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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癡情花落遺恨天

  葉秋白沉聲道:「姑娘如此作為,在下實難再忍!」
  呂櫻紅輕笑一聲道:「不能再忍,就乾脆答應我的要求!」
  葉秋白怒火漸燃,冷笑道:「姑娘一直相纏,並未說明有何要求,在下如何答應?」
  心想:此等之事,諒她一個姑娘家,絕不好意思說得出口。
  不料呂櫻紅秀眉一挑,正色說道:「我要你愛我!懂了嗎?」
  葉秋白聞言,心中大震,目光閃過她的面孔,卻見她神色莊重,一些不似適才輕佻之狀,雙目中也隱隱含著淚水。
  心中一怔,不知如何是好,竟呆在當場,心裡一片霧水。
  呂櫻紅忽一翻身,仍然靠在葉秋白胸前,望著天空明月,幽幽說:「我要做一件連自己都害怕的事情,我一定要這樣做,我要反叛……」
  葉秋白這時似乎才明白了,這女郎一定有段不尋常的經歷。他不再使她傷心,忍耐著不動,任她依偎在自己胸前。
  呂櫻紅又繼續道:「我要殺了他……然後再殺自己……」
  葉秋白一凜,正色道:「呂姑娘,可否聽我一言?」
  呂櫻紅突然身子一正,雙目凜然露出一股寒光,止住了葉秋白要說的話。
  面孔之上,忽然呈現一片祥和之意,在月色之下,顯得無比的聖潔,無比的美麗!葉秋白被她這不尋常的神色,驚得呆了。
  呂櫻紅正色說道:「我出山之時曾發過誓,要將我這已經蒙羞的身體,獻給我第一個遇見之人,雖然我肉體已經遭人侮辱,但我的心靈仍然純潔完美,我希望這個個人不會歧視我的肉體,我要把純潔無疵的心靈,連同肉體全部奉獻給這個人,而這個人就是你!」
  葉秋白愣住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少女,竟然如此大膽,毫不羞澀的說出這種話。而且面上神色,竟又是那樣的嚴肅正經,純潔而美麗,聞言不由吶吶道:「姑娘這話,在下不盡明白,可否略加解釋,至於姑娘所說的出山以後遇見的第一個人,那不是我,而是那位躺在地下的沙門神陀!」
  呂櫻紅道:「不錯!他是第一個人,但他已經死了,自然你就成了第一個人!」
  葉秋白一時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呂櫻紅微喟一聲,繼續道:「然後,我就回山,這一回去,不是我與他俱死,就是我一個人先死!
  但我絕不放過他,我要找一個武功比他更高的人,將他殺死!而那個武功比他更高的人也就是你!」
  葉秋白忙道:「這個,姑娘恐怕看錯人了,在下……」
  呂櫻紅一擺手,止住了他,說道:「我乘你熟睡之時,暗運真力放在你身上試探一下,發現你的功力十倍於我,所以必能勝任!」
  葉秋白聞言,不免疑惑:她能擊斃沙門神陀,武功之高,可以想見,為何又說自己比她高過十倍?
  忽想起自己昨夜服食了曠世奇寶天冥靈,難道此刻功力,已經比昨日增進了十倍不成?
