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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邪惡現形

  從屋頂上飛身躍落王宅院牆之外,燕寄雲目注火光仍在繼續升高漫延的王宅,再看看火勢正在減弱的那個一別七年的家。心中只覺一片茫然,現在,他是真個身如浮萍,飄泊不定了。
  茫然的看了好一陣子,燕寄雲才飛身向後倒射出七八丈遠,落地轉身向祠堂奔去,不過片刻工夫,人已到達祠堂大門口了。
  目注那片寂靜的屋字,燕寄雲突然遲疑起來了,七年來,他一直急著想回來看看,但是,一但回到這裡,他卻又覺得一片空洞茫然了。
  一個低沉響亮的聲音,起自燕寄雲右側兩丈外的橋頭上,道:「小檀越,你猶疑了?」
  緩慢的轉過身來,燕寄雲看到了橋頭上飄然而立的那個蒼松古月般的老和尚。
  淡淡的,燕寄雲道:"大師主持大佛寺?」
  老和尚點點頭,道:「是的,小檀越,老衲佛緣,小檀越,昨夜你曾到這裡來過,也會到老相禪房去過嗎?」
  沒有否認老和尚的話,燕寄雲道:「大師留下的教言,燕寄雲見到了。」
  佛緣凝重的道:「小檀越手示,老衲也已見過,因此,老衲知道改變不了你的初衷。」
  淡漠的笑了笑,燕寄雲道:「因此大師想到了另一條路。」
  佛緣道:「小檀越指的是那條?」
  燕寄雲朗聲道:「佛渡有緣人,大師,燕寄雲以為你該想到這句話才是。」
  佛緣長歎一聲道:「小檀越,老衲雖然早知道自身所學絕非『潛龍』之敵,但卻真的曾經想到過那句話。」
  燕寄雲一怔道:「曾經?大師,什麼改變了你?」
  佛緣沉重的道:「小檀越,也許你會相信,老衲絕非畏死而改變的。」
  燕寄雲凝重的道:「燕寄雲相信大師所言絕非假話,但是,卻仍然不明白什麼事改變了大師你的本願,只要燕寄雲活著一天,殺戮就一天不會停止。」
  佛緣宣聲佛號,沉聲道:「阿彌陀佛,小檀越,老衲只有相信這是劫數了,在劫者難逃,老油憑一已之念,竟妄想改變天意,也許太癡愚了。」
  燕寄雲淡漠的道:「什麼使大師想到天數的。」
  佛緣道:」今夜發生的一切。」
  燕寄雲一怔道:「大師一直在場?」
  佛緣又輕宜一聲佛號,沉聲道:「是的,小檀越,老袖一直在場,這才使老袖日耳聞了人心的險惡,以及,知道小擅越你內心深處仍潛存著仁慈善惡之心,自『潛龍』初現,距今已有八十年了,這八十年來積存的罪惡,也許又要洗刷一次了。」
  搖頭淡淡的笑了笑,燕寄雲道:「大師,燕寄雲只知自己是為什麼而來,卻無意為江湖洗刷什麼罪惡。」
  佛緣道:「小檀越,到時你自然會明白老衲所說的,牽一髮,動全身,整個武林,息息相關。小檀越,你已牽動了它!」
  燕寄雲想了想,道:「也許大師說得對,但是,燕寄雲仍將本著初衷行事,大師最好不要寄望什麼?」
  佛緣道:「小檀越,老衲並不寄望你去殺伐,老衲只希望你能常記住天心好生之德。」
  燕寄雲接口道:「大師,燕寄雲心中有一句話,其份量將超過大師你所說的那一句。」
  佛緣沉聲道:「善惡終惡報?」
  落漠的笑了笑,燕青雲道:「太師說得對,燕寄雲今夜又令大師失望了。大師可還有什麼吩咐的嗎?」
  佛緣雖然聽出燕寄雲話中有逐客之意。但卻並不動容,溫和的道:「老袖還要請教小檀越一個問題。」
  燕寄雲道:「只要可以奉告的,燕寄雲決不推辭。」
  佛緣道:「小檀越約定明天三更才進莫家莊,老衲相信小檀越絕非為了懼怕什麼,而是,白天這一天裡,小檀越,你一定有些要完成的工作。
  燕寄雲不加可否的道:「大師以為呢?」
  拂緣道:「小檀越想會會三叉村的父老們了。
  燕寄雲笑道:「給他們帶來災難?」
  佛緣高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檀越,你打算這就離去嗎?他們在等待著你。」
  燕寄雲俊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但只一間便消失了,他淡淡的笑道:「大師,也許你可以告訴他們,世間已無燕寄雲了。
  佛緣大師沉歎一聲,道:「小擅越,老衲可以那麼做,雖然,佛門不打誑言,但老衲仍願為小檀越效這個勞。」
  燕寄雲鄭重的一抱拳。道:「『燕寄雲謝過大師了。」
  佛緣大師道:「小檀越,你仍沒說出這一天你將用於何處。」
  燕寄雲道:「會幾個朋友。」
  佛緣道:「有血?」
  星目中掠過一抹殺機,燕寄雲道:「大師猜的對。」
  佛緣輕歎一聲,沒有再追問下去,望著燕寄雲道:「需用多少時間?」
  燕寄雲不解的望了佛緣一眼,道:「時間可長可短?大師問這些做什麼?」
  佛緣不答反問道:「「由此處趕到黃山掩雲嶺。浮雲寺,以小檀越你的腳程,需要多久?」
  燕寄雲一楞道:「大師,燕寄雲並不打算到那裡去。」「
  佛緣凝重的道:「小擔越,你必須去。」
  燕寄雲道:「可有個必去的理由?」
