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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狂飆武當

  武當山,沐浴在晨風和曦之中,天玄谷——
  一座地處武當後山的峽谷,此時,黑壓壓的站滿了一群人。
  這些人,有身披道袍、髻發峨冠的道人,也有頭覆文生巾、腰佩長劍的壯士。
  有的,雞皮鶴髮、長髯覆胸,有的,唇紅齒白、劍眉星目。
  雖然,他們的裝束各自不同,但是,他們那莊嚴而肅穆的臉上,卻顯露著一絲緊張而又焦急的神色。
  晨曦,灑射著他們的臉龐、眼睛……
  他們,連瞬都不瞬一下,只是凝視著那行壁上的一個巖洞。
  一塊丈餘見方的巨石,矗立著,將洞口封得緊緊的。
  歲月,也替它添上了無數的斑痕——綠苔、黃土以及青橇。
  離巖洞不遠,品字形的立著三個長髯覆胸的道人。
  清一色的,他們身披金黃色鑲邊的道袍,手持玉柄拂塵,從裝束上——
  我們可以看出這三個道人有著崇高的地位,因為他們迥異於在場所有的人。
  不錯!站在前面,看來仙風道骨的老道,正是當今武當掌門——青石道長。
  當然,毫無疑問的,後面那兩位便是他的師弟——白石道人與赤石道人。
  旭日,在一片晨曦中,冉冉的上升……
  望著那初升的旭陽,白石道人回頭向站在他右邊的赤石道人瞥了一眼,揚起那枯澀而略帶沙啞的聲音,低低的說道:「還有半個時辰!」
  赤石道人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張口欲言——
  驀地——
  一聲清嘯自峽谷的崖下響起,他聞聲不由臉色一變,住口回頭望去。
  但聽嘯音一落,崖上的空地上落下一個人來。
  他的眼睛霍地一亮,忽見來人年甫弱冠,長得目如朗星、鼻若懸膽,兩道筆直的劍眉斜飛入鬢,身罩一襲藏青綢袍,在晨曦中飄飄逸逸,瀟灑之極。
  但是,聽適才的嘯聲,以及這年輕人俊目之中露出的炯炯神光,赤石道人深深感到來人絕非易與之輩,同時,此時此地這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乍然出現,必系有所圖謀。
  因之,他眉頭一皺,一拂手中玉柄拂塵,便待騰身過去——
  但聽幾聲吆喝,已有三個手持金劍的道人從峽谷那面如飛躍下,有兩個逕自上前截住了那年輕人,另外一個直向赤石道人這面奔來。
  只見他喘息了一下,囁嚅的說道:「第二十三代弟子如雲稟報師叔祖,弟子與同門師兄祥雲、慶雲,今晨同司巡山之職,巡至後山時,頻聞清嘯之聲,且間有本門之警號,弟子當與師兄同往前山,巡視至解劍巖前,赫然殘骸滿目,鮮血遍地,皆為本門巡山弟子,且有一同門被釘於岩石之上,弟子等不敢怠慢,謹稟師叔祖尚祈定奪!」說完他便一躬身,立在一旁。
  赤石道人聞言之下,長眉一皺,擺手示意那道人退下,接著又一抬眼望了望那青石道人,在他之意,是徵詢一下掌門人的指示。
  誰知,只見那武當掌門——青石道人,此時正神色莊嚴,聚精會神的凝視著那石壁上被巨石封住的巖洞,對於適才的長嘯和吆喝,恍若未聞。
