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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酒店會師

  這確實是一個很驚人的消息,因為,九大門派一向以維護正義自居,除邪衛道為己任,而今,怎會突然與黑道上最大的幫會合作呢?雖然,天風教崛起江湖以來,表面上並沒有什麼惡跡,但由於積極的籠絡江湖黑白兩道的高手,而將勢力擴展到中原武林每一個角落的情形看來,其欲君臨天下之野心,已彰然可見,而九大門派,竟會與之合作,這豈不是與虎謀皮?
  「恨地無環」姬子常神色泰然的,問道:「地點可是峨嵋金頂峰?」
  季雁萍一怔,道:「姬兄何以曉得?」
  眾人的目光,也都不由自主的向「恨地無環」姬子常望去,似是與季雁萍有著同樣的驚異。
  「恨地無環」姬子常淡然一笑道:「季公子別忘了老夫曾經是天風教的副教主。」
  趙亞琳美目一轉,心中登時有了主意,當即嬌聲問道:「不知姬兄知不知道其合作之用意?」
  「恨地無環」姬子常掃了季雁萍與「毒書生」史玉麟一眼,道:「個中原委,想各位都曾想過,只是難以置信自己的想法而已。」話落稍微一頓,補充道:「不錯,天風教確實有著君臨天下的野心,但是,卻始終沒有表示出來,其所畏懼的,無非是怕九大門派合作,而從中破壞其計劃,是以,他在沒有想出完全之策前,決不會正面與九大門派為敵的。」
  「血海霸王」雷嘯天,仍然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性子最急,忍不住問道:「他媽的,現在那小子可是想出什麼鳥主意來了?」
  「恨地無環」姬子常面色一怔,鄭重的道:「不錯,他的主意就是由季公子身上而來的。」
  五位姑娘一聽主意是由季雁萍身上想出來的,不由同時驚道:「萍弟?」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是的,季公子殺道玄於前,誅佛覺於後,而三佛二道,一向為中原武林推崇,九大門派,不知個中原委,當然把全部罪過都記在公子身上,但是,他們深知公子武功高絕,身旁又有五位姑娘與五位兄台相助,是以,雖然心中恨極,卻不敢輕易約鬥,想來想去,自然就想到天風教上來了。」
  「毒書生」史玉麟道:「這叫驅虎吞狼之計啊!」
  「恨地無環」姬子常笑道:「只可惜他們想得太天真了,因為,天風教主目中的唯一敵人,就是公子與九大門派,他們又何嘗不是用的同一計謀?」
  季雁萍抬眼看了看天色,沉重的道:「想不到九大門派的掌門人竟然如此的無能,只仗意氣行事,而忽視天下蒼生的生死,姬兄身為教中副教主,可知其詳細計劃?」
  「恨地無環」姬子常坦然的搖搖頭,道:「自盤龍島回來之後,他已不信任老夫,教中一切大事,均不用老夫參與,不過,此次之會,我們可以斷言,這是江湖上正邪分野的一戰。」
  「毒書生」史玉麟道:「你是說武林精華,將全部集結於金頂峰上?」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不錯,而且,他們的目標,都是公子。」
  五位姑娘聞言粉臉同時為之一變色,俗語說,雙拳難敵四手,如今,武林精英,將合群力來對付一個人,雖說季雁萍有著神鬼莫測的功力,但人終究是人,其力量是有限的啊!
