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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勾心鬥角

  金大海左手腕脈被扣,全身已沒有了抵抗之力,他眼看著一柄精光森寒的長劍,直往頸上抹下,臉上肌肉一陣痛苦,憤怒的抽搐著!
  說時遲那時快,夢天岳驚呼道:「住手!」
  右手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最上乘絕學,竟然運用雙指,鉗住龍傲雲的劍刀。
  這一招,看得趙殿臣和龍傲雲心頭大驚!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夢天岳這麼大膽施出這種手法,龍傲雲冷笑一聲,猛過勁,透過長劍,一擰一轉!
  這一下,夢天岳如果不即時撒手,左臉將要被劈斷,但夢天岳如鬆了手,則金大海難以倖免,劍過血流。
  在這極端危險關頭,一聲厲暍,夢天岳施展出絕技,右腿如電彈飛而起,踢中龍傲雲右腕脈門。
  龍傲雲雖稱武林先賢高手,但也無法躲過夢天岳詭奇的一招腿法,手中長劍被踢飛出去,「嗤!」的一聲,插在地道壁頂,餘勁未盡,搖幌不巳。
  玉顏書生龍傲雲,鐵青著臉,後退三四步,冷厲喝道:「殘缺書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找死!」
  說著,他很快由懷中取出一把玉扇。
  夢天岳急喝道:「且慢,龍大俠先聽我解釋一下。」
  此時,魔劍神君趙殿臣持劍也走了過來,以他橫劍的姿態,乃是跟龍傲雲站在一道上的。
  金大海此時臉上充滿憤怒,還想撲攻上去,突被夢天岳一把拉住,道:「金鏢頭,你不是他的對手。」
  金大海哭嚷著說道:「他們殺死了跟我相處二十多年的患難兄弟,我……我要報仇……」
  夢天岳看到滿地上的屍體,也不覺心酸落淚,他淒涼的歎息一聲,道:「龍大俠,你們殺得太殘忍了!唉!……」
  「這些人,生前被張金角囚禁在武林塚中二十餘年,完全與世隔絕,萬沒想到,今日卻被你們殘酷的屠殺了。」
  魔劍神君趙殿臣,肅穆的說道:「夢老弟的話,老朽不太明白,這批人,遇到咱們,如同惡魔厲鬼一般,窮兇惡極的對咱們攻擊,難道老朽等不做自衛反擊嗎?」
  夢天岳長歎一聲,道:「他們死得太可憐,太淒涼了!」
  玉顏書生龍傲雲,冷笑一聲,道:「殘缺書生,你不要惺惺作態,龍某等人已經尋找你好久了。」
  夢天岳突然臉色一沉,說道:「龍傲雲,在下不顧生死,進入武林塚『死道』之中,為的是要阻攔黑魔王——獨臂絕刀柳奇,對你們的戮殺!」
  夢天岳語音沉重,一字一句,正氣凜然。
  玉顏書生龍傲雲,哈哈一聲大笑,道:「殘缺書生,你不要再假仁假義了,張金角就是黑魔王其人,剛才咱們在地道中已經領教過他的絕招了。」
  夢天岳沉聲說道:「黑魔王乃是獨臂絕刀柳奇,在下若有虛言,願天誅地滅。」
  趙殿臣肅容說道:「夢老弟,如果在武林塚之外,老朽聽了你這句話,心中尚有可信之處,但現在咱們已經認定張金角就是黑魔王了。」
  夢天岳皺眉問道:「趙幫主在武林塚中,可否遇到什麼變故嗎?」
  趙殿臣道:「咱們已經領教到黑魔王的絕招狙擊。」
  夢天岳吃驚的問道:「有人受傷嗎?」
  龍傲雲冷笑一聲,道:「武林十傑的武功,天下第一,就算黑魔王有三頭六臂之魔力,也無法傷害咱們。」
  夢天岳沉聲問道:「你們遇到黑魔王狙擊之時,獨臂絕刀柳奇是不是也在場中?」
  趙殿臣點頭說道:「當然在場中?」
  夢天岳沉吟了一下,朗聲說道:「狙擊你們的人,並非真正的黑魔王。」
  龍傲雲冷澀澀的問道:「不然你認為真正的黑魔王是誰?」
  夢天岳輕輕歎息了一聲,道:「真正的黑魔王、乃是獨臂絕刀柳奇。」
  「唉!今日柳奇引誘你等進入武林塚,乃是柳奇跟張金角私下約好的陰謀,其目的要殲除你們武林十傑和侯蘭香等人。」
  龍傲雲冷聲笑道:「簡直胡說八道,柳奇若是黑魔王的話,那麼他跟張金角更是勢不兩立,他們如何能夠攜手合作呢?」
  「殘缺書生,你勿再說謊了,今日你跟咱們合作捕殺張金角與否?悉聽尊便。」
  夢天岳淒涼的歎息一聲,道:「你等不聽忠告,終會後悔不及的。」
  這時突聽金大海大聲吼道:「你們屠殺了七十一條人命,難道就要如此罷手嗎?」
  夢天岳望了金大海一眼,搖頭歎道:「金鏢頭,你也不必想替你那些患難兄弟報仇啦!」
  金大海怒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喝道:「為什麼我不能替他們報仇呢?」
  夢天岳道:「這兩人,一個是魔劍神君趙殿臣,一個是玉顏書生龍傲雲,你大概在還沒有進入武林塚之前,就已聞聽過他們的名字,數十年來,不知有多少江湖武林中人,喪生在他們劍下,試想有那幾個人能夠報仇的?」
  這番話,說得非常正確、實在,弱肉強食,這也是人間常見的現象。
  金大海聽了這番話,突然抱頭痛哭起來。
  「……不錯,自己根本就無法替那些兄弟報仇了,因為自己武功不如人家,就是冒昧要報仇,也不過是陪上自己一條生命,天呀!為什麼這樣不公平呀……」
  金大海大聲痛哭著,他有如瘋子一般大哭大嚷著!
  突然他站起身子,飛也似的奔馳而去!
  夢天岳大聲叫道:「金鏢頭,金鏢頭……你要去那裏?……」
  轉眼問,金大海人影已杳。
  金大海被囚禁在武林塚二十餘年,人已變成半瘋狀態,這時再遭受這一刺激,已使他發瘋。
  只聽魔劍神君趙殿臣,歎息說道:「殿室中的死者,每一位都像瘋子,見人就要撲殺,其狀甚為恐怖,就是夢老弟遇上了,也難免會展開屠殺,唉!老朽不明白,武林塚為何有這種人?」
  夢天岳搖頭歎道:「趙幫主和龍大俠殺得雖然太過殘忍,但這些人,可憐、淒苦之狀,卻是生不如死,可是……今夜進入武林塚的咱們,又如何能避免餓斃在武林塚中?抑或被囚禁終身?永無再見天日的一天呢?」
  趙殿臣和龍傲雲聽得臉色驟變!
  龍傲雲冷冷一笑,道:「柳奇擁有一位東海島主郎七星,但是武林塚中機關變化如何奧妙,郎七星總能破得機關,走出武林塚。」
  夢天岳冷冷說道:「不錯,東海黑磯島主郎七星,學盡五門八卦、星象、河圖、洛書……
  等奇門異學,區區武林塚,未必能夠困住他,但可惜的是,郎七星乃是黑魔王——柳奇的人,如果不相信,你們等著瞧吧!」
  語音甫落,突聽一縷嬌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殘缺書生的話,說得不錯,柳奇已經背叛了我們……」
  眾人聞聲望去!
