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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起殺心 突重圍

  五嶽幫中聽到聲音的人全都不敢自主的轉過頭去,目光到處,嘩聲四起,還沒有接觸,在心裡上,五嶽幫的徒眾已潰散了。
  由包圍,變成被圍,形勢的突然轉變的確有些使人意想不到。
  強壓下心中的緊張與激動,「墨儒」沉聲大喝道:「住口。」
  整如洪鐘大呂,震入耳鼓,周圍鼓噪之聲立時全靜了下來。
  壓下眾人的浮燥,「墨儒」沉聲道:「玉佛幫那幾個不成氣候的東西,我們吞也吞下他們了,浮燥什麼?」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玉佛幫的人與五嶽幫眾相比,的確難以相提並論,浮動不安的人心,立時鎮定了不少。
  抬頭望著高崖上的雲天岳,「墨儒」冷笑道:「雲幫主,你與他那些幫眾,腳下的功夫老夫佩服得很。」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墨儒,這是本幫復幫以來咱們第一次接觸,玉佛幫腳上的功夫令你佩服,不知貴幫的那一種工夫能令雲某等也佩服?」
  「墨儒」長笑一聲,道:「雲幫主,老夫若是說由你選任何一樣的話,也許你會覺得吃驚吧?」
  朗笑一聲,雲天岳道:「雲某若是說這個早在雲某意料中?也許尊駕會覺得更驚奇吧?」
  「墨儒」一時間猜不透雲天岳話中含意,不敢驟然答覆,冷聲道:「不知雲大幫主指的是那一方面?」
  雲天岳冷冷的笑道:「先機已失,險境已入,尊駕等不聽憑雲某擺佈還能怎的?」
  「墨儒」一怔,突然輕蔑的大笑,道:「雲幫主,就憑你與那些手下嗎?哈哈……」
  雲天岳冷笑道:「尊駕覺得太少了嗎?」
  「墨儒」冷笑道:「難道說你雲大幫主沒有這個感覺嗎?」
  雲天岳朗笑一聲道:「兵在精而不在多,雲某的確沒有這個感覺。」
  「雙戟遮天」此時忍不住插口道:「雲幫主何不拿點事實出來看看。」
  雲天岳冷冷的道:「要看事實很簡單,尊駕何不指揮他們上來試試看。」
  墨儒冷冷的道:「居高臨下,雲幫主,你們的確佔了不少便宜,但是,嘿嘿,老夫假使不上去呢?」
  雲天岳冷笑道:「那對閣下等將更不利。」
  「墨儒」大笑道:「老夫看不出雲大幫主指的是哪一件更不利的事。」
  雲天岳冷聲道:「等到雲某做出來的時候,你會後侮。」
  向四周看了一陣,「雙戟遮天」高聲道:「雲大幫主可是打算火焚此谷?」
  雲天岳冷笑道:「假使雲某真用火攻的話,各位仍有谷口一條路可退出是嗎?」
  一聽到雲天岳提到谷口那條路,墨儒心頭突然一震,掃了七個蒙面人一眼,低聲道:「七位巡察,此人鬼計多端,他既然提到谷口出路,只怕會有所安排,與其中了他的計,依本座淺見,不如早退的好。」
  「雙戟遮天」親眼見過雲天岳的能為,心中對他總是存有畏懼,聞言忙道:「墨儒之言,與本座想法相同。」
  淡眉蒙面人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道:「曹操當年華容道險些喪命,你們可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
  「雙戟遮天」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與其留在這裡冒無謂之險,本座以為……」
  「七路巡察」冷笑一聲道:「陶堂主,你不覺得這無謂二字用得不恰當嗎?」
  「雙戟遮天」忙道:「願聽巡察高見?」
  冷冷的掃了陶子爵一眼,「七路巡察」道:「若雲天岳只是虛張聲勢,我們卻虛實不察,冒然退怯,傳到江湖上去,本幫的臉往哪裡放?」
  此言的確有理,但雙戟遮天卻不甘心就此認輸,脫口道:「萬一是實呢?」
  「七路巡察」聞言大怒,冷聲道:「陶堂主,咱們這些人都是泥做紙糊的嗎?」
  「雙戟遮天」雙眼一翻,才待接口,「墨儒」急忙插口岔開話題,望著其他六個巡察道:「這麼說,咱們是決定留下了。」
  六人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一直沒開口的「邪劍」易見心,此時突然笑道:「這個真叫死要面子。」
  淡眉蒙面人聞言目中冷芒一閃,冷聲道:「閣下可是也有什麼高見?」
  「邪劍」冷然一笑道:「站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立場,老夫該勸你們快滾蛋才是。」
  淡眉蒙面人冷笑一聲道:「沒聽說過你邪劍幾時有過好生之德了。」
  「邪劍」大笑一聲,道:「哈哈……是啊,所以老夫只是說站在上天好生之德的立場啊,老夫可並沒有勸各位離去。」
  淡眉蒙面人冷聲,道:「這話你是站在什麼立場說的?」
  「邪劍」無所謂的笑道:「大概偏向著雲天岳的成份比較大些,老夫雖邪也不能邪得離了譜,放著人不找而去與畜牲枉費唇舌啊。」
  淡眉蒙面人精目中殺機一閃,道:「邪劍,可別忘了你還站在這裡。」
  「邪劍」笑道:「當然,當然,等老夫在畜牲堆裡站夠了而想走時,你,莫非還想送上一程?」
  手腕一翻,嗆然一聲拔下背上長劍,淡眉蒙面人冷笑道:「老夫這就想送你一程了。」
  「邪劍」忙搖手道:「慢著,慢著,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該動手時,老夫會通知你。」
  「邪劍」的神態越是從容,當著這許多幫眾,淡眉蒙面人就覺得越下不了台,精目中凶芒一閃,手中劍倏的向上一提,一式「笑指天南」,一閃刺向「邪劍」咽喉道:「少在老夫面前賣…」
  「狂」字尚未出口,突覺手中劍連振了幾次,手臂全伸直了,也沒刺到「邪劍」。
  他看得很清楚,「邪劍」除了右臂動了一下之外,人並沒有動過,在距離上,他相信決不會估計錯誤。
  目光由「邪劍」咽喉移到手中劍上,似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大步,雙目駭然的盯在手中只剩下了半截的斷劍上。
  再看看地上的半截斷劍,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江湖上對「邪劍」劍上工夫的傳說沒有半點虛假。
  七個蒙面人中,此時又有三個圍了上來,看情勢,他們防的成份比攻的成份要大。
