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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潮洶湧

  賀子虎接過木盒,沒有打開來細看,叱道:「混小子,你的膽子好大,到處都敢闖禍,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若不是我們兩個,你的骨頭都會被拆下來了。」
  秦鵬飛呵呵笑道:「賀兄,你這是哪兒的話,得罪了你們二位的高徒,能在武林中混麼?那些蠢才瞎了眼,老夫非得好好懲罰他們不可。」
  賀子龍道:「秦兄,你這麼說,豈不是太見外了,彷彿我們到這兒來是欺負你秦兒似的……」
  「豈敢,豈敢,賀兄言重了,」秦鵬飛見到賀子龍神色不對,連忙把話題岔開,說道:
  「這孩子就是賀兄你方纔所說的長興鐵鋪裡龔跛子用的後生?」
  「不錯,就是他,」賀子龍道:
  「秦兄你看如何?」
  秦鵬飛道:「賀兄的眼光還會有錯嗎?單看老夫的劣徒,就可以曉得了……」
  賀子龍呵呵笑道:「老夫說過,這小子就是膽大,也不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到這兒來可不是聽你們教訓的,」於梵打斷了他的話,道:
  「如果沒有事,我要回去了。」
  賀子虎叱道:「你這是對誰說話?」
  於梵臉色微變,嘴唇蠕動了一下,也不再多說,轉身便走。
  賀子龍沉聲道:「回來!」
  於梵腳下微頓,轉過身來,道:「賀大爺,你還有什麼吩咐?」
  賀子龍道:「你已曉得老夫要收你為徒,還敢以這種態度對老夫說話?」
  於梵道:「賀大爺,你自己說過,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正式拜你為師,我只是長與鐵鋪的後生……」
  賀於龍的臉上浮起怒色,道:「你就算對客人也不能如此無禮,難道這便是龔跛子教你的?」
  於梵抱拳道:「在下確實失禮,尚請兩位賀爺原諒。」
  賀子龍怎知道於梵是顧念著龔江的安危,唯恐漠北雙凶在一怒之下,把氣忿出在龔江的頭上,而影響到龔江的逃亡計劃,這才委屈自己,向漠北雙凶道歉起來。
  他的臉色稍霽,道:「年紀輕的人固然不能不具有一份傲氣,可是像你這樣,動不動就惹禍,實在也太過份了點……」
  於梵道:「這可不是我要找麻煩,我送東西來,站在這兒等你們,他卻從身後給我一鞭,我逼不得已才動手的……」
  賀子龍道:「哦!有這等事?」
  他們首望著秦鵬飛,道:「秦兄,我們來的時候,曾經請你交待下去,若有人送奪魂神釘來,請放他進來,難道……」
  秦鵬飛淡然一笑,道:「賀兄的吩咐,小弟怎敢不遵?若不是小弟吩咐下去,這位小兄弟怎能夠進人此處,至於他與小徒所引起的誤會……」
  他的臉色一沉,問道:「凌風,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ˍ何凌風道:「徒兒在練武場裡看到素福帶他進來,因為他這副邋遢的樣子,使得徒兒頗為疑惑,所以進來察看一下他到底是幹什麼,誰知一走進來,正好看到他……」
  他說到這兒,猶疑了一下,不敢繼續說下去。秦鵬飛目光一凝,叱道:「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麼?說下去!」
  何凌風囁囁道:「徒兒見他……」
  他的目光一轉,向著閣樓望去,嘴角向那邊呶了一下。
  賀氏兄弟見到了他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可是秦鵬飛卻能明白何凌風所表達的意思。
  他的臉色頓時一變,眼中射出煞厲的神情,凝望了於梵一下,問道:「是真的嗎?」
  何凌風躬身道:「徒兒不敢隱瞞,蘋果還留在地上,可作證明弟子沒有說謊……」
  秦鵬飛還未說話,賀子龍已沉聲道:「秦兄,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離開這兒……」
  秦鵬飛搖頭道:「賀兄不必誤會,這只是一件小事,小弟想要查明他賀子龍問道:「什麼事情,兄弟我能不能曉得?」
  「也沒什麼,」秦鵬飛道:
  「我們都不是外人,這件事也要讓兩位賀兄曉得,免得發生誤會。」
  他曉得賀氏兄弟猜疑之心很大,若不把事情弄清楚,反而會使他們生出誤會,而影響到這一次的合作,是以心中盤算了一下,還是預備說得出來。
