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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雲開月明情心現

  明月自大漠邊緣升起,照著這一片僵直死寂的石林,爽熱散盡,寒氣開始侵人了。
  「天龍鞭」莫成龍的目光重又轉到「鐵血紅顏」雲姬的粉臉上,那張臉蛋兒,在朦朧的冷月銀輝下,益發美得令人目眩,令人心迷。
  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有為所欲為的能力,但是,他卻沒有為所欲為之事,雖然,在武林中「天地雙鞭」並不算及什麼正派人物,但在他心中,總有著對某些事該做與不該做的明顯界限。
  足足有一頓飯的工夫,「鐵血紅顏」雲姬才恢復往日她所具有的一切能力,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鼎足之勢,燕翎雕與「天龍鞭」莫成龍都在她對面,但她一路開眼,目光卻毫不旁視地落在燕翎雕臉上,像是這裡並沒有其他人存在似的。
  「天龍鞭」莫成龍心中既惱火又憤懾,他想高聲提醒雲姬他此刻所擁有的特權,但卻始終無法開口。
  似乎能感覺到雲姬在看他,燕翎雕也睜開了眼睛,四目恰好對在一起。
  燕翎雕沒有再壓制自己躲避她的目光,她也不再畏羞而閃避,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順理成章的,人無一絲牽強在內。
  緩慢地搖了搖頭,燕翎雕道:「雲姬,你答應了一個自己全無自主之權的協議?」
  「雲姬」,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的名字,但是,此刻發自他口中,她覺得這兩個字竟然是那麼新鮮,那麼中聽,這是她過去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柔和地笑著,她道:「你全聽到了?」
  燕翎雕點了點頭,沉重地道:「是的,我全聽到了,你,不該那麼草率。」
  「鐵血紅顏」雲姬安然地道:「我沒有時間,『毒婆子』的毒。
  你是知道的。「臉上失去了那種習慣的笑意,燕翎雕道:「你可曾考慮過自己將要付出的代價?」
  「鐵血紅顏」雲姬親切的道:「當你把解毒藥遞到我面前時,你可曾考慮過自己付出的代價?」
  用不著再多說什麼了,事實證明了他們各自把對方的重量看得有多重,此刻任何責怪與感激的言辭,都將變成虛假不實的無謂言辭。
  緩慢地,雲姬移開凝注在燕翎雕的目光,平和地道:「你覺得怎麼樣了?」
  燕翎雕道:「全好了。」
  目光轉到臉泛怒火的莫成龍臉上,「鐵血紅顏」雲姬沉聲道:「莫當家的,你可以開出你的價錢了。」
  壓抑在心底的一股怒火突然爆發出來了,「天龍鞭」莫成龍道:「雲會主,那價格也許會高些。」
  聲音平靜無比,雲姬道:「不管多高,莫當家的,你總得開出來雲姬才能知道,對嗎?」
  仗著心中那股積壓著的妒火,「天龍鞭」莫成龍倏然把臉轉向「鐵血紅顏」雲姬。
  她,仍然是那麼美麗、迷人,「天龍鞭」莫成龍臉上的狠毒色彩開始散失了。
  兩隻大大的眼睛在眨動著,閉合之間,散射出令人不敢貿然侵犯的聖潔、莊嚴的光芒,這光芒,似能消除任何人心底隱藏的邪惡思想。
  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天龍鞭」莫成龍移動了一下身子,脫口道:「那棵參王。」
  這並不是這段時間內他心中所想著的那個目標,他,此刻也只能說出這種次要的目標。
  他,曾經擔心過自己與她的目光接觸時會沒有勇氣出口,而今果然如此。
  莊重、嚴肅地,雲姬道:「這是你的價錢?」
  「天龍」鞭莫成龍道:「高了?」
  『鐵血紅顏「雲姬道:」不高,莫當家的,只是,我無法照價付出。「臉上沒有惱怒之色,「天龍鞭」莫成龍道:「雲會主,你曾經答應過由我開價。」
  「鐵血紅顏」雲姬道:「不錯,我是答應道過。」
  「天龍鞭」莫成龍道:「是因為此刻你有不履行承諾的能力?
  搖搖頭,雲姬莊嚴地道:「不是,莫當家的,是因為此刻我手中並沒有那株參王之故。」
  「天龍鞭」莫成龍道:「雲會主,莫非武林傳言有失實之處?」
  「鐵血紅顏」雲姬道:「江湖傳說沒有失實,但我手中此刻真的已沒有這東西了。」
  心頭一震,「天龍鞭」莫成龍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燕翎雕突然插口道:「莫當家的,捷足先登之人是我。」
  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天龍鞭」莫成龍呆了半天,才道:「燕當家的。在下救了你一條命。」
  燕翎雕,道:「我知道。」
  「天龍鞭」莫成龍道:「燕當家的!你有何打算?」
  燕翎雕道:「你要燕某把參王交給你?」
  看了「鐵血紅顏」雲姬一眼,「天龍鞭」莫成龍道:「燕當家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已取得熊掌,何在乎一條小魚呢?」
  莊重地,燕翎雕道:「何止一條小魚,燕某身上此刻所有的一切,燕某已都不在乎了,莫當家的,你相信嗎?」
  重重地點了點頭,莫成龍道:「不錯,我完全相信,那麼,燕當家的,在下的要求你是可以答應了?」
  招搖頭。燕翎雕無可奈何地道:「莫當家的,要參王,你無疑是在要燕某人這具軀體了。」
  眼睛睜得大大的,莫成龍吃驚地道:「什麼?你服食了?」
  點點頭,燕翎雕道:「不錯,莫會主,你是第二個救了燕某一條命的人。」
  「天龍鞭」莫成龍道:「雲會主是第一個?」
  燕翎雕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目光從燕翎雕身上重又轉到「鐵血紅顏」雲姬身上,莫成龍道:「雲會主,這第一個價錢看樣子在下是開錯了,對嗎?」