  看看呆立的淡眉蒙面人,「邪劍」冷森森的道:「年節未到,老夫不宰畜牲,你們放心好了。」
  「墨儒」見狀心頭加速沉重,沉咳一聲,道:「邪劍,你是有意要與五嶽幫架樑了?」
  冷冰冰的哼了一聲,「邪劍」道:「別抬五嶽來壓老夫,老夫可不吃這一套,老夫說過現在不是時候的話了,到了時候,老夫要動手,自然會通知你們一聲,還是交涉你們的正事去吧!」
  這時,谷口兩邊的崖壁上已有玉佛幫的人出現了,雲天岳淡然一笑,沉聲道:「墨儒,你該下最後決定了。」
  三個盯著「邪劍」的蒙面人中的一個,向「墨儒」一偏頭二不意他去對付雲天岳。
  「墨儒」轉過身來,冷笑道:「雲幫主,你的意思可是要老夫等退卻?」
  雲天岳朗笑一聲道:「哈哈……退卻?墨儒,直到現在你才提到這兩個字已經太晚了。」
  「墨儒」冷笑道:「照雲大幫主這麼一說,老夫好像是真個陷身在險境中了?」
  雲天岳俊臉上煞氣大盛,冷酷的道:「好像?墨儒,這兩個字你大概以為用得很恰當吧?」
  「墨儒」冷聲道:「雲幫主莫非想替老夫修改修改?」
  向後一招手,雲天岳冷聲喝道:「把他推過來。」
  雲天岳話落不久,玉佛幫中有兩個弟子已推著一個黑衣漢子走到雲天岳身側。
  冷酷的向谷中掃了一眼,雲天岳冷笑道:「墨儒,你可認得此人嗎?」
  黑臉突然一變,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然襲上心頭,強自定了定神,「墨儒」道:「老夫確實認識他。」
  雲天岳沉聲對那漢子道:「朋友,把你要傳的話,現在傳給他們吧!」
  望了雲天岳一眼,那漢子拉開喉嚨大叫道:「總壇有令,叫堂主等速退回去,雁堡『萬靈雕』已脫出重圍向這裡來了。」
  谷中五嶽幫的弟子聞言大嘩,「墨儒」連喝了三聲,才阻住,盯著崖上的雲天岳狂笑一聲,道:「哈哈……雲天岳,你這可是動的攻心之戰術嗎?」
  雲天岳冷冷的道:「雲某用得著這麼做嗎?」
  「墨儒」見手下情緒波動不穩,深知時間越長,他們精神會越潰散,當即冷聲道:「既用不著,你何不下令叫他們下來?」
  雲天岳冷沉的道:「假使尊駕不上來的話,雲某自然會下去,不過,在雲某下去之前,有一件事情雲某得先聲明,以免各位朋友死得冤枉。」
  「墨儒」怒喝道:「姓雲的,是漢子你就放爽快點。」
  冷酷的仰天長笑一聲,雲天岳道:「朋友,這是雲某要收的第一筆賬,在收賬之前,雲某要先通知各位一聲,不懂奇門之術的人,別往谷口闖,那裡,雲某已佈署好了。」
  谷中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騷動。
  再度喝住幫眾的騷動,墨儒怒聲道:「姓雲的,這就是你領導的玉佛幫的新戰術嗎?」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要說的話到此已全說完了,墨儒,你們是決定不往上衝了?」
  「墨儒」冷聲道:「姓雲的,老夫等在這裡等著你。」
  雲天岳冷笑道:「雲某恐怕你要改變主意。」
  「墨儒」不耐的冷聲道:「姓雲的,只憑張嘴不是英雄,老夫等著你事實來證明。」
  冷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縱身一躍,飄落二十幾丈的一塊凸石上,覆身拾起一塊石塊,右臂倏然向下揮,谷中立時響起一聲慘號。
  冷森森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墨儒,你手下幫眾的確不少,但卻都是網中之魚,你相信嗎?」
  的確沒想到雲天岳會採取這種戰術,「墨儒」與「雙戟遮天」老臉同時為之駭然變色。
  「邪劍」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娃兒,你的絕活可真多啊,只要兩百塊石頭,便什麼都解決了。」
  谷中五嶽幫的弟子聞聲嘩然大動,人人自危。
  「墨儒」又驚又怒的大叫道:「雲天岳,是英雄你就下來。」
  雲天岳又覆身拾起兩塊石頭,道:「雲某已說過,雲某要你率眾衝上來。」
  話落雙手一抖,谷中又響起兩聲慘號,五嶽幫眾騷動得更厲害了。
  「墨儒」,「雙戟遮天」及七個蒙面老者,心中已不如方纔那麼安定了。
  「邪劍」眸子一轉,暗忖道:「等會他們萬一往崖壁腳下一躲,娃兒可就打不到了,我得助他一臂。」
  念頭轉定,趁著三個蒙面人分心之際,雙足一頓,一躍越過眾人頭頂,落身崖腳之下,臉色一沉,冷聲喝道:「你們打你們的,老夫可不想挨石頭,不過,這崖壁之下,老夫可是先占的,誰要過來與老夫擠,老夫就宰誰。」
  話落雙腳一動,沿著壁下三丈左右處畫了一道深溝,冷聲道:「以此為界,咱們互不侵犯。」
  雲天岳這種戰術一用,墨儒等人已無暇再惹「邪劍」了,雖然明知道他是有意幫助雲天岳,但卻不敢真個與他翻瞼,「墨儒」強忍住胸中怒氣道:「假使老夫要衝上去呢?」
  「邪劍」大叫道:「怎麼?你要衝上去?主意可改變的真快啊!這種反應決非人類能辦得到的。」
  話落一頓道:「不過,老夫已有言在先了,只要別碰著老夫,老夫是決不插手。」話聲極響,顯然是另有用心。
  「墨儒」聞言心中暗恨,但目下除了向上衝之外,別無他途可尋,忍住心中怒火,道:「只要你站著不動,老夫的手下決不會去碰你。」
  「邪劍」冷笑道:「笑話,這地方又不是你的,老夫在自己劃定的範圍內,難道連行動的自由都沒有?」
  「墨儒」聞言實在忍不下去了,沉聲道:「邪劍,你這是存心我麻煩嗎?」
  「邪劍」冷冷的道:「隨便你怎麼說。」
  「墨儒」黑臉一沉,正要下令衝上去,突聽七個蒙面人中有人喝道:「向谷口退。」
  雖然,雲天岳曾說過谷口的情形,但都沒有事實證明,人人自危的五嶽幫弟子,聞聲爭先恐後的齊向谷口衝去,勢如奔馬,無法阻止。
  「墨儒」濃眉一皺,也無可奈何的退了過去。
  在五嶽幫的人向谷口奔馳的同時,玉佛幫的人已先後集中在一起了,雲天岳飛身躍上石崖,吩咐道:「分成五隊,各由萬靈雕,應天星,石天松,熊飛及本人率領,這是本幫復幫的第一仗,我們要打得漂亮些。」
  四人虎應一聲,各自領著事先分配好的幫眾佈署去了。
  雲天岳看看身側的「神狐」道:「那邊他們出不去吧?」
  「神狐」笑道:「屬下自信他們無人能識得那陣。」
  「神狐」的話才落不久,那邊「墨儒」,「雙戟遮天」與七個蒙面人已率眾沖了回來。
  冷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他們終於回來了。」
