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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美女癡救俊少俠

  嶺上一片沉默,顯然「斷魂醫」辛隱的狂妄言辭已引起眾人的不滿,只是不敢出言頂撞於他而已。
  一聽有人下來了「金刀王子」也不敢再托大,因為,他此時內傷沉重,不要說是在武林中走動會武功的人,就是一個凡夫走卒,也可以將他置諸死地,此時梅瑤麟等人都裝成中毒模樣,如果只他一人清醒,來人必先對他下手之心念一轉,急忙斜倚石上閉上雙目。
  梅瑤麟冷冷掃了他一眼,低聲對「撐天叟」寒天虹道:「等來人接近時,不管是什麼角色,都要先制其死而使之不能發聲。」
  「撐天叟」寒天虹低聲應道:「小主只管放心,天虹懂得小魚釣大魚之理。」
  「金鳳玉女」花艷芳附耳輕聲問道:「麟,你給姐姐什麼差使?」
  梅瑤麟輕聲道:「只要不使人發出聲!你願意做什麼差使就做什麼差事。」
  梅瑤麟低語之聲才落,突聽五丈之外一個粗獷的聲音道:「你們看,這裡有這許多屍體,姓梅的那小子一定距這裡不遠。」
  接著一陣.急促的聲在喝道:「劉老四,你他媽的嗓門放小一點行不行,姓梅的那小子連咱們公子都怕他三分,萬一被他聽見了,你我是他的對手嗎?」
  劉老四反駁道:「王老二,你他娘的放一萬兩千個心,姓梅的那小子如果還能動彈,現在咱們早與他見面了,憑咱們哥兒的這兩手,你以為能瞞得過他嗎?他娘的,咱們抬他的屍體是抬定了。」聲落腳步已近在一丈之內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輕輕觸了梅瑤麟一下,似乎叫他準備,梅瑤麟只輕微的冷笑了一聲,突然,一個聲音驚叫道:「喂,你們快來,這裡躺著四個沒流血的,不知道是不是梅瑤麟那小子。」
  梅瑤麟星目微張,只見身前三尺處,站著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黑臉澗嘴漢子,一雙鼠目不停的在「金鳳玉女」花艷芳的臉上打轉,心中不由冷酷的暗笑了一聲。
  這時,四周又躍下九個年齡相仿,歪頭斜眼的壯漢,其中一人一見梅瑤麟不由歡呼笑道:「白衣龍劍,這小子正是梅瑤麟,嘿嘿,梅瑤麟啊,梅瑤麟,想你少年得志,何等狂妄,在平時,咱們弟兄們豈能放在你的眼中,哼哼,只怕你做夢也不會想到抬你這付臭皮囊的會是咱們兄弟幾個吧?!哼,英雄,你他娘的英雄在那裡?」
  先前那人此時雙目仍盯在「金鳳玉女」花艷芳嬌艷的粉臉上,聞言沉聲道:「王老二,你省點時間好嗎?」
  王老二一瞪眼進:「時間多的是,你他娘的什麼時候學會省時間了?」
  那人聞言並不生氣,一指花艷芳道:「王老二,此時濃霧彌天,你看這小妞兒多美,人雖死了,容顏卻如活著,他娘的跑遍大江南北「幾時見過這等迷人的女人?咱們何不省點時間,你我都快……」他活字尚未出口,「金鳳玉女」花艷芳已忍耐不住了,猛然嬌叱一聲,飛起嬌軀,一掌劈在那人胸上,順手向後一帶,在那人身上施出分筋錯骨手法。
  「金鳳玉女」花艷芳武功是何等高深,慢說那人在全然無備的情況下,就是他全神戒備,也不可能躲過她這迅雷驚電般的一擊。
  「砰」一聲大響聲中,接著傳來一聲淒厲的悶哼聲,那人仰面跌倒在地上,大嘴一張才待叫喊,突然啞穴上被人點了一指,在那人啞穴被點的同時,其他九個壯漢幾乎在同一時間內仰跌地上,氣絕身亡,顯然,他們遭襲還在那「啞穴」被點之一前。
  同伴突然飛身跌出,死人突又復活,這些,他們尚未弄清楚怎麼一回事,就糊里糊塗的命歸黃泉了。
  「撐天叟」寒天虹看看面罩冷霜依舊仰靠在石上的梅瑤麟暗自歎息了一聲,緩緩坐了下來,他自己清楚,這些人中,他只點倒了兩個。
  狠狠的掃了地上齜牙咧嘴,亂滾亂翻痛苦萬分的闊嘴漢子一眼,「金鳳玉女」冷哼一聲踱回梅瑤麟身側,依石坐了下來。
  梅瑤麟微帶責備的語氣,道:「芳姐,你怎麼忘了我告訴你的話了。」
  「金鳳玉女」威震九州,別說這種難聽的話,就是半個頂撞的字她也沒聽過,此時正又一肚子委屈,聞言芳心一慘,忍不住嬌聲道:「我為什麼,我為什麼?人家受了這許多污辱,你竟管也不管,還來責備人家,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話落雙手掩面,哽咽的輕泣起來。
  「金刀王子」睜開了半閉的眼睛,那裡面,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輕聲喚道:「芳姐,芳姐……」但卻得不到一點反應,她,仍在不停哭泣。
  一絲煩惱的光芒,掠過他星眸深處,淡漠的笑了笑,說道:「可能梅瑤麟的報復心太重了,為了我自己的私心而使你受辱,我該想到這一點,但是,我卻忽略了,假使,道歉能彌補你心中的委屈的話,而我-願-意……」
  「金鳳玉女」嬌軀一震,突然撲到梅瑤麟懷裡,玉手緊撫著梅瑤麟的嘴,淚眼模糊的哭道:「麟弟,我不許你說那些生份的話,麟弟,你知道姐姐的心,你知這姐姐的個性,麟弟,姐姐當時實在控制不住,不許說那種話,不許說。」聲淚俱下,令人心疼。
  梅瑤麟星目深處掠過一絲愧疚的光芒,不錯,他瞭解她的個性,更知道她的癡心,這錯誤不該屬於她。
  他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歉然的道:「芳姐,不要哭了,從今以後,只有你在我身邊,我不許任何人再污辱到你,別哭了,好嗎?」
  「金鳳玉女」不停的點頭,但卻無法止住滾滾而下的淚珠,粉臉一低,埋進梅瑤麟懷裡,這一霎那,她已忽略了別人的存在,這裡,是她與他麟弟的世界。
  松嶺上的的人似乎已等得不耐煩了,只聽一個帶有怒意的聲音聲道:「王老二,你們找到了沒有?」
  「斷魂醫」辛隱自信的道:「寇兄急什麼,老夫保證他們把梅瑤麟那小子的屍身抬上來就是了!」
  那聲音冷冷的道:「辛兄,在事情尚未證實之前,你不嫌太武斷了嗎?辛兄也是久走江湖的人,那聲慘哼之聲兄弟相信辛兄不會聽不見?」言辭已不似方纔那麼恭敬了。
  「斷魂醫」辛隱似乎楞了楞,一段短暫的沉默過後,突聽他怒聲冷笑道:「地行叟,你家公子本人對我說話也不敢用此口氣,你算個什麼東西?」
  「地行叟」立反唇相譏道:「辛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我此行的目的,是來取姓梅的
  性命,不是來此爭執,只要姓梅的真個死在你『斷魂醫』手中的話,我『地行叟』願意當著天下同道向你叩頭陪罪。」
  另一個聲音急道:「大哥,你這是何苦?」
  「斷魂醫」辛隱似已怒極,狂笑一聲道:「哈哈…好好,寇兄夠爽快,今天我『斷魂醫』辛隱如果抬不回梅小兒的屍體,萬松門就是老夫埋骨之地。」
  「地行叟」脫口道:「好,咱們怎麼憑證?」
  「斷魂醫」辛隱冷聲道:「消除毒霧,你我有目均皆可見。」話落喝道:「點燃散毒香。」
  嶺上立刻傳來幾聲暴應聲。
  松嶺上這一爭執,「金鳳玉女」花艷芳已不再哭泣了,她仰起帶淚的粉頰,嬌聲細語道:「麟弟,你聽說過地行叟之名嗎?」
  梅瑤麟用手指輕輕沾著她長睫毛上的淚珠,淡然一笑道:「當年家師未曾提過此人,不過,也並不能證明此人是無名之輩,因為,狂俠,絕丐,顛道人,家師也同樣沒提到過。」
  「金鳳玉女」美目中掠過一絲焦急的光芒,低聲道:「是的,麟弟,你猜對了,『地行叟』寇千泰,『雲中鵬』溫龍正是與狂俠等人同一時候的,也許令師以為他們已不在人間了,唉!真想不到他倆也被萬象公子羅致去了。言下似有懼意。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芳姐,你是說他倆個都來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苦笑一聲,點頭道:「這兩人一向焦、孟不離,麟弟,方纔你沒聽到有人稱『地行叟』寇千泰為大哥嗎?我相信他就是『雲中鵬』溫龍。」
  「狂俠」、「絕丐」的武功梅瑤麟已領數過,心中並無多大懼意,當下平靜的笑了笑道:「芳姐,他倆的武功與『狂挾』、『絕丐』相比如何,芳姐,他們的武功高過你嗎?」
  「金鳳玉女」花艷芳略一思忖道:「他倆的功力雖不及『絕丐』,但卻不遜於『狂挾』,麟弟,如果只有這兩人,姐姐自信合我三人之力可以抵敵得住,姐姐我可以抵住他倆中的一個,但是,他們來了這許多人,我擔心你……」
  梅瑤麟愛憐的撫著她的秀髮,笑道:「芳姐,我對付『瓊海雙神』的手段你看到過吧?」
  「金鳳玉女」花艷芳點頭道:「麟弟,他倆的武功還在雙神之上,只怕一擊之下不容易得手呢!」
  這時,空氣中飄散來一股澈心的香味,「撐天叟」寒天虹插口這:「姑娘,你只管放心,合『狂似』、『絕丐』二人之力尚非我家小主之敵,他倆功力既然不如『絕丐』,怕他則什。」
  「金鳳玉女」花艷芳聞言嬌面上喜色一閃,脫口道:「麟弟,此言當真?」
  梅瑤麟平靜的笑笑道:「芳姐,假使我說我已接受了天伽僧全部的功力,我得到了玄武藏珍並練完了它,你相信嗎?」
  「金鳳玉女」花艷芳美目睜得大大的,直盯在梅瑤麟的俊臉上,小嘴連連啟動著,喃喃自語道:「天伽僧,玄武圖,爺爺不是騙我的,啊!麟弟,我相信,我相信……」話落雙手突然摟住梅瑤麟的頸項,小嘴不停的吻著他的嘴、頰與俊臉上每一部份,也許,憂愁消失後的喜悅使她無法控制自己。
  「撐天叟」寒天虹急忙別過臉去裝作沒看見,「金刀土子」一雙星目卻睜得老大,那裡面噴出的嫉恨光芒似能燒燬整個宇宙。
  撲鼻的芳香越來越濃了,四周灰濛濛的毒霧已漸漸分解消失,谷中,已不似先前那麼昏暗。
  梅瑤麟輕撫著「金鳳玉女」花艷芳的秀髮,柔聲道:「芳姐,天虹看到要笑你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聞言一怔,急忙從梅瑤麟身前移開,把通紅的粉臉兒伏在梅瑤麟的肩頭上。
  「撐天叟」寒天虹雙目仍盯著別處,「金刀王子」見狀急忙閉上雙目,他有自知之明,現在他不能惹惱了梅瑤麟。
  撲鼻的香氣帶來了清新的空氣,灰白的毒霧已薄如輕紗了,梅瑤麟隔著薄霧向兩側松嶺上望去,但見人影幢幢,為數只怕有百餘人,由於還看不清面目,是以,看不出誰是這群人中的主要人物。
  「撐天叟」寒天虹低聲問道:「小主,咱們是否仍躺著?」
  梅瑤麟星目中冷酷的光芒一閃,冷漠的道:「他們要咱們的命,咱們當然也要他們的命,他們用毒霧把我們困入谷中,使我等沒有後退之路,我們又豈能把濃密的松林留在他們身後,使他們有掩逃脫之路,天虹,躺下吧!」
  「撐天叟」寒天虹陰冷的一笑道:「小主說得對,咱們這是賭命,誰都不想賠本。」話落一仰身躺了下來。
  「金刀王子」心中暗自一凜,忖道:「他日梅瑤麟如果落入我的圈套中,我寧可守候到他屍爛骨枯也不急功燥進。」轉罷念頭,掃了那撕裂胸骨而亡的黑臉漢子一眼,慢慢仰靠石上。
  毒霧由濃而淡,似輕煙,如淡霧,終至完全消失,艷陽已被陰森森的松嶺陰蔭遮住,谷中顯得有點陰冷,此時,該是近黃昏的時候。