  「鐵血紅顏」雲姬道:「你可以再開第二個。」
  「天龍鞭」莫成龍道:「價錢將會更高。」
  談淡地,雲姬道:「仍是那句話,莫當家的,你得先把價錢說出來我才知道有多高。
  不想與雲姬的目光相對,但卻忍不住又把目光溜到她臉上。
  「天龍鞭」莫成龍再一次把自己到達嘴邊的活吞回去了。
  他,仍然沒有勇氣開口。
  他無法把這種現象解釋成是偶然的,因此,他想到了命運。
  站了起來,「天龍鞭」莫成龍道:「兩千兩白銀。」
  這價錢使雲姬覺得吃驚,也使燕翎雕覺得意外。
  忍不住,雲姬脫口道:「只此而已?」
  「天龍鞭」莫成龍道:「只此而已。」話落一停,道:「在下何時可以取銀子?」
  「鐵血紅顏」雲姬道:「隨時都可以,莫當家的,這使我們覺得虧欠了你太多。」
  「天龍鞭」莫成龍道:「『我們』二字之內包括了燕當家的?」
  臉兒並沒有紅,「鐵血紅顏」雲姬道:「是的,包括他了。」
  臉上泛上一抹「輸家」的苦笑,『天龍鞭「莫成龍道:」願買願賣,你我誰也不虧欠誰的,在下知道可以撈個大價錢,但天下也自知無福消受這筆』財富『,這是』命運『。「幽幽地輕歎一聲,「鐵血紅顏」雲姬道:「但願有一天雲姬能再獲得一株參王。
  朗朗地笑了一聲,「天龍鞭」莫成龍道:「我會等著那麼一天的。」轉向燕翎雕,他道:「燕當家的,打從我們第一次相遇,在下就注定了要處處落後你一步。
  莊重地,燕翎雕道:「你原本可以把這個佔先的人讓他從世間消失的,但你卻沒那麼做。
  『』大龍鞭『』莫成龍道:「在下原本可以那麼做,但不知怎地卻沒有那麼做。」
  探手懷中,燕翎雕掏一面三寸見方的紅玉牌托在掌心上,道:「莫當家的,這個能否暫抵兩千兩白銀?」
  紅玉牌的正中間刻有一柄狹長的窄劍,劍身上刻著一行蠅頭大小的小字——「邪劍魔星」
  燕翎雕,長劍周園有七顆指頂大小的星星,每顆星內都刻有一個人的綽號與姓名,那是七星。
  這塊玉牌,叫「魔劍令『』也叫」七星令「,是燕當家的唯一符令。
  「天龍鞭『』莫成龍呆住了,他知道這令牌有多大的價值,而那價值並非金錢所能換得來的,他也知道燕翎雕原可不必這麼做,但他卻這麼做了。
  望著燕翎雕手中那方鮮紅奪目的玉牌,「天龍鞭」呆立了許久,才道:「燕當家的,你可曾風聞過咱們『天地雙鞭』在江湖上的名聲?」
  燕翎雕道:「我知道。」
  「天龍鞭『』莫成龍道:」你可曾細想過?燕當家的,人在過分激動的情況下,往往會做出他想像不到的莫大錯事。
  笑了笑,燕翎雕道:「莫當家的,在下知道你方纔的情緒比之燕某此刻的情緒更不穩定,但你所做的燕萊親眼看到了。」
  「天地雙鞭『』在武林中一向獨來獨往,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去獲取別人的友情與瞭解,也從來沒有人真正地去瞭解過他們,因此,他們的所作所為為世人共睹,他們的所有不為,卻從來無人去深思細想。
  第一次體會到被人瞭解那種感受,「天龍鞭」莫成龍頓覺有些眼澀鼻酸。
  以一聲朗笑掩過臉上的表情,「天龍鞭」莫成龍向前接過燕翎雕手中的玉牌令,道:「燕當家的,有一天也許會後悔今日所為。」話落朝兩人拱手,道:「春風得意皆朋友,欲尋知音難上難。」
  活動了一下手臂,燕翎雕起身走到「蠱心巫『』費雪綾的屍體旁邊,把邪劍抽了出來,抹淨血漬歸入鞘中。
  「鐵血紅顏」雲姬也站了起來,走到燕翎雕身邊,道:「你相信他?」
  微微一怔,燕翎雕望著她道:「莫成龍?」
  「鐵血紅顏」雲姬點點頭道:「是的,他在江湖上名聲你是知道的,為錢財,他兄弟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沒有直接回答,燕翎雕反問道:「你說我該不該相信他?」
  粉臉上泛上一抹霞,雲姬低聲道:「你的事我有權進言嗎?」
  笑了笑,燕翎雕道:「你說呢?」
  粉臉兒頓時更紅了,「鐵血紅顏」雲姬避開了燕翎雕投來的目光,注視著遠方,自語道:「我不知道。」
  仰臉看著已升高了的半圓月,燕翎雕道:「雲姬,你應該知道才是。」
  仰牽臉兒,雲姬道:「為什麼?」
  燕翎雕道:「因為我活著已不再是為我自己,你活著也不應該只為了你自己。」
  才退下的紅潮又湧上了雲姬的粉臉,低低的,她垂下了頭,道:「我……我沒有想那麼多。」
  笑了,燕翎雕道:「那方纔你所說的……」
  急忙接口,雲姬嬌聲道:「全是假的。」
  羞澀地,雲姬道:「你知道。」
  是知道,但卻故做不知,燕翎雕道:「我知道什麼?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無可奈何地,雲姬嬌羞道:「那個字。」
  燕翎雕追問道:「什麼字?」
  猛然抬起頭來,雲姬嬌聲道:「你……你……」
  臉上的嬉笑之色一收,燕翎雕道:「愛?」
  美目中閃動著既羞澀又焦蹈的光芒,細細的,她在燕翎雕臉上搜尋著,搜尋她希求的答案。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有的只是莊重與誠懇那是內心至誠的流露。
  在「鐵血紅顏」雲姬自己因羞澀而垂下頭去的時候,燕翎雕伸臂攔住了她的纖腰。
  嬌軀猛烈地顫抖了一下,全身的力量都在這驚恐失措的一顫之下流失了。
  無力地,「鐵血紅顏」雲姬倒入燕翎雕懷中。
  偽裝的網,在這一瞬間破碎消失,壓制的情,在這一瞬間爆發氾濫。
  情緒原本就似一團縱橫交織而成的彈簧球,能接受來自各方的壓力,但不論哪一方面的壓力,卻會得到一個相同的反彈力,壓迫得越緊,反彈力也就越大。
  兩個身軀急急的擠壓在一起,像是周圍有著千百條強力繩索在猛力地勒緊著,使彼此呼吸上都覺得有些吃力起來。
  四片鮮紅火熱的唇,也在這一剎那間,會合在一起。
  他們的現實世界在縮小。他們的夢想領域在拓展,在擴大,直到他們覺得一切全屬於自己。
  半圓月仍在上升,代表著時光仍在飛逝,但這些身外的境界,又怎能引起他倆的注意呢?
