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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武當門下

  第二天,羅一郎和司徒雲兩個人,便在孫寒山的小木屋旁搭建了另一間小木屋,從此每天早起練功,閒暇時便幫孫寒山種蕃薯,照料老太太。幾個月之後,倆人都完成了服用三次二十一天蕃薯片的療程,也學會了玄門內功的基本心法。
  接下來,孫寒山便開始教授倆人拳腳、劍法和輕功,先是一套「七十二路小擒拿手」,學會之後,又教「八卦掌」、「六合迷蹤步」、「四象拳」以及「兩儀劍」,最後才教「太極拳」。
  羅一郎和司徒雲很快就學會了這些功夫的身法、招式及口訣,前後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但是將身法和招式練得標準無誤,卻又花了一年,再學會其中的變化和應用,又是一年。
  這幾年之間,羅一郎和司徒雲在練功之餘,還幫助孫寒山弄起了一個小小的克難的蕃薯干加工廠,打著健康食品的旗號,在蕃薯干中加進了一些滋補身體的中藥材,自製自銷,雖然不能說生意興隆,但是對於改善生活也有不小的幫助。
  他們不但擴大了蕃薯田的面積,也將孫寒山夫婦住的小木屋,翻修成了一棟有三間房間、一間客廳的磚瓦房,還添置了許多現代化的電器設備。羅一郎和司徒雲自己也搬到磚瓦房裡,和孫寒山夫婦一同居住。
  三年匆匆過去了,那天,孫寒山將羅一郎和司徒雲叫到面前,親切地說道:「你們學得很好,但是我所會的功夫也只有這些,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教給你們的了,如果你們對武術還有進修的興趣,可以到緬甸去找我的師兄,請他繼續教導你們。」
  孫寒山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大信封袋,繼續道:「這幾年你們幫我賺了不少錢,我和瓊瑛生活一向簡單,原本花用就不多,現在生活已經改善了,這些錢你們拿去,去江湖上閱歷一番,對人生總是有好處的。」
  說著,孫寒山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我的大師兄名叫郭齊賓,這信封裡有他的地址,還有一張他八年前寄給我的照片,他的功夫比我強好幾倍,但是個性卻有些奇怪,你們可以告訴他你們是我的徒弟,但是他教不教你們,只有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羅一郎在山上待了三年,早就覺得氣悶,聽到可以出國去遊歷,立刻高興地道:「謝謝師父,我們這次下山,一定會好好幹出一番事業,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司徒雲卻道:「但是,如果我們走了,食品加工廠怎麼辦,您年紀大了,沒有我們在身旁伺候怎麼行?」
  孫寒山道:「這些你們就不用擔心了,食品工廠的事,現在已經上了軌道,可以花錢請幾個工人來幫忙。至於你們師母,我是照顧慣了的,現在我不用拋頭露面去擺攤子,有更多的時間來陪她,不是很好嗎?」
  司徒雲點點頭道:「是,弟子走後,請師父多保重。」
  孫寒山道:「現代通訊科技方便得很,廠裡有電話,你們還是可以和我經常連絡的,用不著擔心。」
  司徒雲道:「弟子明白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接過大信封袋,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師徒三人又說了一些話,才各自去睡。
  第二天清晨,羅一郎和司徒雲便離開山上,回到市區,先找了一間普通旅館落腳。
  接著,司徒雲便去找旅行社,辦理護照、簽證和購買機票的事宜,而羅一郎托稱有事,去了別的地方。司徒雲傍晚回到下榻的旅館,羅一郎卻還沒有回來。
  一直到隔天清晨,羅一郎才返回旅館,神情十分神秘,司徒雲問他,他也不說。
  連續幾天,羅一郎都是一樣,每天晚出早歸,然後裝出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模樣。司徒雲企圖跟蹤他,但是羅一郎的輕功造詣絕不比司徒雲差,卻更擅於躲藏閃避,因此司徒雲總是被他甩脫,跟蹤不出個所以然來。
  終於,簽證辦好了,於是司徒雲迫不及待地拉著羅一郎登上班機,飛往緬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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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噴射客機終於在仰光機場著陸,羅一郎和司徒雲一出機場,就完全傻了眼。只見天上地下,沒有一個他們熟悉的中文,只有一些數不清的圓圈的組合,圓圈上還長著各種形狀的尾巴,像極了一隻隻蝌蚪的緬甸文。