  突然,左側嶺上傳來一個陰沉而微帶驚異的聲音道:「辛兄請看,谷中那十個黑衣漢子不知是不是兄弟派下去抬梅瑤麟屍體的人?」語氣十分肯定,顯然,他早已看清楚了。
  「斷魂醫」辛隱似乎怔了一下,突然地大笑道:「寇兄請看假山之下三尺外的巨石上,那躺著的白衣小子不知是不是梅瑤麟,哈哈……」狂笑之聲如疾箭掠空,笑聲未落,梅瑤麟的身前三尺外已飄下一個灰衣青須老者。
  此人年近九旬,眉白如雪,須白如霜,額下之須卻是青色,雙一眉高聳,脖子特短,好似那個頭是插在兩肩間的。
  黑中帶藍的眸子此時正閃射著陰森森的光芒,注定在梅瑤麟與花艷芳紅潤的臉色出神上瞬不瞬的瞪著。
  他精於醫道,當然知道兩人是否真個死了。
  「斷魂醫」辛隱才落地不久,左右兩側接著飄下兩個身高八尺的老者,一色青錦袍,腰圍金邊帶子,濃眉如霜,胃髯如刺,鷹眼獅鼻,狀至威猛兇惡.兩人長相十分相同,只是左手一人比右側老者矮了一點而已。
  「金鳳玉女」花艷芳一見三人,不由暗吸了口冷氣,雙臂之上也暗自運足了功力,右手小指輕輕觸了梅瑤麟一下。
  但是,梅瑤麟卻毫無反應。
  左側矮老者一見二人的臉色,心中立時一喜,陰冷的一笑道:「假使兄弟雙眼不花,看人不錯的話,此女該是那威動武林中原的『金鳳玉女』,看她緊偎著梅瑤麟的親暱之狀,真使人難以相信這兩人就這麼從容的上了黃泉路,辛兄你說是嗎?」
  這時,兩側嶺上的隨從也跟著下來,遠遠的圍了個大圈子,探頭伸腦,爭著看靜靜依在石頭上的梅瑤麟。
  「斷魂醫」辛隱雙臂一圈,環在胸一前,冷冷一笑道:「寇兄是說梅瑤麟還沒死中.」
  「地行叟」寇千泰陰冷的一笑道:「不敢,辛兄精通醫理而又擅於用毒,對人的生死當然比寇某看的清楚得多,怎麼反問起兄弟來了?」
  「斷魂醫」辛隱環胸的雙手輕巧的在雙腋窩下抓了一把,轉身面對「地行叟」寇千泰冷冷的道:「寇千泰,你不欲心自己一世英名會跟著梅瑤麟之死而付諸流水嗎?」
  「地行叟」寇千泰豈是省油之燈,當即冷笑一聲道:「兄弟喪盡一世英名,尚有一條命在,倒是辛兄可要詳細看看,是否已置梅瑤麟於死地,否則,辛兄就是保得住名只怕也保不住命了。」
  「斷魂醫」辛隱陰笑一聲道:「寇兄知道兄弟精於醫道,這一方面但請放心。」話落眸子中突然毒芒一閃,陡然轉身大喝道:「抬屍體。」隨聲雙掌已如迅雷般的拍擊了出去,掌出雙掌手心中閃射出六條細如游絲的黑線,射向梅瑤麟與「金鳳玉女」花艷芳胸口。
  「地行叟」寇千泰見狀老臉立時一變,假使來得及的話他真的會出手阻攔「斷魂醫」辛隱,為了自己的聲望,他不希望梅瑤麟死在「斷魂醫」辛隱手中。
  「金鳳玉女」花艷芳迷著的美目一直盯著面前的三人,她見「斷魂醫」辛隱一出手,忍不住玉臂一伸,就要出手,驀地……
  她覺得柳腰一緊,一個嬌軀突然凌空倒射出去,就在她飛身之際,突聽一聲悶雷似的斷喝聲道:「無恥老兒,你與老夫躺下吧。」隨聲一股威猛無倫的掌風已*到「斷魂醫」辛隱身後不滿半尺處。
  「斷魂醫」辛隱反應確實快得出奇,他迅如奔雷的一擊未能傷到梅瑤麟二人,心頭方自一震突覺背後風生,幾乎想也沒想,左足支地,猛然一旋,陡然轉身迎出了雙掌,一面冷喝道:「只怕躺下的不是老夫!」
  「轟然!」一聲大響,登時沙飛走石,地陷三尺。
  「撐天叟」寒天虹退了一步,雙肩晃了兩晃,「斷魂醫」辛隱,匆促之間,真力沒提足,直退出四步之遙。
  這些變化連鎖發生,在當時只不過是轉眼間的事而已,但這一連串突然的變化,卻使周圍的人心都蒙上了一片恐怖的陰影。
  「撐天叟」寒天虹的武功雖然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但並未使他們吃驚,因為,他們都知道「斷魂醫」辛隱是在心神不定的情況下出掌的。
  但是,梅瑤麟閃避的身法,卻令他們目眩心寒,三尺的距離,以「斷魂醫」辛隱的功力驟然間出手偷襲,而梅瑤麟懷裡還抱著一個人,竟然,連衣角都未被沾到,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事實卻擺在眼前。
  「撐天叟」寒天虹一掌未能放倒「斷魂醫」辛隱,心中大怒,冷喝一聲,就要再度出掌撲擊突聽梅瑤麟玲聲的道:「天虹,不必急在一時了,咱們該先告訴這幾位大俠士他們目前的處境,雖然,他們對咱們下手時一句也未吭。」語氣陰森冷酷中帶有無限諷刺的意味。
  「撐天叟」寒天虹聞言一笑道:「天虹遵命。」聲落一躍,落在梅瑤麟和驚魂未定的「金鳳玉女」花艷芳身側。
  現在,「地行叟」寇千泰倒希望當初「斷魂醫」辛隱一掌擊中梅瑤麟了。
  右側較高長髯老者向四周掃了一眼,陰沉的泠笑道:「梅瑤麟,你我處境相比,你想該誰告訴誰?」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梅某猜想你是『雲中鵬』溫龍。」
  老者陰沉的點頭笑了笑道:「不錯,老夫正是溫龍,還有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梅瑤麟,你可要老夫一一
  給你介紹嗎?」
  梅瑤麟冷淡的向四周掃了一眼,只見僧道成行,層次分明,各門各派的人一目瞭然,當即漠然一笑道:「他們雖有門派之稱,但卻受命於『萬象公子』,形同傀儡,今日既然由三位統領而來,梅某認為用不著再多費唇舌了。」
  梅瑤麟話聲才落,突聽三聲雄渾的聲音喝道:「梅瑤麟,貧道等武當、崆峒、崑崙三派掌門你轉身正面答話!」
  梅瑤麟俊臉一寒,冷漠的道:「三位在沒有徵得統領之人的准許之前,不怕被人喝阻臉上掛不住嗎?」話聲平靜自然,聲落並未轉身。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阿彌陀佛,梅檀樾不要誤會,我等九門派的掌門連袂同訪梅公子於此,實非受人教唆,乃是為了梅施主做下的一段武林公案而來,只請梅施主解釋明白,以便我等決定去留。」
  梅瑤麟冷聲一笑造:「梅某留下的武林公案,多如恆河之沙,大師就是要問梅某也記不清楚了,不問也罷!」語氣十分冷漠,話落仍不轉身。
  那人沉聲道:「梅檀樾,老袖少林主持慧靜,請問施主記不記得曾傷過崆峒、崑崙兩派的掌門道長,我等俱是出家之人,不問武林是非已久,梅檀樾如曾殺過二人就請直說,以檀樾在江湖上的信譽,老衲相信你不會隱瞞,唇亡齒寒,老衲等也不會就此離去,梅施主當然也不至於把老衲等放在眼裡。」言語非常坦白。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動,霍然轉過身來,只見面前五尺之外並立著三個目射凶光的老道士,三個道士身後上然立著一個年高八旬上下,鬚眉俱白,慈祥和善的老和尚,不由淡然一笑道:「大師所指的人可是兩個七旬上下的老道士?」
  三個老道聞言目中同時殺機一閃,同聲冷喝道:「梅瑤麟,你老實招來,你把他們害死在那裡?」
  梅瑤麟劍眉突然一挑,陰冷的道:「招來?三位配說這種話嗎?不錯,梅某確實知道他們屍體處,但卻沒有一定要告訴諸位的義務。」
  三個老道士乃是三個門派的掌門人,當著門下弟子與其他六大門派之前,那能忍得下這口氣同時怒吼一聲,一齊拔下背上長劍,狀似就要動手。
  慧靜大師雙眉一揚,精目生光,沉聲道:「這麼說,兩位道友是施主所傷的了。」
  梅瑤麟淡然一笑,輕蔑的掃了三個怒目相向的老道士,道:「雖非梅某所傷,但梅某卻有殺他們之心,只是,梅某比那下手之人晚到一步而已。」
  崑崙派掌門長劍一揚,指著梅瑤麟的胸口道:「梅瑤麟,大丈夫敢作敢當,何必藏頭露尾的呢?」
  梅瑤麟秀眉一軒,陰冷的笑道:「道長,把劍尖指向別處。」
  崑崙派掌門人陰沉的道:「梅瑤麟,我道玄作事一向沒有更改之理,除非得到答案。」
  梅瑤麟陰冷的笑道:「道長,倒是柄好劍,梅某勸你收起來。」
  道玄冷聲道:「梅瑤麟,你想拖時間嗎?」劍尖仍指著梅瑤麟胸口。
  梅瑤麟劍眉突然一挑,冷叱一聲道:「道玄,你得不到答案的。」
  快得出奇,也令人心寒,「的!」字才落,突然傳來一聲痛哼,隱約之間,眾人看見白影一閃,一縷血光中,道玄退出三尺,右手齊腕而折,血流如注。
  梅瑤麟手持道玄的長劍,左手駢指如戟連切三次,長劍應手斷成三截,就在這時,松嶺上出現了鳳憶萍。
  「斷魂醫」辛隱三人臉色又是一變,崆峒、武當的掌門人長劍揚了揚,但卻沒有勇氣可以出手。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盈然,陰森的道:「諸位,現在是時候了吧?」
  慧靜大師臉色一寒,陰冷的道:「梅檀樾,老衲已說過,唇亡齒寒,梅檀樾;你*得老衲等無路可走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聞言冷聲道:「大師之言好沒道理,你口口聲聲說我麟弟*你,請問大師,這裡可是你們九大門派的建基之地?我麟弟未登你少林寺,那裡*著你了。」
  慧靜一怔,道:「梅施主有意與我等出家人為難。」
  「為難?!」花艷芳冷笑一聲,道:「大師能斷定崆峒、昆為兩派的掌門人是我麟弟所殺的?人非他所殺,講不講二人橫屍之處乃是我麟弟的自由,誰能強人所難?」
  道玄左手撫著右手斷處,怒聲道:「女施主怎知不是他殺的?」
  「金鳳玉女」反問道:「你又怎能斷定是我麟弟所殺的?」
  道玄一時無言可答,怒聲道:「你是誰?你是不是自知無法衝出重圍才幫著梅瑤麟說話企圖掩人耳目,欲想脫逃今日一劫.」
  「金鳳玉女」花艷芳之所以插嘴,乃是不願九大門派的人都無辜傷在梅瑤麟的掌下,卻沒料到眾人連她也恨上了,不由黛眉一皺,美目生光,右手向袖裡一縮,冷嗤一聲道:「陷身重圍?陷身重圍的不是我等而是諸位,道長不是要知道小女子是誰嗎?請看看這個吧。」話落縮入袖中的右手突然平伸而出,玉掌上豁然托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金色小鳳凰。
  九個掌門人一見金鳳凰臉色同時一變,脫口道:「金鳳玉女!」
  就在此時,兩側松嶺上響起一陣震耳的呼聲道:「日如金輪月如釣,鳳游九洲神鬼愁。」
  九大門派的人聞聲向兩側嶺上一望,不由個個心膽顫抖,兩側嶺上出現的雖然只有十個蒙著面的老婆婆,但是,他們心裡有數,單憑這十人之力,就足以瓦解掉九大門派來此的人。
  由於驚懼引起了一陣騷動,「斷魂醫」辛隱卻用這混亂的局面,步步的向梅瑤麟身後移了過來。
  也許,他以為三尺的距離仍沒把握,而需要再接近一點。
  梅瑤麟星目睹了轉,狀似未察覺到背後的危機,仍然穩如泰山般的面對三個老道土而立。
  「地行叟」寇千泰此時不再就心梅瑤麟死在「斷魂醫」辛隱手中後自己將處的困境了,相反的,他擔心「斷魂醫」辛隱失手。
  「雲中鵬」溫龍向「地行叟」寇千泰暗中遞了個眼色,輕輕移步向左前方跨出去,那位置正好控制著梅瑤麟左側的閃避之路。
  「地行叟」寇千泰久經風險,經驗豐富,見狀那有不明白之理,當即暗中運足功力,向右前方邁去,位置與「雲中鵬」溫龍遙遙相對。
