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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粉面劍客

  陸劍平偕同黎雯走了進去,只見屋裡靠著牆邊擺了些長桌子,上面有著許多盆景和擺設,牆上每隔數步必放著一盞燈,亮得室內有如白晝。
  屋中聚集著許多人,此刻有的眾在一起喝起酒來,有的在談著笑,也有靠在牆角望著別人的?
  陸劍平一眼望去便見到巨靈神桑偉有如鶴立雞群似的站在大廳當中,正在咧開大嘴傻笑。
  他說道:「你看,那就是巨靈神傻小子。」
  「喲!好嚇人。」她伸了下舌頭道:「我從沒見過這麼高的大個子,真個像巨靈神一樣。」
  她的聲音輕柔清脆,但卻有如一個悶雷在屋內響起,惹得每一個人都朝陸劍平這邊望來,隨即他們一齊為眼前這對金童玉女般的璧人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
  每一個男人都聚集著目光凝視著雍容華貴的黎雯,然而他們卻將羨慕與妒忌摻和的眼光投給陸劍平。
  頓時整座大廳裡的吵雜變為沉默,有如死樣的靜寂下來。
  陸劍平移動著自己的視線,但是他卻仍然沒發現粉面劍客池天民的影子。
  他雖沒找到所要找的人,但卻已被巨靈神認上了。
  「嗨,小小子,你也來了!」巨靈神分開站在身旁的人群,撕開喉嚨朝陸劍平打著招呼。
  陸劍平道:「大個子,你不回羅浮去,怎麼又到這裡來?」
  桑偉咧開大嘴笑道:「我在路上遇見毒老兒的徒弟飛虹子,他叫我來這兒玩,說這兒有好吃的。」
  他話聲未了,一個瘦瘦高高、身著藍袍的大漢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
  桑偉回首道:「哦!原來是俞兄!」他指著陸劍平道:「這是小小子!」
  他指著這人對陸劍平道:「這是飛虹子俞兄。」
  他這兩句渾話一出口,惹得人一陣好笑,飛虹子一拱手道:「小弟俞金俠,請問吾兄尊姓大名?」
  陸劍平一聽這人是毒神之徒,他臉色立時沉了下來,淡然道:「不敢當,在下無名之輩,說來有污尊耳。」
  俞金俠驀然色變,他的眼滴溜溜的轉了兩下,一絲陰笑浮上嘴角,說道:「兄台既非武林人物,此來是否應池兄所邀,來本莊觀禮?」
  陸劍平冷冷道:「池天民有喜事,我當然要來參加,請問現在他在何處?」
  飛虹子眼見面前這個文弱書生兩眼沒有什麼神光,與常人無異,故此雖然陸劍平的態度很是不善,他也根本沒有絲毫畏懼。
  他坦然一笑道:「兄台脾氣也太大了一點,池兄為本莊莊主,受江南黑白兩道尊敬,你實在不該如此……」他的目光一轉,瞥見黎雯手中摟著的「蜍貓」,頓時楞得住口不言。
  他身為毒神弟子,自然能夠知道這等異獸的外形特徵,因而這下一見那只純白色的小貓竟露出一條松鼠似的蓬疏尾巴,他登時便想到這種能嗅知深埋地下的寶物的怪獸,因而也就愕住了。
  他走前一步道:「請問姑娘手中所抱之物,是否蜍貓?」
  黎雯眼見飛虹子臉上輕浮,眸子亂轉,她就知道他懷有不良之意,她點頭冷冷的道:
  「這正是蜍貓。」
  俞金俠心裡一喜,說道:「姑娘是否肯賣給我?在下願以黃金萬兩與姑娘交換……」
  他這話一出,廳內發出一聲驚叫聲來。
