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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萬花十三劍

  岳風雄心頭大震,環眼圓睜道:「妹妹,你別傷心,我聽你的話,咱們要和他萬劍國打到底,跟他們拚個死活,絕不投降。唉,要是雲中鶴在這裡,那就好了。」
  岳風姍充滿自信的道:「要是他聽到萬劍國打咱們的消息,一定會趕來的。」
  岳鳳雄苦笑一聲道:「遠水難救近火,還是別指望他吧。」
  忽然,只見堡門下人頭亂動,兩騎黑馬在數十支長劍簇擁下衝了過來。
  當先一人,身著紅袍,黑鬚垂胸,胯下佩著兩柄長劍,滿臉凶狠之像,後面馬上的則是臉部被劃破了一道劍痕,弄得五官歪斜的萬劍王子,當先馬上的則正是萬劍國王莫無稽。
  岳風雄在碉樓上雙拳一拱道:「咱家接駕來遲了,莫師叔一向可好。」
  萬劍國王抬頭看了二眼,大吼道:「既接駕來遲,為何堡門緊閉,還不快些打開堡門,將孤家接進九重天去,也許寡人可以恕罪於你。」
  萬劍王子也在後面馬上叫道:「岳家兄妹,快些打開堡門還則罷了,否則九重天今日是化灰之劫,保證不留下一雞一犬。」
  岳風姍接口叫道:「我們對你以師叔相稱,為什麼你對我們這樣凶狠。」
  岳鳳雄呵呵一笑,接過去道:「萬師叔是記恨著金碧宮主雲中鶴以劍劃面之仇,萬師叔,聽說雲中鶴已在杭城青楊嶺另組正義門,莫師叔可以去找他。」
  萬劍王子暴跳如雷的叫道:「岳風雄,你好大的膽子,竟在我面前賣弄口舌,告訴你,踏平九重天之後,不管金碧宮是不是正義門,定要它同化劫灰。」
  萬劍國王在馬上大叫道:「九重天果然是不敢開門接駕麼?」
  萬劍王子接口道:「父王不必多問了。快些下令攻打吧!」
  萬劍國王應聲道:「好,不計手段,攻下九重天。」
  唰的一聲,撤出了一口鋒芒的寶劍,向空中高高一舉,四下的萬劍國高手頓時響起了一片高呼。
  同時,攻打九重天的行動開始了,百餘名萬劍國高手,有一半在向九重天投擲點燃起的火炮,像拳頭大小,用硝磺等物所制的火炮頓時像一片火雨般向九重天中的每一地區紛紛而落。
  另外,八名高手,手裡各持一柄切玉斷金的寶劍去刺九重天的東西堡門。
  堡門是以上好的木料包鐵皮製成,寬厚沉重,但卻經不起八支寶劍的猛劈猛刺,不大時光,早已刺破了一個大洞,八名高手相繼攻入將堡門打了開來。
  萬劍國王率同萬劍王子及一干高手,一哄而入。
  九重天已經處處火起,岳家兄妹及九重天的人手抵不住萬劍國的凌厲攻勢,迫而退入九重天的凌霄殿。
  岳鳳雄手中抓著兩柄瓜瓣大錘,濃眉深蹩,環眼暴睜聽著凌霄殿外的喊殺之聲,咬牙叫道:「妹妹,著情形九重天已經難保,為兄要
  岳鳳姍杏目含悲,叫道:「哥哥,你要怎樣?」
  岳鳳雄咬咬牙道:「為兄要送你出險,快去投奔正義門的雲中鶴,他一定不會慢待你的,他日再借他之力,重建九重天,妹妹,這擔子要落到你頭上了。」
  岳鳳姍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嘶聲叫道:「不,哥哥,我們生則同生,死則同死,我不能拋下你獨自逃生,除非咱們兄妹一起走。」
  岳鳳雄頓足道:「嗨,妹妹,事到如今,你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聽我的麼?」
  岳鳳姍方欲答言,忽聽一串突然大笑起處,一條人影已經迅如電光石火,越過九重天的人手,到了凌霄殿內。
  來人面目查憎,劍痕橫面,正是萬劍王子。
  岳鳳雄兩柄瓜瓣大錘一振,叫道:「莫師叔,你不要逼人大甚。」
  萬劍王子呵呵大笑道:「逼人太甚,岳鳳雄,你該想想看,當日你們兄妹暗助雲中鶴,使他把我的面目弄成這般模樣,如今你又深溝高壘,對抗萬劍國,還要說我逼人太甚,你們還有沒有心肝。」
  岳鳳姍走前一步,叫道:「莫師叔,你要把我怎麼樣呢?」
  萬劍王子陰陰的一笑道:「這個……這個……岳姑娘,我倒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了。」
  岳鳳姍暗向岳鳳雄遞了一個眼色道:「師叔請講。」』
  萬劍王子笑道:「你看這張臉比以前怎樣,是不是……難看多了?」
  岳鳳姍忙道:「師叔天縱奇村,又是萬劍國儲君,身份高貴,面貌上有點缺憾,又能算得了什麼?」
  萬劍王子呵呵大獎道:「這樣說你是不嫌我醜了?」
  岳鳳姍甜甜的一笑道:「師叔這話說得奇怪了,不論你面貌醜俊,反正都是我的師叔,我怎麼會嫌你醜呢?」
  萬劍王子陰陰地道:「難道你我的關係不能更改一下麼?」
  岳鳳姍笑道:「這關係早就是確定了的,又如何能更改呢!」
  萬劍王子步步進逼,放聲笑道:「你不是說過了麼,我是萬劍國的儲君,將來就是萬劍國的國王,我要做的事,誰又能批評呢?」
  岳鳳姍步步後退,低聲道:「師叔我不懂你說些什麼?」
  萬劍王子一面繼續進逼,一面得意的笑道:「這是最容易懂的,來,你看這是什麼?」
