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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坐收漁利

  他真沒有想到這看來像是富家公子的銀衣人,目光中此時竟也充滿了騰騰殺氣。
  不過,人家既已發現了自己,那就不必再加掩藏了,反正自己也是花錢住店,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
  就在他準備挺身而出之際,突然,屋脊上傳來了一陣怪笑道:「啟稟公子,是老奴黃西回來了!」
  一片黃影,應聲飄墜院中。
  此人輕功絕佳,看得於梵心頭一動。
  但他絕未想到,等到他看清此人面目之後,心頭更是駭然。
  原來此人一身黃衣,雙耳殘失,一目已盲,露齒缺唇,斷鼻無梁,再加上一頭一臉的疤痕,除去令人感覺到無邊的醜惡之外,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大年紀。
  就在於梵暗暗吃驚之際,銀衣人已經開口一笑道:「西老辛苦了,事情辦得如何?」
  那叫黃西的黃衣人,聽後並未立即作答,卻把那只寒光灼灼的獨眼向四週一掃,當他一眼看到於梵存身的那間斗室時,目光霍然停了下來。
  於梵心中剛自一動,銀衣人適時笑道:「沒關係,那是一間儲藏室,我中午已經看過了,裡面堆滿了雜物,沒有客人藏身之地,西老有話儘管說吧!」
  這時候,於梵知道事不簡單了,萬一讓二人發現了自己恐怕馬上就有一場是非。
  不過,小房子只有向院的一門一窗,於梵想走也走不了,事實卜,他此時也不想走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在此情形之下,有誰會不想聽個究竟?
  只聽銀衣人話音一落,黃西立道:「啟稟公子,老奴打探的結果,中原各大門派分由銅冠道長與少林覺慧率領,現在鎮東三元觀,以及南郊的大官廟內!」
  於梵心中又是一動,暗忖這兩人打探中原各大門派的行動則甚?
  難道……?
  這問題剛在他心中一轉,銀衣人又已開口道:「那麼血影人魔與枯木尊者那幫人呢?」
  黃西正要答話,恰在此時,月洞門外傳來一陣吵鬧道:「他媽的,管他是什麼東西,他一個人憑什麼霸佔住一座跨院,你不敢講沒關係,老子自己去找他!」
  話音一落,緊接著傳來店小二的聲音道:「喂,客官,你千萬別亂闖,你……」
  就在小二焦急的呼聲中,一條人影已由月洞門內問了進來。
  這人年在四十上下,一身黑色的勁裝,直眉瞪眼地滿臉橫肉,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怒氣沖沖地闖進了月洞門正要向銀衣人發橫。
  但,就在此時,他一眼看到了黃西。
  黃西的那副容貌著實嚇人,只聽他啊呀一聲,就待拔足後退。
  可是,黃西早在他驚啊出口之際,便已衝了過來,五指一翻,颼地一聲點到。
  別看這黃西奇醜無比,但其出招之奇,卻也是妙幻無方,一擊立中,順手將那人向內一帶。
  恰在此時,店小二也追到了月洞門邊。
  銀衣人一閃身,迎了上去,所站的角度,剛好把月洞門攔住。
  店小二在門外停下了腳步,滿面緊張道:「公子爺,這可不是小的不遵你吩咐,實在我是攔不住他……」
  銀衣人未待話落,一笑插口道:「沒關係,小二,剛來的那位也是我的朋友!」
  小二一聽,頓時心情一鬆道:「哎呀,公子爺,怎麼中午你交待我的時候……」
  一言未落,銀衣人復又接口道:「事先也不知道,這完全是不期而遇,小二,你可知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請回休息吧!」
  對於這位一出手就肯賞他五兩銀子的客人,小二敢不唯命是從?
  聞言連聲應是,飛快地退了下去。
  他可絕對想不到,剛剛硬闖進來的那位朋友,此時正目瞪口呆,如同一捆稻草似地斜靠在院牆內側,在他的身邊,更站著個比鬼還要難看的人。
  銀衣人眼見小二去遠,這才掉轉身形,黃西適時用手一指:「公子,這傢伙……」
  他說的傢伙,就是剛剛硬闖進來被他所制的那人。
  話未落,銀衣人把手一揮道:「西老今夜沒戴面具,那是他命中注定的!」
  這兩句沒頭沒腦的話,暗中偷看的於梵可有點聽不大懂,不過,他馬上就懂了,只見那黃西聞言猛一揚掌……
  拍!
  血花飛濺,那人一聲沒吭,便已死於非命。
  這點小事也值得殺人滅口,好毒的心腸,好辣的手段,於梵看得連打寒噤。
  黃西將那人擊斃之後,一哈腰,提起了死屍……
  銀衣人似已猜到了他想於什麼,當下一搖頭,笑道:「西老,不必了,反正此地住不了多久,把他塞進那間小房子就得了!」
  說畢用手向於梵存身的斗室一指。
  於梵見狀,頓時心頭狂跳。
  但,就在他心頭狂跳之際,黃西卻已提著那具死屍,向他存身的小屋大步行來!