  又驚又疑,呂櫻紅又道:「我所謂之差遣,就是指這一件事,答允與否,全在乎你,至於前一件事,如果你輕賤我這蒙羞的肉體,我也不敢勉強。」
  說到這裡,忽然雙手掩面,嗚咽哭泣起來,聲音悲切已極。
  葉秋白大為不忍,忙道:「呂姑娘,在下並非如世俗之人所想那麼重視肉體之完整,我相信只要心靈完美如故,肉體仍然純潔無庇。」
  呂櫻紅一抬淚眼,雙目透出感激之色,半晌,忽笑道:「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但我還是相信你的話,我死之後,也會感激你!」
  葉秋白柔聲慰道:「你已受過創傷,不要再往悲慘方面去想了,多想想光明的事情,自然會心安理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呂櫻紅身子一斜,滿面淚痕地倒在葉秋白懷內。
  美目望著葉秋白,低聲說道:「你說我是一個壞女人嗎?」
  葉秋白搖頭道:「不!一個人只要有真摯的倩感,就不會是壞人!」
  呂櫻紅道:「那麼,我把我的心靈與肉體全部奉獻給你,你肯接受嗎?」
  說完,面上珠淚滾滾淌下。
  葉秋白微一怔神,接道:「呂姑娘,我已經有了妻子,我必須對她忠實,既然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就不必一定要把肉體獻給我,我可以接受你賜予的整個心靈,而且我會很珍惜它,那不是更為崇高、更有價值嗎?」
  呂櫻紅不瞬地望著他,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她突然發現對方竟是這樣一個高雅的少年,不但絲毫不為自己所動,反而把自己從癡迷中驚醒過來,她有點慚愧,但更喜悅的是她的心。
  聞言,眼淚再次下落,但這次卻不是代表悲傷,而是喜悅的真情流露。
  忽從葉秋白的懷中抬起頭來,笑道:「那麼,至低限度你也得親我一下,表示從今以後,我已將整個心靈交給了你?」
  葉秋白已不再為她的大膽言語而感到驚異,聽她一說,知道不能使她讓步了,乃道:
  「這個我答應,不過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仇人到底是誰?!說出來我幫你除去此人!」
  呂櫻紅聞言,面色大變,恨恨說道:「他叫山野犬人,是我的師父!」
  葉秋白一聞此言,目眥欲裂,怒道:「佔有你身體的人,就是你的師父山野犬人嗎?」
  呂櫻紅低頭流淚,咬牙答道:「正是他!」
  葉秋白想起孤松子用以擊傷自己的熔骨無相百步神功,就是得自那山野犬人,心頭怒火更盛,恨不得一掌將他劈成肉泥。
  想不到山野犬人竟無恥到這步田地,竟連自己的女徒弟也橫加佔有,日後見到他面,一定將他擊為粉末,否則也難洩心頭不平之恨。
  呂櫻紅低泣一陣,忽然抬頭說道:「這次山野犬人遣我下山,乃是為了一個名叫孤松子的,他拿走我師父熔骨神功秘笈一冊,師父大怒之下,命我帶領手下神犬百隻,出來尋他,不想走到此處,卻發現孤松子已被人擊斃,那冊秘笈也化為灰粉,這可是你所為的嗎?」
  葉秋白未及回答,突聞四周狗吠之聲大起,心中方自一驚。
  呂櫻紅道:「這狗吠之聲,就是我帶出的神犬,靈異兇猛,現在一齊狂吠,恐怕是與什麼人鬥起來了!咱們去看看吧!」
  說罷,兩人站起身來,朝樹林外縱去。
  突然呂櫻紅身子一停,葉秋白見狀,茫然不解。
  呂櫻紅道:「說了半天,你答應我的一吻,卻尚未兌現!」
  葉秋白聞言,硬著頭皮走上來,抱住她的半裸香肩。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呂櫻紅雙手一圍,一張柔軟櫻唇已深深吻在葉秋白的嘴唇上。
  葉秋白再也想不到這一吻,頓成死別!
  嚶的一聲,呂櫻紅面色一陣蒼白,緊抱在葉秋白身上的纖手,緩緩的垂下了。
  她已經完成了最大的心願,將自己整個心靈獻給了葉秋白!葉秋白尚未發現她的異狀,她已雙目緊闔,面帶微笑,悄然死去了!
  當葉秋白將手一放,噗通一聲,呂櫻紅的嬌軀跌倒在地。
  他大吃一驚,尚未來得及思想,一條灰色人影鬼魅般來到了他的身後!
  葉秋白一聞身後風聲,驀然回頭。
  這瞬間,場上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葉秋白回頭一看,場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人影。
  一看之下,除了一個灰衣長袍面帶皮罩的神秘人物外,其他的人竟是去而復返的人云白狐和粉面白狼!
  站在兩人身旁的不是別人,卻是久別的老友一蒙龍巴!
  三人站在那蒙面人身後,一個個呆若木雞,面色癡呆,恍如著魔一般。
  葉秋白一見之下,不由大奇,疾忖:這是怎麼回事?難道……
  不暇多想,忙向蒙龍巴招呼一聲道:「蒙賢弟,你怎麼來了?」
  那知蒙龍巴閒言,恍如不聞一般,嘴唇微微翕動一下,並不回答。
  葉秋白一愕,突一掠身,向蒙龍巴縱去!
