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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太青劍士

  的確,艾雯一會兒叫凌千羽大師兄,一會兒叫他兒子,一下要跟他拚命,一下要他將她殺死……
  像她這種怪異的言行,誰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們都是老江湖了,每個人都清楚一點,那便是:無論艾雯是不是瘋子,她跟凌千羽之間的關係必定很密切。
  就算不衝著凌千羽的面子,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更沒人敢笑出來。
  四週一片靜寂,只有竹葉搖曳的聲音,和艾雯的癡笑聲。
  艾雯笑了一下,伸開雙手,欲待擁抱凌千羽,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滿臉驚愕失聲道:
  「我的兒子只有那麼小,你怎麼這樣大了?」
  凌千羽道:「老前輩,在下並非……」
  「老前輩?」艾雯大聲道:「誰說我老了?我才二十歲……」
  女人跟男人的不同之處很多,尤其是女人有好幾種特長,是男人永遠都無法學會的,那便是特別會哭,特別會笑。
  有人替「少女」下了個定義:見到一片樹葉落下,也會笑的女人。
  其實何止少女會笑?中年的女人同樣地會笑。
  往往一個枯燥無味的笑話,男人聽了沒有反應,女人卻笑得直不起腰來。
  尤其是一個女人發現另一個比自己老的女人,自認還只二十歲時,她更會笑得厲害。
  散花仙子顏淑貞年紀已過四十,當她聽到這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婆自認才二十歲時,她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出來。
  她這一生大概從未聽過這麼好笑的事,因此也顧不得儀態了。
  她的嘴巴張得老大,全身都在抖動,甚而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凌千羽一見顏淑貞大笑,雙眉一皺,目光凌厲地望了她一眼。
  可惜顏淑貞只忙著大笑,沒有看到他慍怒的神色。
  艾雯一愣,隨即大怒道:「你笑什麼?你以為我老了?」
  顏淑貞的笑聲一頓,發現連謝肇遠在內,每一個人都板著臉。
  頓時,她的面上浮起了怪異的神情,幾乎恨不得跳進河裡去。
  艾雯說了那句話,陡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慌忙伸出手,在臉上摸了一下。
  立刻,她摸到自己臉上的皺紋。
  她像是摸到了一條毒蛇,雙手急速縮了回來,驚叫一聲道:「這不是我,我沒有老,我沒有老……」
  她全身顫抖,驚駭地轉動了一下眼珠,見到悟性大師正以憐憫的目光望著她。
  她像是遇到了救星樣,急忙問道:「大師父,你說我老了沒有?」
  悟性大師不知該怎樣回答才好,他自幼皈依佛門,叫他說謊話,是他怎樣也不會做的事。
  他垂下眼簾,合掌宣了聲佛號。
  凌千羽依稀瞭解她的心情,知道她這二十多年來的歲月,在她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
  她所記得的事,都是以前她在帝后宮時所發生的,自然以為她還只二十歲。
  凌千羽一弄清這點,便待出言安慰她,卻聽艾雯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翻身跌倒。
  憑她的一身武功,就算站在一片浮萍上,也可渡過大河。
  然而此時,當她昏倒時,她的身軀立刻壓得竹枝一彎,朝地上落去。
  凌千羽沒料到有這種事情發生,他的身形一動,俯身抄起了艾雯跌墜的身軀。
  他的反應何等的快,一觸及艾雯的身軀,立刻發現她的肌肉已鬆軟無力,像是—個沒練過武功的人。
  他心頭一凜,伸手一探她的胸口,發現她的心脈微弱,幾乎隨時都會停頓。
  凌千羽運指如風,,在艾雯身上連續閉了七個穴道。
  悟性大師再也忍耐不住,問道:「凌大俠,這……這是怎麼回事?」
  凌千羽輕歎口氣,沒有說話。
  他也弄不清楚怎麼回事!