  鳳玉嬌忍不住叫道:「萍弟……」美目中透出溫柔、依戀與不安之色,雖然,下面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個中心意卻已不問可知。
  其他四位姑娘也都有同樣的表情。
  季雁萍平靜的俊臉微微一變,突然問道:「姬兄,『北道』道通不知在不在貴教中?」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他確是天風教中的人。」
  「他會不會去?」
  「恨地無環」姬子常應道:「當然會去,教中他對各大門派情形知之最詳,他不去,天風教豈不是等於少了一隻眼睛。」
  季雁萍深情的望了五位姑娘一眼,他並非不怕,而是不能怕,因為,道通藏身天風教中,除了這個機會而外,他永遠無法再見到他,親仇更別想報了。
  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使之表現出來,注定趙亞琳笑道:「琳姊姊,你離開凝碧國已有很久了,是以,我想……」
  戀愛中的少女,本就很敏感,何況,趙亞琳聰慧絕頂,機智過人,不等季雁萍把話說出口,已知他要說什麼了,當下急忙插口截住道:「萍弟,你不用勸了,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不管是龍潭虎穴,我也不離開你半步。」
  「血海霸王」雷嘯天看了其他四位姑娘一眼,見她們都幽怨的盯著季雁萍,他是個直腸子的人,哪想得了那麼多,直氣得大叫道:「好了,你們不用難過,盟主不帶你們去,俺血海霸王帶你們去,峨嵋金頂峰,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哼……」
  「浪子」卓靈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三哥,你一點時間不說話就會悶死嗎?」
  「血海霸王」雷嘯天正自以為一肚子憤氣沒處發洩,聞言立刻怒道:「俺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毒書生」史玉麟冷冷的道:「四哥,你的用心雖然不錯,但你卻不知道盟主的真正用心,是以,我勸你在任何事情沒有完全明白以前,不要妄下斷語。」
  「血海霸王」雷嘯天,人雖然渾,但卻非不懂是非之人,他一見「毒書生」臉色,就知道己準是又說錯話了,不由自主的向季雁萍掃了一眼。
  季雁萍此時劍眉緊皺,但卻沒有絲毫怒意,他望著「血海霸王」雷嘯天,誠懇的道:「雷兄不要誤會,在下用意決非不願意各位去,而是各位沒有前往的必要!」話落淡淡的一笑後,道:「假使不是有季某的殺父仇人在那裡,季某也決不願意前往,因為,人生百年,都難一死,爭名奪利,有什麼意義呢?」話語句句出自肺腑,令人聞言感動。
  「血海霸王」雷嘯天直急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毒書生」史玉麟沉聲道:「盟主,我們相處了已非一日,士為己知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兩句話,在此可說是全用上了,盟主就請不要再多說了!」
  「毒書生」的話說得有條有理,使人無法反駁,季雁萍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好吧,一起去吧!」話落低頭向前走去,兩顆清淚已順腮滾了下來。
  鳳玉嬌急步趕上前去,輕輕拉著季雁萍的手,道:「萍弟,你心中很難過是嗎?」
  季雁萍沉重的道:「你們實在……」
  「你知道我們一旦失去了你後,曾更難過嗎?」話落突然輕聲一笑道:「萍弟,不要難過了,你不是說人生百年,總難免一死嗎?如果我們快快樂樂的生在一處,死在一堆,心裡還有什麼遺憾的呢!萍弟你說是嗎?」
  鳳玉嬌在季雁萍面前,有時溫柔得像個賢慧的妻子,有時卻又像個懂事的小母親,來替他排除困難。
  季雁萍心頭稍微開朗一些,默然點了點頭,反手緊緊握住鳳玉嬌的玉手,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但鳳玉嬌卻能體會出箇中的情意。
  這時,突聽毒書生史玉麟道:「姬兄意欲何往?」
  「恨地無環」道:「金頂峰!」
  「毒書生」史玉麟驚道:「姬兄也去金頂峰?」
  「恨地無環」道:「但老夫卻不是幫天風教。」
  「毒書生」史玉離心計過人,聞言笑道:「可能不是!」
  「要用可能二字嗎?」
  「毒書生」史玉麟笑道:「請姬兄厚諒,除此二字之外,兄弟再找不出更恰當的理由了。」
  「恨地無環」面色一寒,突然狂笑道:「這叫士為知己者死啊,哈哈……」
  「毒書生」一怔,道:「士為知己者死?」話落突然也大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雖然同樣的震人心弦,但笑聲中的含意,卻截然不同,也許,慣用心機的人,永遠不輕易信任別人。
  季雁萍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姬兄,以兄弟之見,你不應該去。」
  「恨地無環」姬子常正色道:「假使季兄還記得兄弟在盤龍島上,所說的話,那一切都不應該再談了,季兄記得嗎?」
  季雁萍不以為然的道:「在下確實記得,但……」
  「恨地無環」姬子常立刻截住,搶口道:「姬某一生奔走江湖,雖然以往所做所為,不無不是之處,但足以引為自豪的就是從未違言失信過。」話落一頓,道:「我們走吧!」話落當先向崗下走去。季某此時只得依他了,當下眾人魚貫相隨向山下行去。
  眾人信步而行,通過白茫茫的蒸氣,根根燒焦而依然聳立的松幹,隱約可以看得見朝山鎮,這一片蔥茂的松林,現下竟然顯得如此淒涼、蕭條。
  不大工夫,一行眾人已下得坐佛崗,山下圍滿了百姓,顯然,這一場大火,把他們引來了。
  當眾人看到他們時,都覺得非常驚異,因為,他們來時山上尚燃著熊熊大火,誰也上不去,而火熄之時,竟然有一群人從火場中走出來,這不是怪事嗎?