  無奈之餘,倆人只好攔了一輛計程車,操起癟腳的英語,東扯西指,終於找到一間位於仰光河畔,專門給外國觀光客居住的大型酒店。倆人登記住下之後,便去找酒店附屬的旅行社,請人代為購買隔天前往下一站巴干的機票。
  一切交代妥當,倆人便抽空到仰光市區閒逛一番,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出國,一切都充滿了新鮮與好奇。
  緬甸是一個美麗的佛教國家,縱使在大都市,也經常可以見到美輪美奐的佛塔、佛像和黃衫輕飄的僧侶。他們參觀了酒店附近一座高達五十一公尺的舒利寶塔,吃了一餐加上一種道地緬甸香辛料「納皮」做成的海鮮大餐,然後在撒滿金色夕陽的街道上,毫無目的地輕鬆漫步。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羅一郎和司徒雲自然而然向燈火明亮的地方走去,他們走過一條賣日用品及佛具的熱鬧街道,隨意參觀了一番,然後轉了幾個彎,忽然間眼前一亮,竟然發現眼前許多店舖上都掛著他們熟悉的東西「中文」。
  「沒想到在這裡也有唐人街。」羅一郎笑道。
  「走!我們過去看看。」司徒雲興奮地道。
  於是羅一郎和司徒雲快步上前,雖然不是真的要買東西,但也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店裡的人用華語攀談起來。
  他們走過幾家店舖之後,來到一間賣佛具的商店,看店的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美麗女孩,衣著簡單大方,長髮紮成一個俏皮的馬尾,皮膚閃耀著健康的淺棕色,像是漢緬混血兒。
  羅一郎一看到她,兩眼就發直,忽然間變得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徒雲看出了羅一郎的心思,便想盡辦法拿出他所知道的佛家故事,假裝內行地和女孩攀談,盡量拖延時間,好讓羅一郎有機會認識對方。
  誰知道平時無比機靈的羅一郎,這次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頭到尾只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是「這個多少錢?」,那女孩親切地告訴他價錢,於是羅一郎買了一尊小佛像。
  第二句話又是「這個多少錢?」,於是羅一郎又買了一尊小佛像。
  第三句話竟然還是「這個多少錢?」,於是羅一郎總共買了三尊佛像。
  回酒店的路上,司徒雲笑得前仰後合,蹲在路旁差點站不起來,羅一郎卻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道:「多買幾尊佛像回去送給信佛的朋友,也算是積陰德,難道不行嗎?」
  司徒雲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從來沒想到你看見漂亮女孩子會變成這樣,真的動心了?」
  羅一郎表情認真地道:「她真的很漂亮,比我們以前看過的女孩子都漂亮,不是嗎?」
  司徒雲道:「漂亮是漂亮,但是你小心一點,聽說東南亞的女孩子都會下降頭。」
  羅一郎疑惑道:「降頭?」
  司徒雲道:「是啊,你去招惹了她,她就會在你身上下一種愛情降,那你就得永遠聽她的,想跑都跑不掉了,更不能始亂終棄。」
  羅一郎道:「誰始亂終棄了?我從來都沒有拋棄過別人,都是別人拋棄我。」
  司徒雲笑道:「是嗎?沒想到我的黑狼兄還是個任女人宰割的大情聖,哈哈。」
  羅一郎道:「不蓋你,我從小就只有母親,沒有父親,聽我母親說,我父親就是在她懷著我的時候拋棄她的,所以我最恨拋棄女人的男人,自己更不會去做那種事。」
  司徒雲道:「原來你有個母親,母親還在嗎?」
  羅一郎立刻沉下臉:「死了,我十歲的時候生病死了。」
  司徒雲歎了一聲道:「看來我們也差不多,我從小就是個孤兒,一直在孤兒院長大。」
  羅一郎道:「你去查過自己的身世嗎?你的父母是誰?還在不在?」
  司徒雲道:「我是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雖然也想查,但是卻完全沒有任何線索。」
  羅一郎問道:「你恨你的父母嗎?」
  司徒雲道:「不,我誰也不恨,我相信他們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否則誰願意拋棄自己的親生子女?」
  羅一郎「哦」了一聲道:「看來你比我還慘。」
  司徒雲道:「慘什麼慘?路是人走出來的,我很高興自己有機會到人世來走一遭。」
