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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南一劍

  雲天突然閃現一絲金光,透過厚厚的雲層俯射在地上,豆大的雨珠逐漸細小而消逝,雨終於停了。
  西門雪幽幽的歎了口氣,抬頭望了望彎空,在那潔白的臉靨上立時罩上一層寒霜,她輕輕拂理著額前一綹亂髮,眸光陡地向前方望去。
  在泥濘的道路上,這時突然揚起一陣蹄聲,急驟狂亂的蹄聲輕輕敲在地面上,發出動人心弦的響聲……
  西門雪淡淡笑道:「黑面修羅石九公來了!」
  在馬背上,一個面如鍋底的老人寒著臉向這裡馳來,在黑面修羅石九公的身後,緊隨著石破天和幾個黑衣漢子,這些人身上俱背長劍,面如寒鐵,在白長虹身前一煞奔勢,同時自馬上飄了下來。
  石破天陰沉的一笑,一指白長虹冷冷地道:「爹,忘情劍客就是他。」
  石九公嗯了一聲,淡淡的瞥了忘情劍客白長虹一眼,大步的向西門雪身前走了過去,拱手道:「西門姑娘,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西門雪淡淡地道:「江湖上發生這樣大的事情,身屬南疆各派那家不知道,我來這裡是看看第一個走進南疆的大狂人。」
  黑面修羅石九公嘿嘿冷笑道:「沉沙谷南疆之首,只要西門姑娘出面,老天深信這件事情很好解決,嘿……真想不到點蒼滅派之後,還會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南疆各派之中,首先遭劫的是我們石家莊。」
  金蛟堡堡主查勝雄搖頭道:「不然,我們金蛟堡業已牽扯在裡面了!」
  黑面修羅石九公嘿嘿笑道:「那真是我們兩家不幸了!」
  他緩緩走到文四爺的身旁,問道:「文爺,事情怎麼樣了?」
  文四爺苦笑道:「老夫功夫自歎弗如,石兄的事情,我恐怕沒有辦法盡力了!」
  黑面修羅臉上一陣抽動,狠狠的瞪了白長虹一眼,他憤怒的一聲大笑,全身衣袍響起一陣簌簌抖動之聲。
  石九公嘿地一聲道:「黑面修羅闖蕩江湖至今也有數十載,承武林朋友看得起老夫,處處都對我石家莊照顧,這次小犬給大眉山莊華老英雄送椿東西去,想不到未出南疆,便遭忘情劍客劫去,這種銘骨椎心的大恩大德,老夫衷心感激……」
  白長虹哼了一聲道:「說得倒是蠻有人情味。」
  石九公冷煞地笑道:「白少俠能否將劫去之物先還給老夫!」
  白長虹所盼望的就是黑面修羅石九公能夠找上門來,以便從石九公的口中得悉這截斷袍的來處,這事關係白雲飛生死之謎,是故他看得比什麼事都重要。
  白長虹心中一酸,眼前像煙雲一樣的閃過那淒慘的一幕,他恍如又看見爹爹慘死青城,全身濺血的慘景,這些歷歷如繪的景像在他腦海之中記憶猶新,像是才發生不久一樣,使得他全身冰冷,仇恨的烈火愈燃愈烈……
  他恨恨地道:「那截斷袍乃是家父的遺物,在下無法奉還!」
  石九公嘿嘿冷笑道:「白少俠怎可證明是令尊之物?」
  白長虹激動的道:「家父自點蒼遠去青城時,正是穿著這件衣袍,在我追上青城的時候,家父已慘死在青城山巔,身上的衣袍也是少了一截,在下見物思父,一眼就認出來。」
  黑面修羅冷笑道:「閣下只知劫奪斷袍,可知道這是老夫受人所托,務必將這斷袍交到大眉山莊華百陀的手中,而你中途劫奪,老夫如何向敝友交代?」
  白長虹目中煞光畢露,冷漠的道:「我正要你將那個托你送去的人交出來!」