  季雁萍等人,排開群眾,急步向朝山鎮走去,由於路上行人不絕,他們無法施展輕功,等回到鎮上時,時間已近中午了。
  眾人方進得店門,就職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叫道:「喂!他媽的,窮和尚,你說他們到底會不會來嗎?」
  另一個聲音叫道:「我怎麼知道呢?」
  先前那人嚷道:「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等呢?」
  「咦!要飯的,要在這裡等是你說的啊,俺和尚一向沒耐心,什麼時候說過要在這裡等了。」
  由兩人對話的聲音,眾人早已聽出是「蛇丐」窮僧了。
  窮僧的話,顯然把蛇丐江永武駁倒了,只聽蛇丐叫道:「他媽的,都是這開店的小子,說什麼他們的東西還放在這裡,什麼酒錢飯錢還沒有付,一定會回來,害咱們白等了一夜半天,他媽的,耽誤時間無所謂,等不到季公子事大,這酒飯之錢,俺窮要飯的可不付了。」
  「窮僧」了了一聽蛇丐江承武要賴賑,生怕店小二先開了口,把債務弄到自己頭上,連忙開口道:「俺和尚今天可沒帶銀子。」
  「蛇丐」道:「誰叫你付了不成?」
  店小二見兩人口氣不對,急得叫道:「兩位客官,本號小本經營,實在擔負不起掛賬,千萬請兩位大爺開恩,把酒賬付清再走。」
  蛇丐冷聲道:「誰說要掛賬了?你們自己言而無信,俺要飯的每天可以討四五兩銀子,這一夜半天不要你賠已是客氣了,你還要向俺討錢,世間還有比你們更不講理的人嗎?」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倒真似店小二欠了他的銀子似的。
  窮僧生怕輸給蛇丐,未等小二開口,已搶先道:「俺和尚化緣,每天最少也有個四五十兩銀子,有時碰上個大善人,一天可以化四五百兩,這一夜半天的時間,店家,你給俺算算可以化多少,就把這些全部給你好了。」
  店小二一時之間,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心說:「還是出家人心慈,我就多算他一點好了。」忖罷連忙恭身諂笑,道:「大師父好的時候四五百兩,壞的也有四五十兩,但好壞是運氣,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算出,現在就折衷一下好了,大概每天有一百兩吧?」
  窮僧道:「你們的酒資多少?」
  店小二道:「只要十兩銀子就夠了。」
  窮僧大叫道:「好,那我就付給你五十兩,外賞四十兩,來,再找俺十兩!」
  店小二聞言大驚,這才想出原來這和尚心肝已全黑了,竟然是在設法訛詐於他,登時急得大叫道:「大師父,你是出家人,難道不怕佛祖怪罪?」
  窮僧道:「我是佛祖的爺爺,我不怪罪他們把俺弄得這麼窮,已經是客氣了,誰還敢怪俺和尚!」一頓道:「要飯的,咱們走吧!」
  蛇丐聞言正中下懷,連忙道:「走吧!」
  小二一聽大急,嚷道:「那可不行,不給錢。」
  「血海霸王」雷嘯天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聲,道:「好哇!原來你們兩個狗頭到這兒來騙吃騙喝的呀,看俺不把你們打扁。」聲落人已衝了進來。
  隨後,季雁萍等人也走了進來。
  裡面二人,果然是那「蛇丐」江承武與那窮僧了了。
  「蛇丐」江承武掃了「血海霸王」一眼,扭頭對店小二道:「好了,這下你們不用急了,付錢的來了。」
  「血海霸王」雷嘯天,聞言怒道:「俺跑了一夜,舌干唇燥,滴酒未沾,你們在這裡吃飯喝足了,卻叫俺來給你們付錢,你們的算盤打得真精啊!」
  「蛇丐」江承武苦著臉陪笑道:「雷老哥,咱們相交莫逆,錢算得什麼?我……」
