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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香令驚群雄

  「鳳姬」首先轉過嬌軀,轉動的身軀才止住,耳中已響起一個朗朗的聲音道:「鳳姬、靈燕艷驚宇內,果然傳言不虛,哈哈,小生這廂有禮了。」
  帶有怒意的美目向前一望,只見面前五尺左右處,並排站著三個人,二老一少,形相十分怪異。
  這時,居中那個淡金色面孔,身著金色長袍約三十上下的漢子,正朝著「鳳姬」長揖到地的在施禮。
  此刻,「神狐」也已轉過身來,他一見金衣漢子兩側的兩個面如死灰,身粗如木桶的兩個八旬上下的老者,臉色不由一凜,目光向兩人雙手一望,心頭突然一動,思忖道:「此二人手如枯枝,何以會有這般粗大的身子,莫非是偽裝的?」
  施禮的漢子一站直身子,「神狐」的目光又迫切的轉到他臉上,似想在此人身上發現點什麼,然而那張毫無特徵的面孔,卻使他失望了。
  淡金色臉,細長眉,直鼻方口,眼角上挑,嘴角下撇,除了這些輪廓自然透出的自大與桀傲之氣外,那臉上的肌肉與他左右兩側的兩個老者,一樣的刻板而無生氣。
  心中那絲疑惑又加深了一層,「神狐」暗忖這:「武林中成名之人,多半不肯掩蔽自己本來面目,而眼前這三個人,上來時竟能使幫主毫無所覺,功力之深,似非無名之輩,但由外表看來,卻又不是有名之人,的確令人難費猜疑。」
  這些變化,在當時只不過是轉眼間的事,雲天岳已緩慢的轉過身來。
  金衣人見雲天岳那張脫俗的面孔,眸子立時一亮,微微一怔,隨即朗笑道:「小兄弟,你這張脫俗超群的臉兒,的確世間少有,如果只憑這一點,你配艷絕天人的『鳳姬』的確足以使天下人心服。」
  「鳳姬」粉臉一紅,嬌羞流露無遺,但美眸中的怒意卻消失了不少,也許,這句話她覺得說得沒有不對的地方。
  雲天岳俊臉冷漠仍如初轉過身子時一般,冷淡的笑了笑道:「尊駕所說似未盡意?」
  金衣人笑了一聲道:「小生對人,一向都是先說好聽的,世人都喜歡聽些奉承話,不是嗎?」
  仍然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事實終究是事實,尊駕何必浪費時間。」
  金衣人怔了一下,不答反問道:「小兄弟,對我的奉承話,你,莫非並不覺得中聽?」
  雲天岳淡淡的道:「雲某與尊駕非親非友,尊駕沒有向雲某獻媚的理由,雲某也不想接受。」
  「獻媚?」金衣人脫口說出這兩個字,眸子中冷芒如寒電般的一閃,笑道:「小兄弟,你覺得這兩個字用得恰當嗎?」
  冷然一笑,雲天岳道:「雲某覺得沒有什麼不恰當的地方。」
  嘴唇向下撇了一撇,金衣人話音一變,冷冷的道:「不知憑那一點小生得向你獻媚了,就憑小兄弟你那張世間少有的臉兒嗎?」
  俊臉上毫無表情,雲天岳冷冷的道:「尊駕錯了。」
  金衣人冷冷一笑道:「那麼不知道是憑哪一點?」
  雲天岳淡然一笑道:「就憑尊駕未說出口的那些未盡之意。」
  金衣人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神色一緩,嘲弄似的問道:「你知道小生話中的未盡之意是什麼?」
  雲天岳沒有正面做答,側臉向「神狐」道:「延齡,你知道他未說出的是什麼嗎?」
  在未摸清對方底細之前,「神狐」不願「玉佛幫」再樹強敵,點點頭,道:「幫主!……」
  搖手阻住「神狐」想說的話,雲天岳淡漠的道:「尊駕可要雲某替你說出來?」
  金衣人冷光閃射的眸子突然盯在雲天岳的俊瞼上,冷聲道:「小兄弟,你可是存心給我難堪?」
  雲天岳冷笑一聲道:「雲某以為用不著向尊駕獻媚!」
  金衣人冷聲道:「在容貌上你的確足以自豪。」
  雲天岳冷冷的道:「尊駕先前話中的未盡之意,不是說要保有『鳳姬』還得靠超群的功力嗎?」
  話落一頓,冷漠的緩聲道:「在武功上,雲某也用不著向你獻媚。」
  金衣人怔仲的凝視了雲天岳良久,突然大笑道:「哈哈………雲天岳,在你記憶之中,一定沒聽過有我這麼一號人物是嗎?不過,嘿嘿,這並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你……你已經替我找好了一個殺你的借口。」話落朝右側老者一點頭。
  緩慢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右側老者朝著雲天岳生硬的招招手,道:「小鬼,過來吧!」
  星目中冷芒一閃,雲天岳道:「單只這個稱呼,尊駕就得付出相當代價。」
  粗胖老者冷笑一聲,道:「小鬼,老夫身上值錢的東西很多,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了。少說廢話,過來吧!」
  雲天岳星眸中殺機一閃,冷笑道:「尊駕說得有道理。」話落就要起步。
  「鳳姬」自從武功恢復之後,雖知比之過去更有進墳,但卻從未試過,見狀急上兩步阻在雲天岳身前,輕聲道:「天岳,讓我試試好嗎?」
  金衣人朗笑一聲道:「美人兒,你來更好,只管放心動手,他決不傷害你。」
  話落朝那粗胖老者道:「要活的。」
  粗胖老者毫無表情的點點頭,道:「老奴遵命。」話落朝「鳳姬」一招手道:「女娃兒,請。」
  生怕雲天岳會阻止她,「鳳姬」冷哼一聲,蓮足一點地面,掠到老者身前三尺左右處,冷聲道:「動手吧!」
  老者搖搖頭道:「老夫一向不先動手。」
  老者話聲才落,右側三丈外的一叢亂石後面,突然響起一聲朗笑道:「前輩,除了『鳳姬』之外,對其他人也不例外嗎?」話聲一落,亂石上又現出一老一少。
  聞聲知人,雲天岳未轉頭之前,就知道「大漠之蛟」馬青峰來了,心頭不由一動暗忖道:「馬青峰自知武功力非我之敵,既敢二次現身找我,身後必有撐腰之人。」
  「鳳姬」聞聲回頭只見「大漠之蛟」與「九頭梟」正得意洋洋的站在亂石上。
  金衣人臉上毫無表情,好像馬青峰的突然現身,對這邊的一切毫無影響似的。
  粗胖老者冷冷的笑了一聲,道:「老夫對任何人都不例外。」
  「大漠之蛟」掃了「鳳姬」一眼,目光突然轉向雲天岳,笑道:「雲幫主,你不擔心到手的美人兒被別人搶去嗎?」
  雲天岳還沒來得及開口,金衣人已搶先笑道:「馬兄一定是很擔心了?」
  被一個自己不認得的人一口道出姓來,馬青峰心頭不由一震,但未形之於色,朗笑一聲,道:「恕馬青峰眼拙不識兄台高姓,嘿嘿………」
  金衣人淡淡的道:「姓名只是個標記,並不重要,馬兄認為對嗎?」
  「大漠之蛟」馬青峰心有祈恃,聞言笑道:「馬青峰十分贊成兄台的說法,兄台對事的確有先見之明,因此………」
  金衣人笑道:「因此在下對今夜之舉,又先到了一步是嗎?」
