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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鐵鶴爪陣毀人亡

  雪山鬼母陰森森冷笑了一聲,突然向地上的閻五毒一掌擊去。
  葉秋白見地出掌,知道她想要解間五毒穴道,也不攔阻,手指微動已經移轉對方掌力。
  掌風到了閻五毒身上,突然一轉,不但穴道未解,另一處的穴道又被點上。
  閻五毒問哼一聲,臉上汗珠直流,似乎疼痛已極。
  雪山鬼母兒狀,知道掌風被別人借力使力,不但未使穴道解開,反更添加他的痛苦。
  心中怒極,突一張手,發出一股奇異掌風……
  掌風一起。頓時呼呼隆隆,直如排山倒海。
  千絲萬縷微細水珠,下雨一般向葉秋白當頭罩去,十丈之內滿佈水露。
  葉秋白一見此狀,知道麻痺之氣已經透體發出,毫不猶豫地將身一縮,退到掌風圈外。
  雪山鬼母見他並不出手相拼,略露失望之色。
  她將掌一收,飛身上前,又吐出一蓬麻痺之氣。
  這一次,掌風不像前次聲勢浩大,竟如線一般筆直地射向葉秋白,電馳而至。
  葉秋白仍不出手,再次退後,避過了雪山鬼母的二次攻擊。
  雪山鬼母兩次發出掌風,竟都摸不著對方身子,暴怒之下,第三次發出麻痺掌氣。
  這一次聲勢比前次更小,只見一道水線,細若蜘蛛,無聲無息向葉秋白襲去。
  葉秋白知道厲害,不便再問,泥牛入海,柳暗花明,連施兩招天樞神功……
  掌風起處,頓將那道微細水線逼退。
  那知微細水線一退之後,並不就此罷休,線走曲線,一閃又至。
  葉秋白微吃一驚,掌力未收,忙向下一壓。
  只聞一聲嘩啦大響,那道水線直直鑽入泥土之中……
  水線入土之後,又是一聲轟隆大響,泥塊爆裂,周圍石塊皆成粉末。
  葉秋白怒火上升,心想: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武功,雪山鬼母雖然名列三老,但看她這種歹毒作為,實在不配,今天一定要設法將她除去。
  心意已定,頓時臉上寒若青霜。
  雪山鬼母見自己獨門毒掌被對方破去,微吃一驚,一張醜臉露出更加狠毒的神色來。
  忖道:對方如此棘手,看來非用鐵鶴爪不可了。
  鐵鶴爪是她成名絕技,數十年來未遇敵手,她也極少施展。
  她知道只要施展此技,對方一定無法抵敵。
  但她卻顧慮一點——一旦徒兒被殺,師父一定會尋仇而來……
  她不怕絕命殺神,但是多年未見,不知對方功力又增加了多少?這一猶豫,老臉頓時露出迷茫神色。
  葉秋白見她如此神情,以為她懊喪三次出手,皆不得逞。
  他冷笑一聲,刀起話落:「時間不早,請亮出鐵鶴爪來吧!在下等候已久了。」
  雪山鬼母猛然抬頭,喃喃道:「罷了!」
  忽一縮身,由懷內取出一個烏木小盒。
  雪山鬼母將盒蓋一開,盒內光華大盛,直透雲際。
  她面色凝重地將手一抖,抖出十隻五寸長短的奇形怪爪。
  喟歎一聲,道:「葉秋白,這是你咎由自取,鐵鶴爪一出,不取對方性命,絕不罷休。
  萬一不敵,老身只有一死殉爪。
  話說在先,你現在可以全力施為,免得後悔無及。」
  說完,一聲淒厲長笑直上雲霄,久久不絕……
  葉秋白冷笑一聲,說道:「也好!我葉秋白如果不敵,即使不死在鐵鶴爪下,也要自刎絕命狂刀,這你可放心了。」
  說完,舉刀昂然站立,面帶微笑。
  雪山鬼母將十隻奇形利爪套在手指之上,微一晃動,頓時光華奪目,耀眼欲花。