  蒙面人微哼一聲,袍袖微揚,—股絕大掌風推向葉秋白。
  葉秋白劍眉微皺,不悅道:「尊駕到底是誰?何故攔阻在下?」
  蒙面人走上兩步,並不回答,炯炯雙目在他面孔打量了一陣。
  葉秋白疾快地一想,呂櫻紅無原無故倒地死去,必是中了這蒙面人的暗算,那麼這蒙面人可能就是她那人面獸心的師父……山野犬人。
  一想到此,心中暗生戒備,他吃過熔骨無相百步神功的大虧,所以不敢大意,暗中將護體一正氣運起,以防不測。
  蒙面人打量了葉秋白一會兒,冷哼一聲,突然向地上的呂櫻紅走去。
  葉秋白微一怔神,喝道:「且慢,你要做什麼?」
  蒙面人聞言也不回答,突一低身,雙手探向呂櫻紅懷間,取出一條烏黑絲巾。
  葉秋白見狀疾忖:這蒙面人九成是山野犬人,今日斷不能放過他!但不知那烏黑絲巾,有何用處?突地飛身,縱向蒙龍巴。
  蒙面人一回面,攔已無及,一聲怒哼,那條鳥黑絲巾驀然出手。
  頓時天空如下雨一般,落下無數細若蚊蚋、烏黑發亮細點。
  葉秋白知道山野犬人—身武功詭秘邪惡,這烏黑細點必有名堂。
  那敢怠慢,金剛罡氣增大一倍,將蒙龍巴等三人一齊圍住,再一抬手,拍出兩掌,擊向那陣細沙般黑點。
  金剛罡氣畢竟不凡,滿天黑點頓被阻在周圍一丈以外,降不下來。
  兩股掌風一接,立將一大片黑點擊得四下飛散,紛紛落地。
  蒙面人見狀,似乎甚怒,手上絲巾再一抖動,滿天烏黑細點頓時增加一倍,再度降落。
  葉秋白心中怒火上升,待黑點再次落下時,太虛狂氣驀然發出。
  一聲細微碎響,滿天烏黑細點,立被這股巨大的太虛狂氣逼了回去,灑落滿地。
  葉秋白低頭,見那些黑點落地後蠕蠕爬動,心中一動,疾忖:山野犬人素居異域,這些黑點,不知是什麼毒益蟲!
  他猜得並不錯,這些落地的小蟲,是一種極厲害的毒蠱,叫化血蠱,只要一沾及人身,立刻吸血長大,直到血盡人亡為止。
  蒙面人見化血蠱無功,冷笑一聲,黑絲巾一拂,剩餘小車全數飛入絲巾之內。
  利用這一瞬間,葉秋白疾快的打量了蒙龍巴等人一眼,立知三人是被人點中幽冥穴,所以啞立不動。
  心中怒氣大增,一伸手,啪啪啪三聲,將三人拍醒過來!蒙龍巴穴道一活,突然怒喝一聲,要向蒙面人撲去……
  葉秋白一把將他阻住,道:「賢弟不可魯莽,待我問問他!」
  蒙龍巴道:「此人與我等素不相識,才一見面,便下手將我等點住,實在可恨!」
  葉秋白無暇再和他說話,掠身躍至蒙面人身前,沉聲道:「尊駕才一露面,便將此人擊斃,又欲加害我等,居心何在,說個道理出來,否則……」
  蒙面人冷笑一聲,道:「否則怎樣?」
  葉秋白道:「此處疏林,便是你喪命之所!」
  蒙面人聞言,不由哈哈狂笑,聲音生冷,陰森殘酷,笑聲一罷,突道:「我且問你,被我擊斃的女子,可曾對你說過什麼沒有?」
  葉秋白淡淡一笑,道:「她說你是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
  蒙面人似乎一怔,驚得後退兩步,喃喃道:「什麼?她說什麼?」
  葉秋白道:「尊駕何不取下面罩,如此鬼鬼祟祟,難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此言十分譏諷,蒙面人聞言勃然大怒,道:「你管得著嗎?」
  葉秋白道:「大名鼎鼎的山野犬人,面罩皮套,羞於見人,恐怕其中有什麼隱秘吧!」
  蒙面人怒道:「誰是山野犬人?你別鬼迷了心!」
  葉秋白一愕,道:「尊駕不是山野犬人?」
  蒙面人哈哈一笑,突然面罩一脫,露出一個二十餘歲眉目帶煞、生冷瘦削的少年面孔。
  葉秋白道:「閣下不是山野犬人,那是在下猜得不對,但閣下為何殺死這個女子?說個道理來!」
  瘦削少年道:「我們自家的事,與你外人無干,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為妙,言止於此,你們可以走了!」
