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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後之敗

  劉心痕叱道:「你胡說,那是……」
  她的話聲突然一頓,凌千羽趕緊追問道:「那人不是你的二師兄,又是誰?」
  青後道:「凌千羽,你知道得太多了!」
  凌千羽沉聲道:「當初你看到了艾雯的弱點,於是便設法在她的飲食裡下了藥,使她的神智迷惑不清,所以你的二師兄就趁虛而入……」
  他的話聲愈說愈冷,有如一枝枝冷箭樣射進劉心痕的心裡。
  這一段往事,顯然是她準備忘懷的,此刻被凌千羽提了起來,使她的心裡承受了很大負荷。
  她霍地大聲叫道:「住口,我不許你再說下去。」
  凌千羽冷笑道:「你也會覺得內疚?當初……」
  劉心痕狠聲道:「凌千羽,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才能消除我心裡的仇恨!」
  凌千羽道:「你是在恨我,還是恨我父親?」
  劉心痕道:「我恨你,也恨你老子,若不是他,我又怎會……」
  她的話聲戛然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顯然這段往事中,她也有許多的隱衷是不能告訴人的。
  凌千羽飛快地思忖著,暗想:「她難道也是受了別人的利用所致?」
  這是非常可能的。
  當年劉心痕只有十五歲,決不會有那麼縝密的計劃,何況……
  凌千羽的腦海裡掠過一絲靈光,忖到:「會不會這一切都是白帝所計劃的?他抓住了劉心痕的弱點,替她計劃,煽動她做出那些事情,否則……」
  他想到這裡,只聽到劉心痕狠聲道:「我早該把你殺死才對!」
  凌千羽冷笑一聲,道:「嗯,你當時沒那麼做,總會使你後悔!」
  劉心痕發出一串怪笑,道:「我永遠都不會後悔,當時我沒殺你。現在還有機會……」
  凌千羽惟恐她會把蓋子蓋起來,大聲道:「劉心痕,你還沒有答覆我的問題!」
  劉心痕道:「我已經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了!」
  「劉心痕!」凌千羽道:「我相信你當初做出那些事情,都是受了人的煽動,如果你能覺悟往事之非,我不會怪你,我會找那些罪魁惡首去算賬……」
  劉心痕冷笑道:「凌千羽,你死到臨頭,還不醒悟,還在說大話……」
  凌千羽道:「你告訴我,當年你所做的事,是不是由你二師兄幕後主持?」
  「是又怎樣?」劉心痕笑道:「他已成為白癡,而你也難逃劫難……」
  凌千羽沉聲喝道:「劉心痕,你真的準備殺了我?難道你一點都不念舊情?」
  劉心痕「咯咯」一陣怪笑,道:「舊情,我若不念舊情,當年就已經把你殺了!」
  凌千羽道:「你當年為什麼把我跟舒玉潔掉換過來?」
  劉心痕道:「因為當時我還想大師兄回來,因為我一直記住他的話,可是如今……」
  她放聲狂笑,道:「如今他已經死了,而我卻……哈哈,他毀了我,我也要把你毀掉……」
  凌千羽道:「我不明白你的話,為什麼……」
  他的話未說完,那個鐵蓋已經蓋了起來。
  凌千羽知道劉心痕是準備把自己置於死地了!
