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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相大白

  黑幽深長的大洞裡,傳來一代毒神夏鞏仞淒厲的大叫,令人寒心的大叫,在洞裡響起一連串低沉的回音,裊裊的聲音逐漸散去,洞中又恢復了暫時的沉寂。
  洞中異樣的沉寂,忘情劍客白長虹和華百陀俱互相凝望著,在雙方的眸子裡,閃射出股股怨恨的怒光。
  忘情劍客白長虹冷冷地道:「這個悲劇是你一手造成的!」
  華百陀冷煞的一笑,在那雙陰毒的目光裡湧起一絲得意而怨毒交織的神色,他嘿嘿冷笑兩聲,冷冷地道:「你看的倒很正確!」
  忘情劍客白長虹低頭看了死去的夏馥萍一眼,心中只覺有一股辛酸湧了上來,他恨這世間的無情,恨華百陀的毒辣,總覺得像夏馥萍這種善良的女孩子,不該這樣死去,不該受到這種不幸的遭遇,他淒傷的搖搖頭,目中閃出濕濡的淚影。
  「安息吧!」
  他痛苦的一顫嘴唇,輕聲道:「馥萍,這筆血仇我要為你討回來!」
  在他那豐朗的臉上,湧起一股濃濃的殺機,目光冷如寒刃緩緩的*落在華百陀的臉上,他冷冰的道:「你不該這樣害她!」
  華百陀只覺心中大寒,一股恐懼在他心頭蕩起,他心頭一緊,深具戒心的退後半步,嘿嘿冷笑道:「殺她的並不是我……」
  白長虹哼了一聲道:「這與你又有什麼不同呢?」
  華百陀搖搖頭道:「當然不同,我華百陀雖然在江湖上素以心黑手辣聞名,卻從不會拿手段來對付一個女孩子,這只怪她運氣不好,遇上毒神夏鞏仞發瘋了。」
  白長虹艱澀的笑道:「毒神夏鞏仞是怎麼瘋的?」
  華百陀長長吸了口氣,道:「你不要光責怪我,老實說,我也並不希望她死去,因為……」
  他正待繼續說下去,突然被忘情劍客白長虹的一聲冷哼打斷,只得收回不語。
  白長虹不屑的道:「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是不是?」
  華百陀淡然笑道:「對極了,這也正是我要說的,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如此,只要我想要做的,我都會毫不避諱的說出來。」
  忘情劍客白長虹冷叱道:「你好像很得意今天的傑作……」
  華百陀一怔,立時哈哈大笑道:「不錯!我對今天的事雖然不甚滿意,卻著實也有一點得意,因為我今天所收穫的比我想像的還多!」
  忘情劍客白長虹大惑不解的深深瞥了這個老狐狸一眼,發覺華百陀面上恍如罩上一層寒霜似的陰冷,白長虹冷冷地道:「閣下所得意的恐怕還有別的……」
  華百陀嘿地冷笑道:「不錯!我現在的主意又動到你頭上了。」
  白長虹一愕道:「什麼事?」
  華百陀陰惻惻的大笑道:「你的命,白長虹,我要你的命!」
  忘情劍客白長虹目中寒光一湧,冷冷地道:「老狐狸,你的慾望真不小,小口飯沒吃完,又要嘗大口了,行!我忘情劍客也不是三頭六臂,在你眼中也許是塊肥肉,我們就走著瞧!」
  他非常小心的將夏馥萍放在洞中一隅,深情瞥了這個死去的純潔少女一眼,他激動的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長長歎了口氣,一絲冷酷的笑意自他那薄薄的嘴角上出現,回身狠狠的盯住這個老狐狸華百陀。
  「鏘!」
  一道寒冷的劍光,從忘情劍客白長虹手中灑出,他斜馭長劍,緩緩的舉向空中,凜然望著華百陀,道:「老狐狸,你準備好了麼?」
  華百陀一見射日神劍,心中陡地湧出一股寒意,只覺這柄劍所給自己的威脅太大了,幾次和白長虹交手,他都是在這柄神劍下吃虧,心中一緊,冷冷地道:「兄弟,我恨這枝劍比恨你還要厲害!」
  白長虹凝重的道:「你沒有理由恨它,恨的該是我!」
  「嘿嘿!」
  華百陀乾笑道:「一點都不錯,從你進入大眉山莊開始,我就曉得你將是我的大勁敵,也是唯一和我爭天下的人,幾次動手,你總是幸運的逃去,今夜,嘿嘿,你再也沒有那個運氣了,看看這個地方,只有進來沒有出去的!」
