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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明駝千里

  殘陽,落照!
  黃沙,孤騎!
  無止無盡的大漠在茫茫黃沙裡伸延開去,那是一片金黃色的世界,展露在落日餘暉裡,恰似一望無際的大海。
  在落日殘照下,石砥中孤獨地騎著汗血寶馬踏在軟陷的沙丘上,緩緩在大漠輕馳著,他茫然凝視著前方,連自己能落腳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裡?
  孤獨與感情的負荷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使得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為自己將來打算。因而他終日都沉溺在悲哀憂愁的情緒裡……
  在那雙孤獨的眼睛裡,濕濡的閃現淚影。他的心好像被無情的劍刃片片剜割著,痛苦得使他幾乎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他失神的收回了目光,淒涼地歎了口氣,喃喃道:「愛情就像美麗的雨後長虹,會在這一剎那突然出現,也會在下一剎那消失無蹤,匆匆來也匆匆去……而世間的愛情機緣難求,愛情來得太快或者太慢都難獲得幸福……」
  他悲痛的放聲狂笑,在那浮現於嘴角上的笑意,飽含落寞的傷感。
  石砥中毫無目的地任由跨下坐騎載著他向前輕馳著,連自己到底要走向何方都不知道。
  而他的思緒像電光石火般不停地飛快轉動,那含淚目眶裡,恍似又看見東方萍的影子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那美麗的倩影緊緊扣住他的心弦。
  「呃!」
  他痛苦低吟一聲,道:「萍萍,難道我們真就這樣分開了!」
  那空虛的心靈似乎還在震顫著,在這剎那間,他忽然覺得自己光著身子來到這個世界,又光著身子走向另一個世界,在那晦澀的生命裡,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值得留戀,也沒有任何一件事值得他去記憶。
  「嘿!」
  在他耳際恍如聽見有人低喝一聲,但這時他已沒有多餘的精神去理會這些事情了,因為痛苦充滿了他的胸臆,在那悲愴的心境裡,他的靈智早已被痛苦淹沒了。
  他茫然望著穹空的殘霞,低聲自語道:「我已陷進愛情的泥沼裡,在往後殘餘的歲月,我將孤獨地活著,而終老大漠……」
  當他想到那些煩惱的事情時,一縷空虛濃濃的湧進他的心頭,空虛得連他是否仍活在這個世間上,他都不敢如此確定。
  「吁!吁!吁!」
  汗血寶馬清晰的鳴聲在靜謐的漠野響了起來,石砥中神智一清,他深吸口氣,胸中的濁悶立時舒散不少,他輕輕歎了口氣,那消逝的笑意又自嘴角上隱隱浮現出來。
  「嘿!嘿!」
  這兩聲冷喝恍如幽靈似的自漠野傳蕩過來,石砥中這次聽得十分真切,他暗中驚詫,縱目遠望,只見漠野除了遍地黃沙外,根本沒有一絲人跡。
  他正在出神沉思之際,那捉摸不定的冷喝之聲又復白耳際傳來,石砥中冷哼一聲,喝道:「你是人是鬼?盡在冷笑什麼?」
  說也奇怪,石砥中話聲甫逝,那低喝之聲突然戛止,竟連一點聲息都聽不到,但是,那汗血寶馬卻在這時狂嘶一聲,四蹄如風地往前馳去。
  石砥中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自從聽見那低喝之聲後,心緒漸漸開始不能寧靜,他深吸口氣,道:「大紅,你到底想幹什麼?」
  霎時,數個不同的意念在他腦海中閃電似的湧現出來,他怨歎著自己命運的苦澀,在那薄薄的嘴唇弧線下,有著抗拒命運的倔強笑意,含隱著無比的毅力……
  「嘿!」
  那淒厲的冷喝聲,又自正北方恍若鬼魅似的傳了過來。
  石砥中急忙循聲望去,只見這時天色已晚,汗血寶馬馱負他奔馳至大漠邊緣,在一個孤立的山丘之前,聲戛然而止,寶馬再也不肯向前行去。
  光禿禿的山丘上,沒有任何青綠的草樹,僅有一座拱形的巨墓,孤零零地立在山丘上。荒涼的情景落進石砥中的眼裡,不禁使他看得一愣!
  「嘿!」
  「小子,別發愣了,趕快拔出墓頂上的那柄寶劍,否則你這小子就死定了!」
  突然,自那個荒頹的巨墳裡傳出冷寒如冰的話聲,句句襲進石砥中的心裡。
  石砥中聽得心寒,身形自寶馬上疾撲而去,只見他身軀斜斜一擰便已躍在那座巨墓之前,他凝重的深吸口氣,立時將目光投落在墓頂之上。
  果然,在那破碎的墓頂上有一柄精芒耀目的長劍深深插進巨墳頂端上。
  石砥中看得心頭一震,如電光石火般一個意念閃進他的腦海之中,忖道:「這不是大漠鵬城裡記載的古龍劍嗎?看那劍柄上盤旋著那條大龍,正是世上惟一能夠和金鵬墨劍並駕齊驅的千古神兵,不知這支神劍為何會被插在這裡?」
  意念方逝,他的心底便有一股莫名的激動催促著他,石砥中急跨二步,盡量抑止自己激動的心緒,道:「你是誰?」
  墓裡的人嘿嘿冷笑道:「你不要問我是誰,閣下只要敢動那柄長劍的念頭,你準死無疑,否則這一柄劍也不會留在此地等你了!」
  這人狂傲的口吻,氣得石砥中幾乎要嘔出血來,但這也是實情,像如此樣的神兵利器敢公然放在這裡,若沒有極大的凶險,恐怕早就流落在他人之手,何需等著他來呢!
