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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天龍一派

  秦淮河畔在經過方纔的那一段變故後,遊人稀少紛紛離去,顯得非常冷清。
  數十艘畫舫,也都泊在河面上,有些接好客人的,也都留人過夜,至於那沒接上客人的畫舫,只有等待著又一天黃昏的到來。
  河水潺潺流過,夜風柔柔低吟,使得秦淮之夜較之往常更加淒涼!
  然而在那有名的綺羅春畫舫上,卻有最火爆的打鬥即將揭開!
  金白羽一臉寒霜的站在艙門口,淡淡的月華灑落在他的身上,彷彿冷鐵寒冰,更似一尊白銀雕就的人像。
  在他身前不足八尺之處,「金頭陀」劉行一臉驚愕的站著。
  他那滿是麻子的闊扁臉孔,滿佈著驚詫的神色,兩眼睜得老大,更是有一股難以置信的神情。
  若非半邊臉頰還是火辣辣的,他絕不會相信自己竟然會被那個年紀輕輕,相貌俊逸的青年摑了一掌。
  因為金白羽默然無語,依舊冷靜的站立在艙門口,他的雙手垂在袖中,根本不像剛剛出手打人的樣子!
  金頭陀愕了一下,問道:「小子,是你打我?」
  金白羽冷冷道:「不錯!」
  金頭陀臉上的麻子一個個的突現出來,泛起一層紅光,由驚詫之色轉為憤怒。
  他大叫一聲,喝道:「他媽的,免崽子你好大膽,竟敢……」
  金白羽沒等他罵完,冷哼一聲,跨前一步,揮掌向他拍去。
  金頭陀剛才是在出奇不意的情形下,挨了金白羽的一掌,這下他在破口大罵時,已經提神防備了。
  他一見金白羽揮掌拍來,話聲一頓,左掌往外一撥,左拳斜斜擊向對方腰脅而去。
  他練的是外門功夫,仗著有金鐘罩護體,所以拳路雄渾,攻勢強烈,整個拳法中,沒有一招是用來防守的。
  這因為他的拳力沉猛,一拳之下,連條牛都受不了,而他則練成了九層的金鐘罩功夫,就是讓內家掌力擊中,也傷害不了他之故。
  是以他在施出這招「鬼王撥扇」之時,拳風激盪,呼呼生響,恨不得一拳把金白羽擊斃。
  豈知他眼見對方一掌拍來,自己左手撥去,卻是撥了個空的。
  隨著右拳飛擊出去,他的眼前一花,只見原來站立在面前不遠的金白羽竟然失去了蹤影。
  他心頭一驚,身軀衝前一步,正待收回擊出的右拳,倏地聽得「喪門神」鄧通叫道:「劉兄,小心背後!」
  他一聽此言,趕緊身形一挫,猛然一式「倒打山門」整個肥大的身軀旋了過來,雙拳夾著一股強烈的風飆轉身向後出去。
  但是他的動作雖快,哪及金白羽行動迅如電閃?
  就在他挫身急旋之際,金白羽那一掌上含蓄的勁道已一吐而出,拍在他的頭頂。
  此刻若是換上另外一個,當場就得腦殼破裂死去,饒是金頭陀練成了金鐘罩的護體外功,也似遇見巨錘重擊,震得他一個踉蹌,再也站立不穩。
  只聽「吼」的一聲,金頭陀一屁股坐倒在船上,把那結實的船板撞破一個大洞,半截身子都陷了進去。
  金白羽望著他那狼狽的樣子,冷笑一聲道:「不過是一個蠢材罷了!」
  他緩緩轉身過去,冷冷地望著「喪門神」鄧通,道:「你是不是也想試試?」
  敢情「喪門神」鄧通見到金頭陀受挫,跌了個母豬坐地,連忙閉住了顧子奇的穴道,將他擱在船板上,拔出插在背後的喪門杵,便待動手。
  他在金白羽轉身之際,深吸口氣,定了定心神,道:「朋友,你……」
  金白羽打斷他的話,沉聲道:「誰是你這個弒師叛門逆徒的朋友!」
  「喪門神」鄧通陰慘慘的一笑,道:「嘿!你別以為仗著武功高強,便如此囂張,大爺們也不是好惹的!」
  金白羽冷哼一聲道:「你們兩個若是活得不耐煩,儘管一齊出手,但是我要警告你,我是劍出無情,別枉送性命!」
  「喪門神」鄧通道:「好大的口氣,你知道我們是誰,還敢如此囂張!」
  金白羽冷冷道:「我認為你們該在來時打聽一下我是誰!」
  他說完了話,回頭望了望剛從船板破洞裡爬出來的金頭陀一眼,道:「他已經起來了,你們何不動手試試?」
  「喪門神」鄧通之所以跟金白羽扯了那麼多,是自量一個人動手,絕非金白羽的對手,他是要等金頭陀起來之後才與金頭陀聯手。
  若是在往常,他絕不會顧忌如此之多,早就一杵出手了!
