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五鳳朝陽 > 第三十七章 十日漫遊 >

第三十七章 十日漫遊

  「俏東施」雲中玉與朱婉君已悄悄地走近宋文英身邊,但看了她那滿懷心事的神情,也都是怔然未語。
  半晌之後,宋文英回頭歉然地一笑道:「我們回到洞邊去談吧!」
  三個人默默地走到裂縫中的地洞邊,宋文英隨太過急迫,我們還得立刻趕路哩!」手取過乾糧和石菌道:「大嬸,婉妹,請吃點東西,時間「俏東施」雲中玉隨手取過一塊臘肉,邊吃邊子談了些什麼?」問道:「宋姑娘,那『雙尾晶蛟』得手了嗎?你方才跟那小
  朱婉君嘴裡含著一枝石菌,含含糊糊地道:「姊姊,你快點說說吧……」
  宋文英一聲輕歎之後,將地洞底所發生的一切都簡略地說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粉面金童」司永與跟「粉面金童」司永年談判的經過以及她自己心中的計劃年對她的要脅和她暗中所下的決心。
  但僅僅是這些,卻已經使「俏東施」雲中玉和朱婉君二人食不下嚥了。
  「俏東施」雲中玉和朱婉君幾乎是同聲問道:何是好……」「如果照你的計劃找不到那『無相消魂蠱』的解藥,那又如
  宋文英強寬慰道:「吉人天相,我想必須可以咱們就收拾一下,立刻去玄冰坳吧!」找到解藥的!」輕輕歎,接道:「既然你們兩人都吃不下,在玄冰坳宋文英等三人盡了明「雙尾晶蛟」廣翠羽冰雉」兩兩天工夫的搜尋,包括使用靈鶴銀杏吹奏「諸天神曲」中的役獸笛音,事實證種奇特生物,確實已絕了種。
  之後,宋文英準備以靈鶴銀杏分兩次將「俏東卻要獨自暢遊江湖,慢走向九疑山去參加除夕大會施」雲中玉與朱婉君二人送往天心谷,但「俏東施」雲中玉「俏東施」雲中玉在一起,宋文英拗不過這兩人,,如此一來,朱婉君亦以人地疏,不願前往天心谷而要求與只好著意叮囑一番之後,獨自乘鶴天心谷飛去。
  在天心谷宋文英也僅僅耽擱了一天,在這一天其餘前輩人物如酒怪莊百川,非非子,「無憂仙子當中,她大部分的時間是與「百草仙姑」潘淑貞閉門密談,下來的一點時間,已只能柯秀蓮、莊敏芝、姚美玲」耿瑤琴,幻空大師,鐵肩大師等都不在谷中,因此,她剩等幾人作禮貌上的寒暄了。
  「百草仙姑」潘淑貞並未給她希望,因為治療塌。「無相消魂蠱」如果藥不對症,即使是罕世靈藥也是白白糟
  相反地,因為她的來去匆匆和言行神秘,柯秀卻反而留下相當不好的印像,引起後文中許多無謂琴、莊敏芝等人不但不能明白她的內心的苦惱與滿腹心酸,的糾紛。
  離開天心谷,她逕飛長安-
  在美輪美煥,戒備森嚴的金湯堡中,宋文英一直在暗中探查窺伺了十天。
  當然,以宋文英目前的功力,對宋文英而言,卻可說是如人,即使遇上堡主「天山異叟」
  公冶斌,也未必能勝過她,因此,堡內戒備雖嚴無人之境。
  但她的工夫依然白費了,十,亦無人知道他們主母的行蹤。天中不但不曾.發現妖婦百里香的蹤影,即連暗中制住堡中高級執事人員查詢宋文英心中的鉛塊是越來越沉重了。
  幾乎是在絕望的心情下,又向長白絕頂的天池——百了神尼勉強窺伺了三天,她計算時間,實在不能再呆下去了,只好懷著沉重的心情飛的潛修之處。
  她心中潛伏著一絲不祥的預感證實了。
  百了神尼與慈航居士已雙雙留置石室之外。化於他們修真的石室之中,而且門室業已封閉,只有百了神尼的一封親筆遺書
  咫尺天涯,人天永隔,這情形,對此刻滿懷委擊,她將何去何從呢?屈,滿腹心事的宋文英來說,實在是一種無可比擬的嚴重打
  本來,在文英這一次僕僕風塵的萬里行程中,異人的力量來扭轉她所無法平反的劣勢。
  可是,如長白天池的這一站,她是抱有莫大希望的,希望借兩位絕頂今這一絲希望也幻滅了。
  她,既悲痛兩位恩師的遽然仙去,又為自己眼況中,她只有以眼淚來發洩內心的痛苦了。
  前的困境感到彷徨無依而無所適從,在一切都感到拂逆的情經過一陣哀傷欲絕的哭泣之後,她強抑悲懷,徐徐展開百了神尼的遺書。
  百了神尼的遺書很簡短,大的歸宿,雖然這是命運,但如能意是:首先教她莫以自己的坐化而悲傷,其次是說她情孽糾纏,可能不會有好把握機會,善為運用,也許人定可以勝天……
  她看完之後:禁不住兩行清淚,順腮而下。
  默然良久之後,她再度跪倒一站——拉薩。石室前虔誠地禱告了一陣,然後懷著幾乎是破碎的心,飛向她此次行程的最後
  到達拉薩是臘月初八的清晨,較她預定的行程提前了兩天。
  也許是上天可憐這命運多舛的絕代紅妝,裘克心剛好於當天正午功行圓滿啟關而出。
  當她到達布達拉宮的半天中,達賴掌教除了她出關,達賴掌教立即很識趣地給予他們一個單獨晤此行真正意圖之外,已大致明瞭一般情況,因此,裘克心一談的機會。
  宋文英本是坐於裘克心用過的起居室中,裘克問道:「英姊……我……你是怎麼了?」
  心匆匆一進房門,不由目光一直,半晌之後,才關切地柔聲宋文英微微一怔道:「我?我沒有什麼呀!」
  裘克心星目中射出柔和的光,你瘦多啦!」輝,凝注宋文英俏臉上,柔聲說道:「我不相信,英姐,短短一個多月不見
  宋文英心中一酸,幾乎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下意識地伸手撫摩一下自己的面龐。
  但她卻強忍著淡然一笑道:「是嗎,我自己一點也沒覺得哩這二十天來,宋文英每天都果裘克心不提醒她,她還懵然不是在憂、愁、急、累中煎熬著,怎能不瘦!可是她連照鏡子的心情也沒有,如覺哩!