  白長虹冷煞的道:「我並不想出去,老狐狸,我殺你共有兩點原因。」
  華百陀冷冷地道:「說出理由看看。」
  忘情劍客白長虹面上一陣抽搐,痛苦的長長吐了口氣,他雙目幾乎像是要噴出火來,冰冷的道:「第一,你害了這個無辜的少女,在道義上你必須負完全的責任,第二,我的父親與你何仇何恨?你糾集黑道高手將他圍攻於青城山巔,而狠心將他害死,這兩點合起來,你死個百次都有餘辜,我白長虹若是讓你逃出公道,人世間就沒有公理存在了。」
  他眼前恍如一蓬雲霧又浮現出他父親死在青城山的慘狀,一股恨意自心底漾起,隱隱的淚影使這個一代高手眼前逐漸模糊,他像是又看見那一灘血,一灘鮮紅而帶血腥的血,父親死時的慘狀,在他眼前擴散開去,愈來愈顯明,也愈來愈大……
  華百陀全身大寒,道:「你父親的死與我有什麼關係?」
  白長虹冷冷地道:「劍堡之主已經告訴我了。」
  「什麼?」
  華百陀全身直顫,道:「他告訴你什麼?白長虹,你不要胡說,這事很快就能澄清,你該知道,劍堡之主和老夫有很深厚的交情……」
  白長虹哼了一聲,臉上立時湧上一股怒氣,道:「就是他和你有很深的交情,我才相信他說的話,華百陀你又何必否認呢?,其實我早就懷疑你了,你還記得那塊我爹留下來的袍角吧?當初如果不是你幹的,你為什麼要設法將那塊袍角弄回來,我現在才知道你那樣做是為了什麼原因,你是想毀屍滅跡。」
  華百陀聞言心中一寒,腦海中念頭一轉忖道:「看樣子這小子什麼都知道了,嘿!崔德禮這老東西真他媽的不夠意思,竟將雙方約定的事給抖露出來了,嘿!我華百陀也不是好惹的,總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他陰沉的道:「你爹之死,確是有老夫的一份,我並不想否認,可是這事牽涉極廣,還有很多的人都曾參加過。」
  白長虹強自忍下了心中的殺氣,冷冷地道:「還有誰?」
  華百陀目中寒光一閃,道:「劍堡之主崔德禮就是最重要的一個!白長虹,有一點你該瞭解,崔德禮在江湖上的地位比老夫還高,江湖上什麼事他都算上一份,當年他和令尊結仇之時,就曾發過毒誓,非要你爹慘死亂劍之下不可,當然主謀殺你父親的還是他,他遍發武林帖,邀請黑道上的人共同聚集青城山頂,等待落星追魂白雲飛去上鉤,這事有許多人都曉得……」
  他這個人在利害相關之下,毫不顧念道義的將一切責任往劍堡之主的頭上推,像這種人便是所謂的小人了。
  白長虹僅僅是嗯了一聲,道:「你倒是個聰明的人,居然連你的朋友都出賣了。」
  華百陀沒有料到忘情劍客白長虹會這樣刻薄的挖苦他,他神情一變,十分尷尬的一笑,道:「崔德禮先出賣我,我才會這樣告訴你,兄弟,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了,你有什麼打算盡可劃下道來。」
  白長虹冷漠的道:「告訴我!你有沒有參加殺害我爹的行動中?」
  「這個……」
  華百陀沉吟,道:「這很難說,當時在下很難做人,若是不出手,必會引起別人的誤會,白雲飛所樹的敵人並非僅僅老夫一個,動手的人有很多。」
  白長虹一顫長劍,道:「這就夠了,你既然是參加圍攻家父的主凶之一,在下就沒有辦法放過你,華百陀,我很感激你告訴我這麼多的真象,可是我這個人恩怨分明,卻沒辦法不殺你……」
  華百陀單掌豎起,斜斜的一栘身形,嘿嘿笑道:「我並沒有乞求你放過我呀!兄弟,我所以告訴你這許多事,只是要你在死前能夠明白真象,其實你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今夜,我在這裡撒下天羅地網,你要想逃走恐怕也不可能,嘿嘿,兄弟,我不會拿話嚇唬你。」
  忘情劍客白長虹面上冷冰的沒有一絲感情,他這時除了有一股殺氣在心底怒吼外,還有一個無形的聲音在他耳旁呼叫,像是一個最親近的人,也像是一個陌生的人,那聲音有如九幽傳出的低呼,是那麼嘶啞!