  羅一郎不置可否,轉變話題問道:「你談過戀愛嗎?」
  司徒雲道:「當然談過,她是我高中同學,一個富家千金。」
  羅一郎又問道:「結果呢?是不是她家裡不贊成她和你這個窮小子在一起?」
  司徒雲道:「她家裡完全不知道,是當時我們太年輕了,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羅一郎又問道:「那她人呢?你難道不想她?」
  司徒雲道:「我沒考上大學,她也沒考上大學,但是她家裡有錢,送她出國唸書去了,我卻必須自己混飯吃。我和她完全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想也是白想。」
  羅一郎道:「那你想不想發財?發了財以後,要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
  司徒雲眉毛一揚:「發財誰不想,但是我不希望再回黑道,也不想去當飛賊。」
  羅一郎道:「原來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你不認為我們空有一身武藝,不好好利用一下太可惜了嗎?」
  司徒雲道:「你沒聽師父說,我們學會武功是要行俠仗義用的嗎?要是去幹壞事,武當弟子遍天下,總有一天會被清理門戶。」
  羅一郎吐了吐舌頭道:「算我沒說。」
  倆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回下榻的酒店。他們到酒店附設的旅行社去詢問先前委託的購買隔天機票的事情,得到的回答卻是:「去巴干的班機每天只有一班,而且連續一個禮拜都已經客滿了,就算是到巴干附近的大城市曼德勒的機票,也要五天以後才會有。」
  羅一郎和司徒雲無奈,只好請旅行社盡量想辦法,然後便回房間休息。
  羅一郎打開電視,當地頻道演出的節目兩人連一句都聽不懂,衛星頻道也沒什麼好看的,只好轉到音樂頻道,用熱門音樂活潑一下房裡的氣氛。
  司徒雲攤開旅館房間抽屜裡放置的緬甸地圖,研究了一會兒,道:「其實從仰光走陸路到巴干,也只有五六百公里的距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出兩天就到了,我們可以考慮考慮。」
  羅一郎湊到司徒雲旁邊,也看著地圖,道:「對啊,省得在這裡乾等,還要多花錢。」
  司徒雲道:「就這麼辦,我們明天就分頭去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羅一郎和司徒雲便分別出發,還不到中午,羅一郎已經拿著兩張火車票回到了酒店。
  羅一郎興沖沖地走回房間,一開門,卻看見司徒雲已經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了,他身邊還坐著另外一個人,赫然竟是昨天唐人街商店中的女孩。
  羅一郎頓時愣在當場,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司徒雲站起來,故意對羅一郎眨眨眼睛道:「你們應該算是舊識了,但我還是來個正式的介紹比較好。」
  那女孩也站了起來,司徒雲道:「左瓦娜,這位是羅一郎,你可以叫他黑狼。黑狼,這位是左瓦娜,菩金佛具社的老闆娘。」
  左瓦娜甜甜一笑,向羅一郎伸出手來:「很高興認識你。」
  羅一郎將手在褲子上擦了擦,然後舉起手來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你那麼年輕就當老闆娘了?」
  左瓦娜解釋道:「那是我父親留下來給我的產業,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我有責任繼續經營下去。」
  司徒雲接著道:「瓦娜小姐很慷慨地答應借給我們一輛車,還要陪我們一起到巴干去。」
  羅一郎顯得很興奮:「和我們一起去,那太好了。」
  左瓦娜道:「巴干是我國的一個古都,據說那裡的佛塔成千上萬,我一直想去開開眼界,但是都沒有機會,這次能和遠道來的華人朋友一起去,我覺得很開心。」
  於是一行三人離開房間,到酒店大堂辦理退房手續。但是才一進大堂,司徒雲便注意到有四、五個可疑人物,在大堂裡佯裝成等人的模樣,盤據在幾個角落,不時偷偷向他們張望。
  羅一郎似乎也注意到了,而且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司徒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羅一郎道:「沒……沒什麼,我們快點結帳吧,早點出發早點到。」