  昆為掌門道玄見其他門派的人猶疑不定,是否出手相助毫無把握,心中也暗自著急,偶一轉眼,看見「斷魂醫」辛隱的行動,心中立時一喜,佯怒喝道:「姓梅的,貧道不管是誰跟你撐腰今日你我兩派如無一方瓦解,事情絕難就此罷休。」
  崆峒掌門人這時也已看出了苗頭,幫腔說道:「也算上我崆峒派一份。」
  這時,「斷魂醫」辛隱已距梅瑤麟身後不滿兩尺之處,雙手伸直已可觸及梅瑤麟的背心了。
  梅瑤麟星目中冷芒閃射,陰冷的一笑道:「假使武當派的掌門再說上一句,梅某背後的那位朋友就可得手了。」話以平靜的語氣說出,人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霍然向前跨出兩尺,左足足尖支地,倏然轉了過來。
  「斷魂醫」辛隱起初尚不知道梅瑤麟已察覺他在背後了,直到梅瑤麟提到「背後那位朋友」時,他才知道自己的行動已被對方知道了,先是一怔,突又暴喝一聲道:「距離已夠近了。」聲落雙掌早已挾著雷霆萬鈞之勢了拍出去。
  由一怔到出掌,只不過是眨眼的一瞬間而已,但僅只是毫釐之差,所有人的希望全都幻滅了。
  梅瑤麟跨步轉身出掌,就利用這一剎那的時間。
  「轟然!」一聲大響,登時碎石飛揚,地動山搖,迴旋如刃的氣流,刮得近身的人雙目難以睜開。
  「斷魂醫」辛隱暴退出四步,雙目暴張好似銅鈴,手臂無力的垂在兩側,頰上肌肉不停的跳動著,額角之上,汗出如豆,現在,顯然他不只是驚異了,而是,恐懼了,因為,他自已手中所藏的機關自已有數。
  三個老道同時向前跨了一步,似想趁梅瑤麟身體搖動未定前下手,但是,他們失望了,因為梅瑤麟根本就沒移動。
  「金鳳玉女」花艷芳飛身掠落梅瑤麟身側,關懷的低聲問道:「麟弟,『斷魂醫』掌上只怕有毒,你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梅瑤麟平靜的一笑道:「芳姐你放心,他不但雙掌沾不上我,就是掌風也難侵入,芳姐,九大門派的英雄們也許要你招呼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嬌應一聲道!「麟弟小心這邊,那些人我去打發。」聲落關懷的盯了梅瑤麟一眼,轉過嬌軀向九大門派的人走來。
  「雲中鵬」溫龍失望的掃了「地行叟」寇千泰一眼,他怎麼也想不到那麼近的距離,竟會被梅瑤麟如此輕鬆的躲了開去。
  梅瑤麟陰冷的笑了笑道:「辛隱,先布毒,再偷襲,三次機會觀都沒有將梅某置於死地,現在,是梅某報答你的時候了。」話落探手入懷,摸出一朵翠綠的青萍平托掌上,道:「不過,梅某不會用尊駕的技倆,仍是一往的作法,這朵青萍,尊駕得先戴在肉上。」話聲平靜而陰冷。
  「斷魂醫」辛隱瞥了青萍一眼,心頭突然震動了一下,強自定了定神,陰沉的道:「梅瑤麟這恐怕要你親自動手,嘿嘿!」
  「雲中鵬」溫龍已看出「斷魂醫」辛隱有些怯意,心念一轉,冷聲道:「梅瑤麟,不知老夫有沒有戴青萍的資格。」
  一撐天叟」寒天虹聞言一步橫跨三尺,擋在「雲中鵬」溫龍身前,冷冷的道:「你還不配戴呢!」
  「雲中鵬」溫龍上下打量了「撐天叟」寒天虹一陣,陰聲道:「尊駕與梅瑤麟是什麼關係,竟然不顧生死,替他出頭來與萬象官及整個武林為敵?」
  「撐天叟」寒天虹泠森森的道:「老夫是梅公子的僕從,溫龍,你如果自信放得倒我寒天虹只管下手,不必提出萬象宮與中原武林來唬人。」
  「僕從?」「雲中鵬」溫龍脫口問了一句,雙目中突然迸出千重怒火與殺機,猛一錯身,出手一掌拍向「撐天叟」寒天虹胸口,吼道:「與老夫滾遠一點!」聲落,掌風已近,急風銳嘯,轟聲如雷,聲勢甚是駭人。
  「撐天叟」寒天虹見招猛上一步,巨靈掌一探,硬迎上來。
  「砰」一聲震耳大響,兩人各自退了兩步,竟然是勢均力敵之局。
  「雲中鵬」溫龍之所以動怒,乃是為了「撐天叟」寒天虹以僕從的身份來阻擋他,令他面上無光,但卻沒料到這個僕從的功力竟然與他不相上下,老臉一陣陣變,登時惱羞成怒,大吼一聲道:「與老夫躺下。」聲落人已騰起空中,雙臂一伸一圈,形如巨鵬騰雲,指顧之間,連放十六掌之多,掌掌相連,呼轟如電,罩向「撐天叟」寒天虹週身十六處死穴,顯然是想一掌置他於死地。
  「撐天叟」寒天虹身材高大,正適合於向高處出手,見招冷冷的一笑,道:「躺下的決不是老夫。」隨聲身子一旋,閃電迎擊而上,戰局立時混亂難分。
  梅瑤麟陰冷的笑一聲道:「辛隱,下一局是你與梅某……你可準備好了?」
  「斷魂醫」辛隱一見「雲中鵬」溫龍如此高的武功竟連梅瑤麟的一個僕從都戰不下,心中更加恐懼與不安,但是,他與「地行叟」寇千泰曾有爭執在先,卻又難以向他開口求助,只得暗暗地把心一橫,冷喝道:「不錯,姓梅的,你我誰先下手?」口中雖在問梅瑤麟,暗地裡卻早已把
  全身功力凝聚於雙掌之上。
  「地行叟」寇千泰本也有相助之意,但「斷魂醫」辛隱當事者既不開口,他那肯同自降身價先問訊於他,暫時倒做起袖手人來了。
  梅瑤麟目注「斷魂醫」辛隱額角上的青筋,諷刺的冷笑道:「尊駕不是早就準備好要下手了嗎?」
  「斷魂醫」辛隱連連受制,信心已失,心意被梅瑤麟一言道破,不由大駭,驚怒之下,厲喝聲中全力一掌向梅瑤麟胸口拍來。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如電一閃,並不立時還擊,也不閃避,一雙如電星目緊盯在「斷魂醫」辛隱的精眸上。
  急衝之勢如電,眼看雙掌已距梅瑤麟胸口不滿五寸了,「斷魂醫」辛隱精目中殺機突盛,內陷的青灰色掌心突然吐了出來。
  就在「斷魂醫」辛隱精目中殺機才現之際,身前梅瑤麟的身影突然一閃而逝,連近在咫尺的「斷魂醫」辛隱自己也沒看清他是怎麼閃避的。
  久經大敵的「斷魂醫」辛隱的經驗告訴了他下一步該採取什麼措施,陡然一個大翻身,調轉了一百八十度,他雖然沒有看清目標,雙掌卻已向前拍了出去,他知道,梅瑤麟一定在他身後,因為,轉身的一剎那,他已看過了其他三個方向。
  一聲冷嗤擦身而過,「斷魂醫」辛隱才發覺自己下意識自救的一掌落了空,天靈蓋上已傳來一陣刺痛,幾乎想也沒想,他又迅捷的轉身拍出了一掌。
  這一次,目標沒有再動。
  轟!一聲大響,「斷魂醫」辛隱這次退了五步,面前梅瑤麟靜立如岳,那位置,好像是他方。才站的,姿態也如先前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嘴角上此時正浮現一絲令人心寒的笑意。
  突然,「斷魂醫」辛隱好似想到什麼,右手猛的一抬,摸在天靈蓋上,觸手,老半天他放不下手來。
  梅瑤麟冷酷的笑了笑,緩緩的平伸出右手,道:「辛隱,梅某把青萍戴在你的肉上了,並沒有多大的麻煩。」
  「地行叟」寇千泰聞言心頭一駭,抬眼望向「斷魂醫」辛隱的天靈蓋上,恰好此時他放下了右手。
  翠綠色的青萍被四周的鮮血襯托得那麼鮮艷奪目,這是個近年來人人都知道的標記,死亡的青萍。
  九大門派的人臉上都湧出了!冷汗,他們都想憑一己之力除去梅瑤麟,因為,這樣他們可以揚名中原,但是,他們都有自知之明,就是除卻用毒不算,他們的武功也難望「斷魂醫」辛隱項背的,而今,「斷魂醫」辛隱卻敗得如此利落,他們,需要考慮拚了命所換得的成名希望有多少的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冷冷的掃了九派的掌門人一眼,冷聲道:「各位大掌門自己考慮考慮,本姑娘不想多說什麼。」話落轉對嶺上道:「右衛,看清楚了,那一派一動,格殺勿論!」
  松嶺上的右衛恭聲應道:「謹遵姑娘令諭。」
  慧靜大師沉聲道:「女施主這是威脅嗎?」
  「金鳳玉女」花艷芳冷冷的道:「本姑娘並無消除你們九大門派之意,是以才一直容忍到現在,因此,我希望你們明白一點。」
  道玄冷聲道:「以金鳳玉女以往的作風該不會容忍他人的,姑娘,貧道以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是嗎?」
  「金鳳玉女」花艷芳粉臉一寒,冷笑道:「道長怎麼想都可以。」話落轉身向梅瑤麟走去。
  道玄心存斷臂之恨,一心只想報復,當即沉聲道:「貧道以為姑娘心中明白梅瑤麟有對不起本派的地方。」
  「金鳳玉女」花艷芳所以一改往日作風,乃是因為芳心已有所托,不想再稱雄武林,道玄一再無理相*,她芳心登時大怒,冷森森的一笑,扭轉嬌軀,反手投下一隻金鳳,陰沉的嬌聲道:「道玄,是你*本姑娘這麼作的,那位如果想試試本姑娘的手段,只管自己把腳步移動一下。」話落扭轉嬌軀,不再理會眾人。
  別看那麼一隻小小的金鳳,它一落地九大門派的人個個臉上為之色變,誰也不敢妄自的挪動一步。
  這時,「地行叟」寇千泰已定過神來,怒聲道:「辛兄,你身懷百毒,為何不用?」
  「斷魂醫」辛隱自被梅瑤麟把青萍釘在頭上以後,心中產生了無比的恐懼,聞言不敢再與「地行叟」寇千泰爭辯,脫口道:「老夫沒有機會。」
  「地行叟」寇千泰道:「辛兄要什麼樣的機會?」
  梅瑤麟冷然一笑道:「需要有人先把梅某的掌力破去,使他身懷之毒能隨掌風壓過來,『地行叟』尊駕是想相助於他?」
  「地行叟」寇千泰正有此意,聞言冷聲獰笑道:「梅瑤麟,老夫正有此意。」話落大步向「斷魂醫」辛隱走過去。
  梅瑤麟冷漠的掃了「斷魂醫」辛隱一眼,道:「斷魂醫,梅某希望你這一次能成功,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地行叟」寇千泰一出頭,「斷魂醫」辛隱已失的信心又挽了回來,精目中毒光如電一閃,獰聲道:「梅小兒,老夫不會在你身上下三天之內能死之毒的,老夫要你嘗盡人間痛苦,方解老失心頭之恨。」
  「金鳳玉女」花艷芳聞言心頭一寒,雙掌暗自聚滿了功力。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尊駕空言無益,請動手吧。」
  「地行叟」寇千泰間言精眸中毒芒一閃,突然暴喝一聲上掌向梅瑤麟胸口拍來,泠喝道:「梅瑤麟,接老夫一掌。」聲落掌已拍出,「斷魂醫」辛隱卻目注梅瑤麟不動。
  梅瑤麟心知他在等待機會,只要自己一出手,他必然乘機下手放毒,的確不易防範,但「地行叟」寇千泰拍來的掌風又不能不接,心中一時難下決定。
  就在此時,突聽「金鳳玉女」花艷芳嬌叱一聲道:「寇千泰,本姑娘接你一掌。」聲如劃空利箭,聲落人已撲到,正好迎上「地行叟」寇千泰拍出的一掌。
  「轟然」!上聲大響的落葉飛揚中,兩人各退了二尺,「金鳳玉女」花艷芳有意纏住寇千泰
  的,使梅瑤麟有充分的力量先消除全身是毒不易防範的「斷魂醫」辛隱,嬌軀一退,隨即撲出。嬌叱聲中,一連放出十二掌,分擊「地行叟」寇千泰十二大穴。
  「地行叟」寇千泰功力並不比「金鳳玉女」高,她一旦全力攻擊,他那敢大意,為了顧全自己,只得全力應付,那有時間來助「斷魂醫」辛隱。
  梅瑤麟陰冷的向前邁上兩步,道:「斷魂醫,你的斷魂時候到了。」