  石九公冷冷地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白長虹聞言之後,不禁氣得大怒,他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冷寒的神光在開合間,逼射出一股冷芒,恨恨地道:「你如果不講出來,石家莊將無一人能夠倖免於我神劍之下,我是否能夠辦到,你很快就可得到這個答案。」
  黑面修羅石九公心中大駭,只覺得他語音冰冷無情,每一句裡都含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在他眼前恍如已經看見石家莊血染遍地,屍首交錯,大小孩子無人脫生……
  他畏懼的道:「你這是為了什麼?」
  白長虹冷漠的道:「很簡單,我爹爹怎麼死的,我就怎麼報仇,如果殺人者都能逍遙法外,天下豈有真理存在!」
  石破天身形一晃,揮劍而至,大聲道:「爹,對這種人已沒有商量的餘地,他怎麼搶去那截斷袍,我們就怎麼奪回來,是非總有公論,黑白總有澄清之日,只要我們沒有參加攻擊白雲飛的事情,何懼他來石家莊尋仇……」
  黑面修羅石九公輕叱道:「你退下!」
  石破天憤憤不平的瞪了白長虹一眼,依言退了回去。
  黑面修羅緩緩走到白長虹的面前,他走得非常緩慢,卻是非常有震撼力量,蹬蹬蹬的足步聲,像一面銅鼓般的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他嘿嘿冷笑道:「姓白的,你是要逼老夫動手了。」
  白長虹冷漠的道:「那截斷袍的事,你總得有個交代。」
  黑面修羅低喝一聲道:「老夫若不教訓你一頓,你還以為南疆沒有能人!」
  他低喝一聲,右掌斜斜抬起,掌心一吐,湧起一道黑色光華,閃顫如電,恍如有一股浩瀚的大力推了出去。
  白長虹神色大變,驚詫的道:「這是黑煞掌!」
  黑面修羅石九公嘿嘿連笑數聲,全身衣袍突然高高鼓起,身形向前一移,對著白長虹的身前劈了過來。
  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形一擰,斜移數尺,在電光石火之間,將射日神劍歸還劍鞘之中,右掌蓄滿勁力,和黑面修羅動起手來。
  黑面修羅身形如電,橫空躍起數尺,大喝道:「你可敢接我一掌試試?」
  在急切間,他閉氣吐聲,右掌在空中兜一大弧,勁道一湧,一招「星月爭輝」對白長虹身上拍落。
  白長虹冷笑一聲道:「黑煞掌雖毒,但也奈何不了我!」
  他將全身勁氣提聚右掌,急快的封住全身七十二個大穴,撩掌迎了上去。
  「砰!」
  空中響起一聲如雷的大響,在「砰!」然聲中,激旋進濺的掌勁,蕩激成流,雙方同時被震得倒退了兩步。
  黑面修羅心中一凜,料不到白長虹年紀輕輕,便有這樣渾厚的功力,竟敢硬接他沉重如山的一擊。
  他惡念陡起,暗忖道:「南疆三派二谷六堡,大多要聯手將白長虹趕出南疆,我何不設計慘害白長虹,而不要自己動手……」
  他嘿嘿冷笑道:「白長虹,你雖然能硬接老夫一掌,可是南疆英雄多如泥沙,你要想在這裡立宗創派,恐非是你能力所能辦到,眼下就有一位克你之人!」
  白長虹硬接對方一記黑煞掌後,雖然沒有受傷,可是胸前氣血禁不住一陣翻湧,聞言之後,不覺一怔,冷冷地道:「這人是誰?」
  他乃高傲成性之人,不知這是黑面修羅有意要挑起他和西門雪的火拚,一聽這些門派中,有一個功力比自己還要高的高手,不由得好奇心起,想見識見識被黑面修羅所推崇的人到底是誰,憑黑面修羅這樣夜郎自大的人,輕易不會讚揚那一派的武功,他既能慎重的說出來,那被推舉出來的人,可能真是不簡單的人物了。