  黃西漸行漸近,轉眼便至門邊。
  於梵氣促心跳,緊張不已。
  但,就在此時,突聞夜空裡傳來一聲刺耳怪嘯。
  黃西一聽嘯聲,神情猛地一怔,陡然停下腳步,扭臉向銀衣人道:「公子……」
  銀衣人似乎也被嘯聲所動,不待話落,立道:「這是東老,他似是遇上強敵!」
  黃西一聽,霍地折轉身形,連上數步道:「公子,讓老奴去看看!」
  銀衣人略一思索,道:「此刻風雲際會群雄畢集,一切不可大意,走,我與你一起去!」
  話聲方落,人忽騰身而起,恍如流雪出岬一般,在濛濛夜色下直向院牆外面飄去。
  於梵怎麼也沒想到,這看來如同豪家公子一般的銀衣人,居然有一身超凡絕俗的輕功,看他速度之快,身法之奇,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就在他驚怔之中,黃西也提著那具死屍,緊隨其後越牆而去。
  好奇之心,沖淡了懼怕之意,門一拉,於梵衝出了那間儲藏室,一翻身,越過了院牆。
  暗沉沉的夜色下,黃西的身影只剩一線,銀衣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憑於梵的一身所學,此時想追蹤眼前這兩個人,實在是有點自不量力,然而年輕人都有一股衝勁,在此情形之下,縱然明明知道追不上,卻也不能夠失之交臂。
  只見他深深吸氣,猛一擰身,便也趕了下去。
  果不其然,僅止盞茶時分,黃西的背影也完全消逝。
  靜夜茫茫,人蹤已渺,何去何從,一時竟叫於梵有點拿不定主意。
  就在他心中猶疑之際,突聞左側傳來一聲厲叱道:「李老賊,想不到你陰險狠毒一至於此,當初我真是瞎了眼了!」
  這蒼老的聲音,發自左側的一片墳場,驟然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幸好話音一落,另一個聲音接口笑道:「哈哈,藍二寨主,你到現在才後悔,不嫌遲了麼?」
  這人大概就是那姓李的,光聽這聲音,就知他陰險得很。
  那個藍二寨主發出一串狂笑道:「嘿嘿,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李老賊,今天我既已逃出了君山水寨,就非得當著天下武林,揭穿你的陰謀詭計不可。」
  一句「君山水寨」,聽得於梵霍然心動,情不自禁的欺前數步。
  不過還沒等他瞧得見人影,那姓李的又已詭笑接口道:「哈哈,藍老二,你這計劃是不錯,不過可惜的是你現在已經走不脫了!」
  夜暗中傳來藍老二的怒喝道:「李老賊,你少在我面前狂妄,老夫縱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只要老夫想走,你也休想攔得住我!」
  說話間,於梵又已欺近丈餘,突然,他看見起伏的墓地裡,挺立著兩條人影,不過,那也僅止是限於人影而已,因為夜太暗,距離尚遠,別說兩人的面目長相看不到了,就連他們的衣著也分不清。
  不過由聲音的方向,於梵知道左邊那較矮的一個,就是剛剛說話的藍老二。
  果然,話音一落,靠右邊那較高的一個突發狂笑道:「哈哈,藍老二,你自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卻原來還是夏蟲井蛙,如果我連你都收拾不了,還能夠稱雄武林、席捲天下嗎?」
  笑聲如雷,直上九霄,別說於梵心頭駭然,就是那籃老二也似是大出意外道:「什麼?
