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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豁然開朗

  金玄白看到田中春子像變魔術般的,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服部玉子,心頭駭然,一時之間,都忘了自己置身何處,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這個麗人,整個人都呆住了。
  服部玉子見到他這等模樣,禁不住嫣然一笑,頓時之間,整個和室似乎變得更加亮麗,那從窗欞外透入的陽光,似乎變得更加燦爛。
  金玄白腦海中立刻浮現起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的兩句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時,他真的相信世上的確是有單憑著笑容便能使男人心頭震顫迷醉的美女,而非僅是古代文人在文辭上誇大之詞。
  因為,他面前跪坐在席榻上的服部玉子就是這麼一個讓人目眩的美女,這個美女絕不輸給大唐詩仙李白眼中的楊玉環。
  金玄白深吸口氣,定下神來,道:「你……你是怎麼變的?」
  服部玉子道:「這是易容之術,是憑藉著化妝改變一個人容貌的方法……」
  她露出俏麗的微笑,道:「少主,請你坐下來,讓玉子慢慢的告訴你。」
  金玄白盤坐在軟墊上,仔細地端詳著服部玉子的臉孔,實在弄不清楚她如何憑藉化妝易容之術,變得和田中春子一模一樣,並且連說話的聲音、語調、動作都完全類似,以致毫無一絲破綻。
  服部玉子似乎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輕聲道:「我們要假扮另一個人,必須完全掌握這個人的臉部特徵、說話語氣、表情變化、慣常動作,這才能憑著化妝易容術學得維妙維肖……」
  她的黑眸一轉,微笑道:「由於田中春子跟隨我已有七年,所以我很熟悉她的相貌和動作,裝扮起來毫無困難,因此少主你根本無法發現。」
  金玄白苦笑了一下,道:「你學得太像了,我真的沒發現,呵呵!這種化妝術真是太神奇了,傳出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服部玉子道:「這是我們伊賀流的秘術,只有上忍才能得到傳授,連松島麗子和伊籐美妙都還不夠資格獲傳此術。」
  她的目光一轉,問道:「少主,打從我離開之後,一共有幾個人進來?」
  金玄白不知她為何要問這件事,想了下道:「連田中春子在內,一共來了六個人。」
  服部玉子道:「這麼說,從我進來到出去,一共有七個不同面孔的人進來過啦?」
  金玄白計算了一下,頷首道:「不錯。」
  眼部玉子上身前傾,目光凝住在金玄白的臉上,柔聲道:「少主,不知你是信也不信,這前後進來的五個女婢,連同田中春子,都是我一個人所裝扮的。」
  金玄白一聽此言,幾乎從席榻上跳了起來,訝道:「這……這怎麼可能?」
  他的腦海中泛現那五張不同的臉孔,覺得每一張都不相同,不僅臉龐不同,年齡不同,連聲音、表情、動作都不一樣,實在很難想像這些婢女都是服部玉子一個人化妝成的。
  服部玉子微微一笑,道:「少主,你不相信是嗎?」
  金玄白搖了搖頭,坦然道:「不錯,我是不相信。」
  服部玉子伸出雙掌輕輕的拍了二下,只聽紙門外傳來「嗨」的一聲,走進一個雲鬢高聳,身穿綠色綢衣,外罩薄紗的女子。
  金玄白只見她俏臉含笑,眸光流轉,霍然活生生的正是另一個服部玉子。
  那個綠衣服部玉子走進之後,跪坐在服部玉子的身邊,一時之間,如同孿生姊妹,讓金玄白看得都無法轉移目光。
  她一坐定之後,敞開的紙門外,又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接著人影一閃,香風撲鼻,另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巧笑倩兮的走了進來。
  那個紅衣女子頭上梳著當時流行的墜馬髻,髻上插著兩之金釵,另有一種風情,可是一張臉孔竟然活生生的又是一個服部玉子。
  金玄白望著眼前坐著的三個服部玉子,看到那三張完全一樣的美麗臉龐,心中的驚訝已到了極點,彷彿置身在一個夢幻裡,遇到變幻莫測的狐仙或仙女,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三個服部玉子看到他那傻楞楞的樣子,全都發出銀鈴似的笑聲,把金玄白笑得意亂神迷,心神不定。