  話落沉聲道:「各自準備了。」
  聲落重又躍回原先立足的凸石上,「天香公主」也選了一塊與雲天岳相距約有五丈的突石,飛身躍了上去。
  在雲天岳與「天香公主」左右兩側,其他四個領隊之人也相繼選好了位置,連成一線,形成了呼應之勢,玉佛幫的弟子則散佈崖上,以防敵人漏網。
  「墨儒」等人回到原地,「邪劍」笑道:「怎麼,敢情真的出不去?」
  「墨儒」冷喝道:「邪劍,你是讓不讓。」
  指著自己的鼻尖,「邪劍」道:「叫我讓?」
  「墨儒」冷笑道:「不錯。」
  突然狂笑一聲,「邪劍」道:「憑你?」
  「墨儒」冷聲道:「也憑我五嶽幫。」
  「邪劍」冷笑道:「老夫怕五嶽幫嗎?」
  「墨儒」實在不希望再多這個令人膽寒的強敵,話聲一緩,道:「不是怕不怕,而是值得不值得與本幫為敵。」
  「雙戟遮天」陶子爵也插口道:「而且,是為了一個要與自己一決生死的敵人。」
  「邪劍」大笑道:「你知道的真多啊!」
  「雙戟遮天」道:「雲天岳身具佛魔之功,出道至今尚未遇到敵手,你『邪劍』功力雖強,只怕也沒有百分之百取勝的把握。」
  「邪劍」不動聲色的道:「你是想與老夫合作。」
  「墨儒」一見有機可乘,忙插口道:「如果合作,本幫決不虧待你。」
  突然的,「邪劍」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人同人斗是必然的,但是,人與人之間雖有爭鬥,人都仍然要與人聚,總不能因為要爭要鬥而與畜類相聚啊!」
  說了半天,仍然等於零,「墨儒」黑臉一沉,冷聲喝道:「我們上!」話落當先向邪劍衝過去。
  眼前就只剩下了這條可走之路了,雖知凶險無比,但卻不能不走,「墨儒」號令一下,五嶽幫的徒眾立時如脫韁之馬般的向崖上飛馳上去。
  「墨儒」之所以敢攻擊「邪劍」,並非不知自己功力難以與「邪劍」抗衡,乃是因為他統領這些人來圍殲玉佛幫時,曾誇下海口必要馬到成功,而今不但圍攻未成,反而被圍之勢,責任所在,使他無暇考慮到自身的安危。
  「邪劍」有心相助雲天岳一臂之力,眸子中冷芒一閃,冷聲道:「好個不自量力的東西。」話說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直迎上來。
  「墨儒」自知功力難與「邪劍」抗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暴喝聲中,聚滿功力的雙掌,倏然對準「邪劍」胸口拍來,掌出狂風如刃,似有排山倒海之力,足見他在五嶽幫中能佔堂主一席,決非偶然得來。
  「邪劍」前衝之勢不變,雙掌一分,直迎「墨儒」拍來的雙掌,似欲硬接。
  「墨儒」既有自知之明,那肯硬對,冷哼一聲,倏然收掌滑步,側出五尺,收回的雙掌在他側身相避的一瞬間,又以迅雷驚電之勢拍了出來,指顧問連拍了十四五掌。
  「墨儒」這邊一動上手,那些幫眾可沒閒著,呼嘯聲中,直向崖上撲去。
  論掌上工夫,「邪劍」並無什麼長處,但「墨儒」卻以掌上工夫見稱武林,功力雖然遠遜於「邪劍」,但截長補短,又不求功,短時間內,「邢劍」還倒真收拾不了他。
  封住「墨儒」的攻勢,「邪劍」眼看著五嶽幫的徒眾流水般的從身邊馳過去,心中不由急怒交加,暴叱一聲,道:「給老夫滾到一邊去。」整落雙掌聚滿功力,對準「墨儒」拍了出去。
  掌出狂飆似能移山,兇猛威烈,令人觸目驚心,不敢摟其鋒刃。
  「墨儒」心中本就存有怯意,見狀心不由己的暴退出七尺多遠,雙掌收在胸前,以備迎接急退而至的「邪劍」。
  那知,事隋竟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退下的身形才穩住,左側突然響起一片刺耳的號叫聲,一轉臉,只見鮮血噴灑,身影亂倒,「邪劍」正如進入無人之境似的來回衝殺著,號叫之聲隨著他手中帶起的濛濛銀虹而起。
  心頭一沉,第一個意念告訴「墨儒」,「邪劍」開始用他的劍了。
  貪生的念頭,使他不敢向前,但是,眼看著幫眾慘死,責任的重壓卻越來越重了。
  定睛抬頭向上看看,「雙戟遮天」及七個蒙面人都已與雲天岳等人交上手了,大半的幫眾,也已衝過了「邪劍」這一關而在峭壁上奔行了。
  自嘲似的笑了一聲,「墨儒」自語道:「我是為了誰?若論活命機會,我比他們少了多少呢?我為了什麼?難道只有我有責任嗎?」
  念頭這麼一轉,貪生之心更盛,猛然把心一橫,頓足縱身向崖壁上飛射上去,他,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邪劍」雖然在對付那些幫眾,眼睛卻時時注意著「墨儒」,是以,「墨儒」才落足崖壁下,正準備二次縱身,突覺眼前人影一閃,銀光打閃,直刺咽喉。
  駭然暴退一步,滿以為已經躲過了,定睛向前一望,只見前面什麼也沒有。
  他,決不相信自己會眼花,才想轉身,突然,「邪劍」的聲音冷冷的起自身後,道:「『墨儒』,你再走了,老夫連一個像樣的也沒有了。」
  眼看著那些幫眾一批批的湧離了谷地,「墨儒」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冷聲道:「邪劍,老夫沒防到你這一招。」
  「邪劍」冷冷的道:「就算你防到了,你自信能躲得開嗎?」
  「墨儒」大笑一聲道:「也許仍然躲不開,但老夫至少可以知道自己是盡了力了。」
  輕「嗯」了一聲,「邪劍」突然大笑道:「哈哈……墨儒,這還像句人話,你轉過身來吧,老夫讓你試試!」
  緩慢而鎮定的轉過身來,「墨儒」向谷中掃了一眼,冷笑道:「尊駕放倒了不少。」
  「邪劍」毫無表情的向地上那些屍首掃了一眼,道:「還差一個是四十個,因此,老夫留下了你。」
  「墨儒」冷冷的道:「三十九個在本幫的近三百弟子中算來只是小數目,老夫一個,在九人中算來也是小數目,尊駕只留下了這些就滿足了嗎?」
  「邪劍」大笑道:「老夫只不過是客串而巳,大宗的不是在上面嗎?你何不回頭向上看看。」
  的確一直沒有時間詳細向上看看,緩緩轉過頭去,目所及,「墨儒」心頭先是一沉,接著湧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悅,逃上去的八個人,雲天岳截住了三個,「天香公主」截住了兩個,其他三個各被「萬靈雕」等人堵住了,不但無法上去,反而漸漸的被逼了下來。
  崖沿上,排滿了玉佛幫的人,那些五嶽幫的幫眾,到達崖邊,便算是路程及人生的終點了!