  他的心裡雖然還有疑問,但此刻已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靜靜的思考。
  他必須在青後施以水灌火烤之前,脫出這個鐵室。
  一念及此,他霍地站了起來,緩緩拔出長劍。
  體內的真氣迅速地運行了一匝,凌千羽緩緩地運劍刺人鐵壁。
  耳後傳來嗤嗤的聲響,他剛把劍刺進鐵壁,已覺得身形搖晃,整個鐵室被人吊得懸空起來。
  凌千羽站穩了身軀,緩緩挪動長劍在鐵壁上切割一道弧形的痕跡。
  就在這時,鐵室頂端的那個圓孔又被人啟開,接著有人把水灌了進來。
  凌千羽灑了一身的水,反而精神更加旺盛,他的真力源源運出,金劍鍥人的深度也更深。
  也就在這時,他聽到上面有女人尖聲道:「青後,他在裡面用劍……」
  話聲未了,立刻轉為慘叫,接著便是艾雯那沙啞的叫聲:「凌千羽,你在哪裡?」
  凌千羽大聲道:「我在鐵室裡,你別……」
  鐵室外傳來叱喝之聲,跟著整個鐵室搖晃一下,從空中墜落而下。
  凌千羽全身震動了一下,險些跌了一跤。
  可是在這一剎,他覺得自己的長劍已經穿過了鐵壁,整支長劍只有劍柄還留在室內。
  他深吸口氣,運劍一轉,整支長劍在鐵壁上劃了一個圓形的大弧。
  根本用不著他再施加一分力量,一塊圓形的大鐵板被劍上蓄藏的真力推動,跌了出去,整個鐵室露出一個大洞。
  凌千羽低嘯一聲,躍出洞外,立刻便接觸到一片爍亮的燈光。
  他的腳跟才一立定,馬上便聽到一聲痛苦的叫聲傳來。
  目光轉處,他正好見到艾雯被青後一掌擊在胸前,跌翻開去。
  艾雯的真力受到了很大的損傷,若非是凌千羽拼著性命,施出內傷療傷之法,早已死了。
  她內功初癒,未及修養,便趕到神女宮來,如何是青後的對手?
  何況她的手裡還緊緊抱著舒玉潔的屍體,行動之際,更加不便,是以僅僅三招,便已被劉心痕一掌擊中胸口。
  隨著她的身軀跌翻開去,她手裡抱著的舒玉潔也脫手飛出,跌出老遠。
  一大蓬血水,從她的嘴裡噴出,在燈光下,有似一朵盛開的紅花,是那樣的美麗而殘酷,幾乎使人眼目為之暈眩。
  凌千羽的眼前一花,幾乎有些暈眩,當他見到劉心痕身形一挪,轉了個美妙的弧形,繼續朝艾雯追擊過去時,他的心彷彿被撕裂開來。
  他大吼一聲,揚手一揮,金劍脫手飛射出去。
  一道璀璨的金光,挾著刺耳的異嘯,朝劉心痕射去,使得置身廳內的幾個女婢,全都看得呆了。
  劉心痕的反應何等之快?她聽到身後傳來劍嘯聲響,腳下一挪,已滑了個半弧轉過身來。
  但是那道劍光的去勢更是迅快如電,劉心痕身軀方轉,金劍已到了她的面前。
  一股強烈的劍氣把她全身上下一齊籠罩住了,使得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劉心痕駭然大驚,上身斜仰,左手拍出一股狂飆,右手已拔出身上的短劍,一招「似仰還揚」,揮出一片扇形的劍影,把身前一起遮住。
  她這招劍術乃是青後獨傳的素女劍法,威力極大,防守之際,更是滴水難人。
  尤其她身為青後,已經獲得獨門心法,練成了「天衣神功」,這一招劍式,把她一身功力的精純全都提聚起來,就算是萬箭齊射,也難以傷害得廠她。
  然而凌千羽這一劍脫手,使的乃是劍道無上大法,武林中只聽得傳聞,百年內無人練成的「馭劍飛空」之技。
  儘管青後身具「天衣神功」,若論功力,她還比不上凌千羽,何況這種飛劍之技,更是專破護身真氣,青後如何能夠抵擋得了?