  「誰跟你是莫逆之交了。」
  「蛇丐」臉皮可真厚,聞言仍陪笑道:「我身上實在沒有錢,你先出一下算得什麼嗎?是嗎?」
  季雁萍心知這三個人碰在一起,鬧下去,準是沒完沒休,當下開聲道:「這裡的一切,全有我負責好了。」
  窮僧道:「要飯的確有一套,俺和尚佩服了。」
  「蛇丐」江承武細眼一瞪道:「他媽的,你這禿驢沾了便宜還賣乖,季公子,別付他的。」
  窮僧一聽不付他的帳,臉色登時大變,急忙揖首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吃四方,季施主就請施捨一次善緣吧,別聽他的話。」
  「毒書生」史玉麟微微一笑,上前道:「兩位知道我們來這裡了。」把話頭挑開去。
  窮僧臉色立刻一整,莊重的道:「窮家幫弟子遍佈天下,你們一來咱們就知道了,只是你們行動太快,是以現在才趕上。」
  「毒書生」史玉麟道:「兩位大概已經知道金頂峰之事了吧?」
  「蛇丐」江承武一收嘻笑之態,沉聲道:「不但知道,而且很詳細。」話落一頓,道:「九大門派,已打造了一塊武林盟主命令,準備贈於與會之人中最具功勞的一個,並且,今後江湖武林,一切全由此人為首腦。」
  「血海霸王」雷嘯天脫口道:「什麼才算最大功勞?」
  季雁萍淡淡一笑道:「指的是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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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帽山,這座盛名久著的名山,為歷代峨嵋一派的祖居之地,這裡的僧侶們,一向本著「佛無嗔,嗔無佛」的宗旨,與世無爭,在永恆的寂靜中,默默的從事佛經的鑽研,前一輩的,在默默中消失!後輩的卻又在靜靜中爬上,繼往開來,一代接著一代,永遠無止,無休。
  表面上,消失者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麼,然而,這歷代消失者,都給此山帶來了無限殊榮,使世人均知佛教聖地有個峨嵋山。更可貴的是,在世人的腦海裡,蛾嵋山代表著和平,無爭。
  代代相傳,使人一提到此山,便有肅然起敬之感。
  然而,今天此山有一處峰頭之上,情形卻有些不同。這裡,便是峨嵋山最有名的山峰——金頂峰。
  烈日照著峰上棕色的巨石,強風吹著蔥茂的樹林,野草在石縫中抖卻,這莊嚴的高峰,此時倒反而顯得有些淒涼了。
  四周參天的林木包圍著光禿禿的頂峰,看起來,倒像一個四周長滿長髮,而中間光禿的禿子。
  這時,山野仍是那麼寂靜,沒有獸吼,沒有鳥叫,但卻不是沒有動物,因為,這時四周林中,正站著坐著不下千人之多。
  正東面,是一群和尚,為首一人,年約八十上下,長眉盈寸,慈目生光,此人,正是現今少林的掌門人,智光大師。
  智光大師身側,並排著八個年齡五十到七十的老和尚,單由年齡,就可以知道,這些人在少林寺中的地位,輩份,必然相當的高。
  少林派的對面,是武當派的離塵道人,此人年約九十上下,道貌莊嚴,目中精光如電,功力顯然已達不可思議的境地了。
  離塵道人身側,並且六個道士,年齡也都在五十以上,這便是武當派的實力,也是此次派來的代表。
  其他崑崙、華山、點蒼、邛崍、崆峒等等的代表,也都分列於四周,他們來的人也不下四五十人。
  再其次,便是武林中的高手,有的站在九大門派之後,有的則站在前面,各人的位置,似乎代表了他們此來的企圖。
  三山五嶽,白山黑水,來的人竟是如此之多,若非此處地廣,只怕每人行動都要發生困難了。
  然而,來的人儘管這麼多,但北面卻只站了兩個黑衣人而已,但見他倆神態嚴肅,立姿恭敬,似在等待什麼人!