  佛緣沉聲道:「小檀越。老油相信理由非常充份。」
  燕寄雲道:「對誰而言?大師?」
  佛緣道:「對你,小擅越。
  燕寄雲怔了怔道:「大師沒說出那個充份的理由來。」
  佛緣道:「去救一位女施主。」
  呆了一呆,燕寄雲突然淡漠的道:「大師。燕寄雲與她可有什麼關係?」
  佛緣道。「你與她完全沒有關連,但是——」
  沒等佛緣把話說完,燕寄雲已搶口道:「大師,燕寄雲方纔曾經說過,我無意為江湖消什麼罪惡,大師如有救人之心,何不自己前去?」
  佛緣大師平靜的道:「小檀越,老衲的話還沒說完,如果老衲把話說完後,你仍認為該由老衲前去,那時老納也許會去。」
  燕寄雲點頭道:「大師請說。」
  佛緣望著燕寄雲,凝重的道:「小檀越,你可想過當年府上遇難時。你避難於秦老施主家中,他們為什麼沒有在村內搜索嗎?」
  俊臉上突然湧起一抹愧恨神色,燕寄雲木然的站了許久。才沉重的道:「是的,我記得,曾有一個長相與身材很像我的人,代替了我。」
  佛緣大師追問道:「小檀越可記得他叫什麼嗎?」
  燕寄雲深深的吸了口氣,沉重低緩的道:「寒玉龍。」
  佛緣大師道:「他有個妹子叫寒憶梅,小檀越可曾聽過這個名字嗎?」
  燕寄雲心頭一震,猜疑的問道「「大師指的是武林盛傳的『百花盟』的主持人,『冰心花後』寒憶梅?」
  佛緣鄭重的道:「小增越,『冰心花後』艷麗動武林,老衲眼未見過,但由其兄之生像推斷寒憶梅之美,絕不會是無的之笑。」
  燕寄雲俊臉一變,急急的問道:「大師要燕寄雲去救的人,可就是那位寒恩人之妹?」
  佛緣大師搖搖頭,道:「老衲要你去救援的人並非『百花盟』之主,但此人寒憶梅卻視之為左右手。掌理百花盟一切機密要事,此人一失陷於敵手,百花盟之損失將難以估計。」
  燕寄雲道:「燕寄雲需在何時趕到那裡?」
  佛緣大師對燕寄雲的突然轉變,似乎並不覺得意外,開口道:「小檀越決定要去了!是純為了報恩嗎!」
  燕寄雲聞言先是一怔,突然又領會了佛緣的話中含意,落漠的笑了突。道:「『大師,也許並非全是報恩,一路上,燕寄雲無處不聽到一些少年武士提及「百花盟』及『百花盟』盟主之名,大師,燕寄雲也是年輕人啊!」
  佛緣大師上下的打量了燕寄雲一陣子,然後沉重的道:「小擅越,你說的與你心裡所想的恰好相反,小檀越,人生有許多當盡的義務,仇與恨,並不能代表你的一生,小檀越,你或許並不完全相信老衲,但老衲所說的卻句句出自肺腑。」
  目光從老和尚莊嚴的臉上,轉到鎖龍橋下清澈的水面上,燕寄雲那樣凝視了很久,才道:「大師,燕寄雲不敢說自己是否真能採納大師金玉良言,但卻將考慮到這句話。」
  話落重又轉回話題,道:「大師可否見告那位『百花盟』中被困者的名號。」
  佛緣大師這:「她叫雲飛霞,機智超人,武林中送她一個號,叫她『花狐」
  燕寄雲間言忙道:「大師可有什麼其他吩咐嗎?」
  佛緣大師聞言忙道:「小植越,慢著,老衲可以先引你去見。一個人,她會帶你去。」燕寄雲疑惑的道:「什麼人?」
  佛緣道:「就是下來向老袖求援的人,小檀越與她同行,也省去老衲一番送她的麻煩了。」
  燕寄雲毫不思索的道:「『大師請先行,燕寄雲隨後就到。」
  佛緣道:「小檀越還要先去完成那件心願嗎?」
  燕寄雲冷冷一笑,道:「今天我不去了,我要先進祠堂祭掃一番。
  佛緣緩慢的搖搖頭道:「小檀越,你不是說不要他們知道你仍活在人間的嗎?那裡面有駝背秦三看守看.你怎麼進去呢」
  俊臉突然一變,燕寄雲猶疑了。
  佛緣沉聲道:「小檀越,只要心誠,形式又何足道,何況,人死不能復生,睹物傷情,與事何補。」
  深深的吸了口氣。燕寄雲轉向祠堂,跪地叩了三個頭,緩緩站起身來,低沉的道:「大師,走吧!」
  佛緣點點頭,在轉過身去的剎那間,他看到那張蒼白的俊臉上,掛著兩行清淚。老和尚邊走邊忖道:「提得起,放得下,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能完全做到這句話,看來武林卻是真的要興起了。」
  大佛寺在鎖龍橋東,黃山腳下,距三叉河足有十幾里遠,是以,兩人趕到山下時,天已五更將盡了。
  大佛寺建放宋初,依山而建,寺廟佔地。不過畝許方圓,但氣魄卻十分雄偉幽靜,由於四處俱無人家,所以香火不盛,一般俗僧,誰也不願到此地來,因此,若大一處廟宇,數十年來,就只有佛緣大師與他的兩個弟子主持著。
  除了幾蹲大佛像外,廟中別無價值之物,因此。山門一年四季,少有關閉的時候。
  伸手推開廟門,佛緣轉身道:「小檀越,請。」
  燕寄雲忙止步道:「不敢,大師請先請。」
  老和尚笑了笑,道:「那老衲在前帶路了。」
  話落緩慢步進去、燕寄雲就跟在佛緣後面。
  兩人跨進山門。突聽前面兩丈多遠的大佛殿上傳出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道:「天都快亮,令師怎麼還沒回來呢?會不會真的碰著了燕寄去那小雜種了?