  岳鳳柵笑道:「是兩柄寶劍,萬劍國中以寶劍多而出名,我不知師叔拿出這兩柄劍來有什麼稀奇?」
  「這兩柄劍一名騰龍,一名飛鳳,是雌雄二劍,這騰龍劍我來佩帶,飛鳳劍你來佩帶,現在,你明白這意思了麼?呵呵,呵呵……」
  說話之間,已把一柄金鑲玉鏤的寶劍遞了過去。
  岳風姍伸手接過,吶吶地道:「這劍……有什麼好處呢?」
  萬劍王子見岳鳳柵已把飛鳳劍接受下來,心中大喜,傲然道:「吹毛斷髮,削鐵如泥,這種上古神兵,敢說中原武林道上,還沒有人持有,只有萬劍國……」
  忽然,岳鳳姍向旁側一指道:「師叔,你看……那……」
  萬劍王子一怔,應聲轉頭看去,同時笑道:「我立刻就去稟明父王,停止對九重天的搏殺,今後……」
  但就當他轉頭一顧之際,岳鳳姍卻突然拉出寶劍,以迅如電掣的速度向他胸前一劍刺去。
  同時,已在萬劍王子身後的岳鳳雄,則揚起兩柄瓜瓣大錘,以五嶽壓頂之勢向萬劍王子急擊而下。
  任憑萬劍王子武功如何高強,也難抵得住兄妹兩人的突然猝擊,但萬劍王子畢竟是久經大敵之人,匆促之間急忙身形暴縮,就地一滾。
  岳鳳姍一劍明明已經刺到,但萬劍王子縮身太快,並未刺中前胸,卻在臉上劃了一道直直的劍槽。
  將鼻子分割成了兩半,一時鮮血滿地,狀至怖人。
  岳鳳雄兩錘砸下,也未將萬劍王子當場砸死,卻砸到了他的右足之上,但聽蹬的一聲,萬劍王子的一隻右足早已砸成了一灘肉泥。
  萬劍王子痛得滿地亂滾,嘶聲叫道:「好……大膽……的……畜牲……」
  但他是否講的這一句話,岳家兄妹也難確定,因為他嘴唇也被從中間劃成了四片,一說起話來,口唇漏風。
  岳鳳姍柳眉深鎖,叫道:「殺人殺死,這東西絕留他不得了。」
  寶劍一順,刺了過去,岳鳳雄不待吩咐,兩棲瓜瓣大錘也早砸了過去。
  但聽叮咚兩響,變故忽生。
  岳家兄妹的兩錘一劍同時被震了開去,兩個持劍的白髯老兒已經橫攔在岳家兄妹與萬劍王子之間。
  同時,凌霄殿中也起了一陣大亂,眾多的萬劍國高手已經闖了進來,與九重天的人發生了激戰。
  兩名白髯老兒大喝道:「好大膽的岳家兄妹,竟敢傷我王子,今天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了。」
  岳鳳姍叫道:「你們是什麼人?」
  兩名老兒大叫道:「萬劍國的左右二相。」
  岳鳳雄大叫道:「反正不是好人,殺。」
  兩柄瓜瓣大錘忽的一掄,逕奔左側的老兒砸了下去,岳鳳姍也不怠慢,寶劍一晃,攻向了另一名白髯老兒。
  但萬劍國的左右二相武功僅次於萬劍國王,遠較萬劍王子為高,岳家兄妹但見眼前寒光亂掣,根本分不清那兩名老兒用的是什麼招數。
  眨眼之間,三招已過,岳鳳雄哇哇大叫,手中的鋼錘卻已章法大亂,岳鳳姍只有揮劍亂劈亂打。
  左右二相縱聲大笑,道:「還不給我乖乖的躺下。」
  劍芒暴漲,叮咚連響。
  岳家兄妹被萬劍國左右二相的劍法逼得透不過氣來,已失去了從容,惶亂之間,被兩名老兒擊中了手中的兵刃,岳鳳姍寶劍頓時脫手而飛;岳鳳雄雖然力大,但左右二相長劍傳來的力道更是驚人,兩柄瓜瓣大錘也相繼脫手。
  在左右二相同聲大喝之中,兩人復覺前胸一痛一麻,膻中穴被刺了一條寸餘的血口,穴道也被閉了起來。
  於是,叮咚兩聲,岳家兄妹相繼跌倒下去。
  左右二相且不顧倒下的岳家兄妹,兩人雙雙轉向萬劍國王子面前,屈膝一禮道:「老臣救駕來遲,殿下恕罪………」
  同時,兩人急忙取出金創藥來,替萬劍國王子把傷處敷治包紮了起來。
  萬劍王子已經形同血人,雖是流血已止,但疼痛未減,雙肩抽縮不止,鋼牙咬得格格作聲。
  經左右二相一番包紮,只見他滿頭俱都被白綾包了起來,只露出兩個黑洞,是一雙眼睛,再就是鼻子嘴巴的一條裂縫。
  左右二想忍著要笑的心情,再度稟道:「岳家兄妹已被老臣點倒,請示殿下應該怎樣處治他們?」
  萬劍王子掙扎著叫道:「由……我親自處理。」
  這話說了兩遍,左右二相方才聽懂,因為他兩瓣嘴唇變成了四半,講起話來語不成聲,實在不空易聽懂。
  左右二相又稟道:「殿下是要先宰男的還是女的?」
  萬劍王於賭氣不說話了,只伸手向岳鳳姍指了一指。
  左右二相又同聲道:「老臣尊旨。」
  於是兩人走向岳風姍,把她攙了過來,右相悄聲一笑道:「丫頭,看你花顏玉貌,死了實在可惜,去求殿下,休看他被你傷成這樣,也許還會饒你不死。」
  岳鳳姍雖然膻中空道被閉,但能聽能言,冷叱一聲道:「做夢。」
  右相怔了一怔,笑道:「那可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當下不再多言,將她橫甩在地,正好伏身在萬劍王子之前,萬劍王子手中的寶劍,這時也高高的舉了起來。
  岳鳳雄見妹妹就要死在萬劍王子劍下,又震又怒,放聲大喊道:「住手,你不能殺我妹妹。」
  萬劍王子收住寶劍,陰陰地模糊叫道:「我不能殺,哪個能殺。」
  岳鳳雄叫道:「要殺就殺了我吧!」
  萬劍王子嘶聲道:「你自然也要殺,不過,你可以晚死一步,先看看你的妹妹死吧。」