  葉秋白冷笑道:「妄殺無辜,什麼叫你們家的事?在下一再好言相詢,閣下不但不予回答,反而咄咄逼人,你道我殺不得你嗎?」
  少年聞言,又是一陣冷冷大笑,突然雙眉一皺,沉聲道:「那就試試看吧!」
  身形微晃,逼近了一丈遠近,邊說道:「少爺倒要看看,誰能殺得了我?」
  話方說完,雙手平舉,呼地一掌擊來。
  葉秋白笑道:「彫蟲小技,也來現眼!」
  一掌揮去,輕若無物,兩股掌風只一相遇,強弱立判。
  那瘦削少年那是葉秋白對手?一震之下,連連後退了七八步,一跤倒地。
  他身子一晃,掙扎地跳了起來,滿面通紅,指著葉秋白道:「小子果然有一手,再接我一掌,」
  話說完,突然向後倒退,面現詭笑。
  葉秋白見狀,心中一動,忽想起孤松子當時也是一般模樣,不敢怠慢,金剛罡氣再度將三人與自己一齊護住。
  瘦削少年雙手緩緩置於胸前,並未立刻出掌。
  葉秋白知道對方一定又在施展熔骨無相百步神功,心中大怒,知道不能落後,突一伸手,將太虛狂氣化為一道直線,猝然擊向少年一手。
  正在此刻,少年雙手微微抖動了一下,果然發出熔骨無相百步神功,掌風如鬼魅一般,悄悄向葉秋白直射過去。
  突然瘦削少年一聲慘吼,一隻手臂竟被太虛狂氣活活擊碎,痛得包眼淚直流,咆哮如雷。
  瘦削少年又驚又怒,知真道此番遇上了煞星,大吼一聲,轉身便走。
  葉秋白那能如此容他便走,大喝一聲道:「且慢,給我回來!」
  少年心膽俱裂,聞言竟不由自主的停下步來。
  葉秋白道:「殺了人,怎麼能掉頭就走?說出原因來,否則少爺再補你一掌,索性連你雙手都廢了!」
  瘦削少年長歎一聲,道:「想不到我縱橫一世,落得如此下場!」
  葉秋白道:「地上女子究竟是你什麼人?你又姓誰名甚?」
  瘦削少年道:「她叫呂櫻紅,是我師妹,我叫莊東,外號七星手。」
  蒙龍巴等人這時也走到跟前,聞言怒道:「我三人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一言不發,將我三人暗算點住?趕快說!」
  七星手莊東一手被擊為粉碎,疼痛已極,聞言那敢不答,忙道:「三位請勿動怒,在下全神注視敝師妹的舉動,見三位走來,疑是敵人,所以下手得罪,尚請勿怪!」
  葉秋白見他出言恭謹萬分,知道他已經心膽皆喪,笑道:「這且不去理它,我問你,你將呂櫻紅襲斃,是否是受山野犬人的差遣?他現在又在何處?」
  七星手莊東聞言,一陣猶豫,囁嚅道;「這個……恕我不能……」
  葉秋白冷笑一聲,沉聲道:「既然你不肯說,我還是自己去問山野犬人好了,留你無用,少爺成全了你吧!」
  單手一揚,似乎就要一掌劈下!七星手莊東面色一陣蒼白,急道:「且慢,我說了!」
  葉秋白哼道:「若有一字虛言,絕不容情!」
  七星手莊東目光一陣亂問,半晌說道:「呂櫻紅何事觸怒家師,我不得而知,我只是受命前來,其他一切……」
  葉秋白怒道:「住口!滿口胡言,呂櫻紅若是有事觸怒你師父,你師父何以又命她出去辦事?乾脆就在山中將她處死了,才是常理,哪有一方面命她出來辦事,又一方面命你追蹤前來下手?這明明是你存心欺騙!」
  七星手莊東面色更白,吶吶半晌,無話可說。
  葉秋白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少爺先解決了你,再找山野犬人算賬!」
  七星手大驚失色,尚未來得及說話,突聞疏林外,一個陰惻側口音道:「什麼人要找老夫算賬?」
  七星手莊東一聞此聲,面色劇變,冷目一陣亂閃,心中已有了主意。
  葉秋白一愕,轉身向旁邊望去,卻見身邊五丈以外,站著一個狗頭老人。
  老人長得尖鼻長腮,犬牙饞吻,雙耳高聳,像煞一隻狼狗!