  燕寄雲俊臉一變,如冷電般的目光,突然凝注在佛緣大師帶有驚異表情的臉上,兩人全部停住了腳步。
  這時,大佛殿上響起另一個聲音道:「伍老施主,燕施主七年前已然家破人亡,伍老施主難道仍不志當年那一掌之恨嗎?」
  先前說話的那人冷聲道:「只可惜當年老夫有事他往,否則…
  「阿彌陀佛,老施主這麼說,可就不對了,燕老施主,扶危濟困,興橋鋪路,解一方生民放倒懸,可謂仁義豪俠,老施主與他雖有私人恩怨在內,也不該說那等刻薄言辭啊!」
  先前那人怒聲道:「你是什麼東西,連佛緣見了我都得謙讓三分;憑你也想說我,哼,要不是看在佛緣面上;我早砸碎你那顆禿頭了。」
  那人聞言不溫不火的道:「伍施主,老衲年已六十,死不為天,但是,你想叫老衲為命而罔視真理道義,那老施主你就看錯了老衲了,想當年,施主路過三叉村,因頑童一句閒言,伸手將之劈成兩半,視人命如草芥,說實話,老衲還覺得燕施主當年那一掌下手太輕了些呢!」
  佛緣聞言大驚,脫口高呼道:「伍施主,老衲來了。」
  話落連忙轉對燕寄雲低聲道:「小檀越,此人當年與今尊有點過節,請小檀越暫避一下。」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雲道:「燕寄雲要見見他。」
  大佛殿上響起一聲暴喝。緊接著人影一閃,正對著大殿正門的石階上漲現一個高大的白髮老者。
  他右手五指扣住一個六十上下的老和尚。
  星目很快的在那老者身上打了個轉,燕寄雲嘴角上突然泛起一絲陰冷的笑音。
  那老者年在八旬上下,一身米黃衣服,白眉金魚眼,鷹鼻薄嘴唇,一張白得看起來有些發青的胖大面孔,透出踞傲凶唳之氣。
  腕被白臉老者控制的老和尚與老者相比,則顯得瘦小了些,蒼眉大眼,瘦削的臉上透射著剛毅不屈之色,雖然此時已痛得滿頭大汗,但卻沒哼出半聲來。
  白臉老者目光僅只在燕寄雲身上瞥了那麼一下,便盯在佛緣臉上了。
  佛緣大師以低沉的聲音,輕喧一聲佛號道:「老施主今天突然光臨寒寺,適逢老衲有事外出未能接待,失禮之處。尚望施主海涵。」
  白臉老者冷冷的道:「大和尚,你先不用來虛套,老夫問你方才在裡面發生的事,你全聽到了沒有?」
  佛緣為難的搓搓手,道:「老衲全聽到了。」
  白臉老者冷冷的道:「那你打算怎處處理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徒弟?」
  佛緣溫和的道:「伍施主,了性生來剛烈,施主素來知道他的為人,老衲以為,嗯,伍施主可否看在老衲的面上,放過他這一次」
  白臉老者金魚眼中寒光爆射,冷笑道:「大和尚,咱們之間,可有什麼交情嗎?」佛緣笑道:「伍施主,見面就是有緣,施主到大佛寺已不只一次,老衲與施主之間,總算有一些緣份才是。」
  白臉老者冷哼一聲道:「老夫沒打算做和尚,在老夫面前,你少講緣不緣,現在,老夫問你老夫可曾欠了你什麼嗎?」
  佛緣平靜的道:「佛門中人,四大皆空,沒有什麼欠與不欠的,施主客氣。
  白臉老者突然冷笑一聲,道:「大和尚,老夫既然沒有欠你什麼?你竟想叫老夫看你的面子,哼哼,你好大的面子啊!
  佛緣一聽話不對頭,心中暗自著急,脫口道:「伍施主,佛門淨地,不能染血;施主,老衲求你放他一條生路。」
  白臉老者冷笑道:「要老夫放他不難。大和尚,你得先接受老夫一個條件,怎麼樣?」
  佛緣一怔,道:「施主要老衲一個出家之人,接受你什麼條件」
  白面老者冷聲道:「你師徒三人,從今天起,搬出大佛寺,老失要借用這裡一個月。
  佛緣老臉突然一變,道:「施主,老衲得先知道施主借比佛門聖地做何用處,才能答應。」
  白臉老者冷笑道:「假使老夫不說呢?」
  佛緣大師又為難了,他不停的搓著手,但卻想不出一句適當的話來。緩慢的向前挪動了兩步,燕寄雲冷漠的笑了笑,道:「那這佛門聖地,可就有人要血濺五步屍橫就地了。」
  白面老者一怔,目光突然轉到燕寄雲冰冷的俊臉上,冷聲喝道。「你這乳臭小子,是在對誰說話?」
  燕寄雲冷聲道:「老而不死謂之賊,姓燕的是在對賊說話,尊駕可聽清楚了?」
  有點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燕寄雲一陣子。白面老者突然獰惡的狂笑一聲,道:「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誰嗎?哈哈……老夫告訴你,你要死得狠慘。」
  陰冷的笑了笑,燕寄雲道:「白裊伍道德,你說出了燕寄雲想對你說的話了,來,大丈夫欺硬不欺軟,你放下那和尚,下來試試看。」
  燕寄雲一口道出白面老者的名號,把他狂傲的氣焰壓下了不少,他再次上下打量了燕寄去一陣子。」
  突然陰側惻的笑道:「小輩,老夫知道你是誰了。」
  冰冷你點了點頭,燕寄雲道:「那很好,尊駕下來吧!」
  白裊冷哼一聲。突然揚起左手,一掌向身側的了性和尚頭上拍去。
  右臂倏然往腰間一伸,就在白裊一隻巨靈掌將要接到了性額上的剎那之間,突見黑影一閃,接著響起叭的一聲脆響。
  白裊一個龐大的身體,突然凌空衝上七八尺高,翻了兩個滾,才落到地上,右手腕脈上正不停的往外滲著鮮血,燕寄雲右手中此時已多了一條墨黑的長鞭。