  賀子虎道:「秦兄,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出來好了,這麼吞吞吐吐的,讓人看了難過……」
  賀子龍冷冷道:「我看秦兄你是納福慣了,不再有昔日的豪氣了,想當年……」
  秦鵬飛苦笑道:「賀兄,你又何必諷刺小弟呢?」
  賀子龍肅容道:「秦兄,這一次大事,有關我們今後在江湖上的生死存亡,你若是少了那份豪氣,我勸你還是退出吧!免得到時候……」
  「這是哪兒的話?」秦鵬飛道:
  「小弟可沒說要退出這次的盛舉,那禿驢這些年來把我們也害慘了,我們十個人再不同心協力,聯合起來,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我豈能退出?」
  賀子虎冷冷道:「秦兄這麼說很好,不然你就算萌生退意,紅燈老祖也不會讓你退出去的。」
  秦鵬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賀兄,這件事我們不必談了,令徒是要跟隨在你們的身邊,還是要叫他回鐵匠鋪去?」
  賀子龍道:「當然他是跟在我們身邊……」
  「不!」於梵道:
  「師傅還等著我回去呢!」
  賀子虎叱道:「呸,誰是你的師傅?」
  他陰陰一笑,道:「你若是要回鐵鋪裡去,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了,我倒要問問龔跛子,看他有沒有膽子再敢收留你……」
  於梵看到他那凶狠的樣子,暗暗打了個寒噤,想到師傅所說的話,以及要計劃賣掉鐵鋪,將自己送去江南大俠藍輝雄那兒學藝之事,明白自己在這個時候,決不可以把賀子虎帶回去。
  他正在忖思之際,聽得賀子龍道:「老二,你不要把他嚇著了,我曉得他是在跟我們鬧著玩的,於梵,是不是?」
  於梵心中暗暗苦笑,只得默然無語了。
  秦鵬飛道:「既然令徒要跟在身邊,賀兄,我們還是進去談話吧!」
  賀子龍道:「當然要到裡面去,不然站在這兒喝風不成?來,於梵,老夫……」
  他伸出手去,想要拉著於梵,才想到於梵一身一臉都是污黑,臂上還留有鞭痕,碎碎的袖子凝固的血液粘結在肌肉上。
  他皺了下眉,道:「秦兄,請你派個人帶他去洗澡,換件乾淨衣衫,擦點金創藥好吧?」
  秦鵬飛點了點頭,對何凌風道:「凌風,你也該換件衣衫擦點藥,還是你帶於世兄去吧!」
  何凌風望了於梵一眼,神色之間現出不甚情願之色。
  秦鵬飛面色一沉,道:「你聽到沒有?」
  何凌風躬身道:「徒兒聽到了。」
  秦鵬飛道:「於世兒是你賀師叔的愛徒,加上年紀也比你小得多,你可要好好的照應他,不許再有芥蒂在心,知道嗎?」
  何凌風應道:「徒見知道了。」
  秦鵬飛揮了揮手,道:「你們去吧。」
  何凌風不敢多言,側身道:「於兄弟,請隨我來。」
  於梵望了賀氏兄弟一眼,暗忖道:「師傅曾經說過,要我盡量的和順,不能激怒他們,以免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計劃,如今他既要我隨他們一起,我也不能回去了,還是先呆在這兒,然後再找機會溜了……」
  心念急轉,他默然隨著何凌風走去。
  秦鵬飛看到他們走進通道,轉過臉來,道:「兩位賀兄,請進屋去。」
  「等等,」賀子龍道:
  「秦兄,他們不在這兒,有話我們可以明說了,剛才令徒把話說了一半,不再繼續講下去,是什麼意思?秦兄可要交待過清楚。」
  秦鵬飛道:「這件事自然要告訴二位,請進屋去再說。」
  他們三人一齊走進屋裡的內廳,坐定之後,秦鵬飛道:「這件事說起來不是令徒的錯,也不是小徒不對,而該歸罪於我那小妾。」
  賀氏兄弟齊都面現詫異之色,等著聽秦鵬飛把下文述說出來。
  秦鵬飛話聲稍頓,道:「小徒凌風方才以目代意,表示是他看到了小妾從西面閣樓上拋下一隻蘋果給令徒,他才會懷疑令徒有所圖謀,而貿然出手……」
  他這話還沒說完,漠北雙凶已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鵬飛眉宇之間泛起怒色,沉聲道:「兩位賀兄,這有什麼好笑的?」
  賀子龍搖了搖手,道:「秦兄,你不要誤會,我們絕無惡意,只是想到這件事太滑稽了,忍不住笑出來而已。」
  賀子虎笑道:「弄了半天,我們還以為是什麼回事?原來是一場笑話,秦兄,你這下真弄錯了。」
  秦閻飛道:「我錯了,錯在何處?」