  「大漠之蛟」眸子一轉,笑道:「兄台雖然先到一步,-卻並未到手,馬青峰以為應該!」
  金衣人接口道:「見者有份是嗎?」
  「大漠之蛟」馬青峰笑臉突然一收,沉聲道:「兄台可是不贊成?」
  金衣人毫無表情的笑了一聲,道:「在下並非不贊成,只是,人只有-個,不能分開,見者有份絕無可能,馬兄何不說………」
  「大漠之蛟」狡猾無比,未等金衣人話未說完,已搶先接著道:「勝者居之是嗎?」
  金衣人笑了笑道:「兄弟正有此意,只是,兄弟並不打算自己出手。」
  「大漠之蛟」馬青-看看「九頭梟」,顯然是示意他先下去會會那老者。
  「九頭梟」早已看出那老者不是武林中有名之輩,見狀長笑一聲,道:「小主,就讓老奴去會會那位前輩吧。」
  話落雙足輕輕一點,身子騰空而起,雙臂就空中一展,狀如飛鷹掠食般的,落身在粗胖老者左側五尺左右處,身法輕巧無比,落地一雙鷹眼得意的向粗胖老者瞄了過去,但見老者的神情,他心頭突然沒來由的震了一下。
  那張死灰色的臉,就如真正的死人一般,呆滯,刻板,沒有一絲表情,好像「九頭梟」方才來時的身法,他連一點也沒看到似的。
  上下打量了粗胖老者一眼,「九頭梟」心中暗忖道:「他這種表情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本身武功很差,毫無江湖經驗,看不出我身法的奧妙來,一是武功已達極高境界,未把我放在眼內。」心中念頭在轉,眸子也沒停下來,翻遍了腦海中的所有人物,也找不到這個人,於是他,放心了。
  注定了那張死灰般的面孔,九頭梟冷森森的道:「兄台,咱們誰先下手?」
  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粗胖老者冷冰冰的道:「與老夫稱兄道弟,你還不配。」
  話落退下三步,使三人之間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冷聲道:「現在咱們三人間格的距離相等,老夫不佔你的便宜,你先動手吧。」
  「九頭梟」冷笑一聲道:「你知道老夫動手時先找誰?」
  粗胖老者依舊毫無表情的道:「老夫已說過咱們之間的距離了。」
  對方的冷靜使「九頭梟」心頭發毛,他強忍住胸中的怒氣,冷笑道:「老夫也許先取你。」
  粗胖老者仍然木然的道:「老夫也相信有此可能。」
  「九頭梟」仍然摸不透對方的底細,冷笑道:「兄台,你可得準備一下了,老夫事先已打過招呼了。」
  看也沒看「九頭梟」一眼,粗胖老者冷聲道:「老夫已說過稱兄道弟你不配的話了。」
  這種悶氣,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九頭梟」把心一橫,不再試探對方的門路,狂笑一聲,道:「哈哈………老夫給臉你不要。」話落暗中已把功力聚於雙臂。
  粗胖老者好像毫無所覺,冷笑一聲道:「老夫給你命你也不要。」
  雲天岳這段時間內似已看出了些什麼,他嘴唇輕輕啟動了一陣,傳音給「鳳姬」道:「對手老者不好對付,千萬不可托大。」
  「鳳姬」沒有回頭,卻開口冷冷的道:「兩位動手吧,本宮主已準備好了。」
  話雖然是對兩人說的,暗中卻是在告訴雲天岳她已有準備了。
  「九頭梟」瞄了粗胖老者一眼,暗忖道:「只要有機會,老夫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似乎根本不知道「九頭梟」心中的想法,粗胖老者望著「鳳姬」道:「姑娘,老夫以為最好我們是別動………」
  粗胖老者「手」字還沒說出口,突見「九頭梟」雙臂驟然間一抬,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已急如逆雷驚電般的壓了過來,聲勢威猛無倫。
  低垂的眼皮一抬,寒冷如電的眸子突然掃向急攻而來的「九頭梟」,左掌在眸子轉動的同時推了出去,右手五指彎曲加鉤,在左掌推出的同時,閃電向前探出。
  左掌一揮即收,看起來笨拙無比的粗胖身子,突然急如旋風般的直欺「鳳姬」中宮,右手逕扣向「鳳姬」左腕腕脈。
  寂靜的夜中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號,就在慘號聲中,粗胖老者的右手已抓向「鳳姬」左手腕脈,其快如電。
  鳳姬早已有了準備,冷哼聲中,右手一抬,五指並齊如刃,橫切向粗胖老者急襲而至的右手腕脈。
  碧瑤宮「鳳姬」、「靈燕」功震武林,粗胖老者早有耳聞,如無把握,豈敢輕舉妄動,見狀冷哼一聲,收回的左掌,五指一曲,自上而下,倏然劃出一道大弧,又抓向「鳳姬」救援而至的右掌,速度似乎還在「鳳姬」之上。
  這一著似乎並沒有出乎「鳳姬」意料之外,粉臉上殺機驟然一閃,右手橫切之勢突然一變,當胸直推出去,左手也在右手變式的同時,五指一曲扣在拇指上,急速的彈向粗胖老者掌心。
  「鳳姬」變招的速度,似乎大出粗胖老者意料之外,第一次,他老臉上驚色一閃,沉喝一聲,左手五指突然平伸硬接「鳳姬」的右手掌,右手攻勢不變,仍然直抓過去。
  「鳳姬」左手的變化,他不是沒有看到,而是相信「鳳姬」的功力絕不可能彈傷他聚有功力的右手。
  就在兩人掌勢快接實的剎那間,粗胖老者突覺右手手心一陣澈骨劇痛,心頭一寒,轟然一聲,左掌也與「鳳姬」攻到的右掌接實。
  這些變化,在當時只不過是電光石火般的一瞬間而已。
  人影乍合即分,悶哼聲中,粗胖老者倒射出五尺多遠,落地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子,右手低垂著,鮮血不停的滴著。
  似乎忘記了右手掌心的疼痛,粗胖老者一雙沒有表情的眸子,正自駭異的盯著「鳳姬」,那神情,好似直到現在他才真正認識了「鳳姬」似的。
  「鳳姬」自從恢復功力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對敵,她,自己也沒想到功力會精進這許多,芳心一暢,猛轉嬌軀,蓮足一頓,人如乳燕穿簾般的飛射到雲天岳身側,嬌聲道:「天岳,我替你出了氣了。」語聲天真,與她對敵時的神情判若兩人。
  雲天岳看著那張迷人的臉兒,笑笑道:「你使他們驚異無比,不信,你看看那些面孔。」
  「鳳姬」聞言轉過臉兒,只見金衣人臉上的輕鬆色彩已收起不少,正自迷茫的盯著「鳳姬」,顯然,「鳳姬」對粗胖老者的重創,使他同樣的覺得意外。
  那邊,兩丈多遠處,「大漠之蛟」已搶到「九頭梟」身側,覆身一探鼻息,才發現「九頭梟」已然氣絕身亡,驚怒之下,霍然站起身來,注定粗胖老者冷喝道:「好個狠心老賊,來來來,少爺與你見個真章。」
  沉寂的空氣被他尖銳的話聲劃破,也把那些沉迷於猜疑中的人拉回了現實。
