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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谷底亡魂

  於梵回首一望,頓時恍然醒悟,當場心頭大駭。
  就在此時,紅燈老祖的掌風已然罩體。
  他這一掌的掌風,顯然與一般的招式不同,柔韌平和,悄無聲息,簡直叫人難以覺察。
  就因為如此,所以等到你覺察的時候,已經事成定局無法挽回。
  於梵此時就是這個情形,只覺那柔韌的掌風裡著自己的身形,眨眼飄出六丈。
  他立足之處,距離食人樹的樹林尚不足三丈,現在憑空飄出了六丈,換句話說,他已經深人食人樹的樹林三丈有餘。
  於梵曾經親眼看到那只蒼鷹的下場,此時身歷其境,哪能不駭?
  哪又能不慌?
  但是,就在他心駭驚慌之際,紅燈老祖李庸的掌勁已經消失,於梵的身形在空中極其短暫地一頓,緊接著便向那些食人樹的樹梢上落下。
  一陣驚心動魄地嘶嘶銳嘯過後,千百條柔韌如蛇的樹枝,突然間迎了上來。
  於梵避無可避,只覺膝上一緊,兩腿首先被食人樹的樹枝纏住。
  緊接著,腳踝、手腕、腰、臂,幾乎全身上下,轉眼便被食人樹的樹枝纏遍。
  於梵用盡全身之力,猛地一掙。
  怎奈這些食人樹的樹枝柔韌異常,非但掙扎不脫,相反的愈是掙扎得厲害,愈是纏繞得緊,活脫脫就像一隻落在蜘蛛網裡的蒼蠅。
  於梵驚駭欲絕。
  可是,紅燈老祖李庸卻看得大為得意道:「哈哈,於梵小兒,你現在該開始後悔了吧?
  嘿嘿,可惜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於梵大罵道:「李老魔,小爺作事從來就不後悔,有種你就殺了我!」
  紅燈老祖大笑道:「殺了你?哈哈,於小兒,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你了?老夫要慢慢地看你掙扎,看你哀號,你和那隻老鷹不同,至少你還可以挨過三天,三天過後,嘿嘿,用不著李老夫動手,你也活不成了!」
  於梵聽得心下一寒,更加怒罵道:「李老魔,你這卑鄙的畜牲,簡直沒有人性!」
  於梵一心想激怒他,讓他給自己一個痛快,可是,紅燈老祖非但不怒,反而樂得大笑道:
  「哈哈,於小兒,你打錯主意了,老夫要看的就是你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想要我殺你怎能辦得到!」
  於梵想到了腰中那把軟劍,當下集聚了全身的真力,手臂猛往內收。
  他希望收回手臂,拔出軟劍,也許可以用軟劍斬斷食人樹的樹枝。
  可是,他枉自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手臂一分一毫也動不了,反而惹得紅燈老祖大笑道:
  「哈哈,於小兒,還不死心麼?告訴你,老夫在這裡殺人無數,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夠由食人樹的樹林中逃得出來的,你不掙扎還可以支持三天,如果要再枉費真力的話,恐怕兩天要去酆都城中報到了!」
  於梵聽後,知道生機已絕,既然一定要死,那就快點死吧,多一個三天兩天又有什麼意思!