  一段相當冗長的時間過後,四片嘴唇才分開,雲姬粉臉又泛上了紅霞,除了羞怯之外還有著一個少女內心覺得充實的滿足色彩。
  粉面頰貼在燕翎雕肩頭上、頸項間,雲姬嬌羞地說:「我曾經為北海之行因你的介入而惱火過,然後我又發現北海之行不能沒有你相助,繼而,我又發觀我之需要你同行並不純屬於相助,此刻,我又覺得縱然我自北海順利回來,我仍然無法遠離你,人的思想的變遷,實在太大了。」
  輕沉著雲姬的秀髮,燕翎雕道:「雲姬,你該說『我們』從北海順利回來才是。」
  輕輕歎息一聲,雲姬道:「你知道我北海之行的真正目的嗎?」
  緩慢地,燕翎雕道:「我並不確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並非為了送參王換金錢而去的,過去,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去,可是,現在我並不想知道了。」
  抬起頭來,雲姬凝視著燕翎雕道:「是因為你想陪我去?」
  燕翎雕笑道:「我知道你仍想獨自去。」
  雲姬道:「我是有這個想法,不應該嗎?」
  輕輕地,燕翎雕道:「雲姬,人生艱難唯一死,我們既能被此為對方把生死置之度外,還有我們不能為彼此做的事嗎?」
  燕翎雕的話輕如耳語,但卻字字沉重如鉛,有力地敲擊震動著雲姬的心弦。
  不需要再辯白任何理由,只這簡單的幾句話,就已包括了一切了。
  粉頰重又貼在燕翎雕頸上,雲姬以微帶抖動的聲音道:「我永遠說不過你。」
  兩顆清淚浮動在她大大的明眸之上,曾幾何時,這個名動武林的麗人竟變得這般脆弱了。
  銀月冷輝依然照射著這散盡熱量的石林,沉寂也依舊籠罩了這一切。
  「此時無言勝有言」,這迷林之中雖然有人,但他們已用不著用言辭來傳遞什麼了。
  一聲沉猛雄渾的叱喝聲劃破夜空傳入二人耳中,硬生生地把他倆又拉回現實。
  從燕翎雕懷中站直了身子,「鐵血紅顏」雲姬道:「聲音在谷口。」
  燕翎雕耳朵特別靈敏,他道:「像是『萬里飄』冷省武的聲音。」
  燕創雕一提起「萬里飄」冷省武,「鐵血紅顏」雲姬立刻想起了仍住在飛沙堡的那些手下人,粉臉上神色一變,焦慮不安地道:「我們得盡快趕回去了,他們仍然留在飛沙堡。」
  念頭在燕翎雕腦海中迅快地打了個轉,臉色沉重地道:「很明顯的,這一切全部是冷家刻意安排下的,如果谷口的人真是冷省武,那我們早回去與晚回去都將無法改變已成的事實了。」
  芳心大大地震動了一下,「鐵血紅顏」雲姬道:「你是說……」
  冷靜地,燕翎雕道:「如果冷省武真已趕到這裡來了的話,那他的目的必然已經達到了,不然,就是自己被我們的人退出飛沙堡了,不過,後者的可能性很小。」
  「鐵血紅顏」雲姬道:「為什麼?」
  燕翎雕道:「冷省武雄踞大漠邊緣多年,邊陲多得是奇人異士,他能雄霸一方,豈是偶然的?」
  燕翎雕越說,雲姬心中就越發不安,脫口道:「我們快出去吧?」
  燕翎雕表面上雖然鎮定異常,內心中又何嘗不急?聞言點頭道:「走!」
  兩條人影在「走」字聲中同時掠上石柱頂,恰似兩條行空天馬,直奔谷口而來。
  燕翎雕與「鐵血紅顏」雲姬雙雙高踞在大峽谷的葫蘆形谷口的右邊高崖上,底下情形,可以一目瞭然。
  面對著谷內迷林,「方里飄」冷省武卓然而立,他右脅下挾著一個黃綾包著的長長方匣子。
  背對迷林,一老一少的兩個人阻在「萬里飄」冷省武前面八尺左右處,這兩個人中的那個年輕的,燕翎雕認得,他是「波音劍」江濤,毫無疑問地,「波音劍」江濤身邊的那個老者就是「聖手飛雲」江千里了。
  雙方面前的谷地上有些深陷的很亂足印,這證明雙方已動過手了。
  一看到「萬里飄」冷省武脅下的黃綾包袱,「鐵血紅顏」雲姬一顆芳心直往下沉,沉重焦急地低聲道:「冷省武已經得手了,他們……我們快回去吧?」
  強忍著心中的焦慮,燕翎雕道:「回去的遲早已然與事無補,是禍躲不過,雲姬,想安然出得飛沙堡,我們就得先放倒這兩匹餓狼。」
  想了想,雲姬道:「也替他們報仇。」
  燕翎雕冷靜地道:「不必那麼悲觀,事情雖然凶多吉少,但以冷省武一人之力,任他武功再高,只怕也無法同時收拾得了我們那麼多人。」
  「鐵血紅顏」雲姬道:「這個我知道,我所擔心的是鳳儀,那包袱就是由她負責的,而她又完全不會武功,我怕在冷省武的重壓之下,他們無法兼顧得了她。」
  燕翎雕的心也是在下一沉,這確實是值得憂慮的問題。
  就在這空檔,只聽「波音劍」江濤身邊的老者道:「冷嗎?。
  「萬里飄」冷省武冷笑道:「江千里,你我原先確實曾有協議在先,共同對付燕、雲兩方的人,然後共享所得,但是,老夫今日的收穫,你飛雲島可曾出過絲毫力量嗎?」
  不錯,那老者確實是飛雲島主——「聖手飛雲」江千里。
  沉冷地,『』聖手飛云「江千里道:」冷省武,寒雲寺內,你派人收拾了我一個得力手下「黑魄」,然後你又自下毒手,放倒了「白魂」,姓冷的,你早就打好了不讓老夫插手的主意了對嗎?「「萬里飄『』冷省武道:」江老兒,說實話,你們今日此來,真是為了要助我一適沙堡嗎?姓江的,真人面前用不著說假話,你們此來的目的不正是要假「黑魂」之死為借口,而伺機來坐收漁利的嗎?「「聖手飛雲」江千里冷笑道:「冷堡主,你是疑心生暗鬼,我姓江的可沒存那份心思。」
  「萬里飄」冷省武冷笑道:「既沒有那份心思,那你父子二人截住老夫何為?」
  「聖手飛雲」冷笑道:「依照咱們的協議行事。」
  「萬里飄」冷省武道:「要是老夫不答應呢?」
  「聖手飛雲」江千里冷笑道:「那你得先設法使我們父子二人躺在這裡。」
  向「聖手飛雲」江千里身後的石林掃了一眼,「萬里飄」冷省武笑道:「如果你父子二人定要如此相*,冷某也只有恭敬不如從命這條路好走了。」
  冷森地,「聖手飛雲」江千里道:「請!」
  目光重又望向「聖手飛雲」身後的石林,「萬里飄」依然沒看到半個人影,一絲不祥的念頭,忽然地襲上了「萬里飄」心頭。
  設見到反應,「聖手飛雲」江千里向前邁了兩大步,再次冷聲道:「冷省武,請!」
  「萬里飄」實在有些焦急了,提足丹田之氣,對著石林高聲道:「老婆子,該出來了!」
  江家父子聞言,臉色突然同時為之一變。直到此時,他們才想通冷省武捨棄老巢而往大峽谷跑的目的。
