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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囚徒·毒神·百毒大陣

  侯二和孫麻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聲嚇得人都跳了起來,侯二顫聲道:「是誰?誰在說話?」
  顧劍南看他們怕成那個樣子,不禁搖了搖頭,忖道:「這兩個傢伙一定是毒門最末流的弟子,不然怎麼會如此窩囊?」
  他聽過唐鳳琳說起毒門掌門人的武功是多麼的高明,而且由樸摩天之竟然帶藝投師,可以看出唐鳳琳所說的一切有關毒門掌門人之事,絕非虛偽。
  是以他方才一聽侯二提到樸摩天,這才曉得這兩個酒色之徒竟是出身於苗疆毒門。
  而那神秘的毒門掌門,也自經從苗疆悄悄的來到了中原,此時正躲藏在一個秘密的處所修練一種毒功。
  他只是不明白窮神蕭無又怎會落入那毒門掌門人之手,而被驅使去擒捉蛇類以供練功之用……
  他向前走了幾步,冷冷道:「是我在跟你們說話!」
  孫麻子舉起風燈,向霧中望去,可是儘管他窮極目力,也看不到那出聲之人是誰?
  孫麻子高了嗓門道:「你是人還是鬼?是人的話就走過來讓我們看看。」
  顧劍南正要說話,已見侯二將右手偷偷的伸進懷裡,他冷哼一聲叱道:「侯二,你不想要命了?還不把手抽出來?」
  侯二臉上現出驚懼的神情,道:「你……你是誰?怎麼曉得我的名字?」
  顧劍南嘿嘿冷笑道:「從你在小銀花那兒直到這裡,我都清清楚楚的,我還曉得你們來自苗疆,是毒門的三流弟子……」
  侯二嚇得都呆了,喃喃道:「你!你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麼?」
  顧劍南道:「我就是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知道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所控制的那個老叫化是我的朋友……」
  侯二聽他話意,知道他是人不是鬼,頓時膽子一壯問道:「你也是死叫化子?」
  顧劍南罵道:「我是你祖宗!」
  孫麻子怒罵一聲道:「你他XX的,我是你爺爺……」
  他手腕一揚,幾點寒星疾射出去,然後身形一退,拉著侯二道:「侯二,你快去抵擋他一陣子……」
  他的話未說完,霧中傳來一聲低叱,眼前一條人影突然自濃霧裡出現,緩步行來。
  孫麻子話聲一噎,不知道自己所發出的毒芒霧水怎會毫無影蹤?他心中一凜,舉起風燈凝神一看,只見那白霧裡出現的,是一個身形魁梧、頷下蓄著鬍鬚的年輕人。
  他心中一凜之後,頓時膽氣一壯,叱道:「原來是個小娃兒!他XX的害得老子空自……
  嚇了……」
  「啪!」的一聲,他的眼前一花,頰上已被顧劍南打了一個耳光,頓時他的身子一個踉蹌,驚呼聲中,滿嘴鮮血混和著一排牙齒吐了出來。
  顧劍南沉喝道:「這是教訓你下次不可以隨便罵人……」
  侯二在旁一楞,已見到孫麻子挨了耳光,顧劍南距他不足七尺,目光望向孫麻子,看似沒有注意到他這邊。
  他身形一退,右手自懷裡掏出,疾揮開去,霎時只見一蓬細砂灑將開來,往顧劍南罩去。
  顧劍南雖然在叱罵孫麻子,但是卻一直頗為注意侯二,因為他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已經瞭解到孫麻子個性較直,那侯二卻是狡猾奸詐之徒。
  他的手一直放在懷中沒有拿出來,必然是有所圖謀的,是以顧劍南目光一閃,見到侯二猝然後退,立即便暗自有所戒備。
  當他見到侯二揚手之間,只不過發出一蓬毒砂,不由冷笑一聲道:「毒門也只不過只有這些玩意兒!呸!你收回去吧!」
  他腳下動都未動一下,揮袖一振,氣功彌然湧出,只見白霧滾滾翻湧開去,被這股勁風震出了一個大窟窿。
  那一蓬細砂在這股飛旋的氣勁激旋之下,每一個顆粒都發摩擦的沙沙之聲,然後被捲在一起,急速地倒射回去。
  侯二往後一退,腳跟才立穩,已聽出空中的沙沙之聲,他一抬起頭來,便看出那蓬毒砂全都捲射而回。
  頓時他驚叫一聲,全身撲倒地上,欲待避開這蓬毒砂的激射,但是他的身形雖快,那蓬反射回來的毒砂卻比他更快。
  他剛剛蹲下身子,那蓬砂已有大半以上射在他的身上。
  只聽得他發出一聲慘厲的嗥叫,全身滾落地上,掙扎兩下便已死去。
  孫麻子還只顧到自己牙齒的掉落,左手捧著腫起的面頰,便已聽得侯二發出的慘叫之聲……
  他駭然一看,見見白霧盪開一個大空隙中,侯二僅僅掙扎一下不再動彈。
  他這才知道今晚是碰到個了煞星,駭得魂都沒了,轉身飛奔而去。
  他奔出兩步,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持著氣死風燈,這豈不等於給顧劍南指示嗎?