  石砥中冷冷地道:「閣下少客氣了,在下肩上這柄三尺劍刃雖非舉世無匹之神器,但也不輸這柄古龍劍。」
  墓中的人似乎吃了一驚,他激動地道:「什麼?小子,你不要吹牛了,只要你敢拔出這柄劍,你就知道自己認為名貴無比的寶劍在這柄神劍之前,根本不值得一顧。」
  石砥中心思靈敏,一聽墓中人話裡隱含玄機,立時警覺起來。
  他仔細打量那柄冷寒的長劍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閣下想激怒我去動那柄長劍,到底是何居心?」
  墓裡的人嘿嘿笑道:「小子,你果然是個聰明傢伙!這樣吧,你若拔出那柄劍我便把它送給你,但你必須要先接我三掌。」
  石砥中見墓裡的人口氣十足,聲音宏亮,雖無法看到他的面貌,但可想像這個人必是一方英雄。
  他有心想一睹墓中人的真面目,冷冷地道:「我對這柄劍沒有多大興趣,可是對接你三掌之事倒很有意思,不過你可得先告訴我你是誰?」
  墓裡聲音又起,這次卻是憤怒的叱罵道:「王八羔子,你這龜兒子!老子若不看在你還是個毛孩子,這就要你的命!」
  石砥中被這個不相識的人罵得心頭火起,怒道:「看來我非拔下這柄劍不可了!」
  「嘿!」他深吸口氣,右掌陡然發出一股無形大力,勁道威猛無儔,墓頂上長劍不禁被推得一陣顫搖。
  「嗖!」的一聲,長劍化作一縷寒光彈躍而去!
  「砰!」
  石砥中只覺天搖地動,眼前碎石飛濺,那座龐大的石墓忽然碎裂開,在沙霧瀰漫之際,一個龐大的人影從墓中斜飄撲起,空中接連響起一串淒厲的狂笑。
  這個蓬首垢面、衣衫襤褸的怪人身形甫落,他嘴角上立時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獰笑,道:「小子,你救錯人了!」
  石砥中驟見這個神情怪異的漢子出現,心中陡地湧起寒意,他忙把全身功力蓄於雙掌之中,道:「我若知道你是這副德性,也不會救你了!」
  那漢子一聽大怒,道:「你找死!」
  他身形如電,隨著怒喝聲伸出枯黑的五指,朝石砥中胸前斜抓而來,指掌未至,迎面一股熱灼如火的強勁重重壓了過來,逼得石砥中連退二步。
  石砥中身形一晃,道:「你想做什麼?」
  那篷發襤褸的漢子冷冷地道:「我想殺死你,凡是遇見我的沒有一個人能逃得一死,當然你也不例外。」
  石砥中倒沒有想到這個漢子心腸這樣狠毒,自己與他無怨無仇,在初次見面之下便要置自己於死地,他深深吸了口氣,在那豐朗的面容上,立時浮現出一層殺意。
  他冷冷地道:「閣下不要太狠了!」
  說完便要把背上那柄名傾千古的神劍拔了出來,只見金光流灩,—篷劍芒在空中泛顫起無數劍花。
  那篷發漢子一見神劍全身突然驚顫,道:「這是金鵬墨劍,你是百里狐的什麼人?」
  他似是十分畏懼這柄千古神劍,在那雙寒光湧現的目眶裡,隱隱透出畏懼之色,他輕輕移動身軀,向後連退了幾步。
  石砥中聽得一愣,倒沒料到這個神秘莫測的漢子竟會一語道出死於大漠鵬城的那個老人,他神情因此顯得有些激動,腦海中立時閃過百里狐臨死前於石壁上留下的那個人名。
  他神色凝重地向前跨了一步,道:「你是宇文海?」
  「嘿!你果然是百里狐那小子的傳人!」
  這個漢子似乎自以為證實了一件事情,他身形向後暴閃,目光突然瞥向被石砥中震飛的那柄利劍,他陰狠地一笑,急忙去搶奪那柄橫斜在地上的長劍!
