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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武林異人

  天空裡突地響起一個霹靂,電光閃爍裡頓時下起雨來。
  暴雨傾盆,白長虹慌亂地四下一望,卻發現到那燃燒著的點蒼,已經不見火光,他的心裡一陣激動,又開始狂奔起來。
  狂風暴雨不停的吹襲,山洪倒瀉而下,樹枝齊根而斷,恍如世界末日一般,在狂風暴雨裡顫慄了。
  白長虹滿頭亂髮披散肩上,雨水流過,使得他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來。他抹了幾下臉,只覺自己四肢百骸幾乎要拆裂開來一樣,胸中更是彷彿被火燒灸,痛苦無比。
  他只覺頭昏腦漲,輕飄飄的身上無力,才走上幾步,便腳下一滑,一跤跌倒地上。
  那整夜的疲勞與緊張,使得他跌倒地上便不願起來。
  在風雨之中,他已經閉上眼睛,在昏暈中睡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的身邊突地響起了一陣悅耳的歌聲,輕柔而甜美,使他自夢中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來,只見頭上翠羽飄飄,四周竹枝碧綠,自己竟是睡在一間竹樓裡。
  竹樓頂上,一簇簇長長的碧綠羽毛,裝飾成美麗的圖案。
  「孔雀羽毛!」他腦海裡掠過這個念頭,立即他欣喜地忖道:「我沒有死,死人是看不到孔雀羽毛的!」
  他身形一側,只覺滿身酸痛,幾乎骨頭都被拆裂了。
  但是他終於忍耐著坐了起來,因為他聽到了那宛轉而甘醇的歌聲,這使得他起了一種好奇的心理。
  他忖道:「是誰唱的歌這麼好聽?」
  歌聲輕輕的隨風飄進竹樓來,縈繞良久方始散去。
  白長虹自竹榻上站起,他看到陽光斜斜的投射進來,照著自己泥污的鞋子和兩個污穢的腳印。
  他怔了一下,忖道:「我昨天晚上跌倒地上,卻不料會誤打誤撞的跌進這個竹樓裡,不知這竹樓是誰人蓋的?是不是那個唱歌的人?」
  他身上又痛又酸,但是他卻依然走出竹樓,慢慢的向歌聲之處行去。
  眼前綠林依依,紅花朵朵,隨著一陣微風吹來,芬芳無比。
  白長虹深吸一口氣,穿過這片花林,往前走去。
  「呃!」他禁不住發出一聲低呼:「這是滇海啊!」
  綠波萬頃,碧草如茵,紅白相雜的小花在岸邊迎風招展,青峰如筆斜插空中,沒入白雲裡。
  水面湛平如鏡,倒映著白雲青山,歷歷如畫,真是美麗無比。
  白長虹的眼光才一瞥見滇海,立即便被一隻花斑的小鹿吸走。
  那隻小鹿正在低下頭吃草,突地一見白長虹自花林後出現,嚇得雙耳一豎,趕忙跑了開去。
  歌聲自那一叢低矮的叢林邊,悠揚地響起,但是那隻小鹿一跑進叢林後歌聲頓時便停止了。
  白長虹詫異地望著那叢矮林,正想要前去看看,卻聽到一聲呼喚:「小花,小花,你到哪裡去?快些回來!」
  白長虹咦了一聲,忖道:「這就是那唱歌的人!」