  他明確的知道掌門人此時的心情,因為,這短短的一刻,對於他們這執武林牛耳的武當派有著極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今後武當派的命運亦將決定在這短短的一刻。
  因之,他遲疑了一下,便待轉身阻止來人,驀地——
  一聲慘叫如狼嗥般響起,他慌忙定睛一看,只見一個道人半邊天靈蓋被擊得粉碎,血肉模糊的死在地上,另一個手執長劍的道人正被年輕人的掌勢*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赤石道人大喝一聲,騰身飛起,半空中——
  他雙掌齊揚,激起一片凌猛無儔的勁風,向那年輕人拍去——
  「蓬」的一聲,他只覺身軀一震,慌得他半空中連翻兩個觔斗,方始落下。
  正在這時——
  「啊——」又是一聲慘叫,那聲音震撼了他的心靈。
  但見那使劍的道人,此時雙手齊腕而折,倒住地上輾轉不已,那柄長劍也一折為二,碎裂在地上。
  那年輕人卻正圓瞪著一雙星目,含怒而視,他的左臂被劍鋒劃了一道寸許長的劍口,血正沿著傷口流下來。
  赤石道人一揚手中拂塵,跨前一步,戟指喝道:「呔!黃口稚子,你是受誰唆使,竟敢在武當山惹事生非,快說出師承來歷!還可饒你不死,否則!哼!」
  話雖如此說,其實赤石道人的心底卻也在驚恐不已,因為憑他剛才所受到的,以及來人居然能在他眼前傷人的這份功力來講,怕不在自己之下。
  所以他話一說完便聚氣凝神,蓄勢以侍。
  原來,平兒在「解劍巖」前傷了那四個道人之後,便直接向山上奔來,山上大小道觀很多,但是他發現都空無一人,他不由詫異不已,便四處尋找,路上又遇到巡山的道人,拚鬥起來,那兩個道人當非敵手,不出兩招便死於非命。他又繼續尋找,由於路徑不熟,他亂打亂撞故而浪費了不少時刻,後來他尋到了後山,在一座山腰的高地上,他發現一座峽谷中聚滿了人,於是,他呼嘯一聲,向那峽谷奔去。
  正當他躍上那峽谷的平地時,便遇到兩個執劍的道人來襲,於是,他連忙退身發掌,由於連番的拚鬥,增加了他不少經驗,他也懂得避重就輕,但是這兩個道人武功倒是不弱,因之還甚是煞費周章。
  拚鬥之下,他奮起一掌,擊斃了一個道人,他正欲揮掌轉向另外那道人,卻聽一聲大喝,同時一股極為凌厲剛掹的勁道壓體而至,他慌忙移掌上迎。
  掌勢接觸之下,他只覺身心一震,倒退半步方始拿椿站穩,正在這當兒,一道凌厲陰森的劍風又向他劃到,倉促中,他右移半步,待欲避過來勢,但卻感到左臂一緊,被劃破了一道創口,要不是避得快,恐怕一條臂膀也要送給了對方。
  他斜眼一睨,見是那使劍的道人,更不由心頭火起,怒吼一聲,忍住疼痛,雙臂一圈,一招「龍蟄深淵」,奇疾無比的拍向那道人。
  那道人正自歡喜一招偷襲得手之際,只覺一股勁猛無儔的掌風襲來,慌地一伸長劍,誰知「鏘」的一聲,長劍一折為二,他的身軀連退數步,一跤摔在地上,雙手竟被掌風震得齊腕而折。
  平兒本待再施辣手,但見赤石道人已來至身後,故而止步回身,怒視赤石道人。
  如今一聽赤石道人這般說法更不由忿然大怒,但是,他一見這老道的打扮與那藍石道人頗為相似,便知這道人功力必定不弱,故而他心頭一轉,亦大喝一聲道:「呔!雜毛老道,你是受誰唆使,竟敢攔住小爺去路,快報上名來,還可饒你不死,否則,哼!」
  說罷,凜然而立,虎目含威*視對方。
