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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紅顏薄命

  夏馥萍走進這陰冷的地洞裡,驟然看見一個披頭散髮、滿臉血漬的怪人在那裡慘嗥悲叫,不禁嚇得連著退後幾步,顫道:「他是誰?」
  華百陀冷冷地道:「你還看不出他是誰麼?嘿嘿,小妮子,他就是你的義父毒神夏鞏仞呀!嘿嘿,你怎麼連他都不認識了!」
  「呃!」
  夏馥萍心中宛如被兩枝銳利的長劍絞割一樣,痛苦的低呃一聲,向前拚命的撲了過去。
  她顫聲大叫道:「義父,義父,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華百陀突然一攔,道:「不准你過去!」
  夏馥萍一呆,滿臉都是清瀅的淚水,她氣得揮掌給老狐狸華百陀一掌,卻被震退了幾步。
  她怒叱道:「我義父和你有什麼仇恨,你將他害得這個樣子?」
  華百陀搖頭笑道:「我並沒有害他,是他自己瘋的,馥萍,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一個最孝順的女兒,我現在想問你,你希望不希望救你的義父?」
  他這時態度一變,溫和中又帶熱忱,像是一個很善良的老人。
  夏馥萍這時病急亂投醫,根本沒有主張,一聽他有救治的方法,不覺止住泣聲,張眸希求的望著華百陀,但她中心猶有不信的意念,不禁問道:「你真有辦法救我義父麼?」
  華百陀嘿嘿冷笑道:「當然,只要我華百陀答應的話,沒有辦不到的!」
  夏馥萍心中一喜,道:「那就請你救救我義父吧!」
  華百陀嗯了一聲道:「我當然要救,不過在救他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這件事關係你義父的生命,你得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夏馥萍頷首道:「你只要能將我義父的瘋病症治好,我什麼事都告訴你,你請問吧,我所知道的事你想知道那些……」
  華百陀想了想道:「你是你義父一手養大的,對你義父的事情一定知道很多,是麼?我所問的都是你義父的事。」
  夏馥萍瞪大雙目,說道:「你問呀,我會盡量的告訴你!」
  華百陀點頭,道:「你義父練習百毒門絕技,喜歡試驗毒物毒藥,你知不知道他有一種叫七里飄香這一類東西……」
  夏馥萍奇怪的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這七里飄香是一種毒東西?」
  她年紀太輕,哪裡曉得世間人心險惡,一聽華百陀問她「七里飄香」這四個字,認為這一定是一種花或者一宗寶物,不然怎會起了這樣一個幽雅的名字。
  華百陀正色道:「孩子,你不知道七里飄香對你義父的生命是何等的重要,他的瘋病非要這七里飄香救治不可,你想想,你義父有沒有告訴過你這種東西?」
  夏馥萍這時一心想救毒神夏鞏仞,哪會曉得華百陀別有用心,見他說得那樣認真,頓時覺得事態嚴重。
  她想了想,道:「讓我想想。」
  她真是個稚氣未脫的好孩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馬上沉思起來,將所有的意念全都集中在七里飄香四個字上面。
  華百陀見她那種沉思的神情,也不敢輕易的打擾她,他曉得那唯一得到七里飄香的線索與希望,全在這女孩子的身上,他是個善於運用心計的人,只要一有機會豈肯輕易放過,哪能不緊張的望著夏馥萍。
  「荷荷荷荷……」
  在華百陀的背後,突然傳出毒神夏鞏仞淒厲的怪叫之聲,他唯恐夏馥萍的思緒讓這怪聲擾亂,回身叱道:「怪叫什麼?」
  毒神夏鞏仞方才狂亂大叫之後,體力勞累不堪,他經過一陣休息,瘋狂不禁又發,對著華百陀荷荷怪叫,張開雙臂衝了過來。
  他怪吼道:「殺人了,殺人了!」
  華百陀乍見他這種人鬼不分的怪厲樣子,心中也著實嚇了一跳,他單掌斜胸徐徐推了出去。
