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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離奇古怪從中顯

  程勝瞧著馬行空,實在不敢想像,前幾日還神氣十足的他,今日一見,卻有如喪家之犬。
  「前輩不是說過認得絕谷妙手柳回春嗎?」
  他的意思是說既然認得柳回春,為什麼又會在他的大門口,弄得如此狼狽呢?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
  接著,他想這裡既是絕谷,那秀芳呢?麥秀芳是應該在這裡療傷才是。
  可是,他一看馬行空滿身是血,料知情形可能有變,事情既然有變,那秀芳就不能在此療傷。
  那她的人呢?程勝心驚,一這理凶多吉少。
  只聽馬行空尷尬的道:「我當然認識他,化成灰我也認得,可是誰又想到這個婊子養的王八犢子,竟會擺我一道。」
  程勝驚叫:「哇拷,他怎麼個擺前輩一道?」
  頓了頓,又說:「給你吃迷魂湯,然後暗算你,是不是?」
  馬行空不服輸的道:「哼,憑他一個人我還不致於被弄的這樣狼狽。」
  馬行空長吁了一口氣,又道:「我把他當老友看,他卻勾結外人暗算我,除了他本人,還有鄧都城的高手,討天教教主,及『青衣社』的兩個姐妹,我不但把你的馬子弄丟了,自己也傷成這副樣子,唉,這個臉丟到百里外了。」
  程勝臉露憂色,道:「討天教的教主和青衣社的人也出現了?」
  「嗯!」
  馬行空頷首道:「我早年和討天教的頭兒『常醉白』有點過節,他找我碴,我沒話可說,可是,那青衣社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難得在武林中露面,根本談不上有過節,不知這些人為什麼也要聯手鬥我?」
  程勝說:「哇拷,他們都沒有說理由?」
  馬行空一頭霧水,道:「沒有。」
  程勝想了一想,說:「老前輩,鄧都城的人以前是否和你結過樑子呢?」
  馬行空自嘲的道:「至於這些陰陽怪氣的雜碎,我以前也不知殺過多少?他們如今找我,還勉強說的過去。」
  程勝笑笑說:「前輩和絕谷妙手,大概沒有什麼仇恨吧?」
  馬行空道:「有時好,有時壞,『仇恨』兩個字倒還談不上。」
  程勝聽後,不由暗暗叫苦,心想:「哇拷,他既然和你時好時壞,顯見關係就不很正常,為什麼還要自告奮勇,把麥秀芳送到虎口呢?」
  他想到這裡,又忙問:「前輩,他們之所以算計於你,除了有仇的人找你報仇之外,難道絕谷妙手都沒有對你說明理由螞?」
  馬行空略一偏頭,道:「說是說了一點,不過他卻把帳記到你的頭上。」
  程勝一楞,莫名其妙的說:「那就怪了,我並不認識他呀!」
  馬行空苦笑道:「小伙子你在江湖上的經驗是半吊子,假若他們存心找你生事的話,連你祖宗十八代也不會放過的。」
  程勝回想近幾個月所遭遇的事,不禁對馬行空的話大有同感。
  「不錯,只不知柳回春又把什麼帳,記到我的頭上?」
  馬行空道:「我是問了他,但是那老狗卻不肯說,他只說把麥姑娘扣留在這兒,他可以保證把人治癒,但卻要你去討人才行。」
  「哇拷,看樣子我大概又有麻煩了,除了絕谷妙手柳回春之外,鄧都城的人和討天教教主都和我有過節,就是青衣社的那對姐妹,還不知是什麼態度?我如貿然進去,恐怕馬上就被他們纏住不能脫身。」
  「小伙子,那你們算怎麼樣?」
  程勝苦澀一笑,說:「既然他們指名要我去,我是沒有理由拒絕的,我現在所擔心的倒是前輩傷勢。」
  馬行空感激地道:「謝謝,有一件事只怕你還莫宰羊,絕谷中佈置的巧奪天工,一般人恐怕走不到一半就完了。」
  程勝驚疑說:「哇拷,裡面有機關嗎?」
  馬行空道:「機關倒是沒有,不過柳回春的絕谷,佈置得十分神秘,一步走錯,終於都不能出來了。」
  「哇拷,那麼前輩又是怎麼進谷的?」
  「我是通名報姓進去的,所以途中都有人帶路。」
  程勝靈機一動,道:「既是如此,晚輩也通名報姓進去好啦!」
  馬行空微微一笑,說:「小伙子,你別作夢了,他們要找你都來不及,你若通名報姓,他們不是正好把你逮個正著。」
