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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機島上拜劍頭

  蕭劍寒大笑道:「可不是?何止不懂,而且晚輩整個迷糊了!」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老夫又要問你一句話了!」
  蕭劍寒笑道:「古老,你最好不要問了,再問下去,晚輩恐怕連自已姓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別著急,老夫這一回問的一定不要你糊塗!」
  蕭劍寒無可奈何的笑道:「好吧,你老請說!」
  古不怪笑道:「你師父跟你說過他的往日之事麼?」
  蕭劍寒道:「說過!」
  古不怪道:「方夢卿既是對你說過他往日之事,你小子怎的不知道那溫玉嬌跟你師父有什麼關係呢?」
  蕭劍寒笑道:「古老,家師雖是說過昔日之事,但卻從來未提過溫女俠之名!」
  古不怪聞言,目光一亮道:「怎麼?從來沒有提過?」
  蕭劍寒笑道:「確是從來沒有提過!」
  古不怪咕嘟嘟一連喝了幾口酒,大笑道:「這位老弟真不愧『不醉狂生』之名……」蕭劍寒聽得一愕!他想不明白,不提那溫玉嬌之名,為何就配稱『不醉狂生』四字?他略略沉吟,忽地問道:「古老,這與家師名號又有何關?」
  古不怪大笑道:「當然有關係了!」
  蕭劍寒道:「古老,別賣關子好麼?晚輩真是……」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你又要叫糊塗了是不是?」
  蕭劍寒笑道:「可不?晚輩實不明白為何家師不提那『白髮楊妃』溫女俠之名,就不愧『不醉狂生』之名!」
  古不怪哈哈一笑道:「小子,那溫玉嬌在五十年前,乃是武林第一美女呢?」
  蕭劍寒笑道:「那與家師何關?」
  古不怪道:「太有關係了!因為……因為……」
  這老人又咕嘟嘟的喝了兩口,方始大叫道:「她跟你師父是一雙情侶!」
  這一雙情侶四字,可把蕭劍寒聽傻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師父還有情侶!
  因為,他隨恩師以來,廿年中,從未見過師父提過一次女人!何況,他一向認為師父練的乃是童子功而保有了純陽之體呢!
  古不怪的話,令他吃了一驚,也令他恍然大悟,莫非那『白髮楊妃』尚未忘情於恩師?莫非恩師昔日有負於『白髮楊妃』?否則,『白髮楊妃』又何必要截攔自已到那長白去?
  他心念電轉,尚未獲得結論,古不怪又笑道:「小子,你可是有些明白了麼?」
  蕭劍寒笑道:「晚輩果真有些明白了……不過,這與晚輩們是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啊!溫老一意找我,又為了何故?」古不怪大笑道:「這道理十分簡單,因為,溫玉嬌要扣下了你,而把你師父方夢卿引來長白山的『迷情宮』!」
  蕭劍寒笑道:「有道理!」
  古不怪道:「小子,你明白了麼?」
  蕭劍寒道:「明白則是明白了,只是晚輩卻要笑那溫老前輩在晚輩身上下了幾許工夫,結果只怕毫無效用呢!」
  古不怪道:「當然,老夫不願這麼做,她自是難以如願了!」
  蕭劍寒笑道:「不止如此,古老,縱然晚輩被困長白『迷情宮』中,晚輩恩師也不會去到那『迷情宮』的了!」
  古不怪道:「為什麼?」
  蕭劍寒笑道:「家師已遠赴峨眉,短時間不會北上的!」古不怪笑道:「好小子,你大概還不曾真正明白吧?」
  蕭劍寒笑道:「晚輩怎會還不明白呢,這事十分簡單,溫老前輩的用意乃在以晚輩要挾家師前往晤面,不是麼?」
  古不怪道:「沒有錯!」蕭劍寒道:「那又有何不對呢?」古不怪道:「溫玉嬌四十年來,自我禁居,足不出戶,都能等待,難道把你小子困在宮中等上個一年半載還不行麼?你說你師父短時間不會北上,那根本無關緊要,在溫玉嬌的想法之中,總有一天方夢卿會找來的!」蕭劍寒道:「那到真是十分可怕了!」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迷情宮』並不可怕,只怕還十分可愛呢?」話音一頓,目光向那掌舵的紅衣少女一笑,又道:「小子,你瞧瞧這丫頭如何?」
  蕭劍寒笑道:「很美!」古不怪笑道:「小子,那『迷情宮』可謂美女如雲,諒你小子弄到那種場合,豈不是享不盡的溫柔的艷福?」
  蕭劍寒大笑道:「古老,晚輩可是無福消受得很……」
  古不怪也自大笑道:「無福消受可不行啊!小子,你若是去了那『迷情宮』,只怕終將要被那批妞兒們生吞活剝呢!」