  只見殿室甬道那一端,並肩立著三個人,那是無我真教的第一總教主——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和她二位得力助手——二教主和邢重九。
  趙殿臣和龍傲雲見了侯蘭香,兩人很快的走過去,問道:「柳奇怎樣背叛了?」
  侯蘭香淡淡說道:「柳奇引我們進入一處死門——千毒化骨池,結果,柳奇和絕塵神醫尹千草、郎七星三人都失蹤了。」
  龍傲雲道:「這件事,怎能證明柳奇背叛了呢?」
  侯蘭香道:「在『千毒化骨池』中,咱們遇到黑魔王,他沒攻擊我,而是採取一種談判方式勒索……。」她說到這裏,語音一頓而住。
  龍傲雲問道:「是個怎麼樣的方式,談判勒索呢?」
  侯蘭香冷冷一笑,道:「交出我所有的那份藏寶圖。」
  眾人聞言心頭一震,龍傲雲又問道:「你接受了嗎?」
  侯蘭香道:「還在考慮中。」
  魔劍神君趙殿臣,淒涼的歎息了一聲,道:「黑魔王也同樣跟咱們談過這條件了。」
  侯蘭香泠冶說道:「進入武林塚之後,黑魔王身份之謎,已經漸漸明朗了,張金角是不是黑魔王,大家心裏已經非常清楚……」
  龍傲雲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說,黑魔王乃是留在於人世的五位武林十傑當中一人嗎?」
  侯蘭香道:「不錯,魔劍神君、八劍飛霜、玉顏書生、獨臂絕刀等五人之中,定有一位是黑魔王。」
  龍傲雲冷笑道:「有人懷疑你侯蘭香乃是黑魔王,不知你怎麼解釋呢?」
  侯蘭香道:「當然你們心有此疑。」
  龍傲雲冷冷一笑道:「其實,誰是黑魔王這件事,已無關緊要,進入武林塚後,大家唯一目的是殲除張金角。」
  侯蘭香道:「但只怕張金角殲除了咱們大家。」
  龍傲雲笑道:「好說,好說!當然張金角一死之後,我們這些人更應決一勝負。」
  夢天岳冷澀澀的說道:「你們等想殺張金角,其實你們已中了張金角詭計,性命旦夕可危。」
  侯蘭香望了夢天岳一眼,嬌聲笑道:「殘缺書生的話不錯,咱們等在武林塚中寸步難行,性命危險……。」
  趙殿臣沉聲問道:「侯蘭香,你現在心中打算怎樣?不妨明言。」
  侯蘭香嬌聲格格一笑,道:「我現在只不過來告知你們,獨臂絕刀柳奇已經羅致了『八劍飛霜』陳三清和『絕塵神醫』尹千草三個人,要除去咱們這幾個人。」
  趙殿臣淡淡說道:「現在你想聯合老朽和龍傲雲二人,共同對付他們是嗎?」
  侯蘭香道:「唯有如此,雙方勢力才能夠平均。」
  魔劍神君趙殿臣,冷冷說道:「老朽在還沒進入武林塚之前,早就料到你侯蘭香從中興風作浪,唉!這樣一來,咱們在武林塚中,真的性命旦夕可危啦!」
  侯蘭香突然臉色一沉,說道:「我話已經講明,如何選擇悉聽尊便。」
  趙殿臣沉聲說道:「三十餘年前,武林十傑謀殺張金角一事,起因於你……」
  趙殿臣說到這裏,語音倏然而住。
  侯蘭香聽得臉色驟變,冷厲暍道:「趙殿臣,你莫非是自尋麻煩!」
  趙殿臣臉色肅穆,沉聲說道:「事到如今,趙某已經不願再替武林十傑顧忌什麼名譽了,唉!」
  「昔年武林十傑,奸人妻子,謀人錢財,又加害人命……這種滔天大罪,百死莫贖。」
  龍傲雲大聲喝道:「趙殿臣,你未免說得太過份了……」
  喝聲中,龍傲雲突然手持長劍,一劍猛刺了過來。
  夢天岳大暍一聲,一掌急劈而出,雄厚凌厲的掌風,震得龍傲雲後退了三步。
  趙殿臣這時臉色肅穆,沉聲說道:「龍兄,老朽勸你不要再重蹈三十餘年前覆轍。」
  龍傲雲冷笑道:「趙殿臣,你今日進入武林塚,是為著什麼而來的?」
  趙殿臣突然仰首一陣悲愴厲笑,道:「老朽進入武林塚唯一的目的,是想知道張金角是不是真的還活在人世。」
  夢天岳聞言朗聲答道:「趙老前輩,晚輩確實告訴你,張金角還活於人世。」
  趙殿臣洪聲哈哈笑道:「很好,很好!張金角既然還活於人事,那麼老朽進入武林塚已經沒有什麼企圖了,如果說有什麼企圖的話,那麼只有向人陪罪和懺悔了。」
  夢天岳沉聲問道:「趙幫主要陪罪的人,是不是張金角?」
  趙殿臣道:「不錯,老朽太對不起張金角了。」
  夢天岳臉色凝重的問道:「趙幫主剛才所說的話——武林十傑奸人妻子,又謀財害命—
  —之事,是不是真實的?」
  趙殿臣淒涼一歎,道:「武林十傑中,就除了一位男性沒有跟侯蘭香有過關係之外,其他人人都曾經是她臂間膩臣。」
  夢天岳聽得也臉上色變,道:「難道連少林神僧古羅和尚也難逃色情嗎?」
  趙殿臣道:「老朽有一句虛言,天誅地滅……」
  夢天岳聽到這件事,心中震驚,真是無與言比,雖然此時,他仍有點不相信,但是,當他想到侯蘭香之淫媚力量,他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龍傲雲臉色鐵青,哈哈一聲長笑,道:「趙殿臣,你以為你這樣認罪,張金角就會寬恕你嗎?哈哈……男子漠大丈夫,敢做敢當,向來不後悔,像你這種人,龍某首先就要除去你……」
  說話聲中,龍傲雲長劍一提,擺出了一個劍式。
  驀在此時,大殿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天崩地裂似的震動!