  程勝傻眼了,道:「這樣賣屎,那樣也賣可樂,但不把麥秀芳救出來也是賣屎。」
  馬行空勸慰說:「小伙子,你先別急,待我把傷勢治好,咱們逗陣去,有你斗腳手(幫忙),我也正好把面子找回來。」
  「多謝前輩斗腳手,這份情我會放在心上。」
  「這份情不算。」馬行空笑道:「本來你是欠我一份的,可是現在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程勝一楞,說:「我何時有欠前輩的情,我怎麼莫宰?」
  馬行空一笑,道:「你快幫我到林外守著,那份情有機會再告訴你,其實現在說不說都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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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勝一走出林外,便見到三個怪異的人,中間那人身著官服,兩手拿著紙簿,左側的頭戴牛角帽,有個大鼻子,右邊的則是牛頭馬面,二人手中各執三股銅叉。
  頭戴牛角帽的人,粗聲大氣道:「你就是霸刀情聖?」
  馬臉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陰陽怪氣搶說:「就憑他這副鬼樣子,我不相信王爺會敗在他的手下?」
  那身著官服的人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若非真有兩下子,王爺就不會把他認為是生平大敵,而且整個武林也不會為他而捉狂了。」
  程勝不用問,也知眼前三人就是鄧都城的魔鬼了,說:「哇拷,連你們老祖宗陰九幽我都不怕,你們找我不是雞卵碰石頭?」
  頭戴牛角帽的人,大聲道:「你說什麼鬼話?」
  旋即,三人已欺身過來。
  程勝不理,只說:「你們都是來自鄧都城嗎?」
  頭戴牛角帽的人道:「這一句不是鬼話。」
  程勝徐徐說:「哇拷,我是從不傷無名之輩,你們快將姓名報上來。」
  他此舉乃在拖延時間,好讓馬行空趕快把內傷療好。
  頭戴牛角帽的首先道:「吾乃『牛頭』厲戎。」
  「很好」。程勝笑說:「等會就把你搗成蒜蓉。」
  石側的那人道:「我是『馬面』伍全。」
  程勝不屑一笑,只聽居中那人說:「鄧都王駕下『生死判官』品公馬。」
  程勝笑道:「你們一個蒜蓉,一個伍不全,還有個你公馬母馬,那我就是真閻王,待會把你們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鬼話連篇……」
  厲戎哇哇大叫聲,突見兩條人影閃電而來。
  左面一人赫然是個老叫化子,右面那人身著藍色的長袍,雙目如電,程勝暗想:「莫非這人就是『絕谷妙手柳回春』?」
  兩人甫一現身,便都朝程勝望來,當他們看見程勝那雙烏金絲手套時,臉色都不禁為之一變!
  呂公馬望著老叫化子道:「常教主,此人便是霸刀情聖。」
  程勝這才知道那老叫化子是討天教教主常醉白。
  那老叫化淡然說:「常某知道啦,用不著你們介紹。」
  他的語氣冷淡,對鄧都王三人似乎不屑。
  呂公馬尷尬地笑了笑,又道:「柳神醫也來得正好,這小子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柳回春冷漠的說:「呂判剛才不是說過,程勝和貴城有深仇大恨?他既已自動送上門來,三位大可出手報仇雪恨了。」
  話中之意,好像也不屑與呂公馬等人站在一起。
  呂公馬那有聽不懂之理?他悻悻地道:「程勝與本城有仇是不錯,難道他跟討天教和柳神醫就沒有什麼過節嗎?」
  「牛頭」厲戎暴怒粗聲大叫:「老馬,咱們未免太蠢了,人家不出手,卻讓咱們去當炮灰,我看算了,不如散人。」
  他這話自是激憤之言,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常醉白冷冷的道:「那麼請三位後退一步。」
  「馬面」伍全兩眼一翻,說:「常教主憑什麼要我們後退一步?」