  蕭劍寒縱然放蕩不羈,臉皮極厚,但依然在聽得古不怪這句話以後,臉上泛起了紅暈,搖頭道:「如此說來,晚輩是誓死也不能去那『迷情宮』了!」
  古不怪道:「小子,老夫告訴你,老夫為什麼不肯將你弄去『迷情宮』,還不就是為了不想讓你墮落麼?」
  蕭劍寒聳然動容,抱拳長揖道:「晚輩真是感激不盡了!」
  古不怪大笑道:「誰要你感謝!小子,老夫可是看在你師父面子上呢!」
  蕭劍寒心知這等武林高人,性情就算是古怪一點,乃屬必然,因此慨然一笑,朗聲說道:「晚輩心領盛情就是!」
  古不怪笑道:「這還差不多!」話音一頓又道:「小子,那艙裡的幾位,可都是你的朋友?」
  蕭劍寒道:「正是晚輩朋友!」
  古不怪道:「他們是陪你一道去那『不死城』?」
  蕭劍寒道:「他們一片熱枕,晚輩拒絕不了!」
  古不怪道:「小子,你一個人惹麻煩事小,還拖累別人,真是不該!」
  蕭劍寒聞言大笑道:「古老,晚輩相信不會牽累他們的!」古不怪道:「你小子那來這種歪理?相信行麼?假如人家武功高過你們,你們難道還有別的方法?」
  蕭劍寒道:「晚輩成敗得失,生死傷痛,向來都由一人負擔,他們雖是陪同晚輩而來,但決不會將他們拖累進去!」
  古不怪兩眼一翻,捧著葫蘆灌了一口,搖頭道:「小子,你這話的意思老夫明白了!」
  蕭劍寒笑道:「古老,你是明白人,當然一點就透!」古不怪大笑道:「好啊,你跟老夫也來這一套麼?老夫這番改變意思,不將你們弄去長白,而要陪你去那『不死城』,可不是什麼壞主意,你懂麼?」
  蕭劍寒大笑道:「晚輩當然懂!」
  古不怪道:「只要你懂就好!小子,老夫本來到並未打算上那『不死城』幫你什麼忙,你用不著先拿話點透於我!」蕭劍寒笑道:「古老,晚輩自承失言了!」
  古不怪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也不必自承失言,年輕人有這等志氣,到也是令人欽佩得很!老夫若不是瞧著你小子還有點兒出息,老夫可就懶得管你們的閒事了!」
  蕭劍寒微微一笑道:「多謝你老讚譽……」
  趙伯元一直在旁沒有說話,直到此刻方始笑道:「古老和蕭兄何不到艙內稍作休息呢?」
  古不怪搖了搖頭,笑道:「趙小子,你以為這丫頭們可靠麼?只要老夫不在眼前,這條船到明晚也別想駛到天機島了!」
  那紅衣少女在舵樓之上,對古老人的言狀。到也聽得十分清楚,聞言忽然輕輕一笑,失聲道:「古老人家不講理,晚輩們幾時敢在你老眼前鬧過鬼?」
  古不怪大笑道:「丫頭,你少說一句話吧!在老夫眼前你們本來不敢耍什麼花樣嘛……」話音一頓,一連捧著葫蘆喝了七八口,方始又道:「但離了老夫眼前,那恐怕就不可靠了……」
  紅衣少女笑道:「古老,你老真是凶來兮……」
  蕭劍寒劍眉暗中一皺,他料不到這少女竟會冒出來一句南方人的口頭禪來,莫非此女乃是南方人麼?
  他覺得在這等級北地區,不應有這等年輕的南方少女!
  也許,他忽然有了這種想法並沒有多大用處,但是,如果仔細想上一想,就會發覺這中間尚有文章!
  因為,據老人說溫玉嬌四十年來足未出戶,果真如此,這少女怎地來到長白,可見古老之言有些先不能令人相信了!
  蕭劍寒這一沉吟不語,到使趙伯元暗感驚訝!
  不過,他卻不便向蕭劍寒提出詢問!只是皺了皺眉,看了看天色,低聲道:「天已近午,天機島快到了!」
  蕭劍寒這才忽然一驚道:「趙兄說什麼?」
  趙伯道:「兄弟是說天已近午,快到天機島了!」
  蕭劍寒掉頭向那船頭看去,只見不遠的海上,已有一座島影出現!
  他頓時笑道:「趙兄說的不錯,那天機島已然看得立了!」
  古不怪忽然叫道:「小子,你別以為看得見就快到了,以老夫往日在海上經驗,這麼遠的海路,大概還得一兩個時辰呢!」
  蕭劍寒笑了,他自幼居住雁蕩,離那海邊不遠,東海諸島,他也曾經游過不少地方,古老的這句話,他到是相信!因此,他微微一笑道:「古老,晚輩知道還要一兩個時辰……」
  此時,由於順風揚帆,海船的顛簸已然不烈,故而方必正,秦萍兩人,也緩緩的踱出艙來!他們適才暈船暈得頭暈腦漲,對於蕭劍寒與趙伯元兩人在船尾發生之事,可一點兒也不知道,出艙以後,發現多了那麼多人,而咀還是由一位紅衣少女掌舵之事,不禁大大的吃了一驚!
  秦萍更是忍不住問道:「蕭兄,這是怎麼回事?那掌舵的……」蕭劍寒笑道:「秦兄弟,你別忙問這件事,區區先結你跟方兄介紹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輩……」話音一頓,指著手抱葫蘆的古老人道:「這位是武林前輩,人稱『捨死忘生』的古不怪老前輩,方兄和秦兄弟快快上前見過!」
  方必正、秦萍彷彿曾聽說過此老之名!
  蕭劍寒話音一落,兩人連忙上前拜見!
  古不怪瞪目喝道:「你們是誰的門下?彷彿都認得老夫嘛!」
  怪哉!人家認識他又有什麼不對?