  這陣震動,震得令群豪站不住腳,每個人都摔跌地上。
  夢天岳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震動,也感到吃驚,瞬間,他仔細的看著四面八方。
  這一瞧,使夢天岳看到了一件曠世千古的機關變化,原來這陣地震中,這座大殿四面牆壁,有如走馬燈似四周遊動,一扇一扇門,徐徐走動,就是這座殿室的地面,也緩緩向上移動。
  地震的搖撼,大約持續有一刻鐘工夫,終於停了。
  大殿的周圍景物,已經是面目全非,只見大殿的周圍牆壁,突然變成了八條大道,四通八達,因為盡頭深處漆黑無光,所以無法知道每一條道路有多深。
  就在群豪心神甫定的時候,殿中突傳來一陣迴旋的怪誕語音,說道:「群豪聽著,武林塚的八卦門已經封閉了,你們就是插翼也難走出武林塚一步,哈哈哈………」
  夢天岳聽到這縷語音,立刻站起來大聲喝道:「閣下是黑魔王嗎?」
  迴旋的笑聲,倏然而止,道:「不錯,老夫是黑魔王,嘿嘿……張金角要殺的人,只是武林十傑和侯蘭香,但你們這些事外之人,竟自尋死路,也進入武林塚受死,那只有後悔自己不該進入武林塚啦!」
  在黑魔王這陣語音之中,四面八方的八條地道中,突然緩緩走出八個人來。
  這八個人乃是苗可秀和白髮婆婆,與苗漢天夫婦一派的人,再來則是絕塵神醫尹千草,八劍飛霜陳三清,以及東海黑磯島主郎七星三個人,另外一個人,則是那位如瘋魔般的金大海。
  進入武林塚中的群豪,唯獨不見了獨臂絕刀柳奇。
  侯蘭香望了殿中眾人一眼,格格一陣嬌笑,自言自語的說道:「只有一位獨臂絕刀柳奇沒有出現,那麼真是黑魔王了……。」
  這時走出的絕塵神醫等八個人,形態都顯得狼狽不堪,有的人身帶殘傷,尤其是東海黑磯島主郎七星,似乎受傷最重,他身軀則被八劍飛霜陳三清挽扶著。
  夢天岳大聲暍問道:「黑魔王,咱們大約已知道你是誰了,你是不是獨臂絕刀柳奇?」
  黑魔王傳出一陣得意而詭譎的大笑,道:「此時此刻,你們當然知道我是誰了,不錯,黑魔王是柳奇,哈哈哈……但,你們現在已經知道得太晚啦……」
  絕塵神醫尹千草,沉聲說道:「不錯,柳奇是黑魔王,而黑魔王也就是跟張金角同一道上的人,黑魔王接受了張金角的聘請,要戮殺盡武林十傑以及侯蘭香,咱們今日已中了人家的陷阱。」
  「嘿嘿……」
  殿室中再度響起黑魔王的奸笑聲,道:「尹千草,你說得沒有錯,柳奇早在三十餘年前就接受了張金角的聘請,要殺害你們這一批人,哈哈哈……」
  侯蘭香突然格格一陣嬌笑,道:「柳奇,張金角聘請你殺害咱們,代價是什麼呢?」
  黑魔王冷冷的說道:「一座金礦山藏寶圖。」
  侯蘭香嬌聲笑道:「結果你也被張金角出賣了是嗎?」
  黑魔王道:「沒有,我並沒有被張金角出賣。」
  侯蘭香道:「你沒有被張金角出賣,為什麼張金角卻將金礦山的藏寶圖,割成十一份,分送給武林十傑和我呢?」
  黑魔王哈哈一陣奸笑,道:「張金角此舉是要你們為爭寶圖而產生互相殘殺,這樣才能讓我輕而易舉的格殺你們,所以將寶圖割成十一份,乃是老夫所獻的計策,不過,張金角可沒有想到武林十傑和侯蘭香會聯手對他下毒手……。」
  趙殿臣沉聲問道:「你真是柳奇嗎?」
  黑魔王哈哈笑道:「趙幫主,你有什麼疑難之事,請說出來,本王可以替你解疑。」
  趙殿臣沉聲說道:「不錯,老朽有許多不明瞭的地方,首先咱們要知道的是,你是不是獨臂絕刀柳奇?所以請你現身出來。」
  黑魔王奸聲笑道:「趙幫主,我不會聽你的話,現身出來,但我可以告訴你,無可置疑的,本王就是獨臂絕刀柳奇,不信你可以問尹千草。」
  絕塵神醫尹千草,淒涼一歎道:「不錯,他是柳奇,但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張金角竟跟他站在同一道上。」
  黑魔王陰冷冷的笑道:「張金角為什麼會跟我站在同一道上?第一,是我柳奇從來沒有淫人妻子,第二,是三十三年前,武林十傑聯手謀殺張金角的時候,我沒有參加。」
  趙殿臣道:「武林十傑沒有參加圍攻張金角的人,還有八劍飛霜陳三清。」
  黑魔王道:「陳三清雖然沒有參與謀殺張金角,但他卻深深愛戀著侯蘭香,色情一關,已經難以自拔。」
  夢天岳突然大聲問道:「柳奇,你雖然說沒有參與圍殺張金角行列,但你卻是謀殺張金角的幕後策劃人,追究罪責,你才是罪惡魁首。」
  黑魔王哈哈一聲大笑道:「不錯,因我是黑魔王,所以是罪惡魁首,但張金角卻願意跟我合作。」
  狐女苗可秀突然嬌聲叱喝道:「黑魔王,家父鬼谷先生是不是你殺的?」
  黑魔王停頓了半晌,方才答道:「不是我殺的。」
  苗可秀厲聲暍問道:「那麼是誰殺的?」
  黑魔王冷冷說道:「是魔劍神君趙殿臣殺的。」
  此話一出,苗可秀粉臉變色,雙眉倒豎,厲聲對趙殿臣喝道:「趙幫主,黑魔王的話,是不是真的?」
  夢天岳此時感到無比的震驚,雙眼注視著趙殿臣,心中非常希望他加以否認,但是,趙殿臣卻淒涼一歎,道:「鬼谷先生是死在老朽劍下,但老朽跟他之決鬥,從沒有詭詐之行為。」
  苗可秀厲聲喝道:「你為什麼要殺害家父,你說呀?」
  黑魔王陰惻惻的笑聲,再度傳了過來,說道:「趙殿臣殺害鬼谷先生,是為著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因為當時鬼谷先生愛戀著侯蘭香,幾乎要發狂,而趙殿臣又是侯蘭香的護花使者,雙方爭風吃醋,不得不干戈相見,一決生死了……。」
  苗可秀厲聲叱喝道:「黑魔王,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相信家父……」
  黑魔王的笑聲再度揚起道:「不只鬼谷先生是這樣為女人爭風吃醋而死,還有鐵掌乾坤圈胡滄夫,也是為這種原因,才死在趙殿臣劍下的。」
  夢天岳聽得臉色驟變,沉聲對趙殿臣問道:「趙幫主,柳奇的話是真的嗎?」
  趙殿臣淒涼的一歎道:「這些事,都是真的。」
  苗可秀這時已經非常的激動,厲聲喝道:「趙殿臣,你準備受命吧!」
  說著話,苗可秀向前走了三步,雙手已由懷中取出二柄精光森寒的匕首。
  趙殿臣沉聲說道:「苗姑娘,老朽不想再殺人了,請你不要妄動才好。」
  苗可秀杏目圓睜,叱道:「殺人償命,無論如何,我要為家父雪恥復仇。」
  語聲中,她嬌軀一挫,人如陀螺旋轉而進,雙手匕首如同二道流星,疾射趙殿臣中盤要害。
  苗可秀這種奇詭的進逼身法,逼使趙殿臣舉劍而退,大聲喝道:「苗姑娘,你且聽我說,老朽殺害令尊,以及胡滄夫,完全是一種自衛行為,雙方比武,免不了有所傷亡……。」
  苗可秀厲聲喝道:「你不要說了,有本領你就再殺死我吧!」
  喝聲中,匕首劃出二道驚虹冷電,疾襲趙殿臣渾身要害大穴,每一招式,皆是精奇絕速,攻人必救之處。
  趙殿臣在她精光寒鋒下,步步倒退,但他仍然繼續的說道:「……苗姑娘,老朽遭受侯蘭香的利用而殺人,已經感到無比後悔,今天老朽不會再傷你了。」
  「不過,老朽希望你不要節節相逼,如你想報仇,待咱們今日能夠離開武林塚的時候,老朽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驀地,聽到夢天岳一聲大喝道:「苗姑娘,暫且住手!」
