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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血劍之王

  夢天岳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問道:「她是那一道上的?」
  於芳芳道:「我不認識她,她也沒說出來歷門路,她的容貌很姣麗,纖細瘦長的個子。」
  夢天岳在於芳芳帶引下來到客廳,只見窗前佇立一位修長苗條身材長髮少女,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身來。
  夢天岳看清她面貌之後,怔了一怔神,原來這位少女的面貌,好不陌生。
  但是,這位瘦美少女見了夢天岳,立刻彎腰福了一福,滿面笑容的道:「夢會主,打擾你啦!」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那裡那裡,請坐請坐。」
  夢天岳嘴裡答著話,心中卻暗自忖道:「她是誰啊?……」
  瘦美少女緩緩坐在椅子上,低頭含羞嬌聲說道:「賤女今日特來道謝會主昨夜救命大恩。」
  夢天岳聞言輕噢了一聲,道:「你是血劍門八副門主。」
  原來這位瘦美少女,乃是昨夜被夢天岳援救的血劍門第八副門主。
  夢天岳語音一頓,接下笑道:「八副門主怎麼得知在下的住所?」
  第八副門主嬌聲答道:「請恕罪、昨夜我跟蹤了會主。」
  夢天岳呵呵大笑,道:「八副門主精明機智得很,夢某非常佩服。」
  說過話,夢天岳指著身側的火雲雁說道:「她是本會的香主,火雲雁於芳芳。」
  於芳芳聞言趕忙向血劍門八副門主見過禮!說道:「八副門主,你好……」聲音一頓後,含笑問道:「八副門主,清晨造訪本會,大概不只單謝我們會主救命之恩而來的吧?」
  血劍門第八副門主,嬌聲道:「於香主問得不錯,妾女今日前來貴會,一是拜謝夢會主救命之恩,二是奉命前來相請夢會主移駕至本門一談。」
  火雲雁於芳芳,冷冷說道:「八副門主有什麼話,不妨在此直言。」
  第八副門主,面有難色,說道:「在下是奉命而來相請夢會主………」
  夢天岳截聲問道:「是貴門第二副門主叫你來的嗎?」
  第八副門主搖頭道:「不是二副門主,是第一副門主。」
  夢天岳輕輕噢了一聲,道:「第一副門主已到了河北嗎?」
  第八副門主點頭道:「不錯,她老人家已到河北。」
  夢天岳問道:「第一副門主見我有何事?」
  第八副門主道:「這個我不知道。」
  夢天岳道:「她現在何處?」
  第八副門主道:「妾女帶引夢會主前去。」
  夢天岳點頭道:「好!那就請八副門主動身吧!」
  火雲雁於芳芳,嬌聲叫道:「八副門主,我看還是請貴門第一副門主前來黃光寺。」
  第八副門主面有難色,說道:「第一副門主有不便遠行的苦衷。」
  於芳芳冷笑一聲,道:「咱們會主也不能隨便遠行。」
  夢天岳突然朗聲說道:「芳芳,你不要擔心,我這就去會見血劍門第一副門主。」
  於芳芳抬眸望著夢天岳,嬌聲說道:「夢會主,血劍門曾經在上一次逞施毒計,要加害會主,據我看來,他們約會主單獨一人前去,似乎不懷好意。」
  夢天岳搖搖頭一笑,道:「芳芳,你放心,我就帶你一道去好了。」
  第八副門主柳眉輕皺,說道:「咱們第二副門主曾經吩咐過,要夢相公單獨赴會。」
  於芳芳冷哼一聲,道:「你們這樣是懷著什麼鬼胎?」
  第八副門主幽聲歎道:「也罷,姑娘也一同前往好了。」
  夢天岳對於血劍門的來歷,已經漸漸清楚,他知道這次赴約會見第一副門主,他們絕對不會懷有歹心。
  此時,第八副門主已經站了起來,接下說道:「相公如沒事,咱們就起程吧!」
  夢天岳點頭說道:「八副門主請!」
  第八副門主小月秋和夢天岳、於芳芳緩步走出黃光寺,一行三人朝紫禁城走了一段路,小月秋突然轉向朝東南方而行。
  火雲雁於芳芳,出聲問道:「咱們不是去紫禁城嗎?」
  第八副門主小月秋,微微一笑道:「咱們第一副門主行蹤飄忽,她到達河北,豈能落宿在那種人聲吵雜的客棧裡。」
  於芳芳眉頭輕皺,問道:「那麼她住在何處?」
  第八副門主道:「等會就知道。」
  於芳芳對於血劍門的來歷,一無所知,此時心頭起疑,低聲向夢天岳說道:「會主,咱們要跟她走嗎?」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芳芳,既然來了,咱們不跟她走,要跟誰呢?」
  於芳芳嬌聲道:「會主,我真擔心……。」
  夢天岳從中截斷她下面語音,說道:「芳芳,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血劍門當今第一副門主,極可能是我昔日舊交,所以我需要見見她。」
  於芳芳聞言輕噢了一聲,道:「萬一血劍門的第一副門主不是你的朋友呢?」
  這時第八副門主,突然回頭說道:「不錯,夢相公這句話,令小女心中狐疑頓消,咱們第一副門主好像認識你。」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是我心中之猜測,說不定第一副門主並非我所猜想的人。」
  第八副門主小月秋,臉色驟變,突然停下身子,回頭說道:「相公曾經施予我大恩,小女絕對不能讓相公有著一點危險,我……。」
  夢天岳問道:「八副門主此話怎麼說呢?」
  小月秋道:「相公如果跟咱們第一副門主是昔日舊友,此行就沒有半點危險,萬一相公不是第一副門主所料的人,那麼相公就會被害。」
  於芳芳聞言粉臉變色,叱道:「你怎麼不早一點說出來呢?」
  小月秋幽幽歎了一聲,道:「我已經背叛了血劍門,……現在我說出這個秘密還不嫌太遲,相公仔細想想,是否決定前去。」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八副門主不用掛慮,在我要來之前,我已經想到這種利害得失關頭,不錯,我若不是你們第一副門主所想像的人,她會傾全力來殺害我,除去武林中一個敵對勢力。」
  小月秋呆了一呆,道:「那麼相公決定去了?」
  夢天岳點頭道:「當然決定去。」
  於芳芳道:「夢會主,咱們人單勢孤,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還是……」