  赤石道人一聽這年輕人不但不回答,反而模仿他的語氣倒問回來,不由大怒,當下暴喝一聲:「無知小子,竟敢賣狂,看掌!」
  說話聲裡,他將拂塵往項後一插,雙掌一錯,使出武當揚名的「破玉拳」,但見一股聲勢赫赫的狂飆,向平兒當胸襲去,
  平兒一見來勢,暗喝一聲,左移半步,一沉身避過襲來的拳風,同時雙臂一圈,自內向外齊揚出去,一股勁道也直襲赤石道人上腹。
  赤石道人狂吼一聲,頭向後仰,平掠而出,半空中,他一折腰,緊接著長臂一探。又是一招「破玉拳」當頭罩到——
  一見這當頭壓到的掌風,平兒一低頭,側轉身軀,劃了個半圓,同時,一長身雙掌上揚,幻起一片掌幕,連抓連拍,由下而上迎向赤石道人。
  赤石道人只覺眼前掌影繽紛,勁風縷縷,不由大駭,慌地半空中一提真氣,倒竄回頭,同時口中大叫一聲:「住手!」
  身形直飄出三尺開外方始落下,同時雙眼直在平兒渾身上下打轉。
  平兒一見赤石道人剛拆兩招便退走,又聽其如此說,懷疑他在使詐,如今一見他又雙眼在自己身上下住打量,益發覺得他有所圖謀。
  因之,長笑一聲,說道:「怎地,老道想使緩兵之計不成!」
  赤石道人臉色一變,但又似乎強自忍住,咳嗽了一聲,說道:「閣下休得如此說法!貧道有一事相詢,不知意下如何!」
  平兒一聽他口氣已改變不少,又說有事相詢,不知他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因之劍眉一挑,說道:「老道何事快說,別浪費時間!」
  赤石道人聞言長眉一皺,隨即面色一凜,說道:「閣下可是新近聞名江湖的『青衫飄客』?」
  原來,赤石道人眼見來人招式精奇,竟是自己聞所末聞,見所未見,同時其內力亦甚是驚人,故而心中一動,記起一個人來:這人據傳聞說是長得年輕英俊,儀表出眾,但其武功精奇,招式絕異,內力修為亦甚高,故而崛起江湖不到三個月,便連敗黑白兩道數十各高手而名揚江湖。
  因其人終日一襲青衣,行止飄忽,如神龍不現其尾,故而江湖中人共尊之以「青衫飄客」
  之雅號。
  如今眼前這年輕人不但儀表飄逸出眾,其招式武功亦不可捉摸,同時亦是一襲青衫,故而赤石道人有此一問。
  平兒聞言之下,劍眉一皺,喝道:「老道休要胡謅,管你青衫、白衫,拿命來!」
  說罷,運掌如風,向赤石道人襲到。
  赤石道人大吃一驚,萬沒想到對面這年輕人,連話都懶得回答,說打便打,當下急忙兩掌一抬,平舉胸前,猛烈向外拍出,剛厲的勁道,夾起—片狂飆,硬接平兒襲來的一掌。
  兩人掌力接實之下,蓬然一聲,同時退了開去。
  赤石道人向後退了二步方始站定,他不由吃驚地怔視著對方。
  平兒在與之對掌之際,只覺胸口一震,連忙順勢雙腳一蹬倒掠出去,飄落在三尺開外之處。
  這還算他幸運,否則,假若他堅持硬撐不退的話,他必定氣血倒流,肺腑翻轉,七竅流血而亡。
  因為,那赤石道人在大驚之下沉身挫腰,使出威猛無比的「伏魔掌」,他這原處不動用了全力,而平兒卻是挺身上前僅用了七成力道,故而此消彼長,平兒吃了個大虧。
  且說平兒一見對方居然掌力亦甚是雄厚,自己幾乎被他震傷,不由更是一怒,當下一吸氣,覺得氣血無礙,便大喝一聲:「看掌!」
  話聲裡,騰身而起,但見他半空中雙袖往後一甩,同時一折身軀,雙掌齊飛!