  常醉白揶揄的道:「三位不是準備要散人(走)?」
  厲戎呵呵大笑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你真的就認為我們要散人?」
  他的頭一轉,朝同伴伍全遞了一個眼色,手中三股銅叉一挑,直向程勝的胸膛刺來。
  程勝伸手一抓,在跨步之間,他及時縮回銅叉,用木柄叉尾點向程勝的膝蓋,同時吐氣開聲,以壯聲勢。
  他瞬間變換的招式快似流星,令人防不勝防,眾人對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程勝一下抓空,乘著身子前傾的當兒,直削厲戎點來的木柄,這是一記後發先至的妙招。
  厲戎吃了一驚,生怕木柄被他削斷,趕緊把點出的招式撤回,只是這樣一來,他那出其不意的攻勢,完全被化解於無形。
  「小心啦,我要搗你蒜蓉啦,波動掌——」
  「矗!」然一聲。
  厲戎的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哎——」
  呂公馬和伍全睹狀大驚,兩人連忙向厲戎的身子撲去。
  誰知他倆身子剛動,突見眼前銀虹一閃,「唰唰」兩響,銀光飛灑而出。
  呂公馬和伍全二人,只顧前撲,卻不知銀光從何而來,一驚之下,身子便慢了下來。
  「啪」地一聲,厲戎已重重摔下地。
  呂公馬和伍全大感懼駭,一旁的討天教主常醉白,和絕谷妙手柳回春也是大吃一驚!兩人既然沒接著,厲戎就只有和死人一樣趴叭在地上。
  伍全怒聲道:「看起來你的刀法不賴,只是咱們剛才太匆忙,所以教你給擋了回去,現在你也可要小心。」頓時他的鋼叉加上呂公馬的生死筆,全像脫弦之箭般的射來。
  程勝身子一退,手上振起兩道光孤,分向兩人兵刃迎去!鋼叉和生死筆,立即化成大小游龍,挾著翻雲覆雨的威勢,向程勝纏噬。
  「哇拷,你們這兩隻公馬母馬簡直是壽星佬喝巴拉松——不怕死!」
  一排排的刀光,像是繽紛的瑞雪,一團團的筆影,有如疊積的彤雲,鋼叉呼嘯著,穿梭在刀、筆之間。
  「叮叮噹噹」亂響,呂公馬和伍全乍感右臂一麻,程勝的霸刀已一滑而入。
  「噗噗」兩聲暴裂,倏聽呂公馬和伍全悶哼,兩人胸口噴出了一蓬血花。
  伍全睜大了雙眼。
  半響驚異才道:「老馬,他的刀好快啊,怪不得……」
  他本來還想講「怪不得王爺也不是對手」,怎奈話未說完,身子轉了一圈,人已經倒在地上。
  呂公馬踉蹌退了數步,朝常醉白和柳回春狠瞪一眼,道:「咱們吃鱉,現在該你們啦!」
  言訖,仰天便倒。
  鄧都城的三大高手,須臾之間都死在程勝手中,總共算起來還不到十招,柳回春和常醉白都看呆了!
  程勝的霸刀此時又用粗布包起,說:「我和柳神醫,常教主好像沒有瓜葛,而馬老前輩相告,兩位好像都有事要找我是嗎?」
  「沒有瓜葛?」常醉白一跺竹竿,氣呼呼道:「你說的倒很輕鬆,本教弟子死在你手裡還少了嗎?」
  程勝歎了口氣,說:「我會殺他們,是他們逼我殺的,我是很無奈的。」
  常醉白變臉道:「只要你承認殺了人就行了。」
  程勝還想有所解說,柳回春已搶著說:「麥祖榮的女兒和你是什麼關係?」
  程勝一怔,道:「柳神醫,我不知你這句話是放啥米牌味素?」
  柳回春冷冰冰的說:「你不要管我是放啥米牌味素,先答覆了我的問題再說。」
  程勝坦然道:「我和她毫無關係。」
  柳回春不滿的說:「有其師必有其徒,原來你也不夠坦白。」
  程勝不解的道:「事實本來如此,不知我那裡不夠坦白?」
  柳回春說:「馬行空把秀秀芳送來的時候,明明說明她是你的未婚妻,莫非你怕我殺她才不敢承認?」
  程勝暗暗叫苦,心想:「哇拷,馬前輩這人真能捅,一捅就捅個大簍子。」
  接著,他解釋道:「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關係,可能是馬前輩說錯了。」
  柳回春固執的說:「就算馬行空說錯了,你認識麥秀芳總不會錯吧?」
  「不錯。」
  柳回春說:「認識就好,我現在告訴你,她的病已無礙,若要她完全痊癒,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程勝並不知柳回春的話中另有含意,關心的說:「是不是缺什麼雪蓮,何首烏的藥材?」