  夢天岳朗聲說道:「芳芳,咱們重陽會要揭起江湖武林,一定要排除一切敵對的門戶幫派,血劍門和重陽會遲早都要遭遇上的,如果血劍門第一副門主並非我所猜想的人,那麼我決定先毀去這一組織。」
  第八副門主,芳容變色,道:「血劍門高手如雲,尤其是第一副門主,武功高深莫測,相公雖然勇猛絕倫,但是,人單勢孤………」
  夢天岳微笑說道:「八副門主待我之誠,在下非常感謝,老實說,重陽會創立江湖武林不過數日,咱們沒有太多的群眾,但每一個會中弟子,卻有堅毅不撓的鬥志。」
  小月秋聽得暗暗欽佩夢天岳的勇敢,但她對於此行兇險,仍然放心不下,說道:「相公之武功,小女已經見過,果然是武林第一,不過……」
  夢天岳不讓她再說下去,呵呵輕笑一聲,道:「你們顧忌那麼多幹什麼,說不定第—副門主是我的好友知己呢!八副門主,你快帶路吧!」
  於芳芳知道夢天岳的性格,凡是一經決定的事,怎麼樣他也不會改變了,所以她不再出言相勸,只是心中忐忑不安。
  小月秋這時默默不語在前帶路,三個人大約走有半個時辰工夫,前面現出一片樹林,環繞著一片水光波影。
  火雲雁於芳芳抬頭眺望一下地形,說道:「前面是昆明湖。」
  小月秋接聲說道:「咱們第一副門主就落宿於湖畔一座小庵中。」
  說著話,三個人在稀疏樹林中走有三四十丈,前面現出一座紅牆小庵。
  但見週遭一片寂靜,寂無人影,那座小庵面對湖畔,遠近數里,別無人家,真是一處幽美僻靜之所。
  三個人走到小庵紅牆庵門前,小月秋突對夢天岳道:「相公請稍候片刻,小女先進去通報一聲。」
  夢天岳點頭一笑,道:「請便!」
  第八副門主小月秋,輕快直入庵中。
  夢天岳轉頭對於芳芳說道:「芳芳,等會謁見第一副門主之時,千萬不可魯莽惹事。」
  於芳芳點頭道:「謹遵吩咐就是。」
  語音略帶不愉快之色,夢天岳正想啟口解釋,只見小月秋已經很快出來,說道:「相公請進。」
  夢天岳和於芳芳並肩而行進入了院門,只見這座尼姑庵,是所四進院落的小庵。
  庭院乾淨,不見一片落葉,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整理,奇怪的,裡面不見人影走動。
  第一進殿堂廳門是大開著,這時候,由廳內走出三個人,居中一人是位相貌莊嚴肅穆的中年女尼,只見她們面如滿月,膚色潔白,雙眸慈中帶威,閃閃生光。
  中年女尼右邊,是位枯瘦的老尼,長得很醜。
  左邊的人,—是位比那老尼長得更醜的長髮少女。
  夢天岳心神如電,在剎那間,已經看清楚了三個人的面貌,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激動表情,但其心中卻暗暗叫道:「噢!她果然是淨塵師太楊麗明………我暫時不要去認她們……」
  血劍門第一副門主等三人,六道凌厲眼光,正一瞬不眨凝視著夢天岳,結果淨塵師太楊麗明臉上一片凝重、迷惘。
  在旁邊的小月秋和於芳芳,將各人一切舉動看得非常清楚,於芳芳心頭有如重鉛,因她知道夢天岳不是第一副門主所要找的人,夢天岳和於芳芳將難逃血劍門中人戳殺。
  夢天岳這時發出一陣呵呵輕笑聲,驚醒了眾人的心神,說道:「在下夢天岳,承蒙第一副門主召見,感到無上榮幸。」
  說著,他朝淨塵師太楊麗明拱手抱拳為禮。
  淨塵師太如夢初醒,領首笑道:「失禮失禮!相公請快入內奉茶。」
  夢天岳和於芳芳並肩踏階而上,裡邊是座六丈見方的廳堂,堂中央擺著七八張桌椅,旁邊早有四位長髮紅衣女環侍於側。
  於芳芳雙目如電,仔細的察視過血劍門每一個人,令人安心的,她們身上沒帶刀劍兵器,場面也沒顯示出異狀。
  淨塵師太楊麗明,肅容落坐,那四位侍候在側的紅衣少女,已經替夢天岳等眾人倒了一杯香茗。
  淨塵師太這時打破了沉默氣氛,說道:「閣下,最近名震江湖武林,『殘缺書生』之名,如雷貫耳,貧尼今日能請得大駕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客氣客氣,師太掌理血劍門,真如同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下今日能夠一睹廬山真面目,才真是三生有幸啦!」
  淨塵師太笑道:「敝門第八副門主大概已經告知貧尼相請之意吧!」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八副門主只不過傳說師太召見,其餘一概不知,區區正想請教。」
  小月秋這時跟四位紅衣少女靜候一旁,臉色凝重,雙眉含愁。
  淨塵師太問道:「貧尼有件事請教,在剛才咱們初次見面,閣下如何能夠看出貧尼乃是血劍門第一副門主。」
  夢又岳微微一笑,道:「龍首有龍威,這個不難辨認。」
  淨塵師太突然輕輕歎息一聲,說道:「貧尼約見閣下,目的是在一睹閣下的面目。」
  夢天岳問道:「就只這一點嗎?」
  淨塵師太道:「貧尼想看看轟動天下武林的殘缺書生,是不是所曾經相識的人。」
  夢天岳又問道:「那麼師太曾經邂逅在下嗎?」
  淨塵師太搖搖頭說道:「似曾相識,又不相識。」
  夢天岳問道:「師太所說的那人是誰?」
  淨塵師太道:「他姓高名峰。」
  於芳芳聞言心頭一震,輕噢了一聲,幾乎脫口說出來。
  淨塵師太眼光銳利已極,投視在於芳芳臉上,問道:「女施主認識他嗎?」
  於芳芳很快的答道:「高峰大俠之名,三年前名震遐邇,可惜只聽其名,卻不見其人。」
  夢天岳接聲說道:「稟告師太,區區認識高峰此人。」
  淨塵師太臉上現出喜悅之色,問道:「他現在何處,誧閣下能夠告知。」
  夢天岳沉吟一會,說道:「師太要我告知高峰行蹤不難,但首先我想知道師太尋他何事?」
  淨塵師太歎息了一聲,說道:「閣下是不是知道本門至今仍然沒有門主之事。」
  夢天岳點頭說道:「這個在下知道。」
  淨塵師太道:「血劍門,本來是有門主的,可是,敝門門主命運多舛,始終無法就職,從事領導血劍門。」
  夢天岳沉聲問道:「貴門門主,是不是攝魄魔女?」
  淨塵師太點頭說道:「昨夜你援救第八副門主,所以你也知道了攝魄魔女,就是咱們血劍門之主,其中因由,我一時也無法告訴清楚。」
  夢天岳緩緩說道:「攝魄魔女的身世來歷,在下非常清楚。」
  淨塵師太吃驚的問道:「你深知攝魄魔女的身世嗎?」
  夢天岳淡淡說道:「她本來是無我真教的第七教主。」
  淨塵師太不相信的問道:「那麼你也知道她是血劍門門主的詳細情形嗎?」