  滿懷希望又如泡影般的消失了,「斷魂醫」辛隱知道此時已沒有人有暇來助自己了,心中直把「金鳳玉女」恨入骨髓,暗自把牙一咬,厲吼一聲,道:「不是你,就是我。」聲落雙掌一揚劈向梅瑤麟小腹,掌出隱帶青絲,顯然連毒也用上了。
  梅瑤麟此時殺機已動,見招冷酷的一笑道:「菩提千佛!」
  一片瀰漫的掌影一閃,「斷魂醫」辛隱拍出的掌風全被擊散,四面八方如山的壓力已然壓到了。
  「斷魂醫」辛隱見勢心頭登時一沉,右腿向後一退,縱身倒射出一丈遠,忍不住驚叫道:「玄武秘珍?」
  梅瑤麟劍眉一揚,如影附形,急迫而上,冷酷的喝道:「佛降萬魔!」一片快如電驟雨般的掌影已然隨聲罩了下來。
  「斷魂醫」辛隱退下的腳步尚未站穩,那能來得及出招上抬眼,登時涼了半截,此時,要想脫身活命已不可能,但要他如此平白的死去卻又於心不甘,恰在此時,他眼角掃到了正在打鬥中的「金鳳玉女」。
  「斷魂醫」辛隱利齒一咬下唇,突然轉身過去,提足全身功力,狂吼一聲道:「臭丫頭,陪老夫去吧!」
  聲落掌已拍出,目標是打鬥中的「金鳳玉女」與「地行叟」寇千泰兩人。
  叭的一聲大響,血肉橫飛聲中,傳來那邊另外兩聲慘哼。
  梅瑤鱗萬沒料到「斷魂醫」辛隱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臨死時攻擊「金鳳玉女」,哼聲一入耳他只覺心頭直往下沉,如同墜落萬丈深淵似的,當下看也不看屍橫就地,血肉模糊一片的「斷魂醫」辛隱,倏然轉身,向「金鳳玉女」飛射而來。
  就在這時,那邊傳來了道玄帶有挑撥的聲音大叫道:「金鳳玉女已死,梅瑤麟心神不寧,我們不動手還等什麼時候。」
  接著有人應道:「對對,我們上!」。
  「上!上啊!」
  梅瑤麟單掌一撤雙足才著地面,身子已霍然轉過來,向「金鳳玉女」花艷芳打鬥方望去,目光一接觸,他平靜而難得動容的俊臉突然為之一變,沉-聲中,倏然飛身撲出接著了「金鳳玉女」花艷芳緩緩向後倒下去的嬌軀,就在此時,他背後響起了道玄等人的喝聲,但他卻似若未聞到。在「金鳳玉女」花艷芳的對面五尺左右處,「地行叟」仆地而臥,前身起伏得十分激烈,顯示出他呼吸十分困難。
  幾條趁機撲上來的人影被「金鳳宮」的人截住了,叱喝聲與慘號之聲此起彼落,但梅瑤麟卻聽如未聞。
  右臂緊攬著「金鳳玉女」軟軟的柳腰、左手輕理著她散亂的秀髮,梅瑤麟的俊臉變得與「金鳳玉女」花艷芳的粉臉一樣白。
  「金鳳玉女」花艷芳睏倦的睜開那雙迷人的美目,愛惜的盯著梅瑤麟的俊臉,強展歡顏嬌柔的笑道:「麟,你的手好冷,而且還在顫抖,麟,你怕這種場面嗎?為什麼?」
  梅瑤麟沉重的低聲道:「芳姐,別勉強裝著來哄騙我,告訴我,姐,現在那裡不舒服?」
  「金鳳玉女」花艷芳淒艷的一笑道:「麟,我一點也不覺痛苦,但是,我知道我以為已可實現的美夢要破了,唉!紅顏薄命,我高興得太早了。」她嘴角上仍掛著那絲勉強裝出來的滿足笑意,但卻控制不住美目中滾落的淚水。
  梅瑤麟心頭一緊,急聲道:「芳姐,快告訴我呀!」聲音顯得十分嚴厲,但「金鳳玉女」聽得出那話聲中的憐惜、著急與關懷之情。
  「金鳳玉女」吃力的學起一隻玉手,輕撫著梅瑤麟被汗浸濕了的玉頰,溫柔的輕聲道:「麟呀,不要改變你,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一見了你就忘不了你嗎?麟,我愛你的堅強、平靜與冷漠,你把生死看得那麼淡薄,毫不做作,麟,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個硬漢、英雄,我,雖然生不能永伴著你,死後有知,我決不會離開你,他只分開了我們的肉體。」
  梅瑤麟急聲道:「芳姐,難道你一定要我求你你才肯說嗎?」
  「金鳳玉女」惶恐的連搖著頭,美目中淚下如雨,淒聲輕喚道:「麟哥,你,你太重感情了呀,麟,要有一線生機,姐姐決不會放過的,你知道一個少女要找到她的夢中情人有多難嗎?」
  「姐姐,我要你告訴我傷在那裡。」
  「金鳳玉女」花艷芳落淚點頭,道:「麟,左肩頭上,地行叟擋住了我,但是,我感覺得出那劇毒進行的速度……」
  「金鳳玉女」花艷芳的話還沒說完,梅瑤麟已迅捷的連指封住了她左肩井穴與通心穴。
  「金鳳玉女」憐惜的笑了笑,道:「願上天憐我一片癡情,讓我多陪在你身旁幾天,就是世間最大的痛苦,我也忍受得住。」嬌聲哀怨猶如子歸啼血,令人聞聲鼻酸淚下。
  「金鳳玉女」花艷芳語聲才落,突見人影連閃,兩人身前落下了鳳憶萍與那「金袖老婆婆」右衛。
  鳳憶萍急上兩步,嬌聲急問道:「麟哥哥,芳姐怎麼啦?」
  梅瑤麟此時心亂如麻,但卻又不願鳳憶萍知道真情,強自笑了笑,道:「芳姐受了點傷,不大要緊,此間事了我們馬上找人給她治傷,你與右衛好好的守著芳姐,此間的事由我來解決。」語落小心的把「金鳳玉女」的嬌軀交在鳳憶萍手中。
  突然,一個陰冷嘶啞的聲音道:「梅瑤麟,你不用自我安慰,斷魂醫的毒,世間只怕找不出醫治的人。」
  梅瑤麟劍眉一挑,星目中殺機如電,緊盯著身子仆地,仰臉說話的「地行叟」,陰沉的道:「在下該感謝尊駕擋了正面。」
  「地行叟」鐵青的臉抽動一下,冷笑道:「老夫也該感謝你替老夫報了大仇,老夫覺得死已無憾,還有個如花似的美人兒陪老夫同登黃泉路,哈哈……」只笑了兩大聲,突然一咧嘴,撐地的雙手,十指全插入石中,血染一片。
  梅瑤麟冷笑一聲,右掌緩緩揚了起來,冷咧的道:「尊駕現在該上路了!」
  「地行叟」聞言心中一喜,脫口道:「莫非你想送……送老夫……一程?」他雖然強自忍耐著不使痛苦的表情形之於外,但卻無法控制那顫抖的聲音。
  梅瑤麟星目中冷酷的光芒一閃,突然把舉起的右手放了下來,陰森的道:「尊駕活著的痛苦可能比死更多。」
  「地行叟」心頭一緊,脫口道:「梅瑤麟,有種你就下手。」
  梅瑤麟劍眉一軒。突然仰天狂笑起來,聲音淒厲冷酷,聞聲使人毛骨悚然,笑聲一落,陰冷的道:「梅某覺得你不該如此舒適的死去,因為,你該嘗嘗你意料之外的許多,哈哈……」
  「地行叟」強忍澈心的痛苦不使其形之於色?主要的是想激怒梅瑤麟以求速死,此刻一見梅瑤麟變卦,痛苦立時湧上,切齒大喝道:「你們快下手解決我,快!」
  「萬象宮」的人一見三個領頭一死一傷另一個也失去了指揮能力,心中惶惶,難定行止,正自不知如何是好,聞言盲目的同應一聲,人立時飛上了七八個,但卻不敢下手。
  「地行叟」此時痛疼如拆,見狀怒喝道:「你們還不動手,等什麼?」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莫非尊罵連自裁的力氣都沒有了?」
  「地行叟」冷聲道:「不錯,老夫確實已無自裁之能了,他們全都來自萬象宮,該知道萬象宮滅口的規矩,還不動手等什麼?」由於痛苦難當,他竟連萬象宮狠毒的法規也說出來了。
  一聞此言,眾人果然不敢再遲疑,只聽連聲暴喝,七八個人同時舉手向「地行叟」劈來。
  「地行叟」暗歎一聲,急忙閉上雙目,就在此時,突然錚的一聲龍吟,接著傳來一連串慘哼聲,七八個壯漢,相繼身首異處,四散倒臥在「地行叟」周圍,血灑如雨,淋了「地行叟」滿頭滿身。
  「地行叟」聞聲心頭一沉,霍然睜開雙眼,目光到處,不由為之毛骨悚然,脫口恨聲道:「梅瑤麟,你好狠毒的心腸。」
  梅瑤麟一揚手中龍劍,冷酷的道:「江湖中人皆知梅某狠心,用不著尊駕恭維,為了使你領受死前的感受,梅某索性替你去掉後顧之憂吧。話落長嘯一聲,飛身向那些木然而立的「萬象宮」人撲去。
  梅瑤麟心痛「金鳳玉女」受傷,更擔心她有什麼不測,焦慮的情緒,啟動了他潛在的恨意,殺機一動,猶如黃河決堤,難以收拾。
  龍劍揮處血噴如泉,玉掌掃過,號聲連天,「萬象宮」的來人,此時本已成了群龍無首的情況,誰能敵得住含恨而至,勢如猛虎的梅瑤麟,不大工夫,又躺下了二十幾個人,剩下的四散逃竄,亂成一片。
  「金鳳玉女」花艷芳睜開睏倦的美目,盯著兇猛如虎的梅瑤麟,沉重的道:「他太激動了」
  鳳憶萍嬌聲問道:「姐姐,你還討厭麟哥哥嗎?」;
  「金鳳玉女」緩慢的收回凝視著梅瑤鱗的目光,轉注在鳳億萍純真的粉臉上,良久良久才說道:「萍妹,你該希望我討厭他才對。」
  鳳憶萍怔了怔,突然沉重的歎口氣,道:「姐姐,我喜歡你,也喜歡麟哥哥,我時常這麼想我們三人能常年相處一起,彼此喜歡的人在一起,人世之間便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留戀了,但是……」
  「金鳳玉女」芳心一震,脫口道:「但是你無法如願以償是嗎?」
  鳳憶萍木然的笑了笑道:「是的,姐姐,我記得麟哥哥曾說過,人,總要有些缺陷才算是人生,也許,我就缺在這裡!」
  「金鳳玉女」芳心猛然一震,美目緊盯著仰望著遠處天際的鳳憶萍,隱約中,她似乎覺察到鳳憶萍嬌魘面正滾動著兩顆晶瑩的淚珠。
  沉重而帶有歉意的歎了口氣,「金鳳玉女」輕聲呼喚道:「萍妹,萍妹,你知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欺騙你到現在嗎?」
  鳳憶萍慢慢低下頭來,粉頰之上,果然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她幽幽的笑了笑,道:「姐姐,我知道你欺騙我也是為了我好?」
  「金鳳玉女」蒼白的臉突然紅了紅,愧疚的搖搖頭,道:「萍妹,這次你錯了,你太敬重姐姐了,因此,你忽略了我也是與你一樣的女兒身,我與你有同樣的需要,只是,你比我先找到了而我卻在你以後才發現,理智告訴我不該欺騙你,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右衛老臉緊張的抽動著,如電的雙眸緊盯在鳳憶萍的粉臉上,這時,她一句話可以決定「金鳳玉女」的一生。
  鳳億萍心底純潔,聞言茫然道,「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金鳳玉女」淒然的笑了笑道:「假使我說我早就喜歡你麟哥哥的話,你也就明白了。」
  鳳憶萍聞言粉臉突然一變,脫口驚問道:「什麼?你是說你也愛麟哥哥,也願意跟他成婚!」
  右衛心頭一沉,皺紋密佈的老臉上登時汗湧如泉,狀至惶恐。
  「金鳳玉女」芳心也是一沉,強自笑了笑道:「是的萍妹,我愛他,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不過,萍妹,我知道我該怎麼辦……」
  未等她把話說完,鳳憶萍雙臂突然一緊,用力摟著「金鳳玉女」的嬌軀,歡悅的嬌聲笑道:「啊,姐姐,你真好,從今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跟麟哥哥在一塊了,我真高興。」
  右衛長長的吁了口氣,心中暗呼道:「我的小公主,你真嚇死人了。」話落緩緩轉過頭去。
  「金鳳玉女」美目中湧現兩顆感激的淚珠,輕聲自語般的哺喃道:「萍妹,心底真正好的是你!」