  所幸一直到結完帳,那些人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三人拎著簡單的行李,到酒店的停車場,上了左瓦娜的老式吉普車,離開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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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輛吉普車已經有十年以上的車齡,但是顯然一直在勤加保養,因此性能還十分良好。
  左瓦娜駕車,先去火車站將羅一郎買的車票退了,然後才駛離市區,走上了北上的公路。
  緬甸是一個佛教的國度,不但處處佛塔寶剎林立,而且經常可以看到沿街托缽的僧侶,一隊一隊地走在大街小巷化緣,而緬甸的老百姓似乎也很尊敬那些苦行的僧侶,幾乎每個人都會慷慨施捨,並且以禮相待。
  羅一郎和司徒雲對眼前看到的情景表示讚歎,左瓦娜道:「在我國,每個男人一生至少都要入寺修行一次,沒有當過僧侶的人是不能結婚的,也沒有人會把重要工作交給沒當過僧侶的人。」
  羅一郎故作輕鬆地問道:「那當一次僧侶要多久時間?總不會等變成老和尚了,才放他們出來娶老婆生孩子吧?」
  左瓦娜愣了一下,隨即道:「通常成年男子要修行三到六個月,但是入寺修行是每個男人的理想,你可以看到,僧侶在我國的社會地位是非常崇高的,他們要嚴守清規誡律,每天只吃一餐,過午不食,還要專心研究佛學,有些才智較高的人會被特准延長修行時間,那是一種特殊的榮耀。」
  司徒雲插口道:「你會嫁給一個沒當過僧侶的人嗎?」
  左瓦娜想也不想,便道:「不會。」
  司徒雲聽了,不懷好意地盯著羅一郎直笑,羅一郎摸摸自己的腦袋,訥訥地道:「當和尚也沒有什麼不好。」
  左瓦娜弄不清楚司徒雲和羅一郎之間在玩些什麼,補充道:「當僧侶當然沒有什麼不好,要是我是男人,一定也會樂意去當僧侶。」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這時,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便在一個名叫「斯瓦」的小地方附近紮營,吃了簡單的晚餐,早早就寢。
  到了半夜,羅一郎從夢中醒來,再怎麼樣也無法繼續入睡,於是便走出帳篷,坐在草地上,遙望滿天星光。
  忽然間,羅一郎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
  「睡不著嗎?」聲音溫柔而甜美,是羅一郎白天已經熟悉了的左瓦娜的聲音。
  「是啊!」羅一郎回答道:「你也睡不著?」
  左瓦娜道:「我不是睡不著,是根本還沒睡。」
  羅一郎問道:「你有心事?」
  左瓦娜道:「那倒不,我經常晚睡,而且有戀床的習慣,到了陌生的地方,除非非常累,否則整晚都別想睡著。」
  羅一郎笑了笑:「你還是個小女孩。」
  左瓦娜不服氣道:「我已經滿二十歲了。」
  羅一郎道:「二十歲也還是個小女孩。」
  左瓦娜道:「那你就是個大人嗎?」
  羅一郎道:「我雖然只比你大兩歲,但是論起經歷,我應該算是大人了。」
  左瓦娜道:「你怎麼能夠肯定,我的經歷就一定比你少?」
  羅一郎愣了一愣,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一旁的左瓦娜,他看見她眼中閃爍著虔誠而稚氣的光芒,於是又笑了笑道:「你的確還是個孩子。」
  左瓦娜不再爭辯,卻突然問道:「你真的會去當和尚?」
  羅一郎笑了,笑得十分天真:「如果有人值得我去當,就算當十年我也願意。」
  左瓦娜的臉紅了,所幸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也正好掩飾了她的嬌羞。但是羅一郎還是看出來了,看得他如癡如醉。
  左瓦娜沉默了一陣子,又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司徒雲和你們一起去巴幹嗎?」
  羅一郎道:「我那兄弟是一個誠懇的好人。」
  左瓦娜道:「是的,就因為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好人,所以才來的。」
  羅一郎道:「但是以前,我們卻都不是好人。」
  左瓦娜想了一想,道:「只要你現在和以後都是好人就行了,以前的事情,何必太計較?」
  羅一郎道:「我也沒有把握以後會不會再繼續當好人,但是現在,我似乎還不算太壞。」
  左瓦娜道:「你真的該去當和尚,和尚當久了,就不會再變壞。」
  羅一郎道:「那可不一定,在我國不但有壞和尚,還有假和尚。」
  左瓦娜道:「那真是太可怕了,緬甸的和尚不會這樣。」
  羅一郎道:「是嗎?那你們真是幸運。」
  左瓦娜道:「是的,緬甸雖然不富裕,但卻是一個善良的國度。」
  富裕和善良,到底那一個比較重要,羅一郎陷入了一陣沉思。