  服部玉子笑聲一歇,道:「少主,如果我不告訴你,你能分辨哪個才是真的玉子嗎?」
  金玄白抓了抓腦袋,坦率地道:「我沒辦法分辨!啊!這真是太神奇了。」
  服部玉子笑道:「那麼少主現在相不相信那五個婢女都是玉子一人所扮?」
  金玄白敞聲笑道:「放在眼前的事實,也不由得我不相信了。」
  他的目光一凝,從另外兩個服部玉子的臉龐和身上掃過,沒有發現一點破綻,可是從她們的眼眸中,他似乎發現有一點不同,仔細再端詳一下,他終於分辨出一絲差異,「啊」了一聲,興奮地道:「玉子,我現在可以分辨出來了。」
  服部玉子吃了一驚,訝道:「少主,這麼快你就能分辨出來了?」
  金玄白指著綠衣的服部玉子道:「她是田春,對吧?」
  綠衣服部玉子掩唇一笑,道:「少王,你真是聰明,婢子正是田春。」
  金玄白信心滿滿地指著身穿紅衣的服部玉子道:「你是伊籐美妙,對吧?」
  伊籐美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少主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破解了我們玉子小姐的易容大法,太不可思議了。」
  金玄白敞聲笑道:「這種易容之術的確神奇無比,唯一的破綻竟是在眼神上,老實說,若非我的觀察力不錯,還真難分辨。」
  服部玉子笑道:「少主,你說的容易,但是一萬個人中,都找不到一個像少主一樣的人,更別說其他了,所以,少主你該相信我有辦法對付那朱大爺了吧?」
  金玄白恍然大悟,道:「玉子,原來你是要用移花接木之計,找一個人代替你去陪朱兄?」
  他的話聲一頓,放在田中春子和伊籐美妙身上,道:「你們兩個,哪一個要去陪朱大爺?」
  服部玉子發出銀鈴似的笑聲:「怎麼啦?少主,你捨不得她們?」
  金玄白乾咳一聲,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服部玉子見他這副樣子,笑道:「少主,你放心,今晚陪朱大爺的另有其人……」
  這時門外人影一閃,一個身穿杏色羅衣的女子捧著一堆衣服走了進來。
  當她放下手上衣服,跪坐在伊籐美妙身邊,向金玄白磕完頭之後,金玄白才發現她竟然又是一個服部玉子。
  那個身穿杏色衣衫的女子望著金玄白,道:「少主,你說我今晚去陪那朱大爺,好不好?」
  金玄白從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上,實在分辨不出這個服部玉子究竟是由誰所假扮,但是凝目注視她的眼眸,卻有一股熟悉之感。
  他指著那個女子,道:「你是松島麗子!」
  松島麗子跟服部玉子相顧一笑,道:「玉子主人,屬下不是告訴過你,少主不僅武功蓋世,神槍無敵,而且聰明絕頂,現在你相信了吧?」
  服部玉子點頭道:「少主的確有過人的智慧,玉子真是佩服,也更堅定了永遠追隨少主的信念。」
  金玄白見她說著說著又把話繞到了跟自己的婚約上,暗暗苦笑了一下,問道:「麗子,你今晚要去陪朱大爺一宿?」
  松島麗子問道:「少主是不是捨不得我?只要你說一句話,麗子一定聽從。」
  金玄白道:「玉子,憑你的易容化妝之術,天香樓裡的任何一個女子都可以代替你去應付朱天壽,又何必一定要找麗子?」
  服部玉子笑道:「說來說去,少主你還是捨不得麗子去陪朱大爺……」
  她側首道:「麗子,少主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雖然你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可是少主還是原諒了你,記住,以後絕對要全心全力的侍奉少主,絕不可能有任何私心,更不可能有同樣的行為,不然,我會下令要你自裁謝罪!」
  松島麗子知道服部玉子這麼說,是原諒了自己和伊籐美妙、田中春子等人使用迷藥和春藥誘使金玄白「犯罪」的那一次舉動,於是雙手放在膝上,螓首觸席,深深地行了個禮,應聲道:「嗨!屬下聽從主人命令,一定以全部的身心獻給少主,到死為止。」
  服部玉子對伊籐美妙和田中春子道:「我這些話也等於對你們說的,你們都要記住。」
  伊籐美妙和田中春子都仿照松島麗子一樣,趴伏席上,深深的行了個禮。
  服部玉子道:「少主,你現在心裡沒有芥蒂了吧?如果還有不滿意的地方,我會重重的懲罰她們……」