  所以他又忙不迭地將風燈往地上一扔,亡命似的向茫茫的霧裡奔去。
  這時他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樹木擋著,地上是不是有石絆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想逃過顧劍南的掌握。
  他就這麼不顧性命的急奔著,也算是他幸運,竟沒有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也沒碰到什麼東西。
  但是他一直奔出十幾丈外,心中略為放鬆之際,猛然一回頭,卻看到了自己方才扔下的那盞氣死風燈,正冉冉的跟在自己背後,不即不離。
  他猛然一見之下,還以為是自己的眼花,可是再仔細看,竟發覺那盞燈籠下還有一個人……
  這下他就算再笨,也曉得自己費盡心力,卻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顧劍南的掌握之下。
  因為那盞燈正是被顧劍南持著,悄無聲息的追趕在他後面。
  顧劍南見他回頭,笑道:「孫麻子,你也真夠神氣,我竟然替你持燈照路,你就算死也該瞑目了!」
  孫麻子一見對方在奔跑之中竟然還能開聲說話,而且那份從容之態也可以看得出自己不單是輕功比人家差得太遠,就是別的功夫也絕不會是人家的敵手。
  但是任何人都有為生命而掙扎的勇氣,誰都不願平白地讓別人殺死自己。
  他雖然明知自己不會是顧劍南的敵手,但為因為聽到顧劍南話中之意,彷彿是不想留他的活命,所以他非得拚命不可……
  在他的心目中,認為只要自己能夠拚命,或許還有一線的希望可以求得活路。
  是以他腳下一頓,猛然一個旋身,揮起斗大的拳頭,往顧劍南的身上擊去。
  顧劍南冷冷一笑,道:「你到現在還想要掙扎嗎?」他右手持著風燈,腳下微微一頓,左手一振,疾伸而去,已將孫麻子的拳頭抓住,然後往懷裡一帶。
  孫麻子啊喲一聲,腳下一個踉蹌,整條右臂頓時「喀啦!」一聲,折為兩段。
  他的額上冷汗淋淋流出,顫聲道:「大俠饒命。」
  顧劍南冷冷道:「你也要我饒命?」
  孫麻子霍地跪了下來,顫聲道:「大俠,小的……」
  顧劍南手一放鬆,道:「你也不必多說話,我只要問你幾件事情,你若能好好的回答,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孫麻子疼得一臉的麻子都已發青了,他一聽顧劍南並無意要他的性命,連忙道:
  「大俠您問吧,小的絕不敢有所隱瞞!」
  顧劍南見到他說話之時,全身發抖,心中微有不忍,說道:「你自己先把脫臼之處接起來吧!」
  孫麻子就等顧劍南說這句話,他連忙謝道:「謝謝大俠!」
  說著一咬牙,把右手脫臼之處硬自接好,可是卻也痛得滿頭汗水。
  顧劍南問道:「你和那侯二可是苗疆毒門弟子?」
  孫麻子搖頭道:「侯二是的,小的卻不是!」
  顧劍南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孫麻子道:「小的是在酒店裡認得侯二的,他說起他們掌門人要請人看顧一個病人,每個月出十兩銀子,問小的幹不幹,小的因為一直東遊西蕩,每天混吃混喝,所以才答應他!」
  顧劍南哦了聲道:「他可是叫你看守那老叫化?」
  孫麻子頷首道:「據侯二說,他們掌門人現在正在練一種功夫,每隔七天就需要一次毒蛇進補,因為現在正值冬天,那些毒蛇都是藏在洞裡不好找,所以他們不知道去那裡找到那個老叫化,命他每天捉蛇!」
  他擦了把汗,道:「小的就是和侯二兩個一起看顧那個老叫化,不過侯二每天都到小銀花那兒?多半是由小的看……」
  顧劍南問道:「你們方才說過那叫化服過什麼藥,那是一種什麼藥?」
  他剛才看到窮神蕭無像是傻子般的木然站著,對於周圍所發生的事,毫無所覺,認為必然是侯二給他服下什麼毒藥所致,是以有此一問。