  定了定神,「聖手飛雲」江千里冷笑道:「原來你飛沙堡的實力隱在這裡。」
  突然得意無比地揚聲狂笑起來,「萬里飄」冷省武陰冷地道:「哈哈……江千里,莫說你們父子二人,就連燕翎雕與雲姬都難免喪命這迷林之中,你們父子又豈能逃過老夫手掌心去?」
  如果石林中真個隱有「毒婆子」,那他們父子勢必要落個腹背受敵之局,「聖手飛雲」
  江千里可真有點急了。
  試探著,「聖手飛雲」江千里又向前跨了兩步,暗暗將功力運集於雙掌之上。
  『』萬里飄『』冷省武笑道:「江老兒,你要來個速戰速決的法子?」
  「聖手飛云『』江千里冷笑道:」正是。「話落才欲有所行動,突聽身後石林中響起一聲歎息道:」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你們冷家母於一向何等消遙自在,又何苦為了貪得一樁份外之財而落得喪命荒郊呢?要不是老夫我與令尊有那麼點交情,只怕你們母子們這一夜就要陳屍在荒郊了。「話聲一落,石林中走出一個土裡土氣,留有一把山羊鬍子的老者,他雙手各拾住一個屍體的後頸衣領,一步一步地拖了出來。
  猛一抬頭,土氣老者一瞪小眼睛道:「哎呀,這不是飛雲島的大當家嗎?喲!冷堡主也在場啊!」滿臉驚異之色接著一變,同情地道:「冷堡主,我老海本想親自把他倆及他們母親送到貴堡去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那倒省了我一番跋涉了。」
  冷冷地笑了一聲,「聖手飛雲」江千里道:「原來是『天王刀』海老兒,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座石林,今夜倒成了臥虎藏龍之地了。」
  連忙搖著手,「天王刀」海清道:「不敢,不敢,我這麼個小老頭子,哪能算得上什麼龍虎風雲般的人物?」
  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萬里飄」冷省武此刻突然開口道:「海兄,你是說賤內她……」
  『』天王刀「海清臉上笑容一斂,道:」冷堡主,實在很不幸……「急上前一步。」萬里飄「脫口道:」林內可有燕翎雕與雲姬的屍體?「「萬里飄『』這麼一問,江家父子也跟著豎起了耳朵。
  搖搖頭,「天王刀」海清道:「沒有。」
  「萬里飄」冷省武掠、急、恨、怒,悲憤俱生,失魂落魄地道:「這可真叫陪了夫人又折兵了。」
  兩道濃眉猛然一豎,「萬里飄『冷省武大吼一聲,飛身一掌拍向」聖手飛云「江千里胸口。
  「萬里飄」冷省武是在悲憤羞怒的情況下出手的,掌出狂風如飆,勁疾罡猛,勢有排山倒海之威,令人觸目心驚。「萬里飄」冷省武這一掌是剛勁有餘,變化卻不足。
  直等到掌風將要近身之際,「聖手飛雲」江千里才倏然抽身閃向左邊,剛猛無比的掌風擦身而過,直奔站在他身後八尺左右處的「天王刀」海清。
  實在沒有料到「聖手飛雲」江千里會不顧身份地閃身避招,等「天王刀」海清發覺時,掌風已到身前了。
  很明顯地,這是「聖手飛雲」江千里有意要叫海清接冷省武的掌招。
  「天王刀」海清外表雖然土氣,但卻是個久走江湖的狐狸,見狀哪會不明白?
  「哎呀」聲中,海清鬆手拋下手中兩具屍體,就地躍起兩丈多高,掌風擦著腳底掠過。
  「萬里飄」冷省武一拿落空,並不停手,急轉身,左臂揮舞抖動之間,招化「萬里奔騰」
  一連急攻出七掌之多。
  「聖手飛雲。江千里冷哼聲中,右臂一圈,引開『萬里飄」攻來的左掌,緊跟著左掌倏出,拍向「萬里飄』冷省武胸腑,一招兩式,一氣呵成,出手之快捷迅速,確實有令人心寒膽顫的威力。
  以心浮氣躁的情緒,以單掌對雙手,再加之「萬里飄」冷省武的武功,本就比之有海外第一霸主之『稱的「聖手飛雲」江千里少遜半籌,因此,僅只一個照面,冷省武就被*得向後連退了三步。
  「萬里飄」冷省武的火氣更大了,暴叱一聲,再度飛身猛撲上去,掌腳並用,勢如狂虎瘋牛,銳勢駭人,眨眼之間,連攻出二十八掌之多。
  似乎並無意置「萬里飄」於死地,「聖手飛云『江千里雖然沒向後退,但卻也不向前進。
  崖頂上的「鐵血紅顏」雲姬迷惑地道:「照形勢上看來,江千里的武功明明比冷省武高些,也有許多可供出手的良機,他為什麼不出手呢?」
  燕翎雕在兩人第一個照面時就已注意到這個現象,雲姬問的時候,他也正好想到。
  淡談地,燕翎雕道:「因為他知道我們並沒有死,他怕我們坐收了漁人之利。」
  雲姬道:「留下冷省武來對付我們?」
  點點頭,燕翎雕道:「不錯,因為他知道我們與冷省武有殺妻絕嗣之仇,只要碰上面,冷省武必然會先對付我們。」
  腦海中靈光一閃,雲姬道:「那我們就別露面怎麼樣?」
  燕翎雕道:「江千里料定了我們非露面不可,因為那包袱已落在冷省武手中了。」
  美目中閃動著明亮的光芒,雲姬道:「但那只是個空盒子啊。」
  凝重地,燕翎雕道:「就算它沒有任何東西,我仍也非得出面不可。」
  微微一怔,雲姬道:「為什麼?」
  星目中閃動著冷冽的光芒,燕翎雕道:「因為你我都不是省油之燈。」
  恍然大語地點了點頭,雲姬道:「對,我倒把這趟迷林之行的事給忽略了,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燕翎雕道:「再等一會兒再說。」
  谷道中的「聖手飛雲」江千里與「萬里飄」冷省武已走了近五十步了,整個局面已全在「聖手飛雲」江千里的掌握下了。
  猛然揮出兩掌,「聖手飛雲」江千里把冷省武*退了兩尺,冷聲道:「冷堡主,你可別忘了姓燕的與雲丫頭此刻仍然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說不定他們正看你我的好戲呢?」
  此人思路也相當敏捷。
  急煞住欲待攻擊的左掌,「萬里飄」冷省武向後退了五尺,冷聲道:「姓江的,你是為我著想?」
  「聖手飛雲」江千里冷冰冰地道:「為你我雙方著想,冷堡主,此時,我們合作,則彼此有利,火擠則各受其害。」
  看看脅下的包袱,冷省武道:「這東西由誰保管?」