  她的目光一轉,嘴角含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剝光她們的衣服,用皮鞭子狠狠的抽打她們的屁股,想必她們不會反對的……」
  金玄白聽她這麼說,想起那晚在地底密室偷窺的情景,只覺心頭一陣炙熱,趕忙搖了搖手,道:「不用了,那種事太過殘忍,我可做不出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道:「玉子,那麼你現在決定用誰代替你去應付朱天壽那廝?」
  松島麗子垂首道:「依屬下的想法,樓裡的小紅跟玉子小姐的身材差不多,她並且深諳內媚之術,又加上曾是山西大同府的名妓,床上工夫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只要玉子小姐替她易容,一定可以迷住那位朱大爺,讓他幾天都下不了床。」
  金玄白道:「這件事你們看著辦吧!總之,朱天壽是我的大財主,能不得罪他,最好不要得罪,跟錦衣衛為敵,到底不是件明智之舉。」
  服部玉子道:「謝謝少主,玉子知道要怎麼做了,一定不會讓少主為難的。」
  她指著松島麗子帶來的一堆衣服,道:「少主,這是我方才扮演五個不同婢女所穿的衣服,你可以檢查一下。」
  金玄白苦笑一下,道:「還有什麼好檢查的?我相信那五個婢女都是你一人所裝扮的,只是……」
  他挺了挺搖腰,問道:「玉子,你裝扮不同的人,怎麼不僅相貌,甚至連年齡都改變了?」
  望著眼前四個幾乎完全神似的服部玉子,他不禁暗歎東瀛忍者的易容之術的確高明,高明得讓人無法分辨,那種巧奪天工的易容手法,真是驚世駭俗。
  服部玉子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揮了揮手,道:「你們都走吧!卸妝之後,各自做你們自己的事,不可怠惰。」
  松島麗子、伊籐美妙、田中春子全都聽命離去,一時之間,室內又回復了寧靜。
  服部玉子拿起矮几上的書卷,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個圓筒,將書卷放進去,蓋上蓋子,又塞進懷裡,這才柔聲道:「少主,你的心意玉子已經瞭解,這卷手卷就等見到我義父之後,再當面由你打開吧!在此之前,我是先代你保管,可以嗎?」
  金玄白不知要說什麼,只覺得服部玉子對自己用心良苫,她展現那一手精湛的易容之術,目的也是要向自己表明,絕不會陪朱天壽共寢,完全忠於自己,要為自己保留清白的身軀所致。
  事實上他不瞭解服部玉子這樣做,其實還另有一番深意,而在這之前,服部玉子是經過一番仔細的思考之後,才作下這個決定。
  在服部玉子的原意中,她由於長期的期待,所以對於火神大將傳人的突然出現,有種患得患失的心念,她既期望自己自幼定親的未來夫婿是個鐵錚錚的漢子,又希望他是武功高強,容貌出眾的勇者,她害怕遇到的是個身有殘缺的男人,那麼,她多年的期待豈不落空,變成了一陣泡影?
  所以當她從伊籐美妙、松島麗子、田中春子等人嘴裡獲悉金玄白不僅武功蓋世、體魄健全,並且身懷一桿神槍,性能力超強,她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金玄白接受師命,娶自己為妻,所以,她才使了這麼個手段。
  金玄白不是神仙,豈能測出她的心意?更不明白她的算計之深,聽她這麼說,只得點了點頭。
  服部玉子道:「少主,你剛才問我,為何在裝扮不同的人時,不僅相貌,甚至連年齡都能改變,其實這是很容易的,我可以從十五歲的少女,扮至八十歲的老婆婆,無論動作、言語、表情、外貌,都讓你難以分辨……」
  她看到金玄白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我不僅能扮女人,並且還可易容成男子,無論是身有殘疾的乞丐,亦或是風流俊逸的公子和粗擴狂野的江湖人,我都可以裝扮得維妙維肖,毫無破綻,少主,你相信嗎?」
  金玄白道:「我絕對相信,不敢有絲毫懷疑。」
  服部玉子道:「所以說,你若是娶了玉子,這一生之中絕對不會厭倦,因為我可以隨你的喜歡,扮成種種不同的女人,無論是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亦或是年僅及笄的少女……」
  金玄白打斷她的話,問道:「玉子,你等等,嗯!什麼叫年僅及笄的少女?」
  服部玉子詫異地望了他一眼,解釋道:「笄是指用來盤頭髮的簪子,從古時候以來,中土的少女,要到十五歲才可梳頭插上簪子,所以十五歲稱為及笄之年。」