  「叮!叮!叮!」
  自空中突地響起一陣駝鈴之聲,殘碎的鈴聲在漠野聽來清脆悅耳,恍如銀珠從天而降,灑落在盤子上的那種聲音,美妙得有如仙樂。
  宇文海正要俯身拾起那柄古龍神劍,驟然聽見這陣銀鈴似的聲響,面色陡然大變,他急忙抬起頭來,朝駝鈴的來處遙遙望去。
  只見茫茫大漠,一道黑影急快地向這裡移動,那黑影來得極快,晃眼之間,便出現一匹黑色的大駱駝,在那駱駝背上端坐著一個蒙著黑巾的少年。
  宇文海目光才投落在那只駱駝的身上,在那寒冷的目光裡立時湧出一層恐懼的神色,他身形急射而起,竟顧不得拿起那柄寶劍便自離去。
  石砥中斜撲而上,喝道:「閣下想跑嗎?」
  字文海回身一聲厲笑,道:「小子,你替我去擋那小子一陣,回頭我再找你好好拼上一場。」
  說罷身形連晃,踏著細碎的沙泥如風奔去。
  石砥中大愣,沒有料及宇文海竟會臨陣脫逃,看樣子宇文海對那黑駱駝上的人十分駭懼,那個人一定是一個非常不簡單的人物。
  他腦海中縈繞著許多問題,一時倒被宇文海弄得如墜五里霧中,好像永遠也追尋不出真正的原因。
  石砥中愕然望著黑駱駝上的那個用黑巾掩住嘴鼻的少年,不知怎的竟十分小心起來。他急快地忖道:「百里狐說得明白,這宇文海功夫極高,怎會一見到這個少年便拔腿飛逃,難道這少年比宇文海還要厲害?」
  他心念電快地轉動,連那少年已閃身自黑駱駝背上飄落在他的身旁都不覺得,等那少年拿下遮面黑巾時,石砥中才自沉思中清醒過來。
  那少年臉上洋溢著笑意,恍如笑容永遠浮現在他的臉上,可是在那雙黑圓的眸瞳裡,卻泛射出一股冷寒的神光,直似要看穿石砥中心中所想的事情。
  這小子冷哼道:「宇文海是你釋放出來的嗎?」
  石砥中可從未聽過如此冰冷的聲音,他詫異地望向這個神情冷漠的少年,覺得對方話語間流露出來的狂傲,猶超過他的冷漠。
  石砥中警覺地收回了目光,道:「不錯,是我在無意中放了他……」
  少年斜睨了那座坍塌的古墓一眼,冷冷地道:「你可知做錯了一件令人不能原諒的事情嗎?」
  石砥中見這少年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立時自心底漾起一股怒氣,他冷冷一笑,道:「我做的事情何須要你容忍,閣下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這少年訝異地瞪視石砥中一眼,他恍如在石砥中身上發現了些什麼?似乎那是一種令人折服的威儀。
  他愣了愣,暗忖道:「這個人是誰?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大漠裡有這樣一號人物,在這漠野裡我自認豪氣十足,蓋過當今所有大漠英雄,怎麼我在他的面前忽然感到自已變得渺小了……」
  這個不服氣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一股莫名的勇氣從他心底蕩湧而出。他臉色一寒,傲慢地道:「你放人我還沒有問你的罪,想不到你倒敢和我頂起嘴來,很好!宇文海跑了,我就拿你當他一樣看待。」
  石砥中怒氣沖沖地道:「放了宇文海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值得閣下這樣生氣嗎?」
  「你懂什麼?」
  這少年向前斜跨一步,冷煞地道:「宇文海是我們白駝派的大仇人,好不容易讓我們掌門人利用誓約將他困在這座古墓裡,而你既然看見古龍劍竟還敢拔劍放人,顯然是沒有把我們白駝派放在眼裡……只要宇文海一日不除,白駝派將永遠視你為仇人。」
  石砥中頗感意外,他沒想到自己在無意中樹下白駝派這個大敵,他深知白駝派在大漠的勢力絕不亞於西門熊,派中個個武功奇詭,無疑是江湖上一個極強的門派,誰都不顧招惹他們。
  他黯然一歎,快捷地忖道:「我不想再多惹是非,哪知糾纏不清的江湖恩怨時時都會落在我的身上,這次我所以回到大漠,原是為了躲避江湖上的紛爭,以及那份令人痛苦而不願重提的愛情,這接二連三地打擊任何人恐怕都難以承受,而我雖然遠離感情的風暴,可是又踏進江湖的紛爭裡……」
  他落寞地歎了口氣,在那略顯憔悴的臉上霎時掠過一道陰影,使得他腦海中不禁又回想起過去的事情……
  往事如雲煙,在那無涯的回憶裡,他所嘗到的只有苦澀,而沒有任何快樂的往事,但在苦多於甜的愛情波折下,在他心中只剩下無窮的惆悵與孤獨……
  這少年見石砥中茫然凝視空中閃過的白雲,恍如沉醉在消逝的黃昏裡,竟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這種狂傲的態度激起這少年無限的殺意。
  他雙眉緊皺,冷喝道:「宇文海跑了,我要把你抓回白駝派,看你怎麼交代!」
  說著,他身形前移,伸出一隻手掌如電地往石砥中左腕抓了過去,這一手快捷異常,石砥中又在沉思之中,等他警覺到的時候,指掌已到了他的身前。
  石砥中身子急忙往外斜移,那少年的一隻手掌堪堪擦過他的手腕而告落空,可是那強勁的指風依然襲掃得石砥中腕口生疼,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他雙目神光一逼,威風凜凜地道:「閣下好厲害的爪子!」
  這少年臉上微紅,道:「我是負責看管宇文海的人,他跑了我無法回去交代,目下只有擒住你方能免除在下看管失職之罪……」
  他見石砥中身法輕靈怪異,自知遇見了真正的高手,急忙一晃身形,拾起宇文海留下的那柄古龍劍,輕輕一彈劍身,發出一聲清越的吟響。
  石砥中冷冷地道:「只要閣下有本領,我隨時都可以落在你手裡。」
  「嘿!」這少年倒也是個倔強的高手,他一聽石砥中有輕視他的意思,心裡登時大怒,低喝一聲,一片寒光挾著懾人劍嘯當空而來。
  石砥中驟見一片冷寒的劍光罩滿自己身上,心裡也是一驚,他大喝一聲,身形如電射起,手中的神劍急顫而起,迎向對方劈來的劍路擊去!
