地道:「前輩以為在下是那等貪生怕死之徒嗎?」
  宮裝美婦道:「生死固然沒有什麼值得歡懼,但是,死有重如泰山,也有輕如
  鴻毛的,你這樣死,老身以為輕如鴻毛。」
  丁雁翎大笑道:「哈哈……輕如鴻毛,在下以為前輩錯了,有所謂,夫妻同命
  鳥,眼看妻子死於他人之手而不救,在下以為活著是羞恥。」
  「假使你並不愛她,那豈不是被一句成語害死了嗎?」
  丁雁翎笑道:「恰巧相反,在下很愛她!」
  宮裝美婦道:「那你是決定選那條死路了?」
  丁雁翎傲然地一笑道:「前輩請出手吧,晚輩雖知這一掌死多生少,但卻不願
  事了一半,畏死而走。」話落深吸一口真氣,強提殘餘的一點真力,閉嘴不再言語,
  靜等宮裝婦人出手。
  宮裝美婦心中暗自喜悅道:「世間竟有這等至性之人,霜兒總算沒看錯人,待
  我再虛應一掌,讓他們夫妻去會面吧!」轉念不過眨眼間的事,當下故意冷笑一聲,
  道:「好吧,老身成全你了,接著。」話落揚手拍出一掌,但卻只用了四成真力。
  丁雁翎見狀把眼一閉,緊跟著把雙掌迎了出去。
  只聽,「轟」的一聲響,丁雁翎不由自主地退了七步,張口吐出三口鮮血,身
  子連晃數晃,幾乎跌倒地上。
  這一掌,宮裝婦人,雖只用了四成真力,但對丁雁翎傷重的身子來說,何只千
  鈞,他屹立不倒,已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宮裝美婦心中暗忖道:「太重了。」粉臉上卻聲色未動,只冷冷的道:「你去
  吧!」
  丁雁翎木然地望了宮裝美婦一眼,躬身道:「晚輩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宮裝美婦冷笑道:「想不到你丁雁翎也會感謝人!」
  丁雁翎自嘲地一笑道:「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話落緩緩轉過身去,
  一步一步向峰上走去,身影顯得是那麼淒涼。
  宮裝美婦注定丁雁翎修長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我已把霜兒交給你了,今後,
  也不再指望她稱雄江湖,霸居五嶽,唉!女孩子終究是女孩子啊!她應該有自己的
  歸宿的。」
  宮裝美婦話才一落,身側突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道:「芳妹,你覺得損失太
  大了是嗎?」
  宮裝美婦聞聲臉上冷色突消,幽幽地道:「凌哥,你又來挖苦我了。」話落緩
  緩轉過身來,只見,身前兩尺左右處,正站著一個中年書生。
  中年書生聞言大驚,連忙道:「芳妹別誤會,我怎會挖苦你?」
  宮裝婦人見狀淒苦地一笑,道:「看你緊張成那個樣子。」
  中年書生仍不放心地道:「芳妹,你真的沒有誤會?」
  宮裝美婦淒艷地一笑道:「我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脾
  氣嗎?唉,想當年,為了爭一時的意氣,而誤了三十年,三十年,是一個多麼悠長
  寂寞的歲月啊!」話落美目中已滿下兩顆清淚,倒身撲進中年書生懷中,泣道:
  「凌哥,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了嗎?」