  像艾雯這種絕代高手,就是讓長劍在身上刺個洞,只要不是心口要穴,都不會變成這樣。
  然而事實上,她吐出這一口鮮血,竟然使得她一身武功毀去了七八。
  這真是匪夷所思,難以想像的事,饒是凌千羽聰明絕頂,也不明白其中的緣故。
  因為他並非女人,自然不瞭解一個女人對於青春的重視。
  一個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對於她的容貌和青春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艾雯瘋了二十多年,記憶中,這段悠長的歲月是一大片空白。
  殘存在她腦海中的記憶,仍是發瘋以前的美好時光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發瘋是由於親手扼死了自己的兒子,以致她的潛意識裡,使她強迫自己的意志,忘卻這段痛心的事,所以這以後的二十多年裡,她才會失去記憶。
  因為老夫人的誘導,以及凌千羽的出現,艾雯記起了發瘋前的事。
  在她的感覺中,她仍然只有二十歲,仍然在跟她的姐姐爭奪凌雨蒼。
  這就是她為何會把凌千羽看作凌雨蒼之故。
  陡然之間,由顏淑貞的笑聲,引起了她注意到一個事實,那便是她已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女人。
  任何人在一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老了二十五歲,都會發瘋。
  何況把青春與美麗看成性命;神智已經不正常的艾雯,這種突然的打擊,不是她的意志能夠負擔得了的。
  所以她的血脈在剎那之間破裂,立刻瀕臨死亡的邊緣。
  這時落日已完全隱沉,大地漸漸暗了下來。
  凌千羽望著昏暗的大地,一剎之間想了許多許多。
  一片沉寂中,謝肇遠長歎口氣,道:「唉!顏師妹,你看你……」
  顏淑貞這時也看出了凌千羽跟艾雯之間必有某種淵源,她非常難過地走了過來,道:
  「凌大俠,妾身不該……」
  凌千羽打斷她的話,道:「這位女俠,事情不能怪你,她本來早已神智失常……」
  悟性大師道:「凌大俠,這位是峨嵋散花仙子顏女俠……」
  他把謝肇遠和天靈道人介紹完了,這才想到被艾雯打下竹林的玉真子來。
  他啊地一聲道:「貧僧忘了崆峒的玉真子道友……」
  天靈道人伸手將悟性攔住,道:「大師,讓貧道去。」
  謝肇遠見天靈道人躍下竹林,朝凌千羽抱拳道:「凌大俠,多蒙相救,老夫感激萬分。」
  凌千羽道:「掌門人,不需多禮,那是應該的。」
  謝肇遠歉疚地道:「凌大俠,這位老前輩的……」
  他不知用什麼話來形容艾雯的突然倒下,因為她既非害病,也不是受傷,無法以一個貼切的話來說明。
  他的話聲稍頓,道:「老夫身上帶有本門丹藥,或許……」」
  凌千羽道:「多謝掌門人,不過她傷勢很重,需要雪蓮或何首烏一類的藥物……」
  謝肇遠沉吟道:「這個……」
  竹葉一動,天靈道人抱著玉真子躍了上來。
  謝肇遠忙道:「道長,他的傷……」
  天靈道人說道:「玉真子道友的內傷不重,只是昏過去而已,服下本門的金丹,休息幾天就可痊癒。」
  謝肇遠道:「這樣我便放心了,哦,,聽說武當金丹乃是以何首烏為主藥,不知你還有幾顆?」
  天靈道人說道:「貧道下山時帶著三顆,此刻還剩兩顆……」
  謝肇遠道:「道長,請把武當金丹交給凌大俠,這位老前輩身受重傷……」
  天靈道人望了望凌千羽,頷首道:「這個自然。」
  凌千羽道:「多謝道長慷慨。」
  他見到天靈道人毫不猶疑地答應以武當奪命金丹給艾雯療傷,心中頗為感動。
  九大門派能夠經歷數百年,仍然在武林中屹立不倒,除了武功秘訣之外,當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從天靈道人身上可以看到一個正派人土跟邪派高手的分別。