  夢天岳道:「因為她是血劍門的創始人,所以你們立她為門主是吧?」
  淨塵師太說道:「不錯,攝魄魔女是血劍門的創始人,閣下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這是高峰告訴我的。」
  淨塵師太輕嗯了一聲,道:「有道理,閣下果然真的認識高峰大俠了。」
  夢天岳笑道:「師太,還沒有說出尋找高峰何事呢?」
  淨塵師太輕歎了一聲,說道:「貧尼找尋高峰大俠,是要他擔任血劍門門主之位。」
  夢天岳心頭一驚,說道:「血劍門門主乃是攝魄魔女,師太怎麼要找高峰當門主呢?」
  淨塵師太歎聲說道:「其實血劍門門主,就是高峰,在當年,攝魄魔女始創血劍門,就指定高峰為血劍門之主。」
  夢天岳聽了這一段話後,心頭熱血洶湧,三年前的往事,一幕一幕閃掠過腦際……他極盡悲傷,淒涼的說道:「現在我告訴你們一個故事,那是在三年前,開封府鄰近一座農莊中,這座農莊乃是無我真教在開封一個分舵,當時無我真教高手雲集,據說是要圍攻武林盟主之府,其實並非攻擊武林盟主之府,最主要是在肅清叛教的第七教主黛君。
  因為無我真教的無敵衛隊第二號頭子,發現了第七教主黛君跟無我真教中當年的衛隊第三號頭子楊麗明有著聯絡,正暗中組織血劍門,從事對抗無我真教,所以黛君變成了群魔戮殺的對象。
  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派遣了二教主等高手,準備在農莊中處決黛君………。」
  說到這裡,夢天岳抬頭望了淨塵師太一眼,接下說道:「…這件事諒師太也知道吧!因為當年淨塵庵中,師太曾經指示高峰前去那座農莊………。」
  淨塵師太此時臉上悲喜交集,說道:「你快繼續說出那段經過吧!」
  夢天岳微吁了一口氣,說道:「…高峰和黛君,免不了跟無我真教群魔發生血戰,…敵眾我寡懸殊之下,黛君和高峰都受了傷,尤其是中了二教主的毒術,但他們兩人仍然血劍逃脫出眾圍……。
  黛君和高峰帶傷奔往洛陽,求醫絕塵神醫尹千草,但是,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和無敵衛隊第二隊長,早已等候在翠雲峰腳下,…高峰在那一戰中,失掉了一條臂膀,身上中了二十幾道劍傷………。
  殘傷纍纍的亡命中,高峰幸運得到一個孤弱女子的解救,重新得到了生命……三年……
  三年後,高峰重現江湖,但江湖武林已經一片面目全非……」
  說到這裡,淨塵師太等血劍門中人,已經全部跪拜在地上,眾人淚流滿面,靜靜聽著夢天岳訴說經過。
  夢天岳大驚問道:「師太,你們怎麼啦?」
  淨塵師太悲慟的說道:「門主,咱們尋找你得好苦啊!三年多來,咱們時時刻刻無不在尋找你,天祐咱們血劍門,終於讓咱們尋著了門主。」
  夢天岳急急揮臂說道:「起來起來,有話大家好好商量。」
  說著,夢天岳獨臂扶起淨塵師太,接下說道:「不錯,我就是高峰,但高峰並非我的真名,當年高峰也不是我的真面目……。」
  淨塵師太和眾人又重新落了坐,奇醜這時嬌聲說道:「門主,你騙得我好苦,咱們已經見過幾次面,但我從來就沒想到你是咱們朝夕要找的高峰門主,唉!我真是太高興了。」
  夢天岳望著奇醜笑道:「丑姑娘,如沒蒙著面巾,我早就會猜出血劍門的底細。」
  奇醜格格一聲嬌笑,道:「咱們血劍門弟子,就是自卑沒有門主,所以始終蒙著面巾見不著人呀!」
  夢天岳輕歎了一聲,道:「血劍門在令慈領導之下,威攝武林,成績已是卓著異常。」
  淨塵師太恭聲說道:「門主在上,今後血劍門一切事情,完全聽從門主號令指揮。」
  夢天岳沉吟了一會,說道:「黛君指定我擔血劍門門主之位,這是使人想不到之事,現在這付重擔要我承付起來,顯得有點吃力,唉!武林群雄,鼎據江湖,人多勢眾,咱們正義之士,如不精誠團結起來,似乎無法面對現實,也罷!我就接受這個職位吧!」
  殘缺書生夢天岳,乃是血劍門門主,這是令人夢想不到的一件事。
  淨塵師太突然說道:「丑兒,快將碧血劍取出來。」
  奇醜應聲「是」,她很快的轉入後堂,不一會,她手中捧著一柄精緻的長劍,劍鞘乃是青玉製成,晶螢奪目,單看劍鞘,已知是一柄價值連城的寶劍。
  奇醜將劍捧到淨塵師太的面前,恭恭敬敬交給了淨塵師太。
  淨塵師太雙手接過長劍,對著夢天岳說道:「這柄碧血劍,乃是血劍門門主的信物,恭請門主接下此劍。」
  夢天岳伸手接下了碧血劍,淨塵師太等眾人重新跪拜地上,齊聲說道:「門主在上,弟子謹遵吩咐。」
  夢天岳沒想到眾人又會跪拜下去,急聲說道:「起來起來,各位不必多禮。」
  一聲令下,淨塵師太等人方才站起身來。
  夢天岳沉聲說道:「本門主今日初任重職,但因一切人事,尚不清楚,於是,特別授命淨塵師太全權指揮調派門下弟子。」
  淨塵師太恭聲道:「遵命!」
  夢天岳補充說道:「關於另外弟子職位稱呼,暫時照舊編列。」
  火雲雁於芳芳,突然問道:「稟告夢會主,當今咱們重陽會的兄弟,何去何從呢?」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咱們重陽會兄弟,總共不過六個人,除掉我和黑磯島主郎七星,只有飛雁四劍你們四位兄妹。
  只要你們四兄妹願意,我就引介你們進入血劍門。」
  火雲雁於芳芳,杏目含情,嬌聲道:「飛雁四劍已經跟定了夢會主,不論粉身碎骨,刀山劍林,萬死不辭。」
  奇醜格格嬌笑,說道:「於家妹妹,今後咱們要稱呼夢門主了。」
  於芳芳笑道:「不錯,是夢門主。」
  夢天岳對淨塵師太問道:「請問師太,本門人事編列情形,師太能夠簡單相告嗎?」
  淨塵師太突由懷中取出一本黃絹紙小冊子,說道:「這本小冊子,就記載著本門弟子名號,職位,請門主詳細過目。」
  夢天岳伸手接過了血劍門人物錄,淨塵師太接著說道:「本門核心組織情形,是門主之下,分有九位副門主,副門主之下,就是門下弟子了,本門弟子總共有一百零八位,但最近傷亡了三十餘人,大約剩十七十多人了。」
  夢天岳淒涼一歎,道:「昨夜就死傷了十數位弟子,但願今後,血劍門弟子再也沒有另外傷亡……」
  一語未畢,突然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厲叫聲,由半里之外傳了過來。
  淨塵師太臉色驟變,說道:「外面有警,奇醜,你快去看看!」
  夢天岳劍眉微揚,沉聲說道:「這逼縷厲叫聲,尖銳刺耳,顯然是臨死前的哀嗥。」