  解鞭、出鞭,就連一直站在他身沒的佛緣大師都沒看清楚這一連串的動作在那一剎那間是怎麼完成的。
  由於右脈被鞭梢一鎖,白裊全身功力突失,是以,他人飛出去的時候,也無法抓住那個了性的。
  落地氣得老臉烏青,白裊怒哼了一聲,飛聲人廟拿出一柄踞形劍,盯著燕寄雲道:「小輩,老夫宰了你。」聲落飛身從廟前石階上撲了下來,來勢奇快如電。
  好似沒想到白裊身手會如此之快,又似有意讓他欺在身前,燕寄雲並沒有再動右手。
  軟鞭屬於長兵器,打遠不能打近。
  白裊一欺到燕寄雲身前,立時心情大定,毒念立生,踞形劍一揚,當著燕寄雲的門面一幌,突然橫掃出去。
  幌間橫掃一氣呵成,當他看到燕寄雲頭往左一側時,便知道自己得勝了,經驗告訴他,燕寄雲動作不管多快,也決難逃出他那橫掃出去的一劍。
  帶著一道白芒,形如劃空匹練、由左至右,踞形劍掃了一個廣大的角度,但卻沒碰到什麼。
  如同碰到了鬼,白臉老者駭然一變,才要轉身,突然叭的一聲,那條黑色的鞭稍又捲到他脖子上了。
  他本想左轉的身子,被硬生生的向右拉轉過去,身子還沒站定,他已看清八尺之外,面凝冷霜的燕寄雲了。
  由揮劍到劍落空被打,只不過指顧之間,而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燕寄雲完成了避招攻敵的一切動作。
  白裊,一顆心開始向下沉了。
  陰冷的笑了一聲,燕寄雲道:「白條,當年家父曾放過你一次,今天你又落在我燕寄雲手中了,白裊,你把你自己送到鬼門關了。」
  話落右手一抖,墨黑的長鞭在空中捲了幾個圈,燕寄雲向設一位,長鞭圈成了三圈,握助手中。
  白裊一見燕寄雲把鞭捲起來,心中立時又生出投機之想,暴喝一聲。三度攻了上去,人未到一片白茫茫的劍幕便已展開了。
  身子微微向徙一仰。燕寄雲突然凌空躍起,白裊跟著一抬頭,卻什麼也沒發現。
  駭然倒射出去七八尺遠,白裊落地脫口驚叫道:「迷蹤幻影!」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起自白裊身後道:「朋友,你知道的太晚了。」
  在驚啊聲中,白裊倏然轉過身來,燕寄雲就在他身後五尺不到的地方。
  已沒有再攻的勇氣了,白裊不由自主的連連向後退了五六步,白臉上汗下如雨。
  右手三指一鬆,長鞭重又落在地上,燕寄雲陰沉沉冽的道:「白裊,你先前的威風那裡去了上啊?」
  突然把劍擲在地上,白裊大聲道:「姓燕的,老夫可沒有對不住你燕家的地方。你下手吧!老夫不含糊你。」冰冷的笑了一聲,燕寄雲道:「你方才在大佛殿上說的我完全聽到了,伍老賊,燕寄雲願你能硬朗得如你方纔所說的。」
  話落右手食指一壓鞭柄按鈕,砸的一聲,長長的鞭柄徑端伸出那柄尺半左右的龍舌劍。
  老臉再度一變,白裊恐怖的叫道:「潛龍,潛龍是你?」
  燕寄雲冰冷的道:「不錯,朋友,是我。」
  白臉變成了鐵青色,白裊耳邊好像又響起了那些江湖上的傳說了,他不能自主的連退了三大步。脫口道:「燕寄雲,老夫,老…夫,知錯了。
  俊臉上毫無表情,燕寄雲道:「朋友,八年前你說過這句話,今天又說了一次,你還打算多說幾次是嗎?」
  話落陰冷的搖搖頭,道:「白裊,你沒有機會再說了。」
  白裊大驚。緩聲道:「燕寄雲,老夫發誓,是……是真心的。」
  由狂傲一變而為搖尾乞憐,生命對這一類的人誘惑力竟然會大到使他們忘記羞與恥。
  佛緣沉歎一聲,道「小檀越,老衲或許不該開口,但是…
  白裊聞言忙道:「大師,大師,弟子知錯了。」
  佛緣大師淡漠的道:「伍施主大自謙了,老衲擔當不起,老衲並無意管江湖是非,只不過不願眼看有人喪生大佛廟之中而已,伍施主休錯會了老衲的用心。」
  白裊絕望的把一目光重又轉到燕寄雲那張冷得好似刮得下霜來的俊臉上,嘴唇連連啟動了好一陣子,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星目緩緩轉到了性和尚臉上,燕寄雲道:「了性大師,依你看該怎麼處理。」
  目光突然轉到了性臉上,白裊厚著臉皮求道:「了性大師,方才老失確是不該那般對你,老夫知錯了。」
  了性冷淡的道:「伍施主,了性身人佛門之中,已無世俗私念,伍施主、本乎上天好生之德,了性並不希望你被殺於此,不過,此事了性不願介人。」
  話落轉向燕寄雲道:「小檀越,天有好生之德,佛門戒殺。」
  燕寄雲點點頭,道:「就憑大師這一句話,燕寄雲今天不得不放下屠刀了。」
  白裊聞言大喜過望,覆身裡踞形劍,就要往山門走去。
  冷冷的笑了一聲,燕寄雲道:「白裊,姓燕的我雖說不留下你那條命。但可沒說過叫你就此離去。』白裊聞聲止步,脫口道:「燕寄雲,你還有什麼吩附的?」
  一旦知道可免效死,白裊的語氣立時又不同了。
  冷冰冰的,燕寄公道:「燕某想請尊駕留下點什麼?」
  白裊聞言老臉一突,道:「燕寄雲,老夫今天既然落在你等中了,但憑吩咐,老夫皺皺眉頭就不算是條漢子。」
  燕寄雲冷聲道:「尊駕對改變得真快,好,燕來希望你做的能與說的一樣響亮。」
  話落冰冷的道:「朋友,你擅用右手,因此,造也那一隻右手,白裊,你明白燕某話中之意嗎?」