  「報仇吧!報仇吧!」
  忘情劍客白長虹心神劇顫,冷煞的睜開雙目,緩緩投落在華百陀的臉上,他以堅決而有力的聲音道:「華百陀,你納命吧!」
  身形隨著一飄,長劍如電的攻了過來,這一劍是射日劍法中的一招絕招,但見劍影如閃,冷寒的劍氣絲絲縷縷的激盪在空中。
  華百陀一見對方這凌厲的一招,這樣迅快的一劍劈了過來,心中頓時一凜,駭得一晃身形,掠空往左側一移,右掌在急不容緩的時候,朝白長虹的肋下拍去。
  雙方攻的都是神靈快捷,俱被對方這練來不易的功夫所震懾,華百陀右掌一落,陡地抬起一腳,道:「小子!你看我的了。」
  忘情劍客白長虹一見對方變招如此神速,暗中確是心寒,射日神劍在空中一個大轉變,鋒利的劍刃化作一縷薄光,削往華百陀飛起的一腳上。
  急忙的一縮身,華百陀在空中連著換了七、八個招式,方避開白長虹這幻化的一招三式,他見白長虹忘情劍客的功夫愈來愈純,幾乎連自己都招架不住,闇然一凜。
  他凝重的盯著白長虹的身形,腦海中疾忖道:「真料不到這小子的功夫比自己還要厲害,怪不得他敢和自己連番動手,果然有他獨到之處,唉!當年白雲飛和自己動手之時,都沒有白長虹這種身手,看來白雲飛的兒子當真要*得自己在江湖上站不住腳了。」
  他這個人思路靈敏,驟見忘情劍客白長虹這種不可思議的身手,頓時曉得自己爭霸江湖的野心可能將因此而絕望,至少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他沒有把握一定取勝,這個打擊對華百陀來說極為嚴重,等於是在他踏上武林寶座之前,突然遭人重重的一擊,使他連位子還沒有爬上去,便滾了下來,所以他滿心是仇恨,滿心是妒嫉,他要毀了這個年輕人,方能免去將來的憂慮,否則他乾脆在江湖上洗手退隱。
  他恨的右掌一揮,沉聲道:「小子,我不能再留下你了!」
  迸激的掌勁恍如一個大錘一樣的往忘情劍客白長虹的身上撞至,白長虹像是被圈圈的勁風罩住,身上的壓力愈來愈重,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射日神劍陡地化作一點對著華百陀擊來的掌心之中點去,這一招有穿石透掌之力,居然連華百陀的掌勁都衝散了。
  華百陀知道自己這只右掌如果再不收回來,只要讓對方的劍尖稍梢沾到一點,自己這身功夫便會廢了,他心中一顫,急忙撤掌回身,左掌斜斜攻去。
  白長虹沉聲大吼一聲,身子隨著劍光躍起,在空中一個大旋身,神劍在半空中成為波浪形,層層疊疊的對著華百陀身上壓去。
  華百陀神情大變,顫道:「劍射烈日。」
  他對這一招威力絕大的神招熟悉異常,一見忘情劍客白長虹施出這招絕活,頓時嚇得大叫一聲,身子連晃了晃,拔腿亡命奔去。
  白長虹雙目通紅,大吼道:「你不要逃!」
  華百陀深知自己沒有辦法毀了這個年輕人,何必和他再糾纏下去,反正對方已經落在自己的手中,只有再圖別的方法對付對方了。
  他回身大叫道:「我們還有的瞧呢!」
  但見這個老狐狸身形連晃,恍如幽靈般的迅快消逝在這大洞之外,忘情劍客白長虹一時要追也已來不及了,只得長歎頓足轉身退回。