  語音未落,遙遙又傳來二聲厲叫聲,由聲音聽來,都是女人的叫聲。
  淨塵師太急聲說道:「貧尼前去看看!」
  她尚未動身,外面人影一閃,奇醜已經掠身進來,急聲說道:「窮漢幫中人已經侵犯到紅楓林外………。」
  淨塵師太問道:「有幾個人?」
  奇醜答道:「只有四個人。但其中一個人武功奇高,當他進入紅楓林剎那間,已經毀去咱們七個樹上哨位。」
  夢天岳臉色驟變,說道:「快傳令下去,讓敵人進來。」
  奇醜急道:「本門弟子並沒現身攔截,但敵人卻是心狠手辣,一一毀去潛伏在樹梢上的本門弟子。」
  夢天岳聞言,身形一閃,如同驚鴻飛鶴一般,撲出庵堂,淨塵師太、奇醜等人也隨後奔出。
  夢天岳的身形,快逾雷電,他整個身軀凌空騰飛在樹梢上,呼呼………一陣疾風呼嘯之聲,夢天岳已經奔出十數丈。
  驀地——
  此時,又是一聲慘厲叫聲響在七八丈外。
  夢天岳猛一個翻身,由高空中撲落到六七丈外,恰好此時,一團人影由旁邊樹上滾落下來,叭達一聲,摔在眼前。
  那團人影,是位紅衣蒙面女。
  只見她整個身軀軟綿綿的伏在地上,喉嚨間插著一柄陰森森的薄葉小刀,鮮血正由喉間泊泊流出,但她早已氣絕多時了。
  夢天岳虎目噴出一股憤怒的火焰,緩緩搜索了過去。
  終於,將眼光停留在三丈開外,一雙僵硬挺立的腳上。
  夢天岳的眼光,慢慢的,再由那雙腳跟移了上去——
  三丈外如同竹竿也似的,站著一位瘦長的黑衣人。
  他身著一襲黑綢長衫,右邊灰衫虛飄飄地,競然是獨臂人。
  獨臂人的臉孔,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活人氣息,但他那雙眼睛,卻如同二道磷光,陰慘慘地發出駭人光芒。
  此時,淨塵師太也已奔飛而至。
  黑衣獨臂人的後方樹林,也同時出現了三個黑衣補釘的窮大漢,他們一字排列在獨臂人的後頭。
  夢天岳仔細的看清楚了黑衣獨臂人的面貌,心中驚呼道:「是他,獨臂絕刀柳奇!」
  就在此時,黑衣獨臂人喉嚨間發出一陣格格笑聲,說道:「閣下身法好快呀!嘿嘿……
  你大概就定殘缺書生了。」
  夢天岳澀澀一笑,道:「那麼閣下就是獨臂絕刀柳奇了!」
  黑衣獨臂人聽夢天岳呼出姓名,似乎怔了一怔,但隨即笑道:「厲害厲害,無怪無命劍韓小龍那般誇讚你。」
  這時,奇醜和於芳芳、小月秋等人都已經奔來。
  淨塵師太自從知道敵人是窮漢幫第二高手獨臂絕刀柳奇後,她很快低聲喝令奇醜等人退至一旁。
  夢天岳冷冷說道:「武林間傳說,獨臂絕刀鉚奇,生性陰酷,嗜殺成僻,一刀出手,破喉見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傅。」
  獨臂絕刀柳奇,桀桀笑道:「好說好說,這是武林朋友之偏愛,所以留名頗廣。」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本來我極力避免跟窮漢幫衝突,貴幫弟子個個太過猖狂、跋扈,在下只好全力以赴了。」
  獨臂絕刀柳奇,輕哼一聲,道:「柳奇殺人萬千,從來絕不輕皺一下眉毛,但今日要殺你,我卻有點惋惜。」
  夢天岳冷笑道:「閣下雖然是一位常勝軍,但我相信今日你要面臨一次考驗。」
  獨臂絕刀淡淡說道:「無我真教的二教主也像你這麼說。」
  夢天岳冷笑道:「但你卻沒能殺了二教主。」
  獨臂絕刀淡淡說道:「這是我平生在我刀下逃脫得生命的第一人。」
  夢天岳道:「從今之後,還會有第二人。」
  獨臂絕刀突然臉色一沉,說道:「今日柳某前來此地,是另有要務,你要和我決鬥,咱們可以另擇時日。」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我倒要先聽聽你前來昆明湖的目的。」
  獨臂絕刀道:「我來找血劍門門主。」
  夢天岳道:「找他何事?」
  獨臂絕刀道:「要問東海黑磯島主郎七星的行蹤。」
  夢天岳問道:「閣下知道血劍門門主是誰?」
  獨臂絕刀柳奇那雙駭人的眸子,冷然掠掃了站在右側的淨塵師太一眼,道:「柳奇平生自負的是嗅、視、聽三覺能力,她,就是血劍門門主。」
  夢天岳冷厲一笑,道:「閣下撞門要請教人家事情,竟然以武示威,戮殺血劍門徒,這種殘酷、陰狠作風,實在是天人共怒。」
  獨臂絕刀柳奇,淡淡的說道:「血劍門早在三年前,曾經向敝幫弟子下毒手,陰狠殘酷的手段,似乎遠勝過敝幫光明正大的戮殺。」
  柳奇這番話,聽得淨塵師太和在旁的奇醜臉色驟變。
  夢天岳聞言陡然想起三年前,奇醜殺害窮漢幫弟子那段往事,……當時窮漢幫曾經派出弟子調查,有三位刑堂護法查出奇醜是嫌疑人,因而追蹤到淨塵尼姑庵。但是,當時奇醜為要使窮漢幫中人失掉追查線索,曾經施展殺人滅口的殘酷手段,又將那三位刑堂護法給殺了。
  夢天岳對於奇醜殺害窮漢幫弟子這件事,知道得非常清楚,現在聽柳奇提起,心頭大驚,他不知道窮漢幫是怎樣調查出這段血案。
  獨臂絕刀柳奇駭人的眼光,連續掃掠在夢天缶、淨塵師太和奇醜的臉上,然後桀桀一聲怪笑,道:「窮漢幫恩怨分明,從來不戮殺沒有仇怨的人,今日血劍門跟窮漢幫已經結上仇緣,那麼將會愈結愈深……。」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血劍門要在江湖武林上爭霸,遲早都會跟窮漢幫結仇的。」
  獨臂絕刀怪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我今日殺了九個血劍門弟子,閣下要怎麼說我手段殘酷呢?」
  夢天岳冷冷說道:「柳奇,咱們廢話少說,你準備接我劍招吧!」
  夢天岳這時左手獨臂提著那柄碧血劍,腳先移動,已經踏出攻擊的姿勢。
  獨臂絕刀叱喝道:「慢點!」
  夢天岳冷冷道:「弓箭已經上了弦,不得不發。」
  獨臂絕刀柳奇,右腳後移了一步,喝道:「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閣下不怕血劍門中人吞噬了咱們嗎?」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柳奇,你今日看錯了,在下就是血劍門門主。」
  這句話,聽得獨臂絕刀心頭大驚,他做夢也沒想到殘缺書生,就是當今血劍門門主。
  驀地!一道劍光如同紅日東昇,萬道紅霞疾射出來。
  原來夢天岳已經拔出碧血劍,劈了出去!