  這時,「萬象宮」的人已四散逃亡殆盡,梅瑤成已飛身向九大門派的人撲去。突然右衛冷喝道:「金刀王子,你還想走嗎?」話落飛身欲追。
  「金鳳玉女」聞言忙叫道:「右衛,不用追了,麟弟已答應過今天不殺他了。」
  右衛聞聲止步,目注十丈以外兩個「萬象宮」徒眾扶持之下的「金刀王子」,開語道:「這小子也真有一套,竟然連萬象宮中的徒眾也被他說服了。」
  可是幾聲淒厲的慘號聲傳了過來,接著響起慧靜大師一聲暴雷似的大喝,道,「梅檀樾住手了!」
  這邊三人聞言,同時向發聲處望去,只見人影縱躍,慘號聲連天,匹練過處,血噴如泉,梅瑤麟並未停手。
  慧靜大師猛上五步,高舉雙手大聲叫道:「大家住手,老衲有話說!」
  「金鳳宮」的人原本就不想把九大門派消滅,只想殺一敬百鎮住他們,是以從打鬥到現在,傷命的只不過五六個徒眾而已,是以,慧靜大師一直沒開口,但是,梅瑤麟一動手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他一進場,就有十幾個人已做了劍下亡魂。
  天下沒有不怕死的人,慧靜大師斷喝一聲之下,崆峒、武當兩派的掌門人,首先叫道:「我派弟子退下。」
  崑崙派一見孤木難撐大廈,也忙叫道:「我派弟子退下。」
  「金鳳宮」的人也不願大過份殺戮,一見三派的人俱已退下,也跟著停手退了下來,造成對峙之勢。
  梅瑤麟龍劍斜抱胸前,星目中殺機仍是那麼熾烈,陰冷的掃了三派掌門人一眼,冷笑道:「天底下的事只怕沒有這麼容易解決,各位既然為了消滅我梅瑤麟而來,梅某也不想使各位如此全身回去,各位收得大早了。」
  道玄白眉一揚,冷聲道:「梅瑤麟,你以為貧道等停下來是怕了你嗎?」
  梅瑤麟陰沉的冷笑道:「道玄,你敢來,我敢擋,咱們誰也不怕誰,出來,你也是一派掌門之尊,用不著聽別人指揮!」
  道玄自知不是梅瑤麟之敵,但是當著各大門派人面前,為了崑崙派的名譽他卻不能龜縮,當下略一遲疑,把心一橫,才要動身,突聽背後傳來五聲暴喝聲道:「本派掌門,一派之尊,那肯與你這等嗜殺之徒交手,我師兄弟來打發你。」隨聲五條人影已凌空撲了下來。
  慧靜大師見狀大吃一驚,沉聲喝道:「慢來,慢……」
  五聲慘號,一片血光,截住了慧靜大師第二個「來」字,梅瑤麟與三個掌門之間,橫七豎八的臥倒著那五個撲上來的道士的屍體,血流滿地,慘不忍睹。
  梅瑤麟狀似無覺的冷冷一笑道:「那位再上?」
  宇內雙奇彼此互看了一眼,「九環劍」沉重的歎息一聲,道:「這仇又結下了。」
  「血鳳夫人」道:「但願別再結第二個。」話落雙雙起步向梅瑤麟走來。
  眼看自家師兄弟濺血橫屍,崑崙派的人眼全紅了,連聲怒罵聲中,蜂湧一般的向前移來。
  慧靜大師臉色一變,沉聲對道玄道:「道兄,為了崑崙精英,道兄應三思而行!」
  道玄心中也暗自震駭,正自考慮是否要拚,聞言心頭一沉,目光自然的向武當與崆峒兩派的掌門人望去,見他們毫無出手之意,更加膽怯,暗中一咬牙,雙臂一舉,沉聲喝道:「本派弟子不得妄動。」話落放下雙臂,向前踏出兩步,冷冷的道:「梅瑤麟,你我該有個死在這裡。」
  梅瑤麟毫無表情的冷聲道:「在下猜是尊駕!」
  這玄陰沉的笑道:「貧道卻以為是你。」
  梅瑤麟陰森的笑道:「多說無益,尊駕拔劍吧!」
  「當然!」一聲,道玄拔下了背上的長劍,冷冷的道:「梅瑤麟,你準備了。」
  慧靜大師見狀急上兩步,縱身阻在兩人之間,沉聲道:「梅施主,你何苦一定要把武林同道*得無路可走?」
  梅瑤麟冷然一笑追:「大師,今日之局,難斷誰是誰非,諸位既為梅某而來,在下相信諸位不願失望而回。」慧靜眉頭一皺,沉聲道:「梅檀樾,就算在場這數百人都不抵抗,你忍心一一殺絕他們嗎?」
  梅瑤麟星目中冷芒如電一閃,陰森的笑道:「中原同道誰不知梅某心狠,大師難道對這一點還有所懷疑不成?」語氣堅定冷漠,令人心寒。
  周圍響起一片憤怒吼聲,但卻無人出頭。
  梅瑤麟冷冷的掃了四週一眼,冷酷的道:「各位既然敢與萬象宮的人同來,因梅某在此地。相信諸位都以英雄自居,口說難解心恨,各位何不出頭?」
  慧靜大師霜眉一揚,精目中冷光如電,沉聲喝道:「梅檀樾,不知九大門派與施主有何仇恨的,施主一定要置眾人於死地?」
  梅瑤麟氣往上一衝,冷喝道:「金鳳玉女與諸位有何仇恨?」
  慧靜冷聲道:「她並非我等所傷!」
  梅瑤麟冷冷的道:「諸位與斷魂醫來圍攻我梅瑤麟,毒計無所不達其極,事到如今竟出此言來,哈哈……」狂笑聲中,龍劍突然一翻,以迅雷驚電般的速度,抵住了慧靜的胸口,陰沉的說道:「大師,梅某殺了你不知可以不可以說是劍殺了你,而非梅某本人?」
  慧靜大師沒想到梅瑤麟會突然出手,當下一怔,脫口道:「梅檀樾,那位女施主可曾嚥了氣呢?」
  梅瑤麟陰聲道:「假使她嚥了氣,梅某相信諸位現時已倒下一半以上了。」
  慧靜大師沉重的笑了笑,道:「老衲可以指梅施主一條明路,相信他一定能把那位女施主醫好,不過,施主需答應老衲一個條件!」
  梅瑤麟毫不考慮的道:「大師說吧!」
  慧靜道:「老衲與眾人皆想知道崑崙、崆峒兩位掌門的死因!」
  梅瑤麟毅然點頭道:「梅某可以把所知道的告訴各位,不過,梅瑤麟要把話說在前頭,如果大師指給在下去找的那人治不好『金鳳玉女』的傷、只要我梅瑤麟活著一天,你九大門派就不能一天不流血,直到,你們的血流盡為止。」
  慧靜神色一凜,道:「假使梅檀樾能遵從老衲的話而行的話,老衲可以答應。」
  梅瑤麟冷冷的道:「說吧!」
  慧靜道:「到達那地方後,只能耐心的找不能高聲喧嘩,否則,梅檀樾不但目的難達,只怕命也難保。」
  梅瑤麟冷漠道:「只要那裡確實有此人,其他全是梅某的事,不勞大師關心。」
  慧靜點頭道:「梅檀樾話很乾脆,現在老衲就告訴你,那人住在天台山中,天柱峰頂。」
  在場的人聞言臉色一變,「血鳳夫人」脫口道:「大師所指之人可是那『神毒』萬劍虹?」
  慧靜點點頭這:「除非此人,世間誰能治療斷魂醫之毒。」
  「九環劍」問言大怒,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大師一個出家人,竟然也如此善於用計,天柱峰,大師曾聽到近二十年來有生還之人?」
  慧靜沉聲道:「除了此人之外,不知施主還能找出何人能治此毒?」
  「血鳳夫人」泠聲道:「大師可記得有個『神女手』花玉蕊?」
  慧靜大師平靜的一笑道:「神女手廿年前落難沉羽江中,武林中人皆知,假使她活著,老衲相信天下沒有難得倒她的毒。」
  梅瑤麟平靜冷漠的俊臉連變了一陣,突然陰冷的道:「時間有限,梅某就決定去找他了,你們要找之人,在無生谷內谷,是誰殺的,各派自己心裡有數,梅某言盡於此。」話落轉身欲行。
  道玄沉聲邃.「梅瑤麟,貧道等怎麼斷定你此言是真是假?」
  梅瑤麟沒有轉身,冷冷一笑道:「信與不信是各位自己的事,梅某管不了許多,梅某只不過把自己所見到實情告於各位而已。」話落大步向「金鳳玉女」等人走去。
  慧靜大師強自忍氣,沉聲道:「我等就到無生谷去走一趟吧!」
  眾人心中也實在畏懼梅瑤麒,但卻又不甘心就此離去,道玄沉聲道:「假使找不到呢?」
  慧靜堅定的道:「那我們只好再找梅瑤麟了。」
  三派掌門人聞聲同時點頭,道:「也好,我們就走一遭無生谷好了。」話落相繼下令,向外撤去。
  就在這時,那邊傳來「砰然」一聲大震,接看,「撐天叟」寒天虹發聲怒喝道:「雲中鵬你往那裡走?」
  梅瑤麟間言一怔,抬眼一望,只見「雲中鵬」此時已躍上松嶺,正自向松林中奔去,他身後廿丈外緊追著「撐天叟」寒天虹,此人輕功確實驚人,僅只這麼一段距離,「撐天叟」寒天虹就被他丟下了廿丈遠。
  梅瑤麟怕寒天虹性烈進林吃虧,見狀忙喝道:「天虹,回來!」
  一撐天叟」寒天虹聞聲止步,狠狠的向林內盯了一眼,扭轉身軀向這邊走來。
  突然,「金鳳玉女」嬌怯的聲音道:「麟弟,剛才你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那很好,不用我再說了,右衛,煩你喚下綵鳳來好嗎,我們得爭取時間了。」
  「金鳳玉女」含淚盯著梅瑤麟道:「麟弟,前輩沒有說錯,自從姑姑失蹤以後,天柱峰上求醫之人,確實沒有一個活著回來過。」
  梅瑤麟平靜的一笑道:「芳姐,生死由命!」
  「金鳳玉女」道:「麟弟,誰都知道這是一條死路。」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芳姐,別忘了他也是個人,他能左右部份人的生死,但卻不是全部,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說了,右衛,呼喚鳳凰下來,快。」
  「金鳳玉女」芳心一緊,脫口道:「麟弟,我有自主之權,我不去!」
  梅瑤麟怔上且良久,突然若有所悟的點頭道:「也好,那我就自己去取解藥吧!」
  這時,右衛已喚了兩隻綵鳳,梅瑤麟一說完,就舉步向綵鳳走去。
  「金鳳玉女」之所以堅持不去乃是存了必死之心,不願心愛的人為取藥而喪命天柱峰上面,但她卻沒想到梅瑤麟會自己一個人去,芳心一急,淒聲喚道:「麟弟,不要去!」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用不了多少時間,我去去就來!」話落人已踏上鳳背。
  「金鳳玉女」見狀大急,脫口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鳳憶萍正擔心梅瑤麟丟下自己獨自前往,聞言嬌聲道:「姐姐,我陪你與麟哥哥一道去。」話落抱起「金鳳玉女」飛身騰上鳳背。
  梅瑤麟忙道:「萍妹、你……」
  鳳憶萍笑道:「芳姐能去,我也能去,否則,大家都別去。」
  「金鳳玉女」淒然一歎道:「麟弟,走吧,到那裡我們再見機而行。」話落發出一聲輕嘯,雙鳳聞聲,立即展翅騰空而起。
  「撐天叟」寒天虹心中大急,高聲叫道:「小主,三天之內天虹趕到天柱峰下,第四天登峰。」
  梅瑤麟道:「天虹,假使我都不敵,你去豈不枉然。」
  「撐天叟」寒天虹大笑道:「人生百歲,誰無一死,天虹心意已決!」
  梅瑤麟沉聲道:「好吧!如果我不死,我會在天柱峰下等你。」聲音越來越小,話落雙鳳已消失於白雲中了。
  右衛沉重的歎息一聲道:「唉!好個面冷心熱的少年人,願上天見憐。」
  「九環劍」道:「寒兄,老夫婦相陪你同往天台山一行。」
  「撐天叟」寒天虹冷漠的道:「老夫是去送死,兩位覺得同行划得來嗎?」
  「血鳳夫人」笑道:「寒兄以為划得來怎知我夫婦就以為划不來?」
  「撐天叟」寒天虹大笑道:「人各有志,老夫限制不了兩位。」話落轉身大步而行,對在場之人,一句辭言也沒說。
  「九環劍」看看「血鳳夫人」道:「咱們也該動身了。」話落轉對右衛道:「我夫婦就此別過了。」
  右衛略一沉思道:「兩位好走,『金鳳宮』的人也將同一時間內趕到『天柱峰』下。」話落轉身份配眾人的工作。
  「宇內雙奇」相繼轉身向「撐天叟」寒天虹奔去。千山連綿,萬峰入雲,青綠山頭,暗道深谷,這裡,就是天台山了!