  剎時,啪!啪!啪!平空幻起一片掌影,夾雜著剛猛無儔的勁道,向著赤石道人當頭罩下——
  赤石道人久走江湖,生平不知遭遇過多少陣仗,卻從沒有像今天這般驚心動魄的,他一抬頭只見一片掌影密佈半空,繽繽紛紛,耀眼生花,心中不由既驚又怒。
  因為有了一次經驗,他深知對方內力修為甚高,故而他不願再與之硬接硬碰,徒傷元氣,當下連忙倒退兩步,一個旋身,反手一掌,斜斜的向半空中的平兒襲去。
  但聽一掌呼嘯,半空中猝見雙掌下擊,突地身軀一挺,向上拔起三尺有餘,緊接著猛吸一口真氣,呼地一聲,頭下腳上,啪!啪!啪!一圈繽紛的掌影,再度向赤石道人罩到——
  赤石道人方待喘一口氣,卻覺又是一股凌厲的勁風罩向自己,不由大駭,慌忙一抬頭,只覺眼前掌影連連,倉促中——
  他正待運掌相接,卻已不及,他只覺「轟」地一聲,腦門重重的挨了一下,接著眼前又是一黑——
  就在此時——
  一陣嘩然之聲,夾雜著吆喝、叱吒,只見一群人如飛躍至。
  當先一個長髯金袍的老道,大喝一聲,左掌一揚,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向正在下落的平兒湧去,同時,他右手一伸,抓住了方要倒下的赤石道人。
  平兒一招擊中赤石道人頭頂,正待飄身落下,但聽喝聲連連,只覺一股勁道湧來,驟感心神一震,只覺對方湧來的暗勁,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幾乎難以承受。
  當下左手一揚,又雙掌齊齊全力推出一掌,方始順勢飄落在地上。
  那金袍老道正將赤石道人交與身後的徒眾,忽覺身軀一震,一股極為凌厲的勁風壓體而至,他連忙倒退一步,回頭大喝一聲:「快走!」
  同時,雙掌一推,平拍出去——
  蓬然一聲,兩道極為強勁的狂飆會在一處,振起了一片飛沙走石。
  平兒睜眼一望,只見對面站定了一個長髯覆胸、金袍峨冠、仙風道骨的老道,滿臉驚奇的也在望著自己,他身後又站定了許多道人,目睹這等陣勢,平兒不由劍眉一皺,暗忖道:
  「這人恐怕是當今的掌門人吧,瞧他的內力又要比那老道強得多呢!」
  他猜得不錯,對面那道人正是當今武當掌門之尊的青石道長。
  原來,就在赤石道人與平兒拚鬥之際,青石道人冷眼旁觀,發覺這年輕人不僅內力甚是不弱,武功招式亦是精奇奧妙、高人一等,令武功修為已臻火候的赤石道人,亦未能討得便宜,不禁大感驚異,同時他也不由撚鬚唏噓感歎不已。
  因為武當派自張三豐創始以來,歷經十數代,由於代代皆不乏能人出現,故鑽研求真,致力於武學,將武當派先祖奠下的基業更擴而大之,因之,在以往數百年間,武當派始終執江湖各大宗派之牛耳而與嵩山少林並駕齊驅。
  然則,自八十年前江湖出現一奇人之後,以其奧異神奇的武學打遍天下武林黑白道,幾視中原武林宗派於無物,因之,萬般無奈之下,八大宗派聯手起來,在某一次機會裡截住了那奇人。
  經過了三天三夜的持鬥,那奇人在八大宗派掌門人聯手之下受傷而逃,但是,八大宗派卻傷亡殆盡,僅武當派第十七代掌門人天幻道長身受重傷逃回,但那時天幻道長已氣竭支離、肺腑移位,而告不治。
  從此,武林各大宗派皆因精華付之一炬,絕學宣告失傳,而日趨式微,武當派亦因本門人才凋萎,而無復往日之聲威,因之,後代之掌門皆凜告門下,致力於武學之探討,以圖恢復昔日騁馳江湖的威望。
  當第十八代掌門人元覺道長掌位時,於一次山崩後,在一石洞發現一隻石匣,當下打開一看,方知為歷代散失已久的本門第十三代掌門一塵子窮其一生之力創研的「少陽真經」。
  大喜之下又發覺一塵子於書後告誡門人,因真經所載之武功,窮天地之菁英,奪造化之玄妙,乃易招天忌之物,最好善自以運用,否則易招天忌。
  在此武當日趨式微的當頭,元覺道長亦是無法,乃將之攜回,但是那時元覺道長已年登老耋,故而,他挑選了一個年輕聰穎的師弟,將其封於武當後山的天玄谷,期以二十年,領悟真經上的掌功、劍式。