  他怒叱道:「瘋子,你真連你女兒都不認了!」
  「砰!」的一聲,一股大力將毒神夏鞏仞推得踉蹌的撞在牆壁之上,震得石壁大顫,壁上的石屑與塵埃紛紛抖落下來,布起一道泥塵……
  經此一下劇撞,毒神夏鞏仞躺在地上喘氣,全身神經都抽搐起來,他聲嘶力竭怪叫了一聲,兩隻手在空中亂抓,又揚聲大笑。
  華百陀冷冷地道:「不要再動,當心我打死你。」
  他看了夏馥萍一眼,道:「孩子,你義父可曾有交過什麼東西給你,像武功拳劍之類,還有百毒門傳於每代掌門人的毒笈……」
  夏馥萍啊了一聲,道:「我記起來了!」
  華百陀緊張的道:「你記起什麼東西?」
  夏馥萍恍如得到至寶一樣,道:「我義父曾告訴我,有一個大花瓶上記載著本門中所有不傳外人的百毒秘藥煉製之法!」
  華百陀眉飛色舞的道:「上面可曾有七里飄香?」
  夏馥萍點頭,道:「有,上面的文字姓名,我看不懂,不過我還記得一些……」
  華百陀問道:「這花瓶現在在哪裡?」
  夏馥萍笑道:「在……」
  她的話聲尚未說出來,突然自背後伸來一隻大手,將她一把抓了起來,使她尖叫一聲,叫道:「義父,義父!」
  毒神夏鞏仞這時將夏馥萍舉將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夏馥萍的頸子,恨煞的大叫道:
  「殺死你,殺死你!」
  華百陀沒有料到毒神夏鞏仞突然有此一著,他心中大寒,唯恐夏馥萍被毒神夏鞏仞扼死,右手掌一抬,大叱一聲道:「瘋子,放了她!」
  華百陀重重的一掌結實的擊在毒神夏鞏仞的身上。
  猛地摔了一跤,雙手仍緊緊扣在夏馥萍的頸上,大叱道:「華百陀,華百陀!」
  「呃!」
  夏馥萍嘴裡僅發出一聲低呃,便寂然不動了。
  在這情勢演變之下,華百陀方待再發一掌,陡聞空中傳來一聲恍如悶雷似的大吼,只見一道黑影從壁頂的大洞口像幽靈般的墜下一個人來。
  華百陀沉聲暍道:「你是誰?」
  「哼!」僅有一聲冷哼聲過來。
  這道黑影身形甫落,陡地掠向毒神夏鞏仞的身邊撲去,一個伸手,便將夏馥萍搶了過來。
  這青年又急又氣滿面含淚的望著這個少女,痛苦的全身直顫,他搖晃著夏馥萍的身子,大叫道:「馥萍,馥萍!」
  死了,一個純情的少女就這樣死在她義父的手中,這太出乎意料,也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可是命運是這樣,那個能改變神的意旨呢?
  她再也不會再開口說話,再也不懂得歡笑,不懂得痛苦,在她身邊將只有鮮花和黃土……
  忘情劍客白長虹在狂叫著,他第一個初戀的情人,為了她,他不惜冒險自極高的空中跳將下來,可是他仍晚了一步,僅僅一步之差,一個少女便這樣結束了生命,是否是命運的安排,只有她自己知道。
  毒神夏鞏仞也在大叫著,那是一種淒厲的大笑,說笑又有點像哭,誰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笑還是哭……
  可憐一代毒聖只因一時不慎而遭此報應,這也許是因為他所做的惡事太多報應於他,不但是毀了自己,也殺死了他那可愛的義女。
  惡狠的老狐狸華百陀終於看清來的是什麼人,他心神大顫,不禁駭得神情略變,顫聲道:
  「是你!」
  猛然一個回頭,忘情劍客白長虹怨毒含淚的瞪著華百陀,雙方四目相接,俱湧現出一股仇視的怒火,互相在凝視著……
  白長虹冷冰的道:「你幹的好事!」
  華百陀苦澀的笑道:「這個責任並不能怪我,誰也不會想到毒神夏鞏仞會有此一著,他發動的太快了,快的連我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哼!」
  白長虹那挺直的鼻子裡傳出一聲重重的冷哼,他雙目寒冷如刃,*視在華百陀的臉上,恨恨的問道:「夏鞏仞是誰弄瘋的?」
  華百陀眼珠子輕輕一轉,道:「我怎麼知道!」
  這個老東西果然是個狡黠的老狐狸,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居然要否認這件事情,可見這個人心腸是何等的惡毒!