  中年書生沒有回答,健臂一圈,把宮裝美婦摟入懷裡,灼熱的嘴唇,已閃電般
  地印在她櫻桃小嘴上。
  她掙了一掙,但立刻停止了,玉臂輕伸,反摟著中年書生。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吻,而這一吻,卻使他們彼此之間,等了三十年之久。
  三十年前,江湖上的殺人女魔,與衛道奇俠之間的一場大誤會,也就在這一吻
  中,消失於無形之中了。
  不再需要聽彼此之間的解釋,也不要聽彼此的相思情語。
  因為,他們彼此全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需要多此一舉。
  良久,良久,宮裝美婦才輕輕移開櫻唇,把粉頰貼在中年書生臉上,柔聲道:
  「凌哥,我們今後到哪裡去?」
  中年書生笑道:「由你決定吧!」
  中年美婦嬌嗔道:「當然由你決定嘛!」
  「你聽話了?」
  宮裝美婦嬌嗔道:「人家什麼時候說不聽你的話了。」
  中年書生輕撫著她的肩胛道:「當年的事不用說,那次猿愁崖上,我那時要不
  是跑得快,可能早已喪生你掌下了,還說聽話呢!」
  「人家那時又不是存心要傷你。」中年書生道:「由當年的教訓,我可不敢
  相信。」
  宮裝美婦突然幽幽一歎道:「莫非你還懷恨當年的事?」語氣有些傷感。
  中年書生一驚,忙道:「哪裡,說著玩的!」話落又在美婦人臉上,輕輕親了
  一下。
  宮裝美婦掙脫他懷抱,嗔道:「沒正經,不來了。」天真之狀,倒像個二十幾
  歲的少女。
  書生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們快去看看丁雁翎怎樣了。」話落上前拉起宮
  裝美婦的玉手,向林中奔去。
  宮裝美婦輕輕把嬌軀靠在書生臂彎裡,邊走邊問道:「你對他倒很關心呢!」
  書生笑了笑道:「不知怎的,這孩子與我投緣,我當初在飛雲寨,見他不知生
  死地硬撲五嶽神君時,差一點就想出去幫他呢!」
  「後來你有沒有出去?」
  「沒有,我只對他說,他有毒在身,功力未復,可從長計議,他倒也聽話呢!」
  聲落已縱上林梢。
  話說丁雁翎。
  他離開宮裝美婦,一心一意就想快點見到綵鳳仙子梅玉霜,在自己未死之前,
  把赤龍珠先交給她,至於他自身生死,早就忘了。
  丁雁翎高一步,低一步地走在荒草亂石之中,跌倒爬起,爬起跌倒,也不知跌
  了多少次,才算走出松林,眼前已是一片草坡。
  丁雁翎深深鬆了口氣,仰天見日已下山,不由自嘲似地喃喃自語道:「這短短
  的幾里山路,我走了多久啊!」
  語罷方想起步,突聽身後一聲暴喝道:「小子哪裡走?」聲落身前已落下兩個
  赤膊紋臉的怪人。
  丁雁翎一怔,突然淡淡地笑道:「兩位可是綵鳳仙子的弟兩個大漢冷冷地道:」
  你只說你是來幹什麼的就行了。「
  丁雁翎笑道:「在下來找仙子。」
  右邊大漢見丁雁翎髮絲凌亂,臉色蒼白,嘴角溢血,狀至狼狽,不由不信地冷
  笑道:「哼,你也不照照鏡子,也想見我們幫主?」
  丁雁翎聞言一怔,道:「幫主?她什麼時候做了幫主?」
  左邊大漢冷笑道:「你不是要見我們幫主嗎?這就走吧!」
  丁雁翎淡淡一笑道:「兩位請前面領路。」
  右邊大漢大笑道:「那當然,不但要領路,還要把你抬去呢!」
  丁雁翎見他出言不善,心知他不懷好意,當下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敢勞駕相