  凌千羽領著他們躍下竹林,到岸邊的一個土堆旁坐了下來,把武當金丹給艾雯服了下去。
  他很快地施出內力替艾雯全身推摩了一番,這才又將她心脈附近的幾個穴道閉住,不使傷勢惡化。
  這時夜幕已經低垂,蒼穹滿佈星星,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水面,泛映起銀白色的光華。
  謝肇遠等人一直默默地看著凌千羽替艾雯動手推摩,直到他把艾雯平放在身邊,解下身上的衣袍替她披下,謝肇遠才開口道:「凌大俠,這位前輩的傷勢……」
  凌千羽搖頭道:「她全身的經脈已經斷了十之七八,若非在短時間內找到百年參王或雪蓮,一身武功就此全廢,並且從此癱瘓下去,永遠無法復原。」
  「哦!」謝肇遠道:「有這麼嚴重?」
  悟性大師道:「凌大俠,貧僧不明白,她的內功如此深厚,竟會突然變成這樣,到底是何原因……」
  凌千羽道:「這個在下也不大清楚,必須找到醫道名家,才能明白……」
  顏淑貞滿臉悔疚地道:「這都是妾身闖下的禍,若非是我,她絕不會……」
  凌千羽道:「顏女俠,不用難過,此事也怪不得你……」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艾雯的遭遇,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
  到這個時候,他已可完全肯定,老夫人便是艾翎,也就是他的生身之母。
  他絕未料到,思念了十幾年,找尋了許久的母親,竟然成了危害武林的魁首。
  而他自己將要被逼著與他的母親對敵。
  雖說他可能有機會勸說老夫人解散失魂幫,打消殘害武林的念頭,但是她以前所犯下的過錯,是否又能受到各大門派的原諒?
  尤其他要弄清楚的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的遭遇,以及她組織失魂幫的起因。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認為自己母親不該負荷這些殺害各派高手的責任,相信在她的背後,還有一個主謀的人。
  那個主謀人是誰?
  莫非就是他所見過的沉木君?
  可是老夫人現在的丈夫又是誰?
  凌千羽暗忖:「這個問題也許只有找到青後,才能獲得答案。」
  顏淑貞見凌千羽滿臉傷感,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誰都知道百年參王和雪蓮,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靈藥,若是有長時間的找尋,或許可以尋到,但艾雯傷勢慘重,絕不可能等那麼久。
  這時,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很大的疑問,那便是:這個白髮老婦到底是誰?她跟凌千羽又是什麼關係?
  悟性大師終於忍耐不住,問道:「凌大俠,請恕貧僧冒昧,這位老前輩神功蓋世,不知是大俠的……」
  凌千羽猶疑一下,道:「她是在下的姨母。」
  凌千羽的身世和來歷,在武林中是一個謎,就跟白帝和青後能夠永不衰老一樣,無人瞭解。
  此刻,當他說出艾雯是他姨母時,每一個人都哦了一聲。
  凌千羽不願把自己曲折的身世說出,話聲一頓,繼續道:「大師,你們這次趕來此處是為了……」
  悟性大師道:「貧僧等這次是由謝大俠率領,到神女宮去請青後出山。」
  「哦!」凌千羽道:「神女宮就在這附近?」
  悟性大師頷首道:「嗯,可是我們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卻無意中遇到了凌大俠……」
  凌千羽道:「我也是無意中到了這裡……」
  他話聲一頓,問道:「掌門人,你見聞廣博,不知曉不曉得以前江湖上有個名叫沉木君的高手?」
  「沉木君?」謝肇遠搖頭道:「老夫一向駐足西南,很少進入中原,沒聽過有沉木君這麼個人。」