  左瓦娜又道:「我一直喜歡過清靜的生活,就算粗茶淡飯,也沒有關係。」
  羅一郎笑了笑,道:「說不定有一天,我的想法也會和你一樣。」
  左瓦娜問道:「那麼,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麼?」
  羅一郎道:「我認為,想要過得清靜安樂,就一定要有錢,粗茶淡飯也得用錢買,沒有錢會讓人瞧不起,在現代社會裡,錢幾乎是萬能的。」
  左瓦娜問道:「你會為了你喜歡的人而改變嗎?」
  羅一郎反問:「你會嗎?」
  左瓦娜道:「我的基本想法是一回事,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個性,為了我喜歡的人,我願意去做任何改變。」
  羅一郎道:「那麼也許我也會。」
  倆人又交談了一陣子,左瓦娜終於去睡了,因為明天還要她帶路,她不能不睡。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過早飯,又匆匆上路,繼續他們的旅程。
  下午三點多,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巴干。
  巴干是一個有過輝煌歷史的古都,建立於十一世紀,人民篤信佛教,其後兩百年間,巴干王朝在當地建立了無數寶塔,曾經盛極一時。直到後來元帝國忽必烈汗派兵攻陷,大肆屠殺破壞之後,才成為一片廢墟。
  巴干王朝雖然覆滅了,但是遺留下來的佛塔古跡,卻成了人們寶貴的文化資產。
  巴干的佛塔可以分為兩種形式,一種稱為斯特巴式,為稍狹長的鍾覆蓋著,另一種為巨大的四角形屋宇,頂部覆蓋圓形天花板。在巴干,這類崩頹的佛塔總共有五千座以上。
  羅一郎和司徒雲雖然到達了巴干,但是對於找尋大師伯的任務,卻還是沒有一點把握。
  他們拿著師父寫的英文地址,由左瓦娜翻譯成緬甸語到處去詢問,走過了許多大街小巷,一直問到黃昏,仍然一無所獲。
  晚上,他們只好在城郊的草原上找了一片平地紮營,升起營火,烤些日間買來的肉類和蔬菜吃了,便各自休息,養足精神,準備隔天繼續努力。
  第二天,他們繼續四處尋訪,巴干現存的市鎮並不算很大,但是他們幾乎問遍了整個巴干,當地人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說過這麼個地方似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們地址上的地點究竟在哪裡。
  傍晚,他們又毫無成果的回到營地,羅一郎和司徒雲看著師父寫給他們的地址,司徒雲忽然問道:「這些英文字翻譯成緬甸文以後,有沒有具體的意思?」
  左瓦娜答道:「有啊,這個地址緬甸文的意思是沉默無語寶塔路一號。」
  羅一郎「啊」了一聲:「這麼特別的地名,卻竟然沒有人知道?」
  左瓦娜搖了搖頭,道:「這種地名在巴干很普遍,如果用意譯的話,什麼大光明寶塔路、智慧無邊寶塔路、佛的教訓寶塔路之類的大路小路,簡直有一大堆,而且有很多時候,一條路上只有一兩間房子,通常都在某個寶塔旁邊,所以這種地址並不稀奇。」
  羅一郎道:「既然這樣,沉默無語寶塔路應該也有一個寶塔存在,只要先找到那個寶塔不就行了。」
  左瓦娜苦笑道:「巴干的寶塔有幾千座,如果一座一座去查它的名字,至少也要大半年。」
  羅一郎無話可說了,司徒雲道:「不如明天,我們到本地的郵局去問問看,如果那裡可以收發信件,就一定可以找到。」
  羅一郎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師父只說過這個地址是大師伯寄信給他的時候留下來的,卻沒說過他曾經寄信給過大師伯,我看你還是先打個電話問問師父才對。」
  司徒雲點了點頭:「也好。」
  於是,當晚他們在伊洛瓦底江畔找到了幾乎是當地唯一的一座觀光酒店,住了進去,並且迅速打了一個電話給孫寒山。
  孫寒山聽見他們的聲音自然很高興,問了他們的近況,並且告訴他們,他收到師兄郭齊賓的信後,曾經寫過幾封信寄去,但是郭齊賓都沒有再回信,因此並不清楚那些信對方是不是收到了。
  並且,孫寒山還告訴了他們一個頗為重要的訊息郭齊賓曾經提到,他是住在巴干城外某個寶塔的廢墟群中,而不是住在城裡。
  掛斷電話後,羅一郎、司徒雲和左瓦娜三人陷入了熱烈的討論,羅一郎首先說道:「既然師父這麼說,明天我們就出城去找。」
  左瓦娜卻道:「巴干城的城裡城外,本來就沒有明顯的界限,我們只能避開熱鬧地區,盡量向荒涼的地方去找。」
  羅一郎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左瓦娜又道:「巴干城的西邊是伊洛瓦底江,東邊、南邊和北邊都有綿延出去的寶塔廢墟,我們要先找哪個區域?」
  司徒雲道:「既然沒有進一步的線索,我們就先找南邊,再找東邊和北邊,逆時針走一圈,比較不會浪費時間。」