  葉秋白向閻大毒等人掃視一眼,突然發現閻大毒目光閃動,神色有異。
  心中一動尚未想到究是何故,雪山鬼母已經發動……
  一時空地上,閃起十道五彩光影,燦爛奪目,絢麗無比,葉秋白咦了一聲,不想鐵鶴爪竟能發出這種奇異光華,可見這兵器果然珍奇罕見。
  雪山鬼母將鐵鶴爪上下揮舞了一陣,一步步逼向葉秋白,步態沉重,面色淒厲。
  葉秋白心中一動,將絕命狂刀護住前胸,眼睛一瞬不瞬,望著雪山鬼母的舉動。
  雪山鬼母門惻惻冷笑了一聲,手上鐵鶴爪伸得筆直,直指向葉秋白。
  雙手緩緩一推,忽然,那利爪上光華更盛,爪尖隱隱有血痕閃動。
  葉秋白知道殺招就將出現,暗中運氣護住全身大穴。
  手上絕命狂刀也已貫注真氣,刀身源源發出一股深厚無比的內力,但並不出手上招。
  這萬古愁刀法,只有一招,一經上招,立刻如絲如綿、連綿不休的變化千招萬式,永遠不離對方身體,如影隨形,恍若有磁性一般,不將對方刺倒地下,劍勢無法自收。
  但這一招的威力尚不止於此,強敵當前,發動詭秘武功之際,這招猝然出手,其威力較之死纏爛打不知強過多少,所以葉秋白只以眼睛注定雪山鬼母,不肯輕易出招。
  忽然雪山鬼母搶上一步,十爪揮動,光華閃閃,竟將葉秋白罩在爪影之下。
  她這一出手,葉秋白立刻感到對方鐵鶴爪果然厲害無比。
  雪山鬼母利爪一揮,立刻就有一道鋒利無比的內力透爪而出……
  閃電般直取對方全身要穴,只要略一沾及,對手立毀在那股麻痺毒氣之下。
  葉秋白在爪影中穿走如飛,不使爪上真氣沾到身上。
  一瞬之間,便已避過了十幾個回合。
  雪山鬼母連連出手,仍然傷不到他,不禁勃然大怒。
  她冷笑一聲,突然停下手來,雙手一合,利爪立刻發出一陣金鐵相擊之聲……
  叮叮噹噹,十分悅耳。
  葉秋白一怔,不知雪山鬼母是何用意?正疑惑間,忽然看見遠處山頭之上,黑壓壓出現一群禿鶴,如飛向這邊撲來。
  心頭一動,忽聽得蒙龍巴一聲大喝……
  轉身看時,不知何時蒙龍巴已被閻氏四毒團團圍住,四柄百辟利刀如飛遞招。
  葉秋白一驚之下,忙向雪山鬼母喝道:「適才說過,前輩絕不群打圍鬥,現在他們四人齊上,毫無信義,難道這就是老前輩你的家法嗎?」
  話未說完,那群禿鶴已經轟然飛到。
  葉秋白抬頭看時,看見那些禿頂怪鶴竟有數十隻之多!其大無比.滿天翅影,直如烏雲一般,罩得河山黯然,日頭失色。
  雪山鬼母並不言語,一雙銳利怪眼緊盯著葉秋白,雙手平舉,—步步向前逼來。
  這種陣式,分明是要以禿鶴為助迷惑人目,分人心神,然後一擊得手。
  那群禿鶴,這時竟如走馬燈般,分批向葉秋白及蒙龍巴撲落,利啄如刀。
  葉秋白絕命狂刀在手,微一晃動,便將來犯禿鶴驚走,但蒙龍巴卻已叫苦連天,手忙腳亂。
  葉秋白一看情勢不佳,大喝一聲,飛身向蒙龍巴那邊縱去。
  才一起步,雪山鬼母已知他的心意,利爪一指,發出十點寒星閃電般射到,葉秋白回身一掌,將那十點寒星拂在地上,定神看時,卻是鐵鶴爪上發出的水珠。
  突然鶴唳之聲更加急促,下撲之勢越來越猛。
  雪山鬼母臉上寒霜更見濃重,忽然一聲長笑,飛身直撲過來……
  雙手猛然前推,大蓬利爪掌風排山倒海向葉秋白席捲而去。
  葉秋白冷呼一聲,絕命狂刀一瘍,刀尖立刻透出一股紅白相間鋒芒,刀鋒微吐,立將對方發出的大蓬掌風,擊退回去。
  但這瞬間,不幸的事情卻已發生……
  忽聽蒙龍已一聲慘絕人寰的大吼,葉秋白心中猛然一震,急忙縮身抖手,刀鋒透出大蓬真氣,直掃利爪掌風,將雪山鬼母逼得退後幾步。