  夢天岳躍身飛撲而到,左掌劈出一道剛猛的掌風,阻擋苗可秀的攻勢。
  苗可秀柳眉倒豎,怒喝道:「你想幫他忙嗎?」
  夢天岳臉色凝重,沉聲說道:「苗姑娘,請聽在下勸告,暫時不要動手。」
  苗可秀道:「父仇不共戴天,豈能不報。」
  夢天岳道:「趙殿臣雖然是你殺父的仇人,但是,侯蘭香幕後唆使,是不是也該殺?」
  苗可秀冷笑道:「待我殺了趙殿臣後,侯蘭香也難逃一死!」
  站在一旁觀戰的侯蘭香,突然一陣格格嬌聲大笑,道:「苗姑娘,我跟你打賭一下,你等一派的人,絕非趙殿臣的對手,你相信不相信?」
  苗可秀冷澀澀的說道:「不是對手,也要一決勝負。」
  夢天岳沉聲說道:「苗姑娘請聽著,當今武林塚中的武林高手,幾乎每一人都心懷鬼胎,希望任何一方,先動手火拚,難道你看不出這個原因嗎?」
  苗可秀淡淡說道:「我只要打敗魔劍神君,自然就能制服群豪,殘缺書生請退去吧!」
  趙殿臣淒涼一歎,道:「老朽本想保留著一些勁力,首先對付侯蘭香,但沒想到苗姑娘這樣節節相逼,既然你急想報父仇,你動手吧!」
  說著話,趙殿臣突然將劍橫在胸前,臉容肅穆,雙眼暴射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威光。
  夢天岳突然喝道:「慢點,在下想請趙幫主說明一下,為什麼殺害鐵掌乾坤圈胡滄夫?」
  趙殿臣望了夢天岳一眼,歎道:「關於武林十傑的恩怨血仇,夢老弟大概已經知道些頭緒了老朽殺害胡滄夫,其中原因,就是為著那位淫婦。」
  夢天岳道:「難道胡滄夫會愛戀侯蘭香嗎?」
  趙殿臣道:「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天生淫媚,善於勾引挑逗,顛倒眾生,武林十傑不是聖人,當然也難逃此規數,何況胡滄夫跟侯蘭香乃是師兄妹,兩人早巳暗戀過,胡滄夫怎能逃得過粉紅色的陷阱?」
  「就算是現在,似乎還有執迷不悟,願意為這淫婦賣命呢!」
  夢天岳道:「趙幫主敢是為著那淫婦投入別人懷抱,而出手殺害情敵的嗎?」
  趙殿臣長歎一聲,道:「夢老弟可能不會相信老朽的話,當時情形,是胡滄夫怕老朽搶走那淫婦,而首先下手殺我的。」
  夢天岳搖頭說道:「胡滄夫已經身死,當然我不會輕易相信一個活人的辯白。」
  趙殿臣輕聲歎道:「侯蘭香如果不說謊的話,她會告訴你真相。」
  夢天岳聞言不禁將眼光投注到侯蘭香。
  只見侯蘭香嬌媚的一笑,道:「趙殿臣殺害胡滄夫,最主要目的,乃是在報一掌之仇。」
  趙殿臣沉聲喝道:「侯蘭香,你在說謊。」
  夢天岳輕歎一聲,道:「趙幫主,不必多做辯解,關於胡滄夫之死,在下已經不想追究,武林十傑跟張金角或是黑魔王之間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吧!」
  「唉!在下這時有些後悔參與這場是非漩渦之中。」
  苗可秀突然冷哼了一聲,罵道:「男子漢大丈夫,真沒出息,恩師被殺,竟然置之不理,哼!如果胡滄夫在九泉之下,英靈有知,必定後悔收了這樣一位不仁不義的徒弟。」
  夢天岳臉容肅穆,沉聲說道:「苗姑娘,你說話慎重一點。」
  苗可秀冷澀澀的說道:「難道我罵錯了人嗎?」
  夢天岳朗聲說道:「關於武林十傑與張金魚之間的恩怨,在下已經略為清楚了,十傑在侯蘭香迷惑之下,爭風吃醋,互相嫉妒、殘殺……這種卑鄙無恥的醜事,大概只有魔劍神君一個人,能夠勇敢的吐露出來,因此在下對於趙幫主無比欽佩。」
  「如今為人子弟的我,已經知道了老一輩的人,曾經做過酷陋見不得人的事,難道我還要不分青紅皂白,盲目的滋事生非嗎?」
  「唉!最可恨的是,以武林十傑那種武功、名譽,竟然會為一個淫婦著迷,而淪落到身敗名裂,慘遭身死的下場……。」
  夢天岳這番話,說得正義凜然,場中的趙殿臣、陳三清、尹千草、龍傲雲四位十傑的先賢,不禁都紅著臉低下了頭。
  苗可秀這時雙眼一片茫然,喃喃說道:「難道……家父也會迷戀那位壞女人嗎?……」
  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突然格格……一陣淫蕩至極的厲笑,道:「殘缺書生,你罵得好,但你總該知道禍從口出,你今番死定了……」
  說著話,她右手一揮,旁邊的黑衣老者邢店九舉步走了出來,喝道:「殘缺書生,你準備受命吧!」
  夢天岳曾經跟邢重九交過手,知他練有一種極端厲害的指功,於是,趕忙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對方左手食指,冷冷一笑道:「邢重九,當你聽了武林十傑和侯蘭香的一段孽緣,難道你還是執迷不悟的為她效命嗎?憑你邢重九,難道會獲得她青睞嗎?……」
  夢天岳的話,極沉,諷刺得邢重九臉孔微暈,一時沒有答話。
  侯蘭香臉色微變,冷厲喝道:「邢重九,你敢違背誓言嗎?」
  黑衣老人邢重九聞聲,渾身一陣顫抖,他的左手食指,已經微微一扣,彈震了出去。
  奇詭莫測的指功,已經比電光還要快的猛襲夢天岳心胸要害。
  夢天岳早知邢重九這種極端厲害威力的指勁,邢重九指頭剛一轉動,他已經飛撲出去,一聲大喝,右手木劍出鞘,急指向邢重九左肋要害。
  這種快速的飛劍身法,在場的群豪,看得不禁臉顏變色!
  黑衣老人邢重九,左腿一滑,閃退出了七八尺,避過夢天岳這一劍。
  侯蘭香目睹邢重九奇特的殺人指功,沒有奏效,不禁粉臉變色,喝道:「退下,你是不是跟他動過手了?」
  邢重九聞聲退守在他身旁,道:「在黃光寺中曾經動過手。」
  夢天岳一劍驚退邢重九之後,並沒再出第二劍,他獨臂抱劍在胸,朗聲道:「侯蘭香,他的殺人指,已經無法傷我,就是二教主的青銅劍秘密,我也已經洞悉一切了,嘿嘿……所以,你的兩位護花使者,再也難以護守你的安全,你為什麼不自己跟我動手呢?」
  夢天岳的直接挑戰,使侯蘭香柳眉倒豎,眼露殺機,緩緩叫道:「二教主!」
  站在她左邊的二教主,朗聲應道:「在!」
  侯蘭香道:「你過去將他殺了!」
  二教主平聲靜氣的說道:「總教主切莫動氣,要殺他的時候,似乎還沒有到。」
  侯蘭香聞言,本是佈滿殺氣的臉容,突然變為一片祥和,格格一聲嬌笑道:「二教主真不失為本教主的左右臂人物。」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二教主,你不必保存實力了,今日在下想要領教閣下絕學。」
  夢天岳這時獨臂抱劍在胸,雙眼神光閃閃,隱泛一股殺氣,場中群豪都看得出他已經運貫真氣,正待馭劍而發。
  夢天岳這種運氣馭劍待發的情形,有如弓箭已上弦,其勢不得不發,所以,二教主看了這種情形,已知他無法再逃避了。
  二教主左腳向前方踏出半步,右手已由腰間抽出那柄綠光森寒的長劍,冷澀澀的嘿嘿……
  乾笑了數聲,道:「殘缺書生,今日咱們應該決一勝負啦!」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以咱們之間的仇恨,早該決一雌雄了。」
  二教主道:「你始終是我手下敗將,今天你也難逃慘敗命運。」
  夢天岳冷哼一聲,道:「如再敗劍下,死而無恨!」
  語罷,夢天岳肩頭一幌,劍已如「長虹貫日」疾射而出!