  白裊聞言大驚失色,但卻沒有開口求免,金魚眼轉了一陣子,暗忖道:「他既然當眾說過不取我的生命。我就是往外闖,大不了也只有失去右臂而已,如果幸運,說不定可以脫離掌握。」
  此念一生,心也跟著定了下來,故意沉痛的呻吟了一陣,才斷然道:「好,老夫認栽了。」
  話落緩緩把右手踞形劍交到左手上,然役,高高的舉到右肩頭上……
  一猛然大喝一聲,白條高舉的左臂倏然對準燕寄雲往外一送,飛身向廟外蹤去,劍未到,人已凌空飄出七八尺遠了。
  身子一幌避過飛來的踞形劍,燕寄雲冷笑聲中,右手突然向外一邊,鞭柄應手而出。
  由於鞭柄去勢太快,地上的鞭稍被那一帶之力,正好反振起來落人燕寄雲張開等待著的手中了。
  鞭梢才人手,燕寄雲右臂突然一抖,一聲慘哼突然從牆頭上響起,一條右臂。正好落在牆腳下。
  佛緣大師的目光一直盯在燕寄雲的手上,等他看清楚了,那條墨黑的長鞭已完完整整的盤握在燕寄雲手中了,連那柄後的龍舌短劍也不知在何時收了進去了。
  驚駭的望著燕寄雲。佛緣與了性二僧。一時之間全怔住了。
  一牆外此時傳來白裊怨毒的聲音道:'姓燕的。這筆賬老夫記下了。
  冷淡的笑了笑,燕寄雲道:「朋友,下次相逢,希望你別再選佛門。」
  了性僧喟然一歎,道:「小檀越、老衲一句話,給你帶來了日使不少麻煩,罪過,罪過。」
  燕寄雲淡淡的搖搖頭,道:「對燕寄雲一個仇敵滿天下的人而言,大師;多一位與少一位,並沒有多少差異。」
  佛緣大師也不安的道:「小檀越,伍施主是太湖『坐地君王』屬下之一,小檀越,日後行事可得小心些了。」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雲道:「大師,燕寄雲日後也許會到太湖一行。」
  話落岔開話題,道:「大師,我們是否這就起程?」
  佛緣大師看看燕寄雲,若有所思的道:「燕施主不想在此稍留片刻嗎?」
  燕寄雲道:「大師等已跳出三界之外,燕寄雲在此多留片刻卻會給這裡帶來紛擾,不留也罷了。」
  佛緣大師長歎一聲,道:「小檀越,恕老衲交淺言深,你是個面冷心熱之人,老衲只有遵命行事了。」
  話落轉向了性僧道:「了性,去把那位女施主請出來吧!」
  佛緣話才出口,大佛殿上突然響起一個嬌脆的童女聲音道:「大師父,菱兒來了。」
  話聲才落,殿內走出一個一身材姑裝扮的眉清目秀,靈活可愛的八九歲女孩來。
  燕寄雲見狀微微一怔,道:「大師所指的帶路之人,就是她嗎?」
  佛緣道:「小檀越,正是這位小施主,佛門不留成年婦人,也虧得雲施主想到此人。」
  小女孩望著燕寄雲,羨慕的道:「這位大哥哥、你學的是什麼功夫,怎麼手一動,那老壞蛋的手就掉下來了?教教我好嗎?」
  開朗的笑了笑,燕寄雲道:「以沒有空時,我一定教你。」
  小女孩高興地道:「真的?你以後要跟我們在一起是嗎?有你在,誰也不敢再欺負我們了,大哥哥、我叫菱兒,那些大姐姐都這麼叫我,以後,你也這樣叫我好嗎?」
  望著那張紅紅的天真活潑的小臉蛋,燕寄雲心中袖然升起一絲愛憐之意,脫口道:"
  好,好,我真希望能有你這麼一個小妹妹,今後天涯海角,我都會常記著你的。」
  話聲誠執和善,與前時判若兩人,也許,這稚童天真的童言,在他那落寞的心房中,挑起了另一絲感情。
  小女孩——菱兒,靈巧異常,聞言那張充滿希望的小臉上突然罩上一層陰疆,脫口道:「大哥哥,你方才騙我,是嗎?你,你一定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否則,你不會說什麼天涯海角的那種話」
  燕寄雲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謊言,但不知怎的。一看見那張蘋果臉兒,到了嘴邊的話便又說不出口了。
  他暗自歎息一聲,道:「小菱兒。日後你會知道我為什麼不能跟你們在一的理由。」
  菱兒嘟著小嘴道:「我現在就知道,你,你不喜歡我們,大姐姐常告訴我,不要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燕寄雲忙道:「不是,你不要胡亂猜測。」
  菱兒固執的道:「我們盟主大姐姐,什麼都知道,她說的準沒錯,你一定不喜歡我們。」
  燕寄雲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陣,一時間,真想不出該如何解說才好。
  佛緣大師見狀開口道:「菱兒,等日後你見了你們盟主大
  姐姐時,你只要告訴她,有位真心要助她的人,因為怕給她帶來災禍,所以不想跟她們在一起,你那位大姐姐會告訴你他為什麼要離開你們。」
  菱兒瞪大了一雙圓眼,望著佛緣道:「大師父,真的嗎?為什麼他要幫助我們又不能與我們在一起呢?」
  慈祥的笑了笑,佛緣大師道:「我也說不清楚,菱兒,你們盟主大姐姐會告訴你的,你不是還要去救你雲姐姐她們嗎?」
  菱兒聞言好像突然想到了此來的目的了,急聲道:「是啊!大師父,我們這就去好嗎?」
  佛緣指指燕寄雲道:「這位大哥哥要與你一起去。」
  菱兒聞言大喜過望,飛身撲到燕寄雲身邊。毫不見生的拉著燕寄雲的左手,道:「大哥哥,真的嗎?」
  燕寄雲道:「真的。」