  葉秋白急忙向蒙龍日那邊望去,一望之下,不禁目皆盡裂。
  只見蒙龍巴眼紅如火,鬚髮直豎,肩背以下,深深插著四柄百辟刀。
  刀柄在外,鮮血一時尚未流出。閻氏四毒則面有得色,咯咯獰笑不已。
  葉秋白大喝一聲,也不顧雪山鬼母,飛身撲上……
  不用掌力,反以絕命狂刀指著閻大毒,猝然一招發出。
  萬古愁刀法只此一招,閻大毒見對方刀至,不知厲害,將身一退,雙手推出一股凌厲掌風。
  葉秋白那裡容他退後,絕命狂刀先左後右,轉向為中,刀尖鋒芒大燦,當頭便到。
  閻大毒見對方刀尖穿破掌風,大吃—驚,忽見那把血紅寶刀,竟幻變為千百萬條,前後左右,都是刀影,心知不好,拚命向後逃遁一聲慘吼,閻大毒身首異處,鮮血濺滿一地。
  葉秋白刀斬閻大毒之際,雪山鬼母已經一聲厲吼,鐵鶴爪驀然由後擊到。
  他心中憤怒,毫不閃避……
  鐵鶴爪掌力一到,立刻化為一股陰冷怪風,擊向他全身各處大穴。
  真氣運起,在爪影怪風之中,猛一穿進,一聲哈哈狂笑,金剛罡氣倏忽發散。
  只聽得一聲震天大響,鐵鶴爪尖所發出之怪風,已被震得煙消霧散,影蹤毫無。
  就在同時,閻二毒突然走上一步,一掌推向蒙龍巴前胸。
  蒙龍巴身中四把百辟刀,全身真氣已洩,一見對手掌風劈來,只有緊閉雙目準備受死。
  砰的一聲,閻二毒發出之掌,正正印在蒙龍巴前胸之上。
  蒙龍巴歎息一聲,閉目不語。
  葉秋白一眼瞥見,心中大驚,俊俏臉上,頓現從未有過的狠毒神色。
  他緩緩的後退兩步,眼睛希冀的望著天空。
  這一瞬間,池決定用閃靈掌,將在場之人一擊為粉碎,以洩心頭之恨。
  但是,此刻天空一片晴朗,絲毫沒有雷雨的可能。
  雪山鬼母這寸又已逼進身前,臉上神色,怨毒已極。
  二毒、三毒獰笑一陣之後,也向這邊走了過來、頭頂上的禿鴿仍然毫不間斷的向下直撲,見隙便襲,葉秋白只當不見。
  此刻思潮洶湧,心中紛亂萬分……
  他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哺喃道:「難道非要閃電雷鳴才能出手嗎?」
  半晌,突然緊咬牙齒,喝道:「你們報仇,只管找我;暗算局外之人,無恥已極,葉秋白今日如不把你們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說完,心中悲憤,突然一陣哈哈狂笑,雙手交合,焦點集中閻氏兄弟身上。
  閻二毒見葉秋白神色有異,心中一凜,忙向三毒、四毒作了個眼色。
  這時,蒙龍巴已經面色蒼白,身子搖擺起來,喉嚨之中,嗚鳴發出一陣痛苦怪響。
  突地一道白光閃起,白光之後起了一陣震天大響,飛沙走石……
  山谷之中,也嗡嗡響起一陣回聲,聲勢好不雄壯。
  雪山鬼母突然面色劇變,連連後退。
  空地之上,三具焦炭—搬的屍體排成一列,經那山風一吹,立刻骨灰飛揚。
  雪山鬼母一聲鬼哭般大吼之後,顫聲道:「你……你……使的什麼武功!……」
  葉秋白向蒙龍巴望了一眼,看他神色似乎已經支持不住。
  不禁暗暗懊悔,沒有及早出手將五毒擊斃。
  但蒙龍巴心中卻十分清楚,剛才一下白光閃動,閻氏三兄弟立刻化為焦炭。
  這種武功真是曠世也未曾有過的啊!他身上連中四把百辟刀,前胸又被印了一掌,仗著身強力壯,一時倒也支持住了。
  蒙龍巴相信葉秋白的武功,知道他在最後一刻,一定會制勝敵人。
  今天自己雖受重傷,但看見這些惡徒,一個個屍橫就地,也是一件樂事。