  夢天岳自從出現江湖以後,這是第一次首先出劍攻擊敵人。
  三年來的苦練,夢天岳的劍術,已到登峰造極之境,一劍擊出,如同雷霆萬鉤之勢,風雲變色。
  獨臂絕刀柳奇,乃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他當然識得這一劍的厲害。
  一聲驚呼,柳奇的身軀,已經凌空飄起——
  獨臂絕刀身軀騰空的剎那——
  三道精光閃電,突然連續射出——
  這三道白光,速度之快,似乎遠勝過紅霞劍光。
  這些動作,沒有時間上的間隔,若有的話,也不過是寸發之間而已。
  驚呼聲,慘叫聲,人影移動飄飛下!
  窮漢幫三位弟子,頂上三顆頭顱,已經平飛到地上,三條血柱由那三具軀體上,如泉水般衝起——
  另外一邊,奇醜已經倒在地上。淨塵師太則是右肩鮮血淋漓,腳步踉蹌的走向奇醜………。
  夢天岳右臂橫劍,臉色憤怒,雙眼直瞪著三丈開外的獨臂絕刀柳奇。
  柳奇此時臉容一片沮喪、失望,靜靜凝立原地出神。
  原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獨臂絕刀柳奇在躲避夢天岳劍式之時,發出了三柄飛刀,分襲夢天岳、淨塵師太和奇醜三個人。
  獨臂絕刀柳奇,名震江湖武林,一刀發出,刺喉見血例不虛發的絕技,在夢天岳之下失靈了。
  夢天岳在避開飛刀的剎那,碧血劍轉向殺死了柳奇三位手下。
  柳奇的另外二柄刀,似乎也沒有盡收功效,淨塵師太是右肩中刀,奇醜雖然中刀倒地,但卻沒有一刀刺喉斃命。
  獨臂絕刀柳奇,為著自己絕技失靈,而失望、吃驚!
  夢天岳卻被柳奇的奇妙飛刀絕技,震攝住了。
  以淨塵師太那麼絕高武功的人,也在他刀下掛了彩,這實在是件令人心寒膽顫的事情。
  倏地!獨臂絕刀柳奇發出一聲奪人心魂的長笑,整個身軀隨著笑聲騰空飛起上了樹梢。
  一陣呼喝、怒叱,潛伏在樹林中的血劍門弟子,突然齊齊現身攔截。
  猛聽夢天岳大聲喝道:「血劍門弟子退下,讓敵人去吧!」
  但聽獨臂絕刀柳奇,遙遙傳來語音,說道:「殘缺書生,柳奇改日再領教閣下絕劍……。」
  語聲中,獨臂絕刀柳奇人影已杳。
  夢天岳很快的收劍,轉身走到奇醜的身旁。
  只見奇醜的嬌軀,一動也不動倒臥在淨塵師太的壞裡,她的喉嚨上刺著一柄薄葉小刀,鮮血流滿胸頸之間。
  四周的血劍門弟子,以及掙塵師太正在淚水簌簌,哀慟不已。
  夢天岳急走二步,問道:「奇醜傷得怎麼樣?」
  淨塵師太悲聲說道:「心脈已停止跳動,氣絕死了。」
  夢天岳獨臂一伸,扣住奇醜左手門脈,靜聽一會,突然說道:「她還沒死。」
  說著,夢天岳右掌反手直往奇醜胸口拍落。
  一聲慘厲的慘叫,由奇醜口中驚呼出來!
  她喉嚨間那柄小刀,也隨著如泉鮮血噴了出來。
  夢天岳急道:「快點住她靜、動二脈穴道,免得流血過多。」
  淨塵師太已為她的愛女已經死了,聞聲,手指揮動已經連續點了奇醜靜動二脈穴道,流血頓止。
  夢天岳又道:「再點地睡穴,唉!
  那柄小刀如果再上移一發間隔,奇醜,就要喪命,現在命人抬她回去休息吧!」
  淨塵師太如言點了奇醜睡穴,小月秋和於芳芳已經前來將奇醜嬌軀抬起!
  夢天岳轉眼一看淨塵師太右肩鮮血淋漓,那柄小刀還留在肩上,忙道:「師太,快包紮自己傷勢吧!」
  淨塵師太為著愛女傷心,已經忘記了自己受了傷,此時聞言才感肩頭火辣劇痛。
  這時候,那位老尼已前來幫忙淨塵師太取下小刀,包紮了傷口。
  淨塵師太淒涼一歎,說道:「非常幸運的,門主今日前來上任,血劍門眾弟子如不是門主抵敵,將要全部傷亡在柳奇魔刀之下,唉!