  「聖手飛雲。江千里道:」你飛沙堡付出的代價比老夫大,就由你保管吧。「「萬里飄」冷省武知道「聖手飛雲」打的是什麼算盤,「聖手飛雲」也知道冷省武想的是什麼,但他們都沒有道破。
  目光從冷省武身上轉到「天王刀」海清身上:「聖手飛雲」江千里笑道:「海老兒,你不會是專程來給冷堡主的妻兒收屍的吧?」
  小眼睛一瞇,「天王刀」海清道:「你說呢?」
  「聖手飛雲」江千里道:「海老兒,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今天這件事你既然遇上了,也算上你的一份如何?」
  「天王刀」海清舐舐嘴唇,「嗯」了一聲道:「好固然是好,不過,我怕拚命有我的份,分紅時我就被踢到一邊去了。」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聖手飛雲」江千里欲擒故縱地道:「這麼說你海老兒是自願放棄了?」
  「天王刀」海清道:「我小老兒正是這個意思,兩位大當家的,燕小子我是領教過的,我還想多活幾年,我走了。」
  說走就走,一轉身,「天王刀」海清就躍入石林中去了。
  「天王刀」海清在武林中有「天下第一快刀手」之稱,他的退避使「聖手飛雲」江千里與「萬里飄」冷省武在心理上都自然地生出一種對燕翎雕戒懼的心理。
  「天王刀」海清才隱入石林不久,大峽谷的入口處出現了柴洪與齊如飛,他兩人身後跟著「天魁女」與四鳳。
  「樵霸」柴洪左手垂在一邊,一條袖子全被血染紅了,齊如飛右腿自大腿以下,也全是鮮血,四鳳中的「血鳳」與白鳳也都分別受了傷,只是她們的傷勢比柴,齊二人輕些而已。
  「天魁女」鳳如儀倒是並未受傷。
  「聖手飛云『』江千里一眼看見這些人,突然長笑一聲,道:」哈哈……老夫就料定了你們會追過來,果然沒錯,冷堡主,我們怎麼處理?你去還是我去?「「萬里飄」冷省武冷聲道:「我去!」話落轉身向眾人走去。
  為了表示要合作,「聖手飛雲。江千里道:」也算上老夫一份。「「波音劍」江濤此時突然開口道:「爹!孩兒……」底下的話他沒再往下說。
  「聖手飛雲」江千里唯此一子,他一向對人對事雖然都很跋扈,但對這個獨子,他卻是愛護備至。
  知子莫若父,「聖手飛雲。江千里雖然已經猜到兒子要說的可能是那一方面偽話了,但仍然高聲問道:」濤兒,有什麼話,快說?「不快說的確是來不及了,因為萬里飄此時已撲到眾人面前去了。
  心中一急:「波音劍」江濤脫口道:「爹,那幾位姑娘……」
  「聖手飛雲」心中所料果然不錯。哼了一聲,道:「她們之中的哪一個?風如儀?」
  「波音劍」江濤道:「她不會武功,孩兒自信可以手到擒來,但是,其他四位……」
  「微微一怔,霍然領悟,老臉一沉,」聖手飛云「江千里道:」什麼?你全要?「臉一紅,「波音劍」江濤道:「爹,孩兒只有這件事求你老人家,爹,再慢了可就來不及了。」
  那邊,「萬里飄」冷省武已與柴、齊及四風中的「血鳳」、「白鳳」對上陣了,雖然還沒有動手,大戰已是一觸即發的局面了。「重重地哼了一聲,「聖手飛雲」江千里道:「哼,好吧,這件事我依你,日後你要是不給我好好用心上進,爹可要好好教訓你了。」話落轉身大步向那邊走了過去。
  心喜若狂,『』波音劍『』江濤得意忘形地凌空飛躍起三丈多高,飄身在「天魁女『』鳳如儀及護著」天魁女「的」藍鳳「與」青鳳「三人面前,偽笑道:」『三位美人在上,小可這廝有禮相請了。「冷漠地,「天魁女『』鳳如儀道:」江少島主,你得意忘形了。「「波音劍」江濤笑道:「小可知道,可是小可驟然間獲得這許多美人兒,心底下那份狂喜怎能克制得住呢?」
  「天魁女」風如儀冷笑道:「江少島主,你得意太早了。」
  「波音劍」江濤狂笑,道:「哈哈……得意得太早了嗎?你們想想看,單只一個冷堡主,就把各位打得落花流水了,如今再加上我爹,哈哈……得意太早了,誰說的呢?」
  突然地,三女面前落下了另一個美艷女子,毫無疑問地,她是從崖頂上飄下來的,她接口道,「我說的!」
  「天魁女『』鳳如儀等三女齊聲叫道:」會主!「聲音中充滿了興奮與歡欣。
  兩眼幾乎都直了,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人兒,「波音劍」江濤呆呆楞楞地道:「你……
  你是『鐵血紅顏』?」
  森冷地笑了一聲,「鐵血紅顏」雲姬道:「不錯,我是雲姬,江濤,你父親沒有好好教訓你,那是一大錯誤。」話落轉身道:「把他給我拿下來!」
  急上一步,「波音劍『』江濤道:」雲會主,慢著,在下還有話要說。「飛身雙雙阻在「波音劍『』江濤面前,」藍鳳「、」青鳳「已雙雙抽出了背上的長劍,齊聲道:」接招。「雙劍齊出,分取「波音劍」江禱左右兩側。
  雖然無心應戰,但卻不能束手待斃,「波音劍」江禱只得有一招沒一招地招架著。
  這邊「鐵血紅顏」雲姬現身的同時,那邊燕翎雕也落在柴、齊及「血鳳」、「白鳳」四人面前,正好面對著「萬里飄」冷省武與「聖手飛雲」江千里。
  猛然問看到燕翎雕,「萬里飄」冷省武老臉突然一沉,大喝道:「燕翎雕,老夫的兩個兒子是你殺的?」冷漠地淡淡一笑,燕翎雕道:「冷堡主,事實上不只兩位令郎,連尊夫人以及飛沙堡的十六快刀手都是燕某殺的。」
  全身一陣顫抖,「萬里飄」冷省武厲聲道:「姓燕的,你的確狠。」
  森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冷堡主,燕某如果夠得上個『狠』字,那尊駕就稱得起個『陰』字了,各為所求各盡所能,冷堡主,這個道理你該明白才是。」
  精眸中凶光一閃,「萬里飄」冷省武猛然路出了一步,一掌劈向燕翎雕胸口,、喝道:「老夫是明白。」
  「萬里飄」冷省武的掌上功力燕翎雕在崖頂上已然見過,當下不敢大意,橫跨一步,避開掌風正面,左掌向上一撩,閃電般劈向冷省武右肩頭。
  跨步出招,迅捷如電,尤其他所攻的位置,正是冷省武身上的最大空門。
  「萬里飄」冷省武雖然怒火如焚,但卻不能不回招自保。
  僅只一招,燕翎雕就把勢如狂虎般的「萬里飄」冷省武*了回去。
  「萬里飄」冷省武一招失利,怒火更熾,一錯身子,才想再度出手,突聽「聖手飛雲」
  江千里叫道:「慢著!」
  「萬里飄」冷省武停住攻勢,冷冷地道:「江島主有何高見?