  一念及此,正打算嚼舌自盡……
  想不到就在此時,突聞耳畔傳來一聲奇異的銳嘯。
  紅燈老祖李庸一聽,神情突然一動道:「嘿嘿,又是什麼人在與老夫作對?哼,於小兒,老夫這就去將他捉來,和你做個伴兒!」
  話畢雙肩一晃,撲人身後的巖洞,轉眼人蹤不見。
  這老魔雖然走了,可是於梵依然掙扎不脫,漸漸地,全身骨節開始酸痛。
  於梵心裡明白,這情形的確支持不久,只要自己真力耗盡,勢必要為這些怪樹所吃了。
  就在他心中惶急,無計可使之時,突聞耳畔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嘿嘿,年輕人,像你這樣的年齡,假如無聲無臭地死在這裡,豈不太可惜了麼?」
  於梵聞聲一震道:「什麼人?」
  蒼老的聲音接口道:「年輕人,你問老夫的姓名麼?嘿嘿嘿,老夫久已不用名姓,說出來你也未必知道,這多年來一直困居谷底,於脆你就叫我谷底亡魂吧廠話落黑影一閃,陡然由巖洞中鑽出一個人來。
  於梵雖然全身上下,俱被那些食人樹的樹枝所纏,但是雙目卻還露在外面,當下側目向那人一瞟……」
  他一眼瞧清來人的形狀之後,頓時心頭大生凜駭。
  原來此人因首垢面,發長盈尺,右腿已斷,左臂已殘,滿身的衣衫更是襤樓不堪,數不清的大洞小洞之中,露出了數不清的傷疤。
  於梵雖然身處絕境之中,可是猝然看到了這樣的怪物,依然忍不住脫口驚叫道:「谷底亡魂,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那自稱谷底亡魂的怪物,聞言發出一聲苦笑道:「嘿嘿,是人是鬼?老大若說是人你會相信麼?」
  說時不住地歎息,搖頭,那副神態,充滿了無比的淒涼。
  於梵看得同情之心油然而生,竟似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絕境似地脫口說道:「相信,我不但相信你是人,而且相信你是個極好的人!」
  谷底亡魂似乎有點意外道:「真的麼?」
  於梵道:「當然!」
  谷底亡魂大為高興道:「那麼假如我要請你辦件事情,你肯替我辦麼?」
  於梵正待答話,但是就在此時,突然感覺到纏在身上的食人樹樹枝,已經束縛得自己有點喘不出氣來,不禁搖頭一歎道:「算了,不要談這個了,我已經死期不遠,說這些空話太沒意思了!」
  谷底亡魂道:「不,誰說你死期不遠?我既然這樣問了,當然就有辦法救你!」
  於梵聽得心神一振道:「什麼?你能夠救我?」
  谷底亡魂道:「不錯,只要你答應替我辦一件事,我馬上就可以將你救出來!」
  於梵急道:「你要辦什麼事?」
  谷底亡魂道:「年輕人,問這個幹什麼,辦什麼事還能比你的性命重要?」
  這話說得不錯,只要他能救自己一命,辦什麼事值得計較麼?
  明顯的道理誰都懂得,可是,偏偏就是於梵不懂,他聞言之後,竟然毫不思索地答道:
  「不!」
  谷底亡魂大愕道:「什麼?年輕人,你說不?」
  於梵道:「不錯!」
  谷底亡魂雙目一瞪,滿面怒色道:「難道你真是想死了?」
  於梵聲音一沉道:「小可雖不想死,但是也不畏死,大丈夫有所不為,性命雖然要緊,此志更不可渝!」
  谷底亡魂一愕之後,立即大笑道:「哈哈,好一個大丈夫有所不為,年輕人,你說說看,大丈夫所不為的都是些什麼事?」
  於梵毫不思索地答道:「大丈夫所不為的是背天理、悖仁義的事!」
  谷底亡魂神色猛地一動道:「好,年輕人,不管你肯不肯為我做這件事。單憑這句話,我也該救你出來!」
  話畢摸起靠在巖上的一根手杖,立即一步一拐地走了過來,看他走路時風吹都要倒的樣子,顯然沒有什麼出奇的武功。
  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連累這可憐的老人也陪上一命,那實在是有點於心不忍!
  一念及此,於梵連忙喝道:「站住!」
  谷底亡魂一楞道:「什麼?年輕人,你這是對我說的麼?」
  於梵道:「不錯,請你別過來!」
  谷底亡魂大怔道:「為什麼?年輕人,難道你……?」
  話聲至此一頓,突然若有所悟似地大笑道:「呵呵,年輕人,我明白了,你仍舊怕我要你做什麼背天悖理的事是麼?你放心吧,我要請你做的這件事既不背天,更不悻理,並且肯與不肯完全在你!」
  話音一落,人已再次一點一拐地走了過來。
  於梵見狀急道:「谷底亡魂,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這些食人樹古怪得很,恐怕你也沒有辦法,萬—……」
  沒等他把話說完,谷底亡魂已經到達食人樹樹林的邊緣。
  只聽一陣嘶嘶銳嘯,十多條細長的樹枝,頓時如同活蛇一般,齊向谷底亡魂飛射了過去。
  於梵見狀,情不自禁地啊呀一聲!