  這個提議,大家都同意了,三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和其他瑣事,左瓦娜便告辭回房,各自睡了。
  隔天一早,三人梳洗完畢,相互約在酒店的西餐廳裡吃早餐,然後出發。但是三人一到大堂,便又看見前幾天在仰光的酒店中遇見的幾個可疑人物,竟然也到了這裡,其中一人,還似有似無地向羅一郎冷冷一笑。
  羅一郎假裝沒有看見,拉著司徒雲和左瓦娜匆匆走進餐廳,隨便吃了些東西後,又匆匆離開酒店,坐上吉普車,出發上路。
  他們預計從江畔穿過城區,先從城南找起,但是走著走著,路上的行人和僧侶卻愈來愈多,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牛車、馬車等獸力車,滿載著人群和各種物資,漸漸將道路全部堵塞,弄到幾乎無法前進的地步。
  左瓦娜下車,找到幾個當地居民一問,才弄清楚今天原來是一年一度的雅南達寺佛塔祭。
  雅南達寺是巴干最大的一間寺廟,而佛塔祭則是緬甸最莊嚴隆重的一種祭典,佛塔祭開幕期間,會有許多慶祝活動,還有不少新佛像首度向信眾展示,在寺院周圍,更有許多人搭起數百頂帳篷,形成大大小小的攤位市集,熱鬧非常。
  居住在巴干附近的人,都會趁這一年一度的機會,到雅南達寺來看熱鬧和採購物資。表面上佛塔祭只是祭祀佛塔,但是對當地人而言,卻是全年度最大的集市,因此雅南達寺佛塔祭的全部活動往往會持續十天到半個月之久。
  今天正是佛塔祭的第一天,所以難怪會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了。
  左瓦娜上車轉告羅一郎和司徒雲目前情況,司徒雲建議繞道而行,羅一郎卻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看這種難得一見的盛會也不錯。」
  羅一郎的建議正合左瓦娜心意,她篤信佛教,焉有遇到大祭祀而不去參拜的道理,於是左瓦娜道:「好啊!這麼大的祭祀一定會有高僧講道,我們不妨去聽聽。」
  司徒雲心想:「找大師伯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碰到這麼大的盛會不去看看也未免太可惜了。」
  年輕人愛湊熱鬧的心性,正是如此。於是三人一致通過,先去參觀佛塔祭。
  雅南達寺是一棟白色的巨大建築物,佔地頗廣,寺頂有長鍾形寶塔,整個寺廟給人以金碧輝煌、氣派壯觀的感覺。
  羅一郎、司徒雲和左瓦娜三個人擠在參觀的人群中,逐步向台階上走去。忽然間,鐘聲一響,寺門正上方陽台中央的幾扇小門一起打開,列隊走出兩排僧侶,僧侶們在陽台兩旁站定後,才有一個身著華麗僧袍的老僧走了出來。
  那老僧面對群眾,合十為禮,立刻引起了一片歡呼聲。隨後,鐘聲又響了起來,鐘聲響過之後,老僧便開始唸唸有詞地講起道來。台下眾人立刻變得完全肅靜,還有些信眾也開始跪下頂禮膜拜。
  那老僧身材高大,聲音洪亮,說話時手勢也不少,但是羅一郎和司徒雲卻一句都聽不懂。
  左瓦娜解釋道:「那位老僧是寺裡的大師,他正在講述佛祖悟道的故事。」
  老僧講了許久,羅一郎和司徒雲正覺得昏昏欲睡,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東南方有人大喝一聲,接著就看見發聲處一個身穿灰色長袍,臉部被灰袍的連身帽遮住大半,只露出鼻子和下巴的人沖天飛來,雙掌好像鷹爪一樣,直撲說道老僧所站的位置。
  台下成千上萬的群眾立刻一片嘩然,那老僧看到這種情況,起初還有些吃驚,但是隨即恢復正常,繼續講道,而灰袍人眼看就要擊中老僧。
  只見那老僧在千鈞一髮之際,忽然轉身用正面對準灰袍人,雙掌向前平推,便硬生生接下了灰袍人這一擊。
  灰袍人一聲慘呼,從陽台上墜下,隨即勉強支撐站了起來。這時候羅一郎和司徒雲站的位置恰巧離灰袍人墜落的地方不遠,而灰袍人的帽子在墜落時已經揭開,掛在身後,他一轉頭,正好與羅一郎和司徒雲打了一個照面,然後才又施展輕功,匆匆從眾人頭頂上飛馳而去。
  羅一郎不禁「咦」的一聲,連忙從口袋裡拿出師父交給他的照片,愣了一下,才大叫一聲:「大師伯!他是大師伯!」
  司徒雲聽見羅一郎喊叫,忙取過照片一看,也大叫道:「真的是大師伯,我們快追。」
  說著,司徒雲便施展輕功,朝灰袍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但是他的輕功不像灰袍人那麼高強,只能在人群中左閃右躲,勉強擠過,充其量也只算是奔跑迅速罷了。
  羅一郎看見司徒雲追去,匆匆交代左瓦娜先回酒店等候,自己也施展輕功緊跟在司徒雲身後。
  倆人好不容易衝出人群,早已經不見了灰袍人的蹤影,只好沿著灰袍人離去時的方向,施展輕功繼續奔跑下去。
  他們追出了將近一公里,司徒雲首先在地上發現血跡,於是對羅一郎道:「看來大師伯受傷不輕,我們跟著血跡追下去。」