  江湖中傳說柳奇的刀,厲害無比,今日一見,似乎比傳說中加厲害。」
  夢天岳瞼色也非常凝重,說道:「柳奇,只不過是窮漢幫第二高手………」
  下面的話,沒再說下去,但淨塵師太已知他要說什麼。
  淨塵師太緩緩說道:「柳奇今日挫折在門主劍下。」
  夢天岳淒涼的歎息一聲,道:「我發出一劍,柳奇只發出三柄小刀,卻還沒將他腰間配刀拔出,此人的功力,似乎比任何人來得高。」
  淨塵師太歎道:「黛君如能恢復神智,那麼咱們血劍門則能跟任何幫派抵抗了。」
  夢天岳突然心頭一動,問道:「黛君的神智能夠恢復嗎?」
  淨塵師太緩緩說道:「絕塵神醫尹千草能夠醫她。」
  夢天岳淒涼道:「血劍門當前第一要務,是挽救黛君的生命,師太認為怎樣?」
  淨塵師太道:「只要門主一聲號令,本門弟子都將全力以赴。」
  夢天岳沉吟一下子,突然問道:「翁籐樹也是咱們血劍門弟子嗎?」
  淨塵師太微微一笑,道:「門主對於咱們血劍門弟子名號來歷,似乎還不太清楚,請門主到庵中休息,順便查閱本門弟子名單。」
  夢天岳啞然一笑,道:「我當今已是血劍門門主,可是對本門弟子分佈的情形,卻是一概不知,真是可笑。」
  說著話,夢天岳和淨塵師太雙雙步到小庵。
  淨塵師太引夢天岳到一問禪房後,吩咐兩位紅衣少女侍候左右,她則急急前去探望奇醜傷勢。
  夢天岳在一張籐椅坐定後,抬頭一見兩位紅衣少女恭恭敬敬的佇立在門旁,心中不忍,朗聲說道:」二位請落坐,不必太拘束。「
  右邊那位紅灰少女,嬌聲說道:「謝謝門主,奴婢不敢。」
  夢天岳微微笑道:「二位叫什麼稱呼?」
  這次,夢天岳抬眼仔細看了二人面容一眼,只見兩位少女長得非常美麗,清瘦的瓜子臉蛋,皎潔雪白,年齡都在十七歲左右。
  夢天岳呆了一呆,脫口說道:「你們相貌好不一樣啊!」
  右邊那位少女,嬌聲說道:「稟告門主,奴婢叫彩虹,妹妹是彩雲,咱們是同胞孿生姐妹。」
  夢天岳輕噢了一聲,道:「無怪你們兩個人面貌這麼相像,如果不由高矮分辨,真不知那位是彩雲了,不知二位在血劍門中是什麼職位?」
  彩虹恭聲道:「我和妹妹,本來都是九副門主的手下,九副門主遇害後,暫時還沒有分發職位。」
  夢天岳聽到九副門主之名,立刻想起九副門主,是那位被程吟川以挑陰腿踢死的少女,夢天岳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九副門主死得很可憐、很淒慘。」
  彩虹突然眼圈一紅,問道:「請問門主,殺害九副門主的兇手是誰?」
  夢天岳聞言一怔,反問道:「你們姐妹在皇都客棧見過我嗎?」
  彩虹點頭道:「見過了。」
  夢天岳歎道:「今日我當了血劍門門主,你們感到意外吧!」
  彩虹點點頭道:「當然大出意料之外,不過,咱們很高興有這樣一位武功高強的門主來領導血劍門。」
  夢天岳緩緩說道:「我知道殺害九副門主的兇手是誰?改日我會告訴你們,唉!本門主絕對不會讓門下弟子輕易犧牲的。」
  說完話,夢天岳由懷中取出血劍門的人物錄。
  當他打開第一頁,中間書寫著:
  「血劍門第一代門主:高峰。」幾字。
  夢天岳心中感慨不已,萬沒想到淨塵師太早將門主一職分配給自己,由此可見淨塵師太三年來,是怎麼樣的尋找自己啊!
  想著……夢天岳一頁一頁的往下翻看著!
  黛君之名,在人物錄上,是總護法。
  另外十二位護法的名單中,夢天岳只認識了二個人,那是絕塵神醫尹千草和翁籐樹。
  夢天岳皺了皺眉頭,暗忖道:「血劍門的十三位護法團,可能是本門的主力,倒不知這批人現在何處?……」
  一念未完,淨塵師太已經和小月秋、於芳芳三個人走了進來。
  淨塵師太問道:「門主已經查閱過名錄了嗎?」
  夢天岳點頭道:「看過了,正有許多不明瞭的地方想請教。」
  淨塵師太道:「門主盡請吩咐。」
  夢天岳道:「本門十三位護法團,不知每一位都能聯絡上嗎?」
  淨塵師太答道:「除了總護法外,只要門主一聲令下,每一個人都可以召集回來。」
  夢天岳問道:「這些護法大部份分佈在那裡?」
  淨窿師太答道:「除了黛君外,九個人潛伏在無我真教,一個在窮漢幫洛陽分舵,絕塵神醫也在洛陽,還有一位就是本庵的主持人靜觀師太。」
  夢天岳暗暗忖道:「靜觀師太大概就是那位老尼了……。」
  夢天岳沉吟了片刻後才道:「據師太的看法,十二位護法是否需要召集回來?」
  淨塵師太道:「這個只有門主作主。」
  夢天岳又問道:「本門人物錄最後一頁,記載著五位神秘人物姓名,這五個人不是已經作古多年了嗎?」
  淨塵師太道:「不錯,這五個人,是天下第一拳莫剛,黑虎幫主關武平,雷風客易冰山,七星堡主追魂筆查良,鐵觀音韓娘子,他們是三年前在武林盟主之府做客時,神秘失蹤的武林高手。」
  夢天岳搖頭說道:「我真不明白,天下第一拳莫剛等五人,不是說在開封武林盟主之府做客,突然一日夜之間,神秘死亡了,而後屍體又告失蹤,但我記得殘日前,奇醜在皇都客棧時,曾經以劍指揮著一位怪客向我攻擊……奇醜似乎呼喚那個人的名字,是叫莫剛,難道……」
  掙塵師太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天下第一拳莫剛等五位高手,其實還沒有死亡………。」
  夢天岳大驚問道:「他們真的還沒死嗎?」
  淨塵師太歎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那要從三年前談起,當年黛君奉了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之命令,要殺害在盟主之府做客的五位絕頂高手,他們就是莫剛等五人。
  黛君為了要挽救這五位武林高手性命,終於,想出了一個方法,她由絕塵神醫尹千草之處,取到了五顆假眠丹。」
  夢天岳皺眉問道:「什麼叫假眠丹?」
  淨塵師太道:「假眠丹的名稱,是絕塵神醫自己取的,這種藥丹的功用,是服食後,人的心臟,以及任何組織,立刻停止其功能,如同死人一般,其實呢!卻沒有真正的死亡。」
  夢天岳輕輕噢了一聲,道:「這樣說來,莫剛等五人是服了假眠丹後,黛君又將他們軀體,由盟主之府移走是嗎?」
  淨塵師太點頭道:「不錯,當時天下第一拳莫剛等人的軀體,就移到淨塵尼姑庵之中。」
  夢天岳又問道:「莫剛等五人,至今還沒有死去嗎?」
  淨塵師太點頭道:「當然還沒有死去,不過他們現在已經是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的人。」
  夢天岳淒涼的歎息一聲,道:「他們五個人就像黛君現在的情形一樣是吧?」