  這時,一個身著重裘、瘦削臉孔的年輕人走進廳裡。
  看到他的人,立時說道:「莊主來了!」
  池天民剛走進門,緊接著跟進一個滿臉虯髯、背插長劍的魁梧大漢,其次就是兩個和尚。
  他一進大廳,便躬身朝眾人一揖,說道:「小弟先向各位致謝,承蒙各位遠道趕來,實在令小弟感激不盡,現在小弟跟各位介紹幾位成名的前輩。」
  他指著那虯髯大漢道:「這是崆峒門下劈山客鄭虹,西北成名已久的大俠,也是敝人二師兄。」
  他指著那個肥胖的和尚道:「這是少林羅漢堂的法源大師。」他走了兩步又介紹另一個較老的和尚道:「這是峨嵋寒雲老禪師。」
  他話聲一頓,突地一眼便看到大個子桑偉,不禁一楞,問道:「大個子你是從哪裡進來的?」
  飛虹子俞金俠迎上去冷冷道:「他是我請來的,羅喉神君老前輩的愛徒——巨靈神桑偉兄。」
  池天民抱爭道:「原來是桑兄,請恕小弟迎接來遲……」他望見了懷抱小貓的黎雯,神情也是一呆,兩隻眼睛立時被美麗的黎雯緊緊吸住。
  他的臉上立時泛上一個笑容,朝著黎雯一揖道:「姑娘玉駕蒞臨敝堡,真個是『蓬壁生輝』,但這等吵雜之地實不適合姑娘停留,尚請裡面憩息……」
  黎雯冷哼一聲,笑道:「你以為我是誰?」
  池天民道:「姑娘玉趾留香千里,江湖上誰不知是羅喉神君的千金『玉面觀音』卜若蘭……」
  黎雯冷笑一下,雙眉斜飛,正待給池天民一個好看,誰知桑偉撕開嗓子吼道:「誰說她是我的小師妹?她比我小師妹還要漂亮。」
  黎雯冷冷道:「大個子說得對,我不是『玉面觀音』,而是『冷面觀音』。」
  「冷面觀音?哈哈,又一個好漂亮的雛兒……」
  話聲未歇,黎雯玉簫一伸,瑞氣千條,點點白光指向池天民胸前十大要穴,去勢奇快無比。
  池天民正在一愕之際,眼前一花,冷風刺面生痛,胸前要穴已被罩住,他心中一驚,趕忙吸胸縮背,雙肘一封胸前,退身滑出一步。
  黎雯手肘一沉,奇快無比的往上一挑,玉簫去勢如電正好敲在對方臂上「曲池穴」裡。
  池天民手肘一痛,緊接著半身一麻,眼見簫影繽紛又已指向自己喉部,他悶哼一聲,仰身踢出一腳,直往對方小腹踢去。
  就在他踢腳的剎時,他身後一聲喝叱,一道劍光已自斜裡穿了過來,迎上黎雯發出的玉簫,來勢有如電光閃耀,奇快無比。
  黎雯弓身一退,左手斜劈而下,右手玉簫一劃,施出「青雲十二簫」中的第一式「臥看巧雲」,異嘯聲中,兜了個圓弧往那人持劍的手上劃去。
  「叮叮叮」,她的簫尾一連在對方劍刃上跳了幾下,敲在對方劍鍔之上。
  那人冷哼一聲,劍虹一劃,詭奇怪異的擊出一劍,直往黎雯眼前削來。
  黎雯適才旋出絕招,卻被對方劍勢一轉擋了開去,那劍上發出的內力使得她手腕竟也一麻,但她左手劈下的一掌,卻也剛好將池天民踢出的一腳擋了回去。
  此時眼前劍芒一閃,她很清楚的看清那枝刺來的長劍劍刃分開兩道,好似一個叉似的,朝自己「將台」、「幽門」、「京門」、「期門」四穴刺來。
  她上身微蹲,玉簫一式「白雲悠悠」輕靈無比的劃將出去。
  「叮叮叮——」又是三響,她一連三簫俱已被對方擋住,玉簫正好敲在那怪劍的叉子上。
  但是對方劍鋒一轉,便奇妙無比的將她玉簫鎖住——
  這幾招都是剎那間發生之事,所以等粉面劍客池天民跌出數步之外時,廳內一陣哄然,有人大叫道:「哦!劈山客鄭虹上了——」