  二教主輕喝一聲「來得好!」綠光劍影,寒星閃耀,「鏗鏘!」一聲清脆的劍吟輕嘯!
  夢天岳如電般快速的一劍擊進,已被封退。
  夢天岳手持的長劍,乃是一柄竹劍,但竹剝經他運貫了真氣之後,已如精鋼利刃,所以這一擊,他的竹劍並沒披鋒利的長劍切斷。
  夢天岳竹劍被彈震開去之後,右手一翻,長劍已如一條神龍翻身一股,由下反上戮刺向二教主小腹要害。
  這種精奇詭奧的劍術,簡直是到了魚龍變幻之境。
  二教主做夢也沒想到夢天岳在劍式被封彈開的剎那,而變招迅速的攻敵要害,一驚之下——
  夢天岳的劍尖已經指上二教主的小腹衣衫之上,縱是神仙,二教主也難逃這一招。
  武林高手出劍迅速如閃電,二教主再也沒有思考的時間,他眉間露出一道殺機,右劍一指,平胸對準夢天岳刺去……
  在群豪的眼裏看來,二教主這一劍,無異是白費力氣了,要知高手比武,差之一毫,失之千里。
  夢天岳的劍式,已經快了二教主一瞬間,如果二教主的劍招要擊中夢天岳,那麼二教主則早已死在夢天岳劍下,所以說二教主這一劍,無異是發生不了什麼作用。
  但是,誰會知道二教主這一劍,乃是施展出同歸於盡的最毒辣手法。
  他那柄綠色青銅劍,不但能夠伸長縮短,而且劍身中空,隱藏有一種毒液,能在一按樞紐之下,如泉箭般噴射而出!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
  一條捷快的人影,一閃而到,一股旋風罡氣,直撞得夢天岳向右邊飛彈了開去!
  這道罡氣,力量巨大無比,夢天岳似乎感到身不由主的彈移出四尺!
  「嘶嘶……」一股泉水飛灑的聲響,二教主的青銅劍尖,湧射出三道黑色的烏煙液體,長有三尺,落地後地面上黑煙滾滾,剎那間,將石板地燒戍三條寸深的裂縫。
  群豪以及夢天岳看到這情形之後,方才知道來人救援了自己一命。
  但也挽救了二教主一條性命。
  當群豪的眼睛,齊向來人投注過去的時候,眾人面如死灰,那是吃驚、駭怕、恐怖、緊張……等等的表情。
  來人是一位青衣黑髯的老人,一派仙風道骨的相貌,但是,場中群豪看見他的臉容,則是有如看到厲鬼那般的恐怖!
  夢天岳首先出聲驚叫道:「張金角,張老前輩!」
  青衣黑髯老人,正是張金角,此時,殿中一個暗門,也緩緩走出了宋靈惠和黛君二女。
  張金角這時淡淡的說道:「夢老弟犯不著跟敵人同歸於盡,所以老夫擊出一道『混元罡氣』,推開了你……」
  淡淡一句話,道出了剛才生死一發之危機。
  張金角的出現,使群豪心驚膽寒,也使場面變得更是緊張、恐怖,戰火更是環生。
  場中除了夢天岳、宋靈惠、黛君三人之外,武林十傑的四人和侯蘭香以及苗可秀一派的人,都是手按兵器,蓄勢戒備。
  夢天岳此時望了四週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暗暗忖道:「他們眾人似乎要不約而同攻擊張金角了……。」
  張金角這時候雙眼神光奕奕的,緩緩向眾人的臉上掠過,冷冷說道:「你們大概都沒想到老夫還活在人世間吧!」
  趙殿臣淒涼的長歎一聲,說道:「果然你還活在人間……。」
  張金角冷冷說道:「趙殿臣,老夫知道你已經後悔了,但是,張金角仍然不會原諒你。」
  趙殿臣慘然一笑,道:「張金角生性殘酷,殺人如麻,就是跟你無緣無故的人,也已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你魔掌下,何況是你的仇人。」
  張金角冷森森的說道:「你們都難逃一死!」
  說著,他的眼光突然投注到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的身上。
  侯蘭香這時臉上泛出一絲嬌笑,平聲靜氣的說道:「你要殺的第一人,是我吧!」
  張金角神色冷冰,淡淡的說道:「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侯蘭香嬌聲笑道:「三十三年前,你沒有能力傷我,三十三年後,更無法傷我一毛一發了。」
  此時,夢天岳看到趙殿臣、陳三清、龍傲雲、絕塵神醫四個人,配合著侯蘭香二一教主、邢重九兩個人,慢慢向張金角採取包圍進逼過來。
  夢天岳突然揚劍,朗聲道:「眾人站住,如再逼進一步,在下要首先出劍傷人了。」
  趙殿臣突然說道:「夢老弟不是決定脫離這場是非恩怨了嗎?」
  夢天岳沉聲喝道:「你們這樣倚多為勝,卑鄙可恥的行為,真是太醜惡了。」
  張金角轉對夢天岳一笑,道:「夢老弟,由此,你大概不會怪老夫殲滅他們了吧?」
  夢天岳聞言心頭一震,問道:「張老前輩要屠殺眾人了嗎?」
  張金角道:「武林十傑和那淫婦,一個也不會放過。」
  夢天岳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上蒼有好生之德,張老前輩如此深記仇恨,似乎有違天理。」
  張金角冷冷一笑,道:「武林之間,如果人人顧忌到『天理』兩字,那就不會有血腥的兇殺,『武林十傑』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但他們卻做出泯滅良心的事情來。」
  夢天岳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攔張金角報仇之決心,當下歎聲問道:「張老前輩自信能夠以了心願嗎?」
  張金角道:「雖然沒有自信,仍可以性命一賭。」
  驀聽旁邊的侯蘭香格格一聲嬌笑,道:「張老頭,你現在已經被眾人包圍了,我不相信你還能假藉機關逃走。」
  在這片刻間,只見四面八方站定了魔劍神君、絕塵神醫、八劍飛霜、玉顏書生、侯蘭香、邢重九、二教主等七個人,他們個個兵器在手,凝神靜氣,蓄勢待發。
  夢天岳看了這情形,心中暗暗忖道:「張金角有能力敵得住這七位武林絕頂高手嗎?……」
  張金角運用不屑的眼光掠掃了四週一眼,道:「這種包圍陣式,有點像三十三年前那種殺人陣,只可惜少了幾張面孔。」
  趙殿臣嚴肅的說道:「張金角,本來老朽不恥於這樣倚多為勝,但是,你詭計多端,陰謀詭詐,所以,咱們不得不採取這種不光明的圍攻了。」
  張金角冷冷說道:「老夫如果害怕你們圍殺,就不會現身亮相了。」
  玉顏書生龍傲雲,嘿嘿乾笑道:「張金角,你有什麼方法能夠突破咱們七人的包圍呢?」
  張金角道:「老夫要殺你們七個人,可以說,不必費什麼太大的力氣……」
  張金角還沒把話說完,始終站在旁邊不語的黛君,突然嬌聲接道:「在剛才一陣天施地轉的震動中,武林塚的機關地道已經全部封閉了,你們等現在就是殺死了張金角,但是,大家也難逃禁閉墓塚中,被活活餓斃的厄運。」
  黛君這番話聽得使群豪臉上變色——
  龍傲黑哈哈一聲奸笑,道:「好說,好說,如果大家能夠死在武林塚中,那是最好不過了。」
  張金角陰氣森森的說道:「老夫不要你們這樣沒有抵抗的死去,也不要讓你們死在武林塚之中。」