  來的人儘管這麼多,但每個人心中所持的想法卻各有不同,不過,此時他們的目光,卻都同時凝注於峰頭正中的一張石桌上,因為,那上面正擺著一塊尺許長的金令牌。
  金牌映日生光,來的人,雖然誰也不把這塊黃金放在眼裡,但那上面所刻的四個字,卻令人神往。這四個字是:「號令武林」。
  學武之人,誰不想受人尊敬,誰不想傲視武林,如果一旦得到此令,豈不是一切都可以隨心所欲了嗎?
  不過,他們心中全都明白,要得到這四個字,需要以生命相搏!……
  時間仍然不停的悄悄消失著,寂靜,仍瀰漫於周圍,誰也沒有開聲,每人心中似乎全被壓上了一塊重石。
  就在這時,驀地……
  「嗚!」的一聲,一枝響箭劃過了高空,也擊破了沉寂,每個人幾乎都被駭了一跳,坐著的人,全都站了起來,顯然,他們所要期待的人就要來了。
  響箭過空不久,北面突然不聲不響的出現了近百個黑衣人,當前一個老者震驚高叫道:「季雁萍等人已然上峰了各位要報仇報怨,此時該準備了。」
  智光大師沉聲道:「季雁萍既然已到,貴教主怎麼還不現身呢?」
  那老者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道:「各位報完仇之後,教主自然會現身的。」
  離塵道人不滿的道:「我們事前既已定盟在先,貴教主卻不現身,莫非怕了他季雁萍不成?」
  那老者聞言怒道:「怕他,只怕那怕他之人是各位吧?」
  智光大師冷聲道:「施主此話怎講?」
  老者道:「各位如不怕,又何必與本教合作呢?」
  無極派的無極真人,猛然跨上一步道:「施主此言是誰說的?」
  老者冷笑道:「誰說的也是一樣,各位如有實力,何仿拿事實來證明。」此人言辭犀利無比,使人毫無反駁的餘地。
  智光大師心中雖然知道今日之局是彼人利用了,但卻不能不硬著頭皮裝傻,因為,當著這麼多武林人物,他需要為少林寺的名望著想。
  智光大師冷哼一聲道:「就是沒有貴教參與,我等除季雁萍乃是勢在必行之勢,我等之所以要與貴教合作,主要的是因為貴教要屬於中原的一分子而已。」
  老者冷笑一聲,道:「那倒是本教沾了便宜了?」
  離塵道人道:「也許是。」
  老者冷笑一聲道:「誰沾誰的光,到時自然曉得,不過,此時季雁萍還沒有現身,所以各位才敢說此大話。」
  智光大師冷然道:「如果季雁萍此時現身,老衲就第一個上陣。」
  智光大師話才一落,突聽一個冷漠的聲音,來自正東方,道:「季某已來此多時了。」
  此言一出,全場大嘩,每個人都拉長了脖子,向發聲處望去,誰都想先看看這個以殘酷手段馳名中原武林的煞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智光大師猛然向左讓出五步,轉身沉聲,道:「季施主既然早已到此,就請進場吧!」
  季雁萍冷冷的掃了四週一眼,道:「在下的位置,大概就是正中間的吧?」
  智光大師冷然道:「不錯,因為天下人都想一睹施主豐彩。」
  季雁萍冷冷一笑道:「那在下可真榮幸之致了。」語落當先向場中走去。
  眾人一個個交頭接耳,評論不休,顯然季雁萍並不像他們想像中的人物,因為,他的外表是如此的斯文啊!