  於是倆人繼續追蹤,而灰袍人似乎也是真的受了重傷,一路吐血,一路逃跑,因此給羅一郎和司徒雲留下了跟蹤的線索。
  羅一郎和司徒雲並肩越過一片草原,又經過了一個小山丘和一片樹林,已經離城裡愈來愈遠。終於,兩個多小時之後,羅一郎和司徒雲來到了一處有許多傾圮的寶塔林立的廢墟之中。
  他們仔細搜索了一遍,終於又發現一灘血跡,那灘血,是吐在一間茅草屋的門上。
  司徒雲擔心郭齊賓受傷後會有些失常的舉動,於是在門口首先大聲喊道:「我們是孫寒山的弟子,來這裡拜見大師伯,請大師伯不要害怕。」
  叫了兩聲,沒有聽到任何回答,於是倆人對看一眼,推門走了進去。
  那是一間非常普通的茅屋,只有一個小小的門廳,以及一個用竹簾做門的房間,門廳和房間中也只有極簡單的傢俱。倆人找了一陣,將任何可以躲人的地方都翻過了,卻不見半個人影。
  「奇怪。」司徒雲道:「看那些痕跡,大師伯明明是跑進這間房子裡的,這房子又沒有後門,怎麼會找不到呢?」
  羅一郎道:「也許大師伯只是經過這裡,從門口進來,又從窗子出去了。」
  司徒雲點頭道:「也有可能,我們再到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血跡。」
  於是兩個人又走出門去,分頭將方圓兩公里的地方搜索了一遍,但是卻沒有任何新發現。
  羅一郎和司徒雲回到小茅屋,羅一郎道:「看來我們沒有找錯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
  司徒雲道:「不管怎麼說,就算大師伯不是躲在這裡,也是從這個地方走別的路徑逃走的,絕不是走外面。」
  羅一郎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地方可能有密道?」
  司徒雲道:「嗯,這個小房子的牆壁是用泥土和雜草敷成的,看上去很薄,所以密道應該不在牆裡,而是在地下。」
  於是倆人又開始在小茅屋的地面上大肆尋找了起來,他們幾乎檢查了每一寸土地,連床下都翻遍了,卻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羅一郎不禁有些氣餒,道:「這裡的地面完全沒有問題,根本沒有什麼密道。」
  司徒雲卻堅持道:「不對,大師伯不可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一定是我們疏忽了什麼。」
  羅一郎開玩笑道:「大師伯可能會遁地術,鑽地走了,還不留下痕跡。」
  司徒雲不去理會羅一郎,自言自語道:「地道的入口,一定是設在非常不顯眼的地方,而最顯眼的地方,通常就是最不顯眼的地方。」
  羅一郎笑道:「你別打啞謎了,到底有沒有想到什麼?」
  司徒雲又在整個茅屋中繞了一圈,然後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用手掌撐著臉頰,陷入沉思之中。
  過了大約十分鐘,司徒雲忽然站起身來,叫到:「對了!一定是。」
  羅一郎呆呆看著司徒雲,只見他走到門廳角落的一個土灶旁邊,拿起土灶上的鐵鍋,指著土灶裡面道:「就在這裡。」
  羅一郎也走到土灶旁,探頭向土灶口望去,只見裡面黑漆漆的一片,等到適應黑暗之後,才看見土灶底部有一堆燒過的柴火,柴火下面,是一個通風用的鐵架子。
  羅一郎抬起頭來道:「這明明是一個燒飯用的土灶,難道下面會有地洞不成?」
  司徒雲微微一笑,伸手進土灶,在鐵架子旁邊摸索了一會兒,過了不久,只聽見「喀」
  的一聲,司徒雲又抬起頭來對羅一郎說道:「你看。」
  羅一郎再探頭一看,只見這時鐵架子已經被推到灶底旁邊一個設計巧妙的空間裡,而原來被鐵架和柴火遮住的部份下方,竟然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羅一郎道:「原來真的有地道,我們下去看看。」
  於是羅一郎和司徒雲便先後擠進窄窄的隧道,慢慢向下爬去。
  起初,隧道是垂直往下的,但是只爬了十公尺左右,隧道便開始向水平的方向轉折,但是依然非常狹窄,因此羅一郎和司徒雲便只好採取狗爬的姿勢繼續前進。
  倆人一直又爬了二十公尺左右,隧道又忽然轉彎向下,但是因為隧道裡十分黑暗,幾乎連一點光線都沒有,因此羅一郎一個不留神,竟然慘叫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司徒雲聽見羅一郎的叫聲,仔細摸索了一會兒,發現那個地洞的洞口竟然十分平滑,已經不像前面的地道是土質的,而是堅硬的岩石,並且有一定的坡度,於是他也順勢滑了下去。
  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司徒雲感覺自己下滑了大約有十餘公尺,便撞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只聽見那團軟綿綿的東西大叫一聲:「哎唷!你小心一點。」才知道他是撞在羅一郎身上了。