  粗胖老者正懷著滿懷懊惱,聞言眸子中殺機一閃,陰沉的道:「老夫既能打發僕人,就能打發主人,小輩,你過來吧!」
  「大漠之蛟」此時好像已氣昏了頭,冷嘿一聲,就要動身,突然,他原先動身的亂石後,響起一個冷森刺耳,沉如巨鐘般的聲音道:「青兒,回來,你也不看看那是誰?在人家面前,豈有你猖狂的餘地!」話聲一落,亂石上無聲無息的湧上一個身著黑袍、黑臉、獅鼻,雙目深陷眼窩中的白眉、白鬚的老者。
  「神狐」一見此人,心頭立時一沉,脫口低聲道:「『夜魔』馬如風。」言下似有無限驚懼之意。
  「鳳姬」聞言側臉一看,芳心也是一沉,暗道:「怎麼連這個老魔王也來了,難怪『大漠之蛟』敢如此猖狂,看來今夜局勢倒得小心了。」
  「大漠之蛟」聞言倏然轉過身來,急聲道:「三爺爺,他們把他打死了!」
  一聽「九頭梟」死了,黑臉老者白眉突然一動,眸子中厲光一閃,沉聲道:「你先過來。」
  「大漠之蛟」一見三爺爺真怒了,心中暗自一喜,聽話的走了回去。
  隨即的向在場的各人掃了一眼,黑臉老者乾笑了兩聲,向著金衣人道:「假使老夫沒有看錯,今夜在這五台山上,老夫恐怕遇上故人了。」
  金衣人望著黑衣老者,不置可否的道:「馬兄可有把握?」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道:「兄弟斗膽,可否請求猜上一猜。」
  金衣人對黑衣老者似乎也有些懼意,聞言淡淡一笑道:「兄弟斗膽也不敢限制馬兄怎麼想啊!」
  黑衣老者冷然一笑,道:「嘿嘿,客氣,客氣,想是大漠這個門下,太不知深淺,在未徵得兄台同意之前,妄自私出,是以才落得這般下場,的確是該死。」
  話落一停,不等金衣人接口,已搶先續道:「猜出先猜僕,服侍兄台的那兩位,假使我『夜魔』馬如風沒看錯的話,該是『血枯』、『屍枯』,名震寰宇的二枯叟吧?」
  「鳳姬」、「神狐」聞言心頭同時一動,四目不由自主的全向二個枯瘦如乾枝的手上望去,心中對這個能役使兩個魔頭的金衣人又加了一重懼意。
  金衣人先是一怔,突然長笑道:「哈哈………馬兄『夜魔』之稱,果然不虛,兄弟佩服之至。」
  話落朝兩個老者沉聲道:「把那些道具拿掉吧!別叫馬兄笑話了。」
  兩個老者聞言齊動手,解開衣扣,把厚達兩寸的長袍一脫,再把臉上的人皮面具脫掉,立時現出本來面目。
  兩人一樣的枯瘦如柴,「血枯」是一張白臉,「屍枯」則是一張灰青臉。
  「夜魔」見狀,得意的冷笑了一聲道:「兄台何不也現出本來面目?」
  金衣人朗笑一聲道:「馬兄還沒猜出來,兄弟怎好以本來面目相見。」
  「夜魔」馬如風大笑一聲道:「就只為了這個嗎?」
  金衣人不置可否的反問道:「馬兄說呢?」
  夜魔馬如風冷然道:「兄弟斗膽再推測一下,兄台不肯自現本來面目,可是在為眼前這些人設想?」
  金衣人仍然模擬兩可的問道:「馬兄說設想什麼?」
  「夜魔」馬如風道:「兄台不是自己定下了一條規矩嗎?見你面者,不留活口。」
  金衣人心頭一動,抬頭注定「夜魔」馬如風道:「那麼,馬兄你不怕嗎?」
  「夜魔」馬如風白眉雙雙一挑,狂笑一聲道:「哈哈………老夫若怕敵人,也不現身了。」
  話落注定「金衣人」冷森森的道:「『魔血王』龍金海,兄弟不知有沒有猜錯?」
  「鳳姬」粉臉倏然一變,「神狐」卻不由自主的向雲天岳身側跨了一步,兩人的目光,全都盯在金衣人臉上。
  怔仲了一陣子,金衣人右手倏然向瞼上一抹,隨即狂笑道:「哈哈………『夜魔』馬如風,龍某佩服你目光的犀利,但是,要龍某現相,對你並沒有好處。」
  就只那麼迅捷的一摸,那張淡金色的臉突然變成了血紅色,就連眉毛、短鬚也都是紅色的。
  這付天生的長相,任何人都無法偽裝,「神狐」驚懼的脫口道:「果然是『魔血王』龍金海。」
  「鳳姬」一隻小手,不由自主的緊抓住雲天岳的手。
  「魔血王」倏然轉臉盯視著「神狐」,冷冷的道:「是你直呼本王之名嗎?」
  平靜,冷漠的笑了一聲,雲天岳接口道:「朋友,如果你想擺威風,雲某勸你少向著這邊。」
  「魔血王」龍金海盯視了雲天岳一眼,突然大笑道:「雲天岳,這幾天老夫聽說五台山附近出現了一個手段狠毒與老夫不相上下的武林小輩,大概就是你吧?」
  雲天岳星目中寒光一閃,冷漠的道:「可能指的就是雲某,不過,雲某覺得他們拿我與一個老而不死的人間禍害相提並論,實在是一大侮辱。」
  沒想到雲天岳敢當面這麼罵他,「魔血王」龍金海雙目中殺機一閃,陰沉的道:「雲天岳,你可知道自己的命運?」
  雲天岳冷冰冰的道:「雲某自己的命運,不勞尊駕擔心!」
  「魔血王」龍金海冷冷的道:「假使老夫說你的命運已掌握在老夫手中的話,你一定覺得很驚奇吧?」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岳不急不徐的道:「雲某的確驚奇,就如同雲某說尊駕的命運已掌握雲某手中時,尊駕的感覺一樣。」
  說了半天,「魔血王」依然沒佔到半點便宜,被一個晚輩如此頂撞,這樣是他成名以來的第一次。
  怒火實在忍不住,「魔血王」猛然跨出一大步,指著雲天岳吼道:「好個厲口小輩,你給我站出來。」
  冷漠的哼了一聲,雲天岳道:「胸襟窄小如尊駕者,只能算是匹夫一個,在雲某面前吆喝,托大,說實在的,尊駕還不夠資格。」話落緩步走了出去。
  與雲天岳從容的神態一比,「魔血王」又算栽了個大觔斗,不由氣得鬚眉俱張,厲聲喝道:「雲小輩,你先出手吧!」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雲某一向不先動手。」
  「魔血王」冷笑一聲,道:「好,那就由老夫先動手吧。」話落就要出手。
  突然,「夜魔」馬如風開口阻道:「龍兄,雲天岳出手狠毒,老夫希望你能處處當心些點。」
  明裡雖然是句關懷之言,暗中實含有激將之意,「魔血王」豈有聽不出之理,當下冷哼一聲道:「馬如風,別忘了你們大漠三老需得同時出手才能奈何得了龍某人。」
  「夜魔」馬如風冷笑一聲,道:「今夜我們大漠三老雖然沒有同來,但是,馬如風卻有自信看你橫屍,不過,看在故人的面子上,馬某願意替你收收屍?」
  「魔血王」冷哼一聲道:「老夫這裡先謝過了,這件事了,如果老夫仍健在的話,老夫也會替你收屍。」
  「夜魔」馬如風聞言知道「魔血王」此時就是不想與雲天岳動手,也沒有辦法退卻了,當下冷冷一笑,道:「馬如風卻不使龍兄失望就是了。」
  一見「夜魔」馬如風的得意神態,「魔血王」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已被套住了,對雲天岳他雖然一直不相信自如同傳言中的那麼厲害,但由「夜魔」逼使他交手的情況看來,雲天岳也決不可能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柔弱。