  岳鳳雄穴道被閉,難動一動,只有憤聲大叫道:「我們兄妹死了變做厲鬼,也要向你討命。」
  萬劍王子手中寶劍停在半空,忽然叫道:「岳鳳姍,你還有什麼話說?」
  岳鳳姍冷冷叱道:「我的話跟我哥哥一樣,死了也要向你討命。』
  萬劍王子沉吟了一下,大叫道:「好啊,你竟然至死不悟,可惜我偏偏不叫你死,來啊!」
  聲音難聽至極,但還可以勉強聽得清楚,左右二相連忙雙雙趕了過來,俯身同聲道:「殿下吩咐。」
  萬劍王子吼道:「我要你們研究一個辦法,叫他們死得最慘最苦。」
  左相諂媚的一笑道:「這個容易,老臣倒有一個最好辦法,要叫他們兄妹死了之後都會覺得臉紅。」
  萬劍王子急道:「快些說出來。」
  左相忙道:「老臣建議把他們兄妹剝個赤身裸體,先找十個壯男來輪姦女的,然後就將他兄妹綁在一起,掛在這九重天的凌霄殿外飽受日炎雨淋之苦,慢慢的把他們活活餓死。」
  萬劍王子迫不及待的道:「好,就是這辦法,你們快辦。」
  左相朗應一聲,即刻喚來了十名年青的萬劍高手,向他們厲聲道:「你們看到這女的了,此女就是以貌美出名的九重天岳鳳姍,現在殿下賞賜你們每個銷魂一次,還不快些動手。」
  十名萬劍國的高手雖然對在大庭廣眾中強xx女人沒有多大興趣,但這是萬劍王子之命,沒有人敢於抗拒,只好同聲應道:「謝謝殿下恩賜。」
  十人同時上前,就欲去剝岳風姍的衣裙。
  忽然,一個冷凜無比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了起來道:「誰先動手誰就先死。」
  聲音雖不算大,但卻字字入耳,而且那聲音寒凜得令人隱泛寒意,從心底上覺得發毛。
  轉身看時,一個英俊颯爽的自衣少年已經站在一丈之外,原來來人正是金碧宮主雲中鶴。
  岳鳳雄震聲大叫道:「雲公子,你果真來了,快救救我妹妹……」
  岳鳳姍也激動的叫道:「雲公子……」叫了一句.下面不知說什麼才好,只好住口不語,兩行熱淚卻像斷線的珍珠流了下來。
  萬劍王子憤怒的喊道:「這就是金碧宮的雲中鶴,不能放他……」
  左右二相各仗長劍逼向雲中鶴,同時大喝道:「你們繼續動手。」
  兩名萬劍國的高手怔了一怔,當先向岳鳳姍抓去。
  「唰,唰……」紅光兩閃,那兩名高手已經翻身栽倒,死於非命。
  左右二相同時叫道:「好啊,映血環……看劍……」
  寒光閃動,兩人間展狠招,向雲中鶴攻去兩劍。
  但這兩劍俱皆同時刺空,不知如何一來,雲中鶴竟然轉到了左右二相之前,從從容容避開了兩記狠招。
  同時,但見紅光大亮,一輪紅日旋空疾轉,四名萬劍國的年青高手又砰砰砰砰倒了下去。每人額頭上印著一個縮小的掌印。
  這四人是死於炎陽七幻掌下,於是,十名年青高手只剩下四人,懾於雲中鶴的威勢,沒有一個人再敢於妄動。
  左右二相一招走空,轉身疾射,唰唰唰,各自發動快攻,迅捷無比的一連劈出了三劍。
  雲中鶴冷笑一聲,白光疾掠,耳際間但聽挫骼一陣大響,左右二相兩柄寶劍同被震了開去。
  同時,雲中鶴更以快得令人目眩的速度,點出兩縷指風,岳鳳雄、岳鳳姍的穴道同時脫了開來。
  左右二相大驚失色,身影轉動,猶欲再戰。
  雲中鶴沉聲喝道:「雲某已兩度手下留情,為的是不願多誅無辜,你們兩人如果痛改前非,不再助紂為虐,可免一死,否則第二次雲某就不再如此客氣了。」
  左右二相相顧一眼,忽然雙雙跪了下去洞聲道:「老朽願意歸降。」
  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雲中鶴實在比他們強得多了,相搏下去,兩人只有劍下濺血,掌底喪命。
  此刻凌霄殿外喊殺之聲仍然此起彼落,同時火光沖天,一片凌亂。
  岳家兄妹既解,雙雙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撿起兵刃,立刻動手搏鬥。
  凌霄殿中的左右二相已歸降,只剩下四名年青的高手,那四人哪裡是岳家兄妹的對手,不足三個回合,就被岳鳳雄的瓜瓣錘擊死了一人,另外三人則抱頭鼠竄逃出了凌霄殿外。
  兩名歸降的左右二相早已棄掉了手中的寶劍,垂手立於一旁,等候發落。
  岳鳳姍向雲中鶴投注了感激熱情的一瞥,立刻仗劍向萬劍王子走了過去。
  雲中鶴見萬劍王子的狼狽模樣,忍不住冷然一笑道:「岳姑娘,這人就是萬劍王子麼?」
  岳鳳姍銀牙緊咬道:「正是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萬劍王子掙扎著哀呼道:「饒命……饒命……我保證讓父王立刻退兵,從此不入中原,再也不敢跟你們作對了。」
  雲中鶴冷笑道:「你說些什麼,為什麼雲某一個字都聽不懂。」
  岳鳳姍接口道:「方纔被我一劍劃開了他的鼻子、嘴唇,講話漏風,實在不容易聽懂了。」
  雲中鶴一笑道:「殿外搏戰方烈,萬劍王與他的得力巨僚還在光華殿中等候捷報,大概還不知他的寶貝兒子遭難呢!咱們要快些想法解決他們要緊。」
  岳鳳姍忙道:「好吧,我要親手宰了這畜牲。」