  白長虹不屑的道:「不是你將他弄瘋的麼?」
  華百陀冷冷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忘情劍客白長虹沒有想到這個該殺的老東西這樣不要臉,居然做了事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他氣得呸了一聲,怒喝道:「你不要否認,若不是你*他吃下瘋藥,毒神夏鞏仞怎會變得這個樣子,連自己的女兒都狠心的殺死!」
  忘情劍客白長虹凜然的搗破華百陀的醜事後,使這個自認聰明才智高人一籌的華百陀心神大顫,他絕沒有料到忘情劍客白長虹不但能尋到這裡,還將他如何毒害毒神夏鞏仞的醜事看得清清楚楚,這種事如果傳出江湖,在江湖上勢必會引起許多人對自己產生不滿,也許各派不屑自己為人的敵對之士,還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大江湖就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了。
  華百陀一想到這些切身的厲害問題,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他目中凶光流轉,嘿嘿冷笑道:
  「你都看見了?」
  白長虹冷冰的道:「不錯!你所做的事我幾乎都能背的出來,華百陀,你以一代之尊做出這種事,不怕有失人格麼?」
  「嘿!」
  華百陀冷煞的道:「白長虹,我每次躲避你並不是怕你,而是不願和你這種晚輩去計較那些無謂的小事,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不能再留你活在這個世上了!」
  忘情劍客白長虹淡漠的道:「所以你又想殺人滅口,湮滅你的罪過是不是,老相好的,你主意打錯了,今天豈是你發狠的日子!」
  華百陀搖搖頭道:「看不出你這個小伙子還真不簡單,幾天不見連兩片嘴皮子也學得厲害起來了,居然在我這個老前輩的面前賣起道德經,嘿嘿,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白長虹瞥了淒厲猙獰的毒神夏鞏仞一眼,道:「給他解藥!」
  華百陀冷冰的道:「你敢命令我!」
  白長虹不屑的道:「你不是也拿武力去強迫夏鞏仞麼?現在我也只好借用你的方法對付你,如果你不拿出來的話……」
  冷冷一笑,華百陀嘿地一聲道:「你*我一點也沒有用,毒神夏鞏仞的瘋病已無藥可治,老實說,我也想辦法救他,不過我們的目的不同,你旨在救人,而我卻是為了利用他……」
  忘情劍客白長虹怒叱道:「你還好意思說。」
  華百陀冷漠的道:「這有什麼要緊,我這個人雖然不太好,做事倒也十分光明,只要我想到的事情我就會毫不顧忌的說出來。」
  搖搖頭,忘情劍客白長虹不屑的道:「天下最不要臉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華百陀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你隨便怎麼說我都同意,相好的,你看我怎麼樣,比你的度量不知要大多少……」
  忘情劍客白長虹這時當真怒火高熾,恨不得立時將這個詭譎百出的老狐狸殺死,可是這個老狐狸功力渾厚,要想將他殺死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簡單。
  他濃眉一舒,道:「華百陀,你今日可以說是連著害死兩條命,這個結果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你要負起全部的道義責任。」
  「嘿!」