  蕭劍寒聽得噗哧一笑!
  方必正到無所謂,他究竟年紀大些,見的怪事也多些。是以聞言之後,哈哈一笑,抱拳道:「晚輩方必正。乃是丐幫幫主的門下!」
  古不怪大笑道:「好,洪子騰的徒弟,想必不差……」話音末落,竟然一揮手,直扣方必正的右手脈門!
  方必正心知此老必是想伸量自己武功,當下右手一翻,迅快地施展了師門擒龍手,反纏古老肘部!
  古不怪怔得一怔,縮回了手,大笑道:「很不錯!有出息!」
  方必正笑進:「晚輩這點微末道行,怎當得你老法眼!見笑了!」
  古老人笑道:「行,行!已經算得頂尖高手了……」目光一閃,轉向秦萍道:「小……小子,你呢?」古不怪目光停在秦萍臉上良久,神情也頗為怪異,那份奇突的笑容,令秦萍幾乎紅著臉低下了頭!
  他本來就在為古老怪前的那一句話極感尬尷!此刻,再給古不怪這麼一看,只看得好不緊張!但是,他卻不能不回答此老的問話!
  秦萍訕訕地應道:「晚輩……乃是華山門下……」
  古不怪大笑道:「華山門下?你是裘玄鈞的徒兒?」
  秦萍表情甚是怪異的低聲道:「晚輩是裘掌門人的關門弟子!」
  古不怪笑道:「說的是,否則老夫真要奇怪,那襲老弟怎麼會有這等年紀輕輕而且長得如此英俊……標緻的徒兒了!」
  秦萍的臉,又紅了!
  蕭劍寒忍不住暗笑!心想,這與年輕英俊有什麼關係?人家收徒弟難道是選女婿?何況,對男人更用不上標緻兩個字啊!想必這位老怪物天性反常,是以連說話都要反常了!
  方必正此時卻一笑道:「古老,你老怎的上了船呢?」
  古不怪大笑指著蕭劍寒道:「還不是為了這小子麼?」
  方必正想也想得到是為了蕭劍寒!
  但他要知道的,是為了蕭劍寒的什麼事?而且,又怎會憑空在這條「不死城」的迎賓巨舟之上出現!
  因此,古老人話音一落,方必正笑道:「古老,你是怎麼坐上這條船呢?晚輩等人上船之時,好像並未見到你老和這位掌舵的姑娘……」
  古不怪大笑道:「老夫是走上船來的!至於你們上船時要是見到了老夫,那老夫這古不怪之名,豈不是白叫了麼?」
  方必正笑道:「古老說的是!但晚輩卻是越發的不解了!」
  古不怪笑道:「什麼越發不解?你這小花子只伯心中早已想到了而不敢說出來,是不是?」
  方必正笑道:「你老當真是偷上船來的嗎?」
  方公正沒有料錯!古不怪不那麼遁句話給他,那到是叫他真的不好意思說出口而招致對長輩不敬之議!
  古不怪在方必正話音一頓之後,立即大笑道:「好一個聰明的小花子,你真不虧洪子騰的一番心血……」
  蕭劍寒這才笑了一笑道:「方兄,古老乃是『迷情宮』的總護法呢!」
  方必正先是怔了一怔,繼而大笑道:「原來如此麼?兄弟到是完全沒有料到……」
  蕭劍寒道:「方兄莫非已經猜出古老此來用意了?」
  方必正笑道:「蕭兄,兄弟可不見得一定猜中,但大概也差不多了多少……唉!可惜兄弟適才暈船難受,否則一定可以看到蕭兄大展神威的精采場面了!」
  方必正話音未落,古不怪己搖頭笑道:「小花子,你可是以為這小子跟老夫動過手了?」
  方必正道:「不!」
  古不怪道:「好,小花子,你又怎知老夫未與這小子動手?」
  方必正道:「道理十分簡單,倘若你老與蕭兄曾經動手,只怕那掌舵的就不會是那『迷情宮』中的姑娘了?」
  古不怪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笑道:「且道其詳!」
  方必正道:「古老如與蕭兄動手相搏,勝的如是蕭兄,在這等情形之下,那位姑娘必因挫敗之餘,心中不念,試想以蕭兄之明智,又怎會放心容那位姑娘掌舵駛舟!」
  古不怪聽得哈哈大笑道:「小花子,你說得到有點兒道理!只是老夫卻極為奇怪,你怎能認定那位姑娘不起被迫之下掌舵呢?」
  方必正道:「古老,晚輩從你老神色的快慰之中,早已瞧出,這一切舉措必是你老出於自願,否則,這條海船那能如此平靜?」
  古不怪笑道:「行了!小花子,老夫服了你了!」笑聲一斂,又道:「花子,老夫還有一事不明,你可能再作解說!」
  方必正連忙笑道:「古老有話請講,晚輩恭受教訓!」
  古不怪笑道:「你少要來這一套,老夫要問的乃是你又怎知道這小子曾經大展伸威?他跟誰又動過手了?」
  方必正笑道:「這也很簡單,蕭兄如果不是大展伸威,你老人家只怕也不會這等看得起這位蕭兄弟吧?」
  古不怪道:「這又怎地證明他曾與人動過手?」方必正指著那十名大漢笑道:「他們一個個在目光之中對蕭老弟都面露懼憤之色,倘若不是敗在蕭兄手下,又怎會如此呢?」
  古不怪咕嘟嘟的喝了十多口酒,大笑道:「小花子,行了!全讓你給料中了!」方必正笑道:「古老,晚輩只是僥倖猜中而已,當不得你老誇獎!」