  看看「魔血王」陰晴不定的臉色,雲天岳平靜而冷漠的道:「尊駕該出手了?」
  一旁的「屍枯」似乎也看出了「魔血王」心中的為難,他們都是久經大敵,閱歷極豐的人,當下急上兩步,朝「魔血王」拱手道:「啟稟主人,以您的身份與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動手,雖勝也不武,老奴原意代勞。」
  魔血王聞言心中一喜,但卻未形之於色,沉著臉,冷聲道:「要活的。」
  「屍枯」恭身應道:「老奴決不辱命。」
  「魔血王」點點頭,緩步退了下去。
  這時,雲天嶽立身之地左側約三丈左右處,也出現了三個人,二老一少,三人之中,雲天岳認得前面的那一個少年——「毒哪-」金劍虹。
  「屍枯」僵立在雲天岳身前三尺處,生硬的冷笑道:「小輩,可是仍由老夫先出手?」
  雲天岳輕蔑的掃「屍枯」一眼,道:「不錯,雲某既然連你主子都讓了,豈在乎他身後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奴………」
  雲天岳才字尚未出口,突聽「屍枯」大吼一聲道:「小輩,躺下吧。」掌在聲前,聲落掌已攻到。
  狂風怒吼,似有排山倒海之勢,如迅雷,似驚電般的直壓向雲天岳胸口。
  兩人之間的距離,原本不足四尺遠,「屍枯」又是突起發難,以他的功力而論,這全力一擊的速度可想而知。
  像是反應不及,又像是不知該如何招架,雲天岳竟然站在原地未動。
  「鳳姬」見狀只覺芳心一沉,如同整個人掉進了無底深淵中似的,脫口叫道:「天岳,躲!」
  「魔血王」嘴角上浮現一絲笑意,暗忖道:「幸虧我沒出手,否則,殺這麼一個草包豈不惹武林中人笑話!」
  「夜魔」馬如風看看「大漠之蛟」,目光帶有責怪之意,顯然是怪他傳言失實。
  對面,「金劍府」的兩個老者也正以同樣的目光盯著金劍虹。
  如電光石火一閃,在「鳳姬」的驚呼聲中,「屍枯」雷霆萬鈞的掌風已掃到雲天岳胸前不滿五寸處了………
  好似碰上了一層無形的綿綿阻力,罡猛無倫的掌風,一近雲天岳胸前,突然散開,由他身邊滑了開去,竟連雲天岳的衣角也沒掀動一下。
  「屍枯」見狀大駭,大吼一聲,傾盡全身之力,二次拍了出去。
  驚急之下,「鳳姬」沒看到那第一次攻擊何以無效的原因,一見「屍枯」二次出手,驚駭之下,蓮足一頓,就要馳去救援。
  「神狐」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沉聲道:「姑娘不可妄動,分了幫主的神。」
  「鳳姬」一拉,沒拉開,急得怒聲道:「你幹什麼?」
  這時,「屍枯」傾盡全力的掌風二次由雲天岳身側滑開去。
  「神狐」指指鬥場道:「姑娘,你不用擔心,幫主會奇門之術。」話落放開「鳳姬」的衣袖。
  「鳳姬」移動視線向雲天岳望去,觸目只見他依然靜立場中,一雙美目立時瞪得大大的,脫口道:「什麼奇門之術,他怎麼沒跟我說過?」
  「神狐」武功基礎較差,不知雲天岳所用以護身上的是一種佛門無上功力,笑笑道:「強烈的掌風,一到他身前便四散分開,那不是用的奇門之術是什麼?」
  「四散分開。」「鳳姬」重複了一遍,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道:「那是佛功。」話聲一落,粉臉上立時現出無比的歡欣色彩。
  這一次,又輪到神狐發怔了,他,的確猜想不透武功為什麼能達這般奇境。
  二次攻擊依然失效,「屍枯」有點膽怯了,上下打量了雲天岳一陣,深深吸了口冷氣,大吼聲中,他第三次攻了出去。
  「夜魔」馬如風臉上責備的色彩消失了,一雙精目緊盯著靜立於場中的雲天岳,有些沉重的自語道:「想不到以他這等年紀,竟能把佛功練到這般境地,看來此人不除,大漠只怕永遠沒有向中原求發展的機會了。」
  自語罷抬頭望向對面,只見金劍府的兩個老者也正驚駭的盯視著雲天岳。
  心頭靈光一閃,日光又轉向「魔血王」龍金海,於是,他心中那絲初萌的信念更堅定了。
  「魔血王」龍金海臉上那抹自大、自傲的神氣已消失無存,一雙寒冷如電的眸子緊盯著雲天岳,似想在他身上找到一處可以置命的地方,然後給他致命的一擊,以消除心中的嫉恨。
  三次進擊,依然落空,「屍枯」實在心寒了,雙掌立在胸前,-卻沒有勇氣再推出去了。
  冷森森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朋友,現在輪到雲某了。」
  「了」字才出口,身子突然向前一傾,左手揮起一道弧形,右手五指平伸,直拍「屍枯」胸口。
  「屍枯」久經大敵,雲天岳左掌一出,他就知道是虛招,當胸雙掌並不推出,雲天岳右掌一到,他突然大喝一聲,雙掌齊推出去。
  轟然一聲大響,立時沙石飛揚,「屍枯」只覺心頭氣血一浮,身子直向後倒,右腳不由自主的向後跨出。
  右腳腳尖才一著地,突聽雲天岳大喝一聲,道:「雲某左掌尊駕還沒接呢?」
  那只斜劃出去的左掌,就在雲天岳冷喝聲中,快速無比的重又攻到。
  沒想到雲天岳的左掌竟然不是虛招,「屍枯」聞聲一抬頭,那只左掌已到了面前。
  老臉駭然一變,顧不得丟人現眼,「屍枯」大吼一聲,身子猛然向後一仰,「噗」的一聲平躺在地上,背部一著地,急忙向右滾出一丈五六,倏然躍身站起。
  人才站定,耳邊突然又響起雲天岳懾魂奪魄的聲音道:「朋友,咱們之間的事還沒完。」
  來不及察看雲天岳來自何方,「屍枯」怒喝一聲,展出生平絕學,連拍出十八掌,護住全身。
  只見掌影連綿如浪,罩住全身各處穴道,掌風到處,呼轟如雷,此人功力,的確不同凡響。
  雲天岳冷然一笑,飛身穿入掌影之中,陰冷的道:「尊駕別忘了,你手下稍一鬆懈,雲某就會要了你的命。」
  雲天岳的話,「魔血王」相信一點也不托大,他奇怪的是雲天岳何以不立刻要「屍枯」的性命。
  朝一旁焦急不安的「血枯」點了點頭,「魔血王」沉聲道:「如果你想去,也下去吧。」
  「血枯」正有此意,他雖然知道單憑二人之力不一定能收拾得了雲天岳,但心中仍存有萬一之想。
  恭身應了聲「是」,「血枯」沉聲道:「老大不用緊張,我來了。」隨聲人已飄進鬥場,塵土飛揚的範圍,立時又擴大了一倍。
  「夜魔」馬如風見狀冷笑一聲道:「龍兄,你猜最後會有什麼結果?」
  魔血王冷冰冰的道:「馬兄希望有什麼結果?」
  「夜魔」馬如風冷冷的道:「老夫的希望不能代表事實。」
  「魔血王」依然冷冰冰的道:「那就撇開事實,只談希望也無不可。」
  「夜魔」馬如風冷笑一聲道:「老夫的希望只怕要落空。」
  「魔血王」大笑一聲道:「哈哈………馬兄可是擔心老夫不會橫屍,而真正橫屍的是你?」
  「夜魔」馬如風聞言一怔,老臉突然一沉,冷冷的注定「魔血王」道:「龍兄,在場的都是明眼人,就憑閣下那兩位手下的那點螢火之光,也想收拾得下雲天岳嗎?」