  你……」
  那姓李的聲音一沉道:「藍老二,實對你說,你能夠逃出君山水寨,那全是我故意放你,其實在我的眼前,你連一步也走不了,不相信……」
  話音未落,藍老二突然暴喝一聲:「老夫就不相信!」
  雙肩一晃……
  右面較高的那人,頓時發出一聲冷笑道:「嘿,你這是自速其死!」
  右手一揚。
  照說君山水寨的二寨主,功力不能太差,可是他雙肩剛自一晃,腳步尚未跨出,那姓李的一掌已經擊到。
  於梵一側瞧得明白,雖然這一掌平平常常,毫無奇處,可是藍二寨主竟已應掌倒下來。
  果真不錯,一步也未走出去。
  姓李的功力如果沒至化境,豈敢吹這牛皮。
  暗夜沉沉,冷風如號,姓李的一擊而中,得意地笑道:「嘿嘿,藍老二,我要殺的全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像你這種角色,本來不值一顧,只是你太過世故,居然看穿了那份太陽真解乃我偽造!」
  於梵一聽,心頭大震,剎那間,他一切都明白了……
  那張碎紙片上的,「解實予偽」四字,原來競是「太陽真解實予偽造」之意。怪不得枯木尊者當時會坦然交換。還有眼前這姓李的,一定就是那老秀才李拙夫。果然,這老傢伙不是常人。
  這時候,他突覺那一團碎紙片在腦海中盤旋飛舞,終於,慢慢地,慢慢地,停了下來:
  太陽真解實予偽造……彼輩正派……自相殘殺……坐收漁利……
  雖然仍舊是殘缺不全的幾十個字,可是把前後的順序一顛倒,意義立即浮現了出來……
  利用一本偽造的太陽真解,挑動各大門派間相互殘殺,然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這手段果然陰險、毒辣,令人髮指。
  秋風正急,夜深如水,然而,置身靜夜冷風中的於梵,額頭上竟然汗水涔涔下滴。
  就在他驚凜失神之際,摹聞一聲狂笑起自耳畔:「哈哈,朋友,你聽了這許多秘密,現在死也瞑目了吧!」
  未容他有所抬舉,慘號已經應聲而起,就在這刺耳的慘號聲中,陡見人影一閃,四外復趨靜寂。
  良久,良久,於梵方始由驚駭中回復了過來,他知道被發覺的定然是另外一個人,起立察視,果然,距離自己三丈之處,倒臥著一具死屍,再向前行,則是君山水寨那位藍二寨主的畢命之處。這兩人死狀如一,全都是寧靜安詳,彷彿熟睡一般。當然,於梵知道,他們是永遠也不會再醒來了。
  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了,初升的朝陽又帶來一片光明。
  麻塘鎮東的三元觀前,此時來了一名衣衫不整的少年,他行色匆匆直趨觀門,看樣子決不是一般進香的人。
  穿過了夾道的行樹,踏上觀前的石階……
  適時,觀門內閃出兩名小道士,將他的去路攔住道:「施主一大早趕來,請問有何貴幹?」
  少年腳下一頓道:「請問武當派的銅冠道長,是否住在此地?」
  兩名小道士一怔,靠右一名答道:「不錯,請問你……?」
  少年急急接口道:「在下有要事面告銅冠道長,煩請兩位代為轉達一聲!」
  小道士聞言又是一怔,半晌,仍由剛剛發話的一個答道:「銅冠師叔祖雖在這裡,但他老人家卻並不是誰都能見的,施主有事最好明言,假如真有必要,小道再為施主轉達如何?」
  少年猶疑道:「事關重大,小可若是見不著銅冠道長本人,恕難奉告!」
  另外一名小道士道:「這就不好辦了,施主究竟有什麼要事,可否將其內容稍稍透露一二?」
  少年思索一陣之後,終道:「好吧,就請二位轉告銅冠道長,說我此番見他,乃是專為太陽真解的事!」
  話音方落,未等那兩名小道士答言,觀門內突然傳出一聲冷笑:「哼哼,我當是誰呢?
  原來是於梵於大俠客!」
  不錯,這衣衫不整的少年果真是於梵,不消說,他一大早跑來,乃是想將昨夜獲悉的秘密透,露給銅冠道長的。
  他抱著滿懷熱忱而來,沒想到事情剛剛開始,便受到如此譏嘲,當下微帶怒意地猛一抬頭……
  目光所及,只見一名青衫背劍的少年,由觀門內傲然跨了出來。
  這人長眉虎目,英武俊逸,赫然竟是蔣吟白。
  這叫冤家路狹,於梵眉頭一皺,只好勉強笑道:「蔣兄不必見笑,在下何敢當大俠二字,此來乃是想向貴派銅冠道長面告太陽真解之事,尚請蔣兄煩神傳達一聲!」
  為了武林大局,他是夠委屈的了,可是,蔣吟白聽罷又是一聲冷笑道:「嘿嘿,於大俠,君山陳家太陽真解失而復得,中秋之會照常舉行,武林各派均已接獲通知,我看你就不必進去獻寶了!」
  於梵一肚子怒火,但是為了武林大局,卻強忍著解釋道:「蔣兄,你誤會了,小弟……」
  話尚未畢,蔣吟白墓地臉色一沉道:「姓于的,誰和你稱兄道弟,以前有人給你撐腰,我姓蔣的讓你三分,現在撐腰的人死了,我看你也就不用神氣了!」
  他說撐腰的人,無疑的是指般若神僧,於梵一聽,心中大為氣憤,雖還強忍著一腔怒火。但臉色也已變得鐵青道:「蔣吟白,在下時間無多,你究竟肯不肯通報銅冠道長,請即明言。」
  蔣吟白聽後猛把臉色一寒,反手拔下了背上的寶劍,雙目怒瞪著於梵道:「姓于的,要見銅冠師叔不難,可是你得先闖過我這一關。」
  話音落處,人已緩緩地逼了過來。
