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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嬌娃迎兵動刀兵

  秦萍睹狀,大喝道:「哪裡走?」轉身就待趕上前去。
  但是,蕭劍寒忽然笑道:「秦兄弟,窮寇莫追,區區不想和他一般見識……」
  秦萍愣了一愣道:「蕭兄,你……」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區區真力已竭,尚請兩位為我稍稍護法,區區若能靜坐兩個時辰,大概尚可憑籍本身真力,煉去體內殘毒……」
  話音未已,人已坐了下去。
  秦萍失聲道:「蕭兄你果然中毒?」
  人已奔向蕭劍寒,伸手扶住了他。
  方必正則皺眉道:「蕭兄放心,兄弟必使蕭兄在兩個時辰之內不受驚擾。」
  蕭劍寒倚在秦萍身上,低聲道:「多謝方兄了……」
  方必正道:「蕭兄快快調息吧!」
  蕭劍寒聞言,苦笑道:「秦兄弟,你扶我坐好……」
  秦萍果然十分小心的扶好蕭劍寒,坐在炕上!
  驀然,花廳外傳來一聲冷笑!
  「小子,你想把老夫騙走麼?哈哈,老夫又豈是那等容易上當之人?何況,老夫『血魂刺』之毒,天下無雙,你小子又怎能去除得了。」
  話音未已,申庚玄已二度現身大廳之內!
  敢情他並未遠走。
  方必正既驚又急的一揮青杖,狂擊而出,大喝道:「申庚玄,方某與你拚了。」
  方必正揮杖槍攻,倒也叫申庚玄不敢大意!
  他雙手同時一揚,橫劈方必正的青杖,右足則快若飄風一般,直向方必正左腰部位踢去!
  方必正嘿然笑道:「申庚玄,縱然你多生三條腿,在下也要取你之命。」
  青杖幻起一片光霞,頓時將那申庚玄團團圍住。
  申庚玄頗似大為驚奇地叫道:「好小子,你可真是盡得洪子騰真傳了……」說話之間,業已回了五招八腿。
  這時,那看去是中毒極深的蕭劍寒,突然自秦萍的身旁一躍而起,敞聲大笑道:「申庚玄,你可知道你終於上了當麼?」
  人影一閃,蕭劍寒已搶到方必正的身邊!
  申庚玄雖在激戰中,但是對於蕭劍寒的一舉一動,卻是看的十分真切,蕭劍寒居然再度宛若沒事人般躍起,揮掌而來,到真叫『斷魂血掌』申庚玄打心底裡冒出一層寒意。
  他一連狂攻五掌,將方必正逼退了三尺,大叫道:「蕭劍寒,你可是在自速其死麼?」
  蕭劍寒笑道:「尊駕認為區區果真必死麼?」
  申庚玄冷哼道:「那還用說,老夫之毒,向來無人可解!」
  蕭劍寒冷笑道:「區區能夠解……」笑聲一收雙道:「申庚玄,區區這才真是未料到你忽然溜走,區區知道在這『迎賓館』內,若想追尋於你,由於沒有你熟,必將困難重重,雖然你藏在一般,區區只怕也找不到的了……」
  申庚玄道:「那到不假!」
  蕭劍寒笑道:「區區知道,如果生擒於你,唯一的辦法就是使你兩度現身,所以區區就假裝中毒不支……」
  申庚玄大笑道:「你吹牛吧!」
  蕭劍寒道:「區區若非假裝,此刻雙怎會與常人無異?」
  可不是麼?申庚玄發愣了!
  方必正大笑道:「蕭兄果然妙算過人,這老魔頭那有不上當之理?」
  秦萍也笑道:「蕭兄,我們抓住他可好?」
  蕭劍寒笑道:「秦兄弟,你防著這老魔頭的身後退路,方兄弟請在一旁掠陣,區區要力服這位老魔頭,讓他死了那為兒子報仇之心……」方必正大笑道:「蕭兄放心施為,兄弟遵命掠陣便是。」
  蕭劍寒大笑道:「有勞方、秦二兄了!」
  他一轉臉,向申庚玄道:「申庚玄,你準備好!」
  申庚玄眉頭一皺道:「小子,你果真沒有中毒麼?」
  蕭劍寒道:「尊駕實應比區區明白!」
  申庚玄道:「小子,你在冒險吧!」
  蕭劍寒道:「區區何從冒險之有?」
  申庚玄道:「你明明已中巨毒,強作不曾中毒,豈不是在冒險麼?」
  蕭劍寒大笑道:「敢莫是你仍不相信區區未曾中毒麼?」
  申庚玄道:「不錯,老夫深知自已所用之毒……」
  蕭劍寒道:「尊駕既是不信,何不試上一試?」
  申庚玄道:「老夫正要試上一試!」說話之間,陡然已掄攻五掌。
  蕭劍寒身如行雲流水一般的一轉,極為從容的避開了申庚玄的五掌,口中卻淡淡笑道:「尊駕如果這等打法,只怕不出十招就將落敗啊。」
  申庚玄豈肯相信,冷哼道:「小子,少吹大氣了!」雙手一錯,又是八掌一錯拍出。
  蕭劍寒這一回可未閃身退避。
  他星目一亮,揚臂揮掌,與申庚玄沖在一起。
  秦萍右手執劍,瞪著大眼,一臉關注神態,看著兩人,連一瞬都不曾一瞬。
  方必正則扶杖而立,臉上充滿了焦慮之色!
  他到底比秦萍老練得太多。
  蕭劍寒的言語,雖然令他相信他並未中毒,但是,他適才那等忽地頹然坐下去的表情,卻又令他懷疑,蕭劍寒也確有中毒的可能,因而他有了患得患失之心!
  蕭劍寒與申庚玄互換了五掌,陡然蕭劍寒左手一勾,反手擊出一式,右手卻反掌為指,直點申庚玄肘部!