  黑面修羅斜睨西門雪一眼,道:「這位就是沉沙谷的西門姑娘!」
  西門雪冷笑一聲,非常不屑的橫了黑面修羅一眼。
  黑面修羅石九公見西門雪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頓時覺得沉沙谷的西門雪是個擅長心機的紅粉佳人。他陰沉的一笑,藉著這聲大笑,疾快忖道:「不管你這丫頭如何厲害,也逃不過我的連環計,沉沙谷想置身事外,還得看我石九公答應不答應!」
  他心機之深,已達不露絲毫形跡的地步,腦海中惡念迭起,臉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只聽他嘿嘿笑道:「南疆群雄中,首推沉沙谷西門老英雄,老夫在南疆雖然佔有一席之地,卻與沉沙谷相差得太遠。」
  這倒是實話,南疆各派,自從點蒼派遭無量宗毀滅之後,以沉沙谷在江湖上的威名最著,沉沙谷主西門雲雖然甚少在江湖上活動,卻被南疆各派所推崇,公舉西門雲是南疆第一把高手,沉沙谷在南疆,無形中左右了各派。
  金蛟堡主查勝雄嘿嘿笑道:「不錯,不錯,我們金蛟堡和沉沙谷毗連如鄰,處處得到西門老英雄的照拂,在南疆中我就找不出有哪一派可和沉沙谷相較!」
  黑面修羅暗中哼了一聲,忖道:「查勝雄,你少拍馬屁,我們石家莊可也不是好惹的,等這裡事情一了,我首先和你分個高下!」
  他望著西門雪,笑道:「西門姑娘可同意老夫的話?」
  西門雪冷冷地道:「南疆首推西門第一家,這倒不敢當,石大莊主在激鬥之時,何以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倒教我好生費疑!」
  黑面修羅搖頭道:「西門姑娘也是聰明人,還會看不出眼前之事,南疆首推沉沙谷,白長虹雄心遠大,要將南疆佔為己有,這事沉沙谷總不會置身事外吧!」
  西門雪冷漠的道:「你怎知我會置身事外呢?」
  石九公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只要西門姑娘肯出面,何懼點蒼小子白長虹,西門姑娘,令尊可願重出江湖?」
  西門雪目光在白長虹臉上輕輕一瞥,道:「這個問題我無法答覆你。」
  她冷漠的抿嘴淡淡一笑,輕輕一移蓮步,緩緩走到白長虹的面前,眸子裡突然閃現出一片異光,輕問道:「你對我們沉沙谷是南疆第一家的事,是否不服氣?」
  白長虹冷冷地道:「『天南一劍強,劍氣沖點蒼。』天南一角,除了點蒼派外,在下從不作第二想,西門姑娘,你或許不太服氣,事實上就在最近你將可知我所言不假了。」
  西門雪淡淡地笑道:「你好自負!」
  白長虹一怔,道:「我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
  西門雪冷冷地道:「點蒼滅派至今,已在江湖上除名,天南一角,群英羅列,早已不將點蒼放在心上,你忘想以單薄之力,在南疆重新創出點蒼之名,恐怕不是件簡單的事!」
  白長虹冷笑道:「那也不見得!」
  西門雪搖搖頭道:「你不信就算了,不過我得告訴你,南疆各派在最近已推舉我們沉沙谷來對付你,你有信心和這麼多各派高手爭奪南疆一席之地麼?」
  白長虹冷冷地道:「姑娘請便,在下隨時等待你們各派……」
  西門雪一笑道:「很好,我代表所有南疆各派,與你約好,明天晚上在沉沙谷相會,以便解決南疆爭雄之事。」
  說著,她輕輕移動身子,向道上行去。
  黑面修羅石九公忙向前道:「西門姑娘,請留步。」