  那道扇形的劍網剛剛布成,金芒已經射到,只聽一陣金石交鳴之聲,青後手裡的短劍已被犀利的劍氣削成數段。
  不但如此,劍芒運行而去,連她一條右臂都削斷數截。
  她護身的「天衣神功」遭到劍氣的撞擊,立刻化為烏有,內臟頓時受了重傷。
  一口鮮血從青後的嘴裡噴出,她的身軀搖晃了一下,終於沒有跌倒。
  她的右臂已被削斷,但是她卻彷彿不覺得絲毫痛楚。
  她的眼睛睜得老大,瞪視著凌千羽,喃喃道:「馭劍飛空,這是馭劍飛空……」
  那支金劍從她身邊穿過,繞了一個大弧,便又回到凌千羽的手裡。
  凌千羽本可以就此將青後殺死,但在出劍的一剎,想起了劉心痕所說的那些話,使得他猶疑了一下,終於決定留下她一條性命。
  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宮女,一聽得青後的話聲,這才回過神來。
  她們眼見青後的慘狀,惟恐凌千羽再度出手傷害到她,這時紛紛拔劍圍攻上來。
  凌千羽橫劍一揮,沉聲喝道:「你們全都退下!」
  劍芒飛閃,使得那幾個少女無法近身,紛紛後退。
  但是就在這一緩的時間,劉心痕已帶傷往前廳逃去。
  她的身形踉蹌,顯然受傷頗重,凌千羽雖是無意取她性命,但是仍有事情要問她,決不能就此讓她逃走。
  他大喝一聲,待要追趕過去,只聽得艾雯叫道:「千羽,你過來。」
  凌千羽這時才想到艾雯身受重傷,仍然倒在地上。
  他身形一動,改變方向,朝艾雯躍去。
  艾雯躺在地上,眼見凌千羽來到身邊,眼中泛起一股異采,面色也頗為好看。
  但是凌千羽一見她的模樣,心中便知不妙,因為只有一個快死的人,才會在死前一剎有這種神情,這叫作迴光反照……
  他還沒開口,只聽艾雯道:「千羽,我……我很高興你安然無恙……」
  凌千羽看到了她,彷彿看到自己的母親。
  他知道母親一輩子都置身在苦海之中,艾雯也同樣地痛苦一生。
  雖然有許多事情,是因為她而引起的,但是她的出發點,乃是基於愛情。
  由於愛與恨之間的距離太近,在愛恨交織的情形下,導致了這個故事裡,每一個人都有著一份痛苦地回憶。
  艾雯就算以前曾經做錯事,但是她已經補償了,凌千羽還能不原諒她嗎?
  他凝望著她滿頭的白髮,激動地道:「姨媽!」
  艾雯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顫聲道:「千羽,我……我太高興了,你……」
  凌千羽道:「姨媽,你別再說話了……」
  艾雯果然不再說話了。
  她那句話未及說完,便已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死在凌千羽的懷裡,想必是很滿足,因為她的嘴角仍然殘留著一絲笑容。
  她大半輩子都活在失去記憶中,在常人的眼裡看來,也許是很痛苦。
  然而,在她說來,也許是一種幸福。
  至低限度,她比起劉心痕和艾翎,要幸福得多!
  尤其是她在臨死之前,神智完全清醒過來,她更應該感到滿足才對……
  她嘴角的那絲微笑,映在凌千羽的眼裡,卻似一支利劍。
  在這一剎,他想到了整個故事的每一個人,包括他的父母,還有動盪間的各大門派,以及死亡的各派精英。
  他們都是直接間接地受到了劉心痕的影響,才導致那麼悲慘的命運!