  他側首道:「天靈道長,你在江湖上的時間多,不知有沒有聽過這位高人?」
  天靈道人沉吟了一下,搖頭道:「貧道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位高人。」
  謝肇遠道:「凌大俠,不知道這位沉木君究竟是何方人士,屬於哪一門派?」
  凌千羽搖頭道:「這個在下也不知道,不過他很可能是失魂幫的幫主。」
  「失魂幫幫主?」謝肇遠道:「凌大俠,你見過他了?」
  「嗯!」凌千羽頷首道:「若非是我的姨母所救,在下只怕已經喪命在沈家莊裡。」
  「沈家莊?」謝肇遠道:「凌大俠,這位沉木君就住在莊裡,不知沈家莊在何處?」
  凌千羽道:「就在這條河流的上游。」
  謝肇遠頗為興奮地道:「我們只要知道地方就好了,集合我們九大門派的力量,攻進莊去……」
  凌干羽打斷了他的話道:「掌門人,在下此刻還不敢肯定他便是失魂幫幫主,再說失魂幫力量雄厚,黨羽已經分佈各派之中,我們貿然發動,恐怕後果不很樂觀。」
  謝肇遠臉上一紅,道:「是,大俠言之有理,我們得從長計議,好在我們已派人去請白帝和仁心聖劍樂大俠,等到天下四大高手聚在一起,再……」
  凌千羽問道:「掌門人,除了你們,另外還有人去請白帝和樂大俠?此事何時決定的?」
  謝肇遠道:「這是五位掌門人在少林決定的。」
  他把五大門派掌門的議決內容和計劃,匆匆地說了一遍。
  凌千羽沉吟一下,道:「據在下所知,白帝已經中了暗算,被青後救到神女宮去,假如青後無法找到解除失魂藥的方法,白帝恐怕沒有力量可以幫忙了……」
  謝肇遠大驚,問道:「凌大俠,你這消息是從何而來?」
  凌千羽見他眼中有懷疑之色,冷冷一笑,道:「在下知道江湖上傳言白帝邀我決鬥,結果我未趕去,頗使不少人誤會,或許各位會以為是我暗算了白帝。」
  悟性大師道:「凌大俠,你這話錯了,我們全都明白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絕不會相信江湖上無稽的傳言,此事各派掌門人都認定這是那失魂幫的陰謀……」
  凌干羽道:「各派掌門如此信賴在下,在下非常感激,不過這件事的確也是失魂幫的陰謀,在下前去赴約,見到了白帝,並且還與他交過手,至於那些觀戰的江湖人所見到的白帝,則是假冒之人……」
  謝肇遠哦了聲道:「有這種事?誰敢冒充白帝?」
  凌千羽道:「此事內情曲折,以後必會大白於天下,不過現在我只能說,那冒充白帝的人,也是帝后宮的門人。就在那天,白帝遭到暗算,在下身受四大煞星圍攻,險些命喪無常……」
  悟性大師驚訝道:「四大煞星?貧僧沒聽過江湖上有這種人……」
  凌千羽道:「那四大煞星是失魂幫老夫人親手訓練的秘密殺手,四人聯合起來,天下無敵……」
  謝肇遠一聽四大煞星如此厲害,臉色一凜,道:「凌大俠,小犬等人當時奉命追隨大俠,不知他們此刻都在何處?」
  凌千羽見他滿臉焦灼之色,不忍將謝育青便是四大煞星之事說出,當然一方面這件事太難以令人相信,另一方面當著謝肇遠面前說謝育青已被利用,有損點蒼聲望。
  凌千羽猶疑了一下,道:「在下非常遺憾,四位大俠已經……」
  謝肇遠霍地站了起來,激動地道:「凌大俠,小犬他已經遭到殺害了?」
  凌千羽輕歎口氣,點了點頭。
  謝肇遠臉上浮起痛苦之極的神情。
  他呆呆地望著凌千羽,好一會兒方始顫聲道:「凌大俠,這是真的?」
  凌千羽輕歎口氣,道:「掌門人,在下非常抱歉,當時我……受到了四大煞星的圍攻,自己都性命難保,因此……」
  謝肇遠突然放聲大笑,響亮的笑聲,使得每一個人都為之吃了一驚。
  顏淑貞駭然變色道:,「大哥,你……」
  謝肇遠笑聲一斂,道:「他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天靈道長還以為他心疼愛兒之喪,神經受到刺激,變得錯亂起來,忙道:「掌門人,尚請節哀,令郎……」