  雲中鶴微微一笑道:「這位王子弄到這付模樣,也就夠瞧的了,依我看,就先放過他吧!」
  岳鳳姍奇道:「雲……公子,你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現在這樣慈悲起來了……若不是為了時間急促,我一定把他零刀碎剮。你不知道他要出什麼主意來整治我。」
  不管雲中鶴如何表示,唰的一刀劈了下去,這位萬劍國的儲君登時被攔腰斬成二段,死於非命。」
  岳鳳姍劍未入鞘,忽聽一個暴怒的聲音大吼道:「好大膽的兇徒,竟敢殺死孤家愛子,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了。」
  原來正是萬劍國王莫無稽,與他手下的四大神劍。
  雲中鶴冷然一笑,攔住去路道:「你就是萬劍國的國王?」
  萬劍國王怒道:「除非你瞎了狗眼,應該認得出來,你是誰?」
  雲中鶴冷聲道:「金碧宮主雲中鶴,百年前金碧宮與萬劍國的一段血仇,今天就要由雲某與你清算一下了。」
  萬劍國王哈哈大叫道:「那好極了,本王此次進入中原,主要目的就是掃除九重天,再滅金碧宮,你來得正好,本王愛子之死,這筆帳說不得也加到你頭上了。」
  雲中鶴冷笑道:「那好極了,動手吧。」
  唰的一聲,滴血劍已經出鞘,他很少在交手前先行拔劍,除了對付血碑主人君中聖之外。
  就在兩人劍撥彎張,就要動手之時,左右二相忽然一聲大吼,雙雙縱身而起撿起長劍,分向岳家兄妹攻去。
  原來兩人見萬劍國王趕到,膽氣一壯,又改變了投降的原意。
  左右二相劍法高強,岳家兄妹絕非其敵,雲中鶴正與萬劍國王對峙,不敢分心旁顧,一時又復險象環生。
  正在危急之際,忽聽人聲鼎沸,一群人忽哨而至,潮水般的湧入了凌霄殿中,迅快的站到岳家兄妹的一邊。
  那些人俱各披大紅袈裟,共是十二名僧人,一個為首的胖大老僧,呵呵大笑著叫道:「禿頭們,這熱鬧可叫咱們趕上了。」
  手中一柄巨大的方便鏟一拔,向左右二相攻了過去,十二名紅衣僧人則唰的一聲攻向了跟在萬劍國王身後的四大神劍。
  凌霄殿中頓時又展開了一場惡戰。
  萬劍國王皺眉大叫道:「這些和尚是哪裡來的?」
  雲中鶴振聲冷笑道:「不必多問,他們打他們的,咱們打咱們的,動手吧!」
  滴血劍閃起一絲紅光,一片白影,唰的一聲,向萬劍國王罩去。
  萬劍國王驚怒交迸,雙劍齊掣,但見耀眼的寒光暴閃,與雲中鶴的滴血劍纏在一起。
  鏗鏘數聲,寒光交而復分,但見兩人俱後退一步。
  萬劍國王詫然叫道:「本王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能接下我雙劍一招之人。」
  雲中鶴冷笑道:「雲某也是第二次遇到對手。」
  萬劍國王怔了一怔道:「那麼你第一次遇到的對手是誰?」
  雲中鶴哼了一聲道:「血碑主人。」
  萬劍國王訝然道:「統治中原武林的血碑主人也跟你交過手,此人是誰?」
  雲中鶴冷叱道:「這些事你還是少問為妙,看劍吧!」
  一招「萬點血影」揮灑出手。
  萬劍國王不敢怠慢,雙劍交揮,一招「萬花飄香」還擊了過來。
  雲中鶴大喝道:「莫無稽,萬花劍法中拿手絕招是三朵菱,為何你不施用。」喝問之間,劍花「滴血穿天」白劍忽化一道彩虹,飛虹而過。
  萬劍國王雙劍發出一片龍吟之聲,大叫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本王。」
  寒光閃處,滿天劍影突然一幻而消,閃電般冒出六朵銀花,前面三朵,後面三朵,成品字形向雲中鶴當胸擊到。
  雲中鶴咬牙道:「來得好,如果你不用上三朵菱,我還不會對你暴出殺手。」
  滴血劍涮剛的一變,劃出三個白圈迎了上去,同時左掌疾揚,一輪紅日迅快的變橙轉黃,當頂壓到。
  萬劍國王大驚道:「好啊,你居然要用炎陽七幻掌。」
  雙劍招式疾變,前後六朵菱花迅快的變成了萬朵劍花,將週身布成了一道綿密的花網。欲圖用以封住雲中鶴的滴血劍與炎陽七幻掌。
  如驚電一閃,似白駒過隙,炎陽七幻掌與滴血劍幻出三道白光俱皆撞到了朵朵的劍花之上。
  但聽鏗鏘大聲響起.隨著是一聲蓬然大震.兩人交纏的劍光掌影由聚而分,又退卻了五步之外。
  雲中鶴沉聲喝道:「莫無稽,果然你不負於萬劍王之名,能接下我的炎陽七幻掌與滴血劍三劍,不過,我的炎陽七幻掌只幻到三幻,滴血三劍也只是演出了一招,倘若我全力施為,只怕你也難以招架。」
  萬劍國王也叫道:「雲中鶴,三朵菱固是絕招,但萬花劍的精絕招術還是萬花十二劍,若本王全力施展出來,你也不見得能招架得了。」
  雲中鶴怒喝道:「那好極了,依我良言相勸,你倒是快些施展出來的好,否則,只怕你就沒有施展的機會了。」
  萬劍國王雙劍齊施,哈哈叫道:「很好,這次要叫你納命來了。」
  雲中鶴冷傲的喝道:「只怕納命的是你。雲某這次拋開炎陽七幻掌不用,專用滴血劍對付你的萬花十二劍。」
  但見兩片劍光又復糾纏到了一起。