  是以當他被金白羽指出他的心意之後,他的臉孔抽搐了一下,冷冷道:「你現在儘管說風涼話好了,等一會大爺就要你好看了!」
  他的視線投向金頭陀,只見金頭陀摸著腦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下半身衣衫都被船板碎裂之處刮破!看來狼狽之極!他問道:「劉兄,你怎麼樣?」
  金頭陀咧著大嘴苦笑了一下,道:「這小子很棘手!」
  他挨了金白羽一掌,打得腦門發暈,昏了好一陣,才回復正常。
  吃了這個苦頭之後,他曉得金白羽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了!
  「喪門神」鄧通冷哼一聲,道:「我不相信我們兩個不能把他弄倒!」
  金白羽長笑一聲道:「你們一起上好了!」
  「喪門神」鄧通道:「在這兒動手不方便,我們何不上岸去!」
  金白羽道:「到哪裡去,我都奉陪!不過我有件事想要問你們!」
  「喪門神」鄧通冷笑一聲道:「你若是害怕,我們打個商量,只要你把密陀神珠交出來,我們之間的梁子一筆勾消!」
  金白羽冷冷道:「什麼是密陀神珠?」
  「喪門神」鄧通道:「你連什麼是密陀神珠都不知道?」
  金頭陀道:「鄧兄,別聽他瞎說,他媽的,他把密陀神珠劫去,還要裝蒜。」
  金白羽沉聲道:「金頭陀!你若是再口出污言,我把你牙齒都敲下來!」
  金頭陀漲紅了臉,拔出了腰裡掛著的兩面金鈸,道:「小子,你別以為大爺是怕了你!」
  金白羽道:「在下從未叫人怕我,但是江湖上偏有不少人要怕我!」
  喪門神道:「你到底是誰?」
  金白羽瞪了他一眼,道:「你們捉住了顧子奇,他又把你們帶到這裡來,難道沒有說出我是誰?」
  金頭陀道:「他媽……我們管他是誰?擒住了他還怕他不說嗎?」
  金白羽冷冷道:「金頭陀,難怪你只練那種蠢功夫,你根本就是一個蠢人!」
  金頭陀道:「你……」
  金白羽怒瞪他一眼,道:「你真要逼我殺了你?」
  金頭陀被他的目光逼視,囁囁不敢多言……
  喪門神乾咳一聲,道:「尊駕,你的意思是說你並沒有從顧子奇身邊劫去密陀神珠!」
  金頭陀突然聽得喪門神說話如此客氣,楞了一下,嚷道:「鄧兄,你怎麼啦,這小子……」
  喪門神道:「劉兄,如果我猜的不錯,只怕這位大俠是青衣修羅!」
  金頭陀瞪大了眼睛,張大嘴,望著金白羽,禁不住退了一步,驚詫地道:「青……衣修羅?」
  他把金鈸壓在胸前,又問了一句,道:「你真是青衣修羅?」
  金白羽冷冷一笑,道:「總算你們想起我是誰了!」
  金頭陀想起了江湖上的傳言,青衣修羅不問正邪,只要他的斷劍出手,絕對難逃劫數,不由得心寒膽驚。他暗暗驚忖道:「好在我沒有逼他動劍,不然我這一身金鐘罩功夫,恐怕也擋不住他那枝削鐵如泥的神劍,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喪門神見到金頭陀不出一言,心中暗叫一聲僥倖!