  柳回春搖頭道:「不,藥物倒是有了,只是藥引太難求了。」
  程勝心中一動,說:「哇拷,是什麼藥引這麼難求?」
  柳回春陰惻惻地笑道:「你對她的病情這樣關心,還能說和她只是認識而已?嘿嘿,看來馬行空的話並沒說錯吧?」
  他突然又把話題扯到這方面去,程勝心裡很奇怪,腦中一閃,當下爽朗的說:「我說的都是實話,假若柳神醫不相信,那麼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我也不想多作辯白的。」
  柳回春得意點頭道:「你早該這麼說了,我告訴你吧,麥秀芳的病需要人心來做藥引子。」
  程勝驚問說:「哇拷,怎會要人心做藥引子呢?」
  柳回春昂首道:「這還不簡單嗎?因為她中了鄧都獨門武門『攝魂魔音』,心智已失,所以非要人心做藥引子不可。」
  他頓了一頓,又說:「在你還沒有來時,我曾向品判討取解藥,但是他們不肯給,不過,他們卻告訴我治癒麥麥芳的法子,就是吃下人的心就行了。」
  程勝半信半疑,道:「隨便那個人的攏行?」
  「不!」柳回春正色說:「一定要你的才行。」
  「哇拷,你這花樣可玩得真新鮮哩!」
  程勝這時已知他在玩什麼花樣了,冷笑道:「柳神醫又是要我的心?」
  柳回春笑著說:「不錯,因為你的心又狠又毒,對她的病也最有效。」
  「哈哈——」
  程勝好像聽到一件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柳回春皺眉反問:「你笑什麼?」
  程勝笑容未減,不急不緩的道:「你饒了大半天的圈子,原來也是要找我碴,我倒要請教,我在什麼地方又不小心踩到你狗尾巴?」
  柳回春說:「你識得觀音庵的明月師太嗎?」
  程勝瀟灑的道:「他們無故找我生事,已被我殺了,莫非她是你的老相好?」
  柳回春狠蹬著他說:「她是我遠房姑姑的表姨媽的女兒。」
  程勝暗笑:「馬前輩說的一點沒錯,他們若想找碴,連十八代祖宗都可以挖來,這種人真是呷飽撐著無聊。」
  他訕笑道:「歹勢,我把你遠房姑姑的表姨媽的女兒殺了,你是不是想報仇?」
  柳回春說:「不錯,若非馬行空無意把你抬出來,我早替她把病治好了,也不致教馬行空丟老臉。」
  程勝微怒道:「你們要找的是我,為什麼又要傷及馬前輩?」
  討天教主常醉白插嘴說:「馬行空和我有點過節,是我提議先做了他,然後等你找上門來,替江湖出點力除掉你。」
  程勝望著他譏諷道:「你的點子很不錯。」
  他的雙拳緊握,滿臉都是怒火!
  常醉白忙轉頭向柳回春,說:「柳兄,現在話已說明,兄弟要先出手了。」
  柳回春手一攔,道:「還是待老朽先來吧!」
  程勝嗤聲道:「你們那個先來都是一樣,要不兩個逗陣上,省得我停停打打的麻煩。」
  常醉白叱喝說:「好狂的小子。」
  喝叫聲中,掌挾勁同迎頭壓了下去。
  程勝身軀橫挪二尺,就像不可思議的魔術一樣,剛好在柳回春五步外站定,柳回春早已按捺不住,一記凌厲掌風已迎面攻至。
  程勝右臂斜揚,揮手迎了一掌。
  「砰!」然一聲。
  程勝立刻感到柳回春的力道雄渾,連忙移步轉了一個方位,那知常醉白的一掌又剛好攻到。
  程勝輕蔑的道:「哇拷,我就接你一掌。」
  掌心一吐,狂風翻捲而出,常醉白的身子搖搖晃晃,但他卻硬把身子穩定下來。
  程勝暗想:「他們兩人勁道都如此兇猛,看來一場激烈的拉筋劈腿是免不了的。」
  他歎了口氣,覺得很無奈又可悲。
  斯時,柳回春又欺了過來,常醉白向前邁了一步,頓時,兩股碎山裂石般的勁力,已兇猛的撞了過來。
  忽見一股氣勁沖天而起,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響,鬥場中三人都受到劇裂的震動。
  「你們也接我一掌。」程勝大叫:「波動拳!」
  手掌一提,但還沒有來得及擊出,他的眼睛忽然睜大了。
  原來就在這時候,有一個女子緩步走出,那人穿了一身天青衣裳,長髮披肩,模樣美到極點,就是她臉上沒有表情。
  程勝又驚又喜道:「麥姑娘,你好了嗎?」