  古不怪道:「好小子,你還會謙虛呢!」
  方必正大笑道:「古老,晚輩當真是僥倖猜中的啊!」
  古不怪笑道:「好吧,就算你是僥倖猜中的吧,老夫到要問你,你可知道老夫為何要自願放棄扣押這小子去那『迷情宮』呢?」
  方必正這回可是搖頭了!「古老,你這次可把晚輩問倒了!」
  古不怪笑道:「怎麼?你小子也有不知道的事麼?」方必正笑道:「晚輩可以觀言察色,僥宰猜中某一些事,可是,像這等出於你老自願之事,晚輩可就無法猜測了!」古不怪笑道:「小花子,你這是真心話麼?」
  方必正笑道:「晚輩確是說的真心話……」
  古不怪笑道:「好,老夫告訴你,你可要聽?」
  方必正笑道:「你老請說,晚輩當然願意洗耳恭聽!」古不怪道:「其實,這也簡單得很,因為老夫與這個子的師父交情太好,所以不願讓小子受罪!」
  方必正聞言故作恍然道:「原來這樣麼?晚輩可真是沒有料到……」古不怪聞言卻兩眼一翻道:「小花子,你別裝模作樣了!老夫早知道你已經猜出來了……」
  古不怪話音未已,巨舟忽然一震之下,微微的轉方向,同時,那掌舵的紅衣少女已大聲嬌喝道:「落帆!到了!」
  天機島到了!蕭劍寒一躍而起奔向了船頭!
  兩根主帆緩緩的落下來!
  船也在紅衣少女的指揮下,慢慢地靠上碼頭!
  碼頭上,站了一大群人!
  蕭劍寒目光在人群中一轉,不禁暗暗皺眉尋思不已!
  因為,這種迎候的方式,似乎太隆重了些!在那碼頭的正中間,離岸約有丈許之處,擺了一張虎皮金交椅,椅中坐了一位白髮白鬚,面色紅潤有如嬰兒,神情十分慈祥,穿著一身天藍長衫,臉上充滿了微笑的老人!
  這老人在蕭劍寒的猜想之中,必然就那武林之中稱為『不死城』主,『日月丹心神劍叟』的申無極了!侍立在藍衫老人四周,是僧道尼俗,各色人等,一應俱全!看來,這「不死城」中的高人,都在這兒迎候自己!這不禁令那蕭劍寒心中大大感到不安!而且,這也使他覺出此行的責任重大!
  他劍眉微聳,暗暗地搖了搖頭向方必正道:「申城主擺出這等勢態,到叫區區意外了!」
  方必正笑道:「蕭兄,看上去這位城主對你是重視得很呢!」
  蕭劍寒苦笑道:「可不?區區覺得過分了些……」
  古不怪忽然笑道:「什麼過分?你不遠千里而來,他在這兒等你一下子,又有什麼了不起?別覺得不安了!小子,打點精神好好地留點力氣吧!」蕭劍寒聞言,依然動容道:「晚輩多謝古老開示……」此時,趙伯元已在一旁低聲道:「蕭兄,城主和四大護城劍使,四大接引行者,都在碼頭上迎候,這可真是兄第廿年來所僅見的場面!蕭兄,想不到你的面子會這麼大……」
  蕭劍寒笑道:「貴上如此器重區區,區區確是不安已極……」
  這時,船已靠了碼頭,搭上了跳板,那位藍衫老人已從椅中站了起來了!而且,迅快的跨上跳板,上了巨舟!
  蕭劍寒可料不到此老會親自登舟迎接,連忙踏前一步,正要說上幾句客氣話,那藍衫老人已震聲笑道:「那位是蕭劍寒老弟?老朽申無極在此恭候多時了!」
  申無極這等神情,到是大出蕭劍寒意料!因為,他有些不相信申無極會認不出自己來!否則,自己怎會在那盛京受到如許的款待?而申無極此刻故作不認,又是為了什麼呢?
  蕭劍寒這略一沉吟,卻讓那古不怪搶先了一步說話了!
  敢情申無極話音末落,古不怪已大聲道:「申無極,你還認得老夫麼?」
  申無極聞言到是愣了一愣!
  但等他看清了說話的人是誰時,他竟然仰天發出長笑!
  申無極笑聲一斂,大聲道:「是古兄麼?真是久違了!」
  古不怪也敞聲大笑道:「不錯,算得是久違了,你我自終南一別,大概已有幾十年沒碰過頭了!」
  申無極笑道:「五十多年了!古兄一向在何處納福?」
  古不怪道:「老夫比不得你申老弟,有這麼一個島,當上了土皇帝,而且還築了一座城,專門收容天下不死之人……」
  申無極大笑道:「古兄,你這是見面就罵人!兄弟避居海外,自信與人無爭,與世無忤,古兄見責,未免叫人難堪!」
  古不怪大笑道:「申老弟,你這種違心之論,老夫決不相信,如果你真心避居海外,為什麼又要收容那些被中原武林認為敗類的人物,作為你這位城主的手下臣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老弟,你這套手法未免落了言詮了……」申無極哈哈一笑道:「老哥哥你這等責難,到是叫兄弟無話可說……」
  他話音一頓,又道:「來,來!眼下有關兄弟之事,尚盼古兄莫再多談,到是古兄遠道而來,正該由兄弟稍盡地主之誼才是……」
  古不怪大笑道:「好!客隨主便,老夫暫時緘口不語便是了!」
  申無極笑了一笑,掀須道:「蕭老弟,是你麼?」
  敢情這位白髮城主早就瞄上蕭劍寒了!