  他想到若非自己突然從金白羽的打扮和神情,想起了江湖上近兩年出了那麼一個煞星的話,只怕集他和金頭陀兩人之力,也無法能夠逃得過這條命!
  他雖然沒有見過金白羽,但是他乃是陰山神魔的徒弟,青衣修羅剛出江湖兩載,所殺的正邪兩道高手,有數十人之多,被人列為四大魔尊,與成名數十年的陰山神魔列名一起,他已聽過有關青衣修羅的傳言太多了!
  「喪門神」鄧通是不相信金白羽年紀如此輕,便會有那麼高的造詣,但他也不敢以自己的生命作賭注,與青衣修羅一搏!
  想到此處,他連忙收起喪門杵,道:「我們兄弟兩人方才多有失禮,尚請尊駕能夠見諒!」
  金白羽冷冷道:「在下行事向來只求心安,從來也不管他人如何計較,只要人不犯我,我絕不犯人,你們兩人來勢洶洶,逼我交出什麼密陀神珠,在下若是輕易便原諒你們,豈不違背我做人的原則……」
  「喪門神」鄧通聽得金白羽此言,心中暗暗叫苦。
  他乾咳一聲,道:「家師陰山神魔……」
  金白羽冷笑一聲道:「你不必抬出你師傅來,就是他如此對我,我也不能讓他離去!」
  「喪門神」鄧通臉色變幻了一下,勉強笑了笑道:「這都是顧子奇惹出來的禍,若非是他說,我們……」
  金白羽道:「這件事情的始末我真不知道,關於那密陀神珠之事……」
  喪門神望金頭陀道:「密陀神珠乃是藏土天龍寺的鎮寺之玉,二十年前曾有一個喇嘛來到中原,說是那顆寶珠對於恢復內傷具有神效,任何人只要心脈不斷,儘管內傷再重,只要把那顆寶珠放在丹田之處,不到一個時辰便可恢復正常……」
  金白羽道:「哦!有這等事?」
  喪門神鄧通道:「密陀神珠的神效尚不僅如此,據說每日貼肉配帶,能夠使人的功力無形中增加,不到一年,便增加一倍以上的功力……」
  金白羽冷笑一聲,道:「天不哪有這等事情!」
  喪門神道:「這點在下也不相信,不過江湖上人云亦云,都這麼說……」
  金白羽冷笑一聲道:「如果此事當真,顧子奇身懷此珠,豈不功力絕世,還會被我斷去一臂?」
  喪門神道:「這顆寶珠並非是顧子奇所有,而是他保的鏢……」
  金白羽詫異地道:「這等珍貴的物品,怎會讓他保護?並且我聽說天龍寺乃是藏土武術字流的一派,他們豈會把寶珠給顧子奇這等飯桶運送到金陵來?」
  「尊駕說得極是!」喪門神點頭笑著道:「不過密陀神珠並非天龍寺喇嘛托運,而是賽空空托金獅鏢局運送到杭州的!」
  金白羽恍然道:「哦!原來是神偷賽空空從天龍寺偷出來的!」
  喪門神點頭道:「賽空空從天龍寺偷出密陀神珠之後,很快便被天龍寺的喇嘛發現,他為了逃避追緝,在潛返北京之後,化裝成一個商人,托金獅鏢局護送神珠到杭州……」
  他的話聲稍頓,道:「此事不知如何傳出江湖,使得許多人都遠道追趕,我們兄弟倆也是聽到消息後,追到此地……」
  金頭陀接著說:「我們趕到了他們住的客店之後,神偷賽空空已經聞風走了,結果碰到那小子濕淋淋的趕了回去,所以……」
  金白羽道:「所以你們就來找我要神珠?」
  金頭陀道:「那小子說是來秦淮河玩樂,結果碰到你,把他身上帶的神珠劫去,害得他還斷了一臂,因此我們……」