  裘克心柔聲喚道:「英姊……」
  宋文英嫣然一笑道:「心弟,你的神功已經練成了?」
  「是的,托祖師福庇,已有七成火候了!」
  「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嗎?」
  「沒有了。」
  「那麼,我們立刻起程前往中原吧!」
  「立刻?」
  「是的!」
  「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沒有,只是在九疑大會之前,請你陪我在各名勝之間,好好地玩幾天,不是別有風味嗎?」
  裘克心微一沉吟之後,欣然答道:「好的,我去向掌教師尊稟明一下。」
  宋文英微笑地道:「不用了,我已經跟貴掌教說過,你立刻收拾一下,我們一同去向掌教辭行就是。」
  滇池——位於昆明市西南約六公里,湖形南北岸,金馬碧雞兩山夾峙,襯以沿岸垂柳婆娑,梅林狹長,周圍三百多公里,水勢上寬下窄,波平如鏡,東西兩季如春,任何季節游滇池,都有江南暮春三月的感交錯,更顯的山明水秀,波光綺麗。尤以昆明氣候溫和,四覺。
  這是一個日麗風和的正午-
  雖然時值隆冬,但得天獨厚的滇池,不但沒一絲隆冬的蕭瑟景像,反而暖洋洋地顯的春意盎然。
  天上,白雲悠悠,一隻碩大無鵬的白鶴和青雕麼親暱,和諧。正比翼翱翔著,雖然它們並非同類,卻是翻騰追逐,顯的那
  湖面上一葉扁舟,在徐徐蕩漾著,舟中,一個中,低斟淺酌,娓娓清談,這兩人,正是本書中的劍眉星目的白衫少年和一個清麗絕俗的白衣少女,正偎倚艙男女主角——「神龍劍客」
  裘克心和宋文英。
  原來宋文英懷著異樣的心情要求裘克心在除夕此當他們共乘靈禽飛經滇池上空時,即被滇池的山九疑大會之前陪她作十日之遊,他們本無一定的目的地,因光水色將他們吸引下來了。
  宋文英似乎顯的特別興奮,她提議包下一條船魚,她要裘克心操舟,自己則親自下廚弄菜,以便,並且不用船夫,同時購備了各色酒萊和滇池的名產金線鯉在這湖光山色之**謀一醉。
  裘克心雖然感到他這位青梅竹馬的膩友今天行裡。動有異,但他不好意思掃她的興,自未便說破,只好悶在心
  這時,酒酣耳熱,兩個人都有六分醉意了。
  裘克心輕輕一歎道:「英姊,你說家嚴和家慈……」
  宋文英俏佻地白了他一眼,風月!」打斷他的話道:「又來了,我不是才說過嗎,從現在起:這十天之中,只談
  裘克心尷尬地一笑道:「好!好!依你就是!」口中說著,心中的疑念卻更深了。
  宋文英伸手一指那比翼翱翔的一雙靈禽,暱聲說道:「心弟,你瞧,它們倆多親熱啊!」
  裘克心順著她的意思微微一這兒風景真好,當你我恩仇俱了笑道:「哪有我們兩人這麼親熱!」猿臂一緊,在她耳邊柔聲說道:「英姊,之後,你我相偕歸隱此間,嘯傲煙霞,優遊山水之間,那是多麼美好啊!」
  一陣錐心刺痛,幾乎使宋文願就好了……」英無法自持,雖然她竭力強忍著,但仍然禁不住幽幽地一歎道:「但願天從人
  裘克心方自一怔,宋文英卻就勢偎倒個郎懷中,暱聲喚道:「心弟,餵我一杯酒……」
  』
  裘克心茫然地道:「英姊,你不能再喝了!」
  宋文英撒嬌地道:「姊姊沒醉嘛,誰說我不能克心懷中,曼聲吟道:「人生有酒須當醉,君須憐喝了!」強自掙起,端起案上酒杯,一飲而盡,重行倒人裘取眼前人……」
  吟聲淒婉,令人鼻酸。
  裘克心悚然一驚,囁嚅地顫聲說道:「英姊……你……」
  宋文英扭了扭嬌軀,俏佻地媚笑道:「我沒什…」麼呀!弟弟,如果有一天姊姊離開你了,你還會懷念我嗎…
  裘克心被她這反常的態度和十日之遊,真的僅僅是為了忙裡語意迷惑住了,他的心中掀起了重重疑云:她為什麼會有這些反常的言行?這偷閒嗎……?