  他輕輕微笑了一下,身上痛楚加劇,心中有些微的感歎……
  他想:葉秋白如果早一點使出這種武功,自己也不致落得如此痛苦。
  但他絕不會埋怨葉秋白,他知道葉秋白這樣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他深深歎息一聲,緩緩坐下。
  迷茫中,似乎看見雪山鬼母與葉秋白身形一貼,然後倏然分開。
  他聽到一聲金鐵相擊之聲,悅耳已極,但此後之事,他就無法知道了。
  這一聲金鐵相擊之聲,已決定了兩個人的生死命運。
  雪山鬼母長歎一聲,十隻閃亮的鐵鶴爪,現在都已只剩下一截套在手上。
  爪毀人亡,她是否肯實踐早先的諾言呢?葉秋白卻向後退了幾步,面上一陣蒼白。
  他劈斷鐵鶴爪時,竟不意讓三截斷爪,穿過護身罡氣,嵌入自己的腹部。
  他定定的站立著,不使自己跌倒在地。
  唇角之上,隱隱透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似乎對自己的傷處毫不在意。
  他說道:「鐵鶴爪已毀,你是否遵約一死殉爪?」
  雪山鬼母一聲喟歎,慘笑道:「老身名列三老之一,豈能言而無信?」
  說完,眼睛望著遠處,神色間似有無限感慨。
  半晌,又繼續說道:「老身此次出山之際,早有預感,知道此去必有生死大劫,不想如此之快便應驗了預兆,這難道是天意嗎?」
  葉秋白正要開口,忽覺腹部逐漸麻痺,忙運真氣將那三股麻痺之氣封閉起來。
  這才微笑道:「雪山前輩,生死之事皆有定數,時光不早,就請行法吧!」
  雪山鬼母聞言,面色慘然,說道:「不過老身未死之前,有一件事必須弄個明白」
  葉秋白聞言問道:「什麼事情,你只管問好了。」
  雪山鬼母淒然笑道:「適才白光一閃,我三個徒弟慘死你手,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秋白輕歎一聲,正色答道:「白光一閃,乃是家師所傳絕學閃靈掌法,能奪天地之造化,與自然相合。
  不過家師曾有明令,必須逼不得已,加上雷雨之際,始可出手,適才我本不敢違背師命,但是至友重傷,情何以堪。
  若非令徒過於歹毒,我絕不致違背師命。」
  雪山鬼母聞言,面色黯淡,半晌始開口道:「罷了!世間有此武功,老身尚有何面目在人前自稱三老,冥冥蒼天,豈當真有眼嗎?」
  說完,雙手向空中一陣亂揮,狀似瘋狂。
  天空中,雪山禿鶴正低飛徘徊,一見雪山鬼母雙手揮動,立刻下降。
  葉秋白心中一動,以為雪山鬼母又在施展詭計。
  不料那些禿鶴飛近地面之後,雪山鬼母用手向地一引,那些禿鶴竟直直向岩石撞去。
  一陣劈啪亂響,禿鶴撞在岩石上,紛紛落地身死。
  雪山鬼母繼續向空中招手,禿鶴源源飛至,然後一齊撞巖身死。
  葉秋白見雪山鬼母自毀鎮山禿鶴,心中也覺慘然。
  不一會兒,岩石上已濺滿鶴血,死屍狼籍。
  雪山鬼母喘息一會兒,突然面現慘淡的神色,向葉秋白顫聲道:「老身這就行法,自擊天靈……」
  說完,將手高舉過頂,就要一掌劈下。
  突然一聲大吼,傳來一個蒼老聲音:「且慢!」
  ***
  葉秋白回頭一看,卻見不遠之處,立著兩個面色蒼老、高冠雲髻的老者。
  其中發聲之人,不就是在黑龍谷中,向自己尋仇的東宮老人嗎?另外一人,葉秋白卻從未見過。
  心中一動,忖想:自己已為麻痺之氣所傷,如果東宮老人看出破綻,一定不肯放過!