  樹枝一陣搖晃,白林後走出一個赤足短衫的年輕女孩子。
  她肩上扛著一根銀白色的藥鋤,左手提著一個紫色竹藍,輕盈地踏著步子走來。
  白長虹一震,忖道:「這個女孩子好漂亮!」
  那個少女雲鬢低挽,眉細若黛,唇紅若朱,挺直的鼻子上兩顆烏溜溜的眼睛,有似那碧綠的滇海一樣湛清。
  她剛一出矮林,便看到白長虹怔立在這邊。
  頓時,她叫了聲道:「喂,誰叫你走出來了?」
  白長虹左右一看,沒見到人影,才知道那少女正是對自己說話,他臉上一紅,忙躬身一揖道:「姑娘!」
  但是他才一躬身,便覺腰肢一酸,立即站立不定,跌倒於地。
  那少女噗嗤一笑,走了過來道:「什麼姑娘不姑娘的,我跟你說,你是中了毒,全身力氣全消,叫你不要走出竹樓,你偏要走出來,這下可跌了一跤吧!」
  白長虹自地上爬了起來,怔怔道:「姑娘,你又在什麼時候跟我說的這些話?」
  那少女眼珠一轉,哦了聲道:「我是今天早晨對你說的,那時候你還昏迷不醒呢?」
  白長虹苦笑一下,忖道:「我昏迷不醒又怎能聽到你說的話呢?」
  那少女放下藥鋤,自竹籃裡拿出一枝紅色的草莖,道:「今早我要來採藥,卻發覺你躺在我的『翠羽樓』裡,還把我的竹樓壓得好髒,起先我很不高興,但是後來看到你臉上泛著黑氣,才曉得你是中了毒才昏倒的,所以我就趕快去採藥來給你祛毒……」
  她說話很快,聲音婉轉輕脆,有似黃鶯鳥在枝頭輕啼一樣,聽來悅耳無比。
  白長虹癡癡地道:「你說話真好聽!」
  那少女細眉一皺道:「你是怎麼啦?喂!我告訴你呀,趕快把這根草放在嘴巴裡細細嚼爛吞下去,否則你在日中的時候就會毒發死去。」
  白長虹接過那根紅草,吶吶地道:「你要我吃草?」
  那少女噗嗤一笑,右頰現出一個小酒渦來。
  她笑道:「你又不是羊,誰叫你吃草來了?我是想你若就這樣將紅草嚼爛,比較熬湯喝更好。」
  白長虹道:「姑娘,我真的中了毒?」
  「哼!」那少女小嘴一嘟道:「你若不信便算了!隨你死去!」
  白長虹趕忙道:「姑娘,我這就吃草,你別生氣!」
  那少女回嗔反喜道:「誰說要你吃草?這是要你吃藥。」她看白長虹皺著眉頭將紅草放進嘴裡,不由得咧嘴一笑。
  白長虹好不容易才將那根紅草吞進肚裡,卻看到那少女嬌柔的笑容,他咂了咂嘴道:
  「苦得要死,你倒好笑呢?原來你是要騙我上當!」
  那少女道:「我是毒門中人,怎會騙你呢?」
  「毒門?」白長虹悚然一驚,問道:「是不是百毒門?」
  那少女點頭道:「是呀!你怎麼也知道?」
  她看到白長虹臉上突地泛上一層鮮紅的顏色,忙道:「你快彎下腰來!」
  白長虹肚子裡咕嚕嚕地響起,一股巨痛湧了上來,他的頭上立時泛起汗水,臉色通紅。
  陡然之間,他雙手一按肚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黃水。
  一股腥臊之氣撲上鼻來,他幾乎栽倒地上。
  那少女伸出手來,將他一把抓住,身形旋動裡,躍出六尺之外。
  她振臂一揮,將白長虹推了出去,「噗通!」一聲掉進滇海。
  白長虹一掉進滇海,只覺水寒刺骨,凍得他連打兩個寒顫!