  西門雪愕然回身道:「你還有什麼事?」
  黑面修羅嘿嘿兩聲道:「西門姑娘所約明夜之會,是否是令尊之意?」
  西門雪冷冷地道:「你如果怕事就不必來我沉沙谷,南疆各派中除了你們石家莊不和各派往來外,各派還沒有敢不聽命於我的!」
  黑面修羅大聲道:「這是什麼話,我身為南疆的一員,到時自然要和忘情劍客一爭雌雄,明晚老夫準時前來。」
  西門雪絲毫不留餘地的道:「你來可以,但不准再有第二人跟來,我這次限定每派只有一人代表,並將你的黑龍令帶來!」
  黑面修羅一愕,道:「要黑龍令幹什麼?」
  西門雪堅決的道:「這次雙方不僅是性命之搏,也是各派名譽之爭,萬一我們南疆各派技不如人,只好將各家的令符通通交給點蒼派了!」
  從她的話聲裡,已知事態的嚴重,不僅南疆各家俱參與其內,連各派的令符都要做孤注一擲,由此可知,南疆各派將明日之會看得何等嚴重了。
  黑面修羅雙眉一皺,道:「老夫悉聽姑娘的吩咐!」
  西門雪冷冷一笑,身形在地上輕輕一點,恍如一道輕煙似的眨眼便馳出老遠,在空中尚傳來她冷冰冰的話聲道:「白長虹,明夜準時相見!」
  忘情劍客白長虹自西門雪飄然離去之後,心裡陡地沉重起來,他曉得自己在明天獨會南疆各派,生死全不可逆料,目光緩緩投落在空中,望著那浮動的白雲,腦海中意念叢生,不由暗歎一聲,忖道:「為了點蒼復派之事,我只有將生命做最後的一擲,不管這次結果如何,我也要世人知道點蒼派在江湖上並沒有被毀滅!」
  忖念未逝,陡覺自斜側裡揮來一股勁風,他身形一移,閃避五尺,鼻子裡不由冷哼一聲,道:「姓石的,你是個小人!」
  石破天臉上通紅,厲笑道:「你劫我車,毀我爹爹名頭,這種切齒之恨,我不得不報……」
  原來他見白長虹望著茫茫的雲空出神,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悶聲不吭的閃身一掌劈出,妄想一擊成功,萬一僥倖一掌劈死白長虹,自己非但可在南疆少年英雄中大大的露臉,連石家莊也將出盡風頭,哪知對方身法迅捷,輕輕一閃便自避過。
  白長虹目中寒光一湧,道:「石破天,你非吃點苦頭不知厲害!」
  他一生對敵,講究的光明正大手段,一見石破天是個陰狠絕辣之徒,心中不得湧起一股殺意,大喝一聲,右掌如電的揮了出去。
  「呃!」
  石破天沒有料到白長虹出手這樣快速,神色大變,急忙揮手相抗,掌緣接實,發出一聲大響,石破天身子劇顫,低呃一聲,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他面色蒼白,冷汗自額上涔涔滾落。
  黑面修羅一見大駭,上前道:「孩子,你怎麼樣了?」
  石破天顫聲道:「我受傷了!」
  語音甫逝,他哇地又噴出一道血箭,身子搖搖晃晃,立時倒於地上,暈死過去,黑面修羅一揮手,兩個漢子急忙奔向前來,抱起石破天退去。
  石九公沉聲道:「你們趕快抱少爺回莊休息,我隨後就來!」
  他滿面憤怒之色,大吼一聲,向前一曳袍角,橫空躍了過來,恨恨地道:「姓白的,我兒子雖然出手失當,你也不致下這樣重的毒手,看來在明天約會之前,我們非要拚個死活不可了!」
  白長虹冷漠的道:「他罪有應得,死不足惜,若不是看他那身功夫練來不易,我一掌准要了結他的小命!」
  石九公氣得全身直顫,大吼道:「你找死!」
  他大吼一聲,身形電快的躍起,迎空一掌劈出,一股強烈的掌勁如山的向白長虹身上湧來。
  「嘿!」
  空中突然響起一聲低喝之聲,一道黑影有如幽靈般的撲了過來,揮掌向黑面修羅的身上拍去。