  季雁萍一行十四人,緩步走進了場中,智光大師立刻又把進口堵了起來,將他們困於核心。
  季雁萍進入場中,淡然的朝四周掃了一眼,道:「各位可准許在下將過去行為解釋一下?」語氣沉靜,似乎並沒有把目前的緊張局勢放在眼裡。
  離塵道人冷笑道:「季施主,你大概看到那塊金令了吧?」
  季雁萍冷冷的道:「那是為了除在下而造的?」
  智光大師冷笑道:「那是中原武林同道決定的。」
  季雁萍冷聲道:「那是說在下已沒有再解釋的必要了?」
  智光大師冷然道:「施主明見。」
  季雁萍目中殺機突然一閃,狠聲道:「這就是武林的公法嗎?」冷電般的目光,緩緩從九大門派掌門人臉上掃過,但是,他失望了,因為,九人臉上的表情,與在紅葉谷他所見的完全一樣。
  父仇母恨,登時全被這些冷酷的面孔勾引起來了,忍不住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好好好,季雁萍今天有一口氣在,決定要看看有幾位能維持武林是非不辨的公法到底。」話落一頓,突然冷森森的道:「各位預備怎麼打法?」
  智光大師有言在先,此時開聲道:「當然是一對一,老衲就先……」
  他話未講完,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大吼道:「大師且慢,且讓我來接這頭一陣!」聲落驀見人影一閃,智光大師身前突然落下一個,細眉魚目的老者,不由分說,便急步向季雁萍走去。
  鳳玉嬌美目中冷光一閃,嬌叱道:「你是誰?膽敢前來送死?」
  老者狂笑一聲道:「老夫人『震山手』林賓,老夫要找的是季雁萍,他是哪一個?」
  季雁萍冷森森的一笑道:「在下就是!」
  「震山手」林賓抬眼掃了季雁萍一眼,隨即望了望那號令武林的金牌一下,沉聲大叫道:「老夫要殺你。」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只要閣下自信有此能為。」話落舉步欲行。
  「毒書生」史玉麟心念電轉,心知今日之局,如不來個殺一儆百之局,只怕要多死許多貪名之人,當下一掃血海霸王雷嘯天一眼道:「三哥,是你動手的時候,要快!」
  「血海霸王」正在手癢,聞言大喜道:「幾招?」
  毒書生史玉麟道:「最好一招。」
  這時,季雁萍正要迎敵,突聽「血海霸王」大叫道:「盟主,你先退下,這老小子還不配與你過招。」話落早已飛身阻在季雁萍身前。
  鳳玉嬌也正好不願心上人與一些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嘔氣,聞言急忙拉著季雁萍的手臂柔聲道:「萍弟,我們先退下去好了,反正還有許多人要找你,急也不用急在一時。」話落不由分說,便把季雁萍拉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隨後退了下去。
  「震山手」林賓自視極高,盯著「血海霸王」雷嘯天冷喝道:「老夫要找的是季雁萍,你不配!」
  「血海霸王」雷嘯天怒吼一聲道:「不配?誰不配,老傢伙,你少嚕囌,有種的,你就出手看看。」
  「震山手」大怒,冷叱一聲道:「那你是找死!」聲落一招「推山填海」,向「血海霸王」雷嘯天胸口拍去。
  掌出風聲如雷,顯然功力不弱,難怪他敢窺視金牌。
  「血海霸王」雷嘯天出陣之前,已決定速戰速決,見招並不退避,大吼一聲,道:「來得好。」雙掌也以同樣的一招迎了上去。
  「震山手」見狀心中暗喜,忖道:「老夫人稱震山手,向以重手法見長,你這傢伙捨長取短,可是自己找死!」心念轉動之間,兩掌已然接實。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沙飛石走,旋風盤旋駭聞之極。
  「震山手」林賓直被震出四五步外,兩臂酸麻難舉,心中不由駭然大驚,忖道:「這人是誰?怎麼內功深……」他心念尚未轉完,突聽一聲暴吼道:「給俺躺下去。」聲落一股如山的掌風已到達胸口。
  「震山手」林賓一抬眼,登時大驚,一聲「不好」尚未脫口,胸前已然結結實實的中了「血海霸王」雷嘯天一掌。
  只聽……
  「轟然!」一聲大響中,挾著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震山手」林賓一個龐大的身軀,直向智光大師撞了過去。
  智光大師伸手接住,林賓早已氣絕身亡了。