  金白羽哼一聲道:「枉你們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讓人騙了都不知道,我真替你們感到難過!」
  金頭陀訥訥地道:「尊駕的意思是……」
  金白羽道:「我沒有見到什麼密陀神珠!」他冷笑一聲又道:「就是我真的拿了,我也不必對你們否認!」
  金頭陀點頭道:「尊駕說的極是!」
  他對喪門神道:「鄧兄你把那小子弄醒,咱們再仔細問一問……」
  金白羽冷冷道:「你們要幹什麼,請到岸上去,別在我面前胡鬧!」
  金頭陀抱拳道:「尊駕說的是,我們多有得罪,尚請見宥!」
  金白羽冷哼一聲,道:「今天若非是我另有要事,絕不如此輕易放過你們!」
  他的話聲一頓,道:「下次你們若是這樣,在下發誓一定要把你們殺死!」
  金頭陀臉孔抽搐了一下,似乎忍受不住,喪門神連忙道:「尊駕可以放心,下次我們一定不會再得罪尊駕!」
  金白羽揮了揮手,道:「你們去吧!」
  喪門神詫異的笑了笑,道:「尊駕大名,我們兄弟久已聞說,不知能否請你……」
  金白羽冷哼一聲道:「你們還想見見我的寶劍?」
  喪門神忙道:「不敢,在下的意思是這兒的賬能否由我們代付,以表心意……」
  金白羽怒喝一聲,道:「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
  喪門神嚇了一跳,忙道:「是!我們走!」
  金白羽望了那捲縮在船頭的顧子奇一眼,道:「你們把他留下來,我有話要問他!」
  喪門神臉色微微一變,道:「尊駕方才不是說……」
  金白羽道:「我剛才是說讓你們把他帶走,但是並沒有說是讓你們現在帶走!」
  喪門神問道:「尊駕的意思是……」
  金白羽道:「你們在岸上等著,我問完了話,就把他交給你們。」
  喪門神為難地道:「這個……」
  金頭陀嚷道:「你這就欺人大甚了,我們……」
  金白羽臉色一沉,道:「你們怎樣?」
  金頭陀臉色大變,道:「我們對你已經很客氣了,你若再不顧江湖道義……」
  金白羽冷哼一聲道:「在下從來都不講什麼江湖道義,願意這麼做就這麼做,你們預備怎樣?」
  金頭陀臉色發青,拔出了雙鈸,道:「你別以為我們是真怕了你……」
  金白羽冷笑道:「你預備動手是嗎?」
  他的目光一閃,指著喪門神道:「你也想動手是不是?」
  喪門神較之金頭陀狡猾多了,他既不甘心顧子奇被金白羽留下,又不敢與金白羽動手,是以堆著假笑說道:「在下可不敢動手……」
  金頭陀怒吼一聲道:「老鄧,你……」
  「喪門神」鄧通沒有理會他,笑著對金白羽道:「尊駕也應該曉得,我們在江湖上並非無名之輩,尊駕若不露兩手,使我們……」
  金白羽朋笑一聲道:「說來說去,你們還是不服氣,好,你們動手吧,我接著就是!」
  喪門神朝金頭陀使了個眼色,道:「老劉,我們就領教一下青衣修羅的高招……」
  金白羽冷笑一聲道:「動手就是動手,沒有什麼領教可言,你們若要動手,少不了有什麼傷亡,到時候可別怪我辣手無情……」
  喪門神道:「尊駕這麼……」
  金頭陀怒叫一聲道:「老鄧,跟他囉嗦什麼?他欺人太甚了……」
  他怪叫一聲,雙鈸齊飛,脫手朝金白羽擊去!