  就在此時,突聞谷底亡魂哈哈一笑道:「年輕,原來你關心的是我啊!實對你說,雖然我的一身功力大部分完全喪失,但是對付這些怪樹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放心吧!」
  說話聲中,手杖猛然一揚。
  杖起處,隱隱泛起一陣香風,頓時,那些食人樹的樹枝,如同猝見貓蹤的鼠群一般,吱吱尖嘯著逃了開去。
  現在,於梵注意到了,谷底亡魂手中的這枝手杖,五尺來長,鴨蛋來粗,沉甸甸,紫黝黝,似鐵非鐵,像木非木,一時之間竟然不太容易判斷那是什麼質料。
  谷底亡魂一路揮舞著那根手杖,轉眼已到於梵的身邊,於梵正自暗暗驚奇的當兒,突然,纏在身上的那些樹枝全都鬆了下來。
  不意之下,於梵立即摔了下來,眼看他免不了來個四腳朝天……
  突然,谷底亡魂的手杖一伸一挑。
  當!
  於梵就勢腰身一挺,人已站了起來。
  不過,手杖與身體接觸的奇異聲響,卻把谷底亡魂嚇得一動道:「年輕人,想不到你這點年紀,居然已經練成了鐵布衫的功夫!」
  於梵站穩了身形,只覺週身舒泰,如同脫困蛟龍一般,聞言忙道:「說來慚愧得很,小可這一身鐵布衫的功夫,完全是得力於一位武林前輩的成全!」
  谷底亡魂向他仔細一陣打量,突然一歎道:「罷了,罷了,事隔多年,生死難卜,縱然再等下去又有何益!」
  這幾句話來得太突然,於梵不禁一愕道:「閣下,你指的是……」
  谷底亡魂不待話完,重又一歎道:「良村美質,千載難逢,假如錯過今天.說不定我這一生就再難遇上這種機會了!」
  於梵一聽,更加愕然道:「閣下,什麼機會?你……」
  谷底亡魂單掌一搖,說道:「年輕人,什麼機會將來你自會知道.現在不要多問了,隨我來吧!」
  手杖揮動,食人樹的樹枝嘶嘯閃躲,硬由樹林中辟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於梵隨在他的身後,轉眼便走出了險境,心情一鬆,當下深深吐出一口長氣。
  那叫谷底亡魂的怪人見狀,忙道:「年輕人,你可別太大意了,這地方巖洞密如蛛網,洞中更是重重埋伏,處處危機,一步錯失便有生命之險,你千萬跟定我不要走失了!」
  話落獨腿一跳,閃人左側一座較小的巖洞。
  怪人只有一條左腿,行動甚為緩慢,加以初初進入時洞中甚為光亮,因此於梵跟定他毫無困難。
  可是,愈向前行,巖洞中愈形黝黑,幾個轉折之後,終於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兩人一前一後地又行數十丈,那叫谷底亡魂的怪人忽道:「快了,馬上就到了!」
  他話音方落,突然,巖洞隱隱傳來一陣狂笑。
  笑雖然極微,可是於梵人耳之後,已經依稀辨出那是紅燈老祖李庸所發,當下心頭一怔。
  他這樣一分心.腳下立即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待得警覺,卻已失去了谷底亡魂的蹤跡,心中一慌,連忙放足追趕。
  急切間慌不擇路,剛剛奔出兩步,突然一頭撞在洞壁上。
  這一頭撞上去不要緊,只聽咋嗤一聲,洞壁上突然現出一座門戶。
  門內上方.嵌著一顆寶光四射的明珠,於梵在一瞥之下,已把門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門內緊連著一條坡度陡急的滑梯。
  這滑梯與一般的梯子大異其趣,非但上面沒有踏足的級蹬,相反的卻水平如鏡滑不留足。