  於梵雖然功力不高,但卻不是怕事之徒,可是他此番乃是為了中原各大門派的安危榮辱而來,要是現在與蔣吟白起了衝突,那豈不大選初衷。
  他如此一想,復又忍下將要爆發的怒火道:「蔣少俠……」
  蔣吟白對於梵,似有解不開的仇恨一般,不待話落,立即厲聲喝止道:「姓于的,要打要走,任你自擇,其餘的全是廢話,不必多說了!」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是一身傲骨的於梵,待得對方把話說完,頓時報以一聲冷笑道:「蔣吟白,君山中秋之會,貴派最好不要參加,肯不肯轉告銅冠道長那是你的事,在下言盡於此,告辭了!」
  話畢掉轉身形,不顧而去。
  於梵離開了三元觀,毫不遲疑地轉向鎮南大官廟,因為他已由黃西口中巧獲中原各大門派的兩處落足之地。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於梵剛剛趕到鎮南,距離天官廟還有數里,突聞背後傳來一陣急驟的蹄聲,猛回頭,只見一騎快馬絕塵而來。
  他本能地靠向路邊。
  轉眼之間,馬臨切近。
  乾脆,於梵在路邊站下了,他想讓人家過去再走,反正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可是,馬臨切近之後,那騎士突然大喝一聲,韁轡一帶,馬頭側轉,對準他撞了過來。
  事出意外,於梵駭然倒退。
  可是,距離太近了,實在有點措手不及,一個立足不穩,當場栽倒在路旁水溝裡。
  又驚又恐,於梵大叫一聲:「喂,你這人……」
  話剛兩口,馬上人已經扭臉狂笑道:「哈哈,小輩,這就是你多管聞事的報應,招打!」
  五指揚處,寒星電閃,直奔咽喉射來。
  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別說於梵這種毫無閱歷的小伙子了,就算換上一個老江湖,恐怕也一樣難以躲過。
  危急之際,於梵猛把上體一挺,只聽哎喲一聲,躲得了咽喉,卻沒有躲得了肩頭。
  那是一支袖箭,箭不長,但力道奇猛,箭鏃深陷肉內,差一點沒有透肩而過。
  於梵又氣、又恨、又痛,正想掙扎著站起身形,突見斜刺裡奔來一名大漢,這大漢人在五六步外,就一疊連聲地叫道:「喂,老弟台,你是怎麼了,來來來,我扶你一把!」
  一面說,一面已經把手伸了過來。
  危難之際,遇上了有人援手,於梵不禁大為感激道:「多謝兄台,這點皮肉之傷不要緊,我還能夠……」
  怎料他言尚未盡,大漢突然獰笑一聲:「嘿嘿,小輩,這以後你該不再多管閒事了吧!」
  掌心一登,內力泉湧,直向胸頭壓來。
  於梵警覺不妙,已經太遲,剛喝得一聲:「狗賊……你……」
  雙眼一黑,人便昏了過去。
  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聞耳畔有人叫道:「你瞧,他四肢能動了,快醒了!」
  於梵微微地睜開眼睛,首先映人眼簾的是兩張陌生的面孔,那是一雙中年男女,自己雖不認識他們,但竟然感覺到,這一雙渾厚樸實的面孔上,流露出一股熱忱。
  這是怎麼回事,於梵心中一怔,陡然翻身坐了起來。
  現在,他看清楚了……
  自己置身在一間簡陋的茅舍裡,茅舍裡只擺著幾樣簡單的傢俱、床、櫃、桌、椅,自己坐在靠牆的木榻上,在這木榻的前面,並肩站著一雙中年夫婦。
  那一雙中年夫婦一見於梵坐了起來,顯得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道:「小哥兒,好了,你醒了,我看你還是躺著吧,肩頭上的傷別再碰著了!」
  不錯,肩頭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卻已包紮好了,對這一雙陌生的夫婦,於梵不禁大為感激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請受小可一拜。」
  那一雙中年夫婦,見狀忙道:「喂,小哥兒你弄錯了,我張老實種田之人,哪有本領救你?」
  於梵一怔道:「那麼……」
  張老實笑道:「小哥兒,實對你說,救你的另有其人!」
  於梵道:「另有其人?誰?」
  張老實道:「小哥兒身為武林中人,想必聽人談過雁蕩山的鐵陀行者吧!」
  於梵驟然想起柳雲山莊外的事,不禁大為感動道:「想不到又是他救了我!」
  張老實道:「小哥兒,你也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想那鐵陀行者既負俠名,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只要你將來行道江湖,能夠多多體會這番心意也就夠了!」
  聽張老實的話,似乎不像是種田人,於梵忙道:「多謝長者教誨,請問鐵陀行者他……?」
  張老實一笑接口道:「鐵陀行者已經走了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