  謝肇遠微微一笑,道:「道長,你錯了,你以為我很傷心,其實我很高興,我高興的是我有那麼一個好兒子,他的死,是為了整個武林,所以他死得很壯烈、很英雄,不愧是我的兒子,不愧是點蒼門人……」
  天靈道長見他說話之時,眼中都泛出淚光,知道他話雖是這麼說,心裡的痛苦,卻已到了極點。
  此刻,任何安慰的話,對他都是多餘的。
  凌千羽默然地望著謝肇遠,心裡的感觸更是難以言喻。
  謝肇遠側首問道:「凌大俠,小犬他……他是不是死得很勇敢?他沒有做出有辱點蒼聲譽的事情吧?」
  面對著這麼一個父親,再想起謝育青所做的事,凌千羽的心裡更加難過。
  他這一生,很少說謊,但這一次他知道自己非要說個謊。
  如果他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不僅對不起謝肇遠,連他自己都難以安心。
  他並沒為人之父,不過他能瞭解一個做父親的心理。尤其是一個英雄式的父親,在他的心理上,必然希望自己的子女不致於辱沒自己。
  假使謝肇遠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被老夫人網羅,成為她對付各大門派的工具,他的心裡該怎樣想?
  因此,當凌千羽看到謝肇遠那張悲痛中帶著企盼的臉孔時,他的臉色也更加沉肅起來。
  他沉聲道:「沒有,令郎沒有做出一絲對不起點蒼的事,他死得非常的壯烈……」
  他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道:「其他的三位少俠,也都能秉承尊長的教誨,奮勇殺敵,力竭而死……」
  在淡淡的月光下,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那緩緩低吟的流水,此刻都彷彿在嗚咽哭泣。
  峨嵋派並沒有派出門下弟子,但是顏淑貞卻忍耐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
  天靈道長顫聲道:「凌大俠,那個集團究竟是一些什麼人?竟會使得他們一齊被殺?」
  凌千羽道:「在下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因為他們都是蒙著面的,不過,據我跟他們交手的結果,發現他們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正邪兩道都有……」
  天靈道人問道:「他們是否都是神智不清?」
  凌千羽猶疑了一下,道:「大多數如此,有少數是甘心受利用……」
  天靈道人問道:「凌大俠,你說正邪兩道都有人,是否發現本門弟子?」
  「嗯!」凌千羽頷首道:「那裡面的確有武當的高手。」
  顏淑貞止住哭,問道:「凌大俠,你也發現裡面有本門的人?」
  凌千羽點頭道:「也有峨嵋的高手。」
  顏淑貞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興趣,問道:「凌大俠,那個本門的弟子是什麼模樣?」
  凌千羽道:「他們全都以黑巾蒙面……」
  顏淑貞道:「妾身的意思是他的年齡和裝束……」
  凌千羽沉吟一下道:「如果在下記得不錯,貴派的那位高手是以左手使劍的,年齡約在六十左右……」
  顏淑貞皺眉道:「左手使劍,年約六十……」
  天靈道長脫口道:「峨嵋只有太青劍士商岳是用左手的,莫非是他?」
  顏淑貞道:「不錯,本門只有商師叔是以左手劍成名的,但是他在十年前便已死了……」
  凌千羽道:「哦?」
  天靈道人頷首道:「顏女俠說得不錯,太青劍土在十年前已經死了,這是江湖上誰都曉得的事。」
  凌千羽淡然一笑,道:「在下出道江湖太晚,對於武林中許多事情都不清楚,不知當年商大俠是如何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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