  金玄白「哦」了一聲,道:「我生為獨子,自幼及長在五位師父的督促下,只是拚命的練功,所以關於女子的一些事完全不知,讓你笑話了。」
  服部玉子道:「玉子不敢,少主專心於武功的鑽研,無暇顧及其他,才有今日的成就,玉子深感欽佩。」
  她話聲稍頓,深情地凝視著金玄白,道:「我剛才所說的,是娶了玉子之後的第一個好處。第二個好處則是玉子身為伊賀流上忍之一,手下統率著八名中忍,六百餘名下忍,你娶了我之後,這六百餘名的忍者部是少主的屬下,包括玉子在內,任何一個人你都可以叫他為你而死,當然,這些年來,我們在南京、福州、廣州、蘇州等地購置的產業,以及一切的人員部屬於少主所有,隨便少主如何處置。」
  她說到這裡,見到金玄白沒有什麼表情,繼續道:「根據去年過年時的統計,我們這九年來所置下的產業,包括田產、房舍、店舖等,大約價值三十七萬兩銀子,除此之外,若加上生財器具以及人員的身價,大概總值有五十萬兩,這些都是少主的資產,無論你怎樣使用都行。」
  金玄白聽到這裡,也禁不住霍然動容,道:「你的意思,這些產業都是你的陪嫁?」
  服部玉子柔聲道:「玉子不敢說是陪嫁,其實少主不娶我,這些產業和伊賀流所有忍者的性命,都是屬於少主,只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沒一個人敢不去,誰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金玄白心中非常的感動,因為她的語氣是如此的溫柔,態度是如此的誠懇,從那烏黑清澈的大眼中看不出一絲的虛偽,顯然她說這些話都是出自於內心。
  看來九陽神君沈玉璞當年挺身救下老服部半藏,所留下的恩澤如今真的澤被徒兒,讓金玄白得到如此多的獲益,不僅是錢財上,人力上的幫助才是難以估計的。
  服部玉子盈盈一笑,道:「那些錢財在一般人眼中,或許是非常龐大,可是放在少主眼裡,可能不值一顧,因為以少主的一身絕世武功,若要賺這五十萬兩銀子,恐怕只要花一年的時間便行了,不過玉子所奉獻的是錢財以外的深情相信任,這才是最珍貴的,少主,你說是嗎?」
  金玄白想了一下,也覺得她的話說得極為有理,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便是情、義二字,師父常說情意無價,萬金難買真情,可見情、義是世界上最珍貴的。」
  服部玉子螓首下垂,觸及席榻,向金玄白行了個禮,道:「謝謝少主能夠瞭解,玉子非常高興。」
  金玄白揮了揮手,道:「玉子,你不必如此客氣,我現在還沒碰到師父,並不瞭解事情的始末。」
  服部玉子微笑道:「這個少主不必煩惱,玉子也不擔心,明年見到老主人之後,一定可以確定我的身份……」
  她的明眸流轉,自有一股媚態出現,金玄白也不禁為之怦然心動,忖道:「東瀛女子沒有接受中土禮教的薰陶,對於感情方面似乎採取一種放縱的態度,毫無衿持可言,松島麗子、田中春子、田中美黛子、伊籐美妙如此,連服部玉子也是如此,完全擺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不僅如此,她還不斷的舉出她的優點,似乎怕我忽略了她,這可跟大明的女子不同……」
  他雖是這麼想,但是轉念思及,一個女子敢愛敢恨,敢表現自己的長處和優點,去盡力爭取她所愛的人,未嘗不是一種令人可愛的地方,因為這正是人性的真實面,不帶一絲虛偽。
  服部玉子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麼,繼續道:「你娶了我之後,還有第三個好處,那便是我擅於床第間的內媚之術,這種功夫是我們族中秘傳的,絕對可以使得身為丈夫的男子欲仙欲死,快樂無比。」
  金玄白見她依然神色嚴肅的說出這番有關於床第間的事情,感到反差極大,禁不住笑了出來。
  服部玉子微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少主認為這種事好笑嗎?其實男女之間的歡愛,是人世間最神聖、最嚴肅的事,人一生極為勞苦,幸好有男歡女愛,才能減輕這份痛苦和辛勞……」
  她伸出殷紅的丁香,舔了舔紅唇,繼續道:「除此之外,人的生命就是靠這件事延續下去,無論是一個家族,甚至一個種族,若是沒有了這種歡愛,那麼終將趨於滅亡,少主,你說對不對?」
  金玄白起先為她那有點孩子氣的舔唇動作所心動,再聽她講話時神態嚴肅,立刻便凝眾起精神聆聽起來,這時,他才發覺服部玉子這番話是自己從未聽過的,想一想,也的確有道理,並且還難以反駁。
  金玄白略一沉吟,問道:「可是世人為何認為這種事是淫穢之事?常常羞於啟口?」