  申庚玄目光一凜,喝道:「好指法……」身形電閃,橫移兩步。
  在申庚玄的避讓方式而言,並無不當之處!但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蕭劍寒這一招兩式,用意就在逼他向左橫移,是以,申庚玄的身形移動,可不就中了蕭劍寒的那預計行動了麼?
  蕭劍寒劍眉一揚道:「老魔頭,躺下吧!」
  任誰也料不到,那蕭劍寒的右手陡然向上一提,用了種快得肉眼難見的速度,拍向申庚玄的肩井!
  申庚玄厲吼一聲,想避也避不了啦!
  「哄——通」那黑衣老魔頭應聲躺倒在地!
  秦萍喜得眉開眼笑道:「蕭兄,你只用了七招啊……」
  方必正卻大步走了過來,一語不發,探手向那申庚玄衣衫之中尋去!
  終於,他尋出了三個寸許大小的玉瓶。
  這三隻玉瓶中有兩個是白色,一個是黑色。
  方必正將三個玉瓶湊在鼻前一嗅,皺眉一笑,向蕭劍寒道:「蕭兄,這藥瓶之中,不知道那種才是解藥?」
  蕭劍寒大笑道:「問那申庚玄他一定知道!」
  方必正冷冷向申庚玄道:「申庚玄,這三瓶之中,那一種是能解那『血魂剌』之毒的解藥?」
  申庚玄閉目不語!
  方必正看了蕭劍寒一眼,笑道:「蕭兄,這老兒有點吃硬不吃軟!」
  蕭劍寒大笑道:「方兄不必動武,只要把那三個藥瓶內的藥物,逐次給他吃上那麼一小撮,自然就可以辨出那個是解藥了。」
  這方法好極,方必正聞言大笑道:「蕭兄說的是。」
  他打開那黑色小瓶,倒出一小粒淡綠色的豆大藥丸,就待往那「斷魂血掌」申庚玄的口中塞去。
  申庚玄一眼看見那綠色藥丸,臉上頓時變色。方必正很機警,他明白這綠色藥丸必定不是解藥,但他卻故意大聲笑道:「申庚玄,在下忽然想起,這種試驗何種才是解藥之事,應該得先讓你這老魔頭身中此毒才行……」
  說話之間,伸手向申庚玄衣袖之中探去。
  果然,在那長衫的下擺處,縫有一個小小的布囊。
  方必正指力一夾,捏碎了那長衫下擺,將那小小的布囊翻倒在撕下的下擺佈上。
  五十多根牛毛般寸許長短的紅色小針,頓入眼簾。方必正笑道:「想必這就是蕭兄所中的毒刺了。」
  他探手抓起一根紅色小刺,就往「斷魂血掌」申庚玄的手臂上剌去。
  「嗤——」它剌入肉內三分,一滴血珠在針刺之旁滲出。
  穴道受制,申庚玄連讓都沒辦法讓。
  他只得哀叫道:「方花子,你這樣狠毒,將來必不得好死。」
  方必正冷笑道:「方某如果真惡毒,尊駕只怕要比方某超出千倍以上吧。」話音一整,看著那額際汗下如雨的申庚玄道:「那一瓶是解藥?」
  申庚玄此刻卻沒有別話可說的長歎道:「那白色的玉瓶俱是解藥!」
  方必正笑道:「你如果早說,不是少挨一針之苦麼。」
  說著,倒出一顆藥丸,塞在申庚玄口中,道:「方某得等著看看。」
  方必正果然托起申庚玄的傷口,凝目而視。
  申庚玄道:「花子,你如嚼碎一粒,塗在老夫傷口之上,老夫痊癒的要快的多多。」
  方必正大笑道:「好,方某試試。」倒出一粒淡紅色的解藥,就待送入口中嚼碎。
  驀然間,方必正心中一動,將那顆藥丸送到申庚玄口中道:「你自己嚼碎,方某再替你敷上。」
  申庚玄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將藥丸嚼碎,吐在方必正手上,由方必正代他敷在那針刺的傷口上。
  剎時,紅腫消盡,四周發黑之處,也立即變成鮮紅。
  不錯了,這果然真是解藥。
  方必正哈哈一笑道:「秦兄弟,來把解藥拿去給蕭兄吧。」
  秦萍快步走來,他不但把兩瓶白色的解藥取了去。連同墨玉小瓶,也拿了去。而且,連一袋「血魂刺」也拿走了。
  蕭劍寒依樣的吞了一粒解藥,敷了—粒解藥。
  敢情沒有錯,蕭劍寒仍然是中了毒。
  不過,他硬將神功逼住了傷勢,並且,能夠與申庚玄這等一流高手搏擊之後,真氣毫不受震。
  申庚玄難過得要死,他想不到蕭劍寒比三十年前的方夢卿更強。
  蕭劍寒解藥入喉,不過盞茶功夫,毒勢已然痊癒。
  他大步走到申庚玄身邊,拍開申庚玄的穴道笑道:「申老魔,你不論武功和機智,都似乎不足以與區區為敵,你還是一個人回轉哀牢吧。」
  申庚玄緩緩地站了起來,冷笑道:「小子,算你狠!不過……」
  他話未說完,秦萍已尖喝道:「蕭兄,這等人放不得。」
  蕭劍寒大笑道:「為什麼?秦兄弟是怕他暗算區區麼?」
  秦萍道:「他做得出來的啊!」
  蕭劍寒笑道:「沒有關係,就算他暗算於我,我也不在乎的……」一轉頭向方必正道:「方兄,勞你送他出門!」
  方必正大笑道:「蕭兄大量,兄弟欽佩無已。」一推申庚玄道:「走,還賴在這兒幹麼?」
  申庚玄目光一厲道:「還我的『血魂刺』。」
  他不要解藥要血魂刺,倒是出乎方必正意外!