  「噹!」
  一縷火花進激射出,在「噹!」的一聲裡,兩人只覺得手臂一震,自對方劍刃上傳來的勁道竟遠超過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大。
  「吁!吁!吁!」
  這兩大高手正互相對峙,而準備覓機發動劍勢之際,忽然傳來汗血馬悲吼的聲音,急促的馬嘶之後,那只黑駱駝也響起一聲大叫,震得地上沙泥都飛濺起來。
  石砥中斜睨了汗血寶馬一眼,忽然心頭一震,對那少年道:「等一等,我先把它們弄開!」
  這少年一愣,不覺回頭望了那匹來時所見到的紅馬一眼,他才一回頭,不禁驚嚇得啊了一聲,只見得汗血寶馬和黑駱駝居然拚鬥起來。
  兩頭畜牲恍如拚命一樣,那匹大宛國的寶馬,好像受過訓練似的,在沙影裡穿梭奔馳,圍著黑駱駝不時踢出一腳,直把那個黑駱駝踢得狂囂大叫,暴跳如雷。
  黑駱駝暫時雖居於下風,但也不甘示弱,它昂起頭來咧開巨盆樣的大嘴,等待機會反噬對方一口。
  可是汗血寶馬身形靈巧,每次在黑駱駝發動攻擊時,它就靈巧的退避開去,每當對方不及防備之時,便回身勾起一腿,氣得黑駱駝只能拚命狂囂,想把對方嚇退。
  石砥中急忙喝道:「大紅,你還不趕快過來,當心傷了人家……」
  那少年冷冷地道:「你那個靈巧,我那個持久,它們真要硬拚起來,還真不知道哪個是敵手呢?正如你我誰也不敢說誰能穩操勝券。」
  語聲一轉,對著氣喘呼呼的黑駱駝喝道:「巴力,和它比比腳力,看看它行還是你行!」黑駱駝聽見主人呼喚。立時豎起耳朵聆聽了一會,它悲亢的長鳴一聲,翻開四蹄如飛似的向沙漠盡頭奔了過去。
  大紅最瞭解人意,它急勝之心不低於石砥中,此時一見黑駱駝如一道輕煙般的向前奔馳,它長鳴一聲,也邁開鐵蹄隨後追趕過去,眨眼之間,這兩個牲口便消逝在靜謐的大漠裡。
  那少年緩緩回過身來,冷笑道:「你那坐騎非常不錯,我要殺死你而奪下這匹罕見的驃騎,然後,我再去把宇文海抓回來。」
  石砥中冷冷地道:「恐怕不能達到閣下所願!」
  這少年清叱一聲,在那如冰的臉上霎時湧起一片濃濃的煞氣,而浮現在嘴角上的那層笑意突然一斂,手中利刃向前一推,對著石砥中的前胸刺了過來。
  石砥中驟見對方長劍一閃便急刺而來,不禁對這少年詭異的劍術有所警覺,他輕輕一移身形,翻腕抖出一片劍浪便把對方擊來的劍刃擋了回去。
  「嘿!」
  這少年低喝一聲,道:「你接我這招『明駝千里』試試!」
  石砥中只覺對方在劍刃一顫之間,接連灑出七劍之多。這七劍來勢詭譎難測,所擊出的部位都是令人想像不到的地方。
  他從未見過如此凌厲的劍式,不覺被對方發出的劍式所吸引,一時在他腦海中接連浮現出八、九個不同的劍招,但沒有任何一招式能擋得過這威勢絕大的一招。
  劍芒閃爍四射,冷寒的劍氣泛體生寒。
  正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候,他腦海如電光石火般漾起一式從未施過的劍招,只見他長劍斜削,手腕下沉五寸,那劍尖如閃電般的射向那少年的咽喉之處。
  這一式驟然發出,使那少年在促不及防的情形下,只得放棄攻敵的機會,那少年急忙收回劍刃,擰身退後數步。
  他駭然變色道:「你這是哪一招?」
  石砥中見這招果然收到預期的效果,頓時自那落寞的臉上重新漾起豪邁蓋世的笑容,他輕輕笑道:「這也是『明駝千里』那一招。」
  「呃!」
  那少年氣得低呃一聲,怒道:「呸!這簡直是狗屁!」
  他急忙收斂心神,目光凝重地聚落在石砥中的臉上,當他看清楚石砥中臉上流露出來的輕蔑時,直如銳劍穿心,刺傷了他的自尊心。
  石砥中緩緩把墨劍歸回劍鞘之中,道:「你感覺如何?」
  那少年此刻正在火頭上,一見石砥中返劍歸鞘,登時一愣,他寒著臉將手中長劍一抖,化出一條清光在空中顫出數個繽紛的劍花。
  他冷哼道:「我非得殺了你不可,在大漠裡我還是頭一次遇見像你這樣的人物,現在請你再拔出劍來,我倆的決鬥還沒有完呢?」
  石砥中冷冷地道:「已經完了!」
  這少年一怔,道:「勝敗未分,何以完了,況且我們這是生命之爭……」
  石砥中從鼻子裡重重透出一聲冷哼,他見這少年糾纏不休,心裡立時有一股怒氣流散開來,只見在那濃濃的眉宇間罩滿殺氣。他目光大寒,嘴角上笑意陡地一斂,道:「你已經輸了,難道還要我指明嗎?」
  這少年聽得臉色大變,急忙低下頭去,當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長衫上時,一種羞愧的難過,眼觀自己胸前,使得他驚訝得很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飄拂的長衫上,不知何時被對方劍刃劃開數條口子,被風輕輕一吹,冷風襲人,使他感到有股涼意。
  這少年怨恨地道:「我雖敗了,可是我卻有把握巴力一定會贏過你那匹紅馬,那樣我倆便算扯平了!」
  石砥中微微笑道:「但願它能如你所想的那樣……」