  說來這也不足為奇,因為有方夢卿的那等師父,一定也會調教出那種落拓不羈,神情懶散的弟子!
  蕭劍寒那付神態,落在「不死城主」眼中,自是不會有錯!
  蕭劍寒聞言,淡淡一笑道:「蕭劍寒拜見申城主!」
  申無極呵呵一笑道:「令師差人傳言,因為有事峨眉,不能北上赴約,改由老弟代替來此,實令老夫大為高興……」
  高興?方必正在心中冷笑,不氣死你這老滑頭已經是天大的幸事,稱還說得出「高興」兩個字?
  這老傢伙也真是居心可怕得很!蕭劍寒卻無所事事的一笑道:「晚生奉命來見城主,心中十分惶恐,城主擺下這等盛大迎候場面,更叫晚生不安已極……」
  申無極大笑道:「老弟,老朽與令師交非泛泛,令師既然能要老弟代其來此赴約,足見老第一身武功,必己盡得令師真傳,老朽一生所好,就是武功高明之士,有老弟這等年輕高人抵此海外孤島,委實是蓬壁生輝,可謂本島數十年來第一等大事,老朽親自迎候,那又算得什麼?老弟不必客氣了……」
  蕭劍寒笑道:「晚生承蒙城主如此看重,實是生平一大榮幸……」
  兩人這等客氣的交談,只把個古不怪聽很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一老一少都酸得令人作嘔,申老弟,別在船頭上盡說風涼活,還是上了岸,進了屋子再談吧!」
  申無極大笑道:「是!是!古兄教訓得好!」一伸手,肅客下船!當下古不怪一推蕭劍寒,頓時形成了以蕭劍寒為首,一行七人,大步經由跳板,踏上碼頭!
  那十名大漢留在船上!
  申無極走在最後,申無極身前則是秦萍和紅衣少女!
  蕭劍寒踏上岸以後,碼頭上的人群,頓時讓開了一條街道!
  而且,這群人中包括了幾位年在七十以上的老一輩人物,也都神情肅穆的退立一邊,意似讓路!
  申無極此時已快步趕到前面,與古不怪,蕭劍寒走了個並肩,口中哈哈一笑道:「蕭老弟,古老,老朽為兩位引路!」說著,又是仰天發出一陣長笑!
  蕭劍寒笑著說了聲:「不敢當……」
  古不怪卻呵呵笑道:「申老弟,你還是找個人在前面領路吧,沒得使你手下之人,把老夫這一夥子看成了對主人不尊重,可就麻領了!」
  申無極笑道:「古兄真是多心得很……不過古兄既是有此顧慮,兄弟尊命派人在前頭引路便是……」話音一頓,忽然大聲道:「李五何在?」
  一個又矮又醜,缺了一支左耳,瞎了一支左眼穿著一件火紅長衫,赤著蓬頭的五十上下老人,一躍而來。「李五叩見城主!」
  蕭劍寒看得想笑!
  古不怪卻淡淡一笑道:「這就是『缺怪』李五麼?」申無極道:「古兄眼力果然厲害,此人正是『缺怪』李五!」
  蕭劍寒聞說此人就是三大車侍中的『缺怪』李五,不禁心中微微一動!
  他忽然感覺到這申無極要李五帶路,彷彿含有什麼深意在內!只是,他一時之間尚未想得明白!
  古不怪呵呵一笑道:「申老弟,你手下可真是什麼人物都全了……」
  申無極笑道:「古兄過獎了……」話音一頓,向李五道「有勞在前頭引路!」
  李五嘿嘿一笑,轉身大搖大擺行去!
  蕭劍寒心中忖道:「這位缺怪,怎會對城主如此沒有禮貌?」儘管他心中疑慮,但口中自是不便問出來!一行人已在「缺怪」李五前導之下,由海岸向島上行去。
  這是一條修建得十分平坦的嵌了青石的道路!沿路兩側種植了一排白楊,是以一路行去,到看不出海外荒島的形象。深入島上約莫五里,才隱隱約約的看見了一排房舍!
  這是一列建造得十分講究的廳宇式房屋,沿著青石大道的兩側,綿延長達里許,細數屋宇數目,不下兩百餘間!
  古不怪看得笑道:「申老弟,這些廳宇,要他何用?」
  申無極笑道:「古兄,這些廳宇,乃是專為收容入道不堅的武林中釋道兩門人物之用,每間廳宇,觀院,本城都派有一位得道的高僧,或是黃冠道長主持,終日誦經說法,助長悟道之心!」
  古不怪聞言大笑道:「有這等事?老夫可真從未聽人提過,你申老弟居然還有這等菩薩心腸,更是大出老夫意料!」
  申無極哈哈一笑道:「古兄,老朽避居海外以來,雖然不再伸手過問武林之中爭殺之事,但能為武林迷途的朋友們稍盡綿薄之處,兄弟尚是不甘人後,否則,老朽又怎麼花費如許精力在這座島上?」
  古不怪大笑道:「申老弟,你這份仁義之心,老夫到不能不深表敬佩了!」
  申無極笑道:「古兄過獎,老朽汗顏之至!」蕭劍寒在旁聽得暗笑不已!