  萬劍國王的萬花十二劍一經施展,兩丈方圓之內儘是一片劍花,雲中鶴的滴血劍則在一道白芒之中掛著一點紅影,繚繞在萬朵劍花之中,一時蔚為奇觀,令人不禁奪目神移。
  花海翻浪,白虹驚天,在一陣挫骼的大響過後,萬朵劍花忽斂,耀目白虹亦收。兩人又復各退回原地。
  只見雲中鶴左袖上劃破了一道尺許長的裂口,一縷鮮血順著左手流了下來,萬劍國王則背後、後胸,以及左耳之上均有傷口,雲中鶴劍入鞘,冷冰冰的道:「滴血劍下從未留過活口,除了血碑主人不算之外,你該是第一個人。」
  萬劍國王將雙劍俱皆擲於地下,恨聲叫道:「本王雖敗,心尤不甘,倘若我那奪魂三劍練成,今天只怕你難以耀武揚威,也許已經伏屍劍下。」
  雲中鶴冷笑道:「既然你逃出滴血劍下,雲某就可以暫饒爾命,你不妨回去練你的奪魂三劍,隨時隨地,雲某都會在中原道上候教。
  萬劍國王怔了一怔,又俯身拾起擲掉的兩柄寶劍,大喝道:「不用打了,帶著王子的屍身,咱們走。」
  原來左右二相與四大神劍跟那十三名和尚及岳家兄妹勉強維持了一個平局,雙方互相糾纏、死拼,但雙方都沒有傷亡之人。
  萬劍國王呼喝之下,搏鬥立止,四大神劍應聲將變成兩半的萬劍王子屍身抬了起來,向凌霄殿外就走。
  左右二相有如喪家之犬,隨在身後,就要相偕走去。
  雲中鶴目光轉動,忽然沉聲喝道:「慢走,這兩人需要留下。」他說的是左右二相,兩人登時體顫身搖,滿面驚怖之色。
  萬劍國王冷凝的道:「這兩人是本王的左右二相,為何你要把他們留下。」
  雲中鶴嗔目大喝道:「他倆人已經歸降,就是我的手下之人,如今復叛,就是我屬下中的叛徒,雲某要懲治他倆叛逆之罪。」
  萬劍國王咬牙喝道:「你倆當真投降過了?」
  左右二相吶吶無言,惟有哀懇饒命。
  萬劍國王憤然道:「性命是這樣重要的麼,萬劍國的顏面都被你們兩人丟光了,姓雲的,這兩人你留下,本王告辭了。」
  身形一轉,大步就走。
  左右二相大驚失色,返身雙雙向雲中鶴壁去三劍,人卻長身而起,先一步向凌霄殿外撲去。
  雲中鶴陰冷的一笑道:「想逃豈有這般容易。」
  身形掣動,滴血劍忽化一道白光,疾射而至。
  但聽哎喲兩聲,左右二相已經由半空中蓬然落地,俱各斷去一條左腿,紅光迸現,血水急誦。
  萬劍國王頭也不回,帶領著四大劍神,腳步踉蹌,匆匆而去。
  雲中鶴神情冷漠的投注了左右二相一眼,喝道:「雲某已不準備用狠毒的手段致人於死地,但對於你們兩人這等反覆無常的小人,還是不能放過。」
  伸手兩掌,將兩人閉穴止血,而後卻猝發兩指,分別點到了左右二相的五陰絕脈之上。
  但見兩人頓時面白如紙,大汗淋漓,身子像篩糠一般顫動不停,可以想見他兩人正受著極度的痛苦。
  雲中鶴冷冷地道:「依你們兩人的造詣來說,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時光才能死去,這份活罪,你們就慢慢受吧!」
  扭轉身子,走到了凌霄殿之內。
  岳家兄妹隨侍身邊,岳鳳雄豪壯地叫道:「雲公於,若不是你趕來,我們兄妹倆就沒命了,你真是我們兄妹的救命恩人。」
  雲中鶴一笑道:「岳大俠太客氣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何況,在下曾受過岳姑娘的好處。」
  提到他妹妹,岳鳳雄立刻精神百倍的道:「對了,這次雲大俠可得在咱們九重天好好的住上幾天,容咱岳鳳雄和你好好的交交朋友,至於舍妹……」
  岳鳳姍插口道:「哥哥,你叫人家住到哪裡呀,現在連咱們也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了。」
  原來九重天除了這一座凌霄殿外,已經沒有一座完整的房屋,都在這巨變中遭了火劫。
  岳鳳雄抓抓頭皮,叫道:「這一群魔崽子實在沒有一個好人,要不是雲公子及時趕到,咱們死在他們的手裡,那才冤枉呢,咱們另找地方安置雲公子,妹妹,你也和雲公子仔細談談別後的事呀,問雲公子是怎麼來得這麼湊巧?」
  他因對妹妹太關心了,知道妹妹的心中只有雲中鶴一個人,所以盡量要妹妹與他接近,只可借拙口笨腮,說不出多麼動聽的話來。
  岳鳳姍雙頓一紅,不自覺的把頭低了下去。
  雲中鶴只好把遇到老白森的經過說了一遍,岳鳳姍恨得咬牙道:「這樣說來,老楚平只怕也死在他們手上了,他跟老白森是一道派去到振武鏢局給劉老鏢師送壽禮的。」
  老楚平是岳鳳雄的另一名老僕,一個年約七旬的暴眼老者。
  雲中鶴只顧了與岳鳳雄談話,倒把排列在殿中的一群僧人給冷落了,那排僧人見雲中鶴與岳鳳雄不浙談話,也自不便接口,此刻見兩人說話微頓,那為首的老僧立刻上前合十一禮道:「血憎大悟見過小宮主。」
  雲中鶴淡淡地道:「辛苦你了……」原來血僧大悟正是金碧宮五衛中的水衛。
  血僧大悟聲如沉雷般的轉身叫道:「禿頭們,還不快些來叩見小宮主。」
  雲中鶴揮揮手道:「不用多禮,你們見到報訊的君姑娘了?」
  血僧大悟道:「未入九重天前,我們分配好了的,君姑娘與血婆帶領屬下在九重天外攻打萬劍國的人,我進入九重天內接應宮主……」