  慘然一笑,墨儒轉過臉來。
  「邢劍」笑道:「你可曾看到大大小小的有哪個逃出去了嗎?」
  頑強的冷笑了一聲,「墨儒」道:「老夫佩服雲天岳的狠與毒。」
  「邪劍」道:「假使易地而處呢?」
  「墨儒」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有理有理,假使易地而處,老夫也算讓他雲天岳佩服。」
  「邪劍」向上看了一眼道:「第一批人快下來了,你猜是誰?」
  不用猜,「墨儒」也知道是「雙戟遮天」與兩個巡察快被雲天岳趕下來了。
  冷冷的笑了一聲,「墨儒」道:「我們有我們的,現在好像不是談他們的時候了。」
  聞言心頭突然一動,「邪劍」冷冷的道:「你想現在就試?」
  「墨儒」冷聲道:「老夫確有此意。」
  搖搖頭笑了一聲,「邪劍」道:「老夫也許不該留下你。」
  話落老臉一沉,冷聲道:「你可準備好了?」
  「墨儒」功力早巳暗聚於雙臂上,聞言突然暴喝一聲,雙臂倏出,冷聲道:「老夫早就準備好了。」
  聲未落,掌風已到,顯然企圖攻邪劍於不備。
  冷哼聲中,右臂往上一抬,銀芒一閃,突然幻成一道銀牆,一片勾魂懾魄的嘯聲跟著響起。
  沒想到邪劍談笑自若中已有了準備,嘯聲一入耳,「墨儒」就知不好,但卻不敢轉身,右足用力一點地面,身子水平向後倒射出兩丈多遠。
  突然,「邪劍」的聲音又起自身後,道:「墨儒,你不用再退了。」
  驚得啊了一聲,「墨儒」立時呆住了。
  在退的時候,他雙目一直盯著那片銀芒,他相信銀芒只要不消失,「邪劍」就不可能轉到自己身後來,因為,他不相信有人能那眼睛暫留錯覺的那段極短的時間內躍出兩丈多遠。
  但定,事實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深深吸了口冷氣,「墨儒」壓下心頭波動的思潮,冷冷的道:「邪劍,下手吧,老夫無話可說了。」
  「邪劍」冷冷一笑,道:「老夫方才說過,不該留下你,因為留下了你,使老夫無法補足四十個。」
  「墨儒」冷冷的道:「邪劍,你用不著假慈悲,老夫自知沒有什麼促使你下不了手的理由。」
  「邪劍」冷然的道:「不是你與我之間的問題,而是,你還欠了那娃兒一筆。」
  這時,雲天岳與五嶽幫的四人也恰好落下谷中,只聽「雙戟遮天」大笑道:「哈哈………!雲天岳,現在你我機會相等了。」
  「墨儒」緩緩轉過頭去,只見兩個巡察與「雙戟遮天」此時正站在峭壁底下,成一個弧形,在他們正對面的峭壁上,離地約有兩丈高的一塊凸石上站著雲天岳。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三位可知道雲某在上面的時候為什麼不拾下你們嗎?」話聲十分平靜,但此時的平靜,卻令人心寒。
  「雙戟遮天」右側三尺左右處的一個蒙面人冷聲道:「因為你力不從心。」
  輕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就憑三位嗎?」
  蒙面人冷聲道:「用三位,你不覺得太多了嗎?」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就憑閣下這等見不得人的東西,雲某也會覺得多嗎?」話意充滿了輕視。
  蒙面人聞言大怒,暴喝道:「小輩,你下來。」
  俊臉上毫無怒色,雲天岳冷冰冰的道:「雲某是要下來的,但是,在雲某下來之前,得先把三位進谷的目的說出來,以使三位在心裡上有個準備。」
  「雙戟遮天」左側的蒙面人冷聲道:「因為你曾在這裡逃得一命,所以你不忘這個地方,但是,你忘了得意不可再往這句話了。」
  這時,「天香公主」也把另外兩個蒙面人逼了下來。
  平靜的俊臉上漸漸凝成一層濃霜,冷漠的星目中也透射出殘酷的冷芒,冷冰冰的,雲天岳道:「閣下記得很清楚,想必當年的一切,也有閣下的一份吧?」
  蒙面人冷笑道:「不但當年有,今天送你歸藉,也有老夫一份。」
  陰森森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照尊駕的口氣聽來,這幾位當年好像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吧?」
  似乎有意要激怒雲天岳,「雙戟遮天」道:「可是太多了?」
  搖搖頭,雲天岳冷聲道:「不多,不多,現在是玉佛幫收賬的時候,雲某豈會嫌多,雖然,各位在五嶽幫表面上看起來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事實上各位只有五嶽幫明的一面,也是搖旗吶喊,不足輕重的人物,但是,雲某並不嫌輕,這時玉佛幫要收的利息。」
  「雙戟遮天」聞言心頭一震,脫口道:「雲天岳,你很會想像。」
  冷冽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想像?如果單憑想像,雲某要收的賬只怕永遠收不回來了,各位可要聽雲某的證據?」
  此言一出,使人無法不追問,「雙戟遮天」右側的蒙面人冷聲道:「老夫倒要聽聽你是怎麼編造的。」
  雲天岳冷聲道:「八荒神龍萬世豪各位可認得?」
  也許,這名字說得太突然,「雙戟遮天」老臉控制不住的變了一變,兩個蒙面人的眸子中也都同時放出了異樣的光芒,但僅只一閃便消失了。
  那邊,「邪劍」與「墨儒」臉色也同時一變。
  三人神色的變更時間雖然很短,但卻沒瞞過雲天岳,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他是直接與各位連繫的人,但是,卻不是真正的五嶽幫的主持人。」
  用一聲長笑遮住心中的駭異,「雙戟遮天」冷笑道:「哈哈……雲天岳,你把一個江湖同道共同敬仰的,正派義俠也編進五嶽幫中,實令本幫感激啊,哈哈!……」
  冷笑了一陣,雲天岳道:「正因為他是盛名滿天下的義俠,長者,所以由他來指揮五嶽幫明的這一面,無人會懷疑到是他,各位以黑布蒙面的目的不是都一樣嗎?所不同的,嘿嘿,是各位份量還沒有他那麼重,盛名沒有他那麼顯著,是以仍有被人懷疑的可能,因此才不得不蒙面行事啊?這個,雲某馬上可以證明。」
  那邊,「邪劍」突然插口問道:「娃兒,你怎麼能斷定萬老兒就是五嶽幫明著指揮的人物呢?」
  看看右側兩丈左右處的「天香公主」,雲天岳道:「雲某與她的相識就是得賜於萬世豪,不過,他的本意是要我二人同歸於盡。」
  老臉突然一變,「邪劍」脫口道:「驅虎吞狼之計。」
  接下去如自語般的道:「他與他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要選擇這娃兒為對象呢?驅虎吞狼……」底下的聲音越來越小,無法聽得見了。
  「他」與「他」是誰?恐怕只有「邪劍」自己知道。
  「雙戟遮天」此時突然開口道:「一派胡言。」
  陰森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陶子爵,雲某是否是一派胡言,等一下你們自己會證明,要證明,必須有證人,這是雲某請各位再回到谷中的主要目的之一,各位原先的設計是要誘本幫入谷,藉武林同道爭寶之貪念,消滅雲某與幫眾於谷中,但是,各位卻沒想到雲某與各位同樣的需要用著他們,唯一不同的是,各位借他們之力,而雲某是借他們之口,讓他們知道知道五嶽幫中有些什麼臥龍藏虎的人物。」