  兩雙綵鳳翱翔於雲下峰上,時而疾進,時而盤旋,她倆背上,正坐著前來找尋「天柱峰」的梅瑤麟與二女。
  艷陽已接山頭,紅霞映得三人全身如火,這本是一處令人心曠神怡的境界,但是,女的粉臉上,卻不停的冒著冷汗。
  梅瑤麟平靜的向四周望了一下,道:「芳姐,你一定知道天柱峰的所在地是嗎?」
  「金鳳玉女」芳心一震,道:「麟弟,我也沒來過。」
  梅瑤麟淡淡一笑道:「那咱們只好把這裡的峰頭都找遍了。」
  「金鳳玉女」聞言芳心一沉,低聲道:「麟弟,姐姐希望你能冷靜一點,想想後果,你,還有多少事情要作呀!」
  梅瑤麟笑道:「芳姐,我現在就很冷靜,我知道我該作什麼?」
  「金鳳玉女」美目中又湧出兩顆清淚,淒聲道:「恨相思歲月之漫長,怨相逢聚首之短暫,麟弟,假使不是造化弄人,姐姐我再忍上半天,你就不會瞭解我愛你之心,你也不必為我而上天
  柱峰。」梅瑤麟平靜的笑道:「人生無永恆的歲月,短長之差並無多少,芳姐,你把長與短看得太近了。」
  「金鳳玉女」淒聲道:「姐姐心中早已滿足了,只是,我連累了你與萍妹。」
  鳳憶萍嬌聲道:「芳姐,我相信麟哥哥的話、只要我們生死不離,短暫就是永恆。」聲音嬌脆,十分安祥。
  「金鳳玉女」芳心一動,突然若有所悟的道:「萍妹,不怨恨姐姐嗎?」
  鳳憶萍嬌笑道:「姐姐,如果我怨恨你,我也不會同來了。」
  「金鳳玉女」美目中奇光一閃,道:「天柱峰就是前面約百丈之遙的那座高插雲霄的巨峰,願上天見憐我一片癡情,脫過此劫,天涯海角,我們將永不再分。」
  梅瑤麟探手入懷摸出那塊翠珠含入口中,一拍鳳頸,直向峰頂衝去。
  三人乘鳳穿上浮雲頂,前面已是一座怪石嵯峨的平坦峰頂,四周枯木潦倒,荒草稀疏。面積約有二十丈方圓,觸目一片荒涼。
  梅瑤麟一壓鳳頸,巨鳳雙翅一收,直衝而下,距峰面約有二十丈左右時,梅瑤麟已騰身飛射而下,雙足才著石面,突聽石下一個陰冷刺耳的沙啞聲音笑道:「格格,老身終於等到了。」聲落從梅瑤麟立足的巨石之下,緩步走出一個身著石色衣裙,白髮直垂地面,手拄盤蛇銀杖,形同妖怪般的老婆子?
  她從梅瑤麟立定的石下,坦然向外行走,背對著梅瑤麟,舉止狂妄之極。
  梅瑤麟冷漠的盯著老婆婆的背影,心中暗忖道:「她身著石色衣裙,發白如霜,難怪我在空中看不到她,莫非此人就是那『神毒』萬劍虹?」
  就在梅瑤麟轉念之間,白髮老婦已走出兩丈多遠,轉過身來,雙目凝視著梅瑤麟,陰森的笑道:「娃兒,你前來找老身,可是為了那女娃兒身中之毒?」話落舉起那烏黑如烏爪的右手,一指梅瑤麟身後才走下地面的二女。
  梅瑤麟聞聲定睛一看,心頭不由暗自一震,暗忖道:「世間竟然有這等般的妖怪人物。」
  只見白髮老婦臉呈青灰色,有皮無肉,形如骷髏,無眉,撇嘴塌異;雙目深陷猶如兩個發光的黑洞,狀至恐布。
  梅瑤麟定了定神,冷笑道:「尊駕就是『神毒』嗎?」
  老婦望了望梅接麟一眼,道:「不錯,人家都稱我老前輩。」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在下不慣於那麼稱呼別人…」
  「神毒」萬劍虹怪笑道:「沒關係,沒關係,你是為了替那女娃兒治毒而來的吧?」
  梅瑤麟劍眉一皺,冷然道:「在下聽武林朋友們說,你好像不是一個這麼好說話的人,梅某相信這其中另有原因。」
  「神毒」萬劍虹乾笑兩聲道:「其實老身沒有什麼不好說話的,你們遠道來此商談交易,老身豈能拒人於千里之外,是嗎?」
  梅瑤麟心頭一震,但未形之於色,漠然一笑道:「這交易一定與世間的交易不同。」
  「神毒」萬劍虹怪笑道:「當然,當然,世間交易,一家不賣別家可買,老身這藥,卻是天下無雙,物以稀為貴,交易當然就不同了。」
  梅瑤麟冷聲道:「什麼代價。」
  「神毒」萬劍虹坦然一笑道:「半條命換一條命。」
  二女聞言同時臉色一變,「金鳳玉女」脫口道:「怎麼換法?」
  「神毒」萬劍虹陰沉的一笑,指著右側一處石崖道:「娃兒由那裡跳下去,生死之機各半,這不是半條命換一條命嗎?」
  鳳憶萍致然問道:「有多深?」
  「神毒」萬劍虹陰笑道,「沒有萬丈,也有千丈。」
  「金鳳玉女」粉臉一變,急聲道:「這交易我們不談,麟弟,我們走!」
  「神毒」聞言仰天怪笑一陣道:「老身終年累月在此等候主顧,難得有幾人上門,今天好不容易來了三個,這麼就走怎麼行。」
  梅瑤麟念頭一轉,冷笑道:「但不知尊駕怎麼個留法。」
  「神毒」萬劍虹大笑道:「老身只留下你一個。」
  梅瑤麟漠然笑道:「尊駕就有把握準留得下梅某嗎?」
  「神毒」萬劍虹陰森的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老身當然不敢肯定準能勝過你們年青人,不過,娃兒放心,老身早就防到這一著,你可要試試?」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暗中一提氣,只覺內腑暢通無阻,心中方才坦然。抬眼突見「神毒」萬劍虹雙目緊盯在自己瞼上,心頭一沉,大喝一聲道:「梅某正想試試。」話落飛身一掌向「神毒」萬劍虹虹胸前拍去。
  「神毒」萬劍虹老臉一變,雙臂一抬,喝道:「退回去。」
  「轟然!」一聲大震,梅瑤麟應聲倒射出一丈多遠。落地連退了四五步,才厲聲怒喝道:「你在梅某身上下了毒?」
  「神毒」萬劍虹臉上懷疑之色已消失,陰沉的一笑道:「因為你剛好落在老身頭頂上的石頭上,舉手之勞,老身怎會放過?」
  梅瑤麟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故意怒聲道:「好個奸猾老怪物,總有一天……」
  「神毒」萬劍虹笑道:「那是以後的事了,娃兒,你這半條命老身已經收了,現在,是老身交貨的時候了。」話落探手入懷,摸出一顆「火紅色」的藥丸在銀杖上一抹,道:「娃兒,此藥無毒,老身這手杖是銀的。」話落抖手拋了過來。
  梅瑤麟陰聲道:「你並沒有察看她身中何毒!」
  「神毒」萬劍虹笑道:「斷魂醫的毒老身一見即知,娃兒,快給她服下吧,老身要收代價了呀!」
  梅瑤麟見她態度認真,心中突然動了疑,暗忖道:「莫非她要我的屍體有什麼用處,如果真是如此,芳姐之毒可以除去了,我何不試她一試。」轉念間,冷笑道:「梅某由別處跳行不行?」
  「神毒」斷然搖頭道:「一定要從那塊石上直跳下去。」
  「可有什麼在等著梅某?」
  「神毒」奸猾的一笑道:「你下去一看就知了,娃兒,老身等了好久了。」
  梅瑤麟劍眉一剔,沉聲道:「在下要眼看著她二人離去後再跳,否則,梅某決不從那裡下去的。」
  「神毒」萬劍虹之所以要梅瑤麟由那裡下去,確實是另有目的,當下略一思忖,笑道:「老身一向最重信諾,當然可以答應你,甚至,老身還可以等你眼看那位女娃兒痊癒後再跳。」
  梅瑤麟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冷漠的道:「梅某不會使你失望的。」話落轉身向二女走去。
  「金鳳玉女」輕聲道:「萍妹,你相信那老妖怪的話嗎?」
  鳳憶萍黛眉一皺,低聲道:「我覺得她不是好人。」
  「金鳳玉女」轉眸看看緩步走來的梅瑤麟,低聲道:「萍妹,合你我二人之力,也許可以抵得住老妖物,但是,我們無法抗拒她的毒,麟弟既然已著了她的毒手,我相信我倆也不能例外,萍妹,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鳳憶萍毫不驚慌的道:「姐姐,我來時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我決不獨自離開麟哥哥。」
  「金鳳玉女」滿意的笑了笑道:「等下我們先下去。」
  鳳憶萍問道:「怎麼下?」
  這時,梅瑤麟已走到距離二人不滿兩丈距離之內了,「金鳳玉女」芳心暗急,急促的低聲說道:「等下你再聽我的,現在,我們迎上去吧!」
  鳳憶萍溫柔的點點頭,抱著「金鳳玉女」迎向梅瑤麟走來。
  「神毒」萬劍虹深陷的雙目中此時正閃爍著無比喜悅的光芒,也許,她此刻正陶醉在自己想像的美夢中了。
  梅瑤麟在距二女三尺的距離停了下來,淡漠的一笑道:「我們總算把藥取到了,芳姐,你快服下去吧!」
  「金鳳玉女」笑道:「既有了解藥,早服晚服都是一樣,麟!你有什麼打算。」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江湖重信諾,反正生死機會各半,我不能失信於她!你倆可以…」
  「金鳳玉女」接口道:「那麼我倆可以先送你到那崖石之上嗎?」
  梅瑤麟聞言一怔,他原以為二女極難說服,心中自考慮著下面一句如何措詞,卻沒想到「金鳳玉女」反應既會如此平淡,就是一向嬌柔多情的鳳憶萍,此時也是平靜無言,他注視了二女良久,心中暗歎道:「生死分野太大,人間情情愛愛完全是空,也好,我就下去吧!」轉念間,淡漠的笑了笑道:「那麼現在就動身吧!」話落轉身,當先而行。
  二女默默相隨,峰頂的空氣,立時顯得沉悶無比。
  夕陽早已落下了山頭,此時,只有天邊一抹映日的彩雲還放射若暗淡的金色光芒,這是夜暮欲降的時候了。
  梅瑤麟踏上巨石,回首冷冷的問道:「尊駕可是要梅某由此下去?」
  「神毒」萬劍虹陰冷的笑了笑道:「娃兒,正是那裡!」
  梅瑤麟轉身面對二女道!「芳姐,你該服藥同萍妹離去了。」
  「金鳳玉女」平靜的笑了笑道:「萍妹,我們該下去看看崖有多深!」
  鳳憶萍聞言芳心一動突然明白過來,低聲道:「是的,我們該去看看。」
  先入為主,梅瑤麟並沒有想到二女基本的出發點,聞言冷漠一笑道:「峰腰白雲圍繞,此時暮色蒼茫,只怕你們看也看不見底,不看也罷。」話落並不阻止。
  鳳憶萍袍著「金鳳玉女」走到崖緣,突淒然嬌聲道:「麟哥哥,我與芳姐先走一步了,黃泉路上,我們再聚首。」首字才落,兩人已同時沒入崖下了。
  梅瑤麟怎麼想也想不到二女會突然跳崖,此時才醒悟過來二女前時冷漠的用意,為時已然太遲了,大駭之下,驚呼一聲道:「芳姐,萍妹,你們瘋了。」高呼聲中,人已飛身撲下了斷崖。
  「神毒」萬劍虹怔然張嘴注視了崖石良久,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下去了,下去了,『神手女』啊,『神手女』,你的利用價值已決完了,老身不但給你找了一百個,如今更多加上了兩個,啊哈哈……天下誰能敵得住我,哈哈……」笑聲淒厲,形同瘋狂。
  梅瑤麟撲下斷崖之時,二女已落下去近十丈的距離了,眼看再下五十丈就是雲層了,梅瑤麟心中大急,深吸一口真氣,猛然向下沉去,他必須在二女到達雲層之前抓住她們,否則,一入雲層,視線不清,那時別說是十丈距離,就是一丈之內,只怕也無法看見二人。