  短短一個多月的分別,她竟,那麼在這一段時間中,必然發清瘦了如此之多,如果僅僅是為了悲傷百了神尼和慈航居士的仙逝,決不致此生過某種不尋常的事故,但那究竟是什麼事故呢……?
  他,心念電轉中,不由茫然地道:「姊姊,你為什麼說這種話……」
  宋文英輕輕一歎道:「心弟,記得蘇軾那一闋圓缺,此事古難全……心弟,人事滄桑,變幻莫測『水調歌頭』中的一句名句嗎……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你會不會懷念我?」,誰能料到未來的人事呢?說啊!弟弟,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裘克心心中茫然不知所措地一聲苦笑道:「姊姊,不會有那種事情的……」
  宋文英伸出纖纖玉手,輕撫裘克心的俊臉,一不過是隨口說著玩罷了!」面媚笑著道:
  「看你急成這個樣子!傻弟弟,別認真,姊姊裘克心漫應著,心中卻在盤算如何套取對方的」口風,少頃之後,才柔聲問道:「姊姊,你是真心愛我嗎?
  宋文英媚笑道:「要怎樣才能證明我是真心愛你?」
  裘克心道:「愛是沒有保留的,是嗎?」
  宋文英「格格」地媚笑道:「傻弟弟,姊姊早子說話羅!」已決定將一切都奉獻給你了,要如何便如何吧!用不著兜圈
  裘克心苦笑一聲道:「姊姊,我……我不是這意思……」
  宋文英暱聲問道:「不是這意思是什麼意思呢?」
  裘克心正容道:「我看你有某種重大的心事,不肯告訴我……」
  宋文英心中一酸,但外表上是擔心你的琴姊姊,芝妹妹和婉卻依然媚笑道:「沒有啊!」
  妙目一轉,接道:「如果說我真有心事的話,只君妹妹迷住,將我遺棄啊!」
  這雖然是她急中生智,臨時編造的謊言,但卻她矇混過去而感到訕訕地難以啟齒。編的是那麼巧妙而不露痕跡,因此,一時之間,裘克心竟被宋文英心中卻真是百感交集陷洛城東,總是當年攜手處,游,酸楚難奈,只好長歌當哭地曼聲輕吟道:「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同……知與誰同……」遍芳蹤,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這雖然是歐陽永叔的一闋浪覆吟哦,終至語不成聲,熱?目淘沙,但與眼前宋文英的心境頗多吻合,因此,她將最末一句「知與誰同」反奪眶而出。
  可憐傻不愣登的裘克心,還以為宋文英是因為土,共鑒此心!小弟決不會遺棄你……」
  酸素作用而感慨生悲,慌的他連忙申辯道:「姊姊!皇天後宋文英輕舒雙臂,摟住裘克心的脖子,偎在耳邊顫聲說道:「弟弟,姊姊的心永遠不會離開你!」
  「心」永遠不離開你,這話因為他的嘴已被兩瓣溫軟的香唇有了顯著的語病,但神思迷惘的裘克心,竟未曾留意,而且事實上無法開口,和一條靈活的舌尖堵住了。
  當裘克心宋文英二人的四片嘴唇膠合在一起時,一切的煩惱,苦痛……都暫時拋開了。
  此時,兩人血流加速,呼吸急促,一種天賦的本能的衝動,淹沒了一切……
  裘克心左臂緊摟宋文英的纖腰,右手微微顫抖在她胸前撫摩著,游動著……
  一串斷斷續續的,富有磁性的,夢囈似的語聲啊……」在他耳邊呻吟著:「心……心弟……摟緊一點……摟緊一點
  這挑逗式的語聲,無異是火上加油,裘克心意念飛馳地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正待——
  可是當他目光一觸宋文英那的意念恢復常態了。雙眸半合,帶有梨花似的俏臉時,不由悚然一驚,他那滿腔欲焰消失了,飛馳
  他呆呆地暗忖著:「不對必須問問她……」啊!她今天的行動太反常了……?平常她是多麼端莊文靜,而此刻……唔!我
  偎在他胸前的宋文英見對方久久未採取行動,不由妙目一轉,帶淚嫣然一笑道:「心弟……」
  裘克心茫然地道:「姊姊……」
  宋文英幽幽地歎道:「你是否認為姊姊太輕賤,不屑一顧?」
  裘克心惶恐地道:「不!姊姊!我絕對沒有這種想法!」低首溫柔地吸吮她臉頰上的淚珠。
  宋文英輕舒雙臂,重行摟住裘克心的脖子,俏佻而又佯嗔地道:「那……那你……方才……哼!」
  裘克心語音含糊地道:「我認為你有重大的心事……」
  宋文英暱聲道:「是的!我有心事,可是方才卻是痛如刀絞,禁不住兩行清淚滾滾而落。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啊!」話雖說的那麼柔媚動聽,但她心中裘克心使勁挪開宋文英緊摟自己的雙臂,星目含情地凝注對方柔聲說道:「姊姊!為什麼又掉淚了?」
  宋文英媚然笑道:「姊姊太高興啦!你該知道,人當極度興奮時也會掉淚的……」