  他深知汗血寶馬是大宛國的名駒,一日之間來去千里,是江湖上惟一的神騎,這巴力雖也是有名的黑駝,但絕不是汗血寶馬的對手。
  這少年突然問道:「我們打了半天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石砥中冷冷地道:「我是石砥中!」
  「回天劍客!」
  那少年震顫了!在那如冰的臉上忽然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恍如他因為能拚鬥石砥中而覺得光彩。
  穹空飄過微風,輕輕拂過靜謐的漠野,深濃的夜色黑紗似的覆滿大地,整個世界在黑暗中靜默無聲。
  在靜謐空曠的大漠裡,燃起一堆熊熊烈火,燃燒駝糞的氣味隨著黑煙逸散於空中,濃密的煙像一條黑帶似的筆直地升向蒼天……
  夜涼如冰,在這冰寒刺骨的夜裡,那一堆駝糞燃燒出來的熱量,使得坐在這熊熊烈火旁邊的兩個人都感到十分溫暖。
  石砥中茫然望著火焰的跳動,道:「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那少年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他自認在大漠裡沒有人能蓋過他的名聲,但在石砥中面前他就顯得不算什麼了。
  他訕訕笑道:「在你回天劍客面前,我只能算是個末流腳色,區區姓哈草名蘭青。」
  這次倒換石砥中驚訝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頗為英俊的青年就是縱橫大漠,被草原塞外好漢所推崇的英雄哈蘭青,他對哈蘭青的事跡知道頗多,今日一見倒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他心情此時雖然沉悶,但在哈蘭青面前卻顯得極為爽朗,那如冰的面容頓時和緩不少,他哈哈笑道:「哈兄!小弟這次初進大漠便認識了你這樣一位英雄,倒是一件光榮的遇合……」
  哈蘭青並沒有因為石砥中的讚許而歡喜,他茫然凝視著浮現在穹空的星星,在他的心裡突然有種白慚形穢的感傷,忽然自他的視野裡出現一顆流星正曳著尾芒向黑夜中疾射落下!
  他嘴唇輕輕翕動,道:「大星隨雲瀉落,這是不祥的預兆,不管拉駱駝的或是旅客,只要見著流星便像遇上凶神似的駭怕……」
  石砥中並不知哈蘭青到底在說些什麼,他腦中縈系的永遠是那麼多的惆悵,而他時時被東方萍的影子攪得思緒不寧,偶而還會傷心地流下淚水。
  哈蘭青望著夜空的星海,輕輕歎了口氣,忖道:「巴力是大漠最出名的神駝,該不會輸給那匹紅馬吧!但願它能替我爭一口氣……」
  忖念方逝,黑夜裡出現兩個黑影,隱隱傳來混濁的喘息聲,突然一聲大吼,是從那只黑駱駝嘴裡發出來的。
  哈蘭青看見自己心愛的黑駱駝遙遙領先,雙眉一揚,嘴角上立時湧現出驕傲的笑容,他哈哈笑道:「石兄,這一場僥倖是小弟贏了!」
  石砥中見汗血寶馬隨後緊追不捨,但仍然差了一大段,他心裡一陣難過,深長吸了口氣,道:「你不要太高興,事情可能有意想不到的變化!」
  黑駱駝混身滲出大片汗珠,它低哼數聲,身形疾衝過來,哈蘭青向前一躍,輕輕拂拭黑駱駝身上的汗水,當他目光斜睨到汗血寶馬時,他忽然發現在馬背上還有即將深化的白雪,而黑駱駝身上只不過有幾絲青草屑而已,這麼說那匹寶馬豈不是奔去千里之外到達那終年落雪的神谷,那這一場競逐自己又是輸了。
  石砥中目光大寒,道:「那是葉麼?」
  哈蘭青一愕,隨著石砥中手指處望去,只見寂曠的漠野中,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倆前方出現了四盞八角形的小紅燈,這四盞紅燈冉冉向他們移動,不多時已清晰可見持著紅燈的是四個黑衣少女,哈蘭青驟見這四盞紅燈,臉上微微色變,道:「石兄,在下要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也不管石砥中同不同意,身形向前一晃,便跨上黑駱駝的背上如飛似的往黑暗裡馳去。
  石砥中一愣,也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哼!」夜空突然飄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冷哼道:「哈蘭青,你還不給我回來!」
  哈蘭青恍如遇見鬼魅似的,神駝馳行還沒有多遠,他已鐵青著臉又走了回來,身形向前一弓,就落在石砥中的身旁,一語不發瞪著那四盞小紅燈發愣。
  持燈的那四個黑衣少女距離他倆身前不及五尺之處,她們同時煞住身形嚴肅地凝立在地上,紅色的燈光照射在她們的臉上,映現出明媚的臉龐,可是這四個少女臉上罩滿寒霜,冰冷地沒有一絲表情。
  她們好像正在等待什麼,肅靜地恭立在那兒,曠野中突然響起一聲脆若銀鈴般的清笑,只見從遠方緩緩走來一個身著紫色羅衫的少女,哈蘭青急忙避開對方那如電的目光,冷淡地望著滿天星斗。