  若不是她,他的父母不致分離,終身至死都不能相見。
  若不是她,樂無極和艾翎也不會起意組織失魂幫,把報復加諸在整個武林……
  追根問底,這一切都是白帝和青後所造成的,他們兩人才是罪魁惡首……
  凌千羽想到這裡,不由怒火填膺,劍眉帶煞。
  他霍地站了起來,大喝道:「劉心痕,你給我滾出來!」
  大廳之內,一片空蕩,他的聲音在廳內響起了震耳的回音,這時,凌千羽才發現那些宮女不知何時全都走光了。
  他緊握長劍,飛身朝內室奔去,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人。
  走過一重月亮洞門,他進入一條長長的甬道。
  就在這時,他見到了趙玉蓮朝他奔了過來。
  趙玉蓮一見到他,便高聲叫道:「千羽,你不要過來,裡面有機關!」
  凌千羽不知道趙玉蓮已經到了神女宮,更不明白她一直在哪裡。
  他一聽此言,立刻便想到了趙玉蓮的安全。
  因為,如果甬道裡埋伏著有機關,趙玉蓮置身其中,這樣放肆奔跑,自然很可能觸動機關。
  尤其是他從她奔跑的姿式看去,似乎她的穴道受了禁制,一身功力已無法施展出來,就跟常人一樣。
  這樣一來,她的處境更加危險了。
  凌千羽一想到這裡,大聲叫道:「玉蓮,站在那兒,不要過來!」
  話聲一出,他已飛身馭劍,凌空掠去。
  但是他的身軀剛一凌空,便已聽到從甬道彼端傳來一陣輕響,接著便見到兩邊的牆壁上,刺出了許多長槍。
  這個甬道的牆壁,畫著美麗的圖案和花卉,那一根根的長槍,就是從牆上一朵朵花瓣中穿出。
  甬道裡響起連續不斷的格格聲,頓時全部的甬道都被交叉刺人的長槍佈滿。
  隨著長槍刺入的一剎,凌千羽眼見趙玉蓮無法避開,已被幾根長槍刺中,她的臉上頓時泛起痛苦之色,慘叫出聲……
  他的眼珠幾乎要跳出來,嘴裡發出一陣裂帛似的大叫,急射過去。
  那些從兩壁刺出的長槍,一觸及他的劍芒,有似摧枯拉朽,紛紛折斷。
  當他躍到趙玉蓮的身邊時,在他身後,滿地都是折斷的槍頭。
  趙玉蓮的身上被四支分叉的長槍刺住,整個身軀就那麼架在那兒,鮮血從傷口流出,把她的衣服都已染紅。
  凌千羽站在她的面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若是斬斷槍柄,也不能從她身上拔出來,那麼,她立刻就會死去。
  可是,他怎能眼看著她這樣鮮血淋漓地懸在那兒?
  他的心痛得彷彿被萬箭刺穿,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玉蓮望著他,面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道:「千羽,你沒受到傷害,我終於放心了!」
  凌千羽顫聲道:「玉蓮,你……」
  趙玉蓮道:「千羽,我聽到你來了,就想見你,是姨媽把我關起來了,不然……」
  凌千羽道:「玉蓮,你不要說話了,我想辦法救你。」
  他迅快地點了趙玉蓮幾個穴道,替她先止住血,然後再運劍砍下插在她身上的槍柄。
  趙玉蓮臉色雪白,痛苦地雙眉緊皺,但她卻沒叫出來。
  等到凌千羽將她摟住時,她才輕聲叫道:「千羽,我……」
  凌千羽跟中含著眼淚,道:「玉蓮,你別說話,我一定要想法子救你……」
  趙玉蓮喘了口氣,道:「千羽,我……我不行了……」
  凌千羽道:「快別說這種話,鼓起勇氣來。」、趙玉蓮道:「千羽,我……我愛你,我願意為你死……」
  凌千羽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聽了這句話再也忍耐不住,像是決了堤的水似的,一串串地落了下來,滴在趙玉蓮蒼白的臉上。
  他咽聲道:「我……我也愛你……」
  趙玉蓮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道:「千羽,別哭,我……」
  她的頭一歪,就此香消玉殞。
  這是半個時辰裡,連續第二個死在他懷裡的親人,凌千羽只覺得全身都要爆裂開來。
  他大聲叫道:「劉心痕,你給我滾出來!」
  話聲在甬道中起了一陣回震,當回音落下時,凌千羽聽到有人在身後道:「我在這裡!」
  他霍地轉過身去,只見方才進來之處,站著—個獨臂人。
  那不是青後劉心痕,還有誰?