  裘克心雖然明知宋文英言不由衷,卻又無法強迫她說出心事來,只好苦笑一聲道:「姊姊!你……」
  「我?我怎麼呢?」
  「你變了!」
  「我變了?姊姊什麼地方變了?可是我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哩!」
  「你以前對我是無話不談,可是,現在……你……」
  宋文英心如刀割中,仍是淡然一笑道:「現在!我們還是無話不談呀!」
  她,外表儘管鎮靜,輕鬆,陽永叔的那闋浪淘沙,你喜歡嗎卻禁不住內心的悲由衷來,輕輕一歎,岔開話題道:「心弟!姊姊方纔所吟歐?」
  裘克心道:「喜是喜歡,只是詞意太令人傷感了。」
  宋文英道:「詞以抒情,如的那闋浪淘沙,我就是喜歡它的果不能激起欣賞者內心的共鳴,那就不算是上乘的佳作了,對於方才歐陽永叔傷感氣息,尤其是那後半闋,更能激起我內心的共鳴。」
  娓娓道來,煞有介事地真像在研討前人的詞句,一點也沒露出借題發揮的痕跡。
  裘克心含笑附和著道:「有紅粉知音而含笑九泉,而引以自理!有理!的是高論,如果歐陽修泉下有知,也當以數百年後猶有你如此一位豪的了。」
  宋文英不理會裘克心那半真半假的讚美,卻兀」自曼聲低低吟道:「宵來遣倦拋殘夢,怕遂飛蓬去洞庭……
  十天後那傷心腸斷的洞庭之約,時時縈迴在她腦際,此刻,竟情不自禁地於吟詠中洩漏了部分出來。
  裘克心奇道:「姊姊!這又是誰的名句啊?」
  宋文英心中暗忖道:「這是我自己胡縐的『」但她口中卻是漫應道:「這是姊姊在一個逆旅中名句』啊!我幾乎把心中的秘密漏出來了,可恨你……唉!的牆壁上偶然看到的,是喜其情真意切,所以記下來了。」
  宋文英見裘克心那深情而柔酸楚與太多的委屈,因而不自禁和的目光中似乎有著輕微的疑惑,不由微生警覺,但卻禁不住心中蘊藏著無限地脫口清吟道:「將遍人間煩惱填胸臆,諒這般大小船兒,如何載得起?」
  清吟未畢,鼻已酸,目已潤,只好伏於個郎胸下半闋浪淘沙,你不討厭嗎?」前藉以掩飾,並支吾道:「心弟!我想再吟一遍那歐陽修的裘克心已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疑念,但對方既不何去套問對方的心事,一面卻順著對方的意念道:肯說出心中的秘密,追問也是徒然,只好一面心中盤算著如太過傷感,我怕你的感情脆弱,受不了。」「姊姊!只要是你·喜歡的,我決不會討厭,只是那闋詞意宋文英不再理會裘克心的話,淒然一笑,漫聲吟道:
  聚散苦匆匆!
  此恨無窮!
  今年花勝去年紅!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與誰同?
  知與誰同?
  相聚和分離都是這麼匆匆,是十天之後又是怎樣的情景呢?眼前固然是個儷影雙雙,相偎相倚,輕憐密愛,可是,別說明年今日了,就算她又同誰在一起呢?
  詞雖然是數百年前的歐陽修所寫,可是,對宋文英而言,可不活生生地就是她目前處境的寫實嗎?
  這——就難怪她不由不一再低回吟詠,終至熱淚奪眶而出,哽咽不能成聲了。
  裘克心雖然感到宋文英的心事可能比他所猜想地低首吻去她的淚珠,柔聲說道:「替古人擔憂的更為嚴重而彷徨,而焦慮,但他表面上卻是故裝懵然不解,姊姊!你是何苦來!」
  宋文英強抑心中酸楚,一掠鬢髮,淡然一笑道坐起,目光一掠桌面道:「哦!酒菜都涼了,我去:「這詞太感動人了,我竟不知不覺地悲從心來……」翻身重新熱熱吧!」
  裘克心俊眉微蹙地道:「我看不用去熱它,我們不是都已經……」·宋文英本已走向後艙的嬌軀」微微側轉,媚然一笑道:「不是已經說好不醉不休的嗎,怎麼又撒起賴來了?
  裘克心一聲苦笑道:「姊姊!我是怕你太勞累啦……」
  他話未說完,宋文英已翩若驚鴻地去了後艙,只是傳過一聲輕笑道:「好意心領啦……」
  直到此時,裘克心仍未想出套問宋文英心事的辦法來。
  就當他心亂如麻中,後艙中傳過來陣陣菜香和,但歌聲幾乎是以鼻音哼出,音量低得不能再低,鏟鍋相擊的聲音,同時還夾雜著一串淒涼而幽怨的低微歌聲心聽力奇佳,又是心有專注,所以依然聽的很清楚並且又夾雜在鍋鏟相擊的鬧聲中,本不易分辨出來,但裘克:
  也擬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
  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接著,又是歐陽修的那一闋浪淘沙,尤其對最來由地滋生一種悵然若有所失的空虛之感。
  末那一句「知與誰同」,更是反覆吟哦,迴腸蕩氣,令人沒裘克心也似乎受了這哀怨的歌聲所感染,失魂誰同……」,心中紊亂如麻中好像若有所悟,但一落魄似地口中喃喃念著:「為伊消得人憔悴……」,「知與時之間,卻又找不著關鍵究竟在哪裡?