  那少女冷冷地問道:「姓哈的,我爹呢?」
  哈蘭青全身一震,雙目在那少女的臉上一掃,道:「你都知道了?」
  那少女冷漠地道:「你好壞呀!把我爹爹一關就是十年,我以前把你當作親哥哥看待,想不到你也跟著他們騙我……」
  哈蘭青恍如非常痛苦似的,他低吟一聲,全身泛起一陣輕微的顫抖,他惶恐地避開對方的視線,道:「慧珠,你可知道你爹是我們白駝派的大仇家!」
  那少女喝叱道:「不要多說了,你們把我爹爹關了將近十年,我也要把你關上十年,看看你們白駝派能把我宇文慧珠怎麼樣?」
  原來這個少女竟是宇文海的女兒宇文慧珠,她和哈蘭青雖非同門,卻早巳相識,由於她父親宇文海十年前神奇失蹤,從此她終年在大漠裡找尋她父親,而哈蘭青明知她是宇文海的女兒,卻從未告訴過她關於宇文海被關的事情。
  這次她無意中得知爹爹被白駝派關在古墓之中,她一路尋來,心裡早把哈蘭青恨得幾乎想殺了他。
  哈蘭青臉色大變,奇道:「你這樣恨我?」
  宇文慧珠輕輕拂理額前飄亂的髮絲,道:「當然,白駝派沒有一個是好人,我爹被你們整得很慘,我也要把你們整得很慘,以牙還牙本是極公平的事情。」
  語聲一轉,冷冷地道:「哈蘭青,你還不束手待縛!」
  那四個手持紅燈的少女,身形同時向前一躍,便把哈蘭青圍了起來。她們功力似是極高,在一出手間,同時指向哈蘭青的要害,好像想要制他於死地的樣子。
  哈蘭青身形一晃,避過這四個少女的攻擊,吼道:「慧珠,你不要逼人太甚!」
  宇文慧珠冷笑地道:「你還敢反抗!」
  她怒哼一聲,身形向前急掠過來,那青蔥般的手掌在空中閃起一個掌弧,斜掌向哈蘭青的身上劈來。
  哈蘭青不願和她動手,但面對這種情勢又不得不奮起抵抗,他身軀向前一傾,揮掌擊出一股勁風。
  「砰!」掌勁相交發出巨大的聲響,哈蘭青只覺玉臂一震,那澎湃激盪的掌風,推得他連著退後數步方始穩住身子。
  宇文慧珠得理不饒人,見一掌挫退哈蘭青,她嬌軀斜斜一擰,倏地飛起一腿,對準哈蘭青的脅間猛踢過來。
  哈蘭青連忙側旁一閃,道:「慧珠,你聽我說!」
  宇文慧珠銀牙暗咬,在那如玉的臉上浮現激動的神情,她身形凌空躍起,接連又拍出三掌。
  哈蘭青不敢硬接這三掌的攻勢,他身形快若疾電,從對方掌影裡斜穿而出。
  宇文慧珠怒叱道:「你為什麼不敢還手?」
  石砥中見宇文慧珠那出奇的身法,好像是傳說中西涼派的失傳秘技,他心中一震,陡地有一股憤憤不平的怒氣,湧上心頭,他向前急跨兩步,擋在哈蘭青的面前。
  只見他目光一寒,冷冷地道:「你不要太不講理,哈兄是讓你並非怕你。」
  宇文慧珠一怔,側過頭去,叱道:「這干你什麼事?」
  當她那飽含幽怨的眸子和對方冷寒的目光相接時,她的心裡忽然漾起一股奇異的感覺,恍如在對方深遽如海的眼睛裡,有一種令人心醉的力量深深吸引住她。
  石砥中冷漠地道:「你不要以為天下男子都那麼懦弱,如果你存了那麼幼稚的想法,你將會後悔……」
  宇文慧珠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挺拔英俊的男子敢如此教訓自己,她雖然被說得滿不是味道,可是卻有一種令人無法捉摸的快意泛上心頭。她只覺得這個男子異於以往相識的任何一個男子,是她生平遇上第一個敢罵她的人。
  男人在她們面前愈顯得倔強,她們便愈覺得這個男子可愛,宇文慧珠便屬於這種女人。她非但沒有因為石砥中喝叱她而生氣,反而覺得心中有種未曾有過的暢快。
  她突然揚聲一陣大笑,臉上綻出迷人的笑容,石砥中看得一怔,竟覺得宇文慧珠的笑容和東方萍一樣令人心醉,唯一不同的是東方萍要比宇文慧珠成熟多了。
  宇文慧珠笑意盈然,柔聲道:「你是不是白駝派的人?」
  石砥中冷哼道:「這個你管不著……」
  「我偏要管!」宇文慧珠盛氣凌人向前走了兩步,斜睨了哈蘭青一眼,笑態突斂,道:「假如你不告訴我,我將讓你後悔一輩子。」
  石砥中從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女子,他生性倔強何曾被人這樣威脅過,頓時一股怒火自心底湧起,他冷冷笑道:「你這個無知的女人!」
  「你!」宇文慧珠從沒有被人如此叱罵過,心頭一陣難受,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隱隱閃動晶瑩的淚珠,他氣得粉面蒼白,佈滿濃濃殺氣。
  她斜掌向石砥中拍出一掌,叱道:「我非殺死你不可!」
  她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似的,大喝一聲,那如雲秀髮根根向肩後飄灑而去,掌風如刃,勁道如山,掌勢未至,已有一股強勁浩瀚的掌風朝著石砥中胸前撞來。
  石砥中冷喝道:「我就教訓教訓你!」
  語音甫逝,他右掌斜斜拍了出去,在那通紅如火的掌心中射出一道紅色的光華,迎著宇文慧珠推來的掌風擊了過去!