  華百陀嘿地冷笑道:「姓白的,你少亂放屁,夏馥萍是死在這個姓夏的手中,與我有什麼關係,毒神夏鞏仞一生玩毒,害死不知多少人,他所以會這樣,這完全是上蒼給他的報應。」
  白長虹哼了一聲道:「他比起你來不知要善良多少!」
  華百陀冷冰道:「你不要他媽的含血噴人,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強自出頭,處處和我為難,還不是看在這小妮子的份上,誰不曉得忘情劍客白長虹第一個大情人就是夏馥萍,相好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不要為一個女人而……」
  「胡說!」
  忘情劍客白長虹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想起華百陀三番兩次的謀害自己,心中就有一股不能抑止的氣血湧上來,那是一種仇恨的怒火,他這時雖在竭力的克制住自己,可是胸中不平之氣,始終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他看看倒在自己懷中的夏馥萍一眼,只見她雙眸睜得像兩個銅鈴一樣大,嘴唇青紫,頸子上有兩道深深的血痕,這種死狀與那種恐怖的神情,格外使人驚心,也格外顯得殘酷,使這一代青年高手都有些不忍卒睹。
  他雙目隱含淚影顫聲道:「華百陀,你看看,她是個多麼善良的少女,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她義父的手中,不是一件太殘忍的事情麼?你是個人,做事該有點良心!」
  華百陀陰煞的道:「你不要責備我,我並不願她這樣死去,這可以說是一件意外,你要替她報仇,就去將她那個混蛋義父殺死,光是怪我於事毫無補救。」
  白長虹恨恨地道:「你倒輕鬆,幾句話就算完了,我最恨一個不敢認錯的人,華百陀,我們之間的仇恨先不去說它,僅僅今天這件事,我就不會輕饒了你!」
  華百陀這時雙目轉動不定,腦海中在忖思著如何去害忘情劍客白長虹,他知道忘情劍客已知道他是殺死落星追魂白雲飛的兇手,因此在他心底漾起一個意念,一個澈底消除後患的意念。
  他在電光火石之間,疾快忖道:「今夜這種情形絕對不可以放走一個人,免得這事傳出江湖,毒神夏鞏仞已經瘋了,不足以再動手,現在只剩下一個忘情劍客,他現在功力大增,我未必能夠贏過他,只有發動我在這裡所有的手下,派出用大批的高手圍殺他……」
  忖念才了,他嘿嘿冷笑道:「白長虹,我華百陀可說是雙手都沾滿血腥,你要我負完全責任,我就負責任好了,現在我人在這裡,你有什麼打算,盡量施出來,老夫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冷冰的道:「我相信江湖上還沒有人能將我擺平!」
  淡淡的一笑,白長虹嘴角上所漾起的一絲笑意,竟是一種憤懣的苦笑,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將心中所塞滿的混濁之氣通通吐將出來,內心才略略舒暢。
  他低沉的道:「我相信能將你擺平,老朋友,並非是我看不起你,我只要憑著心中一口正氣,便能將你殺死!」
  「呸!」
  華百陀輕輕啐了一口,道:「你做夢!我華百陀在江湖上何曾敗在別人手中,不是我華百陀說句大話,閣下目前就沒機會能活著走出這裡一步!」
  白長虹恨煞的道:「在我沒有殺死你之前,我也並不打算離開這裡。」
  陡地,傳來一聲怪吼,忘情劍客白長虹和華百陀同時回頭望去,只見毒神夏鞏仞猙獰的向這裡一步一步的行來,身子尚不住的搖晃。
  他望著華百陀咬牙切齒的道:「你害的我好慘,華百陀,你害的我好慘!」
  華百陀全身一顫,道:「你……你……」