  大大的眼睛中央然湧上濃濃的殺機,菱兒高聲道:「大哥哥,你真好,只要你一去,一定能把那些欺負我們的壞人統統殺光,我們這就走,好嗎?」
  老和尚驚訝的低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意味深長的望了兩個老和尚一眼,燕寄雲道:「菱兒,我們這就走吧!」
  話落拉起菱兒一隻小手,轉向拂緣道:「大師,燕寄雲告辭了,他年燕寄雲如果不死,你我必有重會之期。」
  聲落雙足一點地面,凌空急如匹練般的消散院牆之外了,二十丈外,此時正傳來美兒興奮的嬌聲叫道:「大哥哥,你會飛啊!」
  佛緣沉重的歎息一聲,道:「願上天憐憫天下蒼生。」
  在通往浮雲寺的山腰小徑上,菱兒邊跑邊問道:「大哥哥,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呢?是不是要做大俠都得幫助別人?」
  燕寄雲笑笑道:「菱兒,我不是大俠。至於,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等日後我認為可以告訴你們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們的」
  菱兒有點失望的道:「現在不能告訴嗎?」
  一路上,燕寄雲已找到阻止她發問的方法了,他點點頭道:「是的,現在不能,菱兒!」話落緊接著問道:「菱兒,你們為什麼要到浮雲寺去?」
  這一間,果然有效,菱兒道:「那裡有位大和尚答應要給我們盟主姐姐一部練武功的書。」
  燕寄雲一怔,道:「你們可曾找到他?」
  菱兒搖搖頭,道:「沒有,那廟裡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
  燕寄雲心頭一動,道:「他要送書,為什麼不自己去拿呢?」
  菱兒道:「他不會武功嘛,聽說不會武功的人如果帶著那種書,人家會搶啊!」
  心中升起一層疑雲,燕寄雲道:「你們進寺有多久才被發現?」
  菱兒道:「我們剛進去不久,就被他們圍住了,幸虧雲姐姐機警帶著我們跑到廟校一個古洞裡,守住洞口,才阻止他們。」
  燕寄雲道:「那你是怎麼下來的呢?」
  菱兒道:「那洞有另外一個出口,在他們發現那個出口之前,雲姐姐把我化裝成一個拾柴的小姑娘,我才跑出來的。」
  燕寄雲點點頭,自語道:「照此看來,他們也沒有找到那秘芨了。」
  菱兒一怔,道:「大哥哥,你說誰沒有找到什麼?」
  突然止住腳步,燕寄雲冷冷的盯著前面八尺之外拐角處的一棵大柏樹道:「朋友,你還打算再跟下去嗎?」
  菱兒仰臉望著燕寄雲,道:「大哥哥,你在跟誰說話?」
  柏樹倒向起一聲朗笑,道:「兄台好聰敏的耳目,在下佩服之至。
  隨聲,樹設轉出一個二十五六歲,一身銀衣的背劍少年。
  菱兒一見那人,小臉蛋突然一冷,嘟著小嘴,道:「誰叫你來的。」
  銀衣少年朗聲笑道:「我來幫你雲姐姐的忙呀!」
  菱兒冷冷的道:「不要臉,我們雲姐姐不理你,你還死皮賴臉的跟著不放,沒出息。」
  銀衣少年聞言並不生氣,朗笑道:「菱兒妹妹,我是一番好」意啊!」
  菱兒撒撇嘴道:「誰是你菱兒妹妹了。」
  話落一拉燕寄雲的手,道:「大哥哥,我們走,別理他。」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燕寄雲上下打量了銀衣少年一眼,只見他面如白玉,劍眉朗目,鼻直口方,俊朗不凡,只是,在他眉宇之間,好似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描繪得出的陰邪之氣。
  一聽菱兒對眼前這個黑衣少年稱呼如此親切,銀衣少年臉色突然不自在的一變,道:「菱兒我有什麼不好的,不配你稱我哥哥」」
  菱兒冷冷的道:「我才沒有你這種哥哥呢!」
  銀衣少年冷聲道:「如果我殺了他呢?」
  話落一指燕寄。
  急上兩步,菱兒橫身擋在燕寄雲身前,伸開兩臂道:「你敢?你如果敢那麼做,我一定告訴雲姐姐,永遠不准你進『百花洲』。」
  銀衣少年笑道:「我如果殺了他,便沒有人救你雲姐姐了,還有誰能阻我進百花洲呢?」
  菱兒急了,脫口道:「你…你難道連好人壞人都不會分,我這大哥哥是好人啊!」
  由菱兒的語氣與神態,燕寄雲知道此人武功必然不弱,當下淡淡一笑,道:「菱兒,人家跟你說著完的,不要當真,過來。」
  銀衣少年朗笑一聲,道:「兄台,我看出來你或許不信,我不是說著玩的,太湖『銀飛衛』從來不說謊言。」
  銀飛衛二個字並沒有令燕寄雲動容,他淡淡的笑了笑道:「朋友,你有個很響的綽號,燕某相信這三個字一定曾經嚇倒過不少人。」
  銀飛衛二怔,冷笑一聲道:「兄台,你是初出道的吧?」
  燕寄雲淡淡的道:「朋友,如果半年時間算是初出道的話,那麼,燕某就是初出道的了。」
  銀飛衛上下打量了燕寄雲一眼,道:「兄台,在下相信你今天一定是初次聽到銀飛衛這三個字。」
  冷漠的笑了聲,燕寄雲道:「太湖『坐地君王』座下金銀飛衛。名動武林,燕某早就聽到過了,「沒有令燕某驚訝,朋「友。你很失望吧」