  他氣顫的道:「你就是飛上天,我也要追你下來。」
  他曉得華百陀和他手下不會這樣快離去,自己等到夏馥萍埋葬之後,再去找這個老狐狸算帳。
  當這個青年一眼瞥見地上的夏馥萍那張蒼白恐怖的玉靨時,他不禁有一股心酸湧上心頭,黯然長歎一聲,緩緩走到這個死去的純潔少女身旁。
  他低喟的道:「馥萍!你死後會得到一絲真正安寧,夏鞏仞雖然親手扼死你,你不要去懷恨他,因為他是一個沒有理性的瘋子,你當然知道,他在清醒以後若是知道你是死在他的手中時,他會傷心的流淚,會恨自己的無知,這是多麼慘酷的事實,所以你不要責怪你義父,我最清楚他的心情……唉!你也太可憐了!」
  昔日的歡笑與夢幻已隨著昨日黃花而消逝了,那過去竹林相會的剎那,雖給予雙方甜密而溫馨的回憶,但至今想來卻有一種辛酸,苦澀的果子在這個青年心裡留下悲愁的感覺,悲哀的懷念……
  有人說:初戀是最珍貴的,如果是,那現在的寫照正是初戀人的影子,不是麼?白長虹正癡癡的想著過去的回憶,悲傷的咀嚼著夢一樣的年華……
  雖然,在他心底也有著其他女孩子的倩影,可是他依然沒有辦法抹去初戀女的痕跡,因此他的哀傷隨著殘酷的情景而自內心發抒出來,憂悒的瞪著兩隻隱含淚影的眸子,茫然感覺這世界的變化,變化的無情和冷酷,變化的連他的初戀女孩的生命都被奪去、被吞噬了。
  這是誰的錯?是他?抑是她?還是夏鞏仞,或是命運之神的巨掌手有意安排這場悲劇?
  如果世間真有命運之神的存在,那麼現在的白長虹會揮動著他那枝犀利的神劍和命運之神搏鬥,一直要將這個喜歡捉弄人的巨掌趕出這個世界為止,他才會放下他的劍,平息他心中的怨恨,所以他的雙目恍如兩堆烈火,怨恨的望著這洞壁,希望能找尋出那個可憎的人存在。
  忘情劍客白長虹傷心的歎了一口氣,雙手抖顫的將夏馥萍抱在懷中,他輕輕吻著這個少女的臉靨,茫茫然的站立在地上,自語道:「夏馥萍!你死的好冤枉,我要將你葬在一個美麗的地方,鮮花會長滿你的墳上,小鳥會飛在你墳上低唱,你不會寂寞,因為你尚有的所愛你人在愛你,你還有鮮花覆體,鳥兒相依,願你靈魂長在,看見我為你報仇……」
  沉重的步子逐漸的響起,忘情劍客白長虹悲傷的抱著他心裡的初戀女,茫然移動身子,向這四處都是通道的大洞裡行去,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出去,因為這裡迂曲旋轉,好像所有的路都通到外面,可是他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出口,僅知自己尚在黑暗中摸索。
  「嗚嗚!」
  黑暗的洞底,突然傳來一聲像是被壓抑的輕泣聲,忘情劍客白長虹心神一顫,腦海立時一清,他小心的看了四週一眼,忖道:「這裡面怎會有人?」
  他分明聽見那輕泣聲是個女人所發出來的,頓時記起衛瓊霜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來,難道她為了找尋自己而被困在某一個黑暗的洞穴裡?