  但是他略一划動雙臂,便覺得小腹之中,一股熱氣冒了上來,霎時遍佈全身,將那股寒意驅除乾淨。
  那少女咭咭笑道:「你這人不老實,該要你吃點苦頭。」她看到白長虹在水裡,一浮一沉的,似乎不大會游泳,忙道:「喂!你會不會游水?」
  白長虹惱怒道:「我不要你管!」
  「哼!我偏要管!」那少女右手一抖,紮在她腰際的一條綵帶霎時飛了起來。
  白長虹眼前一花,身子已經脫水而起,被那條綵帶纏住腰部,帶上岸來。
  他全身水漬,頭髮披散,狼狽無比楞楞地望著那個少女。
  「喂!」那少女柳眉一挑,突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長虹惱怒地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反問道:「你為什麼要扔我下水?」
  那少女哼了聲道:「你這人真不知好歹,剛才你毒性外散,若不浸在水中,等會還是會循著毛孔滲進體內,我花了半個時辰采紅草給你又是為什麼?」
  白長虹恍然道:「哦!這樣該要謝謝姑娘了!」
  那少女搖了搖手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白長虹道:「在下白長虹。」
  「白長虹?」那少女念了一下,抬起頭來,指著天上的一道彩虹道:「就是那道經天的長虹?」
  白長虹道:「姑娘說笑了,不過在下的確是姓白,名長虹。」
  那少女笑道:「你的名字很好……」她想了一下道:「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白長虹躬身道:「請教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那少女道:「我叫夏馥萍,喂!白長虹,你說我這名字好嗎?」
  白長虹點點頭道:「好!姑娘的名字的確很好。」
  夏馥萍望著白長虹潮濕的衣衫,問道:「你真是個呆子,身上這麼濕濕的也不難過嗎?」
  白長虹苦笑一聲,撩了撩披散的頭髮道:「難過又有何用?我也沒有什麼衣服好換。」
  夏馥萍想了一下,詫異地道:「你又為什麼會昏倒在我的竹樓裡呢?」
  白長虹想起整夜奔波,逃避那無量宗主吳劍南的追殺與整個點蒼山的大火,受盡痛苦的煎熬,不由得心裡一陣難過。
  他輕聲歎口氣,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夏馥萍道:「你不是雲南人?這是滇海你還不知道呀?喂!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白長虹道:「我是從點蒼山來的。」
  夏馥萍睜大眼睛道:「你是點蒼派的?」
  白長虹想要點頭承認,但是想了一下,卻仍然搖了搖頭。
  夏馥萍道:「我曉得你不會武功。」她想了想道:「喂!你想不想學武功?」
  白長虹搖了搖頭道:「我最討厭學武功了!」
  他只覺得身上濕濕的很是難過,所以抖了抖衣衫。
  「哦!」夏馥萍道:「我倒忘了你身上濕濕的,喂!你跟我來。」
  她將藥鋤和竹籃拾了起來,朝白長虹望了一眼道:「你也是個小呆子,連衣服濕了也不曉得換下來,而且還不願學武。」
  白長虹默然不理會夏馥萍,他暗忖道:「我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脫衣罷了,至於說練武,哼!我爹逼著我練我都不願,人各有志,我怎麼會是小呆子?」
  夏馥萍道:「我帶你到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去,再叫你看一個世界上最怪的人,你可願意?」
  白長虹搖了搖頭道:「我還有正事要辦,我要趕到青城山去。」
  夏馥萍凝望著白長虹道:「你可願意為我做一件事?」
  白長虹見對方眼中射出一股逼人的眼神,他心中怦然一跳,只覺得自己實在不能抗拒她的要求。
  他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夏馥萍道:「那麼你跟我往本門白玉峰寶庫裡去。」