  劈山客鄭虹施出師門兩式怪招,俱被對方擋過,這下招式一變,果然將對方兵器擋著,且被自己獨門的鎖拿之法鎖住。
  他手肘一沉,渾身真氣一轉,加重幾分力道,欲使對方兵器脫手。
  誰知微風輕颯,一條白色柔軟的衣袖舒捲而來,正好將他的長劍捲住。
  一聲冷哼道:「滾開!」
  鄭虹劍身一沉,突地一股洶湧無比的力道從那條衣袖上傳了過來,一直循著劍身撞到自己身上。
  他悶哼一聲,整條手臂恍如受到鐵錘重擊一下,整個身子被撞得後退出數尺,方始穩住腳跟。
  鄭虹駭然色變,注視著那倏然攻招的白衫書生,心中幾乎不相信這是那年輕俊逸的書生出手的。
  他此刻整條手臂都是酸麻的,連劍都低垂著無力舉起來,說道:「尊駕何人?」
  陸劍平理都沒理他,逕自側首道:「黎雯,你沒什麼吧?」
  黎雯搖了搖頭道:「他是崆峒怪劍的二徒兒劈山客,但也只不過是個有幾斤蠻力的蠢才,根本無須你出手。」
  陸劍平暗道:「你雖是簫法神奇,但是已經著了對方圈套,絕不能脫開對方下面攻出的一招,現在倒說起風涼話來了,真個倔強得緊。」他笑了笑沒有作聲。
  鄭虹面上通紅,怒吼道:「你這小子從哪裡來的?」
  桑偉一皺眉頭道:「喂!大鬍子,你吼什麼?我告訴你,他的寶劍才凶得緊,那彭衡兄手裡的寶劍也被他削斷,我只見劍光一閃,便把他耳朵削了下來。」
  「什麼?」鄭虹兩眼圓睜,問道:「大個子!你說我師弟被他削下耳朵?在什麼地方?」
  桑偉呵呵笑道:「在武當山地煞谷裡,那天我們……」
  飛虹子跨前兩步,厲聲問道:「傻大個子,我師兄五毒怪魔怎麼了?」
  桑偉一瞪大眼,吼道:「你對我叫什麼?我的聲音沒有你這麼大是嗎?惹得我火起,拿起棍子砸死你!」
  飛虹子被桑偉一吼,將耳鼓都震得隱隱發痛,他勃然大怒道:「傻大個子,你找死嗎?
  你再不說出我師兄到底怎樣的話,我可要放毒了!」
  話聲剛了,一個冷酷的語聲道:「是我將他殺死了,如果你要放毒的話,你也會遭遇到相同的命運。」
  廳內所有人的目光一齊都聚集在這聲音發出者的身上,他們發覺又是剛才那個身穿白衫的年輕人。
  少林法源大師一皺眉頭道:「這小子太狂了,怎敢對毒神門下如此說話?」
  峨嵋寒雲禪師長眉一拋道:「老衲看這人智慧極高,不過他雖仗著技藝高明,卻也不該惹上毒神弟子。」
  法源大師道:「大師你沒見他適才那式,好像絕傳已久的『流雲飛袖』,看來這人的招式怪絕,又不知是哪個隱居深山的奇人之徒。」
  這時飛虹子為陸劍平的話所懾,他咬了下嘴唇,一時不知怎樣才好,但是四周投來的視線裡開始有著輕視與鄙棄……
  他臉色立時恢復如常,鼓起勇氣站前兩步,陰森森地道:「哼!無名小子也敢口出大言,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陸劍平點點頭道:「或許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但你可知道那只蜍貓乃是你師兄『五毒怪魔』自長白找到的?現在卻已到了我的手裡。」
  粉面劍客適才先機一失,被黎雯連攻兩招,而致穴道被閉,這下運氣一番,方始把穴道衝開,所以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道:「小子!你膽敢來我歸雲莊胡鬧,我看你也別想活著出去了!」他話聲一頓,兩眼死盯著陸劍平,眼中儘是詫異的神色。