  他這句話,前後矛盾,但群豪心中明白,其中必有內情。
  龍傲雲奸笑道:「如此說來,封閉武林塚的門,大概不是你張金角的傑作吧!」
  張金角沒有答話,但聽黛君嬌聲說道:「不錯,引發武林塚機關封閉門戶出路的人,乃是那位黑魔王,他要你們困死在武林塚之中。」
  語音剛落,偌大的殿室中,突然又響起了黑魔王迴旋、神秘、低沉的語音,道:「張金角,我沒想到你會違反了諾言。」
  張金角冷冷一笑,大聲應道:「黑魔王,老夫並沒失諾,那只不過老夫不願仇人死在你手下而已。」
  陰沉、冰冷的黑魔王語道:「張金角,你自信能夠搏殺侯蘭香等七人嗎?」
  張金角冷冷一笑道:「算上你黑魔王,總共是八人,老夫自信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活命。」
  黑魔王格格的低笑了一聲,說道:「本王答應幫助你殺害侯蘭香等人的代價,乃是得到你的承諾,交付出那座金礦山的藏寶圖,而現在你打算自己親手格殺仇人,不知是否準備毀約?」
  張金角冷冷應道:「雙方約定,你幫我除去侯蘭香等強敵後,我和你黑魔王之間,還需一次生死之鬥。」
  但聽黑魔王道:「可是本王怕你無力搏殺侯蘭香等人反而被殺害,所以,本王奉勸你將他們的生命交給我了斷。」
  黑魔王和張金角兩人這一番談話,已經約略的道出兩人陰謀合作的始末。
  魔劍神君趙殿臣,突然沉聲喝道:「柳奇,如你有種就出來和老朽正面決一生死。」
  「哈哈哈……」
  殿室四周圍激盪著黑魔王洪亮的笑聲,說道:「趙殿臣,你可知道你們所站的殿室地底下,已經埋有數百枚地雷火炮,現在只要我劃出一根火熠子,點燃信管,半刻鐘後,你們就將粉身碎骨。」
  黑魔王這番話,聽得群豪心頭大駭!
  夢天岳望了張金角一眼,問道:「張老前輩,他的話是真的嗎?」
  張金角沉聲道:「不錯,在這座殿室的地板下,早巳埋藏地雷火炮,其爆炸威力,足可使這座莊院全部沉下去。」
  夢天岳輕歎一聲,道:「張老前面打算如何應付這個場面?」
  突聽黛君微微一笑,道:「夢師兄請放心,張老前輩早巳有安排。」
  群豪此時已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這時只有眼睜睜的望著張金角出神。
  但聽殿室中再度響起黑魔王的語音,道:「張金角聽著,如我捨棄邪座金礦山秘藏不要,將人藥信管一燃,不知你感覺如何?」
  張金角冷冷一笑,道:「這樣你也難逃死亡命運,老夫計算你無法在半刻鐘之內,脫離出安全地帶。」
  黑魔王道:「好說好說!本王決定同歸於盡,不知你還有何計可施?」
  張金角冷笑道:「老夫認為你不會這樣做。」
  但聽黑魔王陰惻惻的一笑,道:「那麼你等著瞧吧!」
  語音一落,殿堂中再沒聽到黑魔王的聲音了。
  張金角臉色一整,冷冷說道:「黑魔王只要計算出點燃信管後,他能在半刻鐘的時間內,安全離開武林塚,那麼他就會點燃信管,將這座莊院爆炸沉入地底,……眼下老夫決定引導你們眾人脫離武林塚,可是當你們離開武林塚寸步後,老夫立刻會向我的仇人下辣手。」
  「現在話已說清楚,你們快跟隨老夫走吧!」
  語畢,張金角突然舉步直對南面一條地道走去!
  玉顏書生龍傲雲,平橫手中長劍阻住去路,冷聲笑道:「張金角,既然出了武林塚後,咱們也難逃活命,那麼咱們何不在武林塚中決生死呢?」
  張金角冷冷說道:「在武林塚中火拚,大概會同歸於盡,但在武林塚外,你們雖然難免都要被我殺害,但至少可以多活些時刻。」
  八劍飛霜陳三清,冷冷的輕笑一聲,道:「張金角,你的口氣未免太誇口了,出了武林塚後,陳三清第一個要領教你的絕招。」
  張金角點頭道:「好!離開武林塚時,老夫聽要殺的人,算你陳三清第一位。」
  說著話,張金角已經由龍傲雲身側走過,直向那條地道走去!
  這時群豪默默不語的一個一個跟隨在張金角身後,走進這條一丈多寬的地道。
  地道之中,漆黑昏暗,伸手不見五指,夢天岳、黛君和宋靈惠等三人,是縱跟在張金角的背後。
  眾人走在地道之中,鴉雀無聲,但這時每一個人的心情,卻是非常沉重,思潮洶湧,千頭萬緒……。
  尤其是走在最後面的侯蘭香、魔劍神君、八劍飛霜、玉顏書生等人,正各自運用傳音入密的聲音,互相討論,出了武林塚之後,如何對付張金角的尋仇逼殺。
  驀地,聽到夢天岳低聲歎息了一聲,問道:「張老前輩,你真的非殺他們不可嗎?」
  只聽張金角淡淡應道:「血仇不共戴天,非殺不可,何況老夫早在數十年前就有殺害武林十傑的企圖。」
  夢天岳聽得心頭一震,問道:「張老前輩,此話怎麼解釋呢?」
  張金角淡淡的說道:「早在數十年前,老夫拜武林十傑為師學習武功,老夫心中就存有天下武功唯我獨尊的意念……。」
  夢天岳聞言,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輕歎了一聲,道:「武林十傑在三十三年前對張老前輩下毒手,難道……。」
  夢天岳說到這裡,突然住口,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張金角卻冷冷一笑,說道:「武林十傑三十三年前聯手謀殺老夫的原因,除了染指我的妻子侯蘭香……和那金礦山之外,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怕老夫欺師滅租,以徒拭師,所以,他們就先下手為強。」
  夢天岳聽得心頭大震,道:「真的如此嗎?」
  張金角冷冷道:「少林神僧古羅和尚,博學多能,老和尚在傳授我武功後,就已發現我頭部生有反骨,日後定然會反背師門,為禍天下……。」
  夢天岳吃驚的道:「張老前輩真有此心嗎?」
  張金角陰惻惻的笑道:「不錯,老夫確是頭部生有反骨,心機不正,生性殘酷陰狠。」
  夢天岳聽了這句話,心底處不禁機伶伶的打個寒戰,說道:「難道張老前輩當今還沒改變性格嗎?」
  張金角冷聲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哼哼哼……」
  張金角口中傳出一陣陰險、狡猾、詭詐的冷笑,說道:「老夫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黛君,她能夠一眼看出老夫是位殘酷、凶殘的殺人王……可是,黛君最後還是叫宋靈惠替老夫醫好了殘疾,讓老夫恢復了昔日的功力……。」
  「不過,黛君這樣做,卻挽救了你們的生命,不然,以老夫的生性,你們也難逃我的毒手……」
  夢天岳聽到這番話,的確感到驚駭無比,他萬沒想到張金角的確是一位心腸狠毒如蛇蠍的人。
  由張金角這幾句話裡,已經令人意識到一場武林浩劫,瞬息即將到臨。
  夢天岳此時心情非常沉重,本來他決定不問這場是非,但這時他怎能眼睜睜的看張金角為害人類……。
  可是,自己跟張金角無冤無仇,自己又怎能阻止他向武林十傑及侯蘭香報仇……。
  唉!侯蘭香等這些人,又何嘗不是淫惡、奸邪無比的魔頭巨孽?