  抬!」話落舉步而行。
  哪知,他才一舉步,驀聽身後一聲怒叱道:「躺下!」兩股罡風,已結結實實
  地打在丁雁翎的肩井穴上,使他失去一切抵抗左邊大漢冷聲對林中喝道:「來人哪,
  帶這小子去聽候幫主發落!」
  林中飛快出現四個三十上下的壯漢,不由分說地把丁雁翎抬上峰去。
  不大工夫,已來到一處白石洞口,只見,洞口站著兩個紋面女子,狀似守衛洞
  口之人。
  四個壯漢把丁雁翎放下,其中一人躬身對兩人道:「請兩位姑娘稟告幫主,捉
  到一名奸細。」
  右邊女子道:「你們等一下。」話落閃身人洞。
  不大工夫,只聽洞內一聲吆喝,走出四個素衣小婢,四婢後面,跟著身著重孝
  的綵鳳仙子梅玉霜。
  只見她,黛眉深鎖,杏眉含愁,似有滿腹心事。
  綵鳳仙子走到洞口,冷聲道:「在哪裡?」
  四個壯漢急忙跪地,恭聲道:「此人就是。」
  綵鳳仙子梅玉霜美目一轉,突然驚得啊了一聲,道:「是他?」
  竟然呆呆地不知所措。
  綵鳳仙子梅玉霜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倒把眾人都駭了一跳,誰也不知道,到底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然,綵鳳仙子梅玉霜嬌聲呼道:「啊!翎哥哥,是誰,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
  子,告訴我,告訴我!」話落人已撲出洞來,把丁雁翎抱人懷裡,順手替他解開穴
  道。
  丁雁翎深深喘了口氣,淡淡地道:「霜妹,你沒有受傷?」
  梅玉霜搖頭道:「沒有,從來沒有。」
  丁雁翎看著她滿身的重孝,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慨,伸手輕撫著梅玉霜的秀髮,
  沉重地道:「你為什麼要穿這種衣服呢?唉!」
  綵鳳仙子梅玉霜泣聲道:「師父說你死了。」
  丁雁翎搖搖頭,淒涼地笑道:「那次是假的,這次恐怕是真的了。」說話之間,
  鮮血已再度開始由他嘴中流出來,顏色有些紫黑,顯然是淤血。
  綵鳳仙子梅玉霜見狀大急,也顧不得血污,伸出玉手,替他擦著嘴角血跡,堅
  決地否認道:「不會,永遠不會,你不會忍心離開我的,是嗎?翎哥哥!」
  丁雁翎吃力地說道:「霜妹,是的,我不願離開你,因為,因為,你是我妻…
  …」聲音由強而弱,最後,終於停止了。
  梅玉霜見狀直駭得手足失措,哭叫成聲。
  就在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起自梅玉霜耳際,道:「霜兒,他身上有兩顆赤
  龍珠,快帶他進洞醫治,晚了恐怕來不及了。」
  梅玉霜也顧不得察那聲音來源,抱起丁雁翎就往洞內跑。
  四婢及眾人,直被弄得滿頭霧水,一個個臉呈茫然之色。
  這是一處光潔、簡樸,而簡樸中又透著幽雅的小石室,室大不過七八丈見方,
  右角一張木床上,緞被錦褥,幽香撲鼻,顯然,不是一般常人所住的。
  床側放著一張三尺多高的光滑石桌,這時,桌上正伏著一個秀髮蓬鬆滿身素衣
  的少女,由她那均勻的呼吸判斷,她已睡熟了。
  床上輕輕地動了一下,丁雁翎緩緩睜開了星目,木然地伸手摸了摸臉頰,喃喃