  服部玉子道:「這都是假道學為了泯滅人性說出的話。」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以手式加重語氣,道:「男歡女愛就如同日月星辰的運轉,潮水的漲落,四季草木的繁茂、凋落一樣的自然,為何要刻意的壓抑?你們的孔夫子不是說過:『食色性也』這句話嗎?他是一個偉大的聖人,瞭解人性,說的話才作準,其他的一些什麼聖賢,都是些混蛋,盡說些泯滅人性的話,自己卻偷偷摸摸的躲在被窩裡做,少主,你說玉子講的對不對?」
  金玄白無從辯駁,也無法辯駁,事實上,關於這方面的知識,他是從未聽師父說過,所以這番話他是聞所謂聞,聽來有如天方怪譚,幾乎讓他為之瞠目結舌。
  見到服部玉子問他,金玄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道:「玉子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在下真是前所未聞,聽來有茅塞頓開的感慨……」
  服部玉子見他誇獎自己,臉上立刻浮現出燦爛的笑容,金玄白只覺得自己心底起了一陣暖意,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全身都充滿著愉悅的情緒。
  兩人相顧而笑,室中似乎充滿了陽光,所有的陰霾都已消除。
  服部玉子笑聲稍歇,道:「少主,你想想,人如果僅為了填飽肚皮,隨便宰羊殺豬,粗衣簡食就可活下去,又何必精研烹調料理之道?不僅要精選食材,並且注重刀法、配料、火候、裝飾,務必求得色、香、味俱全,甚至還為所作的菜餚取了極為好聽的菜名,這都為了什麼?」
  金玄白聽她這麼說,頓時想起在得月樓所吃的那些珍餞佳餚,果真不僅色、香、味俱全,並且每一道菜都有一個響亮而動聽的名字,除此之外,美味的菜色尚要用精緻的瓷器盛放著,這才襯托出菜色之華麗……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鼻端繚繞著那些菜餚的香味,閉眼沉思一下,道:「這就是文化,食的文化,茹毛飲血的野蠻人是永遠都無法瞭解的。」
  服部玉子道:「少主說的不錯,這是文化,但也是藝術,同樣的,床第間也有文化,也有藝術,男歡女愛並不純粹為的是傳宗接代,也同樣的為了男女雙方面的歡愉和契合,不僅身體相連,甚至連心靈也要相通,如此一來才能夠創造更完美的人生……」
  她的臉靨有些暈紅,說道:「玉子所留的秘術,便是達到這種境界的方法,能使恩愛中的男女共登仙境,少主,你認為錯了嗎?」
  金玄白默然無語,事實上他根本就無法明白床第間還有什麼藝術?什麼文化?對這方面的瞭解,他可說是完全是個門外漢,如何能表示他的意見?
  服部玉子望了他一眼,繼續道:「第四個好處是我能幫你對付沿海的東瀛浪人和七海龍王邊大叔的手下。」
  金玄白「哦」了一聲,道:「玉子,你說說看,七海龍王的徒兒找你們伊賀流遠來中原,目的不僅是為了找尋我師父吧?那麼,他們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服部玉子道:「當年邊大叔派他的徒弟羅龍文,持著我父親當年送給他的伊賀流徽章,要求我哥哥派人到大明帝國來找尋火神大將,據他提出的理由是火神大將恐怕已被中原的武林各派圍攻而死,所以要我們查明實情,萬一果真如此,火神大將以喪命中土武林之手,那麼他便會稟報邊大叔,會合東海釣鰲客成大叔和海外七十二島的島主之力,侵入中土,製造爭端,務必要讓武林不安,那麼一來,所謂的武林正派如武當、少林、華山、峨嵋等派就會派人干涉,這樣他們便可各個擊破……」
  金玄白聽到這裡,想起齊冰兒告訴他的話,忖道:「果真東瀛海盜聯合神刀門、集賢堡,為的便是製造武林爭端,看來他們處心積慮的想要奪下太湖的水寨控制權,為的便是這個目的。」
  他心中的意念電轉,只聽服部玉子道:「可是據玉子私底下的調查,七海龍王邊大叔很久都沒過問俗務,似乎已經隱退,東海海盜間的統轄幾乎完全由羅氏兄弟負責,羅龍文負責外務,實際指揮權是在其兄羅龍武身上。」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道:「所以我懷疑他們另有企圖,目的便是竊取大明皇朝的的造船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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