  正當夢天岳頭腦雜念紛陳的當兒——
  驀聽張金角大聲喝道:「黑魔王已經點燃火藥信管,半刻鐘後,此地將要下沉,大家快走,不然,將難逃出險境。」
  原來這時候,大家耳際已隱約聽到火藥線燃燒的「嘶嘶」之聲,而且鼻孔中也嗅聞到一股火藥味。
  武林塚中的地道,不知如何構造,地底下的火藥線一燃,竟能夠即時停透過來。
  群豪臉色驟變,他們已經沒有心思去想怎樣對付張金角的事。
  只見張金角加快了速度,向地道中摸索前奔,群豪跟縱其後,盲目的向前奔行。
  地道之中,暗無天日,大家只感到奔行了很長的一段地道。
  倏地,張金角已經候在地道的盡端,只聽他大聲說道:「此地乃是莊院之外的地底,現在我即時引燃藏在這裡的火藥,炸開頂頭石壁……。」
  說著話,地道中火光一亮,張金角已經點燃起一根火熠子,很快的點著了頂壁一條指頭粗細的黑線。
  一時間,火光四濺,藏在頂壁上的火藥線已經著火。
  群豪之中,有的人不信任張金角,要想阻止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聽到張金角很快接聲道:「這根火藥線,大概要燃燒上三分時光,如果爆破這面石壁的時間,能夠搶在地底火藥爆炸之前,大家就能保持生命離開武林塚了,萬一不能搶先,大家只有粉身碎骨永埋地底了。」
  群豪聽到這一番話,雖然沒有全部的人相信他,但是,生死關頭,性命的威脅,每一個人難免心頭砰砰亂跳。
  數十道眼睛齊齊注視著那根燃燒的火藥線,焦急無比的希望加速燃燒到盡頭,三分鐘的時光,雖然是非常短暫,但此時,在眾人的心中,是多麼的緩慢啊!
  此時,再次聽到張金角的聲音道:「黑魔王的點燃地匠火藥線,總算延續了你們的生命。」
  夢天岳不解的問道:「張老前輩此話是什麼意思?」
  張金角道:「武林塚地底火藥線已燃,隨時隨地就會爆發,其威力能使百丈方圓的地面下沉,其震動力之大,無人能夠抵抗,所以當這面牆壁爆開後,你們如果要生命的人,就盡全力,奔馳出百丈之外,否則,難逃噩運。」
  「但這樣一來,老夫已經無瑕即時展開對你們的屠殺,這不是說,黑魔王又延續了你們的生命嗎?哼哼哼——」
  「可是老夫奔出百丈外之後,仍然會尋你們報仇的……。」
  語音剛完,「轟隆」一聲如同晴天霹靂的爆炸聲大震!
  整條地道搖幌,「嘩啦啦……」十數丈開外,突然透出一片晨曦之白光,地道盡端石壁已破。
  在沙土漫天飛揚之中,張金角已經當先一人,撲飛了過去,同時大聲喝道:「快走!」
  地道中的群豪,如同驚鴻出林一般,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急向那缺口飛了出去,倒是夢天岳和黛君、宋靈惠走在最後。
  冷風一吹,濕氣濃重,外面仍是五更天晨曦初現時分!
  夢天岳和黛君、宋靈惠站在缺口邊緣,只見四周人影四竄,轉眼間,隱入茫茫晨霧之中。
  夢天岳轉首向西一瞧——
  十丈開外,果然矗立著那座莊院。
  這真有如經歷一場夢境一般。
  突然聽到黛君急聲道:「夢師兄,張金角的話,大概是真的,咱們快走!」
  語聲中,她拉著夢天岳和宋靈惠,急急向東方而奔。
  夢天岳倒是半信半疑的說道:「張金角陰謀詭詐,他之舉動言行,真難令人相信……」
  宋靈惠應聲道:「我也不大相信,如果是真實的話,我倒願親眼目睹一次陸沉奇景。」
  黛君道:「要看,咱們奔山百丈之外再停下來看吧!」
  三個人的輕功飛行術,如同流星閃電,說話之間,已經奔出六七十丈外。
  蔫在此時——
  一陣如同天崩地裂的爆炸聲響起!
  一片火光,濃煙沖天而起!
  夢天岳和黛君宋靈惠等三人,感到地面一陣劇烈的搖幌,頭昏目眩,雙腳無法站住地上。
  黛君急聲道:「地要沉了,咱們奮力向前躍吧!」
  夢天岳萬想不到如夢般的事情,竟變成了事實,大驚之下,三個人施出了渾身解數的力量,向前奔躍出去!
  「波……波……波……」一陣爆炸聲響!
  夢天岳已看到了前面的地面爆裂開了!
  三個人的腳尖落在一塊沒有裂開的地上後,又再度奮起全力向前一躍!
  第二次腳尖落地之時,一陣強烈無比的震動力量,使三人再也無法站住腳,被震倒在地面之上。
  連續的地底震動,使夢天岳黛君和宋靈惠頭昏目眩,再也無法站起身子,只有爬在地上,望著急速旋轉的天空與地面。
  夢天岳暗歎一聲:「完啦!咱們三個人都要一起葬身地底了。」
  黛君拉住宋靈惠的手,二女同聲呼叫道:「岳哥,你在那裏?」
  夢天岳抬眼望去,只見二女就在三丈開外,但因地面的搖幌厲害,使人視線模糊不清,所以,二女並沒有看到自己。
  夢天岳大聲叫道:「我就在這裡!」
  叫著,夢天岳設法要向前爬行過去,但是,搖幌震動的力量,使他寸步難移。
  黛君這時也看到夢天岳,她淒聲叫道:「岳哥,咱們要死,就三個人葬身在一塊……你快過來……」
  二女也在地上向這邊爬行!
  極是厲害的震波力量,使人類的血肉之軀,再也無法去抗拒,夢天岳和黛君、宋靈惠感到空氣中壓力驟增!
  三人的呼吸,感到非常困難,人似要昏迷過去!
  原來這時候,地面已開始下沉了!
  地沉而產生的旋風,使這塊地方的氣壓上升,週遭的空氣變為稀薄,所以,夢天岳等三人感到呼吸困難。
  一聲巨大的爆響,以及強大的搖動!
  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夢天岳、宋靈惠和黛君三個人,已經暈死了過去!
  陸沉的奇景,他們也無法看到了!