  好一會他才嚅動嘴唇道:「你……你是誰?」
  陸劍平心知這麼多年來他在池天民腦中的印象已經被淡忘了,所以一時想不起來,他微微一笑道:「我住在歸雲莊時,你還不知在哪裡鬼混,現在我回來都不行嗎?」
  池天民一愕,他在記憶裡搜索著面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影子,漸漸,他想到了那憂鬱孤僻的小孩,猛一抬頭,他看到那狠毒憤怒的目光,是多麼的熟悉,他心頭大震,驚呼道:「你是平兒!」
  陸劍平仰天長嘯一聲,厲聲道:「我正是當年的平兒,現在江湖上所稱的八臂金龍陸劍平——」
  「啊!八臂金龍!」
  「啊!風雷掌門!」
  無數驚詫的呼聲自廳內響起,這其中除了巨靈神桑偉外,其他人都為八臂金龍出現于歸雲莊而吃驚。
  桑偉呵呵大笑,他自言自語道:「這小小子我早就知道他叫做什麼八個臂膀的金龍,硬是不願告訴你們。」他似是做了件得意之事,抓頭摸臉的樂不可支。
  池天民臉色駭然大變,他撮唇呼哨一聲,尖銳的聲音立時傳出廳外。
  四下突地響起一陣號角之聲,剎時門口湧進數十條黑衣勁裝大漢,每人手中拿著一個昔年諸葛武侯發明的「九子連環強弩」。
  廳內眾人正將視線移往門口之際,窗戶一響,又是數十條大漢持弩扶矢,出現在窗口。
  陸劍平呵呵笑道:「你這是幹什麼?難道預備將室內群雄一起殺了?」
  廳內原先甚為吵雜,但自這些勁裝大漢出現後便頓時靜了下來,陸劍平這句話有如晴空裡響起個霹靂,使得每個人都把目光投射在池天民身上。
  池天民道:「你不需挑撥離間,哼!真沒想到一別數年你竟有了如此成就,不過可惜呀!
  可惜!眼見你即將死去,再也不能重見鳳姑娘了。」
  陸劍平寒著臉道:「我曾說要重來此地,現在我來就是要取你性命——」他高聲道:
  「廳內各位,若有與我陸劍平過不去的,儘管留下,否則請離開這是非之場。」
  池天民大笑道:「各位萬安,稍停這陸劍平就要變成刺蝟,那時容小可酬宴慶功。」
  他們兩人針鋒相對的說了兩句話後,竟沒有一人願意出去。
  池天民冷冷道:「陸劍平,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陸劍平兩眼自左向右一個個的掃了過去,他的目中神光漸漸灼亮,臉上寒煞之氣也愈來愈重,因為他看到每個人臉上浮現的都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他忖道:「這些人都該殺!」
  然而,就在這時,桑偉伸出手來拍了下陸劍平的肩膀道:「小小子,他們都不幫你,我幫你,我不怕箭射!」
  陸劍平那被寒霜罩上的臉孔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他忖道:「只有別人都離開你時,那仍然站在你身旁的便是真正的朋友。」
  他右手奇快無比的朝天一扔,只聽一聲震耳的響聲自廳內響起。
  「砰——」
  「哈哈哈哈!」
  一陣狂妄的笑聲在門口響了起來,只見綠影飄動下,慘叫數聲,那站在門口的黑衣勁裝大漢,個個口吐鮮血,飛進廳內。
  眾人只見兩個銀髯紅臉的老者,有如狂風似的飛捲在那些大漢群裡,拳打足踢,異嘯陣陣裡,便已將那些壯漢悉數殺死。