  淨塵師太點頭說道:「情形差不多。」
  夢天岳問道:「莫剛等五位老前輩,能夠再恢復神智嗎?」
  淨塵師太點頭說道:「只要絕塵神醫再煉出回魂丹,他們服下後,就能恢復神智。」
  「絕塵神醫還沒煉出回魂丹嗎?」
  淨塵師太搖頭說道:「這個還不太清楚,自從黛君被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逼吃假眠丹後,絕塵神醫就開始收集藥材煉製回魂丹,要解救黛君,但三年來,尹千草還沒將藥丹煉好,據絕塵神醫說,還缺少三味藥材。」
  夢天岳聽完這段奇妙至極的經過後,不禁歎道:「天下間真有這種神奇藥物,唉!為著挽救黛君,以及莫剛等五位武林前輩的神智、靈魂,尹千草一定要煉成回魂丹。」
  淨塵師太淒然歎道:「莫剛等五位高手,目前是血劍門五張王牌劊子手,唉!當年黛君的意思,是要靠他們神奇的力量,抵抗無我真教的眾高手。」
  夢天岳搖搖頭說道:「咱們血劍門如果這樣作法,未免太過殘忍,太無人道了。」
  淨塵師太點頭說道:「門主仁慈,寬宏的胸懷,才是武林大英雄,大豪傑的表現。」
  夢天岳沉吟一下,說道:「以咱們血劍門的人手勢力而言,似乎無法抵抗窮漢幫和無我真教,但咱們不能因要助長本門勢力,而泯滅良知控制莫剛等五位前輩的靈魂。
  天下第一拳莫剛,我在皇都客棧已經跟他搏鬥過,據我看來,目前他們雖然兇猛如虎,壯似金剛,但其本身靈智已失,未免顯得呆笨、鈍滯,如果遇到絕頂高手,或是手持神兵利器,照樣可以毀去他們。
  換過來,莫剛等五位前輩,如果是神智清醒的話,咱們血劍門能夠擁有莫剛等五人效力,那麼血劍門足可跟任何幫派爭鹿中原,指日雄霸武林了。」
  淨塵師太點頭說道:「門主高見,甚是,所以時時催促絕塵神醫火速煉成回魂丹。」
  夢天岳沉吟半晌,問道:「目前絕塵神醫在那裡?」
  淨塵師太道:「他在洛陽一個秘密所在。」
  夢天岳問道:「是在翠雲峰山腳下嗎?」
  淨塵師太搖頭說道:「三年來,絕塵神醫已是無我真教要追殺的第一人,豈能再呆在翠雲峰山莊。」
  夢天岳道:「我擔心的就是他的安危,師太早已有安排,我就放心了。」
  淨塵師太道:「三年來,貧尼為要保護絕塵神醫的安危,始終親自指揮二位失去靈魂的高手,鐵觀音韓娘子和七星堡主查良護守在側,幾日前,我前來河北,也派了第三副門主從事保護,大概不會發生問題。」
  夢天岳點頭道:「很好,現在我對於本門人物已經明瞭一點大概。」
  淨塵師太道:「門主對於本門今後行動有什麼指示?」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請問師太前來河北有什麼要務?」
  淨塵師太答道:「貧尼趕赴河北,第一件事是聽到奇醜報告殘缺書生行動,不知怎樣,心有靈感,認為殘缺書生有點像門主高峰,所以親自到河北要證實殘缺書生的身份,皇天不負苦心人,咱們血劍門終於尋到了門主。
  她二件事,是前來看看奇醜對於挽救攝魄魔女的行動有沒有進展。」
  夢天岳問道:「師太認為本門是不是需要參子爭奪摩勒親王寶藏的行動?」
  淨塵師太搖頭說道:「眼觀本門勢力薄弱,如要參予摩勒親王寶藏的爭奪,似乎先要尋到門主……因此在沒遇到門主之前,本門對於摩勒親王寶藏,只是存著一種見機行事的觀望態度,今日門主有什麼見解,儘管決定,門下弟子唯命是從。」
  夢天岳點點頭道:「師太機智超絕,對於敵我情形,始終能夠洞悉先機,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師太說得沒錯,本門還是採取見機行事之行動,要知本門當今之第一要務,是相助絕塵神醫尋到那三種缺少的藥材,火速煉成回魂丹。」
  淨塵師太微微一笑,道:「蒼天之幸,本門真正得到了一位英明的領袖。」
  夢天岳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夢天岳才識淺薄,今後還望本門每一份子,能夠同心協力,加以相助,尤其是師太,今後如有什麼見解,請能不吝指教,咱們之間,望能不存著門主與副門主的界線,其實師太應該擔任門主要職才對。」
  淨塵師太微微一笑,說道:「夢門主虛懷若谷,英年有成,以門主之智慧,在我之上,絕不在我之下,血劍門在你領導之下,定然是如旭日東昇。」
  夢天岳道:「我真怕辜負了師太的期望。」
  淨塵師太微笑著轉開話題,說道:「門主對於摩勒親王寶藏,既然不願採取行動,那麼本門弟子似乎不需要全部聚集在河北。」
  夢天岳道:「目前咱們似乎也不能全部撤退河北,要知黛君還在無我真教控制之下,當然師太和我不能同時留在此地。」
  淨塵師太問道:「那麼門主有什麼指示?」
  夢天岳道:「師太,盡可替我發號施令。」
  淨塵師太道:「這個怎麼可以呢?」
  夢天岳道:「我剛接任門主之職,對於本門人物組織,還不太清楚,若是盲目施令,無法發揮本門全部潛力,何況師太乃是本門第一副門主,能夠全權指揮一切。」
  淨塵師太道:「不過,在沒有施令之前,貧尼總要請示過門主意見。」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那麼第一副門主請說吧!」
  淨塵師太道:「絕塵神醫極需要那三味獨缺的藥材,貧尼需要趕回去幫忙尋找藥方,所以,河北這邊要門主獨當一面了。」
  夢天岳點頭道:「第一副門主之見跟我相似,你需要多少人手,盡可調回。」
  淨塵師太道:「奇醜和八副門主,以及靜觀師太在此幫忙門主,四、五、六、七門主跟我去洛陽。」
  夢天岳點頭道:「當今門主第一要務,是確保絕塵神醫安全,火速煉製成回魂丹。第一副門主在洛陽如有什麼急事,要趕緊傳來信息。」
  淨塵師太道:「如果門主投事了,貧尼想即刻動身到洛陽。」
  夢天岳道:「師太請動身好了。」
  淨塵師太轉身要走,突然又回轉身來,由懷中取出一封信箋,說道:「稟告門主,信箋中記載了那三味藥材之名稱,以及發生另外變故,如何處理回魂丹之事,請門主妥為藏好。」
  夢天岳聞言,心頭輕微一震,似乎有種不祥之兆,但他還是將信箋收下,沉聲吩咐道:
  「要是師太那邊有什麼變故,火速聯絡。」
  淨塵師太似知夢天岳心意,微笑道:「回魂丹乃是血劍門最重要一件事,所以貧尼始終安排周詳,請門主不必擔心,貧尼就此拜別啦!」
  於是,淨塵師太帶領了血劍門四位副門主,以及數十名弟子趕赴洛陽,不再說話。
  口口口口
  靜觀庵,在短短幾日間,已是血劍門一處發號施令所在地,雖然血劍門在河北境內沒有太多的人力。