  孫麻子搖頭道:「小的只知道那老叫化每天都要服一次藥,可不曉得是什麼藥,因為每次服藥時都是由侯二動手,那老叫化平時跟傻瓜一樣,只有吃藥的時候才會清醒,小的也曾問過侯二,但是他卻沒有告訴我……」
  顧劍南沉吟片刻,問道:「那麼你可知道他是怎麼被利用到替你們掌門人捉蛇的?」
  孫麻子爭辯道:「那可不是我的掌門人,小的只是跟隨侯二這麼稱呼罷了,小的本來就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看管那個老叫化,是侯二他……」
  「好了!」顧劍南道:「我知道你不會是毒門中人,因為毒門裡也不會有像你這麼個弟子的,你現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孫麻子道:「小的只聽說過這老叫化病得要死,有一次是他們掌門人經過一座土地廟,看到他那個樣子,所以才用藥治好他的病,後來……」
  他想了下,又道:「後來他們看到他會捉蛇,所以便命侯二看管他,要他每天捉十條蛇……」
  顧劍南問道:「那毒門掌門人要這些毒蛇作什麼?他吃得完嗎?」
  孫麻子搖頭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顧劍南問道:「哦!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孫麻子遲疑了一下,道:「小的只聽侯二說過這些蛇有些是用來吃的,有些則用來練什麼功夫的,至於他是用來做什麼,小的可就不知道了。」
  顧劍南方才聽過孫麻子和侯二的對話,曉得孫麻子只不過是街上的混混,而被侯二加以利用罷了,事實上他並不知道多少有關於毒門的事。
  顧劍南點了點頭,道:「你並沒有騙我,我很高興。」
  孫麻子心中歡喜無比,道:「小的絕不敢有一句話欺騙大俠,尚請大俠原諒小的交友不慎,才落到他們的圈子裡,大俠能夠放過小的這一次……」
  顧劍南用手勢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道:「你現在還要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孫麻子道:「大俠儘管問,只要小的知道,絕不敢有一句隱瞞。」
  顧劍南頷首道:「好!那麼我問你,那毒門掌門人是誰?你可知道?」
  孫麻子搖頭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顧劍南問道:「你替他工作了如此之久,難道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嗎?」
  孫麻子道:「每次送蛇去時,都是侯二進去稟告,我一直留在客廳裡,所以沒有見過……」
  顧劍南道:「你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你曾經到過他所住的地方,那麼你且說說看,那個地方是在那裡?」
  孫麻子搖頭道:「小的每次要去那兒時都是晚上,而且都是蒙著眼睛去的,所以只看到客廳的樣子,卻不曉得……」
  顧劍南惱怒地道:「你這不都是廢話嗎?我問你半天,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孫麻子一見顧劍南生氣,嚇得臉都青了起來,顫聲道:「小的確實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絕不敢對您……」
  顧劍南道:「你左也不知道,右也不知道,那麼你說你知道些什麼?」
  孫麻子全身直打哆嗦,也不曉得他是因為害怕的緣故或是因為臂傷太痛之故;他囁嚅道:
  「小的只知道他們掌門人叫什麼毒神龍雨,還知道那兒是一個很大的屋子,四周都是竹林林子裡養著不少的蝦蟆!」