  賀子虎笑道:「秦兄,你曉得於梵今年多大?他頂多不過十六歲罷了,又怎會勾搭你的如夫人?笑話,笑話,這真是笑話。」
  秦間飛頗為難堪,沉聲道:「兩位且聽老夫一言,莫再笑了!」
  賀氏雙凶見到秦鵬飛臉色不對,曉得不能再笑下去了,否則將會弄翻臉。
  雖說他們兩人並不害怕秦鵬飛,但是眼前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需要天下九大凶人聯合一致,如果說跟秦鵬飛弄翻了,雙方都沒有好處。
  他們停住了笑聲,默然望著秦鵬飛,只見他輕咳一聲,道:「實在不瞞兩位,我那小妾進莊來還不到兩個月,年紀很輕,今年也只不過才十七歲,所以……」
  賀子龍搖了搖頭,道:「秦兄,不是小弟說你,你這麼做,雖然享盡人間艷福,可是對你的武功也有很大的影響,有道色是刮骨鋼刀,你可要小心點……」
  秦鵬飛尷尬地道:「賀兄的好意,小弟省得,其實小弟也自知珍惜,不會把精力全都放在女色之上,只是藉此自娛而已,嘿嘿……」
  賀子龍道:「秦兄這麼說,小弟就可以放心了。」
  他的話聲稍頓,道:「關於你那個小妾從閣樓上拋下蘋果之事,據小弟的推測,她只是無意中的舉動而已,頂多不過是逗於梵好玩,絕不會有其他的意思,秦兄可以放心。」
  賀子虎道:「老大這話說得很對,以小弟的料想,秦兄現在還想收妾,可見她長得一定是漂亮得不得了,否則秦兄也不會要她的。」
  他笑了笑,道:「你想想,於梵滿身滿面一片烏黑,就跟個泥人似的,有誰會看得中他?就連我也不會送蘋果給他吃呀!你那個花不溜丟的小婆娘又怎會把他放在眼裡?」
  秦鵬飛聽他說得有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賀兄,這些年不見,你們可真變了不少,連說起話來都跟以往不一樣了。」
  賀子虎道:「這還不是跟秦見你一樣,想當年你是不沾滴酒,不近女色,如今酒也能喝幾盅,老婆也有好幾個,買回置地的在這兒當起大員外了,比起以前餐風飲露,到處為家的日子,相差何止千里?」
  秦鵬飛呵呵大笑道:「這又算得了什麼?小弟我倒寧願像兩位兄弟,跟閒雲野鶴似的,飄遊天下,自在逍遙……」
  「好了,好了,」賀子龍道:
  「秦兄,你別再拿話來消遣我們兄弟了,事情已經談完,我們也該喝兩盅了吧?」
  秦鵬飛聽他們那麼一分析,心中的疑竇盡去,情緒很好,聞聲道:
  「不錯,昨晚我們為了談論大事,沒能開懷暢飲,如今也該痛快的喝一場了,別說我這個做地主的老九不盡地主之誼,使你們連酒都沒有喝的,讓他們聽了笑話我……」
  他拍了拍手,高聲道:「來人哪!」
  他這座內廳平時是用來跟妻妾一起飲酒取樂的所在,室內佈置得非常雅致,不單有屏風、盆景、檀木桌椅,並且壁上還懸有一些名畫字軸,在富麗之中,充滿了高雅的氣氛。
  若是不知道秦鵬飛出身來歷的人,一進人這間廳房,還會以為秦鵬飛也是一個雅人,其實他在四壁懸掛名人字畫,不單是為了附會風雅,最主要的還是一種掩飾作用。
  一方面掩飾他的出身草莽,沒有知識,另一方面也是掩飾壁後的另外一個天地。
  敢情秦鵬飛最為喜愛與幾個妻妾一起取樂,每當酒酣耳熱,淫興大起時,便等不及回到房裡,所以他才在隔壁辟有專房,模仿漢時武帝建造豹房的格式佈置,取名為萬花房。
  通往萬花房的秘道,也就是在這間內廳牆壁所懸的一張古畫後,說來好笑,這張掩飾秘道的古畫乃是「達摩面壁圖」。
  這間內廳是通往萬花房的唯一孔道,平常時候,那些僕役根本不准進來,就連秦鵬飛在城裡交結的一些士紳員外,也都沒有福延人內廳的榮幸。
  這次還是因為賀氏雙凶有緊要事情相商,加上他們是十幾年的好朋友,才延請他們來此,故此廳內連個侍候的僕人都沒有,全都站在廳外等候使喚。
  秦鵬飛喚聲方畢,從屏風後那通往前面大廳的走道進來一個僕人,躬身道:「老爺,小的在此。」
  秦鵬飛吩咐道:「交待下去,要廚房把準備的酒菜送來,記住,要郭大師傅親自下廚,把他拿手的好菜全都端上來,兩位賀爺是貴客……」
  賀子龍嘿嘿笑道:「秦兄,不要太客氣了。」
  秦鵬飛揮了揮手要那個僕人下去,笑道:「賀兄,多年不見,小弟……」
  他說到這兒,只見何凌風領著一個面白如玉,俊逸非凡的翩翩少年走了進來,不由得為之一愕,話聲一停,道:「這是……」
  賀氏雙凶看到那隨著何凌風進來的美少年是於梵時,也不由得暗吃一驚。
  敢情於梵洗去了臉上的污灰,換了一襲淡青色的長衫,束好了髮髻,哪還是剛才那個挖煤小子?甚而跟他們昨天在長興鐵鋪裡初次見到於梵時所留下的印象都完全改變了……