  話落一頓,道:「至於那另一個目的,各位明白,雲某用不著多說什麼了。」
  「雙戟遮天」右側的蒙面人聞言怒喝道:「少羅嗉,雲天岳,是條漢子你就下來。」
  向前面崖頂上望了一眼,雲天岳冷冷的道:「在原先各位進谷之時,雲某已派出人去招集他們了。各位一定知道雲某用什麼方法叫他們來,因為他們要的是什麼寶,他們到此一看貴幫死傷了這麼多人,一定相信寶在各位手中。」
  這一著的確是既毒又妙,雲天岳可以明白的將心中計劃說給他們聽,但他們卻無法向各路趕來的人馬解釋,因為,為了五嶽幫那塊招牌,他們無法說出這原是個欲滅玉佛幫的騙局。
  這時,五嶽幫的首腦人物雖然已先後都被趕入了谷中,但他們九個人卻沒有一個能接得上話來。
  「邪劍」扭轉頭來看看雲天岳,既沒有大笑,也沒有讚美,只自語似的道:「此人確有一代宗師之才,年紀如此之輕,見事竟然如此之明,老夫若孟浪行事,落入圈套,這把年紀可真是白活了。」
  對面崖頂上已開始有人冒了上來,接著一個跟一個的湧現,不大工夫,便已三三兩兩的聚了一大片。
  向對崖瞄了一眼,雲天岳冷冷的道:「各位可要向後看看嗎?」
  不用看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雙戟遮天」怒聲喝道:「姓雲的,不用多說,有種你下來。」
  雲天岳冷冷的笑了一聲,才想接口,突聽對崖上有人搶口道:「陶兄,聽說那出土的真貨在你們身上?」
  「雙戟遮天」陶子爵聞言心頭一震,倏然轉過身去,冷聲道:「誰說的?」
  一個土黃臉色,斷眉雞眼,鬚髮俱白年在七旬以上的老者向前走了兩步,道:「是老夫馬千里說的,陶兄可是覺得份量太輕了些嗎?」聲音低沉而震耳。
  「雙戟遮天」陶子爵一見此人,心頭突然一震,暗忖道:「怎麼連這個老怪物也來了?今日之事倒得小心應付,一個處理不當,麻煩可就大了。」
  心念風車似的一轉,朗笑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漠野神翁』馬千里馬兄,哈哈……馬兄言重了。」
  「漠野神翁」馬千里大笑一聲,道:「哈哈……陶兄,荒山野嶺不是敘舊之處,在此等著陶兄你回話的可不是馬千里一個。」
  「雙戟遮天」陶子爵臉色一變,道:「馬兄可是在盤問老夫?」
  在他想來,「漠野神翁」馬千里再傲再狂,也不敢過於與五嶽幫為難,那知,事情竟然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只聽漠野神翁馬千里冷然一笑道:「陶兄,老夫話已說在前頭了,在此等著馬兄回話的可不只老夫一人,如果陶兄一定要那麼說,就算是那麼說吧。」
  「雙戟遮天」陶子爵聞言一呆,實在壓不住心頭怒火,狂笑一聲,道:「哈哈……,馬千里,你說得可真中聽啊!但不知老夫有沒有義務非得回答你不可?」
  「漠野神翁」馬千里毫不示弱的大笑一聲,道:「陶子爵,咱們既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人,生死誰也沒放在心上,但只是一件,江湖上講求的是好漢一言,快馬一鞭,敵說敢當,你五嶽幫的朋友弄玄虛弄到三山五嶽千里迢迢來赴會的朋友頭上來,使不少朋友不明不白的命喪黃泉,這一招可就太不光棍了,難道你們可以那麼做,我等就連個盤問之權都沒有嗎?你說?」
  話聲越說越響,話一說完,立時引起崖上群雄普遍的共鳴。
  「雙戟遮天」陶子爵正在氣頭上,聞言那會考慮什麼,冷喝一聲,道:「你待怎的?」
  「漠野神翁」冷笑道:「陶兄這是叫陣了?」
  一見勢頭不對,「墨儒」可不敢再沉默下去了,長笑一聲道:「馬兄幾時到的?」
  「漠野神翁」馬千里冷哼一聲,道:「連兄,老夫到的早晚可與這事有關嗎?」
  「墨儒」連江海大笑,道:「無關的話連某不說,就因為馬兄到得晚,所以才不知道這件事的真正主持人是連某。」
  「漠野神翁」聞言一怔,道:「這麼說方纔那個問題,兄弟該問連兄才對?」
  「墨儒」雖然受制於「邪劍」但神態上卻毫無異樣,大笑一聲道:「正是這麼說,正是這麼說。」
  馬千里話聲一沉,道:「那麼連兄怎麼解說呢?」
  「墨儒」冷笑道:「那東西並不在老夫等人身上。」
  「漠野神翁」大笑道:「不知連兄叫兄弟等怎麼相信?」
  「墨儒」冷聲道:「馬兄要證據?」
  「漠野神翁」冷冷的道:「假使連兄有的話,馬千里與在場這些三山五嶽的朋友倒真想看看。」
  「墨儒」冷笑道:「這麼說各位是堅信那東西在連某等人身上了?」
  馬千里冷笑道:「假使連兄不準備反對的話。」
  「墨儒」冷冷的道:「連某斗膽反問一句,各位又有什麼證據?」
  沒有直接回答,漠野神翁馬千里道:「不知連兄何以不走?」
  「墨儒」冷笑道:「說得更明白點,馬兄是要問雲天岳為什麼要阻擋老夫等的去路可是?」
  馬千里大笑,道:「連兄已替老夫說了。」
  「墨儒」臉色一沉,冷冰冰的道:「說了馬兄也許不相信,不過,馬兄可以自己問他,玉佛幫與五嶽幫誓不兩立。」
  「漠野神翁」馬千里轉對雲天岳道:「雲幫主,此言當真嗎?」
  於是,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雲天岳身上。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他並沒有說錯。」
  「邪劍」聞言一呆,心說:「這小子好愚,怎麼與鬼為伍也說起人話來了?」
  「墨儒」黑瞼上得色一閃,大笑道:「馬兄,聽說貴府的人曾吃過雲天岳的虧,此言可真嗎?」
  「漠野神翁」冷笑一聲道:「這是老夫此次進中原的另一個目的,不過,老夫得先把眼前的事辦完。」
  「墨儒」黑臉一變,道:「不知馬兄還有什麼證據?」
  「漠野神翁」不理會「墨儒」,轉向雲天岳道:「雲幫主,你好像還有什麼話沒說完,咱們恩是恩,怨是怨。」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尊駕的口氣倒似俠義中人。」
  「漠野神翁」長笑一聲道:「哈哈……俠義二字老夫雖不敢自居,-卻自信生平未說過空話。」
  雲天岳淡淡的道:「雲某面前這些人,平時說的只怕比尊駕更好聽。」
  「漠野神翁」滿以為雲天岳年輕識淺,可以智取,當下爽聲笑道:「但老夫並非五嶽幫的人。」
  雲天岳依然不動聲色的道:「尊駕是說五嶽幫中並無善類了?」
  既不否認,也不反對,「漠野神翁」模稜兩可的道:「當今宇內,有目共睹,老夫一人之言,豈能說白成皂。」
  「墨儒」雖然一再忍讓,此時也實在按捺不下去了,脫口道:「馬千里,你今天的話算是說絕了。」
  「漠野神翁」冷笑道:「連兄要那麼想,老夫也沒法子。」
  話落轉向雲天岳,盯著問道:「雲幫主,你還沒有回答老夫的話。」
  冷冽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五嶽幫在五台山鶴巖的人,除了眼前的這九個之外,雲某相信他們沒有一個活著離開的。」
  馬千里聞言大失所望,老臉登時一沉,冷聲道:「雲天岳,你是在那兒向老夫宣揚戰果嗎?」