  毒神夏鞏仞顫聲道:「我要咬你一口,看看你是人還是獸!」
  華百陀心中大驚,沒有料到毒神夏鞏仞這時會突然清醒過來,雖然他不會懼怕毒神夏鞏仞,可是要和一個面目可憎的人動手,的確會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主要的是那張猙獰恐怖的樣於,會使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絲懼意。
  但他卻在奇怪,自己化盡心血,運用所有秘方調製的瘋藥,為何會突然失效,按照預計的效果,他應該隨著時間瘋得更厲害的,那知現在對方不但恢復原狀,還能認出自己,難道這是奇跡,或是藥力驟然失去控制。
  他哪知毒神夏鞏仞所含毒量極少,瘋藥入體後,雖然暫時使他神智混淆,經過一段時間後,體中郁藏之毒漸起了一種抵抗性,將瘋毒*在一邊,不過這僅是一個極短暫的時間,久久之後,毒神夏鞏仞依然要失去控制。
  華百陀顫聲道:「老夏,你好了?」
  毒神夏鞏仞冷煞的道:「你害得我好慘!華百陀,你僅僅為了得到七里飄香,竟將我弄成這個樣子,我要告訴江湖上海一個人,讓江湖上都曉得你是怎麼樣的對付我夏鞏仞。」
  他厲笑一聲,道:「我的女兒呢?你快放她出來,我要告訴她,你是怎樣的*害我,快放她出來,否則我要殺死你!」
  華百陀一呆,道:「你女兒?」
  夏鞏仞厲聲道:「我女兒怎麼樣了?」
  華百陀這時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產生一種懼意,竟使他以往那種沉著與冷靜全都沒有了,他駭得連連倒退,緊張的望著毒神夏鞏仞。
  他搖搖頭道:「你女兒已經死了。」
  毒神夏鞏仞心神劇烈的一顫,道:「誰害死她的,你說是誰害死她的?」
  可憐一代毒聖連自己的義女死在自己手上都不知道,他驟聞自己愛女已死,心神大痛之下,神智幾乎又要混亂,他緊緊上前踏出幾步*問著華百陀,厲喝道:「你說呀!為什麼不說話……」
  華百陀長長吸了口氣,道:「老夏,你不要對我這樣凶,我們雖然有點不太對勁,可是卻也沒有深仇大恨,令嬡天真活潑,是一個鮮見的好孩子,我怎會昧起良心害死她。」
  毒神夏鞏仞怒叱道:「那她怎麼會死?」
  華百陀畏懼的道:「這是你在瘋了之後,理智不清楚,親手將你女兒活活的扼死了,殺死你女兒的就是你自己,老夏,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麼?」
  「呃!」
  自毒神夏鞏仞嘴裡發出一聲低沉而痛苦的慘叫,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在夢幻之中,他不相信自己會這樣狠心的連自己心愛的女兒都殺死,在他那張恐死怖猙獰的臉上現出一連串劇烈的抽顫,他喉嚨中發出一連串荷荷之聲,大聲吼道:
  「不會,不會,我不會殺死馥萍,呃!馥萍,我親愛的女兒你死的好慘,我沒有殺你呀!」
  他痛苦的望著自己雙手,恨得幾乎要將這雙手剎去,一道紅紅的血絲在他眼中佈滿,他猙獰的吼道:「我該死,我該死!」
  忘情劍客白長虹歎息一聲,道:「這並不能怪你,夏鞏仞,一個人在失去理智之下做什麼都不知道,追根問底,你該曉得為什麼會使你瘋得這個樣子!」
  毒神夏鞏仞陡地一回頭,突然瞥見倒在忘情劍客白長虹懷中的夏馥萍,他全身精神一緊,奔上前去叫道:「馥萍,馥萍!」
  他急忙將這個死去的義女搶過來,目中眼淚顆顆滾了下來,他在她玉靨上輕輕吻著,悲叫道:「孩子,孩子,你醒醒呀!」
  他知道自己的愛女再也不會醒了,痛苦的渾身大顫,一股憤懣而不可遏止的怒火,在他臉上瀰漫而起。
  他憤怒的喝道:「華百陀,這都是你所給予我的!」
  華百陀冷冷地道:「你自己殺死她,怎麼怪起我來了!」