  ※※※
  當他們甦醒過來的時候——
  他們感到地面還在搖撼,頭昏目眩!
  夢天岳首先睜開了眼睛,天空一片烏金暗紅,一輪夕陽,已在西方垂沉入水平線。
  一里內草原荒野,已經全部變色!
  那是一片泥水、沼澤。
  這座如湖似潭的泥水漿中,熱氣白煙滾滾,那似乎是宇宙初開,乾坤未定的上古時代。
  黛君和宋靈惠也同時甦醒了過來,她們也同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愕住了,喃喃自語道:「這是地獄嗎?」
  夢天岳淒涼一歎,道:「這是人間,浩劫餘生,咱們總算還活在人間,唉!」
  「如果咱們少奔出七丈,那麼就葬身地底下,萬世不能超生了。」
  原來經過這一次沉地後,一里方圓的荒野草原,全部淪沉下十數丈深地底,形成一座一里方圓的泥水潭。
  但是,一里之外至十里方圓的地面,卻是裂痕大的形成水圳,小的如溝,十里方圓的大地草木,大部份倒拆、枯萎。
  由此可見,這次陸沉地變的威力,是多麼巨大,恐怖驚人。
  黛君掠掃了一下四周景物,臉上變色的道:「張金角不知在武林塚地底下埋藏有多少炸藥?一炸之力,竟能使陸地下沉,唉!……如由陸地裂痕和岩漿看來,武林塚的地底下,竟然是一處小火山脈。」
  夕陽已逝,大地暗紅。
  夢天岳和宋靈惠、黛君三人,有如歷盡滄桑,淒涼、落寞的向東而行。
  由這一次的大災地變,他們似乎心灰意冷,江湖間什麼俗事,他們都懶得再去管了。三個人拖著疲倦的步伐,想要從此走進深山絕谷,永遠隱居起來。
  驀地!一聲激昂、淒壯的厲聲,迎風飄了過來!
  三個人心神不禁都是一震,抬首望去——
  十數丈之外,似乎有一個人在追殺另一個人。
  跑者,是一個戰敗者,邊跑邊抵抗著,他頭髮已經散亂,手中長劍雖然不時施出幾招凌厲的絕學,卻無法抗拒追殺者的手中一柄短劍。
  劍光一閃,追殺者的短劍又刺進了戰敗者的身上。
  一聲厲吼、哀嘯,戰敗者飛身跑到夢天岳三個人面前。
  戰敗者,已經看清楚了夢天岳三個人臉容,他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眼光之中流露出求乞之色。
  黛君脫口的呼道:「是陳三清老前輩。」
  戰敗者雖然鮮血滿面,滿身狼狽猙獰,但夢天岳三人也能熟悉的認出他,乃是武林十傑中的八劍飛霜陳三清。
  戰勝者一個龍騰虎躍,輕飄飄地落在三個人面前!
  「張金角老前輩,是你!」
  夢天岳驚聲叫著!
  不錯,戰勝者確是張金角,他右手握著一柄雪白而透亮,森寒的駭人短劍,臉上佈滿冷酷、凶殘、不層、駭人的神色。
  八劍飛霜陳三清,這時口中露出了一縷懇求的語音道:「殘缺書生,請助老夫一臂之力……」
  夢天岳臉色肅穆,淡淡的說道:「咱們已經不願捲入你們的仇殺是非之中。」
  陳三清驚恐的說道:「他不只要殺害武林十傑,而且要殺害整個人類……。」
  張金角冷峻不屑的一笑,說道:「陳三清,你在武林塚之中,是何等的英雄,萬沒想到現在變得如此懦弱、可憐……哈哈……天下間那有一個人面臨『死亡』,而不覺得可怕呢?……」
  說著話,張金角手舉短劍,慢慢的向陳三清胸口戮去!
  八劍飛霜陳三清,似乎已經到達沒有絲毫抵抗餘地,他只眼睜睜望著短劍慢慢刺了上來。
  恐怖、懼怕……各種驚悸的神色,出現在他的眼神裡。
  那是多麼可憐、淒涼、殘酷!
  夢天岳突然大聲叫道:「且慢!張老前輩!」
  張金角手中的短劍,並沒有聽到夢天岳的叫聲而稍作停留,冷白的劍鋒,仍然刺進了陳三清的胸口。
  短劍拔了出來,刀鋒仍然是雪白的,傷口卻是血液飛濺,陳三清口中卻是厲聲哀嚎,叫聲如同夜狼悲嗥,巫峽猿啼。
  叫聲之淒厲,出乎了人們之意料。
  夢天岳皺了一皺眉,心下暗暗忖道:「死!有什麼可怕,堂堂一個武林十傑的先輩高手,被戮刺了一劍,竟然如此淒厲哀號,真是可恥……。」
  黛君和宋靈惠聽到陳三清這種叫聲,也是心呈反感。
  張金角似乎不願陳三清馬上的死去,所以一劍並沒有刺到心臟要害。
  陳三清的淒厲叫聲,對於張金角來說,似乎感到無比的快樂,他哈哈大笑著,開心的大笑著。
  陳三清恐怖的顫聲道:「張金角我求求你,求你一下取我性命吧!你不要折磨我了!」
  張金角冷冷的說道:「三十三年前,點滴斷腸的鶴頂紅也使我遭受到難以言喻的痛苦折磨,現在我只不過以一柄劍戮刺你的身體而已,難道這痛苦勝過『鶴頂紅』的折磨嗎?」
  陳三清恐怖的說道:「你……你這柄劍浸了毒藥,刺人體肉,痛不欲生……你……你……
  很殘忍、歹毒……我求你一掌結束我性命吧!」
  夢天岳等三人聽了陳三清這句話,臉色驟變,黛君恐怖的問道:「張老前輩,你劍上有毒嗎?」
  張金角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不錯,這柄劍是窮盡數十年歲淬煉的一柄殘人劍,此劍不但淬有一百種劇毒,而且劍鋒酷寒,刺入血熱的體內,其痛苦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夢天岳等三人,此時方才知道以陳三清這樣一位鐵錚錚的老英雄漢子,在一劍輕輕戮刺下,就會那麼痛苦的慘叫著!
  由此可見張金角是如何的殘酷、狠毒!
  他要報仇,盡可能一劍將仇人刺死,但他不願意這樣做,他要殘酷的折磨人,讓人痛苦的死去!
  夢天岳臉上動容,淒然歎道:「張老前輩,你何苦這般殘酷呢?我求你速賜陳三清一死吧!」
  張金角冷厲的一笑,道:「如我要一劍斃他,那麼不如不殺他,哼!死!那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雙目一磕,什麼都無所知了,所以,我要我的仇人嘗受人世間最殘酷的折磨,然後死去!
  夢老弟,老夫警告你,不要干涉老夫的事情,不然,老夫也會向你們下毒手。」
  說著,張金角又一劍刺進了陳三清的小腹。
  陳三清這時身軀的痛苦,似乎比利箭穿心,利戮割肉刻骨,更加痛苦百倍。
  殘人劍,殘酷人類的痛苦,那只有被戮刺的人才可以領會到。
  陳三清慘厲的嗥叫聲,比殺豬般的哀嚎,更加恐怖驚心。
  陳三清再也難以忍受了,他舉起手掌要自己了斷自己的生命,但是,張金角的短劍一揮,他手掌已斷,他要咬舌自盡,張金角的左手食指,卻點住了他牙腮穴道。
  他要死,卻不能死,他只有這樣的忍受這裡慘絕人寰的死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