  雲天岳大笑道:「也可以那麼說,不過,有一點雲某是可以告訴你的,五嶽幫這些蒙面的人,一旦把面罩扯下來,他們與尊駕是一樣的東西,仁義外表罩住好邪的心肝。」
  說了半天,不-沒套出雲天岳一句話,反而挨了一頓臭罵,「漠野神翁」幾乎肺都氣炸了,怒吼一聲,道:「雲天岳,今天說的每一句話,你都會後侮。」
  輕蔑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要叫雲某後侮,尊駕何不下來。」
  雖然恨馬千里入骨,但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墨儒」那肯放過機會,見狀忙道:「馬兄,你現在該相信兄弟之言了吧?」
  「漠野神翁」馬千里奸滑無倫,聞言心說:「我若是下去,出力有我的份,挨打也有我的份,除此之外,你連江海沒有再解釋誤會的理由了。」
  心念一轉,冷笑道:「馬千里就是下去,也要獨鬥斗雲天岳。」
  「墨儒」道:「兄弟決不插手。」
  「漠野神翁」大笑道:「連兄如此尊重兄弟,兄弟又豈能不尊重連兄而搶了頭陣。」
  聞言就知聯合馬千里是無望了,「墨儒」心中暗哼了一聲,冷聲對身後的邪劍道:「邪劍,你可以下手了。」
  「邪劍」冷笑一聲道:「老夫早巳說過,你是那娃兒的,事實上,你早已不在老夫控制中了。」
  倏然轉過身來,只見「邪劍」此時正坐在距自己右八尺左右處的一塊石頭上。
  黑臉一紅,「墨儒」猛然向前衝了兩步,但只沖了兩步,便止住了,他,想到了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了。
  凸石上的雲天岳輕輕的向前移動了一步,雙足微微一頓,輕巧的飄落谷中。
  誰也沒招呼誰,但三個人卻是同一個動作,「雙戟遮天」兩側的兩個蒙面人左右一分,以鼎足之勢,圍住了雲天岳。
  平靜而冷漠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只有三位嗎?」
  兩柄劍,一雙戟,同時緩慢的端到了胸口,「雙戟遮天」冷冷的道:「姓雲的,你來得太冒昧了。」
  好像不是在拚命,雲天岳冷漠的笑了笑,道:「三位如果冒然出手,那才是真正的太冒昧了。」談笑自若,絲毫看不出戒備的神色來。
  彼此互看了一眼,三人六足同時一點地面,如狂流入海,三條人影挾著三片刺眼銀光,電光石火般的驟然向陣心奔去。
  一條白影在三片銀芒將合為一處的一瞬間,突然自中央飄射而起。
  於是,周圍眾人耳中傳入一片金鐵交鳴之聲,一切仍歸於平靜。
  三人駭異的互望了一眼,就在這時,突聽一個冷漠的聲音起自「雙戟遮天」陶子爵身後,道:「四位可是也想試試?」
  對著聲音,倏然各自轉對了方向,三人又馳向了雲天岳。
  周圍共環繞著七個人,雲天岳的神色仍是那麼冷漠,灑脫,冷冷的哼了一聲,他道:「七位中,有六位是蒙著臉的,朋友們,你們在斷氣之前,雲某要江湖同道見見各位的真面目。」
  「雙戟遮天」切齒冷笑道:「姓雲的,只怕在斷氣之前,你很難如願。」
  怕雲天岳吃了虧,「天香公主」嬌軀一扭,飄落圍住雲天岳的七人身外,冷聲道:「七攻一,這是你五嶽幫的規矩嗎?」
  「墨儒」飛身躍落「天香公主」身後,冷笑道:「連某久聞『天香公主』貌似天女,武功天下無雙,今天可真是幸會了。」
  「天香公主」冷笑道:「只你連江海一個嗎?」
  「墨儒」連江海當然知道自己決非「天香公主」之敵,但是,他有他的打算,他想先阻一阻「天香公主」,使其他七個人有下手的機會。
  狂笑了一聲,「墨儒」道:「姑娘,在未動手之前,你不覺得言之過早了嗎?」
  話落雙掌交互一錯,一招「雙龍奪珠」直拍「天香公主」雙肩,一面-道:「下手了。」
  似乎沒想到以墨儒的身份會出手偷襲,「天香公主」粉臉一變,蓮足一頓,向後飄出五尺。
  「墨儒」的用心,那唯一閒在一邊的蒙面人也已看出,當下悶聲不吭的飛身掠到「天香公主」身後,一招「推山填海」,竭盡平生之力,向「天香公主」背心穴上推去。
  藉著後退之勢,「天香公主」一雙玉臂上已聚足了功力,而「墨儒」就在她蓮足剛著地之際,二度攻了上來。
  玉掌一揚,才要迎擊,「天吞公主」耳中突然傳東「萬靈雕」的聲音叫道:「身後。」
  「天香公主」聞言知警,無暇多想,嬌嫗倏然一轉,雙臂左右一分,「秋色均分」,正好迎上兩人四掌。
  轟然一聲大響,沙土飛揚中,兩條人影突然左右分開,「天香公主」岸然立於原地。
  「墨儒」與那蒙面人,落地只覺胸口氣血浮燥,雙臂酸麻,心頭大駭,直到現在,他才完全相信武林中對「天香公主」的傳說並非無中生有。
  這邊一動手,那邊的七個人也發動了,攻勢,但見沙土飛揚,人影翻動,利刃映日,寒光刺眼,誰也無法看清被圍的雲天岳此時的境況。
  向那邊瞄了一眼,「天香公主」芳心大急,嬌叱一聲,道:「天岳,我來助你。」
  話落才待起身撲過去,突聽「墨儒」狂笑道:「姑娘,你我還沒完呢?」聲落與蒙面人再度圍攻上來。
  他們已知道「天香公主」的功力非他們能比,因此,一交手便不約而同的採取了游鬥方式,不肯硬接硬攻,看情勢短時間內,「天香公主」還真奈何不了兩人哪。
  那邊,響起雲天岳冷漠的聲音道:「我應付得了他們。」
  於是,十一個人兩個戰圈,龍騰虎躍的拚搏了起來,戰況十分慘烈。
  「萬靈雕」等人此時均已落入谷中,但卻不知該怎麼插手。
  「風雷神」熊飛提著一雙大錘急步走到「神狐」賀延齡身側,低聲道:「喂,狐兄?」
  「神狐」一瞪眼道:「誰是狐兄?」
  熊飛環眼一瞪,似想嚷嚷,「神狐」冷聲道:「怎麼?你想怎的?」
  嘴裡雖然說得蠻氣派的,心中對這不知輕重的渾小子可著實畏懼三分。
  「風雷神」熊飛見狀一楞,心說:「小不忍沒架打,這時可不能得罪他。」
  念頭一轉,速忙推笑道:「不不怎的,不怎的,不是狐兄,是賀兄。」
  緊張的心情這才放了下來,「神狐」道:「你叫我怎的?」
  「風雷神」訕訕的道:「你點子多,行行好事,給俺找個差使怎樣?嘿嘿!」
  「神狐」笑道:「又犯了老毛病了。」
  「風雷神」向場中望了一眼,焦急的道:「快點,其實,也不是什麼老毛病,只是嘿嘿,手發癢得緊,嘿嘿。」
  「神狐」嘴裡雖然說得緩慢,心裡可不敢慢,自己武功差他太多,萬一雲天岳真把那些人全放下了,他可沒這麼溫馴了,當下心中風快的盤算了一番,道:「如果你真要打,就下去找那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風雷神」濃眉一皺,為難的道:「沒有頭臉怎麼活呢?他們都有頭臉啊!」
  「神狐」忍不住笑道:「找那沒有蒙著的啊!」
  「風雷神」聞言大喜,笑道:「那就是有頭有臉啊,那俺以後夜裡睡覺決不敢再蒙住頭臉了。」聲落人已奔入場中。
  就在這時,突聽陣中響起雲天岳一聲冷酷的笑聲,道:「朋友,亮亮相吧。」飛動的人影,在雲天岳冷酷的聲音中一閃分開。
  「風雷神」環眼在七個人臉上一一掃了一圈,忍不住自語道:「怎麼變成兩個?」
  就在這時,場外揚出「萬靈雕」一聲長笑道:「哈哈……失敬,失敬,原來忠義山莊的二莊主『義俠』葛蒼龍還兼了五嶽幫的巡察重職呢,哈哈……真個令人敬仰。」
  一個細眉三角眼年約五旬上下的老者,聞言向臉上摸了一把,突然驚呼一聲,手中長劍一橫,直向臉上削去,敵情他連面巾被雲天岳拉去了都不知道?