  「白玉峰寶庫?」白長虹眼中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表情,他沉聲問道:「你是百毒門的?」
  夏馥萍點了點頭道:「對呀!我爹就是門主夏鞏仞。」
  白長虹掉頭就走,理也沒理夏馥萍。
  夏馥萍一愕道:「喂!你到哪裡去?」她見白長虹假裝沒有聽到,怒道:「白長虹,你是不是人?」
  白長虹猛然回頭,雙眉斜起,怒道:「你說什麼?」
  夏馥萍道:「我救了你一條命,你還答應願為我做一件事,為何掉頭便走?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算話,我還罵得你錯呀?」
  她說話快速無比,犀利得好似一枝劍插進白長虹的心裡一樣,使得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只有默然低下頭。
  夏馥萍吁了口氣道:「我看你老實得很,誰知你竟會這樣!」
  她擔起藥籃,束起綵帶,掉過頭便往矮林行去。
  白長虹叫道:「夏姑娘!」他追了上去,道:「我願意跟你到白玉峰去。」
  夏馥萍回嗔作喜,掉過頭來道:「走吧!我們……」她見到白長虹步履之間,輕靈無比,詫道:「你是練過武功嘛?」
  白長虹搖了搖頭道:「我是因為常跟我爹跑路,腳程才練出來,有什麼不對嗎?」
  夏馥萍搖頭道:「你別作聲,跟著我來。」
  她向右側飛躍而去,隨著她身形移動,綵帶飄拂,輕靈美妙,正似凌波仙女,姍姍而去……
  白長虹目光落在那雙雪白的足踝上,心湖漾起一絲漣漪,他暗忖道:「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孩子,也沒有與她們說過話,但是現在卻能夠一點都不畏懼的說了出來,這真是奇怪!」
  思忖之際,他穿過矮林,來到一條峽谷之中。
  夏馥萍回過頭來,只見白長虹一點都不落後的緊隨自己。
  她暗暗稱奇,身形稍為慢了一點說道:「我們這時走的是後山秘道,前面都是本門弟子,所以不能帶你上白玉峰去,因為那已被爹爹劃為禁地!」
  白長虹吼道:「你又為何要帶我到那裡去呢?」
  夏馥萍道:「我要你幫我救一個人。」
  白長虹詫異地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夏馥萍道:「有一個武功很高的怪人,他一生之中以一枝大煙桿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有一天他碰到我爹爹卻因為不服氣我爹的弄毒本領,所以與我爹打賭。」
  夏馥萍點點頭道:「那大煙桿自恃本領高強,所以賭我爹不能對他施毒,誰知我爹爹利用與他說幾句話的功夫,便已對他下了毒,使他連忙運氣逼開毒性。」這時她鑽進一個山洞,喊道:「喂!你小心點。」
  白長虹小心的鑽進山洞,發覺裡面寬敞無比,一條石階直通而上,抬起頭來只看到黯淡的光線透下。
  夏馥萍道:「循著這石洞上去便到了寶庫,那個大煙桿就被困在裡面,一直不能出來。」
  白長虹問道:「那大煙桿困在洞裡有多久了?」
  夏馥萍道:「到現在已有十七年了!」
  白長虹一驚道:「什麼?十七年了!怎麼這樣久?」
  夏馥萍笑了笑道:「我爹聰明無比,他知道本門困不住老煙桿,所以跟他打賭,要他答應自動到白玉峰來,由我爹用八根毒蛛絲將門封住,非要等到有一天,來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來將珠絲解開,他才能重獲自由。」
  白長虹想了一下,道:「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永遠不能出山了嗎?你想想,令尊若不願他脫困出去,怎會讓不懂武功的人接近那寶庫?」
  夏馥萍深深的看了白長虹一眼,含著讚賞的目光道:「一點都不錯,我爹就因為這樣,把白玉峰劃為禁地,不許任何人接近。」
  她頓了頓又道:「我從小看著他,一直想要放他出去,但是卻一直不敢,當然,我會武功是不能放他出去的!」
  白長虹詫道:「這又為什麼呢?」