  魔血王冷笑道:「老夫的兩個手下是螢火之光,那麼雲天岳該是中天皓月了?」
  「夜魔」馬如風不客氣的道:「雲天岳靜立當地,『屍枯』連擊三掌未動他分毫,相比之下,老夫確實覺得有皓月螢光之比。」
  「魔血王」心中大怒,氣極狂笑一聲道:「馬兄可是第一次讚美別人?」
  「夜魔」馬如風毫不賣賬的道:「也可以這麼說。」
  「魔血王」掃了鬥場一眼,冷聲道:「若是老夫與你相比呢?」語氣冷森,咄咄逼人。
  「夜魔」馬如風根本想聯他除雲天岳之意,沒想到「魔血王」處在劣勢之下,還如此自大,心中不由大怒,冷然長笑一聲道:「這就很難說了,龍兄如想找個準確答案,馬如風一定奉陪。」
  「魔血王」狂笑一聲,道:「老夫正有此意。」
  話落大步向「夜魔」馬如風走去,雙目卻有意無意的在「鳳姬」臉上掃了一下。
  那邊,「夜魔」也毫不示弱的冷笑一聲,大步迎了上夾,似欲真與「魔血王」一分高下之意。
  「金劍府」來的兩個老者之中,右側一個短眉小眼,蓄有五柳長髯的老者,見狀忍不住開聲道:「老夫金劍府雙星中的『越天星』金嘯空,不知有沒有資格替兩位做個合事佬?」
  「魔血王」心中另有打算,聞言冷哼一聲,道:「你們雙星自信能解得了老夫的事嗎?」話落又偷瞄了全神貫注在鬥場上的「鳳姬」一眼。
  就在這時,雲天岳如似突然抵不住「二枯叟」的攻擊似的,直向這邊退了過來。
  「夜魔」馬如風見狀心頭突然一緊,迷惑的暗忖道:「這是怎麼搞的,莫非『二枯』還有什麼壓箱底的絕學?現在才施展出來不成,雲天岳怎會突然敗下來了呢?」心中一疑惑,腳下立時就慢了許多。
  「金劍府」雙星可沒想到「魔血王」敢如此桀傲,「越天星」金嘯空冷聲乾笑道:「呵呵,龍兄莫非嫌我雙星重量不夠嗎?」
  這時,「魔血王」已走出了四五尺,位置正在「鳳姬」右後方約四尺處,聞言站定身子,冷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雙星聞言大怒,「越天星」冷聲喝道:「龍金海,你欺人太甚了。」
  倏然轉過身來,「魔血王」冷冰冰的道:「兩位不服何不過來?」
  「越天星」金嘯空聞言大怒,狂笑一聲,道:「龍金海,你先解決那一邊?」
  魔血王冷冷的道:「誰先到,老夫就先解決誰?」
  「越天星」氣惱難耐,聞言冷哼一聲,雙足一頓地面,飛身撲向「魔血王」道:「那就老夫先來吧!」
  「魔血王」狂笑一聲,道:「也好。」
  身子一躍而起,閃電撲出,但卻不是向著「越天星」金嘯空,而是撲向「鳳姬」。
  就在「魔血王」撲出的同時,「鳳姬」身前五尺左右處打鬥中的雲天岳突然發出一聲震耳的長笑道:「尊駕想得太天真了。」
  話聲中一條人影在兩聲悶哼聲中直向「鳳姬」身後撲去,速度快得使人分辨不出是誰。
  「越天星」金嘯空一見情況不對,急忙吸氣沉身,半途降落地面,驚異的注視著「鳳姬」,忖道:「我道憑他『魔血王』怎敢獨鬥這麼多人,原來他是另有目的,好個險惡老魔。」
  「魔血王」萬沒料到自己天衣無縫的安排會被雲天岳識破,閃眼見到一條快如電光的人影直向自己飛來,心知必定雲天岳無疑,急忙撤式變招,彎曲的十指一伸,雙臂聚滿功力,猛然推出,冷喝道:「回去!」
  雲天岳是有備而來,聞言冷哼一聲,道:「回去的恐怕是閣下。」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迴旋的氣流把「鳳姬」與「神狐」毫無戒備的身子震退了兩三步,飛揚的沙土猶如一條黃柱,由陷下四五尺的深坑中,衝霄直上十幾丈高。
  塵土飛揚中,雲天岳輕巧的落身在「鳳姬」身側,雙臂微覺酸麻,心中暗自驚忖道:「想不到此人功力如此深厚。」
  「魔血王」急衝而至的身子被震出三丈多遠,落地煞不住後仰的身子,又退了一步,雙臂酸麻難忍,一張聲色不流露的老臉,這時也驚得變了顏色。
  「鳳姬」這時已醒悟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仰起粉臉,不安的望著雲天岳道:「天岳,我,我沒想到。」
  雲天岳淡然笑了笑,道:「幸虧我想到了。」
  「神狐」臉也一紅,羞愧的道:「幫主,屬下應該想得到,但是,幫主突然退下來,使屬下心中疑惑不定,是以…………」
  雲天岳坦然笑道:「不必自責,這樣比你事先招呼也許更有好處。」
  「神狐」一時間猜不透雲天岳所指的好處是什麼,脫口道:「幫主是說………」是說什麼,他卻說不出來。
  雲天岳淡然一笑道:「馬上你就明白了。」
  話落目光緩慢的轉到「魔血王」龍金海臉上,冷漠的道:「姓龍的,你功力不過如此而已,雲某原先並無收拾你的意思,但是,現在雲某的心意改變了。」
  向雲天岳身後五尺左右處的「二枯叟」看了一眼,只見兩人正吃力的從地上撐了起來,滿身鮮血淋漓,搖搖幌幌的,好像一陣強風就會把兩人吹倒似的,顯然,已派不上用場了。
  心念暗中轉了一陣,「魔血王」冷冷一笑道:「姓雲的,你好狠的心腸,武林同道只怕容不得你。」
  雲天岳淡然一笑道:「既知雲某心狠,尊駕就用不著再說那些廢話?至於武林同道容不容雲某,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尊駕費心。」
  話落緩步逼向「魔血王」道:「目下,尊駕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下場。」
  與雲天岳硬對了一掌後,「魔血王」已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這個年輕人了,見狀心頭一寒,冷聲道:「姓雲的,老夫以為目前,你得先想想你自己的下場才對!」
  雲天岳冷冷一笑道:「就憑尊駕嗎?」
  「魔血王」向周圍眾人掃了一眼道:「目下在場的可不只老夫一個。」
  這句話說得的確有技巧,他看準了以雲天岳的個性,決不可能在眾人面前示弱的。
  「越天星」金嘯空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忖道:「用人時再找朋友,姓龍的,你把我們看得太幼稚了!」
  雲天岳冷冷的笑了一聲,道:「是嗎?」
  「越天星」金嘯空忙道:「雲天岳,老夫誰也不幫,老夫此來的目的,乃是要在你雲幫主面前請教一件事。」
  雲天岳淡然一笑道:「請教二字,雲某不敢當,尊駕請說。」
  「夜魔」馬如風也是老江湖,見狀心中暗忖道:「金劍府既已脫出是非圈外,我大漠一幫目下孤掌難鳴,犯不著替別人頂這個黑鍋。」
  心念一動,也冷笑一聲,開口道:「姓雲的,老夫也要你解釋一件事。」
  雲天岳冷漠的掃了「夜魔」一眼,轉向「越天星」金嘯空,道:「尊駕先說吧!」