  「哦!」顧劍南忖道:「毒神龍雨,毒門的掌門人原來叫做毒神龍雨!」
  他問道:「此外你還知道些什麼,想想看,慢慢的想,別慌!」
  孫麻子真的在低頭忖思,他想了好一會,方始道:「小的還聽過侯二說過,他們掌門人練的功夫非常厲害,一旦練成了之後,可以成為天下第一……」
  顧劍南冷哼一聲道:「邪魔外道也想妄稱天下第一,真是自不量力!」
  孫麻子奉承地道:「是!是!大俠您的武功才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顧劍南看到他一副阿諛之態,皺了皺眉,沉聲:「胡說,我也沒有說過我的武功天下第一,要你來替我吹捧什麼?」
  孫麻子原想拍拍馬屁,奉承幾句,誰知道拍到馬腳上去了,他頓時尬尷地只好默然不語了……
  顧劍南沉吟片刻,道:「現在如果要你閉上眼睛,再循著以前的記憶到那間屋子去,你是否還能夠記得路?」
  孫麻子道:「您!您……」
  顧劍南道:「我或許會要你憑著記憶帶我到那兒去一趟,你想想看是否能夠辦得到……」
  孫麻子結結巴巴地道:「這個,小的……」
  顧劍南冷聲道:「你不許騙我!」
  孫麻子,遲疑了片刻,道:「這個小的也不敢說一定能記得,要試試才知道!」
  他問道:「大俠,您要到那兒做什麼?他們那兒院子裡每天都有人巡視,而且據侯二偷偷的告訴我,院子裡還有什麼百毒大陣……」他似是覺得自己說漏了話,連忙止住話聲。
  顧劍南啊了一聲道:「此外還有什麼埋伏?你說下去吧!」
  孫麻子道:「這只是侯二偶然漏口說出來的,等到小的繼續追問時,他卻又怎麼也不告訴我了……」
  顧劍南沉聲道:「你沒有騙我?」
  孫麻子見到他的臉色不對,嚇得連忙跪了下來,賭咒道:「小的若敢有半句隱瞞,叫我被下雨天的雷劈死,過橋時跌進河裡淹死!」
  顧劍南笑道:「以後碰到下雨天,你就躲在家裡,然後一輩子不過橋是不是?」
  孫麻子連忙改口道:「小的若有半句虛言,叫我馬上就橫死!」
  顧劍南道:「好了!你也不用發誓了,我相信便是了,但是……」
  他霍地一足踢出,腳尖在孫麻子脅下踢了一下,孫麻子啊喲一聲,身子打了個顫,他用右手格住脅下,顫聲道:「大俠,您……」
  顧劍南道:「我現在有事要辦,不過在最近一個月內一定要到那兒走一趟,到時就必需要你帶路,我知道你本性奸詐,所以閉了你的穴道,在這一個月內,你每天早晨都給我乖乖的站在鎮口等我,我隨時都會去找你,若是看不到你的話……」
  他嘿嘿冷笑一聲道:「那時也用不著老天拿雷來劈你,你就會吐血而死!」
  孫麻子哭喪著臉,道:「大俠,您老人家開開恩吧!小的絕對遵照您的吩咐,每天早晨都到鎮口去等您,只請您不要……」
  顧劍南叱道:「廢話少說,對付你這種奸詐之人,不這樣也不行,喏!這錠銀子你拿去,也夠你一個月過活用了!少耍無賴到處蒙吃蒙喝……」
  說著,他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摔在孫麻子面前。
  孫麻子似乎沒想到顧劍南會對他這麼好,抓起銀子,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發覺足有十兩多重,他半喜半憂地道:「謝謝大俠的賞賜,小的一定不敢忘記您的吩咐!」
  顧劍南道:「不論我要不要去那毒神龍雨的住所,我在一個月之內都會到鎮上來找你,替你解開穴道,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能喝酒!一滴酒都不能喝!」
  孫麻子顫聲道:「不!不能喝酒?」
  顧劍南道:「我曾經聽過嗜酒之徒為了酒連命都可以不要,但是我卻不相信這句話,你若是忍耐不住,沾了一滴酒入口,就別怪我不救你了,那是你死也應該……」