  宇文慧珠驟然被這催金裂石的一掌重擊,全身突地一顫,她面色慘變,那原本紅暈滿佈的玉頰上,立時浮現一絲蒼白之色,心中氣血外湧,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輕輕一拭嘴角流瀉下來的血漬,眸裡閃過幽怨憤恨的神色,身軀一陣搖晃,幾乎要跌倒地上。
  她強自穩住幾欲倒下的身軀,顫聲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石砥中本以為宇文慧珠必會閃避自己的掌勁,哪知她自恃功力深厚,竟欲和石砥中捨命一搏。
  他見她受傷吐血,心裡忽然後悔起來,忖道:「我怎麼火氣那麼大,竟然打傷一個陌不相識的女子,江湖上若有人知道我欺侮一個女子,豈不讓人笑死!」
  他神色歉然,道:「這是『斷銀手』純陽神功……」
  宇文慧珠歎了口氣,道:「怪不得有那麼大的威力呢!喂,你可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如果你駭怕我將來找你報仇,就不要告訴我……」
  這種狂傲的語氣,聽得石砥中怒道:「我石砥中還不曾怕過誰!」
  「回天劍客!」宇文慧珠驚詫地道:「你就是石砥中?」
  她似是十分吃驚,恍如不相信名揚四海的回天劍客就是眼前這個男子,她眸光凝聚在他的臉上,好像想從他的臉上找出那些可歌可泣的事跡……
  石砥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在他腦海裡卻盤旋起許多曾令他心碎的事情,他見宇文慧珠正以一種奇特的目光望著他,急忙把視線投向靜謐的黑夜裡。
  他經歷過太多感情的波折,他深知一個女人若以那種奇異的目光看一個男人時,往往含有愛情的成分在裡面……
  宇文慧珠此時雖然負傷極重,但當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就是她盼想已久的回天劍客石砥中時,那種早存於心底的敬佩立時淹沒了她心中的恨意。
  她喘息數聲,道:「你確實是值得去愛的一個男人,怪不得有那麼多少女想追求你呢!我宇文慧珠今夜總算認識你了。」
  她因為認識石砥中而感到十分光榮,在那蒼白無色的臉上,立時浮現出一片紅暈,彎彎的嘴角上綻放出真摯的笑容,看得哈蘭青和石砥中俱都一愣。
  石砥中訕訕笑道:「姑娘言笑了,在下並沒有姑娘想像中那麼好……」
  一語未落,沙漠裡突然響起一片急驟如雨的蹄聲,只見在黑夜中出現了二十幾個騎土。
  哈蘭青抬頭遠望,驚聲道:「這些人是打哪來的?」
  這些騎土來得非常快速,雜沓的蹄聲清脆地傳了過來,沒有多久,便已馳到他們的面前。
  宇文慧珠朝當先那個黑髯老者道:「吳雄,西門盟主來了沒有?」
  吳雄在海心山見過石砥中,當目光一瞥見到回天劍客,神色突然大變,他晃身下馬,對宇文慧珠道:「宇文姑娘,盟主因為處理海神幫的事情沒有辦法分身,所以命屬下來接應姑娘,令尊已經到海心山去……」
  當他看到宇文慧珠臉色蒼白、嘴角溢血的時候,他突然暗吃一驚,以宇文慧珠的功夫鮮有人能夠輕易打傷她,他驚聲道:「你受傷了!」
  宇文慧珠凝望石砥中一眼,冷冷地道:「你不要多問,趕快把哈蘭青擒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竟不敢說出自己是被石砥中打傷的,在那深邃的眼睛裡,隱隱湧現出柔和的目光,恍然在那一瞬間,她的心便已屬於石砥中了。
  哈蘭青和宇文慧珠從小就認識,雖然沒有兒女私情,但也算是合得來的朋友,他沒有想到宇文慧珠會因為宇文海的事情而和幽靈宮的人聯手對付他。
  他氣得全身顫抖,道:「慧珠,你竟和幽靈宮的人來往!」
  吳雄怒喝道:「幽靈宮的人有什麼不好?」
  他大喝一聲,反手撤出背上斜掛著的那柄長劍,一抖手間顫出數個冷寒的劍花,向哈蘭青肩頭直劈而落。
  哈蘭青神色凝重,他沉身運氣,掣劍騰空而起,對著斜削過來的劍刃劈了過去。
  「噹!」兩支長劍在空中交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溜火光激射進發,吳雄手中的長劍突然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吳雄神色急變,道:「大家上!」
  那些黑衣佩劍的騎士一見吳雄的長劍被對方削斷,同時大喝一聲,紛紛撒出長劍朝哈蘭青撲來。
  石砥中身形向前一晃,沉聲大喝道:「通通給我住手!」
  他恨極幽靈宮的人,身形在一晃之間,斜掌劈向離他不遠的一個持劍大漢身上,那大漢低呃一聲,張口吐出鮮血,翻身倒地而死。