  他,仰首遙注雲天,心中千我了!可是,我究竟有什麼地方回百轉:「為伊消得人憔悴……很顯然,她這一個多月來的消減清瘦,為的是不對值得她如此憂急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才故意陪我作十日之遊,然後絕同……這是不是一種雙關的語意呢?難道她是為我情孽糾纏,不願夾纏其中,」裾而去,那麼,明年此時,她我雙方,自然都不知道是與誰在一起的了……?
  「唉!看來我這推想已是八九不離十,眼前這局面我究竟如何去處理才好呢?……?」
  他剛剛似乎有了一點思緒,但旋又被另一個意馴,決不致因我多了幾位紅妝膩友而出此絕著啊!念予以否定了:「不!這想法不對!她,平日是多麼文靜溫那麼,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如此反常呢……?」
  就當他愁腸百轉,心口相商莫非有什麼心事嗎?」之際,耳旁卻響起宋文英的嬌甜語聲道:「心弟,我看你好像魂不守舍似的,
  這一陣子中,裘克心深深地被宋文英的反常行,這實在是一個在武功上有非常成就的人所不應該動所困,心有所思,以致宋文英是何時回到他身邊也不知道有的現象。
  當下他微微一震,苦笑一聲道:「你猜猜看。」
  宋文英道:「人生幾何,對酒當歌,現在,可不是猜啞謎的時候啊!」
  她已換上一襲白羅睡裙,邊說邊將重熱過的酒菜端了上來,神情之間,顯得頗為俏佻。
  裘克心在心底苦笑著,她變了,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宋文英重新斟好酒,偎坐在他身旁舉杯媚笑道:「心弟,喝酒。」
  裘克心茫然地舉杯一飲而盡。
  宋文英媚笑道:「這才乖……」
  醇酒、美人雖能使英雄豪傑消沉壯志,卻也誰都不能否認是一生一大享受。
  但目前的裘克心,儘管是面對醇酒美人,也盡食而不知其味」之感。管是宋文英慇勤勸飲之下,有了七成醉意,但他卻始終有「
  一直到宋文英主動投入他的懷抱中,他才由迷茫中回到現實中來。
  宋文英的白羅睡裙,本就薄如蟬翼,這一自動投懷送抱,還不等於一個赤裸裸的胴體送人裘克心懷中。
  此情此景,教裘克心這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如何受的了!
  在渾身血流加速,心頭意念飛馳中,他,猿臂……一緊,摟住宋文英的嬌軀,俯首向那艷紅似火的櫻唇上吻去
  宋文英側首讓過裘克心那貪婪的嘴唇,偎在個火……燒吧,將……將姊姊燒成灰爐……
  連靈魂一郎耳邊喃喃地暱聲說道:「心……心……我是乾柴,你是烈並煉化……」
  平靜的小舟,起了輕微的顛簸……
  艙中傳出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呻吟之聲……
  良久,良久之後……
  艙中傳出裘克心的語聲道:「咦!姊姊你又流淚了?」
  接著是宋文英的嬌慵語聲道?」:「是嗎!姊姊太高興了。」略為一頓,接道:「心心……我們是不是在夢中
  裘克心的語聲道:「姊姊!這是真正的事實,不是夢啊!」
  宋文英的語聲道:「心……心心……姊姊永遠不想離開你……」
  她不說「永遠不會離開你」話柄,追問下去,可是他在意亂而偏說「永遠不想離開你」,如果此時的裘克心頭腦清醒一點,當可立時抓住枯石爛,你我永不分離……」情迷的情況下,卻忽略過去了,只是情意綿綿地道:「姊姊!任天老地荒,海宋文英似是輕輕一歎,曼聲吟道:
  稽首慈航大士前,
  莫生西土莫生天,
  願為一滴楊枝水,
  灑做人間並蒂蓮。
  裘克心的語聲激動地道:「姊姊你對小弟如此厚愛,小弟願生生世世,永為姊姊閨中不貳之臣……」
  宋文英語聲嬌嗔地道:「別膩人了!起來吧!」
  少頃之後,宋文英裘克心二人雙雙出現艙面。
  此時,紅日西沉,西天一片絢麗的晚霞倒映湖中,顯的水天一色,多彩多姿。
  宋文英雲鬢蓬鬆,俏靨上酡紅未褪,與水天一色的彩霞互相輝映,更顯的別有一種撩人的風韻。
  她,目注水天深處,凝眸不語,半晌之後,才」幽幽地一聲輕歎道:「心弟,你是否感到眼前這風景很美?