  「喪門神」鄧通大叫道:「老劉,不可……」
  話聲未了,他已見到眼前青影一閃,那兩片成弧飛擊的金鈸,已被裂成數片,飛入河裡。
  他心中一驚,曉得情勢不妙,正待拔出喪門杵來,與金頭陀兩人合擊金白羽,卻已聽得金頭陀慘叫一聲,龐大的身軀倒跌進艙裡。
  「喪門神」鄧通大驚失色,朝金頭陀撲了過去,大叫道:「老劉,你怎麼啦!」
  他那前撲的身軀被金白羽擋住,嚇得他連忙剎住身形,用喪門杵護住胸前。
  金白羽冷聲道:「你是不是也要試試我的寶劍?」
  「喪門神」鄧通望著金白羽手裡的那截斷劍,呼了口涼氣,道:「你……你把他怎麼啦?」
  金白羽道:「他不自量力,要跟我動手,無非是仗著一身橫練的金鐘罩功夫,我讓他從此以後,不能再橫行了!」
  「喪門神」鄧通臉色發白,道:「你……你破了他的金鐘罩?」
  金白羽冷哼一聲道:「你要不要試試?」
  喪門神臉色變幻了幾下,咬了咬牙,收起喪門杵,道:「好!今天算是我怕了你,總有一天……」
  金白羽眼中冷芒迸射,沉聲道:「怎麼樣?」
  喪門神道:「山不轉路轉,我們總有一天碰到,到時候再領教你的高招!」
  金白羽冷笑一聲,道:「你把陰山神魔叫來也無所謂,我隨時等著你就是了!」
  他收起了斷劍,緩緩的走了開去。
  「喪門神」鄧通眼中凶光畢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進艙中,抱起了金頭陀。
  金頭陀胸前衣衫破裂了一大塊,在靠近肚臍眼的地方血肉模糊,從傷口流出的鮮血,把身上的衣衫都染紅了。
  喪門神見到金頭陀一臉死灰,全身癱軟的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禁不住心頭凜寒,膽志全喪。
  尤其是當他想到自己跟金頭陀交往十多年,自己都一直不曉得金頭陀的罩門所在,而青衣修羅卻在初次見面便舉手破去金頭陀一身橫練功夫!
  像這等眼力,這等功力,這等毒辣的手段,使得他想起來都心寒,何況眼見金頭陀的慘狀!
  他只覺心中苦澀無比,曉得金頭陀一身武功被毀,從此只是廢人一個了!
  他背起了金頭陀,也不顧一身血污,灑開大步走去,只想早些離此登岸,免得金白羽再找麻煩……
  以往,他只是聽到有關青衣修羅辣手無情的傳聞,現在他親眼所見,可再也沒有膽量以自己寶貴的生命一試對方的劍鋒之利了!
  哪知他愈是膽戰心驚,金白羽似乎就愈跟他過不去。
  他還沒走到船頭之時,只聽金白羽驀然沉喝一聲道:「站住!」
  「喪門神」鄧通身軀一顫,不知是加快速度飛身上岸的好,還是依言站住的好,他此時真是六神無主,連兩條腿都有點發軟了!
  他猶疑一下,終於站定了身軀,側著問道:「尊駕尚有什麼指教?」
  金白羽問道:「你在江湖上闖了多久?」
  他的語氣冷森,問的話又很突然,「喪門神」鄧通楞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又有什麼地方不對,以致引起這個煞星的不滿意。
  他的心中忐忑,道:「大概算起來,有十六年了。」
  金白羽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你也算是江湖前輩,武林先進了?」
  「喪門神」鄧通臉色一變,沉聲道:「尊駕若是要羞辱我……」
  金白羽打斷了他的話,道:「在下並沒有羞辱你的意思!」
  鄧通道:「那麼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金白羽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他的話聲一頓,望了望鄧通的神色,道:「你既在江湖上闖了十多年,有沒有聽到過長春島這個地方?」
  「長春島?」鄧通失聲道:「那是長春仙子住的地方……」
  他的臉色陡然大變,楞楞地望著金白羽,畏懼地道:「你……你是來自太陽谷的……」
  他的話聲末完,拔起足來,亡命似的飛身上岸。
  他還唯恐被金白羽追及,連結伴多年,身受重傷的好友金頭陀也丟在河邊,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