  那來的女子果然是麥秀芳,只可惜臉孔冰冷,兩眼遲滯,動也沒有動一下,冷冷的說:「那個是麥姑娘?」
  程勝不覺一駭,道:「麥姑娘,你連我也不認識了嗎?」
  麥秀芳木然道:「你是誰啊?」
  程勝聽後,幾乎從頭涼到腳底。
  他實在不敢相信麥秀芳會變的神智全失,念頭一閃,不由憤然轉過臉來對柳回春說:「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柳回春也是睜大了眼睛,驚訝道:「咦?她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呀?」
  程勝的目光中,噴出一股火焰,說:「哇拷,你自己玩的花樣,還想否認嗎?」
  柳回春斷然道:「老朽,一言九鼎從不撒謊,我為什麼又要對你否認?」
  「嘿嘿——」冷笑道:「欲蓄彌張,麥姑娘乃是你在醫的,現在變得跟白癡沒兩樣,你卻說莫宰羊?」
  柳回春氣沖沖,道:「老朽不會自砸招牌,她是我醫的沒錯,我出來的時候,她還躺在床上,人還沒有好,現在怎麼就能走路了呢?」
  從他驚訝的神色看來,顯然不像在說謊。
  程勝迷惑的說:「你可是給她服錯了藥?」
  柳回春聞言,不由光火道:「放屁,老朽既然有妙手之名,那有胡亂給人服藥之理?」
  程勝說:「也對,看你也不像是個糊塗蛋,藥要是沒錯,那麼麥秀芳又為何會變成白癡?」
  他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通是什麼道理?其實,不但程勝想不通是什麼道理?就連柳回春本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臉上滿是迷惘之色。
  常醉白旁觀者清,忙道:「柳兄,該不會是青衣社的水氏姐妹從中搗鬼吧?」
  柳回春猛然醒悟說:「對呀,我們都出來了,為什麼她倆還未現身?」
  話聲剛落,後面樹林裡面微響,接著只聽「咕咚」一聲,一人被活生生的拉了出來。
  程勝循聲望去,背脊起了一陣寒意。
  柳回春驚叫道:「咳!馬行空怎麼會被人摔了出來?」
  看樣子馬行空正在行動之時,被人發現,如今教人摔了出來,所以兩條腿還捲曲著,顯然是走火入魔的象徵。
  程勝連忙搶了過去,仔細一看,反手拍開了馬行空的「軟麻穴」。
  「馬前輩,是誰幹的?」
  馬行空已經走火入魔,雙腿癱瘓無力,聞言朝麥秀芳一指,道:「這賤人好毒的心。」
  程勝大驚:「是麥姑娘出手傷了前輩?」
  馬行空吃力點頭道:「我正在行功,冷不防穴道被人拍了一掌,當我睜開眼看時,正見她從我面前一閃而過,不是她還有誰?」
  程勝狐疑,道:「她早就像個白癡,怎麼還能出手傷害前輩?前輩只怕錯怪了她。」
  馬行空斷然說:「不,我看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會有錯。」
  程勝暗想:「馬前輩一定錯怪了她,麥秀芳早就現身了,絕不可能出手傷他,傷他的必是摔他出來之人。」
  他為了證實這件事,轉臉問麥秀芳道:「是你傷了馬前輩嗎?」
  麥秀度神態僵木,說:「誰是馬前輩?」
  馬行空破口罵道:「小賤人,老夫好心帶你求醫,你為什麼反而恩將仇報?」
  麥秀芳茫然說:「我不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馬行空正想發作,卻被程勝阻止道:「前輩小心身體,我自有辦法把兇手揪出來。」
  話聲甫落,忽聽一人嬌滴滴的說:「不必費心了,我們姐妹自己出來好啦!」
  只見青影一晃,從那片樹林之中,閃出兩個少女來。
  她們年齡只有十四,五歲,腰插短劍,瓜子臉蛋,明眸皓齒,兩人都像粼家小妹妹一樣可愛。
  柳回春上前一步,道:「水姑娘馬行空可是被你所傷?」
  右邊校大的是「水靈」,她聽了之後,螓首一點,笑道:「是呀!」
  他出手毀了人,但是說起話來卻還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
  柳回春又說:「那麼麥姑娘神智也是你搗的鬼羅?」