  梅瑤麟下墜的速度急如迅電,三人之間的距離很明顯的在縮短著,就在二女嬌軀一觸微微一頓之際,梅瑤麟急衝而下的身子已接觸到上面的「金鳳玉女」,雙臂猛然一探一緊,二女已同時被梅瑤麟摟入懷中,身子一沉,同時沒入濛濛的雲層中,昏暗中的梅瑤麟可以覺察到二女的嬌軀在輕微的顏抖著。
  深吸了一口真氣,梅瑤麟全力的使下降速度減慢,卻無法立刻剎住,雙耳風聲如雷。
  穿過雲層,三人下降的速度已開始減慢,梅瑤麟的俊臉已變得有一些蒼白了,汗水也透衣而出。
  速度在時間的消失中愈來愈慢,昏暗中,鳳憶萍已可以看到谷底了,隱約中,她發現下面好像是一片黃沙,她知道摟著她倆的是誰,但由上次在無生谷的經驗,她不敢開聲洩氣,增加梅瑤麟的負擔。
  速度愈來愈慢,谷底卻愈來愈近了,由五十而二十,梅瑤麟蒼白的俊臉此時已變得赤紅如血二女卻覺得身輕猶如懸空的羽毛。
  緩慢的,梅瑤麟雙足踏上了沙地,松臂放下了二女,無力的頹然坐在地上,鳳憶萍當先嬌呼道:「麟哥哥,累壞你了。」聲落美目中已滾下了兩顆清淚。
  「金鳳玉女」身上三處六道被制,動彈不得,含淚嬌聲道:「萍妹,放下我,快去替他擦汗去。」
  梅瑤麟睜開疲憊的星目,沉聲道:「不要聲張,此處非安全之地,芳姐,快把藥服下將毒除去。」
  二女溫馴的點點頭,「金鳳玉女」嬌柔的低聲道:「麟弟,我們是二世為人了。」
  梅瑤麟苦笑道:「你倆幾乎把我急死,快服藥吧!」
  鳳憶萍不安的問道:「麟哥哥,你相信那老妖物真會給芳姐姐解藥嗎?」
  梅瑤麟淡淡一笑道:「她目的在我而不在你倆,以她的身份與自負,也用不著欺騙我們,芳姐,你說是嗎?」
  「金鳳玉女」略一楞怔,柔聲道:「麟弟,武林中人都說你城府深沉,機詐多計,我一直不相信以你的年紀真會如此,麟弟,我相信你那一掌也是假敗的。」
  鳳憶萍眼睛眨了眨,道:「鳳姐,那老妖物不是說麟哥哥中了毒嗎?咦!是呀,麟哥哥既然連她一掌都接不了,何以能抱著你我安然下此千丈高崖呢?」話落迷惑的望著梅瑤麟問道:「麟呀,你真的沒中毒嗎?」
  梅瑤麟此時體力已恢復了不少,聞言一笑道:「你問芳姐就知道了。」
  「金鳳玉女」嬌聲道:「麟弟,我相信你沒有中她的毒,你之所以佯敗,乃是怕她下毒傷害我倆,那時我沒想到這一點。」
  梅瑤麟笑道:「現在想通了嗎?」
  「金鳳玉女」搖搖頭道:「一部份,現在,我還不知道老妖物的毒為什麼沒傷到你,我相信她決不至於謊言嚇人。」
  梅瑤麟淡然一笑,張口吐出那塊翠珠,「金鳳玉女」一見翠珠立時幌然大悟,喜悅的嬌聲說道:「麟弟,難怪武林中的人都怕你,你真使人心愛!」
  鳳億萍茫然的嬌聲道:「芳姐,心愛就要怕他嗎?怎麼我不怕他呢?」一臉純真、茫然,狀至惹人愛憐。
  梅瑤麟忍不住一把把她摟入懷中,柔聲道:「芳姐指的是兩種人,不是每一個人。」
  「金鳳玉女」粉臉一紅,嬌聲道:「好意思解釋,還不快把藥給人家服下。」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動,忙把右手握著的藥丸拿出來,替「金鳳玉女」放入口中,順手解開她的穴道。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方纔我好像有看到有東西從上面掉下來,怎麼沒聽到落地之聲呢?」
  另一個聲音道:「大概是你想人腦想癡了,因此白天夜裡都在做夢。」
  先前那聲音道:「決不騙你,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三人抱在一堆,絕對不假。」
  第二個聲音道:「難道那三個人是棉花做的不成?怎麼沒有落地之聲呢?」
  「不信我們打賭。」
  第二個聲在道:「怎麼個賭法呢?」;
  先開聲那人道:「如果真是三個人,那麼腦子你一個也別吃,怎樣?」
  「好-.如果不是呢?」
  「以後掉下來的人全給你吃,怎樣?」
  「一言為定!」
  第二個人話聲才落,空中突然激射下來三枝帶光響箭,先前說話之人大喜,歡聲道:「哈!果然是三個。」
  第二個人見狀大急,脫口叫道:「誰先找到是誰的。」
  「什麼?豹臉,你想賴賬?」
  被稱豹臉的人失聲道:「你敢違背師父的命令?」
  「此處由神手女管。」
  豹臉冷笑道:「她要聽師父的命令,猩頭,不然咱們各行其事好了。」
  「猩頭」氣得冷哼一聲,沒再搭腔。
  「金鳳玉女」粉臉此時已恢復了紅潤,一躍而起,才想開聲,突被梅瑤麟插手止住,低聲說道:「芳姐,你的毒消了嗎?」.
  「金鳳玉女」溫柔的點點頭道:「麟弟,你果然沒料錯。」
  梅瑤麟安心的一笑,拉著二女的玉手席地躺了下來,低聲道:「等看清了來人再下手,要一擊成功。」
  三人一躺下來,四周立時一片沉寂,漆黑的谷底,使人產生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二女嬌怯的把嬌軀靠緊在梅瑤麟兩側,兩隻玉手緊抓著梅瑤麟的手不放。
  驀地,豹臉大叫道:「啊!在這裡!」聲音才落,「刷」!一聲,三人身前落下一個滿臉金錢斑點,黃眉撩牙,黃發披肩,形同山怪的東西,一雙黑夜發光的眼睛,不停的在三人臉上打轉兒,黑夜之中,特別怕人。
  「金鳳玉女」和鳳憶萍雖然都有一身武功,但在黑夜之中目睹這等怪物,仍不免有些心驚,不由自主的雙雙向梅瑤麟身側靠近些。
  豹臉見狀一怔,自語道:「怎麼?還活著?」
  就在這時,「豹臉」身惻落下一個尖嘴縮腮,滿臉黑毛,頭如猩猩的怪物,她一見三人躺著不動,似怕豹臉先下手,一雙短腿一矮,作狀欲撲。
  豹瞼一把拉住她,道:「慢點,他們好像還沒摔死。」
  「猩頭」聞言一怔,道:「什麼?這麼高沒摔死?」
  豹瞼道:「我方才看到那兩個女的動了一下。」
  二女芳心一震,屏息不敢再動。
  「猩頭」看了一陣,見三人毫無動靜,胸口也不起伏,心中疑念漸生,冷聲道:「你看準了沒有?」
  「豹臉」本是一番好意,聞言黃眉一揚,泠聲道:「我騙你作什麼?」
  「猩頭」泠聲道:「因為你賭輸了,屍泠腦凝,食之無味,因此……」
  豹臉聞言大怒,厲聲道:「他們就是真個跌死了,你也別想獨吞。」
  「猩頭」先入為主,聞言更加相信自己所料的不錯,閃閃發光的眸子一轉,突然躍身而起,雙臂一探,向三人撲去,行動快捷無倫。
  「豹臉」雖曾親眼看到二女子轉動身子,但卻並未放在心上,由以往的經驗,他知道凡是摔跌下來的人,就是不死也決無反抗之力,當下他怕「猩頭」獨吞了,厲嘯一聲,飛身直撲而上,行動雖有先後,但卻同時到達。
  梅瑤麟心中暗自冷哼一聲,並不及時出手,二女心中害怕,梅瑤麟他就沉不住氣了,在一隻怪物撲近尚有兩三尺的距離,二女突然嬌叱一聲,雙雙飛身出掌。
  「砰砰」兩聲大響,挾著兩個怪物一聲激怒的長鳴,兩個才撲上來的身體,直跌出兩丈多遠仰天跌臥沙灘之上。
  梅瑤麟一躍而起,與二女並並肩而立,三人緊盯著跌出的怪物。
  兩個怪物背部才著沙地,突然雙雙的躍起,動作輕捷如前,看不出一點受傷的跡象來。
  三人心頭同時一震,鳳憶萍迷惑的道:「我那一掌用了十成功力,怎麼打不傷她們呢?」
  「金鳳玉女」也驚異的道:「這兩個東西決非人身,否則,這一掌就是打不死他們也決不至於傷不到內腑,我們可要小心了。」
  梅瑤麟淡然的笑了笑,星目不停的在兩個怪物身上打轉。
  兩個怪物咬牙裂嘴的互視了一眼,「猩頭」道:「你沒說錯。」
  「豹臉」泠聲道:「你我的賬以後再算,我們先收拾他們。」話雖當先起步向三人走來,黑臉之上,毫無懼色,顯然方纔那一掌他並未放在心上。
  「豹瞼」也冷冷的道:「以後算就以後算,我們要不要先通知谷王?」
  「猩頭」道:「你通知她!」
  「豹臉」仰天發出一聲怪嘯,嘯聲一落,突然大喝道:「我們上!」話落飛身欲撲。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莊重的聲音問道:「你兩個可是又在打架?」
  「猩頭」聞聲忙應道:「我們谷中來了敵人,我們正要擒捉他們。」
  遠處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道:「唉!何方高人竟走上了這條死路?」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尊駕就是此谷的主人嗎?」
  那人應道:「就算是吧!」聲落三丈之內緩步走出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美艷少婦。
  梅瑤麟與那美艷少婦目光一接觸,星目中的寒光突然消失了,一種下意識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不該對她無禮。
  美婦人直走到三人身前五尺左右處才停住腳步,自從她現身直到此時,那雙含有深沉愁意的明眸就一直盯在梅瑤麟的俊臉上,好像,她要從他的俊臉上找回她失落的什麼?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也有些憂鬱,「金鳳玉女」重重的咳了一聲,朝美婦人施了一禮,嬌聲道:「前輩過去一定在武林中走動過?」
  美婦人淡淡的笑了笑道:「姑娘認得我?」
  「金鳳玉女」凝重的點點頭,道:「我也許曾見過你,但我記不得了,不過,由爹爹的面貌上,我該說我認得你。」語意含糊,使人不易瞭解。
  美婦人聞言粉臉突然一變,她似乎聽懂了什麼,莊重的道:「姑娘令尊不知居住何處?」
  「金鳳玉女」美眸一轉,不答反問道:「前輩不知認不認得『神手女』此人。」
  美婦人臉色倏然一變,美目不由自主的向「豹臉」與「猩頭」掃了一眼,狀似存有什麼畏懼的樣子。
  「金鳳玉女」見狀更加相信沒有料錯,緊*道問道:「小女子相信前輩一定與她很熟。」
  美婦人沉重的道:「你為什麼稱我前輩?」
  「金鳳玉女」道:「因為小女子還不能確定對你的稱呼。」
  美婦人又望了望梅瑤麟一眼,道:「我承認你我相識,也有關係,但是,你們不該到這裡來的。」
  梅瑤麟突然插口道:「天下沒有不可去的地方,前輩,我,我覺得不該這麼稱呼你,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我可以知道你的名號嗎?」語辭十分恭敬,一改往日對人的態度。
  美婦人美目倏然轉注在梅瑤曲的俊臉上,由他那帶有孺慕之情的目光中,她覺得自己好似找到了失落的東西,忍不住脫口道:「你為什反要知道我的名徙,唉!孩子,這地方不是你找人的