  裘克心一見心上人那落漠的出口,卻突然神志一清,試探著神情,又勾起了他心靈深處的隱憂,聞言之後,茫然地問道:「是的i」話已姊姊你絕世風姿來,卻又差的太多了!」
  改變目前的沉悶氣氛道:「可是比起
  宋文英道:「可惜好景不常,剎那之後,即將由絢爛而平淡,而幻減……」
  一片落梅,隨波逐流地飄近小舟。
  宋文英目注湖面的流水落花,不待裘克心開口這是一般情場失意者的口頭禪,其實花自飄零水自,接著話鋒-轉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伴落花,流,落花固然未曾厚於流水,而流水又何嘗有負於落花!心弟,你說姊姊的話對嗎?」
  裘克心苦笑一聲道:「高論!真是高論!」
  宋文英淡然一笑道:「大干世界中,無數年輕是偶然地結伴飄流,但卻不知何時何地會突然被一男女的結合,又何嘗不是跟落花流水一樣,他們自然地或者花攔住,你能說是落花薄倖或者是流水無情嗎?」陣微風將落花吹送岸邊,或者是被一根橫攔水面的樹枝將落借花喻己,語意雙關,裘克心縱然是木頭人,也會有所領會了。
  但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能說些什麼呢?
  少頃之後,他才囁嚅地道:「姊姊!涼意漸深,咱們回到艙中去吧!」
  苦樂參半的日子,過起來並不算快,但十天的時間,畢竟是太短了。
  在這短短的十天當中,裘克心與宋文英二人,仗著靈禽代步,足跡踏遍了全國的名山勝水。
  峨嵋覽秀,青城探幽,泰山觀日,羅浮賞梅,西子湖邊,黃鶴樓上……到處留下了他們的雙雙儷影。
  由表面看來,他們雙宿雙飛,輕憐蜜愛,生活是多彩多姿,綺麗絢爛的,但實際上卻是大謬不然。
  宋文英滿懷淒楚,滿腔離恨,但在個郎面前又強裝歡笑,故飾寬懷,熱淚只有暗中偷彈。
  裘克心哩,明知心上人心中有某種極為嚴重的口如瓶,主顧左右而言他。隱憂,但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設詞刺探,宋文英卻總是守因此,在這十天之中,裘克心對刺探心上人心事的工作,可說一無所獲,他內心的沉痛,是不難想見的。
  在沉悶與一籌莫展中,他只好一面加意溫存,,防範伊人的意外行動。企圖以自己的無限熱情綰住伊人的芳心,同時暗中提高警覺
  然而,不可避免的事終於發生了。
  就在第十天的夜晚,當他們游罷大名湖後,宋文英竟乘裘克心入廁的機會,一個人悄悄地溜了。
  留給裘克心的只有一張素箋的七個字:「花自飄零水自流」,和無限悵惘,無窮疑問,以及不盡相思。
  臘鼓頻催時節。
  湖北大洪山邊。
  薄暮時分——
  由山麓的長壽店駛出一輛棉布車簾深垂的雙套,玄色披風,冒著勁疾的北風與紛飛大雪,向南疾馬車,車後四騎健馬,馬上人三矮一高,卻是一色的封耳帽馳而去。
  這一行人馬剛剛駛出長壽店——
  店中唯一的一家客棧鴻升棧中,卻走進一個英挺不凡但眉宇間隱含有嚴重心事的白衫少年。
  他,選了一個背裡朝外的座才聽得到的喟歎。位,叫了一壺酒,四色小菜,落落寡歡地自斟自飲,不時發出一聲只有他自己
  一陣急驟的蹄聲止於客棧門口,飄下一個身材雍腫,大帽齊肩,只能看到口鼻的行腳商人。
  此人一身打扮雖像行腳商人,但由他方才飄身可能他是有急事在身,以致於不經意中暴露了自己下馬的輕靈飄逸上判斷,卻顯然是一位武林高手所喬裝,很的身份。
  他抖抖身上的雪花,匆匆走白衫少年,一面嚷道:「嗨!裘進客棧,一抬頭,卻有如觸電似地全身一震,接著,忘形地走向那自斟自飲的老弟,你倒是蠻愜意啊!」
  原來這白衫少年就是因宋文英不告而別,因而心事重重的裘克心。
  他,聞言之後,不由悚然一驚,星目在對方臉上劃下一個問號,欲言又止。
  那行腳商人啞然失笑,逕自坐在裘克心對面,壓低嗓音道:「我,黃剛——假道士非非子。」
  裘克心恍然大悟地道:「您……?」
  非非子不待對方說完,接問道:「老弟,你看到一輛雙套馬車和四騎健馬由這兒經過嗎?」
  裘克心道:「已經過去有頓飯時間了。」
  非非子道:「老弟的密宗神功是否已經一?」
  裘克心道:「謝道長關注,已經有七成火候了。」
  非非子如釋重負地長吁一聲道:「好了,我總算找到一個有力的幫手了……」
  裘克心訝然問道:「道長,究竟是怎麼回事?」
  非非子一面吩咐店小二加添山泰大人,老弟你大概想不到吧酒菜,並一迭聲催快,一面答道:「方纔過去的那馬車中,就是你未來的泰!」
  裘克心困惑地道:「道長能否請說清楚點?」