  他知道古不怪對這位城主的想法與別人多少有些不同,故而古不怪的話語,在他聽來,全屬諷刺!申無極竟然毫不在意的忍受,足見其人大不簡單!
  就在這說話之間,李五已將眾人引到一道寬約三丈的護城河邊!河的對面,是一座大城,真有一座城,到是蕭劍寒始料未及!
  在他的想法中,這「不死城」該是一座有名無實的武林禁地而已,他決未想到真會有一座「城」!
  過了護城河,是一座城門樓,一切建築.與中原的任何一座古城,並無絲毫分別,而且只有更巍峨壯觀!
  城內,卻又不同,沒有街道,只是像一個莊落,一個村寮般的每十幾戶人家共同聚居一起!
  古不怪哈哈一笑道:「申老弟,這座城牆建築得未免有些多餘吧!」
  申無極笑道:「古兄,這座城的用意只是表示一個形狀而已,其實這城內並無街道,只是一些散佈的村落,被圈圍在城內!」
  古不怪道:「那豈不是浪費?」
  申無極道:「古兄,若是為了防止海上的倭寇,這座城堡可是大有用處!不但減少了守望之人,同時也護住了許多婦人孺子!」
  古不怪兩眼一翻道:「原來是防止那倭寇的麼?」
  蕭劍寒也心中一動,想不到這座城牆的用途在此!說話之際,一行已然抵達一處十分壯觀的府弟!
  這所府弟,從外面看上去,佔地不下百畝以上,而且修建得紅牆碧瓦,畫株雕樑,一門一窗,都相當考究!
  金漆大門之上,橫掛了一塊丈許金匾,誅筆隸書,是「丹心府」三個大字!
  古不怪跨進大門,笑道:「好一個『丹心府』三字!申老弟,你真是別有深心!」
  申無極笑道:「不敢,古兄這麼說,到令兄弟慚愧得很……」話音一頓,又道:「請古兄和蕭老弟至『日月廳』待酒……」
  那「缺怪」李五,立即轉向右側花園行去!穿過一重花園,來到一處大廳!
  廳外花木扶疏,庭園甚美,進入大廳的九層石階之下,有一塊高約丈許的石階,碑上刻了「日月廳」三字!跨進廳內,早己擺好了兩桌酒筵!
  申無極一笑伸手肅客道:「古兄和蕭老弟以及幾位遠來的朋友請上坐!」
  石不怪大刺刺的當真在上首坐下!
  蕭劍寒、方必正、洪無憂、紅雲道長、秦萍,以及那位紅衣少女等六人,則依次坐了下去!
  「不死城主」申無極坐在下手相陪!
  另外的一席,則全由「不死城」中高手坐滿,蕭劍寒看了一看,竟是多達十一人之數!
  「缺怪」李五,此時業已退了下去!府內的傭役,在眾人剛自坐定之際,已然送上灑菜!
  「不死城主」申無極先行舉起金盞,哈哈一笑道:「本城僻居海外,向少佳賓貴客位臨,今日蕭老弟和古老兄等軒駕光臨,正是本城二十年來的一等大事……」話音一頓,仰頭撫鬚,干了手中之酒,又道:「申某快慰無比,特此先乾了一杯為敬!」
  古不怪此時已將背在身後的葫蘆取了下來,大笑道:「佳賓貴客四字可是不敢當得很,到是老夫向來嗜酒如命,為了一滴美酒,不惜捨死忘生,貴城佳饒香味,令老夫酒蟲大動,容老夫喝乾了,再請城主老弟為我添滿如何?」說著,捧起葫蘆,一口氣喝個不停!
  蕭劍寒等人,則是舉杯略略示意而已!
  申無極哈哈一笑道:「古兄好說,只要古兄不嫌酒淡,就請盡量一醉……」
  古不怪呵呵大笑道:「不淡!不淡!老夫今天八成已是醉定的了!」朗笑聲中,已是一連喝了七八口!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蕭劍寒不禁笑道:「申老,貴城與宴的高人,區區甚是眼生,申老可否替晚輩等作一番介紹也好令區區不致失禮?」申無極呵呵笑道:「蕭老弟若不提起,老朽到幾乎忘記了!」
  他指著另一席上的十一人,一個個為蕭劍寒作了一番介紹!
  蕭劍寒自是十分注意傾聽,同時,也極其細心的記下了這十一位「不死城」中高人的形貌名號!
  那申城主依次為他介紹的十一位依次是「四大護城劍使」中的兩男兩女,「移山劍」費玄璣,「震天劍」戰敖,「鬼影迷魂劍」白梅子,「大虛幻形劍」姬玉環!
  「四大接引行者」中的三僧一尼:「東方行者」天悟大師,「南方行者」智選禪師,「西方行者」飛龍老化,「北方行者」鐵空頭陀!