  方必正笑道:「解藥你不要了麼?」
  申庚玄道:「解藥老夫只要有藥方就能配出,但那血魂刺卻比解藥難弄得多,老夫花了十年時間才煉成百根。」
  方必正大笑道:「方某有些不信了,這種東西只要有那配毒的藥方,不也照樣可以煉麼?」
  申庚玄搖頭道:「如果那麼容易,老夫早就走了。」
  方必正笑道:「申老頭,你能說出為什麼要花十年時間麼?」
  申庚玄道:「因為……因為……」
  他一連說了幾個因為,卻仍未說出原因來。
  方必正笑道:「請吧,你既是不願說,那就算了。」
  申庚玄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不是老夫不說,是因此事十分難以啟齒!」
  方必正笑道:「為什麼,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麼?」
  申庚玄道:「唉!方花子,老夫這些『血魂刺』是偷來的。」
  三人聞言同時一驚,想不到『血魂刺』不是申庚玄自煉之物!
  方必正道:「這東西是你偷來的麼?」
  申庚玄道:「可不是麼,是以老夫不願傳揚出去。」
  方必正笑道:「這東西是誰的,原來想必還有一個名字吧?」
  申庚玄道:「正是,此物原名『五步斷魂針』,乃是……」
  蕭劍寒突然大笑道:「好啊,你是向那位公冶弘老先生處偷來的麼?」
  蕭劍寒心中可是明白了自己中了『血魂刺』以後,並不如申庚玄所說的那麼嚴重,自己略一運氣就能阻住了毒勢!
  敢情乃是自己老朋友的東西麼。
  這也使他想起,『五步斷魂,摧心老人』曾送過自己三顆丹丸服下,當時只說日後必有奇效,可拒百毒,當初自己並不覺得怎麼樣,誰料這回可真派上了用場!
  蕭劍寒也明白了,自己雖然沒有解藥,一個時辰以後,這『血魂刺』的巨毒,也必將自動消失了。
  此刻蕭劍寒心中可是對公冶老人感激不已……
  申庚玄怔了一怔道:「蕭老弟認識公冶老人麼?」
  蕭劍寒大笑道:「老朋友了。」
  申庚玄臉色大變道:「老弟說是方夢卿的徒兒,又怎會跟公冶相識呢?難道這位魔道的第一號人物,也改變了心腸……」
  蕭劍寒心中暗笑,可不是這位老魔頭改變了心腸麼?否則,他幹麼會隱居在雁蕩梁瀑之下?
  但他並未說出來,只是淡淡一笑道:「這事你最好問那公冶老人……」話音一頓,揮手一笑道:「你那『血魂刺』既然是公冶老人的五步斷魂針,區區認為你最好不要打算收回去了!
  不然,一旦公冶老哥哥知道了此事,你這等偷他毒針的行為,他必然不會饒過於你,一旦找上門來,尊駕的哀牢山可經得起我公冶弘老哥哥的一腳一拳?」
  這話倒也不假,「斷魂血掌」申庚玄默然不語良久!
  方必正陡然大笑道:「申庚玄,你若不知好歹,仍然用那『五步斷魂針』冒充『血魂刺』去到武林為害他人,方某第一個就看不順眼了。」
  申庚玄臉上神色十分奇突的道:「你看不上眼又將如何?」
  方必正笑道:「十分簡單,告訴那公冶老人一聲而已。」
  申庚玄嘿嘿笑道:「點滄山無憂崖又豈是你花子去得的所在?方花子,你少給我來這套狐假虎威的嘴臉。」
  方必正大笑道:「不錯,那無憂崖果是在下去不得的所在,可是申老魔你別忘了方某的蕭兄弟可是會得的。」
  方必正話音未已,「斷魂血掌」申庚玄陡然歷叫一聲,好像一隻受驚的白兔,劃空而去。
  蕭劍寒一笑道:「方兄,你這句話可到真把這位老魔頭嚇跑了。」
  方必正笑道:「蕭兄,你真以為這個老魔頭是被兄弟的話嚇跑的麼?」
  蕭劍寒道:「難道還有別的理由麼?」
  方必正道:「當然。」
  秦萍插口笑道:「方兄,兄弟卻瞧不出有什麼別的理由呢。」
  方必正笑道:「若非蕭兄功力高過這個老魔頭,他會溜走麼?秦兄弟,你也許出道江湖不久,不知道這些魔道中人的個性,他們向來欺軟怕硬的很。」
  秦萍笑道:「方兄教訓的是!」
  蕭劍寒這時忽然笑道:「方兄和秦老弟為了區區,竟然放下本身之事,遠道趕來,實令區區心中大為不安,區區只好留圖後報了。」
  方必正大笑道:「蕭兄,這可不是我們自己要來的。」蕭劍寒聞言,倒是呆了一呆道:「不是你們要來的?方兄,這……我實在想不出是誰能夠要方兄和秦兄弟隨在區區身後保護於我……」
  方必正笑道:「蕭兄,你應該想得出來才是!」蕭劍寒笑道:「區區確是想過,但覺得可能性不大。」方必正笑道:「也許蕭兄認為可能性不大之人,正是要我等前來之人,也不一定呢?」蕭劍寒笑道:「果是少林寺中的兩位長老麼?」