  於梵雖然看清了門內的情形,怎奈已經收剎不住,一聲驚叫,人已撞了進去。
  身落滑梯之上,再也立足不住,上體一仰,翻身栽倒,立即沿S滑梯飛快地滑了下去。
  梯長百丈,滑行甚遠,轉眼便將到達滑梯的尾端。
  於梵已得那叫谷底亡魂的怪人警告,知道這滑梯的厲害絕不止此。
  果然,就在他將要到達滑梯尾端之際,突然聞咋咋幾聲,水平如鏡的滑梯上,陡地升起了十多把鋼刀。
  藍汪汪的刀尖指向天空,刀鋒正對著梯口,自己以這樣快的速度滑下去,可以想見的,用不著到達梯尾,已被那些鋼刀分割成碎片。
  危急中全力一翻……
  滑梯本就不寬,這樣一翻,頓時由左側滾落下去。
  這一下,總算逃過了亂刀分屍之危,可是緊接著,又碰上了毒液化骨之險。
  原來這座滑梯的正下方,乃是一座水泥,池中飄浮著一朵粉紅色的蓮花,花下水清見底,就在那清澈的池底上,隱隱可見白石鑲嵌著「化骨毒液」四個大字。
  於梵身在半空,一瞥之下,不覺大凜。
  好在他連遭驚險,已經歷練成一種常人所不及的鎮定,雖然發覺了處境的艱難,但卻並不慌亂,心念一動,立即朝向那朵蓮花上落去。
  於梵明知自己的輕身功夫,現在還沒有到達能在蓮花上立腳的境地,怎奈事逼如此,已經無法選擇了。
  可是,那朵粉紅色的蓮花,事實上竟非真的蓮花,非但花朵特大,而且立足其上穩如泰山。
  就在那千鈞一髮間,於梵突然感覺到事情沒有這樣簡單,腦海中閃電般一轉,雙臂抖處,人已騰身而起。
  一點沒錯,就在他騰身而起的瞬間,蓮花下陡然冒起了一蓬烈焰。
  這烈焰顯然是硫磺煙硝等物,因此引燃得極快,身在半空之中,已經感覺炙膚欲裂,及至落足岸邊,火頭更是高達丈餘。
  僅止毫髮之差,於梵就將被烈火所焚。
  不過這火勢起得雖快,但是熄得也快,眼看火勢熊熊,轉眼便趨滅。
  好在洞壁上嵌滿了明珠,火勢雖然熄了,光線仍然非常明亮。
  於梵驚魂乍定,抬眼四掃,只見池邊放著一塊顏色晶瑩的石板,石板正中有一隻小巧的朱紅木盒,在這木盒的下面,壓著一張寬約七寸,長不盈尺的鵝黃信箋。
  略一遲疑,於梵伸手抽出了那張信箋,就著珠光仔細地一瞧,只見上面寫道:「爾能連過三關,顯見根骨機智均臻上選,盒中靈丹兩粒,望即立時服用,按余圖示行之!」
  下面落款,寫的是永定元年天曉得。
  永定是陳武帝的年號,相距已在千年以上,至於那天曉得三字,顯然就是那留書人。
  究竟如何,於梵此時已經無暇細想,一伸手,抓起了那只朱紅木盒,打開盒蓋,頓時傳出一陣撲鼻的清香。
  一點沒錯,盒中端端正正地放著兩粒九藥,丸藥的下面是一張黃紙,紙上繪著一尊曲身抱膝的睡佛。
  這兩粒丸藥真是靈丹麼?
  假如是毒藥怎辦?
  於梵心中遲疑,雙目早已向四外掃去。
  可是,目光所及,只見上下四方全是密合的石壁,唯一的出路是剛才自己誤闖進來的地方;緊接滑梯上端的石門。
  然而目前別說這坡度陡急的滑梯攀登不易了,最令人望而卻步的是那扇已經關閉的石門上,競寫著「有進無出不聽者死」八個驚心動魄的大宇。
  顯然,這位天曉得在一千多年前,就已清透了後人的心理,因此早已預先防備到這一著。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選擇,不管他是靈丹也好,毒藥也好,,總之,依言服下去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不然的話,要想闖出此地,恐真比登天還難!