  請快說!「「聖手飛雲」江千里笑道:「冷堡主,高手過招,精、氣、神必須集中,三者缺一,必失機而受制。」
  心頭霍然一震,腦子也立時冷靜了下來,但卻不肯就此認錯,「萬里飄」冷省武冷聲道:「江島主你在教訓誰?」
  淡然一笑,「聖手飛雲」江千里道:「不敢。」話范向燕翎雕,「聖手飛雲」道:「這位就是名動口外的燕大當家吧?」
  淡然的,燕翎雕道:「不敢當,在下正是燕翎雕,尊駕就是有著海外第一霸主之稱的飛雲島的島主了?」
  說話間,燕翎雕仔細地打量了江千里一陣。
  刀形濃眉向兩鬃斜飛,眼睛;卜大,但卻冷光如電,帶有一股於懾人的威力,直鼻、方口、薄唇,蓄有五柳長髯,盼顧之間,自然地流露出那種高人一等,統領大局的宗師氣度來。
  燕翎雕打量了「聖手飛雲」江千里這麼許久,才聽他慢聲道:「好說,好說,老夫正是江千里。」話落臉色一整,寒聲道:「燕當家的,前幾個月,聽犬子說燕當家的曾經想置他於死地,可有此事?」
  聲調、語氣氣完全是高一派而對下的氣勢。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江島主,你是在請問燕某呢還是在審問燕某?」
  「聖手飛云『』江千里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道:」燕當家的。
  你很多心。「話聲語調,仍然使人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冷漠地輕笑一聲。燕翎雕道:「也可能是燕某多心,不過,日後江島主如果要問話,請多用幾個『請』字,中原規矩可能與海外有點不同,江島主還得多包涵才是。」
  「聖手飛雲」江千里當然聽得出燕翎雕是在罵他不懂武林禮儀,但卻又無法發作,老臉一寒,冷聲道:「對某種人說某種話老夫懂得,不勞燕當家的*心。」
  笑了笑,燕翎雕道:「江島主不愧領袖一方的霸主。果然是聞一知十,聰慧過人。」
  完全是一派長輩嘉許晚輩的姿態。
  老臉倏然一沉,「聖手飛雲」江千里寒聲道:「燕當家,你有多大年紀,竟然如此目無倫常?」
  冷淡地輕笑一聲,燕翎雕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江島主,有志不在年高,癡長幾歲並不一定就是高人一等的人。」
  一張臉完全漲紅了,「聖手飛雲」江千里怒氣大增,道:「燕翎雕,老夫倒想領教領教你有些什麼驚人武藝,膽敢如此目中無人!」
  坦然一笑,燕翎雕道:「江島主,你早說出心裡的話。」豈不是可以省去許多唇舌嗎?
  請。「「聖手飛雲」江千里私底下並沒有把燕翎雕入在心上,他覺得他年事太輕,江湖同道喧嚷過分而使他擁有今日的威名,因此,他相信燕翎雕絕難與自己抗衡。
  側臉望了飛沙堡主冷省武一眼,「聖手飛雲」江千里凝重地道:「冷堡主,由老夫先來領教燕當家的幾招如何?其他的人交給你們。」
  毫無異議地,他是在向冷省武表白他的合作是誠意的。事實上,他也確實必須誠心合作,先去掉燕翎雕與雲姬這兩個可能坐收漁利的強敵,才有安心得到參王的可能,因此,他才肯坦然打這個頭陣。
  「萬且飄」冷省武身在口外,對燕翎雕的一切知道較清楚?
  他心中所一直畏懼著的也就是燕翎雕,因此,他雖然與燕翎雕有著殺妻絕嗣之仇,卻仍然樂得由江千里來替他報仇。
  表面上,「萬里飄」冷省武不能過分示弱,冷冷一笑,道:「江千里,你這是什麼意思?」
  莊重地,「聖手飛雲」江千里道?「冷堡主,這是表示你我同心協力,起碼,在目前是如此。」
  「萬里飄」冷省武冷哼一聲,道:「江千里,你能先表明你是基於你我共同的利益而出手的就好了,請吧!」
  「聖手飛雲」江千里凝重地道:「剩下的人及犬子那邊,冷堡主,暫時就交給你。」
  「萬里飄」冷省武冷淡地道:「基於你我目下的立場你不說,老夫也知道該怎麼做的。」
  「聖手飛雲」江千里放心地點了點頭,轉向燕翎雕道:「燕當家的,請拔劍。」
  冷漠地輕笑一聲,燕翎雕道:「江島主請。」
  「聖手飛雲」江千里冷傲地道:「老夫只打算用這雙肉掌。」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把「邪劍」掛在腰間,道:「江島主既然打算用掌,燕翎雕也不便占兵刃上的便宜,島主,請。」
  「聖手飛雲」江千里一怔,道:「燕當家的,你要弄明白你我的立場。」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錯,江島主,燕某廣分清楚,你我之間,得有一個人永遠躺在這裡。
  倔傲地狂笑一聲,江千里道:「哈哈……很好。燕當家的,你明白就好,廢話少說,請!」
  燕朗雕看得出『聖手飛云「江千里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所以要把劍掛起來,也就是要給這個目空一切的海外霸主一個意料不到的打擊。
  向前走了幾步,燕翎雕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五尺之內,道:「江島主,『在下先?」
  「聖手飛雲、」江千里道:「燕當家的,你很難以達到那個先字。」
  未見燕翎雕作勢,「聖手飛雲」江千里那個「字『才不過剛一出口,燕翎雕已到達了他面前,兩人之間的那五尺距離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人到掌到雙掌齊飛而出,電取江千里胸口。
  「聖手飛雲」江千里表面上雖然毫無戒備之色,私底下早巳凝功以待了。
  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的行動會如此之快,快得使他覺得自己都辦不到。