  秦萍笑道:「正是尊天,尊一兩位長老要我們來的。」
  蕭劍寒笑道:「真難為兩位掛心區區……」
  方必正道:「蕭兄,你的意見如何,我們追隨於你,不妨礙麼?」
  蕭劍寒長歎一聲道:「兩位長老一片善心,再加上兩位的這般盛情,區區如是再加拒絕,就顯得不盡人情了。」
  方必正笑道:「蕭兄是同意方某等人同去那『天機島』了。」
  蕭劍寒笑道:「區區師門之事,牽累了兩位在內,而且吉凶禍福尚不在預知之下,真叫區區無以為報……」
  秦萍忽然笑道:「蕭兄怎麼也用這等世俗眼光,看待方兄和在下?兄弟等若是圖你報答,我們又何必冒這生命之險?」
  這話很中肯,誰都知道「天機島」不是個好去處!「不死城」是個神秘所在,入城人固可不死,但除了那「不死城主」
  申無極的手下之人而外,入城的人,就很少再有出城的可能。
  因此,這「不死城」中究竟如何,武林中真正知道的人可真不多,再加上「不死城」的屬下個個守口如瓶,在外面從來不談城中之事,就更替那兒增加了幾分神秘。
  蕭劍寒苦笑一聲道:「兩位這麼一說,到叫區區無話可講的了。」
  方必正大笑道:「蕭兄,天色不早,咱們先調息一番,明日也好上路,若是這『迎賓館』中準備周到的話,明日夜間便可抵達那『天機島』中了。」
  蕭劍寒笑道:「方兄所見甚是,兩位也不必回到那前面的客舍了,就在此間打坐調息,明日一早同時上路吧。」
  秦萍道:「兄弟可得回去一下,否則家師叔不見兄弟,一定要大大吃驚了。」
  蕭劍寒早已料到,秦萍既已來了,那洪無憂和紅雲道長也會同來。
  是的,聞言之後,只是淡淡一笑道:「秦兄既然有此顧慮,那就快點回去!見到洪老和紅雲道長,務請代區區敬致謝意……」
  秦萍微微一笑,抱拳向蕭、方兩人一揖,轉身行去。
  方必正望著黑暗中消失的人影,笑道:「這位老弟倒是熱情可感!」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區區到是覺得他脂粉氣太重了些……」
  ×××
  第二天黎明,石平修跟凌和已走進花廳。
  他們發現了方必正,不禁大大吃了一驚。
  在他們的想法中,「青杖無常」方天,怎會跟蕭劍寒相識?
  而且又徹夜深談,共處一廳之內。
  方必正目睹兩人吃驚神態,不禁笑道:「兩位早啊。」
  石平修連忙抱拳道:「原來方大俠與蕭少俠是相識的麼?石某不知,真是待慢了。」
  蕭劍寒大笑道:「方兄乃是特為尋找區區而來,兩位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了!還有那秦萍兄弟等三位,也是與區區一道而來。」
  石平修看了凌和一眼,笑道:「蕭少俠可是與他們同去『天機島』?」
  蕭劍寒道:「不錯,他們正是區區的同伴!」
  凌和抱拳笑笑道:「既是方大俠等四人乃是與蕭少俠同道,那倒方便不少,車馬本館早己備妥,蕭少俠若是無事,這就請上車如何?」
  蕭劍寒笑道:「區區別無他事,就煩兩位領路……」
  方必正笑道:「兄弟去請那秦兄弟等一行……」身形一閃,已搶出了花廳。
  石平修連忙迎了上去,大聲道:「方大俠,石某同你去請吳老人。」
  這裡,蕭劍寒和凌和已動身走出迎賓館。
  「迎賓館」的大門口,已套好一輛雙馬大車。
  蕭劍寒看了這輛敞篷大車,笑道:「凌管事,由此去至天機島,旱路尚有多遠?」
  凌和笑道:「正好一日行程。」
  蕭劍寒道:「今夜可否出海去『天機島』?」
  凌和搖頭道:「蕭少俠可能要在莊河縣城住上一夜。」
  甭劍寒道:「為什麼呢?晚間貴處沒有船隻出海麼?」
  凌和道:「本島向例,若非緊急事,初更以後,就不許行船。」
  蕭劍寒點頭道:「想必那海浪過大,夜晚行船是很危險的了!貴島這等措施,倒是合情合理,令人激賞……」
  話音未已,石平修已然陪著方必正等人走了過來。蕭劍寒含笑與四人見禮,這才相將坐上了那輛大車!
  駕車的漢子,是個十分熟練的老手。
  那兩匹駿馬,也是千里良駒,是以車行極速,而車上的五人,也並不覺得顛倒震搖。
  正午時分,在海城打的尖,蕭劍寒計算里程,已經去了一半!
  方必正則在跟那駕車的漢子聊天。
  蕭劍寒本來也想過去搭訕幾句,他眼見方必正臉上神態就知道自己縱然過去,也聊不出什麼來!