  夏馥萍突地將手指放在唇上,吁了一聲,輕聲道:「不要說話,現在我們可以上去了,因為我爹已經走了。」
  她放下藥鋤,朝石階行去,緩緩往上攀登。
  白長虹跟著夏馥萍,一直爬了七十多個石階,方始到達頂端。
  夏馥萍伸手一推,一道閘板移了開去,她伸出頭去望了一眼,便躍上石室。
  白長虹方一踏上石室,便聽到一聲沉鬱的喝聲:「王八羔子,你是什麼人?」
  夏馥萍身形一閃,自石門後現身出來,她叫道:「大煙桿,是我!」
  那人大笑道:「呵呵!王八羔子的,小精靈鬼,你敢騙我,那明明是個臭小子!」
  夏馥萍側過頭來朝白長虹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拉著白長虹往裡走去。
  白長虹被夏馥萍一拉,不由自主的跟隨而去,他走了兩步問道:「那大煙桿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夏馥萍還未說話,裡面那人吼道:「誰敢說我大煙桿歐陽空是壞蛋?我打爛他的嘴!」
  白長虹宏聲道:「哼!是我說的,怎麼樣?」
  夏馥萍臉色大變,趕忙將白長虹拉著回頭便走。
  那人哈哈大笑,喝道:「你們給我回來!」
  白長虹只覺全身一緊,一股力道將自己牽得往後退去,竟然停不住腳。
  他吃了一驚,趕忙用力一掙,但是卻絲毫不能動彈,硬是被那股勁道拖了過去。
  夏馥萍焦急地道:「大煙桿,他一點都不會武功!」
  那人大叫道:「什麼?他不會武功?」
  白長虹只覺束住全身的勁道陡然一鬆,自己立身不住,一跤跌倒於地,直把他跌得腰骨酸痛無比。
  他憤怒地抬起頭來,只見八條晶亮的蛛絲連在門檻之上,將整個門都封住了,在蛛絲網後,一雙碩大的羊毛鞋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立起身來,眼光一轉便看到那個人,這一看之下頓時使他嚇了一跳。
  敢情那人穿著一身長約四寸的羊毛皮襖,套著一條羊毛褲子,再加上亂槽糟的虯髯,幾乎不像是人,倒像是一條老羊。
  那怪人一個紅通通的大酒槽鼻子,和一雙細細的眼睛配在一起,湊成了極不調和的形貌。
  他手持一根粗約人臂、長有四尺的大煙桿,朝著白長虹哈哈一笑道:「王八羔子的,你總算來了。」
  白長虹一愕,道:「你認識我?」
  大煙桿歐陽空自坐著的石床上站了起來,猛地吸了口煙,咕嚕一聲,濃濃的白煙噴得白長虹一臉都是,只嗆得白長虹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歐陽空挺起個大肚子,道:「小王羔子的,連這口煙都受下了,看來你真是不會武功了,好好,小精靈鬼,你這下可幫到我的忙了!」
  白長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沉聲道:「在下雖然不會武功,但也不願使你脫困而出,因為像你這等人,只會為害別人……」
  大煙桿歐陽空一拍肚皮,「啪!」的一聲,喝道:「放你奶奶十八個連環屁,我歐陽空什麼時候被人當面罵過,你這小王八羔子的!……」
  他舉起大煙桿一點,一溜勁風疾射而出,打在白長虹「啞穴」之上,隨即見他一揮一轉,白長虹立即被擊得跌出四尺之外,「啪躂!」一聲,重重的摔了下去。
  夏馥萍踩了跺腳道:「哎!大煙桿,你到底幹什麼啦!」
  歐陽空氣呼呼地道:「我可從沒遇見像這樣的楞小子,竟敢當面頂撞我,若依找早年的脾氣,早就宰了他喂王八去。」
  夏馥萍噗嗤一笑,道:「你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跟小孩子計較這些……」她面色倏然一正,嚴肅地說道:「你是要求他來救你,若是弄惱了他,他不替你解開蛛絲,那麼你還是出不去……」
  歐陽空一愕,眼光連轉之下,隨即咧開大嘴,笑道:「呵呵,我跟他開玩笑的,他是不會著惱的!」
  夏馥萍小嘴一嘟道:「誰像你這樣嘻皮笑臉的……」她趕忙將白長虹扶了起來道:「別理他,他又在裝瘋!」
  歐陽空叫道:「喂!小朋友,我跟你開玩笑,你不會發脾氣吧!」