  一念及此,心意立決,掌揚處,兩粒藥丸送進了口,舌頭一卷順喉而下。
  既然吃下了肚,當然就希望它真是靈丹,於是,於梵按照黃紙上所繪那尊睡佛的姿勢,曲身向石板上一躺。
  他本來是想學睡佛的姿態,曲身抱膝地睡上一覺,想不到身形剛剛躺下,突覺一陣澈骨奇寒,恍如冬天裡的冰塊,涼氣直透心脾。
  於梵心下一凜,陡地彈身跳了起來。
  他身形落定,正待仔細察看一看那塊石板究競有何奇異之處。想不到就在此時,突黨全身一燥熱……
  緊接著,像是在丹日下突然點起來了一枝火把,轉眼間口乾舌燥.全身如同火烤一般。
  糟了,上了當了,那兩粒藥丸果然是毒藥!
  一念未已,週身的灼熱已經到達難以忍受的地步;於梵又驚又怒,大罵一聲;「天曉得,你這……」
  一句話沒有罵完。人已不支倒了下來。
  說巧也真叫巧,他身形倒下時,上體正好僕在那塊石板上,只覺一陣清涼沁人心脾,頓如長夏碎遇霜雪,那難以忍耐的酷熱煩燥霍然全消。
  於梵一征之後,不禁大喜過望,趕緊把整個身體全都移上那塊石板。
  石板長約四尺八九,於梵的六尺之軀要想全部躺在上面,勢必非要曲身抱膝不可,那姿態剛好與盒中黃紙上所繪的睡佛不謀而合。
  一寒一熱,水火相濟,於梵只覺通體舒泰,不知不覺地昏昏睡去。
  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醒後更覺心情舒暢,饑疲盡失,當下由石上一躍而起。
  本來他除去感覺到心情舒暢之外,對於四周的環境並未發現有絲毫界處,可是就在他躍身而起之際,耳聞幾聲咋咋脆響。
  低頭看時,只見剛剛躺臥的那塊石板,此時已經變得灰暗異常,完全失去了先前那種晶瑩的光采,並且在實質上似乎也變得非常脆弱,自己躍身而起的力量雖然不大,但已把它壓得四分五裂。
  於梵在驚愕中,伸手抓起一塊碎裂的石片。
  事實真叫人難以想像,那樣晶瑩堅硬的石板,此時競變得如同朽木一般。
  於梵先是一陣失神,緊接著像是風捲殘雪般,將那些碎裂的石片一塊塊抓起察看。
  每一塊石片俱都相同,全像是腐朽的木頭,稍一用力便告碎裂。
  這種大異尋常的事情,真叫人無法解答,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竟在石塊下發現另外一張鵝黃色的信箋。
  於梵再不怠慢,伸手將那張信箋抓了起來,只見上面寫道:「汝得兩儀龍虎丹及萬載空青石之助,復以余苦心獨創之大五龍蟄法潛修三周天,內功已告大成,此時應即推開左側石壁!
  不過此壁乃是整塊的上好花崗石,至少得有九千六百斤內力始可將其推開,汝能推開此石,即可得余一套劍法,但若汝在內功告成以後仍然無法推開此石,則汝必是資質平庸之人!
  唉!余之絕世武功起豈能妄傳庸碌之徒?汝必將餓斃此間永無出困之日矣!」
  於梵看罷,不由大驚失色,他自忖自己頂多只有一千斤的內功……
  九千六!
  一千!
  整整地相差八千六百斤!
  什麼兩儀龍虎丹,萬載空青石,竟能有這麼大的功效?難道就是自己服食的兩顆藥丸,和那塊已經爛如朽木般的石板麼?
  老天,那算是什麼玩意,那又不是王母瑤池上的蟠桃,怎能一下憑添八千六百斤的功力!
  至於什麼鬼什子大五龍蟄法,自己更是壓根兒就沒有見到過,他說自己已經潛修了三周天,這豈不冤哉枉也!
  於梵愈想愈氣,不禁怒罵一聲:「天曉得,天曉得,你這老鬼死了也就算了,怎麼還要想出這種辦法來害人!」
  話畢三把兩把,將那張鵝黃信箋扯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