  孫麻子哭喪著臉,道:「小的一定戒酒不喝,大俠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顧劍南看到他那副痛苦的樣子,搖了搖頭,道:「你別以為這對於你是太苛刻,其實我這也是為了你的好,你若是戒了酒、戒了那好吃懶做的惡習,未嘗不是對你好,以後一輩子你都會感謝我此刻救了你!」
  他的話聲頓了頓,道:「好了,我也不用多說什麼,你這就走吧!」
  孫麻子跪下叩了個頭,道:「多謝大俠不殺之恩……」
  顧劍南揮了揮手道:「你走吧!別忘了我說的話!記住,今晚碰到我的事情千萬別張揚出去!」
  孫麻子道:「小的會記得的……」
  顧劍南沒有理會他,提著那盞氣死風燈,向侯二倒斃之處走去。
  這時,霧已逐漸散了開來,但是由於天上雲層很厚,加之又沒有一顆星星,所以四處還是非常陰暗。
  顧劍南一走近侯二倒斃之處,只見窮神蕭無一直維持著方纔的姿式,木然屹立不動,若非他的眼睛還在隨著燈光轉動,顧劍南真以為他已是站著睡著了。
  蕭無身上僅穿著的一襲百補千綴的單衣,腳下拖著一雙破鞋,腳頸之處還縛著鐵鏈,較之犯死刑的囚犯還不如。
  他滿頭亂髮披散到肩上,臉上鬍鬚也是長長的,上面被口涎黏著,再加上背上還背著一個大竹簍,幾乎壓得他那瘦弱的身軀都要從腰部斷去。
  顧劍南雖然跟窮神蕭無的感情並不很深厚,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斷腸谷受傷之後,是蕭無將他救到公孫輸之處救治的。
  那時,他對於蕭無並不熟悉,也不知道蕭無的來歷,是以當他在公孫輸那兒醒來時,卻發覺那些正在崑崙之巔與他父親對敵之人全都聚集在公孫輸的屋中……
  當年,他的年紀還小,而且在飽受折磨之後,真個有如驚弓之鳥,是以他當時誤會公孫輸、蕭無等人是與玄清道人一夥的。
  他偷偷的爬了起來,然後從窗口爬出去,沿著屋後暗巷溜走了……
  一連串的往事如同一幕幕活動的畫面,一一閃現在眼前,當他回憶到當年的蕭無是那麼灑脫而愉快,再看看站在眼前如同囚犯似的蕭無,他的眼中已飽含淚水。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忖道:「我真想不到僅僅三年多的日子,便發生如此大的變故,蕭無身為丐幫幫主,他是怎會落成這個光景?」
  蕭無雙足繫著鐵鏈,目光呆凝地望著顧劍南手上持著的風燈,像個傻瓜似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顧劍南搖了搖頭,抑住心頭的感慨,問道:「蕭老前輩,你還認識我嗎?我是顧劍南,三年前你跟公孫輸……」
  窮神蕭無一聽到公孫輸的名字,臉上肌肉突然痛苦的抽搐起來,呆凝的目光也緩緩移向顧劍南。
  顧劍南心中一喜,忖道:「他一聽到公孫輸之名,面上便有了表情,這可見他並非完全失去知覺!」
  他繼續問道:「蕭老前輩,你還記得當年你在斷腸谷將我救到公孫老前輩處,那時他……」
  他的話未完,突見到蕭無怒吼一聲,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不停用力拉扯著……
  不一會兒,他已抓下了兩大把頭髮,然後揚手一揮。
  那些髮絲根根如同利箭,在他往外一揮之際,疾射而出,竟然發出咻咻之聲。
  顧劍南駭然忖道:「他在什麼時候練成如此高卓的武功?這等內力較之鐵傘尊者尤要高上幾分……」於是他心中又產生不少疑問,忖道:「他的武功既是如此高強,又為何會落得如此淒慘的景況?」
  「那毒神龍雨又是用什麼辦法將他控制住?其實以他的武功,龍雨不一定是他的敵手,又怎能逼他服下毒藥……就算服下了毒藥,憑著蕭無這一身內功,也可以將體內之毒逼出體外……」
  剎那之間,他的腦海之中儘是疑問,望著蕭無愕然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