  不會!衛瓊霜豈會輕易的哭泣,以她那身的功夫尚不至被困在這裡面,那個哭泣的女人必是另有一人無疑了,誰呢?這個問題在忘情劍客白長虹心中逐漸成了一個問號,他小心的在搜索著,搜索這個女人的存在。
  良久,他失望了,因為他沒有再聽得一絲聲音,甚至於連起碼的呼吸聲都聞不出,以他那身修為要默察出一個人隱身何處,並不是件困難的事,可是這個女人僅僅在他耳中聞出一點聲息,便再也沒有線索了。
  白長虹向前移動一下身子,輕聲道:「你是誰?」
  黑暗中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僅有那迴盪的聲音此起彼落,白長虹不禁感到一絲失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嘿!」
  突然在他身後又傳來一聲輕喝聲,只聽一個人陰冷的聲音響道:「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哭……」
  「啪!」一聲大響隨著傳來,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形幽靈似的一晃,閃身隨著飄來的人聲撲了過去。
  在這黑幽幽的暗穴中,他僅僅看見一道人影疾快奔去,並響起雜亂的步履聲,他雙目一寒,叱道:「不要跑!」
  一個女人低泣聲隨著傳來,白長虹身形一煞,在黑暗中,他看見一個全身凌亂的綠衣少女畏懼的躲在壁中一隅,露出恐怖的眼神望著自己,像是駭怕自己傷害到她一樣。
  白長虹輕歎道:「你是誰?」
  那個少女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顫聲道:「綠霓。」
  白長虹詫異的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綠霓艱澀的移動身子,緩緩的坐了起來,輕聲道:「與你一樣在苦難之中,你怎麼進來的,我就是怎麼來的,在這種鬼地方,誰會自動跑來?」
  白長虹哦了一聲道:「你是給他們抓來的?」
  綠霓黯然道:「這與搶有什麼分別,我父親雖然僥倖的活著,卻與死差不多,他們把我搶來之時,所為的就是對付我父親……」
  白長虹一怔道:「你是說令尊受傷了……」
  綠霓搖搖頭道:「比受傷還要難過,因為他將失去我這唯一的女兒,他這個人自尊心太強,如果知道我被關在這種鬼地方,不活活氣死才怪,唉!這只怪命運!」
  白長虹下解的道:「他們關起你來幹什麼?」
  綠霓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做人質呀!如果不將我搶來,他們怎能得到我父親的……」
  她看了忘情劍客白長虹一眼,道:「你是誰?」
  白長虹黯然道:「一個傷心的人,與你的命運差不多!」
  綠霓雙眸突然落在夏馥萍的身上,道:「她是……」
  白長虹悲傷的道:「一個死人。」
  白長虹本以為綠霓知道夏馥萍已死的時候,必是大吃一驚,或者駭得掩嘴大叫,哪知道這少女僅是無動於衷的輕輕哦了一聲,道:「又是一個死了。」
  白長虹一震,道:「你好像司空見慣了,絲毫不以為意!」
  綠霓對忘情劍客白長虹這種略含嘰諷的口吻絲毫也沒有生氣,她怨幽的輕輕拂理著蓬亂髮絲,朝白長虹淡淡一笑道:「這是因為你對這個環境還沒有適應,如果你每天看見進進出出的都是死人,就不足為怪了!」
  白長虹哦了一聲道:「你在這裡有多少時間了?」
  綠霓嫵媚的笑道:「三個月零兩天,如果不是遇見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這裡多久了,唉!這三個多月當中,我真是度日如年,自己都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白長虹輕歎一聲道:「我要是你早就設法出去了!」
  綠霓突然揚聲大笑,顫抖著身子道:「這裡洞連洞共有七十二個,進來的人在這麼黑暗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出口,我試過不知多少次,每次都失敗,落難的朋友,我看你還是靜靜的坐下來吧,否則像你這樣亂轉,結果還是出不去……」
  白長虹搖搖頭道:「我不信!」
  他像是不知道這少女為何會被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在這少女身上略略一瞥,已看出這少女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他奇怪華百陀怎會毫不顧江湖道義,連這樣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都狠毒的搶來這裡。
  白長虹長長吸了口氣,道:「你還沒告訴我他們將你搶來到底是幹什麼?」
  綠霓聳聳肩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落難的朋友,人與人彼此之間都有著一些秘密,雙方都有尊重對方身份的必要,我想告訴你的,我自然會告訴你,不該說的,你強迫我也不會說,不要介意,我這是真心話……」
  她呆呆的望著洞頂如夢幻似的像是在追憶著什麼,略帶顫抖的道:「這段時間的折磨,使我變得大膽,我曾試圖去引誘那些進來的人帶我出去,可是好幾次我都失敗了,這種人間地獄的生活我受夠了,我真想一頭撞死!」
  她說著捂起臉哭泣起來,輕泣聲在洞中傳出。
  白長虹雖然是一個孤獨而又冷傲的青年,但對這少女的遭遇卻是十分的同情,他知道她在這裡一定曾受到很多的委曲,不然怎會這樣傷心呢!」
  他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道:「不要難過,我設法帶你出去,送你回家……」
  綠霓泣顫道:「我沒有臉再見我父親,因為我丟了他的臉,我要親自殺死那些東西,否則我再沒有更好的辦法洗刷我本身的恥辱,請你幫助我……」
  白長虹搖搖頭道:「你還太幼稚,有許多事都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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