  一言未畢,只見一群人飛奔了進來,一個粗壯的聲音喝道:「丫頭們,快來參見小宮主。」
  來者正是血婆與她屬下的十個紅衣白髮的老太婆。
  雲中鶴揮揮手道:「不必多禮,你們都趕來此處,金碧宮中豈不空虛了麼?」
  血婆連忙應道:「宮主儘管放心,有老展鵬一人和金碧宮的天然形勢,足夠應付任何外襲而有餘了。」
  一言甫畢,只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叫道:「鶴哥,你……受傷了
  又是一條紅影疾掠而至,正是去金碧宮搬取救兵的君夢如。
  雲中鶴看看左臂劃破的衣袖已經乾涸的血跡,淡淡一笑道:「些許表皮之傷,已經算是好了。」
  君夢如並不管他這些,連忙由自己的衣裙上扯下一幅白綾,強迫著給他包紮了起來,同時,還示威的向岳鳳姍投注了一眼。
  由她的神態上與談吐之間,使岳鳳姍不由心頭一寒,同時,一陣鼻酸,差一點掉下淚來。
  雲中鶴頗覺尷尬地向旁閃了一閃,道:「夢妹,見見這位岳姑娘。」
  君夢如冷峻的投注了岳鳳姍一眼,笑笑道:「岳姑娘好,多虧你照顧我鶴哥了。」
  岳鳳姍再也忍不住滾動的淚水,只好悄悄轉回身去,淡漠的道:「該道謝的是我們,若不是君姑娘金碧宮中送信,只怕九重天早已片瓦無存了。」
  岳鳳雄看在眼裡,心中大急,忖思著插口道:「雲公子,你跟這位
  但話方說出一半,岳鳳姍卻急忙一扯衣襟,防止他再說下去。
  岳鳳雄著急的道:「妹妹,這是為了……」
  岳鳳姍狠狠地暗中踩了他一腳,插口道:「雲公子,相救之恩,沒齒難忘,但九重天雖未片瓦無存,卻也難以再留雅客,而且,愚兄妹也要另外投靠親友,遠適他方了。」
  雲中鶴皺眉道:「九重天基業雖毀,他日不難再建,為今之計,在下倒想讓兩位去城青楊嶺,共創正義門。』」
  岳鳳雄方欲接口,岳鳳姍卻搶著插口道:「不,雲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但目前我們卻要先去探訪一位多年未見的姑母,改日也許會去青楊嶺的。」
  岳鳳雄皺眉道:「妹妹,咱們根本沒……」
  岳鳳姍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叫道:「哥哥,咱們先走一步吧。」
  岳鳳雄歎息一聲,向雲中鶴雙拳一拱道:「愚兄妹要先去探望久別的姑母,只好與雲公子暫時分手了。」岳鳳姍不待岳鳳雄話落,早已先一步向前走去。
  雲中鶴雖是有不少話想說,卻苦於難以出口,留住岳家兄妹,有君夢如在場,又是一場極難處理之事,當下只好暗歎一聲道:「希望賢兄妹會早日趕去青楊嶺上的正義門。」
  岳鳳雄點頭道:「遲早愚兄妹一定會去的。」
  話聲方落,人已倒躍而出,向九重天外馳去。
  他並非如此急於要走,而是他不得不走,因為岳鳳姍身形如飛,早已去得沒有了影兒。
  岳鳳雄懷著沉重的心情,急馳直追,在離開九重天的五里之外,方才追到了她,其實,說追到毋寧找到來得恰當,因為岳鳳雄馳出九重天後,就已不見了岳鳳姍的影子,但他卻知道她一定是來了這裡。
  這裡一片墓地,岳鳳姍正跪在一座巨墳之前,揪然不語。
  岳鳳雄歎惋一聲,走到她的身邊,溫柔地輕聲叫道:「妹妹,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哪裡跑出來的一個姑母,為什麼你要這樣決絕的離開雲中鶴?」
  岳鳳姍咬牙哼道:「傻哥哥,難道你沒有看到那姓君的女人,人家哥呀妹呀的那麼親熱,咱為什麼不識相點,叫人家覺得礙眼。」
  岳鳳雄皺眉叫道:「這就是你錯了,如果我是你,一定不離開雲中鶴,偏要給她礙眼。」
  岳鳳姍奇道:「那又為什麼?何必讓人恥笑咱們?」
  岳鳳雄不以為然的笑道:「這種事沒有人會恥笑,論條件你比那姓君的姑娘強得多,你比她美,比她溫柔,比她……」
  岳鳳姍咬牙道:「哥哥,你別說下去了,我的事該我自己拿主張,我不要再見雲中鶴,一輩子也不再見他,哥哥,咱們遠走高飛,離開中原吧!」
  岳鳳雄叫道:「遠走高飛也好,去哪裡呢?」
  岳鳳姍道:「西荒!」
  岳鳳雄吃驚的道:「難道你要去找西天神翁律木清?」
  岳鳳姍歎道:「西天神翁武功高強,只怕連雲中鶴、血碑主人都非其敵,倘若僥倖遇上了他,豈不是運氣。」
  岳鳳雄搖頭歎道:「妹妹,你真是發瘋了。西天神翁律木清只是一般江湖傳說中的神話,是別人編出來的一個故事,試問誰真正見過他,誰能舉出具體的事例,那根本就是騙人的。」
  岳鳳姍苦笑道:「我知道,西天神翁不可能確有其人,但咱們去西荒走上一走,就算散散心中的苦悶吧,不是也很好嗎?」
  岳鳳雄頷首道:「這話有理,咱們走吧!」
  只見他撲地跪到那巨墳之前,聲調嘶啞的叫道:「爹、娘,孩兒不孝,沒有保持祖傳的基業,九重天燒光了,九重天的手下人也死的死,散的散,都走光了,爹,娘,孩兒也沒有照顧好妹妹,讓她受別人的欺侮。」說著說著,兩行熱淚已經流了下來。