  打過尖,一行人重新上路。
  這時是沿著千山的山嶽,道路可就沒有上半天平坦了,兩匹健馬的腳程也就顯得慢得多多。
  蕭劍寒附耳向方必正道:「方兄,看樣子今日不到深夜還到不了莊河呢。」
  方必正笑道:「兄弟已同那車把式聊過,他說可以趕得到,而且,他還保證在日落時分,一定可以抵達。」
  蕭劍寒道:「那莊河可是也有個『迎賓館』麼?方兄問過沒有?」方必正道:「據那車把式相告,莊河那兒有—個比盛京更豪華的接待站,『不死城』將這座站叫『接引站』!」
  蕭劍寒笑道:「到是一個好名稱……」
  此時,秦萍忽然問道:「蕭兄,你見過『不死城』主申老麼?」
  蕭劍寒搖頭道:「沒見過。」
  秦萍轉向方必定道:「方兄呢?」
  方必正也搖頭道:「沒有!也許……」
  他看了洪無憂一眼道:「洪老可能見過吧!」
  洪無憂居然也搖頭道:「大概除了『青墟舊友』中的老一輩人物以外,武林中見過『不死城』主之人,可謂極少。」
  秦萍聞言笑道:「師叔,什麼叫做『青墟舊友』?」
  洪無憂笑道:「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武林中的十大高手,在祈連山的青虛谷中,每隔三年,就聚會半個月,切磋武功,由於這十大高手,無一不是武功卓絕之士,這種聚會到五十年前中斷之時,已先後舉行過七次之多,是以武林中的朋友,就稱十大高手做『青虛舊友』!」
  秦萍哦了一聲道:「師叔,你可知那十大高手是誰嗎?」
  洪無憂道:「武林之中年在五十以上的沒有一個不知道的,愚叔自然是知道的了。」
  秦萍笑道:「師叔,你可記得他們是誰?」
  洪無憂道:「那青虛舊友中的第一位,就是蕭少俠的尊師『不醉狂生』方夢卿方大俠!第二位麼,就是『不死城』主了。」
  秦萍笑道:「那申城主原來也是舊友之一麼?」
  洪無憂笑道:「當然,否則……」
  這位老家沒再說下去。
  蕭劍寒過去雖未曾聽過恩師提及此事,但他卻在公冶弘和「風火游丐」阮三邪口中聽到過這些。
  是以,洪無憂不再說下去,那些因為他不便過多地涉及提到自己恩師與申無極交往之事……
  秦萍這時卻笑道:「師叔,還有八位是誰?」
  洪無憂道:「舊友中的第三位,是點滄山無憂崖『斷魂堡』的二堡主『千里拘魂,無影鬼叟』冷水濤!」
  秦萍聞言,自作聰明的道:「師叔,那第四位一定是大堡主公冶弘了!」
  洪無憂大笑道:「錯了,那公冶並非十友中人!」
  秦萍一怔道:「公冶老人還算不得十大高手麼?」
  洪無憂道:「那到不是,而是公冶老人並未參與此一盛會而已!」
  秦萍道:「那第四位高手是誰?」
  洪無憂道:「是『武林三佛』中的布袋和尚!」
  「哦……」
  洪無憂一笑又道:「那第五位則是少林長老尊一大師!」
  秦萍笑道:「還有五位呢?可都是各大門派中人?」
  洪無憂笑道:「不儘是,第六位是『武當』飛雲道長,第七位則是『血掌雙凶』的『驚天神魔』段無非!」
  秦萍一怔道:「那段無非可是申庚玄的大師兄麼?」
  洪無憂道:「正是他。」
  秦萍笑道:「申庚玄的武功並不怎麼好!他那大師兄也強不到那裡去吧?」
  洪無憂道:「不然,那申庚玄若與段無非相較,武功造詣相差之遠,那簡直是不可以道里計助了!」
  秦萍道:「第八位是誰呢?」
  洪無憂道:「崑崙派中的『夢溪魚子』嚴幼卿!」
  秦萍笑道:「華山一派有沒有人在內?」
  洪無憂低聲道:「華山、娥眉均無高手參與!」
  秦萍的臉上有一絲失望之色道:「那第九第十兩位是誰呢?」
  洪無憂道:「這兩位乃是『劍掌天王』的故交,武林中往日稱為『震天二老』的晶劍飛龍聚影客駱濤,和『幻影追魂叟』慕容翔!」
  洪無憂話音一落,秦萍不禁奇聲道:「怎麼華山派就沒有夠格的高手麼?」
  洪無憂笑道:「不是華山、峨眉中沒有夠格的高手。而是當時這兩派人物,都正為了本派的自已門中之事,忙得抽不開身!」
  秦萍道:「這就難怪了……」
  車行速度雖比上午較慢,但在幾個人說話之間,倒也不覺得無聊。
  蕭劍寒此刻本在閉目養神,容得秦萍慨歎之餘,他不覺的笑道:「這『青虛十友』,並不代表武林唯一的十大高手,因此,包括丐幫在內雖是無人參加,但那也算不得他們這九大幫派之中並無人能夠及得上這『青虛十友』中人!」
  他這幾句話連方必正也聽得笑了!「蕭兄,你到不必和我們講言了!家師當日成就,果真比不得那『青虛十友』的……」
  方必正話音未已,陡然大車的把式來了個緊急剎車!車中五人不禁同時一怔!
  秦萍脫口道:「幹麼停車?」
  只聽得那位車把式冷冷的道:「前面有人。」
  蕭劍寒此時己發現在那前面的路上,果真有十多騎駿馬阻道,是以大車不得不勒馬停住。方必正笑道:「駕車的仁兄,你可知道這些人是誰?」
  車把式搖頭道:「不認識!」方必正皺眉道:「這兒是貴主人的地盤,誰敢在此逞兇阻路?」
  駕車人大笑道:「在下的主人向來不管地面上的事。」秦萍對於這位駕車人的口氣,似是很不喜歡,聞言道:「不管地面上的事,難道還要管那海面上的事!」
  駕車人大笑道:「正是!小兄弟完全說對了!」
  秦萍皺眉道:「為什麼?」
  駕車人道:「敝主人住在島上,當然只管海中之事了。」
  這駕車人話音未落,那十多騎健馬已經來到近前!
  洪無憂目光一轉,臉上發出驚異之色!
  因為,走到近前,才發現這十多名馬上人,全都是女的。
  蕭劍寒皺了皺眉,看著那似是為首的兩名少女,已然拉韁到駕車人身側,其中一位黑衣少女,嬌聲道:「大哥,借光問句話好嗎?」
  駕車人笑道:「姑娘有什麼話要問?」黑衣少女道:「你們這輛車可不可以借給妾身用上三天?」
  嘿!這車能借麼?誰作主呢?
  駕車人笑道:「姑娘與我素昧平生,這借車之事,恕難應允呢!」
  那黑衣少女笑道:「你是不是『天機島』中的子弟?」
  駕車人道:「不錯,在下是『天機島』中的一名車伕。」
  黑衣少女格格一笑道:「貴姓,你能告訴妾身麼?」
  駕車人笑道:「姑娘,在下只是個車伕,乃是無名之輩。」
  黑衣少女格格一笑道:「是麼?」
  在這黑衣少女略顯刁蠻俏皮的話音一落之際,站在黑衣少女身旁的那位黃衫長髮的少女忽然笑道:「哎喲,『天機島』的三大車侍之首趙伯元趙大俠還怕別人知道名姓麼?」
  這黃衫少女的話音一落,洪無憂不禁白眉一皺!