  自語道:「莫非我沒有死?」
  隨著話聲,星目一轉,突然看到了熟睡中的綵鳳仙子梅玉霜,他才知道,自己
  確實仍在人間。
  他伸手向懷中一摸,發覺那裝赤龍珠的玉瓶已不知去向了,再一運氣,更覺血
  脈暢流,功力似乎比以前更增加了一些。
  他不由自主,感激地看了綵鳳仙子梅玉霜一眼,自語道:「她一定很累。」
  丁雁翎向室內掃了一眼,只見,除了綵鳳仙子梅玉霜以外,再沒有別人,心知,
  這段時間內,一定是她親自侍候自己。
  丁雁翎輕輕地爬起身來,把身上衣服略一整頓,悄悄拿著被走下床來,替綵鳳
  仙子梅玉霜蓋在身上。
  梅玉霜雖說身體疲乏無比,但她身具上乘武功,一旦有人往她身上蓋被子,她
  怎會不知,但是,這次她卻沒有反應,因為,她知道是誰。
  丁雁翎見狀,只道她累得太厲害了,當下,毫不思索地輕舒猿臂,把她嬌軀抱
  起來,放到床上。
  梅玉霜仍然沒有動,她只覺得心裡甜甜的。
  丁雁翎把她的嬌軀放直,然後,輕輕地把她蓮足上的小弓鞋脫了下來?再替她
  把被子蓋好,始才輕輕喘了口氣,把目光轉到她迷人的粉臉上。
  只見,她紅潤的粉臉:這時顯然有些蒼白,以她的武功而言,幾天幾夜不眠,
  是不該有這種現象的,顯然是她內心憂急所至。
  了雁翎越看越愛憐,忍不住伏身輕輕在她櫻桃小嘴上親了一下。
  綵鳳仙子梅玉霜本在丁雁翎替她蓋被之時,便已醒了,但她一直不動聲色,要
  看情郎怎麼擺佈她,但此時,她再也忍不住,輕「嚶」一聲,猛伸粉臂,把丁雁翎
  緊緊抱住,香舌也跟著滑進丁雁翎口裡。
  時間在寂靜中消失,彼此幾乎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多日來的刻骨相思,也
  在這默默的一吻中,傾訴給對方了。
  良久,良久,丁雁翎才輕輕移開嘴唇,柔聲道:「霜妹,這幾天你一定很累,
  是嗎?」
  綵鳳仙子梅玉霜輕輕一拍身邊,嬌聲道:「躺下來,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呢!」
  丁雁翎微微有些不安地道:「這個……」
  「她們不會進來的,我已對她們說過,我不招呼,不許進來。」
  丁雁翎仍有些不安地道:「霜妹……」
  綵鳳仙子梅玉霜粉臉微微一變,幽幽地道:「我們已是夫妻了,你還要顧慮那
  麼多,莫非……」
  丁雁翎聞聲知道她要誤會,連忙脫鞋躺下,道:「霜妹,不許胡思亂想。」
  綵鳳仙子梅玉霜這才滿足地一笑,輕伸粉臂替丁雁翎蓋上被子,把嬌軀偎進丁
  雁翎懷中,嬌聲道:「翎哥哥,自從聽到師父說你喪生在猿愁崖上,我急死了,先
  是想一死相隨,後來又覺難消心頭之恨,所以……」
  丁雁翎輕撫著她的粉臉,道:「所以你要向整個武林報復,是嗎?」綵鳳仙
  子輕聲道:「現在不要了。」
  丁雁翎溫柔地把她抱在懷中,輕聲道:「霜妹,你很聽話!」
  「嗯!我只聽你的,因為,因為你是我的……」
  「你的什麼?霜妹!」
  綵鳳仙子粉臉一紅,不依道:「你壞,不來了!」
  丁雁翎輕笑一聲,道:「噢!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妻子,對不對?」
  梅玉霜嬌笑一聲,把頭埋在丁雁翎懷裡,不再言語。
  於是,她覺得丁雁翎的手,替她解開了羅衣,她沒有反抗,只默默地承受著,
  等待著!