  岳鳳姍連忙接口道:「哥哥別說這些沮喪的話,九重天雖然毀了,但我們還會重建,九重天三字永遠是江湖上強大的門戶,不論遭遇到多重的危難,也仍然能夠站得起來,至於我,並沒受到什麼欺侮,只是咱們個性強,不願意看別人的臉色,哥哥,咱們走吧。」
  岳鳳雄依言站起身來,兄妹兩人就欲離去。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使兩人都嚇了一跳。
  岳鳳姍啊一聲,根本不見有人,岳鳳雄沉聲喝道:「是什麼人戲弄咱們兄妹?」
  那人影就從兩人面前五尺之外閃過,看得再清楚沒有而且兄妹兩人俱皆同時看到,不可能是看花了眼。
  四處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應聲,此刻夜色雖濃,月色正明,墓地松林之中也仍然可以看得到數丈之外的景物,為什麼那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岳風姍全身泛起一陣寒意,忍不住向岳鳳雄身邊靠了一靠,道:「哥哥,看到了麼?」
  岳鳳雄用力咬了一聲,拍拍前額道:「不管這些,咱們快走!」
  但就當兩人甫欲穿出墓地之時,但見黑影一閃,面前三尺外怦的一聲,落下了一片黑乎乎的東西。
  兄妹倆步履極快,差點沒有撞到那黑影之上,岳鳳雄連打千斤墜,加使鐵板橋,方才與岳鳳姍勉強穩住身子。
  定神看時,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那猝然落下擋在前面之物竟是一方石碑,急急轉頭看時,四下裡哪有一條人影。
  岳鳳姍忍不住呀的一聲驚叫道:「不好,有……有鬼……」
  兩人定眼看時,只見那石碑正是爹娘墓前的。
  方在驚駭之間,只見那石碑又忽的一聲飛了起來,四平八穩的落回原處,又到了爹娘墓前。
  兩人不由又全身冒出一股寒氣。「
  岳鳳雄顫聲叫道:「妹妹,這不是鬧鬼,是爹娘顯靈,一定是兩位老人家不願意咱們離開家鄉,萬里迢迢的到西荒去。」
  岳鳳姍雙手顫抖,拉著岳鳳雄急急回到墓前,雙雙跪了下去,禱道:「爹娘,我們知道您老人家的意思了,我們一定不離開家鄉,我們多在苦難中成長壯大,重建九重天……」
  禱告未完,忽見墳後出現了一條人影,嗤的一笑,一晃而逝。
  岳鳳雄霍然而起,但卻早已不見那人的蹤跡。
  岳鳳姍也跟著跑了起來,雙目之中流露著困惑,憂疑與懼怯之色。
  岳鳳雄清了清喉嚨,低聲道:「妹妹,這不是爹娘顯靈,是咱們遇上了絕世高手……」聲調一轉,低呼道:「是哪位朋友看上了我們兄妹,深更半夜的和我們開這玩笑,若有指教,不妨站出來講話。」
  沒有回答,墓地中靜溢如前,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模樣。
  岳鳳雄望望妹妹,自語般的哺喃道:「怪了,難道……難道……妹妹,咱們快走,此地不能再留了……」
  岳鳳姍聽罷此言,與岳鳳雄攜手而起,兔起鶻落,向墓地外馳去,眨眼間出去了四五十丈。
  兄妹兩人先後停了下來,怪的是沒有追趕,也沒有再聽到別的聲音,遇到別的怪事,岳鳳姍皺眉道:「哥哥,咱們要不要回去查看一下或是在這裡等上一等,倘若那人對咱們懷著惡意,只怕早就對我們下手了,倘若他不是人,咱們更不該這樣驚驚慌慌的離去,還是該查出個所以然來。」
  岳鳳雄拍拍前額,忖思了一下道:「這話有理,不過,咱們就在這裡等吧,這裡沒有樹木墳堆,看得總比較清楚一些。」
  岳鳳姍頷首不語,於是兄妹兩人就地坐了下來,兩雙目光定定的凝注著墓地松林之內,一眨不眨。
  但松林之中沒有一絲動靜,兄妹倆靜靜的坐了一個更次,也是一無所見,連一隻鳥兒也沒見飛出來。
  岳鳳姍首先站起身來道:「哥哥,我看這是沒錯的,一定是爹娘顯靈,咱們不去西荒,重建九重天吧!」
  岳鳳雄欣然同意,兩人又向九重天來路馳去。
  那條平坦的道路,在月光照耀下,平滑筆直,半里之內均可看得清清楚楚,兩人奔行的速度也因之快了甚多。
  忽然,砰的一聲,岳鳳雄摔了一跤,這一跤摔得不輕,翻了一個觔斗,又摔了一個屁股蹲兒,方才收住力道。
  岳鳳姍雖然幸而沒有摔跤,但卻吃了老大一驚,因為路上平滑,岳鳳雄可稱得上是一流的武林好手,怎麼竟會無緣無故的跌上一跤。
  返身看時,不由大感奇怪。
  只見來路一丈開外,路中間橫躺著一人,正在哎喲哎喲的呼痛不已。
  那人身子矮胖,生得頭大如斗,身上披著蓑衣,頭上扣著斗笠,腳上穿著一雙草鞋,懷裡則揣著一根長長的旱煙袋,顯然方才被岳鳳雄不留神踢了一腳,像是傷了腰部,正在雙手連揉,同時口中嘟嘟嚷嚷的罵道:「深更半夜的窮跑什麼,哎喲,我的腰……這一腳比馬蹄子踢得還慘。」
  岳鳳雄一跤跌得眼冒金星,無名火冒三千丈,忘記了這人來得可疑,爬起身來大叫道:「好傢伙,哪裡睡覺不好,為什麼睡到道路中間來了,還敢出口傷人,你簡直活得膩了。」
  那人仍躺在路中,雙手揉腰,似是被踢得爬不起來,雖然他額下光禿禿的沒鬍子,但也可能看出他至少當是七旬以上的老者。
  只聽他哼哼卿卿的叫道:「怎麼,我活膩了,你還想殺我嗎?