  方必正也似吃了一驚般看了蕭劍寒一眼!
  蕭劍寒知道方必正這一眼的用意,是在告訴他,這駕車之人,乃是武林之中,大大有名的人物。
  蕭劍寒笑著向方必正點頭,表示他也早已看出此人不凡。
  這時,那駕車人忽地面色一沉,喝道:「姑娘是什麼人?
  竟然知道在下匪號?」
  那黑衣人大笑道:「趙兄受驚了麼?那又何必呢?想這『天機島』中的三大車侍在江湖中多麼響亮,尊駕既不是黑得像炭的『黑炭』屠老七,又不是生得缺耳沒鼻的『缺怪』李五,那自然是那位『無音神拳』趙伯元了!」趙伯元冷哼一聲道:「兩位姑娘既是知道在下之名,想必知道在下並非是那等任人戲弄,受人強迫作那違心之事的人了!」
  黃衫少女忽然笑道:「妾身等早已知道,趙兄何必故作嚇人的神態呢?」
  趙伯元道:「在下何時作過嚇人之舉了?兩位姑娘的芳名怎麼稱呼?你們既能知道本島之事,就該知道在下個性……」
  黑衣少女哈哈一笑道:「當然妾身等十分明白趙兄的為人了!」
  黃衫少女道:「否則妾身姊妹也不會在此向趙兄囉嗦了。」
  趙伯元瞧了二女一眼道:「兩位姑娘為什麼對自己姓名避不作答?」
  黑衣少女聞言嫣然笑道:「趙兄必欲知道咱們姐妹姓名麼?」
  趙伯元道:「不錯!」
  黑衣少女道:「只怕妾身說出來,趙兄就不肯借車了。」
  趙伯元道:「那也不一定……」
  他話音未已,二女同時發笑。
  趙伯元道:「兩位姑娘為何發笑?」
  黑衣少女道:「趙兄,妾身等報出姓名,你會不介意麼?」
  黃衫少女大概覺得黑衣少女這句話沒說明白,故而補充一句道:「趙兄,妾身等是希望你趙兄在知道我們是誰以後不要意響你借車的主意!」
  趙伯元道:「兩位姑娘此時未免言之過早了!」
  黑衣少女笑道:「如此說來趙大俠是要等到知道妾身是誰以後再作決定的了?」
  趙伯元道:「也許如此。」
  黃衫少女格格一笑道:「趙兄是執意要我們……」
  她話音未落,黑衣少女忽然道:「游姐,我們告訴他們吧。」
  黃衫少女點頭道:「只好如此了。」
  黑衣少女笑道:「趙兄,妾身屠二姑,這位是我的師姊游玉風。」
  黑衣少女話音一落,趙伯元不禁全身一震。
  車內的洪無憂和方必正也為之神色大變。
  蕭劍寒和秦萍卻沒有表情,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這兩位姑娘是誰。
  此刻趙伯元忽然大聲道:「原來是『迷情宮』四大子弟中的兩位姑娘麼?『幻影女』游姑娘和『羅剎女』屠姑娘之名,在下到是久仰了!」
  黃衫少女游玉風嫣然一笑道:「趙兄過獎了。」
  黑農少女笑道:「趙兄,借車之事,尚可商量麼?」
  趙伯元目光一閃,笑道:「在下可先向兩位請教一件事?」
  黑衣少女屠二姑笑道:「有什麼話趙兄不妨請說!」
  趙伯元道:「兩位借車作何用?可否見告?」
  屠二姑嫣然笑道:「趙兄是必欲知道麼?」
  趙伯元笑道:「這個自然的了。」
  屠二姑忽然目光射向車上的五人,笑道:「和趙兄一樣接運幾位客人。」
  趙伯元道:「原來是接運客人麼?」
  屠二姑道:「趙兄可否先借三天?」
  趙伯元道:「兩位姑娘,你們接運的是什麼人?」
  屠二姑笑道:「這個趙兄也要知道麼?」
  趙伯元道:「在下急希知道!」
  屠二姑笑道:「話語中有一句一客不煩二主的話,趙兄你明白麼?」
  趙伯元道:「在下果然被姑娘鬧糊塗了!」
  游玉風忽地嫣然道:「其實,屠二妹的話很簡單,一客不煩二主,應該說作二主不請他客,麻煩趙兄原車轉路,同去長白一行,便是!」
  游玉風話音一落,趙伯元臉色大大一變!
  車上的蕭劍寒等人也愣了。
  他們這才覺出,這批女人原是衝著自已一行人來的。
  趙伯元神色一變之下,大聲說:「兩位姑娘敢情是要劫取本島的上賓麼?」
  屠二姑大笑道:「不敢,妾身等乃是專程來此敬請這位蕭少俠移駕長白山而已!趙兄,這也不過幾天的事,有什麼了不起呢?」
  沒什麼了不起?