  銀飛衛一怔,盯視了燕寄雲許久,突然朗笑一聲,道:「哈哈…兄台,你鎮定得有些出乎在下意料之夕十了,不過…」
  燕寄雲冷冷一笑道:「鎮定不能解決你我之間的事,對嗎?」
  銀飛上玉面一冷,道:「兄台,那得看你能不能聽兄弟勸告?」
  燕寄雲毫無表情的道。「不要管此間的事?」
  銀飛衛道:「正是那麼說的。」
  快步走到菱兒身側,燕寄雲拉起她一隻小手,道:但是;這位小妹妹卻求我去救她姐姐。』」
  銀飛衛冷聲道:「兄弟我會去解他們的圍。」
  淡淡的,燕寄雲道:「救人如救火,朋友,你好像並不著急,是嗎?」
  銀飛衛冷笑道:「事有輕重緩急、兄弟知道怎麼處分。」
  燕寄雲冷冷的道:「朋友,你早就知道此間的事並不急了是嗎?你好像跟他們早已約好了似的。
  玉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色,銀飛衛冷笑道:「兄台,你的話叫人生厭。」
  突然冷冷地笑了一聲,燕寄雲道:「朋友,燕某還有一個問題,也許你會覺得更令人討厭,因為,燕某早晨在大佛寺中曾碰到過尊駕一位同僚,那時,他正想動殺人滅跡的念頭。」
  銀飛衛脫口道。「『白裊伍道德。」
  燕寄雲冷笑道:「他怎麼沒有陪尊駕前來救人呢?」
  銀飛衛冷聲道:「兄台,你把他怎麼樣了,」
  陰沉的笑了一聲道:「佛緣師徒可能並不知道白裊是奉命去收拾他們,當時,燕某也沒想到。因此,他們說佛門聖地不殺生靈.燕某客隨主也只好答應,不過,承白裊得起,他臨去之前,還給燕某留下了一條右臂。
  銀飛衛眸子中殺機一閃,冷笑道:「兄台,你說得倒很輕鬆,看來兄弟我用不著再勸你回頭了。」
  燕寄雲朗笑一聲,道:「事實上,尊駕也用不著那麼做,同時,也不會那麼做;這一路上,尊駕下了那麼大的工夫,如果平白的放了燕某,不是太可惜了嗎?』」
  銀飛衛獰笑一聲,道:「姓燕的,依你的看法呢?」
  燕寄雲笑道:「在大佛寺時,燕某一直沒想出困「百花盟』、『花狐』的人是那一幫派的,也一直以為白裊突然在廟中出現,只是出於巧合,現在,燕某才算真的明白了。」
  銀飛衛並沒有把燕寄雲放在眼裡,陰聲笑道:「姓燕的,現在你明白了些什麼?」
  俊臉突然一沉,星目中閃爍著殺機,親寄雲冰冷的道:「朋友,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銀飛衛心頭一震,道:「『猜測的?」
  燕寄雲冷笑道:「朋友。方才菱兒一說你可以進出百花盟總壇百花洲,燕某就全明白了,你探知浮雲寺主持要送一本秘發給百花盟盟主。因此,你與坐地君王計劃捷足先登,但是,卻沒想到雖然早到了一步,此間主持人卻沒在寺。因此,你以為花狐會知道那秘老藏放何處而困住了她,花狐沒想到圍困她的人是你,才派菱兒下山求援,因此,你派了白裊去盯梢。」
  銀飛衛驚訝的望著燕寄雲,道:「燕朋友,你好敏捷的思路啊,在下佩服之至,姓燕的,你全說對了,只是,你不該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燕寄雲陰沉的道:「在下不該忘記此刻處身的環境,是嗎?」
  銀飛衛大笑道:「哈哈…正是那麼說的,燕朋友,如果你的話全說完了,在下要告辭了。」
  燕寄雲順手在路旁折了一根樹枝。隨手撕下幾片樹葉。
  道:「通知他們早些了手?」
  銀飛衛大笑道:「哈哈…姓燕的,這次你又猜對了。不過,你放心,兄弟我不會殺花狐的,兄台。如果你見了她,你也不會忍心下手的,最低限度,嘿嘿,也得等她完全屬於我之他兄弟才會下手的。」
  話落轉身欲行。
  陰冷的笑了一聲,燕寄雲道:「朋友,你就這麼走了嗎?」。
  銀飛衛獰聲道:「姓燕的,他們會代兄弟我招待你,你放心吧!」
  摘在手中的一把樹葉,突向右側濃密的蔓草灑去,燕寄雲冷聲道:「朋友,他們的份量輕了些了。」
  話聲才落,右手已扣在鞭把上了。
  連聲慘號,把才道出不到兩步的銀飛衛拉轉身來,銀飛衛正好看到那些伏在深草中的漢子,像迎面中箭的免子似的一個一個的跳了起來,每人胸口上都噴著鮮血,顯然都被樹葉射中要害的了。
  摘葉飛花,十步之外就能取人性命,單只這份內功,就把銀飛衛輕視之心完全掃除了。
  慘號之聲不過才落、燕寄雲右邊密草中突然有人大喝道:「兄弟們上」
  右手一揚,一絲絲密密麻麻的黑影,突然罩滿兩側八尺之內的密草頂上,才冒出頭來的十幾個黑衣漢子。
  一個個全如燈草般的被硬找出來,一個接一個的跌落在銀飛衛身邊的大柏樹下,疊成一堆,竟無一個倖免的。
  兩側密草中,雖然還有人,但卻沒有一個敢伸出頭來了。菱兒先是嚇得大張著小口,繼而拍著小手叫道:「活該,活該。
  一翻腕,銀飛衛放下背上的古劍,猙獰的道:「姓燕的,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來來來,現在輪到我們較量較量了。」
  探出左手抓起菱兒的小手腕,燕寄雲輕聲道:「菱兒,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菱兒一見銀飛衛拉劍在手,心中可就有些驚慌了,不安的道:「大哥哥,你能打過他嗎?百花盟中那麼多姐姐,只有盟主姐姐能克住他。」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雲道:「不用怕,我打得過他。」