  由寧靜到瘋狂,再由瘋狂到寧靜,這該不是一段短暫的時間。
  不知不覺之中,兩人彼此相擁,進入了夢鄉,這,該是一個甜美的夢。
  室外一陣輕響,驚醒了兩人,梅玉霜整了一下雲鬢,就要起身,卻被丁雁翎摟
  住纖腰拉回懷裡。
  梅玉霜粉臉一紅,道:「你,你怎麼還不放人家起來?」
  丁雁翎輕輕地親了親她的小嘴,道:「你還穿這種衣服?」
  綵鳳仙子這才想到自己還是一身孝服,忙笑道:「哥哥,你喜歡我穿哪件?」
  丁雁翎道:「當然是那件紅的啊!」
  綵鳳仙子輕笑一聲,躍身而起,從一座木櫃中拿出那套紅衣紅裙,注定丁雁翎,
  嬌嗔道:「回過頭去嘛!」
  丁雁翎笑了笑轉過頭去。
  不大工夫,梅玉霜已走過來,輕聲催促道:「快起來,讓人家整理一下。」
  丁雁翎翻身爬起,一整衣服,跳下床來。
  綵鳳仙子梅玉霜把床褥整好,拍拍床沿,叫丁雁翎坐下來,問道:「翎哥哥,
  現在我們要到哪去呢?」
  丁雁翎道:「這些人,你要怎麼打發?」
  綵鳳仙子道:「打發他們回南海好嗎?」
  丁雁翎搖頭道:「不好,我們還得把西藏秘宗滅掉,他們人那麼多,我們人手
  少了也不行。」
  「你不報仇了?」
  丁雁翎神色突然一變,歡愉之情盡失,黯然道:「父仇不報,怎能算人?不過,
  那些仇家,如今都已投靠秘宗,所以,不得不先從秘宗下手。」
  綵鳳仙子話出心中就知不對,既見丁雁翎神色憂抑,更加後悔,心中一急,立
  刻不加思索地道:「翎哥哥,走,我們去把峰下的人招回,放天鳳幫主走吧!」話
  落不等丁雁翎回答,拉著他就走。
  兩人走出石室,恰好遇上四個小婢,她們一見綵鳳仙子,連忙躬身道:「幫主
  何往?」
  綵鳳仙子揮手道:「你們不用去了,我去去就來。」
  四個小婢躬身而退,兩人急步走到洞口。
  驀地,一個悶雷似的聲音叫道:「哇!小主人在這裡!」
  丁雁翎聞聲知人,回頭只見血面金剛正飛步向這邊奔來。
  綵鳳仙子嬌笑道:「金剛,我們要到山下去,你去不去?」
  這時,血面金剛已奔到丁雁翎身前,拉著丁雁翎的手道:「他媽的,那天在鳥
  洞道裡,真把我氣炸了。」
  綵鳳仙子笑道:「路上再說吧!我們走。」
  三人起身向峰下走去。
  一路上,血面金剛把飛雲寨洞中的事,一一向丁雁翎述說,憤恨之情,溢於言
  表。
  這時,三人已走下翠薇峰,驀地,血面金剛叫道:「咦?那和尚與那三個人好
  像不是天鳳幫的吧?」
  綵鳳仙子與丁雁翎聞聲轉身,卻被前面一棵樹擋住,什麼也看不到。
  綵鳳仙子不愧一代女傑,當即道:「她們向哪裡走?」
  血面金剛道:「行動十分鬼祟,好像是向碧草谷前進。」
  綵鳳仙子心中暗自冷哼一聲,道:「金剛,快蹲下來,我們看他們做些什麼?」
  血面金剛倒很聽話,聞言果然蹲了下來。
  三人走進路旁草叢中,靜靜等待來人。
  不大工夫,路上果然出現四個人,三個紅袍,一個和尚只見他們大搖大擺,昂
  首而行,狀似進入無人之地。
  血面金剛心中奇道:「剛才鬼鬼祟祟的,現在怎麼又正大光明起來了?」
  丁雁翎一見那和尚,心中登時怒火千丈,手也微微有些發抖。
  綵鳳仙子梅玉霜一直拉著他的手,當下關懷地轉臉嬌聲道:「翎哥哥,你怎麼
  了?」
  丁雁翎冷森森地道:「那和尚是古佛!」
  綵鳳仙子與他目光一觸,芳心不覺一寒,忖道:「這目光好怕人!」轉念間,
  問道:「翎哥哥,要下去抓他們嗎?」
  丁雁翎強忍住怒火,搖頭道:「看他們要做什麼?」