  忖罷,突然走上兩步,冷然向東宮老人道:「怎麼?尊駕現身於此,是否想指教指教在下幾招絕學?」
  東宮老人聞言並不回答,卻向雪山鬼母道:「師姐,何必自尋短見,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這樣一來,豈不便宜這小子?」
  雪山鬼母苦笑一聲,不言不語。
  東宮老人身旁的老者,這時突將眼光向地上死屍一掃……
  半晌,他突然驚喝道:「什麼,蒙龍巴怎麼也在這裡?」
  飛身上前,一把將蒙龍巴抱了起來,面色十分焦急。
  葉秋白方自一愕,那老者已經將蒙龍巴全身穴道點住。
  老者突然回身向葉秋白道:「是你將他擊傷的嗎?」
  葉秋白這一瞬間,忽然想起一個人,忙道:「前輩是否無名隱者?」
  老者聞言,點頭道:「不錯!老夫正是無名隱者,不知你如何認得?小徒蒙龍巴身受重傷,是你所為嗎?」
  葉秋白未及回答,突聞身後一聲悶哼,接著砰然一聲,有人跌倒在地。
  回頭一看,正是雪山鬼母。
  她羞愧交加,不願再在師兄面前,丟人現眼,所以悄沒聲息地一掌向天靈擊下。
  啪的一聲,天靈震破,一代武林異人,名列三老之一的雪山鬼母,從此氣絕死去。
  東宮老人大喝一聲,飛縱過來,一把抱起雪山鬼母屍體,面上神色十分慘厲。
  突然將於一放,他指著葉秋,怒道:「姓葉的,納命來吧!」
  一掌揮出,直襲向葉秋白立足之地。
  東宮老人含怒出手,掌力運足十成,但見地上雪塊如砂石一般,紛紛震得四下亂濺。
  葉秋白一運真力,忽覺真力受阻,吃驚之下,連退幾步,避過東宮老人一掌。
  這一陣子,葉伙白仗著功力精純,將麻痺毒氣勉強抑住,一時尚不覺得有何痛苦。
  他一運力反抗,卻使得全身真元大受影響,不由氣翻血湧,眼冒金星。
  葉秋白暗道一聲:「不好。」立刻閃身避開東宮老人全力發來一掌。
  東宮老人見他不接,心中更怒,一掌未收,左手一掌又如排山倒海般,轟然發出。
  葉秋白微喟一聲,再次閃開。
  這一時間,他油然而生英雄末路之感慨。
  東宮老人見他連連退縮,氣怒之下,也未想到對方何以如此。
  一陣雷電般的轟擊之後,東宮老人慢慢覺得事情有點可疑。
  突然他停下手來,眼睛望定了葉秋白,不言不語。
  心想:為什麼他不出手反擊?若說他懼怕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葉秋白見他停手不攻,心中微詫,但面上神色絲毫未變。
  半晌,葉秋白說道:「東宮老人,還有什麼本領,不妨一併使出來吧!小俠要你敗得口服心服……」
  東宮老人不虧為雪山派頂尖人物,略一思索,又打量了葉秋白一會兒,心中已經洞然。
  突然二陣哈哈大笑道:「姓葉的朋友,死到臨頭,還敢空口說大話,真是可笑已極,現你臉上水光浮動,分明中了雪山鬼母獨門麻藥,生命已在旦夕之間,即使老夫饒你不死,你也難以自救,還是乖乖的認命吧!」
  說完,身形一展,疾如閃電向葉秋白撲來。
  手起一掌,當頭劈下……
  突然旁邊竄來一人,比他更快,人尚未到,一股極厚潛力將東宮老人掌風,逼得一退。
  東宮老人見狀,不由詫道:「怎麼?無名兄為何助起外人來了?」
  這突來之人,正是無名隱者。
  無名隱者走上幾步,拱手道:「柬宮道友,這人既已受傷,還是讓他走吧!」
  東宮老人聞言,頓現不悅之色,沉聲道:「無名兄……這是什麼道理?此人與我仇深怨重,舍弟南宮老人與師妹雪山鬼母皆死他手,門下晚輩閻氏五毒及玉劍書生亦均喪命他手,我雪山一派,至此死亡殆盡,此仇此恨怎能如此輕易便讓他一走了之?」
  說完,怫然站立一旁,眼睛恨恨望著別處。