  另外的三位,則是城中清客之流人物,一位是峨眉長老「擒龍劍士」司馬寒,一位是來自滇中昆點山點滄大俠「南詔劍神」段子揚的弟子「摧心劍」武元洛!
  那最後的一位,是一名年方雙十的少女,申無極稱她為「離魂王嬙」盂菲菲!沒有說明她的出身!
  但方必正卻在邊低聲道:「蕭兄,那盂菲菲乃是『青樓』四美之一!」
  蕭劍寒聽得吃了一驚!
  他向來居住雁蕩,對於天台山「五雲下院」中的那座「青樓」,自是聞名已久的了!想不到申無極的座位之上,也有這號人物!
  蕭劍寒暗感不大對勁!
  莫非這位「不死城主」當真是個大奸偽善的人物麼?如果真是,他又怎會列名青虛舊友之中?
  蕭劍寒轉念至此,申無極已哈哈大笑道:「蕭老弟,本城的人,老朽業已為你介紹過了,與老弟同來之人,可否也請為老朽引見?」
  蕭劍寒連忙笑道:「申老說的是……」逐將同來之人,一一向「不死城主」介紹!他這回並不隱瞞那位洪無憂的真實身份!
  申無極聞言先是哈哈大笑道:「老夫久仰了……」繼而又皺眉道:「洪兄,華山一派聽說已然滅門遭劫,如果傳聞屬實,那真是令人惋惜,十分遺憾的事了!」
  洪無憂慼然應道:「本門不幸,遭此大劫,實乃本門武功不濟,人才凋零所致,洪某等人更是深感耽憂師門,玷辱祖先……」申無極沉聲道:「洪兄與紅雲道兄等人幸未遭劫,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華山派遭滅門之慘,但洪兄等人幸脫此劫,正表示華山一派,中興之日不遠了!洪兄,恕老朽說句可能不當的話,如果洪兄將來有用著老朽之日,切盼洪兄不要客氣……」
  洪無憂肅然道;「申兄厚意,洪某敬記在心了!」
  蕭劍寒在旁聽的心中暗凜,他不禁為這海外孤島之上的人,對中原武林事態瞭如指掌之事,大為吃驚!
  申無極口口聲聲避世,但這豈像避世的樣子?
  蕭劍寒轉念至此,不禁又對那十一位號稱「不死城」中的第一流高手那一席,多看了幾眼!
  申無極與洪無憂寒暄過後,笑向蕭劍寒道:「蕭老弟,這位紅衣姑娘的芳名,老弟怎地末說?」
  蕭劍寒這才想起,自己竟是漏了紅衣少女!
  他訕訕一笑道:「這位姑娘乃是與古老同來,晚生卻是不識!」
  申無極大笑道:「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話鋒一轉,向古不怪道:「古兄,這位姑娘是古兄的什麼人?」
  古不怪大笑道:「不是老夫的什麼人,她乃是『迷情宮』主人『白髮楊妃』溫玉嬌的徒兒『赤衫鬼女』郝嬌嬌!」
  「迷情宮」和「白髮楊妃」的名號,到是叫申無極怔了一怔,他那白眉揚了一揚,驀地笑道:「古老,那麼該是你的師侄了!」
  古不怪兩眼一睜道:「你既是知道,又何必裝蒜?」
  申無極被古不怪這句話弄的老臉微微變色,但他仍然大笑道:「古兄,你如不說老朽又怎能知道?」
  古不怪喝了一口酒道:「那是老夫錯怪了你了!」
  申無極道:「古兄雖不是誤會,申某也不會不快的!」
  古不怪大笑道:「你很大方啊!」
  申無極也笑道:「古兄取笑了!」
  古不怪嘿嘿一笑道:「申老弟,你莫要不高興,有—件事,如果老夫說將出來,只怕你申老弟就不會再對老夫心中存有芥蒂了!」
  申無極目光一亮道:「什麼事?古兄何不見告?」
  古不怪笑道:「申老弟,溫玉嬌派人在半路之上劫請蕭劍寒之事,你可曾知道?」
  申無極道:「兄弟已經接到飛鴿傳書,提及此事!但蕭老弟既以抵此,足見那『白髮楊妃』並未如願的了!」古不怪大笑道:「老弟,你知道為什麼蕭老弟未被請去麼?」
  申無極道:「古兄請說,申某洗耳恭聽!」
  古不怪道:「蕭劍寒能夠如期赴約,起因為老夫未照溫玉嬌所請,在你們的那條海舟之上將他們劫住長白山!」
  申無極笑道:「古兄,這到真是大出老夫的意料之外了!」
  古不怪道:「出乎你意外的事還多呢!尊駕的那位舵手『北海漁人』翁老七還被老夫點了穴道,睡在船上呢!」
  申無極大笑道:「翁七若是觸怒古兄,古兄略予懲罰,自是應該!」
  古不怪道:「申老弟到是大方得很!你不認為老夫過於跋扈麼?」
  申無極笑道:「兄弟不會如此量窄……」
  古不怪道:「申老弟,你對老夫不請自至之事,是否心中大為不快?」
  申無極笑道:「豈敢!;兄弟只怕請都請不到方兄大駕呢!」
  古不怪大笑道:「說的好!老夫到是不能不相信你老弟的誠意了!」說著,狂飲了幾口,又道:「申老弟,你跟方夢卿的十年一次約鬥之事,老夫亦曾聽人說過,但老夫卻不知你們『青虛舊友』這夥人,到底為了何故,才會弄出這個無聊的約會出來?老弟,你肯說明白麼?」