  ,所在,你,唉!你不該來。」
  一聲「孩子」喚去了梅瑤麟自制的能力,脫口道:「你是『神手女』?」
  「猩頭」冷笑道:「你怕了也不行。」敢情,他以為梅瑤麟是害怕了。
  美婦人心頭一震,強忍住激動的情緒,問道:「你是誰?孩子!」
  梅瑤麟道:「梅劍雲之子,梅瑤麟!」
  美婦人全身突然一震,猛然向前跨上了四五步,仰天悲聲道:「天啊!天,你對待我母子太刻薄,太不公平了,長年思念,卻沒料到竟相逢於絕地之處,你不該到這裡來!」兩顆清淚隨著那悲淒的聲在,從她蒼白的粉頰上緩緩滾了下來。
  梅瑤麟聞言全身一震,木然怔立良久,才喃喃自語道:「母子?母子!天待我們並不薄,他雖曾使我們分離流落二十年,他雖曾安排過我母子同落沉羽江,但是,最後,最後他終於使我們團圓了。」隨聲星目中也落下了兩顆淚珠。
  美婦人淒涼的搖搖頭道:「孩子,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孩子,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年,這裡的一切,我都知道,這是絕地!」
  梅瑤麟堅定的道:「只要我們母子團圓,天下沒有什麼絕地!」
  美婦人聞言全身一震,流淚淒然的笑道:「是的,孩子,二十年來,你沒得過母愛,二十年來,我沒盡過母親的責任,可能我們相聚的時間太過短暫,我無法付出應該付的,你無法得到你應該得的,但是,總比未相逢好。」話落急步向前,雙臂一張,把緩步走來的梅瑤麟摟入懷中。
  慈母顫抖的嘴唇,輕吻著愛子臉上顆顆滾落的淚珠,自然的愛,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在慈母的眼中,兒子永遠永遠都是稚齡童子。
  「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對望了一眼,緩緩向他母子二人走去。
  「猩頭」望了「豹臉」一眼,低聲問道:「咱們該怎麼辦?」
  「豹臉」黃肩一揚,道:「師父怎麼說的。」
  「猩頭」道:「除了『神手女』之外,進谷的人不准留活的。」
  「豹臉」道,「那我們還等什麼。」「猩頭」聞言點了點頭,雙目中現在已經超過一百個了,你還不動手製藥,等什麼?」
  「神手女」聞言猛然一震,急忙推開梅瑤麟,道:「你倆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猩頭」道:「什麼條件,你說吧!」
  「神手女」望了梅瑤麟一眼,道:「我所需的只是此人一根頭髮,取過頭髮之後,你們必須放他們離去,不然,我不制那藥。」
  「豹臉」冷笑道:「放與不放是我們的事,你管不著。」
  「神手女」沉痛道:「我是此谷之主。」
  「猩頭」陰聲道:「當我們侍候你的時候,你可以吆喝打罵,那時你是此谷之主,但是決定來人生與死,則是我們的事。」
  梅瑤麟劍眉一揚,冷笑道:「兩位決定我們是死是生呢?」
  「猩頭」冷聲道:『谷主說,製藥需要一百根受驚的人發,那得看你在何種情況下能受驚的了。」言來煞有介事。
  梅瑤麟冷漠的一笑道:「很不幸,梅某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重受驚。」
  「神手女」聞言大吃一驚,忙叫道,「麟兒……」
  「豹臉」凶狠的一裂嘴笑道:「臨死之前,不知你驚是不驚?」
  梅瑤麟陰冷的道:「那時梅某也許真會吃驚,只是,不知難能使梅某到達那種臨死的境界去呢?」
  「神手女」知道這兩個妖物的歷害,聞言駭得粉臉大變,急聲道:「麟兒,不可亂說,他倆原是天台山上的兩個霸王,你不可意氣用事。」
  「猩頭」聞言更加得意,陰沉的道:「我可以使你達到那種境界。」
  梅瑤麟回頭平靜的笑了笑,道:「娘,你先退下去,兩位姐姐好好服侍著。」
  二女心中正想在「神手女」心中留個好印象,聞言同聲道:「我們曉得。」
  梅瑤麟冷冷的望著「猩頭」道:「尊駕該下手了。」
  「猩頭」陰森森的道:「這個不用你講。」話落大步向梅瑤麟過來。
  「神手女」脫口叫道:「猩頭,你如要殺他就先殺我好了。」
  「猩頭」聞言一楞,止步沉思一陣道:「你的死活我兩決定不了,『豹臉』守住她!」
  「豹臉」應聲走了過來。
  「金鳳玉女」嬌柔的低聲道:「姑姑,你放心好了,普天之下,無人是麟弟之敵。」
  「神手女」焦急的道:「這兩人天生獸類異稟,與人不同。」
  「金鳳玉女」笑問道:「不知神毒是怎麼收服他們的?」
  「神手女」」一怔道:「神毒功高難測……」
  鳳憶萍道:「伯母,她收這兩個妖物時可曾用毒?」
  「神手女」道:「為了使二人心服,她收他們時,曾激戰了一晝夜,你們知道,麟兒年紀還輕,功力怎能與她相比。」
  「金鳳玉女」又問道:「如果不用毒,單比功力,神毒與『狂俠』、『絕丐』二人相較,不知誰的功力比較深厚?」說話時神色甚是凝重。
  「神手女」聞言一怔,道:「若論功力,『神毒』萬劍虹稍遜『狂俠』任天松一著,絕對敵不過『絕丐』,你突然問這些作什麼?」
  「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凝重的神色同時一鬆,「金鳳玉女」嬌笑一聲道:「姑姑,二十年來你一直在這裡,所以不知武林中的變化,麟弟功力蓋世,武林中無人不懼,就連『狂俠』、『絕丐』兩人聯手合攻於他,尚且敵不過我麟弟,區區一個神毒的功力算得什麼?」
  就在此時,突聽「猩頭」大喝一聲,道:「小子接著!」聲落一躍撲上,探手出爪,掀向梅瑤麟咽喉,動作迅捷,與猿猴一般無二。
  「神手女」聞聲一駭,脫口道:「你騙我!」
  話聲才落,突聽梅瑤麟冷笑一聲道:「回去!」跟著傳來一聲「砰然」大響。
  「神手女」聞聲一怔,抬眼只見「猩頭」猶如一根脫弦之箭,一閃沒入夜暮之中,良久才聽到一聲落地大響,由聲音判斷,怕不有十幾丈遠。
  「神手女」緊張的神色一鬆但一剎那而已,隨又緊張的道:「這兩個東西天生異稟,震
  不傷內腑,我擔心麟兒功力會被耗盡。」
  兩人說話之間,「猩頭」已奔了回來,行動好似已不像先前那麼靈活了,顯然梅瑤麟這一掌他已有了感覺了。
  「神手女」見狀神色才為之一鬆,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什麼?你叫我姑姑?」
  「金鳳玉女」嬌笑一聲道:「是的,姑姑,我們坐下來談談好嗎?」
  「神手女」點點頭,於是三女相繼坐在沙地上談了起來,但她們的目光,仍不時留意著梅瑤麟。
  「猩頭」再轉回來,已不似方纔那麼狂妄了,一雙凶光閃爍的眼睛怒瞪著梅瑤麟,但卻不敢撲上來。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尊駕皮雖厚,只怕有個程度吧?」
  「猩頭」陰森森的道一.「你可是想探測?」
  梅瑤麟陰沉的一笑道:「不錯,下一招梅某叫你流血!」
  「猩頭」怒聲道:「試試看。」話落短腿一彎,凌空彈起兩三丈高,張牙舞爪的向梅瑤麟頭上撲了下來,行動奇快。
  梅瑤麟劍眉一剔,星眸中殺機立現,身子向後一傾,冷喝一聲道:「佛點迷津!」
  右手隨聲一揮,灑出漫天指影,正好迎著急降而下的「猩頭」,沒有人看出他的手是怎麼揮出的。
  一聲尖銳的厲號,「猩頭」凌空的身子直跌出四五尺遠,落地連晃了兩晃,雙臂之上血流如注。
  梅瑤麟冷酷的笑了笑,道:「下一招,梅某貫穿你的心房!」
  「猩頭」具有獸性,見血凶性立發,尖嘴連裂了兩裂,側臉對「豹臉」,道:「我們聯手。」
  「豹瞼」一見同伴受了傷早已動怒,聞言一躍落身梅瑤麟身後,厲聲道:「我們上!」聲落一竄撲上,探爪抓向梅瑤麟腰眼,快捷猶如電光一閃。
  「猩頭」一見同伴出手,那肯落後,歷嘯聲中,正面撲了上來。
  梅瑤麟殺機已動,出招身子向左一側,右手一揮,再度拍出一招「佛點迷津」掃向「猩頭」胸口。
  一聲淒歷無比的慘號,在血光中發出,「猩頭」胸背已被梅瑤麟一指彈穿,氣絕身亡,一個顫抖的屍體,一晃向後倒去,這時,「豹臉」剛好撲到。
  梅瑤麟順手一把抓住「猩頭」張著的右手,身子猛然向右一滑,抖手向背後摔了過去,喝聲道:「接住!」正好迎著「豹臉」撲上來的身子。
  「砰然」!一聲,「豹臉」抱住「猩頭」的屍體跌坐五尺以外的地上,低頭一看,登時放聲悲嘯起來。
  此時,驀地一個陰沉的聲音起自五十丈高的峰壁上,道:「豹臉,谷底可發生了什麼事?」
  「神手女」聞言全身一震,一躍而起,驚聲道:「神毒要來了,我們快走!」
  「豹臉」應道:「猩頭被打死了。」
  「什麼?何人敢來此撒野?」聲如過空之箭,直瀉而下。
  「豹臉」一聞師父聲音,有了撐腰之人;報復之心徒增千倍,一聽「神手女」喊走,那肯甘心放梅瑤麟離去,豹目之中凶光一閃,躍身探爪,厲叱一聲道:「留下心來再走。」隨聲一招「金豹探爪」,迅速無倫的抓向梅瑤麟心窩,招出銳嘯刺耳,威猛震人心弦。
  「神手女」才抬起的腳步重又放了下來,焦急的脫口道:「怎麼辦?再拖一段時間,我們都別想走了!」
  「金鳳玉女」花艷芳與鳳憶萍迅捷的對視了一眼,同聲道:「不會太久的!」
  就在二女「的」字方出口,尾音尚未消失之際,漆黑寂靜的夜幕,突然又被一聲淒厲震人心弦的慘號聲撕出一道裂縫。
  也許一是變化大過於突然,「神手女」聞言為之一楞,一時之間,倒把撤走迴避的事忘記了。
  二女對梅瑤麟的武功都有了信心,是以並不著急,兩人四隻美目緊盯著撲向梅瑤麟的「豹臉」,但是,除了看到那半人半獸的怪物心窩上射出一道血箭之外,她倆誰也沒看清梅瑤麟用的是什麼手法。
  人影一閃,「神手女」身前落下了平靜從容的梅瑤麟,他輕輕的笑了笑,道:「娘,我們就在這裡會一會那神毒好了,二十年困居之債,她該還我們的了。」
  這時,五十丈外傳來「神毒」暴雷似的怒聲喝道:「何方小輩,膽敢前來擾我神毒的安寧,與我站在那裡聽候發落。」
  「神手女」聞言大驚,急聲道:「此人用毒已達神化之境,心底更殘如豺狼,麟兒,現實為娘身上未帶克她毒物之藥,快隨娘回石室去,不聽話就是不孝了。」話落突然一拉二女玉手,轉身向石崖飛馳而去。
  梅瑤麟人雖冷漠,心卻至孝,聞言忙應道:「孩兒謹遵母親令諭。」話落隨後跟馳而去。
  奔馳約有二十丈遠,三人已到崖壁之下,「神手女」停步向上一指,道:「十丈上的那個石洞,就是我居住之所,我們上去吧!」話落當先向洞口躍去,其他三人也跟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