  只聽歐陽空大笑道:「龜兒子,你在石家莊的神氣哪裡去了?」
  他在石家莊吃暗虧,幾乎要將他毀在那裡,這時一見黑面修羅,不覺將全身的怒火發洩出來,出手之間,儘是奪命招式,逼得黑面修羅連連後退。
  石九公嘿嘿一笑道:「你居然沒有死?」
  大煙桿歐陽空嘿嘿兩聲道:「放你奶奶七十二個轉彎屁,憑你那個什麼鬼大陣,也想難住我歐陽空,呸!龜兒子,狗娘養的,我大煙桿可不是好惹的,剛才我一把火將石家莊燒個精光,你那徒子徒孫,看了我大煙桿直喊爺爺……」
  黑面修羅石九公一聽大驚,臉上立時變了顏色,他只覺全身冰冷,恍如跌進冰窟裡一樣,顫聲道:「什麼?你放火燒了石家莊——」
  歐陽空嘿嘿大笑道:「這有什麼了不起,我自莊前到莊後,全放上了火,你這龜兒子也不知死到哪裡去了,我老煙蟲等你半天也看不見你的影子……」
  石九公雙目直欲噴出火來,大吼道:「我跟你拚了。」
  他驟然聽見歐陽空火燒石家莊,心中頓時沒有了主意,他氣怒攻心之下,大喝一聲,揮掌攻擊。
  大煙桿歐陽空有意要作弄黑面修羅石九公,見他存心拚命,不禁嘿嘿大笑,閃身輕移,大笑道:「你奶奶的,你這樣拚命算哪門子打法,你還有心和我動手,還不趕快滾回狗窩,去看看你那條老母狗,此刻恐怕只剩下一根骨頭了。」
  石九公目皆欲裂,大喝道:「你連我老妻都不放過!」
  歐陽空不屑的道:「石家莊的人都可殺,我大煙桿若不是心存厚道,連你那受傷的寶貝兒子都不放過,這樣很好,你們石家還沒絕後,你該先謝謝我了!」
  黑面修羅心神俱碎,出手攻敵,已不按常規,攻勢雖然凌厲,破綻卻是甚多,歐陽空並不存心拚命,偶而一招逼得石九公回身自救,然後再拿話激他幾句。
  文四爺看得雙目緊鎖,道:「石兄,你且退下來!」
  石九公厲笑一聲道:「石家莊被毀,你們都聽到了這件事情,老夫今天就是拚了性命,也要和這個混帳東西鬥一鬥!」
  金蛟堡堡主查勝雄高聲道:「石兄請冷靜一下,拚命之事不忙在一時,反正明夜在沉沙谷還要見面,諒他倆逃走不了!」
  黑面修羅石九公強自忍住心中的悲慟,默默的退了回去,他輕輕一拭額上的汗珠,道:
  「文爺,查堡主,你們說該怎麼辦?」
  文四爺沉吟道:「我們先回去看看再說,如果石家莊真的燒得瓦礫不存,老夫明夜以客人的身份,在沉沙谷當著天下群雄之面替石兄作見證,那時,嘿!自然有公論……」
  黑面修羅恨恨地道:「歐陽空,我們走著瞧!」
  他心念石家莊的情形,說完之後,掉頭便走,文四爺和金蛟堡查勝雄也一道離去。
  白長虹長長歎了口氣,道:「老煙蟲,你這樣做也太過份了!」
  大煙桿歐陽空嘿嘿一笑道:「鬼話,我老煙蟲怎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石九公太過於惡毒,存心拿話氣他一氣!」
  白長虹苦笑道:「你那愛開玩笑的脾氣真讓人不敢領教!」
  歐陽空哈哈笑道:「天性如此,要改也改不了!」
  白長虹搖搖頭道:「你不要再說笑了,我和南疆各派已約好明夜相會,這一次凶險太多,可能你我都要葬身沉沙谷了!」
  「放心!」
  歐陽空豪邁的大笑道:「這是你揚名露臉的機會……哈!」
  「哈哈!」大笑聲,直傳出數里之外。
  白長虹神色黯然,對明天的事誰又料得到呢,是死是生全等待著他去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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