  「款,可別誣賴我姐姐。」右邊稍矮的叫「水晶」,指著自己的鼻子,俏皮道:「那是我的傑作。」
  柳回春臉一扳,不悅說:「賢姐妹這樣胡亂攪和,未免太不給我柳回春面子了?」
  水靈嬌嗔道:「你早先不是要毀那個姓馬的嗎?我們現在替你做了,連個『謝』字都沒有,反而怪人,真是老翻顛。」
  柳回春臉色微變,說:「你們毀了姓馬的不打緊,為什麼連我的病人也動,這不是太過份了?」
  大凡行醫之人,對於自己所看過的病人都非常重視,他醫治過的病人,十分忌諱別人的亂下藥。
  柳回春所以有「妙手」之稱,就是他一生對病人重視,他不答應替病人醫治便罷,既簽應就非盡全力不可。
  現在水晶把他的病人弄亂,無怪他要光火了。
  水晶冷笑道:「一個病人有什麼了不起?就值得你發飆?」
  柳回春更怒說:「你懂什麼?假若你是我,只怕你飆得比我還要凶呢!」
  水晶雙手一攤,若無其事的道:「假若我是你的話,我就算啦!」
  柳回春無法再忍,聲如雷鳴說:「你們兩早先到我谷裡來,說是要找程勝算帳,現在看來,你們完全是在砸我的招牌。」
  程勝暗中納悶,忖道:「哇拷,青衣社的人又為什麼要找我呢?我又沒有把她老母。」
  他雖然滿腹猜忌,但卻沒有說出口來。
  程勝走到馬行空身邊,把他抱了過來,見他雙腿已殘,心中非常難過。暗想:「馬前輩過去可是呢吒風雲的人物,沒想到……都是我害了他,這口氣我非得替他找回不可。」
  馬行空向他歉然的道:「昏迷之中不辯真假,我真是錯怪麥姑娘了。」
  程勝愁心說:「前輩,不知你現在覺得怎樣?」
  「唉!」馬行空歎道:「雙腿已殘,我這一生處算毀啦,不過,我有一個請求,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程勝躬身說:「敢請前輩指示!」
  馬行空道:「我之所以以會弄成殘廢,說起來柳回春尚無大錯,主要還是姓常的老乞食出的主意,所以我請你代我把他殺了。」
  程勝毅然道:「晚輩遵命!」
  討天教主常醉白就站在不遠之處,兩人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當下冷「哼」一聲,不屑的說:「說的倒很容易,只是現在還不知誰死誰活?」
  程勝氣憤填胸,道:「你身為一教之主,卻是不明是非。與其讓你活在世上害人,還不如讓你死了乾淨。」
  常醉白暴躒如雷說:「那咱們就試試。」
  說話同時,大步向程勝走了過來。
  程勝在盛怒之下,根本不容他搶先出手,一舉手就狠狠擊出一掌。
  「矗」然一聲巨響。
  拳頭如怒濤駭浪,將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柳回春見情形不妙,趕緊發掌攻向程勝。
  程勝哇哇叫道:「哇拷,你對象是不是搞錯啦?」
  「你也是我的對象之一。」
  程勝忽然想到他遠房姑姑的表姨媽的女兒,不由一笑。
  但他為了要他替麥秀芳治病,不願把他打傷,身了一飄,已輕落到了常醉白的面前。
  常醉白一聲怒吼,猛然翻轉,立刻以掌對了上去。
  程勝又是波動拳擊出,一拳打在常醉白的胸口上,常醉白只覺心頭一震,人又倒退了兩三步。
  程勝大喝道:「納命來!」
  掌拳式一變,勁力自腕底旋激而出,一股排山倒海的疾風,再向常醉白臉面猛撞過去。
  常醉白閃避不及,登時大驚失色。
  柳回春叫道:「常兄放心,他傷不了你的。」
  說著,人已橫身攔了過來,同時舉起雙掌一迎,他一樣不敵這股勁力,被撞得向後翻了個觔斗,可是卻救了常醉白一條命。
  程勝忿怒瞪著柳回春,不悅說:「柳大俠,你已兩次阻我殺他啦!」
  柳回春狼狽爬起,彈了彈袍上的灰,道:「阻止你又怎麼樣?難道要咬掉我的鼻子?」
  水晶嘻嘻笑說:「老番顛,就是老番顛,人家讓你,你還向人家撒賴呢?」
  柳回春臉孔一紅,怒聲道:「黃毛丫頭,你知道個屁?」
  他一時之間想不出很好的理由來搪寒水晶的話,倉促中只好罵了水晶一句「黃毛丫頭」。
  水晶詭笑說:「屁我當然是莫宰羊,老番顛是個屁,我卻宰羊,嘻嘻!」
  言訖,「嗆」二尺短劍拔了出來。
  程勝只聽說青衣社的人,個個身手不凡,但是他卻感到水晶太過年輕,是以遲疑了一下,道:「你也想和我動手嗎?」