  劍刃距臉尚有三寸,突見白影一閃,接著響起一聲慘響,「義俠」葛蒼龍雙臂齊肩被雲天岳硬生生的運掌切了下來,鮮血狂流如泉,人也跌臥地上。
  其他六個人全都駭得怔住了。
  俊臉除了冷酷之外,沒有一絲其他的表情,雲天岳陰沉的道:「朋友們,你們的下場都與他一樣,雲某要看看你們是些什麼人物?」
  深深的暗自吸了口冷氣,「雙戟遮天」冷笑道:「雲天岳,你得意得太早了。」
  「風雷神」熊飛心中的疑難這時已被雲天岳替他解決了,他大步走到「雙戟遮天」身後,喝道:「老小子,轉過來。」
  「雙戟遮天」聞言轉過身來,一見是「風雷神」,濃眉不由一挑,冷聲道:「你叫我?」
  沒有答話,「風雷神」一雙環眼只不停的在「雙戟遮天」臉上打轉。
  陶子爵見狀大怒,喝道:「熊飛,你看我怎的?」
  「風雷神」正色道:「不怎的啊,他們說你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俺看來看去,總覺得你的嘴臉不怎麼樣,倒有點像……像……」
  陶子爵冷喝道:「像什麼?可是像你祖宗?」
  「風雷神」凝重的道:「俺將來有了孫子甚至重孫子也決不會有這種嘴臉,俺總覺得你有點賊頭賊臉,像個賊孫子。」
  「風雷神」楞楞忡忡的細說慢道,那神情格外引人噴飯,周圍眾人,忍不住暴起一陣大笑。
  「雙戟遮天」聞言大怒,冷喝一聲,道:「小雜種找死。」
  話落雙戟一舉,直向「風雷神」熊飛頭上砸下來。
  雙錘向上一舉,「風雷神」喝道:「賊孫子,俺怕了你不成。」
  盤落雙錘迎個正著,「噹」的一聲,把「雙戟遮天」震退了一步。
  這一來火更大了,「雙戟遮天」怒吼一聲,雙戟上下翻飛直捲「風雷神」。
  「風雷神」是有心而來的,見狀雙錘飛舞,兩人鬥到一處去了!
  右手緩緩探入懷中摸出了那柄玉扇,「拍」的一聲,雲天岳展開了扇面,向外的,不是「佛」面。
  陰冷的,雲天岳道:「五位朋友,時候到了。」
  「了」字一落,俊臉突然一沉,閃身攻向五個蒙面人。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五個蒙面人這時已下定了拚命之心,雲天岳一動,五人同時大吼一聲,傾盡全力,圍攻上來,戰況比之方才更加慘烈。
  「萬里雲煙」報頭看看「萬靈雕」道:「想不到幫主年紀如此輕,功力卻這般駭人聽聞!」
  「萬靈雕」笑了笑,道:「你可是覺得那些人太不濟事?」
  「萬里雲煙」心直口快,脫口道:「的確不怎麼樣?」
  「萬靈雕」轉向「奪命三劍」應天星道:「老二,你覺得呢?」
  「奪命三劍」慨然一歎道:「一對一我自信能立於不敗之地,與幫主一比,小弟方覺得慚愧了。」
  「萬靈雕」笑道:「他的機遇好。」
  「奪命三劍」正色道:「大哥,你何不說練武更需要智力。」
  欣慰的笑了笑,「萬靈雕」道:「你也這麼想?」
  應天星慨然道:「過去我或許不會這麼想,但現在不同了,大哥,與幫主在一起,使我對自己更加深了一重認識。」
  就在這時,鬥場中突然響起一聲慘號,三人同時扭過頭去,只見與「天香公主」交手的蒙面人此時已倒在血泊中了。「墨儒」正揮舞著雙掌,不停的向地上拍著,揚起漫天飛沙,對面難見人影。
  猜不透他這樣做的目的,「天香公主」不敢冒然衝進去,恰在此時,那邊又連響起三聲慘號。
  「天香公主」所關心的就是雲天岳,聞聲忍不住一扭頭,突聽石天松大叫道:「好小輩,往那裡逃!」
  「逃」字入耳,人已向崖上衝上了七八丈高。
  轉頭一看,「天香公主」芳心立時一震,嬌叱聲中,人也向崖上追了上去。
  原來「墨儒」連江海拍揚灰土的目的就是要遮蔽「天香公主」的視線,以便尋機會脫身,慘號聲一起,他料定「天香公主」與眾人必會分心,這才大膽的向崖上衝去。
  「萬里雲煙」腳下雖快,但因起步太晚,又得防著「墨儒」突襲,是以不敢追得太近,「天香公主」起步更晚,等兩人追到崖邊,「墨儒」已衝開「玉佛」幫眾躍上嶺頂,長笑聲中,一閃消失於嶺上了。
  這時,谷中又響起兩聲慘號,不用看,「天香公主」也知道剩下的兩個也已解決了。
  止住身子,兩人悵然的又回到了谷中。
  斷肢殘臂凌亂滿地,鮮血處處呻吟四起,景象令人為之毛骨悚然。
  雲天岳毫無表情的站在那些殘缺的屍體圍成的圈中,那種落漠的神色,使人不敢相信他有視覺與聽覺。
  除了呻吟聲與那邊「風雷神」與「雙戟遮天」偶爾傳來的呼喝聲外,場中一片死寂。
  從石塊上站起身來,「邪劍」第一個打開僵局,長笑一聲道:「哈哈……娃兒,老夫該恭喜你了?」話落大步走向雲天岳。
  看看「邪劍」雲天岳落漠的笑了笑,道:「恭喜雲某這滿身血腥?」
  停在雲天岳身前三尺處,「邪劍」一怔,道:「你厭惡這些?」
  雲天岳仍然落漠的道:「這只是開始。」
  「邪劍」又怔忡了一下,笑道:「厭惡與否與開始與結束無關。」
  笑了笑,雲天岳道:「雲某卻以為有關。」
  「邪劍」道:「你我的意見很難一致。」
  向地上那些人掃了一眼,雲天岳道:「因此尊駕想出了一個解決之法,使我們中的一個像他們一樣。」
  「邪劍」笑了一聲道:「你不贊成?」
  雲天岳也豪放的笑道:「你我意見本來就很難一致啊!」
  「邪劍」笑道:「那你可以反對啊!」
  雲天岳道:「但這是你我之間解決意見不一致的唯一方法!這是必走的一條路不是嗎?」
  聞言一怔,「邪劍」大笑道:「哈哈……有理有理,娃兒,鬥口鬥智,老夫好像每次都吃虧!」
  就在這時,那邊響起「風雷神」一聲大吼,接著響起雙戟遮天的一聲慘號。
  兩人同時扭過頭去,只見「雙戟遮天」一顆腦袋已被「風雷神」一錘打得稀爛。