  三年後元覺道長神歸道山,但他臨終前尚念念不忘,訓飭弟子為光大武當而努力,並以未見師弟為憾。青石道長於接掌武當之後,兢兢業業,致力於武學之研求,而很少與武林打交道。
  但是,平靜了許久的江湖,卻逐漸的騷動不安起來,江湖上也沸騰醞釀著各大門派已紛紛尋到了上代失傳的秘笈武學,頗有重現江湖,再展身手之意。
  最令武當派不安的,莫過於江湖上紛紛傳說當年那奇人有一本「回龍秘辛」出現於江湖,如有人奪得,便可以書上錄載之絕世武功揚名於江湖。
  故而,青石道長一面派遣門人行走江湖,伺機察看奪取,一面又寄望封禁於「天玄谷」
  中之本門師叔,早日出關。
  誰知,江湖上傳言又紛紛而起,有的說,「回龍秘辛」已為崑崙派門人奪去,亦有傳說秘辛落於一個風華絕代的麗人手中……
  總之,紛紜繁雜的問題困惑了這位掌門人,而那些派出去的門人也不見有回來報訊的,偏偏就在這時,一個身受重傷的斷臂婦人,卻登上門來索取本門歷代相傳的鎮山之寶「碧蘿金丹」。
  青石道長當然不肯答應,於是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結果那受傷的婦人不敵而逃,誰知,當晚那婦人居然再度前來將「碧蘿金丹」竊去,並傷了三個門人,揚長而逃,於是他連忙派了藍石道人去追趕。
  哪知一事未了一事又起,就在今朝,青石道人率領了門下全體弟子到後山「天玄谷」恭迎本門師叔出關之時,卻闖來了這年輕人,不分青紅皂白濫殺一通,並且傷了赤石道人,因之涵養高深的他,也自忍受不住。
  故而,他連番打量平兒,只覺眼前這年輕人,儀表飄逸不群,全然一派書生氣息,絕不似會武的人,但是事實上,他卻親眼看見赤石道人傷在他掌下,那神奇精妙的武功,令人歎為觀止。
  因之,他一踏步,手中拂塵一揮,打了個稽首道:「貧道青石,忝為本派當今掌門,恕貧道眼生,不知少俠是何方高人門下,該作何稱呼!」
  他亦是懷疑眼前這年輕人是江湖新近揚名的「青衫飄客」,故而有此問法。
  平兒但覺對面這道人語氣謙順,迥異於先前那些道人,不由暗讚一聲。同時他亦是知書達理之士,先前蠻不講理只因氣忿那些道人出言無狀。
  如今一聽青石道人之言,他火氣頓消,便待回答,但是一想之下,不由一怔,只得搖搖頭,答道:「我沒有名字,也沒有師父。」
  青石道人聞言不由一怔,臉色一變,只道他不肯回答自己,便一沉聲道:「那你來此作甚!」
  顯然,他已甚是氣憤,試想一個武功如此高超的人竟然沒有師承,同時連名字也沒有,不是天大的笑話麼,這話一說出來誰會相信?也難怪青石道人以為他是不屑於回答了。
  平兒見青石道人不肯相信,不由氣忿非常,又一聽他如此說法,更是氣往上衝,也一步踏上前,怒道:「我正要問你,幾天前可曾有一斷臂婦人向你索丹求救?」
  青石道人長眉一皺,隨即一點頭沉聲道:「怎地!」
  平兒一見他點頭,便又跨上一步,厲聲道:「是誰把她打傷的!說!」
  他那神情充滿了憤怒,一雙星目射出了焰光,就在此時——
  一聲暴喝,只見青石道人身後躍出一個身著金黃道袍的老道。
  他在青石道人身旁一站,戟指叱道:「無知孽障,竟敢在掌門人面前無禮,讓我管教管教你這沒教養的畜生!」
  說罷雙袖一揮,帶起一股舉世無儔的勁道,直向平兒襲去——
  平兒正在怒聲質詢著青石道人,卻見旁邊躍出一個老道,一陣喝罵後便一掌劈來。他只覺這撲面的勁風凌厲無比,盛怒之下,倒退半步,坐馬沉身,猛提一口真氣,同時雙掌平舉胸前,向內一圈,奇速無比的向外拍去,一招「回龍秘辛」的「龍蟄深淵」,硬接對方襲來的勁道。「蓬」的一聲,兩人的中間,暴起一片旋風,剎時,沙石齊飛。
  平兒只感心神陡然一震,一股熱血自丹田湧起,他慌忙一沉氣,將那熱血強自壓回,然後運氣調息。
  那飛快的沙石灰塵逐漸飄落在地上,他睜眼定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