  水晶老氣橫秋地說:「不錯,就是他們不找你,我也會找你的。」
  「找我?」程勝打趣道:「你是不是偷偷愛上我了?」
  水晶嬌滴滴說:「你屎蝸螂戴花——美的冒泡。」
  然後瞧了程勝一眼,笑道:「是我們舵主的意思。」
  程勝莞爾笑:「我和你們舵主也沒見過,他請我去幹什麼?莫非是她看上我想跟我做朋友?」
  水晶答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水靈忽然走上前,搶著說:「你不三心二意,我們既然已經出來,去與不去,都由不得你了。」
  程勝笑道:「哇拷,我去是會去,只呆惜現在沒空。」
  水靈冷笑一聲,反手把短劍撤了出來,道:「那真對不起,我們只好用強了。」
  她嘴裡說著話,這時已和水晶分向兩邊一站,手上短劍抖了一抖,完全一副大人的派頭。
  程勝挖苦道:「哇拷,歹查某是嫁無對的。」
  「哼,不用你煩老(操心)!」
  水晶嬌叱一聲,突然一劍飛出,嘴裡又大聲說:「你可是想見識見識我們的能耐?」
  程勝探手一抓,道:「你兩個紅皮白嫩我擔心不小心傷了,多叫人心疼。」
  他嘴裡雖這麼說,出手可又一點也不客氣,對準了水晶的腕脈。
  水晶身子一旋如陀螺般,十分巧妙的閃過他這一抓三式,劍氣摧動,喘息之間又向程勝戳出了三劍。
  她的劍法飄忽,時上時下,簡直令人難以捉摸。
  程勝叫道:「這算什麼劍法?」
  喝叫聲中,五指再度抓了出去,別看他只是隨意一抓,突則五指所向,正是按照五行方位。
  水晶三劍戳出,忽見黑影一晃,人家如勾五指已向她迎面抓來,吃了一驚,趕緊撤招後退。
  水靈生怕程勝勢追擊,嬌喝一聲,閃電般攻出一劍。
  程勝笑道:「你也來湊老熟!」
  反手一擊,向水靈捶去,水靈身子一拔,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長虹,驀地彈向半空而去。
  「哈哈」程勝大笑,叫說:「你這點彫蟲小技也到我面前獻醜?」
  叫聲才落,忽然看見水靈也把身子彈了起來,兩人身法十分怪異,只見水靈在水晶腳上一踏,兩人身子迅速一分,天空之中兩道劍氣一般一絞,星丸瀉地似地向程勝罩了下來。
  奇怪,兩人就空一翻,竟又平飛向他欺來。
  程勝劍眉一皺,心想:「她們這種身法,倒和梅娃有些相似。」
  當下,雙掌一推,勁風呼呼,水靈和水晶仍然近他不得。
  水靈和水晶身子一頓,一句話也沒有說,揮動短劍向他胡劈亂砍。
  劍招十分零亂,看來就像小孩子打水戰似的。
  但是眾人都看出她倆人的劍雖然零亂,可是每招每式莫不是精奧無比的劍法,若非兩人年紀輕,功力不足,不然這種劍招使出來,閒常人只怕連三招都擋不住。
  程勝心中微驚,忖道:「青衣社的威名果然不虛,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別的名堂?」他一念及此,登時施出一種詭異身法,身子在左搖右晃,水氏姐妹的劍招都落了空。
  水晶大喝一聲,短劍反撩,水靈跟蹤疾進,劍招卻從相反方向灑出,兩人招式精密,毫無半點隙縫可循。
  兩拳朝兩人胸脯上同時擊出,水氏姐妹招式雖妙,但卻無法承受程勝這一拳,紛紛向後暴退。
  程勝笑道:「我這個波動拳,是專打波(xx子)。」
  水晶哭喪著臉說:「姐姐,他的拳頭太強了,攻不進去怎麼辦?」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從西面響起,程勝縱眼望去,十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分成五對婀娜多姿,緩緩走了前來。
  那十名少女身著一色青衫,頭挽雙髻,目不斜視的走著,當她們走到丈外的時候,身子便向兩邊一站。
  這情形成分明顯出後面還有人來,而且來的人身份必然很高,就在這時,水晶和水靈已一齊躬下身去。
  有頃,一個秀麗的少女已現出來,那少女大概只有十六歲,也是穿著青衣勁裝,態度傲岸至極。
  水晶、水靈齊聲道:「參見副舵主!」