  恰在這時,對面崖下躍上了五個南海派的弟子,阻住四人去路,道:「四位站
  住!」
  古佛坦然一笑道:「五位辛苦了!」
  五人中間一人道:「閣下是哪裡來的,往哪裡去?」
  古佛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道:「奉仙子之命,進碧草谷探虛實。」
  中間那人接過金牌,仔細地看了一陣,道:「四位走吧!」話落躍回原位。
  綵鳳仙子冷哼一聲道:「好,好,你們果然自投羅網來了。」
  血面金剛望著四人的背影,奇道:「仙子,他們哪來的金牌令?」
  綵鳳仙子梅玉霜冷哼道:「本派傳令弟子,曾有一人喪命於他們手中。」話落
  一拉丁雁翎,道,「我們追下去。」
  三人沿著道邊上的石壁,追了下去。
  古佛萬沒料到彩風仙子等人,會恰在此時相逢,一進谷道,不由深深喘了口氣,
  得意地道:「我原先真擔心那丫頭會把金牌令改換,卻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愚蠢。」
  右邊一個紅衣人道:「這一關雖然過了,下一關還不知怎麼樣呢!」
  古佛道:「放心,人沒有不怕死的,就是天鳳幫主不甘心低頭,她那些手下,
  也不見得就甘心陪她死在這裡。」
  「我聽說那天鳳幫主待人很好,只怕那些弟子不會背叛她。」
  古佛道:「哼,她那些忠心的弟子都留在總壇,此次帶來的,全是些三心二意
  的人,那丫頭可能自以為手段高,可以把她們感化過來,殊不知,那些人早已是我
  們的人了。」
  那人又道:「就算她們都背叛,我們只怕也不是那丫頭之敵!」
  古佛道:「放心吧!那丫頭最近被丁雁翎那小子迷得心神不寧,智力不能集中,
  我們這麼多人鬥她一個,還怕什麼?」
  紅衣人道:「那是准成功了?」
  古佛道:「這叫各個擊破,她一破,然後再想法使綵鳳仙子那丫頭與瑤池玉女
  打一架,整個江湖豈不都是宗主的了?」
  這時,已走出了谷道,進入谷中,四人住口不言了,大步向內走去。
  綵鳳仙子附耳對丁雁翎道:「翎哥哥,你聽到了沒有?」
  「那是胡說。」
  「他們有臥底的在那裡怎麼是胡說?我想,那一定是真的,唉!翎哥哥,我是
  女人,所以知道女人的心理,她想你,我想一定是真的。」
  丁雁翎沉重地歎了口氣,道:「那我不去了,你別把古佛殺了,放他出來。」
  綵鳳仙子正色地道:「翎哥哥,我雖然不願其他女孩子與你在一起,但卻不是
  不明事理之人,目下江湖如要安定,只怕唯有把我們三人除去,再消滅秘宗,而除
  了你以外,我們三人不可能聯在一起的,走吧!」
  丁雁翎星目中奇光一閃,道:「好吧!走!」
  綵鳳仙子芳心一震,脫口道:「翎哥哥,你想什麼?」
  「沒什麼!」
  綵鳳仙子幽幽地道:「你別再離開我,我不會再興師鬧中原了,因為,我不能
  再沒有你,除非,我馬上死!」語氣甚是堅決。
  丁雁翎聞言心頭一震,脫口道:「霜妹……」
  綵鳳仙子梅玉霜道:「翎哥哥,相信我,只要她們肯容我,我一定容她們。」
  丁雁翎心中更加不安,不由停住了腳步。
  綵鳳仙子梅玉霜突然嬌笑道:「別遲疑了,再遲疑,只怕那美人兒真要遭到不
  測了,你看,那麼多人都向谷中奔去了。」
  丁雁翎抬眼一看,果然許多人都向中心奔去,心中不由大急,急忙道:「走,
  我們快去看看。」話落拉著綵鳳仙子向谷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