  趙伯元幾乎氣炸了,他沉聲道:「辦不到!」
  游玉風笑道:「真的?趙兄不給我們姊妹面子麼?」
  趙伯元道:「強人所難,自是令人難以應允的了。」
  屠二姑笑道:「趙兄,此事恐怕由不得你了。」
  趙伯元道:「由不得我,恐伯更是由不得你們。」
  屠二姑道:「趙兄,你別怪妾身等說話放肆,今日我等若非算定而來,又怎會在這距離天機島不足三十里處現身?趙兄應是十分明白之人,妾身等也非三歲孩兒,憑你趙兄幾句話,就能打發得我們麼?」趙伯元聽得冷笑連聲道:「姑娘們可是要動強相逼了?」屠二姑道:「最好不必如此,免得傷了和氣!」趙伯元笑道:「是了,在下之意也是如此!」
  游玉風明明知道趙伯元話中有話,但卻嬌笑道:「既是我等心意相同,趙兄請即調轉車轍如何?」
  真會裝佯,趙伯元忍不住怒氣上撞的喝道:「你們是存心的了!」
  游玉風笑道:「若非存心,我們又何必來此?」趙伯元陡地仰天大笑道:「好!好!趙某少不得要見識見識貴宮的武功了。」
  屠二姑接口道:「趙兄終於要拉破臉麼?」
  趙伯元冷笑道:「你們遏人太甚,趙某被迫此處。」游玉風忽然笑道:「趙兄,你不怕僅你個人之力不足以抵擋妾身人多麼?」
  趙伯元震天大笑道:「左右不過幾個弱質女子,趙某尚未放在眼中!」
  『無音神拳』的話並不誇張,在他的眼中,確乎是並沒有把這幾個女娃兒放在眼下的!可是,這幾個女娃兒並不好惹。
  趙伯元話音一落,屠二姑咯咯尖聲道:「趙兄既是不把妾身等人放在眼中,請問目下之事,依趙兄看來,應如何處理,方才允當呢?」游玉風也笑道:「趙兄如是不肯掉轉車駕,只怕妾身等就要委屈趙兄了。」
  趙伯元目光一寒道:「你們果真要逼得趙某人以武功相向麼?」屠二姑道:「趙兄,這是你自已找的麻煩啊,如果你能先將這輛大車,連著車上的貴賓同意我等要求先取道長白,到敝宮,一切豈不都可從容商討麼?趙兄捨此不回,真是奇怪的很……」
  趙伯元大概知道此刻多說無用,除非擊敗他們,自己連人帶車,要想安穩前行,已是大不可能,是以,他冷笑一聲,翻身自大車之上躍落。
  游玉風睹狀嬌笑道:「趙兄是必欲以武功—決高低了?」
  趙伯元道:「正是如此!」
  屠二姑娘黑影一閃,已然躍落馬下,笑道:「趙兄,妾身先來領教一下趙兄的神拳。」
  趙伯元大笑道:「你們最好是一齊上,免得多費時間。」
  游玉風笑道:「趙兄到是自視的很。」
  她話音一頓,突然向屠二姑道:「四妹,時間不多,速戰速決為上。」
  屠二姑道:「小妹省得。」掉頭向趙伯元道:「趙兄,妾身有一句話說在前頭,如是妾身落敗,我們自會一齊動手,但若你趙兄失敗了呢?那又怎麼辦才對?」
  她們一直是表示出謙讓之態,甚且口口聲聲,一句一個趙兄,只把趙伯元弄得一肚子火氣,無處發作。
  屠二姑話音一落,趙伯元冷冷笑道:「隨便。」
  屠二姑嬌笑道:「趙兄,這隨便二字是什麼意思?可是說你如落敗後,一切都隨我們的方便,你趙兄不再執著了。」
  趙伯元道:「你認為如此也未嘗不可。」
  屠二姑道:「趙兄既是親自應允,妾身自是放心的了。」
  她咯咯一笑,黑長衫的腰際,抖手解下一根長達丈件出頭的黑色綢帶,向上一拋,嬌笑道:「趙兄,請。」趙伯元目光在屠二姑黑綢帶上一轉,笑道:「姑娘小心了。」兜心一拳,緩緩擊出。
  他號稱「無音神拳」拳力擊出,果是沒有絲毫聲響。
  但在屠二姑的感受之中,拳力有如大海怒濤一般,洶湧迫向自己,迫得她猛揮長帶,方始化解了對方的拳力。就在屠二姑矯身一轉,欲待還擊之際,忽然,蕭劍寒仰天打了個哈哈,向那「無音神拳」道:「趙大俠可否稍等一會兒,區區想與這兩位姑娘說幾句話。」趙伯元聞聲即退,乾淨利落得出人意表。
  屠二姑嬌身一側,彷彿還待進擊趙伯元。
  陡然,一股極大的潛力,直向屠二姑湧去,她那剛待追出去的身形,竟被這股力道迫得退了五步。
  屠二姑大驚變色的抬起妙目,四處尋找這出手之人。因為她相信「無音神拳」趙伯元沒有此能耐。結果,她遇上了蕭劍寒的笑臉。
  是他!屠二姑笑了,此時此地,大概也只有他有此能耐啊!
  游玉風妙目一轉,嬌笑道:「蕭兄,你有什麼事要找妾身姊妹講麼?」
  蕭劍寒笑道:「不錯!」
  游玉風道:「什麼事呢?」
  蕭劍寒道:「兩位姑娘,怎會知道區區姓名呢?」
  游玉風笑道:「蕭兄,你在『秋水山莊』的威名,早已傳遍了天下,妾身姐妹知道你的姓名,又有何奇怪之處?」
  蕭劍寒怔了一怔,原來那「秋水山莊」的事情,已傳入了武林。
  屠二姑適時笑道:「蕭兄,妾身等此來,可就正是為了要請蕭兄移駕長白山,敝宮主人,急欲與蕭兄一晤。」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兩位姑娘所說的,可是『迷情宮』麼?」
  游玉風道:「正是『迷情宮』,蕭兄聽說過麼?」
  蕭劍寒笑道:「長白山『迷情宮』的大名,區區早已耳聞,但區區與貴宮之人,素昧平生,不知兩位前來相邀,究竟為了何事?」
  游玉風大笑道:「蕭兄,妾身剛才已然說過敝主人仰慕蕭兄的大名,故而要我們姊株專程來等候你啊!」
  蕭劍寒道:「兩位姑娘和貴宮主人的盛意,區區心領了。」
  屠二姑聞言一愣道:「蕭兄可是不願前去長白山?」
  蕭劍寒笑道:「區區師命在身,不得不先去『天機島』赴約,長白之行,自然只好日後再行前往了。」
  他話音一落,向二女一抱拳,真是話兒說到此處,已經沒有什麼好再講下去一般,掉頭向趙伯元道:「趙大俠,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趙伯元哈哈一笑,飛身躍回大車,一抖韁繩道:「兩位姑娘小心了。」劈啪一聲,馬鞭到處,雙馬已放蹄奔去!