  非非子略一整理思路道:「作有關他老人家那失蹤兒媳的對老弟,你還記得當你赴拉薩之前,酒怪莊老前輩要『東山三矮』中的申屠德所話嗎?」
  裘克心道:「難道方纔那馬車就是——?」
  非非子接道:「就是莊老前輩失蹤已十五年的佳兒佳媳,也就是莊敏芝姑娘的生身父母。」
  裘克心哦了一聲道:「可是,我還是不太清楚……」
  非非子道:「是的,我說『東山三矮』中的申屠德,嗣由的太籠統了!」微微一頓,接道:「當時,莊老前輩將你送走之後,立即追躡約同我假道士一同趕往大興安嶺申屠德口中獲悉劫持他兒媳的人是『黑水雙妖』那一對淫魔,於是他老人家乃地救出了你未來的泰山泰水大人『黑水雙妖』的巢穴大觀園,碰巧『黑水雙妖』因事外出,於是我們並不費事,並將大觀園付之一炬。」
  (作者按:本書前文中「黑水雙妖」與宋文英書,雙妖看過之後,臉色遽變,該飛鴿傳書,即雙「俏東施」雲中玉等人對峙時,「黑水雙妖」曾突接飛鴿傳妖手下人向其報告大觀園被毀之經過。」
  裘克心問道:「那麼,眼前又是怎麼回事呢?」
  非非子苦笑道:「螂螳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東山三矮』卻悄悄地追躡在莊老前輩和我之後……」
  裘克心恍然地插嘴道:「道長您是說莊姑娘的雙親又被『東山三矮』劫持走了?」
  「是的!」
  「方纔那馬車後的四騎健馬,就有『東山三矮』在內?」
  「是的!」
  「那麼,莊老前輩呢?」
  非非子一面向店小二招手示意加添一份酒菜,五臟廟,立刻還得……嘻嘻……我看,咱們哥兒還一面笑道:「老弟,我已一天未進飲食了,咱們先快點祭好是邊吃邊談吧!」
  酒菜添上之後,非非子首先他的裘克心道:「放著酒菜不享連盡三大杯,並吃上一大塊牛肉之後,才滿足地一聲輕吁,向正微笑地注視著受,你發什麼呆!」
  裘克心道:「我等著聽您的下文哩!」
  非非子再喝下一大杯酒,挾起一塊肥肉道:「目前,天塌下來也別管,先喝足吃飽再說,來來來,請!」
  裘克心端起酒杯道:「我只問您一句話,行嗎?」
  「好,快說!」
  「莊老前輩去何處了?」
  「我也只答你一句話:他們都趕向九疑山去了。」
  話聲剛落,「咕嘟」一聲,又灌下一杯酒。
  兩騎快馬,沿大洪山麓官道,向南濺雪飛馳,那正是酒足飯飽的裘克心和非非子二人。
  時雖入夜,但積雪反映之下,視野清晰,幾如白晝。
  裘克心一提馬韁,超前一步,與非非子並轡疾……」馳,一面沉聲說道:「道長,雪地車痕已漸趨明顯,看來已
  非非子不待對方說完,即側臉微笑地道:「需要我假道士誇獎你一句『聰明』嗎?」
  裘克心含笑一晃腦袋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非非子笑道:「密宗神功練得如何,我還不曾見到,油腔滑調倒是精進不少啊!」
  裘克心道:「待會你就可大開眼界啦!」
  非非子微一沉吟道:「老弟,說正經事吧,我妥當……」總覺得你否定我在長江攔截的計劃而要立刻動手,有點不太
  裘克心淡然一笑道:「擔心人手不夠?」
  「這還用說嗎?想想看,對方是什麼人物!」
  「放心吧!道長,有本少俠在,百無禁忌。」
  「你那麼自信?」
  「人無自信,還活著幹嗎?」
  「可是據我所知,任何神功絕藝,都不是——」
  「都不是可稱天下無敵的,是嗎?」
  「嗯……」
  「不錯!但本少俠認為:武林中事,有些地方卻也不一定需要武功天下第一才能達成。」
  非非子怔然地道:「你……難道另外還有什麼錦囊妙計?」
  裘克心故作神秘地道:「天機不能預洩,到時自知……」
  半空中一個蒼勁的語聲接道:「小輩,躺在這兒吧!」
  聲到人到,由道旁的一株參天古松之上,捷如已向裘克心非非子二人兜頭下擊——飛鳥般撲下一條紅影,人還在半空,兩道陰寒勁疾的掌風,裘克心非非子二人匆促中一勒韁,疾馳的快馬哼,左掌向外一揚一甩,「蓬」地一聲,那偷襲的人立而起,就在一陣,「希聿聿」的長嘯中,裘克心一聲冷名列十絕,「東山三矮」
  中的老大申屠德。紅影半空中連翻三個觔斗飄縱五丈之外,原來來人竟赫然是方纔這一掌,申屠德過於輕視對方,只用出六之下,不由雙方都心中一懍。成功力,裘克心則因變起倉卒,也只發出五成勁道,但一接申屠德那橘皮臉上頃刻間神色數變,少頃之後,你的功力已精進不少了!」,才強裝鎮靜地陰陰地一笑道:「小子,果然是你,看來裘克心淡淡一笑道:「尊駕謬獎了!本少俠未曾達成你『躺在這兒』的願望,正深感抱歉呢!」
  同時,非非子也微詫地道:「尊駕也真不含糊,竟然早就察覺……」