  無緣無故的吵了我,踢了我的腰,還不快跪下磕頭,還拿大話來唬我
  岳風雄重重的哼了一聲,喝道:「就算殺了你又怎樣,你可知道我岳風雄……」
  話未說完,卻被岳鳳姍硬行壓了下去。
  那矮胖老者忽然一骨碌爬了起來,哈哈一笑道:「好極了,來來來,你不殺了我就不配姓岳。」
  岳鳳雄勃然大怒,喝道:「岳某有心讓你,你卻欺到我頭上來了。」
  岳鳳姍低聲道:「這老傢伙來頭不對,方才明明路上無人,為什麼你會一下子踢到了他的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招惹麻煩,咱們走開算了。」
  那矮胖老者卻忽然閃身攔住去路,喝道:「想走可沒有這麼容易,除非,你們每人給我磕四個響頭。」
  岳鳳雄皺眉道:「妹妹,這老傢伙分明是找麻煩來的,要躲也躲不過,乾脆和他干吧!」順手拉下兩柄瓜瓣錘,吼道:「你用什麼兵刃快些亮出來吧!」
  矮胖老者指指懷中的旱煙桿兒,笑道:「我麼,別的兵刃打造不起,就靠著這一根旱煙桿兒,可是,對付你們這種小人物,我還不想用它。」
  岳鳳雄氣得哇哇大叫道:「老傢伙,你是真嫌死得慢了。〞
  雙錘一搶,呼了一聲砸了下去。
  矮胖老者把頭一縮,搖手大叫道:「慢點,慢點。」
  岳鳳雄挫臂收腕,硬把兩柄瓜瓣大錘拉丁回來道:「我還當你真不怕死呢,原來也是只會說說大話的人物。」
  矮胖老者笑道:「我並不是喜歡說大話的人物,只是這樣打法沒有什麼意思,我要新鮮的花樣。」
  岳鳳雄冷笑道:「原來你要畫道兒,那就快些畫吧,我岳風雄不是怕事易欺之人,不管你有什麼本領,儘管施展就是了。」
  矮胖老者搖頭道:「我不畫道兒,而是要畫圈兒。」說著果然畫了個一尺方圓的圓圈,雙足一併,站了進去,笑道:「看見了嗎,我就在這圈兒裡跟你們動手,用什麼兵刃悉聽尊便,而且我是只躲不攻,以百招為限,只要你們把我迫出圈外,就算我輸了,迫不出去我,就算你們輸了。」
  岳家兄妹同時呆了一呆,心想,這老傢伙定然是瘋子,只躲不攻,讓岳家兄妹二人出手,而且百招之內不出圈子,這簡直是在說夢話。
  岳鳳雄冷然一笑道:「說大話吹牛皮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如果你不是瘋子,還是快些夾起尾巴來滾吧!」
  矮胖老者並無怒意,哈哈一笑道:「現在咱們該談輸贏的條件,如果我輸給你們,殺剝留存悉聽尊便,我決不皺一皺眉頭,倘若我要贏了你們……」
  岳鳳雄哼道:「也是一樣.把命交給你就是了。」
  矮胖老者搖頭大笑道:「不必這樣嚴重,只要你們每人給我磕四個響頭,每磕一個叫一聲乾爹,我就滿意了。」
  岳鳳雄又想發作,卻被岳鳳姍攔住道:「就算他嘴巴上佔些便宜又有什麼關係,就依他的條件,把他趕出圈去,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矮胖老者叫道:「這話對,只要把我趕出圈外,我就無話可說了,只怕你們不能。」
  岳鳳雄被激得火起,大叫道:「小心了。」
  他並未用鐵錘,為的是恐怕一錘出了人命,只用了三成力道踢出一腳。
  矮胖老者雙足並立在圈之內,只要稍稍移動,就會踏出圈外,岳鳳雄一腳踢去,具有充分信心,絕對可以把他趕出圈去。
  殊料他這想法偏偏錯了,那一腳雖然明明踢中了老者,可是卻像踢在幻影上一般,踢了個空。
  岳鳳雄大吃一驚,定了定神,復又一腳踢去,這一腳仍然踢了個空,定神看時,矮胖老者卻好端端的站在圓圈之內。
  岳鳳雄簡直難以相信,但這卻是事實。
  他不敢再大意了。兩柄瓜瓣大錘揮舞得呼嘯生風,向矮胖老者匝地捲去。
  矮胖老者大叫道:「妮子,你也別閒著,來湊個熱鬧。」
  岳鳳姍冷眼旁觀,只見岳鳳雄已經攻出了三十餘招,連矮胖老者的衣襟也沒有碰到,心裡又驚又急,長劍一掄也攻擊出手。
  矮胖老者卓立如前,雙足似乎不會動過一動,任憑兩人攻勢如何銳利,卻始終不曾碰到他一絲一毫。」
  岳鳳雄已經攻到九十多招;岳鳳姍也攻到六十多招,矮胖老者卻仍像一團似實而虛的幻影。
  岳鳳雄首先住手不攻,頹然道:「算了,岳某認栽,因為你會妖術。」
  矮胖老者大笑道:「妖術,哈哈,這是你少見多怪了。」
  岳鳳姍收信劍招道:「老前輩,我們認輸了,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會打不到你,不能把你趕出圈外?」
  矮胖老者笑道:「我有幾句話可做說明,那就是:
  靜極則動,動極則靜。
  以動制動,動猶不動。
  以靜制動,百戰百勝。」
  岳鳳姍恍然道:「您是說您並非沒動,而是動得太快,像沒有動一樣,快得使我們看不出來,是麼?」
  矮胖老者笑道:「一點不錯,還是你比較聰明……」聲調一沉道:「別忘了咱們所賭的條件,現在,嘻嘻嘻嘻……」
  岳鳳雄黑臉透紅,低頭不語,岳鳳姍則展顏一笑道:「條件我們一定會履行,不過,可不可以容我們先請向一下您的高姓大名。」
  矮胖老者略一付思道:「關於我的名字,也有幾句話兒可以說明:
  「來無影,去無蹤,輕功登峰。
  星如月,月以虹,劍法輕靈。
  無古人,無來者,天下稱雄。
  手如鐵,心如鐵,從不留情。
  岳家兄妹又驚又喜,不由雙雙跪下地去,吶響地道:「莫非您真是西天神翁律老前輩?」
  矮胖老者大笑道:「西天神翁是我的匪號,不過不是你們的老前輩,是你們的乾爹。」
  岳家兄妹毫不遲疑,立刻磕著響頭同聲叫道:「乾爹,乾爹,乾爹,乾爹……」
  西天神翁律木清笑聲中將兩人攙了起來,道:「夠了,夠了,只叫四聲就行,現在咱們走吧!」
  岳鳳姍如有所悟:「方纔在墓地之中,一定也是乾爹捉弄我們了?」
  西天神翁律木清笑笑道:「我老頭子愛開玩笑,這點小事,不會生乾爹的氣吧!」
  岳鳳姍撒嬌的道:「方纔可真把我嚇死了,過去的事算了,以後乾爹要在捉弄我,我可不依……乾爹為什麼到中原來的,我們本來是要到西荒去找乾爹的。」
  左一聲乾爹,右一聲乾爹,把西天神翁叫得受用無比,哈哈笑道:「乾爹來中原的目的是想來找點藥草,看看可有治我這毛病的藥沒有?」
  岳鳳姍一驚道:「乾爹莫非有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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