  游、屠二女似是沒料到他們說走就走,一時到真的愣了一愣!
  但二女雖然吃驚,卻到十分沉著,一個提馬倒躍,一個則縱肩飄身趕來。
  同時,游玉風脆喝一聲道:「你們想要硬闖,只怕很難如願呢!」
  隨著游玉風的脆喝,等在三丈以外的十多匹馬上女郎,已各搭起一去長箭,在路上橫成一排站好。
  趙伯元目光一凜,不得不勒住了雙馬,大車再度停了下來。
  方必正皺眉道:「趙大俠怎麼不走了?」
  趙伯元道:「我們除非不想乘車趕路,否則只好停下來。」
  秦萍可是不高興的冷哼道:「為什麼,他們又怎能奈何我們?」
  趙伯元道:「不錯,他們很難奈何我等,可是,這兩匹馬可是挨不起他們的長箭!」
  秦萍算是明白了,敢情對方搭上長箭,乃是要射倒車馬。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趙大俠,此事應該如何處理呢?」
  趙伯元竟也自車上走下,二女也適時自車後趕來。
  蕭劍寒話音一落,趙伯元笑道:「蕭少俠恐怕除了一戰別無它途可循了。」
  蕭劍寒搖頭道:「麻煩得很。」
  秦萍笑道:「蕭兄,這些女人找你幹麼?」
  蕭劍寒兩手一搖道:「區區也不明白啊!」
  適時,游玉風已冷冷喝道:「趙兄,你打算硬闖麼?」
  趙伯元道:「本島貴賓,決不容他人劫持。」
  游玉風嬌笑道:「真的?妾身今天可得試試,看你這個『天機島』的高人,又能如何闖過妾身等這條關口!」
  趙伯元大笑道:「兩位決心為敵,趙某也只好得罪了。」
  話音一頓,又是一拳擊出。
  游玉風拉過馬頭,閃開拳風笑道:「趙兄,這可是你先動的手。」
  話音未己,人已躍落馬下。趙伯元此時也跳下車來,揮拳直逼游玉風。
  屠二姑長長的綢帶一卷,搶先攔住了趙伯元,頓時,兩人已戰在一起。
  洪元憂在車上低聲道:「蕭少俠,我們應是速戰速決為妙。」
  蕭劍寒笑道:「不錯,我們不必跟他們浪費時間。」話音一頓,向方必正道:「方兄,你去對付那姓游的女子,我去解決那十名馬上女子。」
  方必正笑道:「兄弟正有此意。」話未說完,人已躍出大車,直向游玉風奔去。
  游玉風一見車上的方必正向自己行來,嬌聲道:「你是誰?」
  方必正大笑道:「丐幫門下方必正。」
  呼的一掌,直拍游玉風左腕!
  游玉風嬌身一擰,已自馬鞍之上撥出一支長劍,冷冷說道:「丐幫門下為何也要沾上這趟渾水?」
  方必正大笑道:「姑娘不必管,這是在下的事……」
  又是兩掌,拍向游玉風掌中長劍。
  游玉風若非閃避得快,手中長劍險些被方必正掌力擊落。
  她這才發現,這姓方的武功,比自己高明得多。
  銀牙一咬,她厲喝一聲道:「姓方的,這可是你自討苦吃了……」
  右手長劍連攻五招,左手卻揚掌打出七枚暗器。
  方必正目見游玉風忽然左手一揚,就知道對方必有殺手,是以雙臂一晃,業已轉向游玉風身後。
  游玉風那七枚「迷情金針」寒光閃閃的落向大車的車桅之上,根根入木五分,只剩下米粒大小的針尾在外。
  方必正大笑一聲道:「丫頭,你好歹毒的心腸。」
  呼¯¯呼¯¯掌力重如山嶽,一連攻出七勢。
  游玉風花容失色的攻出五劍,方始避開掌力,末被方必正擊倒,但是,那情況也夠險夠嚇人的了。
  方必正嘿嘿一笑,又是一輪掌式攻來。
  游玉風仗著手中長劍,暫時維持了個平衡之局。
  蕭劍寒這時已跳下大車,緩緩向那十幾名持箭的女子走去。
  秦萍陡然一躍而來,低聲道:「蕭兄,我……你當心她們的長箭!」
  蕭劍寒笑道:「秦老弟放心,他們的箭傷不了我。」
  秦萍道:「只怕那箭上塗有巨毒。」
  蕭劍寒笑道:「箭上之毒,也奈何不了區區。」
  說話之間,兩人已走到十名馬上女子身前三丈之處。
  蕭劍寒忽然站住了身形,大喝道:「姑娘們,趕快收起弓箭,否則休怪區區出手不客氣了。」
  那十名馬上的黑衣少女,聞言不禁一怔!
  天下那有這等道理,雙方敵對之際,竟然叫人放下手中兵器,還要威脅人家,這可真是少見之事。
  不過,由於這十名少女之中,並無為首之人,蕭劍寒雖然向他們大聲喝叫,卻無一人願意回答。
  秦萍低聲道:「蕭兄,這些女子都是聽命於那兩個女人的,你跟他們講話,豈不是白費口舌。」
  蕭劍寒笑道:「秦兄弟,區區就是要他們無法作答啊!」
  秦萍一怔道:「那又為了什麼?」
  蕭劍寒笑道:「區區如是暴施殺手,則不可避去欺凌女子之識。」
  秦萍聽得想笑,他猜不出蕭劍寒怎會有這等迂腐的想法。
  蕭劍寒目光一轉,笑道:「秦兄弟,你且替我掠陣,區區先將她們手中弓箭奪下!」
  不等秦萍說話,蕭劍寒已電疾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