  行動並沒有因驚愕而稍慢,垂放的雙掌驟然提起,迎著燕翎雕攻來的雙掌頂推出去。
  出手也夠快夠準。乍看起來,就像是他那雙巨掌早已放在那裡等著了似的。
  左掌直推的攻勢不變,右掌突然間縮了回來。
  「砰」然一聲大響聲中,燕翎雕的身子突然隨著迴旋激盪的掌風向上飄起,他縮回的右掌就在他上飄的一瞬間倏地伸出,五指一伸,抓向『聖手飛云「江千里。
  燕翎雕的身子是在往上起,但卻並沒有往後退,而竟繞著江千里左邊轉向他身後。
  這種身法,大反武學常規,不要說「聖手飛雲」江千里未曾看到過,連想他都沒想到。
  「嘶」地一聲裂帛脆響,燕翎雕飄落在「聖手飛雲」江千里左後方五尺之外,他右手中抓住一塊寬有兩寸,長達三尺的青布條,那是「聖手飛雲」江千里身上長袍上的。
  不自覺地用手向左脅下摸了一把,「聖手飛雲」江千里的那只右手縮不回來了。
  假使,那隻手真能掩住左脅下青袍的裂痕,他真會一直把右手按在那裡。
  順手把手中布條抖動了一下,燕翎雕星目中犀利如刃的寒芒一閃,森冷地道:「原來你目空天下同道的江島主,手底下也不過如此而已。
  右手向外一撇,青布條化成一道青光,「喳」地一聲插入八尺之外的崖壁內,只剩下半截在外面飄動著。
  「聖手飛雲」江千里心潮澎湃混亂他原本以為這個年輕人的武功只不過比其他同輩的人高些,被以訛傳訛地誇大成了口外第一霸主的,卻沒想到江湖同道的傳說,並沒有半點失實之處。
  厚著臉皮,「聖手飛雲」江千里給自己找了個下台的機會,冷笑道:「燕當家的,你神妙的身法,老夫佩服。」
  絲毫不給江千里留餘地,燕翎雕道:「江島主,此刻你我誰也用不著替自己找什麼下台機會,因為你我之間才只開始,還沒有結束。」
  老臉猛然一沉,「聖手飛雲」江千里道:「燕當家的說將有理。」話落眸子中冷光一閃,厲喝一聲道:「輪到老夫了!」
  五尺距離一閃而過,話聲才落,「聖手飛雲。一雙巨掌也已遞到燕翎雕面前了。
  距離太近,聽不到掌出帶起的狂略聲,但由他出掌的速度,使人會感覺到那力量足可推岳。
  有意與這個海外霸主一決雌雄,燕翎雕冷哼聲中,將蓄滿功力的雙掌迎了上去。
  這正合了「聖手飛雲」江千里的心思。
  「轟」然一聲大響,碎石沙土,如同滾油遇火般地「忽」地一聲向四周飛濺開來,登時把全場罩入飛沙之內。
  不放心燕翎雕這邊的情況,「鐵血紅顏」雲姬見「血鳳『』與」白鳳「雙戰」波音劍「江濤無落敗跡象,當即領著」天魁女『』風如儀趕了過來。
  沙石漸漸落定,場中情勢已可一目瞭然。
  兩人面前各有三個深陷硬地中的腳印,「聖手飛云『』江千里的卻較深些。
  這又是「聖手飛雲」江千里所沒有預料到的後果。
  現在,他開始後悔自己逞能接下燕翎雕這個口外第一霸主了。
  招法與內功,顯然地,他都不及這個少年人。
  「邪劍魔雖」,以他這種年齡,他所具備的一切,的確堪稱令人膽寒的「魔星」了。
  不自覺地,「聖手飛雲」江千里的右手按向腰間的「波音劍」
  劍柄上了。
  顯然,他要用飛雲島傲視天下武林的特殊藝業——「波音劍法」了。
  燕翎朋見狀也摘下了懸掛腰問的「邪劍」,冷列地笑了笑道:「江島主,用劍?」
  老臉上傲氣一掃而空,「聖手飛雲」江千里道:「燕當家的,你足能使武林上任何一方霸主心寒,你使別人覺得有受壓的感覺,因此,老夫同意你的說法,你我得有一個橫屍於此。」
  冰冷地,燕翎雕道:「江島主,燕某人若橫屍於此,距家不過數百里之遠,陰魂歸宗非難事,要是你江島主橫屍於此,只怕關山萬里,魂無依歸,可能就要變成孤魂野鬼了。」
  「聖手飛雲」江千里冷聲道:「因此老夫將會全力以赴。」
  冷笑著,燕翎雕道:「江島主,那是你自己的事,請。」
  按在劍柄上的右手猛然向外一拍,一柄劍身上滿佈著深深橫紋的劍已抽了出來,由於劍身上佈滿著橫紋,因此,看起來並沒有一般的劍那麼通體雪亮。
  「聖手飛雲」江千里,終於把最得意的獨門功夫拿出來了。
  左手抓著劍鞘,燕翎雕只做了個隨時可以抽劍的姿式,並沒有把劍抽出來……「波音劍」
  齊胸向前平伸著,「聖手飛雲!江千里寒光閃射的雙眸緊盯在燕翎雕臉上,緩慢地把劍對準燕翎雕推了出去。
  行動很慢,使人覺得他根本不像在與人拚鬥。
  凝視著漸漸靠上來的利創,沉住氣,燕翎雕沒有移動。
  劍,越來越近,燕翎雕星目中寒光一閃,剛想拔劍,突見「聖手飛雲」江千里右手一振,劍尖像是突然炸開了似的,爆射出十個劍影,一湧而上。
  「聖手飛雲」江千里原先使劍的速度,會使人產生一種無法加快的錯覺,因此,一旦突然轉快,前後對照,往往會令人一知半解。
  雖然一直在戒備之中,但猛然見此變化,燕翎雕仍然不免為之心頭一沉。
  身子一側,右手向左邊一搭,一溜寒光,揮出三顆寒星,自左向右飛揚而起。
  兩團寒芒都以快得出奇的速度奔向對方,但在將要接觸的那一瞬間,卻又雙手收了回來。
  撤手換招,「聖手飛雲」江千里大吼聲中,劍式一變,帶著一片銳利嘯聲,手中劍突然化成一片片五六尺高的密集波浪,上下起伏,片連一片,綿綿不斷地推送向燕翎雕。
  雄猛的劍浪挾著令人心煩意亂的嘯聲,同樣構造的一柄劍,在江千里手中施展出來,其威力與江濤相比,實在有天壤之別。
  燕翎雕雖然一時之間看不出破解之法,但卻並不心慌,手中邪劍揮灑出一道道的寒芒,密密地封在面前,阻住江千里的攻勢。
  雖然,「聖手飛雲」江千里是在主動攻擊,但卻無法超越雷池半步。
  兩個人一動上手,立時就變得慘烈起來。
  「鐵血紅顏」雲姬此刻突然大聲開口道:「『青鳳』、『藍鳳』,你倆幫著她們兩個,先把江濤收拾下來。」聲音之高,使打鬥中的「聖手飛雲」江千里足可聽到。
  「青鳳」、「藍鳳」齊應一聲,就要動身。
  冶冷地,「萬里飄」冷省武喝道:「慢著。」聲音也很大,顯然,他的目的也是想叫江千里聽到,以安他的心。