  長長的甬道裡,滿地的斷刃、槍桿,襯著片片血跡,縱然燈光照得通明,仍然有股說不出的陰森。
  那種森冷的氣氛,由於青後的出現,顯得更加深濃,彷彿空氣在這一剎全都凝聚起來。
  凌千羽的嘴唇緊緊地閉合著,眼睛卻睜得很大。
  因為他的眼中充盈著淚水,他若不睜大眼睛,就看不清青後。
  青後顯然在這段時間裡,已把傷口包紮好了,並且還換了一件翠綠的羅衣。
  她的風姿依然是那樣的雍容,雖然她的臉色是那樣的蒼白,右邊衣袖空蕩蕩地垂掛著,從她身上仍有一股特殊的氣質洋溢出來。
  凌千羽一見到她,只覺胸口一陣火熱,幾乎要爆烈開來。
  他的喉中響起一陣低吼,咬牙道:「劉心痕,你該死!」
  青後的臉肉痙攣一下,問道:「玉蓮已經死了?」
  凌千羽怒吼一聲,道:「劉心痕,虧你還說得出口,她是你的親侄女,你竟……」
  青後冷冷道:「並不是我害她的,是她自己要出來……」
  凌千羽大叫道:「住口!」
  他怒聲道:「玉蓮從小喪母,一直對你有如自己的母親,是那樣的敬愛你,你卻……」
  他說到這裡,心中情緒激動,再也無法說下去了。
  他把趙玉蓮的屍體放在地上,拔出金劍大叫道:「劉心痕,納命來吧!」
  劍一出鞘,立刻閃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隨著凌千羽向前跨出一步,甬道之中響起一陣輕微的嗤嗤聲響。
  劍氣飛激,劍光燦眼,青後遠遠立在丈許之外,仍然感覺到那股使人顫悚的無形壓力,逼得她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她身上的新創猶在,一見凌千羽那等威勢,任她如何鎮靜,仍然不由得臉色為之大變。
  她腳下退了半步,沉聲道:「且慢!」
  凌千羽怒目凝視著她,右手斜舉長劍,緩緩地向前行去,根本沒有理會她的叫喚。
  青後厲聲道:「凌千羽,你聽我說句話。」
  凌千羽冷哼一聲,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青後淒然一笑,道:「凌千羽,你真要殺死我?」
  凌千羽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他全身佈滿著真氣,緩緩地向前行去,此刻就算青後再布下什麼埋伏,也無法傷害得了他。
  他的劍尖遙遙地指著青後,只要他的身形一動,劍式便將發動,施出雷霆一擊。
  他自己心裡明白,這搏命的一擊,含積著他心中的一切憤怒,當今天下只怕無人能夠抗禦得了。
  處身在他那強烈劍勢籠罩下的青後,心中更加驚駭。
  她這一生裡罕得跟人動手,事實上以青後在武林中的威名,也難得找到一個對手,誰也沒有膽量找她較量。
  由於這個威名在武林持續了將近一甲子,以致使得承繼這個名望的白帝和青後,更難有出手的機會。
  在十多年前,江湖上四大邪魔橫行,控制了大部分的黑道幫派,儼然成為江湖中的第一大勢力。
  那時白帝和青後就是基於盛名難以把持,為了維持聲名的繼續,只得以閉關為名,禁足江湖,眼見四大邪魔橫行。
  直到後來,凌千羽崛起江湖,憑著一支金劍將四大邪魔一齊殺死,遂於一夕之間,躋身於天下四大絕頂高手之中,成為江湖第一奇人……
  所以從青後一生中看來,她根本就沒有真正地跟一個高手比過武。
  不過,她對於本身的武功,一向是有很大信心的。事實上,帝后門中的絕藝,也不愧是武林第一,較之九大門派又要高明得多。
  她絕未料到,在遇到凌千羽之後,她那一身武功,完全沒有用了。
  在凌千羽施出馭劍之技後,她連一招都沒能抗拒得了,便已臂斷人傷……
  凌千羽那一劍,所給予她身上的傷害,還不如她心理上的傷害要大得多……
  這就像一個閉門苦練武功的人,自認已經天下無敵,於是便開始出去闖天下,不料第一仗便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她多年培養出來的信心,在這一仗中,已被摧毀得蕩然無存,從此就算遇到一個武功比她差的人,她也無法應付了。
  這是一件很殘酷的事,然而事實如此,許多人也就毀在這第一次失敗裡。
  惟有少數的人,還能重新振作起來,加強信心,繼續奮鬥。
  青後眼見凌千羽持劍逼來,她的整個信心都已瓦解,嚇得臉色變為鐵青。
  好在她的,心中還有一股力量支持著她,使她不致於就這樣跌倒下去。
  她眼見凌千羽煞神似地行了過來,突然發出一聲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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