  這一著,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他何嘗沒想到,一個中原一流高手,竟連季雁萍手下之人的兩招都接不過。
  那些與「震山手」林賓武功不相上下的人,誰也不敢再出來送死了,四周登時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離塵道人冷冷的望著季雁萍道:「季施主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手段之狠,端的令人側目。」
  「血海霸王」雷嘯天冷聲道:「老雜毛,你如不服氣,何妨也下來。」
  離塵道人面色一變,道:「施主不知貴姓大名,怎麼稱呼?」
  「毒書生」史玉麟上前一步,道:「道長不曉得聽沒聽過血海島之名?」
  九大門派的人,聞言幾乎同時驚道:「血海島?你們就是血海五煞?」
  「毒書生」史玉麟冷然的點頭道:「只怕各位早已把我們五人忘了吧?」
  智光大師深吸了口真氣,強自鎮靜的道:「忘倒是沒忘,只是沒想到五位竟然合作起來了。」
  「毒書生」史玉麟冷笑道:「各位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我們之能夠合作,完全是我們季盟主一手成全的,因為,當日我們五人,同時敗於盟主一人手中。」
  離塵道人面色一變,脫口道:「你是說五人聯手?」
  「毒書生」史玉麟道:「不錯,五人聯手!」
  人群中登時傳來一連串的驚咦之聲,接著是一連串的嗤笑,顯然他們都不相信「毒書生」之言。
  這也難怪,「血海五煞」的功力,個個高絕,如果說是單打獨鬥,他們敗在季雁萍手中,或許可能,如說是五人聯手,誰能相信呢?
  就在這時,驀聽人群中一聲朗笑聲:「我兄弟五人,功力遠不如『血海五煞』,不知可不可以連手一斗季雁萍!」聲落場中落下了五個五十上下的漢子。
  群雄一見五人,立刻有人驚呼道:「江南五鬼!」
  季雁萍緩步上前道:「五位只是為了不服嗎?」
  五人中,一個疤面漢子獰聲道:「季雁萍,你還記得神州鏢局的事嗎?」
  季雁萍一聽神州鏢局之事,俊臉登時為之一變,星目中殺機閃閃的道:「五位與那翻天劍怎麼稱呼?」
  疤面人道:「他是我們大哥,我們今日找你,就是要索回這筆血債!」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當年紅葉谷之事,五位可曾參與?」
  疤面人道:「那正是我等最遺憾的事,當時只趕上了燒山。」
  季雁萍星目中突然射出懾人的寒光,回頭對「血海霸王」雷嘯天道:「雷兄請退下去吧!」
  「血海霸王」雷嘯天雖然仍覺得沒過癮,但是,當他看到季雁萍星目中可怕的寒芒時,竟然一句話也不敢再說,恭身退了下去。
  季雁萍冷電般的目光,一掃五人道:「各位準備吧,一招之內,季某叫你們血濺當場!」
  「江南五鬼」聞聲心中不由自主的為之一沉,儘管他們自信合五人之力,不會敗給季雁萍,但卻不知怎的,心中總覺有此惴惴難安。
  然而,此時既已現身,卻又不能不戰,只聽疤面漢子冷酷的一笑道:「好,季雁萍,你上吧!」聲落五人已各自選好了適當的位置。
  全場所有的目光,幾乎全都集中在六人身上,他們全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季雁萍的話,是以,想看看他如何在一招之內,將這五個中原道上輕易無人敢惹的人物,置於死地。
  季雁萍冷森森的一笑道:「就由閣下開始吧。」話落一指疤面人,清叱一聲道:「躺下!」,聲落但見白影一閃,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可怕的慘號,顯然,那疤面人已喪命當場了。
  「江南五鬼」功力固然了得,但其所以能令江湖中人,輕易不敢惹的主要原因,還是五人有一套奇異的陣法之故。
  當季雁萍身子一動,身後其他四人,早已發動了攻勢,雖然動作比季雁萍稍慢一步,但相差卻也不過毫釐。
  季雁萍出手擊斃疤面人,早已考慮到身後四人了,幾乎就在四人合力的一擊,將近身的一剎那,季雁萍卻已回身拍出了一掌。
  接著,又傳來四聲慘號,及一連串驚呼聲,道:「啊!血海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