  白長虹看到歐陽空一嘴的大鬍子,不停抖動著,臉上滿是歉疚的神色,不由得怒氣全消,搖了搖頭道:「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但是你不能叫我小朋友,我叫白長虹。」
  歐陽空一拍肚皮,道:「好,白長虹這個名字真好!」
  他衝著夏馥萍擠了擠眼,又做了個鬼臉道:「小精靈鬼,你眼光真不錯呀!」
  夏馥萍啐了一口道:「呸!你這老不尊的,老是亂放……」她說到這裡,竟然說不下去,臉上紅通通的……
  歐陽空趕緊接上道:「老是亂放屁,對吧!」
  夏馥萍臉孔漲得通紅,一跺腳,拉著白長虹道:「走!我們別理他,讓他關個一百年!」
  歐陽空叫道:「喂!白長虹,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白長虹掉頭過來,望著歐陽空。
  歐陽空拿起大煙桿在牆上敲了敲,道:「白長虹,你可要學武功?要的話馬上拜我為師。」
  白長虹搖了搖頭道:「我不願學武!」
  歐陽空跳了起來道:「什麼?你這小傻瓜,學了武功天下哪裡都可去得,為什麼不願?」
  白長虹仍然搖了搖頭,坦然道:「我的天性就是不願學武!」
  歐陽空道:「你若不學武,怎能配得上馥萍那小精靈,豈不是要被她欺負了嗎?」
  「呸!」
  夏馥萍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歐陽空抓頭搔腮的想了一下,道:「白長虹,我可使你成為武林中第一人,你可願意跟我學武?」
  白長虹望了歐陽空一眼,道:「你若是天下第一人,怎會被人困住?」
  歐陽空哇地一聲跳了起來,潑口大罵道:「王八羔子的,夏鞏仞那老混蛋卑鄙無比!」
  夏馥萍一聽,臉上泛怒,叱道:「大煙桿,你幹麼罵我爹爹?」
  歐陽空尷尬地笑了笑道:「好,你爹爹是個大好人!」
  他衝著白長虹歎了口氣道:「我一生就栽了這麼個觔斗,跟毒神夏鞏仞放毒的本領作對,結果被困在這個洞裡,真他媽王八羔子的倒楣!」
  白長虹被歐陽空那一臉滑稽像逗得一樂,忍不住笑了起來。
  歐陽空又道:「你想想看,我這一身武功,怎會連這八根蛛絲都弄不斷?我只是一生最講信諾,非要不會武功的人替我解開蛛絲,而你又正好是不會武功,所以我想傳授你武功,請你先替我扯斷蛛絲,唉,誰知道你又不願意!」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在身上的毛襖上抓了幾下,突地道:「喂!我不要你做我的徒兒,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把我的武功全都送給你,可以不可以?」
  夏馥萍哼了聲笑道:「大煙桿,你的鬼計我知道,你想把全部武功送給他,而你變成全不會武功,可以自己弄斷蛛絲,哼!你可別想!」
  白長虹苦笑一聲道:「我是的確不想學武功。」
  他頓了下又道:「但是我願意幫你弄斷蛛絲!」
  歐陽空兩眼睜得老大,喜道:「你這話可是真的?」
  白長虹伸出手去,正想要扯斷蛛絲,卻被夏馥萍—把拉住。
  她朝白長虹眨了眨眼道:「你若替他解開蛛絲,那麼便是與毒門為敵,以後我爹找上你時,該怎麼辦?」
  歐陽空空一拍肚子,大煙桿一揮,勁風呼呼飛旋,喝道:「白長虹別怕!若是毒神那老混蛋敢找你麻煩,我大煙桿不讓他屁滾尿流才怪!」
  他看到夏馥萍在瞪眼,趕忙咋舌將話吞了回去。
  他眼珠一轉道:「喂!白長虹,你若替我扯斷蛛絲,出去後我答應你三個條件!」
  白長虹想了下道:「好吧!就此一言為定!」
  他踏前一步,伸手一撥,便將八根蛛絲扯斷。
  歐陽空狂嘯一聲,身形如風飛旋而出,大煙桿連揮之際,整座石屋碎裂,「轟隆!」聲裡,石屑飛揚開去……
  他哈哈大笑道:「今日我可要將夏鞏仞那老混蛋的毒子毒孫打得半死不活,出出這口鳥氣!」
  他身形一動,已將白長虹挾住,如電閃星逝,躍出白玉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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