  「神狐」看看這兩方的人,心中暗自佩服的忖道:「幫主料事果然有獨到之處,要是早點破了『魔血王』的陰謀,此時這三方的人只怕早巳聯合起來了。」
  「越天星」金嘯空想了想,道:「老夫今夜是為五槐坡的事而來的。」
  這話似乎早在雲天岳預料中了,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沒有馬上答覆,轉對「夜魔」馬如風道:「尊駕也是為這個來的吧!」
  「夜魔」馬如風冷冷的點頭道:「雲天岳,你猜到了,老夫今夜特來聽你解釋。」
  看看雙方的人,雲天岳冷淡的道:「兩位要雲某解釋什麼?」
  越天星臉色一變,作色道:「雲天岳,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虧就這麼白吃了嗎?」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這麼說各位是找場來的了?」
  「夜魔」馬如風冷哼一聲道:「姓雲的,老夫等可不比他們,今夜如果你沒有個令人滿意的交待,嘿嘿………」
  雲天岳毫無所懼的冷笑一聲道:「兩位可曾問過自己的人當時做了些什麼?」
  「越天星」道:「不看僧面看佛面,雲天岳,你不覺得當時所為太越權了嗎?」
  「越權?」雲天岳冷笑一聲道:「如果當時雲某武功不如人,而傷在他們手中,那時雲某大概就不越權了吧?」
  一句話問得雙方都答不上來,良久,良久,「越天星」突然冷聲道:「雲天岳,這麼說你是不認賬了?」
  星目中冷電般的寒光突然一閃,雲天岳狂笑一聲道:「朋友,你們把天底下的大道理都搬到自己家裡去了,方纔的話,不是全白說了嗎?」
  「夜魔」老臉一沉,冷聲道:「姓雲的,你可別逼人走上絕路。」
  雲天岳星目中殺機一閃,冷冰冰的道:「朋友們,今夜的話就到此為止了,來來來,江湖生涯原是玩命的,各位既然是為了找場而來的,雲某決不令各位失望就是了,只是………」
  「越天星」後面的一老一少,聞言雙雙走了過來,老者開口道:「老夫『穿天星』金嘯雲,雲天岳,你話中好似仍有未盡之意。」話落人已走到「越天星」身側。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尊駕可是想聽完?」
  「穿天星」傲然的「嗯」了一聲,道:「老夫一向不怕大話。」
  雲天岳星目中殺機更濃,冷森森的道:「只是,雲某今夜不會放各位生離此地了。」
  「穿天星」大笑道:「哈哈……雲天岳,老夫已說過不怕大話,你這話說出來只怕起不了作用。」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那各位何不圍上來。」
  「夜魔」馬如風聞言冷冷的打個哈哈,道:「連老夫也算在內嗎?」
  雲天岳輕蔑的冷笑一聲道:「尊駕本來就沒有勇氣獨上,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夜魔」馬如風老臉倏然一沉,飛身掠到雲天岳身前五尺左右處,冷聲道:「姓雲的,老夫這不是來了嗎?」
  「魔血王」一見事情有了轉機,雲天岳箭頭不再指向他之,報復之心油然而生,乾笑兩聲道:「老夫也相信大漠一派,決非省油之燈,因此,嘿嘿,老夫倒願意做個見證人。」
  「夜魔」馬如風的武功連「魔血王」都不如,那裡是真想獨鬥雲天岳,他之所以敢出言挑戰,實在是因為與「金劍府」雙星早串通好了。
  雲天岳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抬步向「夜魔」馬加風逼了過去。
  「夜魔」馬如風可沒想到「魔血王」會在這個時候報復他,心中直把他恨入了骨髓,但卻不敢聲張。
  「越天星」心知此時與「魔血王」來硬的是佔不到便宜了,心念一轉,開聲道:「龍兄,你可曾考慮過大局?」
  「魔血王」心中十分清楚,今夜之局,只有三方合力才有保命克除強敵之望,那裡是真心要叫雲天岳傷害「夜魔」馬如風,聞言也不敢過份堅持,冷然一笑道:「金兄以為呢?」
  「越天星」毫不考慮的脫口道:「合則生,分則亡?」
  「魔血王」又轉向心中焦急萬分的馬如風道:「馬兄以為呢?」
  「夜魔」馬如風心中雖然恨透了「魔血王」,此時卻又不敢得罪他,冷冷一笑道:「姓龍的,咱們之間的這筆賬,總有一天要結的。」
  「魔血王」毫不留餘地的冷笑一聲道:「那時你最好把你們大漠三老約齊,目下,老夫要知道的是馬兄的看法。」
  「夜魔」馬如風心知不說是不行了,忍氣冷哼一聲,注定「魔血王」道:「老夫的看法與金氏昆仲相同。」
  「魔血王」大笑一聲,道:「兩位看法相同,看來老夫今夜只好助故人一臂之力了。」
  「夜魔」馬如風聞言幾乎連肺都氣炸,精目一瞪,脫口道:「助我們?」
  「魔血王」淡然笑道:「莫非不是助嗎?那老夫………」
  「越天星」雖然明知道「魔血王」是佔了便宜還賣乖,但卻實在不敢得罪他,只得忍氣道:「龍兄,咱們是彼此彼此,就算是龍兄相助吧!」
  「魔血王」心中暗自冷笑一聲,笑道:「還是金兄通達事理。」
  話落突然轉向雲天岳道:「姓雲的,局勢變了。」
  雲天岳冷冷的笑了笑,道:「這個早在雲某意科之中了,三位準備出手吧!」
  「鳳姬」、「神狐」見狀一齊走到雲天岳身側,三方的人,卻在緩慢的向後退著。
  夜,又恢復寧靜了,這時的寂靜,似乎象徵著一場暴風雨的即將來臨。
  五台山頂上,這時騰空飛起一隻碩大無比的巨鵬,飄忽猶如烏雲般的向山下滑落,方向正朝著眾人此時的位置,只是,夜空漆黑如幕,眾人無法看見而已。
  四人退下約有一丈左右,彼此一打手勢,突然四散躍開,以四個不同方向躍落雲天岳等三人的周圍。
  正面的「魔血王」獰笑一聲道:「雲天岳,你已成了籠中之鳥了。」
  毫無懼色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尊駕得意得太早了,雲某還沒倒下呢?」
  「魔血王」冷冷的笑道:「雲天岳,你將是最後一個倒下去,其他兩人,嘿嘿,雲天岳,他們可不比你,因為,我們武功不如你。」
  雲天岳所擔心的正是他們兩個,聞言心弦立時一緊,星目也不由自主的掃向兩人。
  「魔血王」見狀心中更明白了,他有心先擾亂雲天岳的思緒,冷聲道:「姓雲的,假使你分心照顧他們,那麼先倒下去的就是你了。」
  鳳姬這時也已看出雲天岳似乎有所顧慮,冷然嬌聲道:「龍金海,有本事你何不現在動手,空口說大話,你以為能唬倒人嗎?」
  陰沉的笑了笑,「魔血王」道:「美人兒,老夫可不是空口說大話,在場的這些人,可都不是易與之輩。」
  神狐早已看出「魔血王」一再恐嚇的目的是要加重雲天岳心理上的負擔,使他無法集中心思對付敵人,以尋可乘之機,當下考慮再三,沉聲道:「幫主,休以延齡為念,我神狐自信尚有自保的本領,幫主儘管專心制敵,揚『玉佛』幫之聲威。」