  司徒雲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使自己不再壓在羅一郎身上,但是也並不急於做其他的動作。
  因為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仍然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是他們憑生物的直覺可以知道,這個地方應該十分寬敞,然而具體有多大又不能確定。並且他們也都感覺到了,這個空間中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還有其他人存在。
  司徒雲深呼吸一下,為自己壯壯膽子,然後一面全神戒備,一面開口道:「是你嗎?大師伯,我們是孫寒山的徒弟,奉師父的命令來拜見大師伯。」
  羅一郎和司徒雲等候了半天,不見任何動靜,於是羅一郎掏出打火機道:「剛才忘了用這個東西,打著了看看。」
  司徒雲沒有反對,於是羅一郎「啪」的一聲打著了打火機。
  打火機的火光並不明亮,但是對於這種絕對黑暗的空間來說,一點光亮就夠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看見前面不遠的地面上,躺著一個身穿灰袍的人,似乎就是郭齊賓,他們上前一看,果然是大師伯沒錯,再伸手到他鼻子前和胸前探了一探,才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而且身體早就僵硬,臉色發黑,並且冰冷異常,就像是放在冰庫裡冷凍了許久一樣。
  羅一郎喪氣道:「辛辛苦苦找了這麼久,沒想到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大師伯就死了。」
  司徒雲道:「那個雅南達寺的老和尚功夫可真厲害,竟然一掌就打死了大師伯,大師伯剛死沒有多久,身體就冷硬得像是冰凍過一樣,一定是那老和尚的掌力造成的,不知道是什麼邪門功夫。」
  羅一郎咬著牙道:「太可惡了,我們一定要為大師伯報仇。」
  司徒雲道:「報仇?你沒聽師父說,大師伯的武功比他厲害好幾倍,連大師伯都打不過那個老和尚,我們這些小徒弟拿什麼去報仇?」
  羅一郎道:「我去弄把槍把他幹掉。」
  司徒雲道:「你先別衝動,我們還是把事情弄清楚了以後再做打算。」
  羅一郎道:「是我們親眼看見那個老和尚打了大師伯一掌,大師伯就死了的,還要弄清楚什麼?」
  司徒雲解釋道:「我們還不知道大師伯為什麼要去攻擊那個老和尚,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這裡面一定有重大的原因。」
  羅一郎還想再說些什麼,司徒雲卻「咦」的一聲,用手向角落的黑暗處一指,道:「你看!」
  羅一郎順著司徒雲的手勢望去,隱約看見角落裡好像有些東西,於是倆人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具骸骨。
  骸骨是盤膝而坐的姿勢,身上披著一件幾乎快要風化了的僧服,看來年代已經頗為久遠了。
  羅一郎問道:「這個人是誰?」
  司徒雲苦笑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羅一郎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應該弄清楚這個人是誰。」
  司徒雲道:「嗯,有道理,從這個和尚衣服風化的程度來看,他死在這裡應該很久了,可能有百年以上,而大師伯從自己家裡挖了個地道通到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和這個和尚有重大的關係。」
  羅一郎問道:「你怎麼能確定上面那間茅屋就是大師伯的家?」
  司徒雲道:「你別那麼粗心好不好,上面那間茅屋的大門上釘了一個門牌,明明用緬甸文寫著『沉默無語寶塔路一號』,難道你沒看見?」
  羅一郎喃喃道:「我又不懂緬甸文。」
  司徒雲道:「我也不懂緬甸文啊,但是左瓦娜早就翻譯了寫在師父給我們的地址下面,看久了也會記住形狀嘛。」
  說起左瓦娜,羅一郎心中不禁悸動了一下,道:「我們出來那麼久了,左瓦娜一定很著急。」
  司徒雲問道:「你真的喜歡左瓦娜?」
  羅一郎盯著司徒雲,用試探性的語氣道:「是啊!像她這麼漂亮的混血兒,誰看了不喜歡?」
  司徒雲笑道:「你放心,沒有人會跟你搶的,只要你別三分鐘熱度就好。」
  羅一郎道:「不會,不會,這次我有把握。」
  司徒雲道:「好吧,我們先回去把情況告訴左瓦娜,聽聽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