  毒神夏鞏仞狠狠的道:「怎麼不是,如果不是你*我吃了瘋藥,我怎麼會瘋得連自己女兒都不認識,你讓我做個大惡大毒的人,你的心好毒呀!華百陀,我會血報這段大仇。」
  華百陀冷冷地道:「只要你有本事我隨時奉陪!」
  夏鞏仞嘿嘿一聲,道:「好!華百陀,我姓夏的如果能讓你逍遙法外逃出這裡,這一輩子也甭再混了,要要狠,我比你狠,要鬥智我夏鞏仞也並不是個笨人!」
  他深情在夏馥萍臉靨上看了一會,那最後的一個印象深深的烙進他的心底,他沙啞的道:
  「孩子,你等等我,爹爹馬上就來陪你,乖孩子,爹要采好多好多的白花給你,你不是最喜歡白花麼?爹要將你身上灑滿了花,連棺材都要用花做,你不要難過,在你身邊還有我陪伴著你,你不會寂寞的……」
  他伸手將她那雙睜得有如銅鈴似的眸子輕輕合上,然後在她臉上又親吻了一陣,輕輕拍著白長虹的肩頭,低沉的道:「我知道你愛她。」
  白長虹茫然道:「我並不否認。」
  「哈哈哈哈!」
  毒神夏鞏仞突然失常的一陣大笑,這種笑比哭還要難聽,震得洞裡嗡嗡直響。
  笑聲一斂,毒神夏鞏仞顫道:「年輕人,馥萍能有你這樣一個男孩子愛他,死也該瞑目了,現在我要將她交給你,在埋進土中之前,她可以享受一下你給她的愛。」
  搖搖頭苦笑一聲,忘情劍客白長虹歎道:「再怎麼說也挽救不了她的生命!」
  身子劇烈的一顫,毒神夏鞏仞心中恍如中了重重的一擊似的,他痛苦的揚起了雙目,低吼道:「我恨我自己!」
  他緩緩而小心的將夏馥萍交給了忘情劍客白長虹,最後又深情的瞥了一眼,然後憤怒的回過身去,怨毒的瞪著華百陀。
  他大聲吼道:「你害得我好苦!」
  華百陀極俱戒心的道:「你要幹什麼?」
  毒神夏鞏仞冰冷的沉聲喝道:「我要殺死你,殺死你這個畜牲不如的惡魔!」
  華百陀對這個在半瘋狂狀態下的高手也不敢存有絲毫大意,他雖然有著極高的功夫,但面對心存拚命的人也依然不敢過份自恃,他右臂緩緩拾起,掌心之中射出一股流灩的光華,在空中劃起一道很大的光弧。
  他冷煞的道:「你沒那個本事!」
  毒神夏鞏仞冷哼一聲道:「試試看!」
  他這時神智極端的清醒,對自己本身的功力深淺肚子裡十分的明白,陰狠的瞪了華百陀一眼,身上衣袍頓時隆隆的鼓將起來,恍如是吹足了氣一樣。
  華百陀寒顫的道:「你要拚命!」
  「嘿!」的一聲大喝,毒神夏鞏仞吼道:「不錯!」
  他的身子陡然斜掠而起,在空中轉了個大弧,突然四肢分開的向華百陀身上撲去,這一著大出華百陀的意料之外,使他啊了一聲,身子斜斜飄出。
  「嘿!」
  毒神夏鞏仞這時根本是在拚命,在對方身形方退的剎那,右掌化掌為爪,突然在華百陀臉上抓下一塊肉來。
  一股鮮血在華百陀臉上流了下來,他痛得雙眉一皺,恨恨的道:「你找死!」
  由於一時的疏忽使他受傷,那股怒火不禁激起他心中的暴戾之氣,他大叫一聲,揮掌擊了出去。
  毒神夏鞏仞運掌相迎,大叫道:「我們拚了!」
  「砰!」
  雙掌相交,空中響起一聲如雷似的巨響,毒神夏鞏仞只覺身上一震,痛苦的叫了一聲,張口噴出一道鮮血,搖搖晃晃的倒退幾步。
  這一掌打得毒神夏鞏仞神智又混亂起來,在地上一個大翻身,繞著洞底唱起歌來,一會兒又大哭大叫起來。
  華百陀正待上前揮掌擊出,只聽白長虹冷冷地道:「你敢動他一指,我就殺了你!」
  「哈!」
  毒神夏鞏仞滿身血漬的仰天大笑,嘴裡不停的呼喚著夏馥萍的名字,那種聲音當真令人心顫肉跳。
  「馥萍,馥萍,我的馥萍……」
  他一陣大叫大吼,連靴子都不要了,赤著雙足,揮動著雙手,向洞外狂奔而去,在他身後尚迴盪著臨去淒厲的叫吼,歷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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