  雲天岳平靜的盯了「神狐」一眼,笑道:「延齡,這句話我相信你已考慮過了?」
  神狐豪邁的笑了笑,道:「幫主目光如電,哈哈………」
  笑聲一落,神色突然一整,凝重的道:「該求時求,該捨時捨,幫主,世間少有兩全之事,寧可為玉碎,莫為瓦全,幫主若為了我賀延齡而與人以可乘之機,既與今夜之事無補,又與『玉佛幫』之聲威無助,廷齡以為不值得。」話聲慷慨,豪邁,感人肺腑。
  第一次,雲天岳為難的歎息了一聲。
  「神狐」心意已決,見狀沉聲道:「幫主還考慮什麼?」
  深恐雲天岳被「神狐」說服,「越天星」霍然拔出背上金劍,冷聲道:「雲天岳,你準備了。」
  「越天星」一動,其他各人也紛紛撤下自己應手的兵器,「穿天星」拔下金劍,「夜魔」自懷中解下長鞭,「魔血王」仍是一雙空掌。
  「鳳姬」見狀沉聲道:「雲弟,你只管放心對敵,我守護『神狐』。」
  目下也只有這條路?雲天岳星目中殺機一閃,探手袖中拿出玉扇,冷冷的道:「各位動手吧!」
  這時,自五台山頂飛下的那只巨鵬,正好到達眾人的上空。
  四人彼此對望了一眼,開始緩慢的繞著雲天岳三人旋轉過來,由慢而快,最後變成了一圈模糊的影子。
  雲天岳靜立陣心不動,雙臂上,已暗中聚滿了功力。
  突然,急轉的人影中響起「魔血王」一聲沉喝道:「上!」
  喝聲一落,那圈急轉的人牆中,突然飛躍出四條人影,以雷霆萬鈞之勢,壓向陣心的雲天岳三人。
  就在四人飛身躍起欲攻,雲天岳手中玉扇待要揮出之際,突聽空中響起一個銀鈴的聲音道:「五湖四海任縱橫,宇內獨尊天香令。」
  別看他們都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天香令三字一入耳,登時如同著了魔般的齊都大喝一聲,煞住急進的身子,落在就地,威風全失。
  就在四人止住攻勢的同時,一方五寸見方的紅綾自空中垂直落下,落地如刃,深入地面足有寸許,才平平的傾貼地下,如同木板板緣先著地後再倒下去一般,這份功力,的確駭人聽聞。
  所有目光幾乎是同時凝注到紅綾上,那上面霍然寫著三個極為醒目的白字:「天香令。」
  本來是極平常的三個字,但由四個武林成名人物臉上顯露出的驚駭、恐懼與惶恐之色,卻使這三個平常的字產生出一種神秘而又威嚴的氣氛。
  「魔血王」一改狂傲,自大的神情,恭身肅聲道:「老夫龍金海聽候公主吩咐。」
  「魔血王」一出聲,其他三人趕緊附和道:「老夫等靜候公主差遣。」
  「神狐」驚慌的望著雲天岳,低聲道:「幫主,你你……」
  由「神狐」的表情,雲天岳知道他想叫自己也說與四人同樣的話。
  淡淡的搖搖頭,雲天岳道:「延齡,玉佛幫從不向任何人低頭。」
  「神狐」臉色一凜,才想開口,空中已響起一聲極冷的冷笑聲:「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麼程度。」
  話聲一落,空中突然飄下另一方紅綾,上面寫了一個字!
  「散!」
  群雄一見那個字,如逢大赦,臉上緊張之色一鬆,突然四散奔逃,惶恐之狀,猶似漏網之魚。
  雲天岳冷冷一笑,沉聲道:「各位就這麼容易的就想走了嗎?」
  好似沒有聽到雲天岳的話,群雄仍在奔走著,這時,「魔血王」與「夜魔」已奔出三丈多遠,「金劍府」雙星因為顧慮到金劍虹不敢快走,此時才走出不足兩丈。
  雲天岳劍眉一挑,雙臂倏然抬到胸前,冷聲道:「站………」
  雲天岳「住」字尚未脫口,突聽雙星同時慘叫一聲,雙雙仆臥地上,略一抽搐,便已氣絕,兩人慘叫之聲,與雲天岳抬起手臂幾乎是在同時,遠遠看來,好像是雲天岳殺了他們。
  空中響起一聲震怒的冷哼聲。
  有沒有殺害雙星,雲天岳心裡很明白,俊臉倏的一寒,霍然轉身,望著背後三丈左右處的一堆亂石,冷喝道:「朋友,你!………」
  雲天岳話還沒說出口,突聽身側「鳳姬」發出一聲痛哼,心頭一震,猛的扭過頭夾,觸目俊臉立時一變,探臂攬住向前仆跌下去的「鳳姬」,急聲叫道:「鳳姬,鳳姬!」
  就在這時,一隻碩大無比的巨鵬從雲天岳背後掠了過來,巨鵬距雲天岳尚有十五六丈遠,一道白影隨著一聲嬌叱,從巨鵬背上激射而出,直奔雲天岳,那速度比巨鵬還快一倍。
  全付精神都貫注在生命垂危的「鳳姬」身上,雲天岳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了。
  一聲「砰然」大響聲中,白色人影一閃越過雲天岳頂頭,好似沒有衝力與慣性似的,就空身子一轉,垂直落在雲天岳身前五尺左右處。
  隨著那聲巨響,雲天岳被震得向前連衝出兩步,「噗」的一聲與「鳳姬」同時仆倒地上,為了怕壓壞「鳳姬」,他騰出左手支向地上,雖然把身子緩一下,但卻依然仆跌下去,潛在的意識告訴他,自己受傷了。
  雖然,明知來人能突破他護身的佛功而傷害他,功力必然高深無比,但心中的怒火卻使他平靜不下來。
  輕輕探下氣如游絲的「鳳姬」,雲天岳強提真力,冷哼一聲,猛然躍起,身子還沒站直,耳中響起一聲冷叱,接著肩井穴一麻,又無力的跌坐地上。
  來人,第二次突破了他防身的佛功而傷害了他。
  震怒的抬起頭來,目光所到之處,雲天岳俊臉一紅。
  就在這時,「神狐」掠到雲天岳身側,才想探手扶持雲天岳,突覺腰際「昏睡穴」一麻,「砰」的一聲,無力的跌倒在雲天岳身邊。
  雲天岳沒有回頭,他知道,今夜這劫,自己與自己的朋友,只怕都無法脫過了。
  星目仍冷冷的盯著前面那個令他臉紅的少女,她的裝束,使他厭惡,雖然,她是那麼嬌美。
  眉如青山含黛,眸如秋水生波,瑤鼻小嘴,面如桃花,如說世間真有人堪與她相比,那恐怕只有他眼前奄奄一息的「鳳姬」了。
  臉兒的確是美得令人心醉,但是,她身上穿的卻少得令人咋舌。
  薄如蟬羽的長紗,覆蓋著一襲無袖無領,僅能遮蓋胸腹的紅短衣,下身則只有一條短到腿根的紅褲,粉臂玉腿,與那婀娜玲瓏的嬌軀,盡現眼前。
  冷冷的笑了笑,道:「姑娘,你全勝了,還等什麼?」
  那雙迷人的美目,不只一次的在雲天岳俊臉上掃射著,聞言,她避開雲天岳使人心寒的目光,冷哼一聲,嬌聲道:「等你求我?」
  「求你。」雲天岳重複了一句,突然大笑道:「姑娘,你死了那條心吧!雲某出道至今,連人都沒求過,怎會向一個妖物求命。」
  粉臉突然一冷,美少女眸子中殺機一閃,右臂緩緩抬了起來,冷聲道:「你敢罵本公主?」
  仰臉看著夜空,雲天岳冷漠的道:「事實上雲某話已出口了。」
  「天香公主」粉瞼冷色稍收,冷聲道:「你現在………」
  雲天岳搶口截住她的話道:「你要雲某收回所說的話嗎?」
  「天香公主」冷哼一聲,道:「假使你還有點腦筋的話,確實該設法救救自己?」
  雲天岳冷冷一笑道:「可惜雲某一向言出不二。」
  粉臉突然又冷了下來,「天香公主」厲聲道:「雲天岳,你以為本公主不敢殺你嗎?」話落輕移蓮步走了上來。