  「青鳳」、「藍鳳」並沒有理會「萬里飄『』冷省武的喝叫,雙雙抽出佩劍,轉身向那邊打鬥中的三人奔去。
  大吼一聲,「萬里飄」冷省武飛身撲向雙風,單掌一揮,對準兩人背後拍出了一掌。
  雙鳳聞聲回身,「鐵血紅顏。雲姬已擋在她倆面前了。
  「砰」然一聲大響,沙土飛揚之中,雙足才沾地面的「萬里飄『』冷省武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三大步。
  「鐵血紅顏」雲姬向後退了一步。
  雙風冷哼一聲,轉身直奔出去。
  以單掌對敵,「萬里飄」冷省武這是第三次吃虧了。
  冰冷地,「鐵血紅顏」雲姬道:「冷省武,你大難到了。」
  連連失利,「萬里飄」冷省武已失去了原有的沉著,爆烈地道:「雲姬,有本事你拿出來吧!」
  「鐵血紅顏」雲姬道:「冷省武,我是要拿出來的。」話落移動蓮步,巡了上去。
  「萬里飄」冷省武右臂挾著那個包袱,行動上極其不便,但卻X不敢放下來,只有把功力凝聚於左臂上,企圖單掌對付「鐵血紅顏」雲姬。
  「波音劍」江濤那邊,因「青鳳」與「藍鳳」的加入,波濤已漸呈不支之色,手中「波音劍」已沒有攻擊之力了。看看雲姬已*近到五尺之內了,「萬里飄」冷省武由於只能單掌應敵,心理上所受的威脅很大,因此,也無法沉得住氣。
  眼看著雲姬仍然沒有停步的跡象,「萬里飄。冷省武忍不住大吼一聲,欺步進身,揮手一掌劈向雲姬胸前。
  早巳看好了攻擊的方位,「鐵血紅顏『』雲姬嬌軀一扭,倏然閃向」萬里飄「冷省武右邊,雙掌齊揮,攻向他無法活動的右臂。
  原以為雲姬第一次一掌將自己震退,掌力上她佔了便宜:這一次必然也會重施放技,因此,「萬里飄」冷省武沒有想到她會避開正面,攻向自己不好防守的右邊。
  一驚之下,倏然轉身,雲姬的掌風已近得使他沒有閃避的時間了。
  揮左掌,「萬里飄」只得以提不足功力的左掌招架自衛了。
  「轟然」一聲大響聲中,「萬里飄」冷省武整個身子向後飛射出七尺多遠,背部已靠在石壁上了。
  跟著向前*上了五尺,「鐵血紅顏『』雲姬道:」冷省武,我說彌大難到了。「兩次失利於雲姬手中,「萬里飄」冷省武已自知單掌是絕無法對付她了。
  猶疑了片刻,他決定把右脅下挾著的黃續包袱放下來了。
  目光盯在雲姬臉上,微微彎了一下腰,他把黃續包袱放在右腳腳邊。
  冷冷地笑丁一聲,「鐵血紅顏」雲姬道:「冷省武,你放心得下嗎?」
  「萬里飄」冷省武笑一聲道:「有本事,你來拿。」
  「鐵血紅顏」雲姬道:「不錯,我是要拿回來的,冷省武,你一切的詭計,所換來的,將只是家破入亡而已。」
  向前賠進一大步,「萬里飄」額上青筋根突起,尖聲叫道:「雲姬,老夫今夫要碎屍萬段了你們!」
  「樵霸」柴洪突然在一旁插嘴道:「冷老大,別罵人了,其實,情勢如何,你與咱們心裡一樣明日。」
  一瞪眼,冷省武道:「你算個什麼東西?」
  「樵霸」柴洪笑道:「老於就算個什麼東西,起碼明年此時還活著,你呢?冷老大!」
  又向前跨進了兩大步,「萬里飄」冷省武暴唳地厲聲吼叫道:「你也上來!」
  「鐵血紅顏」雲姬冷冷地道:「冷省武,對付你,還用不著他也上來。」
  內心的悲憤與焦慮,已使冷省武失去了往月臨敵時的鎮定,大吼一聲,雙掌齊揮,狀似瘋虎般地飛身撲向雲姬,大叫道:「老夫活劈了你!」
  掌隨身子飛射的剎那間拍過,挾著呼轟雷鳴之聲,直奔「鐵血紅顏」雲姬而來。
  出掌迅疾似箭,狂風「呼」的一聲,隨著「萬里飄」冷省武急拍而出的雙掌向前銳進,直奔「鐵血紅顏」雲姬胸前。
  掌勢沉猛雄渾,似有無出其右之威力。
  練武的人都有爭強好勝的潛在意識,「聖手飛雲」江千里及燕翎雕都曾硬接過「萬里飄」
  冷省武的掌力,因此,「鐵血紅顏『』也不願例外,她雖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一定能勝得上燕翎雕,但卻自信絕不會比」至手飛云「江千里差。
  觀准了「萬里飄」冷省武的掌勢,「鐵血紅顏」雲姬冷哼了一聲,雙臂齊揚,一雙玉掌已似一對玉蝶般地飄舞而出,迎向「萬里飄」冷省武的雙掌。
  一聲「砰」然大響聲中,塵土碎石急疾而起,剎那間瀰漫了酉人周圍一丈之內的空間。
  幾乎無法相信面前這個嬌艷絕姿,柔婉溫文的少女會有這般令人料想不到的深厚內力,「萬里飄『』冷省武向後退了兩大步,怔在當地。
  這是他第三次無功而遲,也證明了在這四人當中,他是最弱的一個。
  驚訝遠勝過心中的震怒,「萬里飄『』冷省武呆了一陣,忍不住脫口道:」好掌力。「冷漠地輕哼了一聲,雲姬道:「冷堡主,常言道,不是猛龍不過江,你現在收手,仍來得及。」
  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盯著「鐵血紅顏」雲姬,「萬里飄」冷省武道:「我妻子兒女就這麼白白的死?」
  「鐵血紅顏」雲姬道:「冷堡主,賭徒之所以會傾家蕩產,即在於他們妄想翻本。」
  冷傲地笑了一聲,「萬里飄」冷省武道:「不單只想翻本,他們還想賺點回來。」
  點了點頭,「鐵血紅顏」雲姬道:「冷堡主,請!」
  在「鐵血紅顏」雲姬的請字聲中,「萬里飄『』冷省武暴叱聲中,飄身繞著雲姬連攻出十二掌之多。
  身形飄忽,時隱時現,在眨眼的時間內,變幻出了四個冷省武,個個舞動著雙掌,猙獰殘厲,似一群張牙舞爪,欲待擇人而噬的傷獸。
  「萬里飄」三個字用來形容此人的身法,的確沒有言過其實之處。
  深知「萬里飄」冷省武已抖出了他看家的本領,雲姬不敢大意,凝神聚功,全力迎擊,指顧問也連攻出十二掌。
  一靜一動,各展所能,掌影飄忽,人影飛舞,險象時時出現,但卻每每化險為夷,誰也佔不到對方的便宜。
  這又是一場短期間內,難分勝負的拚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