  賀子龍哈哈大笑道:「好子小,你可長得真俊,為何老要打扮成那副髒兮兮的樣子?像這樣洗得乾乾淨淨的有多好!」
  秦鵬飛愕了一會,才失聲道:「敢情你就是於梵?」
  賀子虎得意地笑道:「怎麼?我們的徒弟就該一輩子邋邋遢遢?當然他是於梵羅。」
  秦鵬飛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突然大聲道:「凌風,你到後面去吩咐王媽把夏蘋那賤人帶來見我。」
  何凌風對於秦鵬飛突然發怒,一點都不驚奇,應聲道:「是,師傅。」
  說著便轉身離去。
  於梵就站在何凌風的身邊,在他一轉身的剎那已看到他的臉上浮起一絲陰狠的笑容。
  於梵本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他從跟隨何凌風身後去沐浴,換衣服開始,便一直心中警惕,唯恐遭到對方的暗算。
  哪知何凌風在單獨與他一起時,卻是格外的和藹,並且還對自己魯莽的行為表示深深的歉意。
  於梵原先以為何凌風是震於漠北雙凶的凶名,才那麼委屈地向自己道歉,這下一見秦鵬飛突然發怒,何凌風嘴角含著陰笑出去,他才恍然而悟,明白自己是被何凌風利用了。
  頓時,他的心頭一震,腦海之中浮映起那倚在窗前,在倩然一笑中,把蘋果拋給自己的青衫少女了。
  他暗忖道:「或許她就是秦莊主的女兒,秦莊主曉得她把蘋果拋給我,以為她跟我怎麼啦,這才生起氣來,看來她要受到呵責了……」
  他的心裡不忍,正想要說兩句話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景,消減秦鵬飛的怒意,已聽得賀子龍道:「秦兄,你怎麼啦?」
  秦鵬飛沉著臉,道:「賀兄,這是小弟的家務事,希望你能夠不過問,以免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情份,讓外人見了笑話。」
  賀子龍見到秦鵬飛的臉都青了,曉得他心中憤怒,不願與他為了這點小事翻臉,只是笑了笑,道:「秦兄,看你氣得那樣子,有什麼事說出來聽聽,我們都是十多年的朋友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講的,老二,你說是不是?」
  賀子虎道:「對!秦兄,如果你生氣的原因是為了於梵,我們也過意不去了。」
  秦鵬飛冷笑一下,道:「賀兄,我們是十幾年的交情了,我想你們也不希望看小弟的笑話吧?」
  賀子虎道:「當然不會羅!」
  「好,這樣才不愧我們做了十多年的好朋友,」秦鵬飛道:
  「我希望你們……」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已見到王媽帶著夏蘋走進屋來。
  那個王媽年紀不小了,至少也有五十好幾,但是她卻穿紅戴綠,塗得一臉好厚好厚的白粉,頭上的圓髻也插著幾朵白蘭花,走起路來扭挪擺動,作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使人見了,不由得一陣噁心。
  賀氏雙凶一見到她那副德性齊都為之皺下了眉,可是他們的眼光立刻便轉到跟隨在王媽身後的夏蘋臉上,剎那之間,他們那兩張冷凍了似的臉孔,頓時如遇春風,浮起一絲笑意,眼中露出讚美之色……
  他們兩人從來不好女色,天底下的壞事都做盡了,就唯獨不犯姦淫,是以他們也為此自傲,自許是鐵錚錚的好漢。
  這下見到那嬌羞美麗的夏蘋,他們也不由被她的美色所驚,而斂去冰冷的臉色,但是他們所流露出來的笑容,絲毫不含輕薄淫穢,而是讚美之色,可見得他們只是讚賞夏蘋之美,並沒有被她的美而引起潛藏心底的獸慾。
  於梵方才在院中便已見過夏蘋,不過那時她是在閣樓之上,距離他有文許之遠,留在他腦海中的印象已是很深。
  這下,當她一行進室來,於梵能夠清晰地見到她的面容,甚而連她微垂著的脖子上、長著細細的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的這份感受,與方才相距何止千里?強烈得使得他的全身都起了一陣顫驚。
  他只覺自己的心底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那是他有生以來,從所未有的,他的嘴唇一動,幾乎想要呼喚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