  銀飛至冷森森的笑了一聲,道。「姓燕的,你話說得太早了,」話落突然飛身撲了過來,身法之快,猶似銀光一閃。
  沒想到銀飛衛來勢如此之快,燕寄雲心頭一震,輕敵之念立收,冷哼聲中,抖手一鞭飛擊出去。
  銀飛衛似乎知道單憑一己之力,決難攻得進去,冷笑聲中,身子就突一翻,探手抓住一根柏樹枝,一借力,凌空射上去一丈多高,正好躲過鞭稍,落身在燕寄雲身徽八尺之外。
  顧及菱兒的安全,燕寄雲不敢施展身法,只得轉身面向著銀飛衛;
  銀飛衛也看準了燕寄雲無法移動,眸子一轉,計上心來,冷聲沉喝道:「弟兄們,用暗星子餵他。」
  銀飛衛話聲才落,兩側密草中,暗器立時急如雨般的飛射一出來」
  俊臉一變,燕寄雲冷笑一聲,探臂抱起菱兒。足尖用力一點地面。凌空躍起五尺左右;右臂一揮。長鞭突然向搖動中的密草下掃去。『趁著燕寄雲分神的剎那之間。銀飛衛躍身急如怒濤般的欺到燕寄雲身邊三尺之內了,古劍振起一片劍花,襲向燕寄雲
  右脅下,劍急如電。
  閃眼瞥見急攻而到的銀飛衛;燕穿雲心頭不由一震。
  顯然,銀飛衛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了。距離已近在身邊,收招回擊,長鞭威力卻又無法達到身邊,倫促之間,燕寄雲握鞭的右手一鬆猛向前一推,手後露出一段尺許的鞭柄,冷哼聲中,急掃而出。
  當當連聲脆響聲中,燕寄雲飄身向左飛.出六尺多遠,右臂上已被刺破一處,血流如注。
  一招佔上了風,銀飛衛那肯放鬆,冷笑聲中,已如影附形的再度撲擊而至,人未到,一片凌厲無比的劍幕已先攻到了。
  手臂上的傷,激起了燕寄雲的殺機,俊臉倏然一沉,冷笑聲中,觀准銀飛衛的劍勢,揮手仍以鞭柄反掃出去,一聲脆響過過處,銀飛衛立時被震出四五步。
  一擊挽回劣勢,趁著銀飛衛還沒反撲的一瞬間。燕寄雲冷哼一聲,猛上一步,揮手仍以鞭柄掃了出去。
  銀飛衛被燕寄雲一擊振退,心知在已內功與對方差得大遠,是以,不敢去碰燕寄雲掃出去的鞭柄,身子一側斜跨。伸出兩手,振劍自右而左,急攻上來,一邊冷笑道:「姓燕的,在兵器上你佔不到便宜了,嘿嘿……
  銀飛衛得意笑聲才起,突聽燕寄雲冷冷的道:「朋友,你何不看清楚了再開尊口?」
  燕寄雲話聲才起,銀飛衛突見面前冷光如電,直撲咽喉而來咱己攻出會的那層濃密的劍幕竟然絲毫阻不住對方急攻而至的短劍。
  驚詫的驚啊一聲,銀飛衛本能的把頭一偏。身子斜斜的向右急倒下去。
  躲過了脖子卻沒躲過肩頭,那薄薄的利刃由他肩頭上一掃而過,創下了一的肩肉。
  斜斜的向右飛出了七八尺,雙足還役站到地面,突聽燕寄雲冷喝一聲道:「朋友,還沒有完呢?」
  就在兩足將要沾到地面的一剎那,銀飛衛突見腳下一絲黑影掠過,一聲不好尚未脫口,猛覺雙腳腕上一陣刺痛,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斜揮出去,方向正對著那棵大柏樹。
  銀飛衛久經陣仗,雖然在萬分驚駭的情況下,耳目卻依舊聰靈如初,一眼著見那棵急靠上來的大柏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銀飛衛情急之下,以雙手緊抓著那柄古劍,對準柏樹刺了出去。
  嗤的一聲輕響,古劍刺進柏樹幹中,直沒人底,銀飛衛籍著那一緩之力,吸氣沉身,硬生生的沉落在柏樹之前,這份功力,的確也值得他自豪了。
  銀飛衛伸手抽出樹上的古劍,倏然轉向燕寄雲。
  在轉過身來的一瞬問,他看到了燕寄雲手中墨鞭鞭柄上帶有血槽的那柄龍舌短劍了。
  滿臉怒火突然被一抹壓制不住的驚怖蓋住了,他脫口叫道:「潛龍是你?你…你是誰?」
  陰冷的笑了笑,燕寄雲道:「朋友,你現在才發現,不是太晚了些了嗎?」銀飛衛強自定了定神,指著燕寄雲道:「你…你到底是誰?」
  冰冷的,燕寄雲道:「燕寄雲。」
  草叢中開始有人向山裡奔逃了,燕寄雲冷笑一聲,道:「朋友,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銀飛衛盯著燕寄雲道:「姓燕的,鄱陽湖與百花洲一水相隔,你如果真為她們著想,我勸你最好放明白點。」
  燕寄雲一怔,道:「鄱陽湖?尊駕不是屬於大湖一派的嗎?」
  話落腦海中突然掠過另一個念頭,燕寄雲冷然一笑,道:「朋友,照你這麼一說,太湖是屬於翻陽湖的了,朋友,在下沒說錯吧?」
  銀飛衛臉色先是一變,突又坦然大笑道:「姓燕的,你說對了,假使你知道鄱陽湖是誰統轄的話,在下仍是那句話,為百花洲設想,你得放明白點。」
  燕寄雲冷森森的道:「朋友,正是為了百花洲著想,所以,燕某要清除百花洲一帶的水域,現在,就由你開始吧!」
  話落挪步向銀飛衛逼了過去。
  打從知道眼前這個黑衣少年就是近半年來轟動了整個武林的潛龍之後,再加上肩頭上的傷勢。銀飛衛早已失去鬥志了。
  此時,他心中一直在打著逃脫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