  申無極聞言,不禁沉吟未語!古不怪見狀大笑道:「怎麼?老弟可是不便當眾說出?」申無極長歎一聲說:「古兄,申某與方兄之事,說出來根本不值一笑!是以申某不得不稍加考慮,應否說將出來!」
  古不怪笑向蕭劍寒道:「小子,你聽明白,你師父跟申無極的事,可是根本不值得一提,你眼巴巴的趕來幹嗎?依老夫看,你也別打算替你那師父出什麼力了,吃飽了,喝足了,在島上逛過三五天,咱們原船回轉奉天,不妨取道長白山一遊,怎麼樣?」這老古怪說得煞有介事,到令蕭劍寒難以作答!申無極聞言大笑道:「古兄,你別要諷刺兄弟,兄弟與方夢卿太俠的約鬥,迄今已有五次,此番方兄自已不來,足見方兄也對這事感到相當乏味了!古兄雖然不說,兄弟也準備揭開過節,到此為止的了!」
  古不怪大笑道:「真的麼?究竟你申老弟還是個十分明白事理之人!」
  申無極苦笑道:「古兄,你又在挖苦兄弟了……」話音一頓,突然舉杯向蕭劍寒道:「蕭老弟,令師差你來此,可曾對你說明何事?」
  蕭劍寒也舉杯一笑道:「晚生只接到家師一紙留字,令區區在限期之前趕來『天機島』赴申城主的十年一次約會,至於是何約會,家師在留字之中,並未提及!」
  申天極笑道:「如此說來,老弟果真不知其中詳情了。」蕭劍寒道:「區區對家師之言,向來奉行惟謹,至於為何緣故,如是家師不願說出,區區也向來不問?」
  申無極笑道:「老弟到是孝心可嘉……」
  古不怪這時道:「申老弟,你這些扯談的話多說無益!這小子既是不知為何要來此赴約,又不知道赴約之後究竟該怎麼辦,你這位身為主人的大城主,難道還不該把一切統統說出來麼?」
  申無極笑道:「該說,兄弟已然決心要說出來的了!」
  古不怪笑道:「既已決心,你還是早些說出來為是!」
  蕭劍寒笑道:「申城主如有為難,區區到不想勉強!不過,區區急欲知道的,是家師與城主的約會,內容究系何指?」
  申無極微微一笑,撫鬚應聲道:「老弟台,說出來也許你會不信,尊師與老朽的約會,乃是印證彼此的玄功,內力兩椿武學成就!」蕭劍寒聞言大笑道:「照城主的說法,那也就是印證武功了!」
  申無極道:「正是印證彼此十年苦練所得!」
  蕭劍寒朗笑道:「申城主,今日的約會,如依往例,該當怎樣開始才是?」
  申無極怔得一怔道:「老弟是想替令師向老朽印證麼?」
  蕭劍寒沉聲道:「恩師所命,作弟子的自應嚴守奉行。」
  申無極搖頭一笑道:「老弟,老朽適才已然說過,這一回不想再鬥下去了!」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城主可是認為區區不夠資格代替家師出戰麼?」
  他可是認真得很!
  方必正直聽到約會的目的是印證武功之後,心中就暗暗替蕭劍寒捏了一把冷汗,因為,申無極的武功之高,幾與「武林二聖」在伯仲之間,蕭劍寒縱然強,只怕也強不過申無極!
  於是,他輕輕地扯了一下蕭劍寒,低聲道:「蕭兄不可冒失!」
  蕭劍寒笑了一笑,未置可否!
  此時,那坐得較蕭劍寒為遠的秦萍,卻用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蕭劍寒,充滿關注之色!
  蕭劍寒明明看到了,卻裝著沒有看見!
  申無極此時已笑道:「老弟的這份豪氣和孝心,委實令老夫敬佩!」
  蕭劍寒笑道:「城主過獎了!」
  申無極笑道:「老弟,你要不要知道老朽與令師為何有了這十年一度,比較玄功,內力之會的原因呢?」
  蕭劍寒笑道:「家師之事,區區不必詳知!以區區所想家師既與城主訂下此約,自是有其道理的了!」
  申無極笑道:「老弟莫非不想知道麼?」
  蕭劍寒笑道:「區區縱然是想知道,那也該是在踐了此約之後!」
  這話很明顯,一切要等較量了武功以後再談!
  申無極笑了!他笑得十分豪爽和快慰!
  古不怪也笑了!他笑得十分高亢邦奇突!蕭劍寒劍眉一揚,向古不怪道:「古老,你為何發此怪笑?」
  古不怪兩眼—瞪道:「老夫怪笑是因為你小子太狂!」
  蕭劍寒道:「古老,晚輩幾時太狂?」
  古不怪道:「就在此時!」
  蕭劍寒搖頭道:「古老,晚輩遵從師命行事,何狂之有?」古不怪道:「小子,你可知道,「日月丹心神劍叟」申無極的名頭,在武林之中並非僥倖獲取來的麼?」
  蕭劍寒笑道:「晚輩自然明白!」
  古不怪道:「那你小子為何硬要找人家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