  這種恆古未見的威勢,立時震懾住那些幽靈宮的高手,一時俱煞住身形,驚駭地望著回天劍客。
  吳雄面若死灰,顫聲道:「石砥中,你想怎樣?」
  石砥中冷漠地道:「我要你們滾離這裡,否則我將殺得你們一個不留,在此漠野之地血染黃沙……」
  宇文慧珠蓮足輕移,緩緩走至石砥中身前,幽怨一歎,癡望著他那豐朗俊秀的面容,幽幽地道:「你幹嘛要和我過不去呢?江湖上誰都知道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該不會和我為難吧!」
  石砥中從她那柔和的眼神裡,恍如看見霧樣情迷,他機警地避開對方那含著萬縷柔情的目光,暗忖道:「我絕不能再陷進感情的漩渦裡,在連番感情的波折下我已受到太多的心靈創傷,看宇文慧珠那種癡情的樣子正如自己和萍萍初見面時的神情一樣,莫不是……」
  這個意念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他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到自己情孽深重,所遇見的女孩子都太多情,不時會把那份情感投射在他的身上……
  他冷漠地哼了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賣你的面子!」
  「呃!」宇文慧珠恍若受到雷殛似的,她全身劇烈一顫,痛苦地低低呻吟一聲,那少女的自尊心被石砥中這句話徹底摧毀,她氣憤難忍,不禁觸動身上的舊傷勢,嬌軀連晃,接著吐出三口鮮血。
  她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黑溜溜的眸子立時湧出晶瑩的淚水,滾動的淚珠沿著腮頰上滾落下來,混著嘴角流下的血漬滴落地上。
  「你好狠!」她搖搖顫顫指著石砥中,泣道:「沒想到你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她揚起羅袖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淒涼地一聲大笑,那種被人愚弄的傷心看得石砥中心頭一陣難過,他並非有意去傷害這個少女的自尊,只是他駭怕再觸碰一次愛情的痛苦∪砭緦乙徊純嗟氐偷蛻胍饕簧巧倥淖宰鸚謀皇浦姓餼浠俺溝狀蓴你唚訝蹋喚砩系木繕聳疲殼危幼磐魯鋈諳恃?BR>
  她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黑溜溜的眸子立時湧出晶瑩的淚水,滾動的淚珠沿著腮頰上滾落下來,混著嘴角流下的血漬滴落地上。
  「你好狠!」她搖搖顫顫指著石砥中,泣道:「沒想到你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她揚起羅袖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淒涼地一聲大笑,那種被人愚弄的傷心看得石砥中心頭一陣難過,他並非有意去傷害這個少女的自尊,只是他駭怕再觸碰一次愛情的痛苦……
  宇文慧珠傷心之下,雙眉緊蹙,那蒼白的面容罩上一層濃烈的殺氣,她清叱一聲,揚起手就往石砥中的臉上擊去!
  石砥中急忙舉起右掌,電快地抓住她的皓腕,怒道:「從沒有人敢打我的臉!」
  說罷,一鬆手便把宇文慧珠推得倒退了二、三步。
  宇文慧珠的手腕被對方那有力的手掌抓住,恍如觸電似的,她覺得全身突然一顫,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澀泛上心頭,那冰冷的臉上隱隱現出一片紅雲。
  她羞得低下頭去,心底翻捲起一陣波濤,偷偷斜睨了石砥中一眼,只見他冷漠地凝立在眼前,仰頭望天,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她氣得跺腳,叱道:「我和你拼了!」
  身形向前急躍,連向石砥中拍出五掌之多,這五掌快捷凌厲,宛如秋風掃落葉,掌掌襲向石砥中的要害。
  石砥中冷哼道:「你想找死!」
  他翻掌發出一股掌風,「砰!」的一聲巨響之中,宇文慧珠連退五步始穩住幾乎倒下的身軀。
  突然,穹空烏雲密佈,滿天星斗都躲進雲層裡,只見從正南方風捲而起一條大黑柱,旋轉著向這方吹來,那強勁的風嘯急驟響起,地上沙石層層捲起……
  哈蘭青朝正南方一望,大駭道:「龍捲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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