  申屠德不理會裘克心的嘲諷是你黃當家的青雕探道,快馬跟,卻向非非子擠擠眼,發出一連串乾笑道:「老夫本就夠『含糊』的了,要不蹤,老夫可真會『含糊』到底哩!」
  非非子向裘克心丟一個眼色道:「老弟快追上去,這老怪物由我來對付……」
  裘克心傳音答道:「不太妥當吧……」
  非非子也傳音答道:「請放心,打不贏,逃總可以!快走!別中了人家的緩兵之計!」
  裘克心冷笑一聲道:「看情形,尊駕是非要在這兒『躺一會兒』才甘心了!」
  話聲中,踏中宮,走洪門,一掌向對方胸膛擊去。
  踏中宮走洪門是一種最瞧不起人的打法,面對心中凜怒交並,即一旁的非非子亦不由地苦笑著搖名列十絕中的絕頂高手,裘克心竟如此欺人,不但使申屠德了搖頭。
  「砰!」
  申屠德被震退三步,裘克心的身形也晃了一晃。
  這情形很明顯,裘克心的功力可能略高於申屠德,但卻是高不了多少。
  非非子見狀之下,正暗道一!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試試!聲:「這孩子真胡鬧……」
  申屠德卻已冷然一哂道:「密宗神功,不過如此」
  踏中宮,走洪門,依樣畫葫蘆,一掌向裘克心疾襲而來「吭!」
  勁氣四溢,積雪飛濺中,申屠德再被震退三步,但此回裘克心也震退一尺。
  申屠德方纔這一掌,已用了九成真力,滿以為不會強過他自己。由對方第一掌所表現的功力上判斷,裘克心縱不受傷,也將
  但事實上證明,裘克心還是十絕之尊,竟受挫於一個黃口孺比他略高半籌,這一來,卻不由他不暗自心中咕-不已,如果以自己名列武林子之手,這一張老臉如何能掛的住?
  就當申屠德臉色陰清不定,鋼牙緊咬,暗中提聚十二成真力,準備作孤注一擲之際……
  裘克心卻冷然一哂道:「你真不自量力!」
  申屠德厲聲叱道:「小狗!再接老夫一掌!」
  就此剎那之間,申屠德雙掌已暴長一倍有餘,色呈赤紅,並冒出裊裊青煙。
  裘克心雖不知對方練的是何添地冷哼一聲道:「本少俠接下種邪門工夫,但一看外表,已知這一掌絕非易與,不由心中一懍,暗裡戒意憑你這一掌之後,你將怎樣說法?」
  一旁的非非子卻以真氣傳音掌』!」向裘克心道:「老弟小心!這是武林中絕傳已久而又歹毒無比的『赤焰絕魂
  話聲中,卻已閃退上風位置站定,凝神戒備。
  裘克心聞聽之下,不由悚然一驚,因為他的啟門掌力,其歹毒之處,除非你的功力高過施掌之人蒙恩師「霹靂火」周少峰於閒話各種武功時,曾提起這種邪上一絲掌風的腥臭之氣,也將無法解救七孔流血而多多,將對方所發掌毒震逼出去,否則,不必接實,即使聞死。
  他心憤申屠德用心之狠毒,已下一舉誅殺此獠成。之決心,暗中將新練成的密宗絕藝「太虛紫氣」提聚到了十
  適時,申屠德滿面厲容地沉聲叱道:「陣前對壘,只有生死之分,那來恁多廢話!」
  隨著一陣骨節爆響,一雙蒲扇似的血掌,濃煙繚繞地向裘克心胸前虛空一揚……
  裘克心那本來有如冠玉似的臉上,隱隱透出一層薄薄的紫霧,雙掌作環抱狀輕輕朝前一送……
  一聲悶雷似的震響過處,裘克心雙足深陷雪中半尺,而申屠德卻已五官溢血地仰身栽倒。
  接著,裘克心雙袖一揮,平地陡起一股旋風,像龍捲風似地直上半空。
  非非子一伸舌頭,然後一本非子羅,準會被太上老君召見去正經地高喧佛號道:「無量壽佛!方纔這一掌,幸虧是老弟你,如果換上我非也!」
  他這一番不倫不類的話,不懍懍,今後還是省省吧!」由使裘克心那嚴肅的俊臉上綻出一絲笑容道:「你這一聲佛號,聽來使人汗毛非非子笑道:「老弟莫見笑你既聽不慣假道士口中的佛號,,假道士因見你一舉擊斃名列十絕中的老魔,不由得意忘形而胡言亂語一通,以後不用就是。」
  微微一頓語聲,面色一整道:「今宵一擊,已以觀老弟你大顯身手了……」足以震撼武林而寒杜四娘之膽,九疑大會上,我黃剛將拭目裘克心眉宇間掠過一絲隱憂,輕輕一歎道:「未來的事,還難意料哩!」
  非非子微微一怔道:「老弟,你……難道此話另有所據嗎?」
  裘克心俯身提起申屠德的屍體,捆在他自己的可得先趕一步哩!」坐騎上,一面答非所問地道:「道長,勞駕送他一程吧!我
  撮口一聲清嘯,一隻青雕已疾投而下,裘克心「假道士,偏勞啦!」不待青雕著地,身形一閃,已凌空跨上雕背,揚手笑道:
  非非子目送一人一禽消失於夜空之中,才微微一笑道:「這孩子……」
  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木然半晌之後,才騰身上馬,趕著那一頭馱屍的馬向前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