  但靜觀庵在夢天岳的領導之下,已成為一座龍潭虎穴。
  七日間,血劍門主殘缺書生夢天岳之名,遠震武林。
  使武林道上,料想不到的事,殘缺書生竟然會是血劍門門主,這一消息,最使無我真教和窮漢幫感到驚駭了。
  血劍門在江湖武林中,本來極端神秘,但自從夢天岳當了門主,凡是血劍門弟子不再是面蒙紅巾的神秘客了,他們都露出了真面目。
  而當他們露出真面目後,無我真教和窮漢幫,方才發現了血劍門的護法使者,竟然是他們幫下、教下弟子。
  口口口口
  天淒淒,地濛濛。
  無星無月,大地一片漆黑、昏暗。
  黃光寺近郊七里塚,是片最荒涼、陰森的地方。
  這時,一條捷快的人影,由西方荒野疾奔而來。
  驀地,夜行人暴起一聲冷叱,喝道:「是誰!」
  由西方奔來的夜行人,已經停住了身形,他抬著那雙星目仔細的搜視過去。
  路道中央,似乎站著一個人影,一陣哈哈清朗大笑,由那個擋道者發了出來。
  笑聲中,他向前走了幾步,朗聲說道:「三教主久違了,別來無恙吧!」
  西方而來的夜行人聞聲大驚,窮視目力仔細的望著來人,只見是位中等身材的漢子,身穿一襲紅綢長袍,環臉大耳,面貌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夜行人陰冷一笑,道:
  「眼見閣下裝束,似乎是血劍門中人。」
  紅袍漢子朗聲一笑,道:「不錯,在下正是血劍門門主護法。」
  夜行人冷冷道:「閣下面熟得很。」
  紅袍漢子道:「三教主怎麼這般善忘,在下姓翁,名籐樹啊!」
  夜行人臉色微變,輕噢了一聲,道:「你是二教主座下侍衛長翁籐樹。」
  翁籐樹呵呵一笑,道:「正是翁某。」
  夜行人突然臉孔一沉,說道:「翁籐樹,你這叛徒竟敢擋住本座去路。」
  翁籐樹微微一笑,道:「三教主,為何不說翁某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自鑽上來。」
  夜行人那雙銳眸。突然掃掠了四週一眼,冷冷道:「翁籐樹,你今夜共來了多少人?」
  翁籐樹哈哈一笑,道:「血劍門門主以及座下十大護法。」
  夜行人聞言大驚,問道:「殘缺書生在那裡?叫他出來相見。」
  翁籐樹沉聲道:「程吟川,你識相一點,今夜咱們衝著你來,你休想放肆。」
  雲州大儒俠程吟川,心知今夜情形有異,但他仍非常鎮靜的說道:「本座上刀山,下油鍋,鬼都見過了,難道還能讓你們嚇破膽嗎?」
  翁籐樹冷冷一笑,道:「廢話少說,咱們門主要見你,請你乖乖跟咱們走,不然只有對不起你了。」
  程吟川冷聲問道:「殘缺書生在那裡?」
  翁籐樹還沒答聲,十數丈外一幢人影中,傳出一個肅穆、莊嚴的語音,說道:「程吟川,我在此。」
  雲州大儒俠程吟川,問道:「閣下怎麼不過來呢?」
  那莊嚴、肅穆之聲應道:「我就來了。」
  語音未落,一條絕速的人影,一閃間到了程吟川跟前。
  程吟川機警無比,閃身移步向左飄開四尺。
  他閃得快,但來人動作更快,手臂吞吐、伸縮間,劈拍了一聲!
  程吟川悶哼一聲,人已昏迷倒了下去!
  當程吟川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他的對面也坐著一位面貌瘦俏。臉容蒼白,雙目如電,閉啟間生威的獨臂紅衣長袍青年。
  獨臂紅衣長袍青年左右,分列著十位紅袍大漢,個個相貌威武,雙眸神光如電,顯得無比莊嚴肅穆。
  程吟川看得心底處掠起一股寒氣,他很快想起自己在皇都客棧第七座院落,殺害了血劍門第九副門主那一件事。
  殘缺書生夢天岳在紫禁城皇都客棧中,已經朝過相了,面前的獨臂紅衣長袍青年,正是殘缺書生啊。
  程吟川硬著頭皮,問道:「閣下帶我到這裡作什麼?」
  夢天岳淡淡說道:「為著解救你生命。」
  程吟川聞言怔了一怔,道:「解救我生命,此話怎麼說?」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只要你據實答我幾句話,你就可以保住生命,否則,以你的身份,以及那日謀殺了本門第九副門主,當然是死路一條了。」
  程吟川這時自忖:自己無論怎樣也不是殘缺書生的對手,於是,問道:「閣下要我答覆什麼話?」
  夢天岳冷冷問道:「你是怎樣進入無我真教?」
  程吟川怔了一怔,反問道:「閣下問這個幹什麼?」
  夢天岳冷笑道:「你只答覆我的話,說錯當心你的生命。」
  程吟川沉吟良久,沒有說出半句話。
  夢天岳冷澀澀一笑,道:「你是慘害了武林盟眾高手,取得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的信任,而加入無我真教是吧?」
  程吟川聞言混身一陣顫抖,厲聲說道:「我沒有加害武林盟任何一位高手,絕對沒有。」
  夢天岳虎目放出奇光,喝道:「那麼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為什麼會信任你?你程吟川曾經是無我真教的敵人,難道你有什麼條件能使那淫婦信服你嗎?」
  程吟川厲聲一笑,道:「有,有!當然是有條件的。」
  夢天岳喝道:『「什麼條件,快說!」
  程吟川不徐不緩的說道:「要我說出不難,首先你得說出,問這些事情幹什麼?」
  夢天岳道:「程吟川,你看清楚我的臉,你知道我是誰嗎?」
  程吟川冷笑道:「是殘缺書生夢天岳。」
  夢天岳問道:「你還記得三年前一個朋友高峰嗎?」
  程吟川聽到高峰二字,混身一陣顫抖,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在夢天岳臉上找尋………
  尋找那幾乎已抹滅了的痕跡。
  程吟川突然臉色一片慘白,喃喃說道:「你是高峰?你是高峰嗎?………」
  夢天岳朗聲說道:「不錯,我是高峰,是和你,以及霸王弓何不堪三個人,並肩作戰,搏殺了無我真教第三教主古羅僧的高峰。」
  雲州大儒俠程吟川,這時淚水已如泉而下!
  夢天岳不知道他為什麼流淚,一個英雄好漢,未到傷心處,是淚不輕彈的。
  「程大俠,現在你該知道我要問你什麼事了吧?」
  程吟川突然哈哈一聲大笑,叫道:「高峰,你殺了我吧!程吟川無話可說,死可瞑目啦!」
  夢天岳見他笑聲中,充滿悲愴、淒涼,眉頭緊皺,沉聲喝道:「程吟川,你若真是英雄好漢,就把話講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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