  毫無懼色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姑娘這話是白說了,眼前勝者是你,那有什麼不敢的。」
  「天香公主」冷冷一笑道:「你可是想叫本姑娘給你個痛快?」
  雲天岳心頭突然一震,劍眉微微一皺,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
  似乎看透了雲天岳懼怕自己磨難他的心意,「天香公主」冷然一笑道:「你猜本公主會怎麼處置你?」
  暗自吸了口冷氣,雲天岳把心一橫,冷聲道:「雲某不想猜測那些,姑娘,你動手吧!」
  「天香公主」美眸深處閃過一絲憐惜之色,冷冷的道:「雲天岳,你怕了嗎?」
  突然豪邁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姑娘,雲某相信你不願意聽雲某再罵你。」
  「天香公主」美目中冷光一閃,冷笑道:「你可是打算說你雲天岳用不著,用不著,怕一個………一個………妖精?」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有些激動,也十分吃力。
  如果雲天岳當時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決不會忍心再說那兩個字。
  冷漠的點點頭,雲天岳道:「姑娘自己替雲某說了。」
  美眸中殺機突然一閃,「天香公主」似乎下了最大決心,冷酷的道:「雲天岳,就算你違令殺人之舉,本公主能放過你,今夜你所說的話本公主也不能留下你。」
  雲天岳俊臉突然一寒,冷冷的道:「姑娘以為這些人是雲某殺的?」
  「天香公主」冷笑道:「雲天岳,本公主已說過,就是不為這些人的死,你也活不過今夜,否認與事無補。」
  雲天岳氣極冷笑一聲,道:「雲某就是知道否認並救不了自己,所以才想告訴你這些人並非雲某所殺。」
  「天香公主」黛眉一皺,道:「不是你殺的,難道是本公主殺的不成?」
  目光緩緩移到地上的「鳳姬」身上,雲天岳沒有再說什麼。
  隨著雲天岳的目光,天香公主的視線也移到「鳳姬」臉上,粉臉一變,她腦海中突然浮上一絲自卑的感覺,暗暗忖道:「論容貌,我並不遜於她,但這身裝束,唉,世間有誰能真正瞭解我的苦衷而原諒我呢?」
  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誰也沒有再開口,夜,又恢復了寂靜。
  一陣清涼的夜風吹過,「天香公主」緩緩抬起頭來,看看雲天岳,她冷冷的道:「雲天岳,本姑娘改變初衷了。」
  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雲天岳仍盯視著「鳳姬」的粉臉。
  見狀心頭更覺煩亂,「天香公主」冷冷的沉聲道:「本姑娘決定給你個痛快了。」
  雲天岳仍然沒有抬頭,只淡漠的道:「姑娘下手吧!」
  「天香公主」冷冷的道:「你可有什麼要交待的?」
  雲天岳冷漠的笑了笑,道:「姑娘莫非要替雲某辦………?」
  雲天岳相信這句話是白問了,但是,他卻聽到了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錯,本公主要替你辦,而且,盡我所能盡的一切力量。」
  堅定的語氣,使雲天岳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他,又看到了一張堅定、誠懇而仍帶有濃濃殺機的複雜面孔。
  誠懇的搖搖頭,雲天岳道:「姑娘,你使雲某敵友難分。」
  「天香公主」嚴肅的道:「在生命上,我是你的敵人,因為要取你的命,在精神上,我是你的朋友,我要替你完成你未完的心願。」
  雲天岳淡淡的搖搖頭道:「這不是太矛盾了嗎?姑娘。」
  「天香公主」正色道:「並不矛盾,形體與精神是分開的,就如同你厭惡我的裝束,但你不一定是出自真心,如果我也以常人的裝束見你的話。」
  雲天岳心頭一動,目光重又盯注在那張表情複雜而又嚴肅的美靨上,良久良久,才道:「姑娘說得也對。」
  粉臉上又多了一絲痛苦的表情,「天香公主」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道:「既然有理,現在你該有所交待了。」
  雲天岳依然搖搖頭道:「姑娘,你沒有理由做那些。」
  「天香公主」道:「理由我已說過。」
  雲天岳道:「那將使我們之間的一切顯得更複雜,雲某以為不必那麼做。」
  「天香公主」冷漠的道:「看來你是不想說什麼了?」
  雲天岳冷冷的點點頭道:「仇是仇,恨是恨,姑浪,咱們之間還是簡單些比較好。」
  「天香公主」突然笑了笑,道:「我一定得照你的願望嗎?」
  雲天岳冷漠的笑笑,道:「姑娘有權決定自己的行止。」
  「天香公主」笑道:「那只怕我們之間的事不會加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了,你信嗎?」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雲某的確不信。」
  「天香公主」笑道:「可要我說嗎?」
  不相信的望著「天香公主」,雲天岳沒有開口。
  「天香公主」看看雲天岳道:「我知道你與五嶽幫有仇。」
  雲天岳一怔,突然笑道:「在當今武林中,五嶽幫不是個小幫。」
  天香公主肅容道:「但你曾經想要瓦解他們。」
  雲天岳不否認,點點頭道:「雲某確實有那個想法。」
  「天香公主」道:「這是你唯一的願望吧?」
  雲天岳笑道:「姑娘又說對了。」
  「天香公主」粉臉突然一凝,正色道:「這些就算是你交待給我的吧!」
  雲天岳一怔,突然笑道:「姑娘………」
  「天香公主」截住雲天岳的話道:「你想勸我不要插手?」
  雲天岳沉聲道:「雲某已說過,五嶽幫不是個小幫。」
  「天香公主」笑道:「我相信你不是為了關心我?」
  雲天岳沒有否認,淡淡的道:「不錯,姑娘,雲某不願意你插手,只是因為你是雲某的敵人。」
  粉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神情,「天香公主」冷漠的道:「但你自知無法限制本公主的行止,本公主也說過要盡我能盡的力量替你完成心願。」
  雲天岳俊臉一變,冷聲道:「姑娘,天下………」
  美眸中殺機一閃,「天香公主」截住雲天岳的話道:「雲天岳,本公主的心意已定了。」話落揚起右手,緩緩向雲天岳天靈蓋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