  無名隱者也面色一沉,道:「東宮老友,你我久別乍遇,原該趨府一敘,但不知如何,小徒蒙龍巴竟被你雪山派門下用百辟刀刺傷,命在須臾間,如此情形,使在下頗覺為難,雪山之邀,只好留待異日、再說!至於此人,道友既然不肯饒他,在下亦不便干涉,言至於此。
  就此告辭了!」說完,一把抱起地上的蒙龍巴,轉過身子向山下行去。
  葉秋白見狀,忙道:「無名前輩,請留步,在下有事相告!」
  無名隱者聞聲止步,回頭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葉秋白從懷中內取出一顆血石髓,雙手奉上,道:「蒙龍巴失血過多,此丸名血石髓,服下立可收意想不到之奇效,請前輩笑納!」
  無名隱者倒也識貨,接過血石體,面上突現複雜之色,半晌說道:「剛才老夫錯怪你,以為小徒是你所傷,希望不要介意?」
  葉秋白正待謙謝,突覺身後狂風大起,吃驚之下,連忙向旁急竄。
  轟然一聲身後那股狂風突與另一股掌風正正相遇,發出一聲震天大響。
  大響之後,無名隱者一聲虎吼,道:「東宮道友,你乃成名人物,當知不該乘人說話之際,猝然攻擊。此人與我並無關係,但你逼人太甚,我卻不能不管了!」
  東宮老人縱聲大笑,道:「好!」無名兄,既然你存心袒護此人,老夫就連你也一塊算進去。
  無名隱者大怒,將背上蒙龍巴放在地上,突然飛身縱至東宮老人身前……
  葉秋白這時暗中調息運氣,將麻痺毒氣聚於下腹穴內,不令竄散,暗將真元真氣鼓起,遊走全身經脈。
  小周天運行一周,真氣巳然貫通無阻。
  心中大喜,暗運真元,雖然尚有阻礙,但已可發掌運功了。
  這時,東宮老人一聲長笑,一掌向無名隱者揮去!葉秋白見狀,雖明知無名隱者不致有礙,但今日之事,完全是自己之事,與外人無涉所以功力恢復之後,立刻飛身上前,攔在無名隱者身前。
  這一瞬間,一股凌厲掌風已然劈到。
  無名隱者冷笑一聲,正待出手,忽見葉秋白竄了過來,不由心中一動。
  葉秋白待掌風到後,功運掌心,身形不動,單手微微向外一展。
  這一輕微舉動之間,太虛狂氣渾然發出,東宮老人掌風一到,忽覺一股奇異吸力,綿綿不絕,威力神秘已極,心中方自一動。
  他想不到葉秋白受傷之下,還能發出這種巨大的學力來。
  吃驚之餘,功力運足十成,再度擊出。
  就在這一瞬之間,場上突然發生了變化,兩股掌風一遇,竟然毫無聲息……
  東宮老人大吼一聲,身子躍起十餘丈高,面色慘厲,落下地來,氣絕身死。
  葉秋白面上蒼白恐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他受傷之下,不該發出太虛狂氣,致使氣血翻湧,內腑震動,弄得傷上加傷。
  無名隱者驚陀已極,他想不到這年輕人受傷之餘,竟還有如此大的功力……
  飄身縱了過來,關切的問道:「葉小俠,你還好嗎?」
  葉秋白勉抑心神,點頭道:「還好!調息一會兒,也就沒事了!」
  說完,突然不支倒在地上。
  無名隱者見狀大驚,忙道:「老夫助你運功調息……」
  葉秋白睜開眼睛,突然身子一躍,又從地上站立起。
  口中說道:「我不要你助我療傷,我自己有辦法就是!」
  葉秋白倒地之際,一個剛強的念頭使得他站了起來。
  他想,自己—生中從沒有狼狽得讓人療過傷,眼前的無名隱者雖說是蒙龍巴之師,但他與東宮老人做伴而來,自己心中早有成見,所以更不願他助自己恢復……
  立起之後,一聲呼嘯,朱兔馬聞聲從雪地跑了過來,來到葉秋白身前。葉秋白一厭上馬,勉強抑住血液翻騰,縱身上馬,如飛向雪山深處馳去。
  心中想著雪山冰草,一時竟忘了向無名隱者招呼一聲。
  無名隱者見他去了,不由微喟一聲道:「好倔強的少年……」一夥身抱起蒙龍巴,向著雪山出口,不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