  鮮血噴得滿地都是,屍首的背上都印著一個碩大的掌印,有些是金色的,有些是銀色的……
  「金銀護法!」寒雲大師驚呼出口。
  「啊!」站在窗口的一個黑衣大漢跌倒地上,他的背心插著一柄匕首,這柄匕首上紮著一條紅巾。
  幾乎是同時發生的,那些大漢一個個的仆倒地上,每人的背心都插著一柄匕首。
  自窗外毫無聲息的,一連跳進十八個頭紮紅巾、身穿藍袍的大漢,每個大漢臉上都蒙著一塊黑巾,行動如風的飄落廳內。
  金翅大鵬躬身道:「請掌門人下令。」
  陸劍平煞氣遍佈眉宇,他說道:「除了這個大個子之外,悉數殺死!」
  「嗆——」一道爍亮的劍光劃起。
  陸劍平手持烈日劍,指著池天民說道:「我們也該清算一下舊賬,你還不亮劍!」
  粉面劍客池天民沒想到對方的行動如此快速,他眼見自己手下莊丁還沒射出一枝箭便被殺死,心中嚇得簡直沒有了主張。
  像他這種平時凶狠的人,到了緊急的時候,卻會變得怯懦起來。
  他腳下一滑,也將長劍拔出,凝神注視著陸劍平,但身子卻緩緩向崆峒劈山客鄭虹靠去,剎時,大片嗆啷之聲,廳內群雄大中都將兵刃拔出。
  少林法源大師一見廳內變成這種情形,他闊步走了過來,朝陸劍平打了個問訊後道:
  「施主此來,難道就為了殺戮武林人物?」
  陸劍平冷冷道:「剛才大和尚為什麼不說這句話——」他話聲一頓,輕叱一聲,身形急射而去。
  劍虹一道破空劃去,「嗤嗤」之聲立時傳進每人耳中,光華閃爍之下,已經指到俞金俠胸前。
  飛虹子原想趁對方不備之際,施出師門毒物,哪知他的右手剛伸進囊中,便被陸劍平發覺,一道刺眼的劍虹彌空飛捲過來。
  他的輕功為師門中最為出類拔萃的,所以一見來勢如電,忙不迭地飄身飛遁。
  他的身子有如一片落葉似的飄來飄去,但是那道劍虹卻有如附在葉上的一條蛛絲,任他怎樣變換身法,也無法脫開。
  他頭上的汗珠落下,真氣已經不能調勻,正在這時,一道劍光射了過來,替他擋了一擋。
  「嗆!」輕響一聲,陸劍平的「烈日劍」剛好將那擊來的蛇形怪劍削成兩段。
  他跨步挺身,一招「烈日炎炎」施出。
  俞金俠手掌剛自懷中伸出,他的手上握著兩個黑色的瓶子,但就在他要將瓶裡的毒液灑出時,他的眼前升起一輪巨日。
  烈日灼亮的光芒,使得他眼前一切的景物都已經消失,除了萬道火紅的光芒外,他看不到有人。
  恐怖的感覺頓時泛上心頭,他狂吼一聲,將手中瓶子往地上一扔,兩手一推,腥氣佈滿身外,而他則讓身往後一躍。
  陸劍平劍式一出,也見到俞金俠臉上驚駭之容,但是他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之快,已將手中瓶子摔落地上。
  一道黑色漿水灑了出來,緊接一股奇臭的怪味撲上鼻孔,他的頭腦立時一昏。
  在地煞谷中,他身中兩毒,但因兩道強勁的內力將之擠*在一起,所以毒性相剋乃至以毒攻毒,而結成一塊,被強行*出體外。
  但他已受盡苦楚,故這下一見對方已將毒物潑出,他頓時警覺起來。
  稍微吸進一絲毒氣,他的頭一昏,心中便是一驚,他趕忙閉住呼吸,全身真氣循環一匝,剎時之間,只見他全身衣袍鼓起——
  他整個身子平空躍起二丈,斜斜穿將過去,劍劃「夕陽西落」,連人帶劍的飛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