  葉秋白一見此人,知道山野犬人已經到了,心中一凜,暗自運氣戒備。
  口中卻淡淡一笑道:「說到曹操,曹操就到,閣下就是名震異域的山野犬人嗎?」
  山野犬人冷哼一聲,道:「想不到老夫隱居荒山,數十年不履江湖,此刻居然有人找我算賬!真是奇聞,哈哈……」
  目光一瞟,看見站在一旁的莊東一手鮮血淋漓,血肉模糊,微慍道:「沒用的東西,還不退遠一點!」
  七星手莊東聞言,微微顫抖起來,但並未依言後退,囁嚅道:「師父在上,徒兒有下情稟告!」
  山野犬人目光電閃,喝道:「下去!有什麼事等會再講,老夫此刻卻要會會那位找老夫算賬的人!」
  面向葉秋白,冷冷一笑,道:「閣下要找老夫算賬,不知如何算法?」
  葉秋白面色一沉,道:「想不到名震異域、望重一時的山野犬人,偌大年紀竟做出人神共憤、無恥至極之事,你以為天下之間,就沒有人得知嗎?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裡有數,何必要在下當著你徒弟之面,揭破你醜惡面目,丟人現眼嗎?」
  這一番話說得刻薄嚴厲,山野犬人一怔之下,突然哈哈狂笑起來!目中隱透凶光,大笑之後冷聲道:「數十年來,沒有人敢這樣罵過老夫,痛快痛快,哈哈哈……」
  突然凶光大露,走上兩步,指著葉秋白道:「老夫為了一個『恥』字,不惜匿跡荒山,戴上狗頭面具,以示如不能洗雪前恥,終生為狗之意。數十年來,埋頭苦練,想不到竟有人罵老夫無恥,真使老夫啼笑皆非,你說說看,老夫到底如何無恥?」
  葉秋白怒火高漲,想起呂櫻紅自悲身世,有心相許,到頭來還是死在仇人手裡,所受侮辱,死難瞑目,這份感情上的責任,完全由自己承擔了,心中早巳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將山野犬人擊死,為她報仇雪恨。
  聞言冷笑道:「想不到你真是一位有骨氣、知廉恥的人物,在下倒真是失敬了!」
  突然面色一整,正色道:「山野犬人,我且問你一個問題,自古從師如父,師倫一道,不容輕侮,今者如有人核杏壇之尊,辱其女弟子,此等之事該當何罪?」
  山野犬人聞言,面色倏變,喝道:「這是亂倫,罪大惡極,應處死罪,但你何出此問?」
  葉秋白冷笑道:「既知此系死罪,有骨氣有廉恥如尊駕者,何不早早自裁,難道還有什麼顧忌不成?」
  山野犬人大吼一聲,頭上狗髮根根豎起,猛起一掌,排山倒海般劈向葉秋白。
  口中暴吼道:「胡言亂語,敢是不要命了!」
  葉秋白察覺襲來掌風,力道甚強,知道此老武功已臻絕頂,不敢怠慢,身形微退,一掌迎了上去。
  轟然一聲,兩人身形同時站立不穩,都向後退了兩步,方自立定。
  這一掌。山野犬人用了五成功力,葉秋白則僅用了三成力。
  山野犬人心頭一震,暗忖:看他年紀輕輕,何來此等深厚內力?自己埋頭深山練功數十年不曾間斷,怎麼只跟他拼了個平手?心中微凜,一雙閃亮利眼不由露出驚異神色。
  葉秋白走上一步,沉聲道:「山野犬人,在下若不是念你成名不易,身負奇恥犬辱,自套狗頭,這一掌絕不留情,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中有數,不如當著大家的面,自行解決,也算留個知恥之名!」
  山野犬人怒吼道:「你口口聲聲叫老夫自裁,究竟老夫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不說出來讓老夫聽聽?如此胡說亂言,出言瘋癲,莫怪老夫要下絕手了!」
  葉秋白怒道:「不到黃可心不死,你以為自己所做之事,無人得知,是嗎?」
  走上兩步,單手朝身後地上的呂櫻紅屍體一指,冷笑道:「你那女徒弟已經將你辱她清白、奪其貞操之事,親口告我——」
  山野犬人目光微閃,落在地上,突然大喝一聲,飛撲上前。
  葉秋白身形微掠,將手一攔,喝道:「你想怎麼樣!她人已死了,你若想報復她洩漏秘密,已經太遲了一點!」
  山野犬人目閃紅光,並不開口,雙手猛起一掌,劈向葉秋白。
  這一掌挾怒出手,用足十成功力,一時風雲大起,飛沙走石,轟隆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