  沒有轉臉,雲天岳道:「也許在最後解決的時候你會勝利。」
  「邪劍」笑道:「你希望老夫得勝?」
  雲天岳冷漠的道:「你以為有這種可能嗎?」
  目光突然凝注在雲天岳冷漠平靜的俊臉上,但是,不管他怎麼看,那俊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如一,一收嘻笑之色,「邪劍」正重的道:「老夫相信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是,從你臉上老夫卻永遠得不到答案。」
  這時,地上的五個未死的人又因流血過多而氣絕了三個,從血地上走了出來,雲天岳道:「很快的,你就會得到答案了。」
  「邪劍」道:「什麼時候?」
  淡淡的,雲天岳道:「只等尊駕決定地點了。」
  「邪劍」道:「這裡的事你可是全解決了?」
  雲天岳道:「這裡的你全看到了,要雲某再說一遍嗎?」
  「邪劍」點點頭,道:「看,老夫是全看到了,但老夫也聽到了一些,有關你與別人的,也有關老夫自己的。」
  雲天岳淡淡的道:「與你我間的事有關嗎?」
  「邪劍」道:「與你我之間雖然無關,但卻與你跟另外一個人有關,你該記得崖上還有人等著你嗎?」
  雲天岳冷漠的一笑,道:「他敢下來嗎?」
  「邪劍」大笑道:「這個老夫不敢妄下斷語,也許你該問問他才是,哈哈……」
  事實上,不用雲天岳問,崖上「漠野神翁」馬千里也先開口道:「哈哈……雲幫主,老夫該恭喜你了!」
  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只見崖上群雄這時已剩下無幾了,不由冷笑一聲,道:「尊駕現在恭喜雲某,但不知等尊駕下來之後,又由哪個來恭喜雲某了?」
  「漠野神翁」冷哼一聲,道:「雲幫主,你沒想到別人也可能恭喜老夫嗎?」
  雲天岳冷笑道:「尊駕假使有那份自信的話,何不下來?」
  「漠野神翁」大笑一聲道:「以老夫一人對雲幫主你們全幫嗎?」
  星目中冷芒一閃,雲天岳道:「這麼說尊駕是要雲某上去了?」
  雲天岳的武功「漠野神翁」方纔已見過,地上那些人在江湖上的聲望他也知道,他自信自己與雲天岳易地相處,決佔不到半點便宜,當即冷笑一聲,道:「雲幫主,你的主意很好,但老夫卻不想賺個車輪大戰的惡名,反正來日方長,你我總有再相遇的一天了,恕老夫今天不能奉陪了。」話落長笑一聲,消失於崖頂。
  群雄中幾個留下的,一見馬千里溜了,知道沒有什麼好戲可看了,也相繼離開了鶴巖。
  再度轉向「邪劍」,雲天岳道:「現在結束了嗎?」
  「邪劍」道:「結束了。」
  雲天岳冷漠的道:「哪裡?」
  「邪劍」臉色突然一整,道:「娃兒,你方才提過萬世豪是嗎?」
  猜不透他問這句話的用意,雲天岳冷冷的道:「不錯,雲某提過他。」
  「邪劍」凝重的道:「你說的可是事實?」
  「天香公主」此時忍不住插口道:「你聽過他說謊話嗎?」
  重重的點了點頭,「邪劍」自語似的道:「對對,對著鬼他卻說人話。」
  話落目光突然又盯在雲天岳臉上道:「你說萬世豪不是五嶽幫的真正主持人嗎?這可是猜測之詞?」
  沒有否認,雲天岳道:「的確是一種猜測,但雲某相信決沒有猜錯!」
  「邪劍」沉聲道:「如果萬世豪真是五嶽幫中之人的話,你猜那真正主持人的武功將如何?」
  雲天岳平靜的道:「那些人的武功決不在雲某之下。」
  「邪劍」心頭一動,脫口道:「那些?你是說不只一個?」
  雲天岳冷漠的道:「雲某確實那麼想?」
  「邪劍」道:「憑那一點?」
  雲天岳冷冷的道:「就憑連江海,陶子爵之流,堪稱五嶽嗎?」
  心頭猛然一震,「邪劍」驚異的盯著雲天岳道:「老夫怎麼一直沒想到這一點,娃兒,你推測得的確有理,但老夫只是說推測。」
  雲天岳冷冷一笑,道:「雲某沒有強迫尊駕一定要相信。」
  「邪劍」笑道:「在水落石出之前,你我誰也不用信誰,自然誰也強迫不了誰。」
  話落一頓,又道:「你方才說萬世豪會在雁堡,這可也是一項推測?」
  看看「邪劍」,雲天岳道:「不錯。」
  「邪劍」緊追著問道:「可有什麼理由?」
  雲天岳道:「因為玉佛幫既然復幫,就得有個根據地,雁堡距鶴巖最近。」
  慢慢的點了點頭,「邪劍」沉思了一陣,道:「你可有把握?」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雲某一定得回答嗎?」
  「邪劍」一怔,突然笑道:「的確沒有這個義務,但老夫也曾幫你解決過事情啊,比方說昨夜。」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尊駕說得也有道理。」
  話落一頓,道:「雲某的確有把握。」
  「邪劍」臉色一整道:「好,地點就在雁堡。」
  雲天岳一怔,道:「為什麼?」
  深沉的笑了一聲,「邪劍」道:「如果萬世豪真在雁堡,那麼五嶽幫的事老夫知道的將比你多些,但是,如果他不在那裡,娃兒,你我需有一個留在那裡。」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也好。」
  「邪劍」道:「這就走吧?」
  雲天岳淡漠的道:「雲某得先到內谷去一趟。」
  「神狐」突然插口道:「賈前輩的事屬下已派人料理完了!」
  緩緩仰起臉來注視著碧藍的晴空,雲天岳默立了良久,才道:「這就走吧!」
  暫時,「天香公主」放下了那顆提到了喉嚨中似的芳心,雖然,另一場更慘烈,更難料的搏鬥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