  那勁裝少女揮揮手,說:「罷了!兩位使者,豈可對我們的客人無禮?」
  水晶、水靈答道:「啟稟副舵主,程勝態度高傲,不肯應邀前往。」
  勁裝少女朝她們看了一眼,說:「哦?那你們是吃虧羅?」
  水晶噘起小嘴道:「他的拳頭不規矩,我們都不敢太靠近。」
  勁裝少女冷然一笑,輕移蓮步,向程勝走了過來。她的年紀不大,但舉止之間,卻完全和大人無二。
  她在程勝面前五尺外站定,冷凜的說:「敝社兩位使者說的都是真話嗎?」
  程勝一笑道:「哇拷,好像有一點點真的。」
  勁裝少女說:「我們以禮相請,你為什麼還要拒絕呢?」
  程勝悠然道:「你的兩位使者禮貌太周到了,所以我不敢應邀前去。」
  勁裝少女知道他語氣譏諷,立刻轉臉對水氏姐妹道:「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事?」
  水靈寒聲道:「我們奉命請他,他不肯去,我們才迫得和他動手的。」
  勁裝少女問說:「你們沒有騙我?」
  水靈臉色驟變,道:「屬下不敢欺瞞副舵主。」
  勁裝少女冷冰冰的話:「你們姐妹一向最是頑皮,要知這次任務非比尋常,程少俠可是舵主極想相見之人,若不能達成任務,你們還有臉回去見舵主嗎?」
  水氏姐妹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程勝暗道:「他們舵主是誰?為什麼想見我得要命?」
  馬行空坐在地上,一直沒有說話,他冷眼旁觀,這時卻輕輕扯了他一下,悄聲說:「小伙子,你信識她們舵主嗎?」
  程勝搖搖頭,道:「哇拷,我連她們舵主是男是女攏莫宰羊,更別說認識。」
  馬行空沉吟一會兒,說:「據我猜想,八成是女的不會錯!」
  程勝不解的道:「前輩何以見得?」
  勁裝少女卻接口說:「因為副舵主都是女的,舵主自然也是女的啦!」
  程勝滿頭霧水,道:「我直到現在都還不明白,我和貴社舵主未曾謀面,她為什麼一定要我去見她呢?」
  勁裝少女柔聲說:「程少俠錯了,敝社舵主你是認識的!」
  程勝驚道:「哇拷,我認識你們舵主?她叫什麼名字?」
  勁裝少女神秘的說:「請程少俠見涼,只要你隨我去敝社就知道了。」
  程勝開始好奇,忖道:「這可邪門!我認識的查某,雖然多得可以開好幾家妓院,誰又會是青衣社的舵主呢?」
  他想了一想,仍然想不出這個人是誰?不由搖搖頭說:「歹勢,我很忙可能沒有時間。」
  勁裝少女懇切地道:「請不要堅持,我們舵主請你去實是一番好意。」
  「三月桃花——謝了!」
  勁裝少女見他脾氣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硬又臭,有些按捺不住,冷冷道:「你真的不去嗎?」
  程勝說:「是的,我沒空。」
  勁裝少女杏眼圓睜,道:「有件代志只怕你莫宰羊,青衣社一向言出必行,舵主十分重視你,生怕兩位使者請不動你大駕,所以稍後又命我來,假若你不去,未免太不給我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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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勝為難道:「我不是不願去,只因自身這事情未了,無此閒心而已。」
  勁裝少女微怒說:「你認為我們是請你去玩的嗎?」
  程勝不耐煩的道:「如果有什麼事,你不妨現在痛痛快快說出來?」
  勁裝少女氣憤說:「舵主有事找你,我怎麼會知道是啥米代志?」
  程勝冷峻道:「那就請你們舵主來找我好了!」
  勁裝少女細細的柳眉一掀,目光流轉,水晶、水靈和那十名青衣少女,已一齊亮劍湧了上去。程勝憤然說:「你們再這樣哥哥啼,可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勁裝少女道:「讓你先嘗嘗小點再說。」
  話聲甫落,水晶和水靈已各率五名青衣少女分別展開行動,短劍疾振,數十道冷電全朝程勝射去。
  程勝鐵手一掄,瀰漫的氣勁旋激而出,那數十道冷電都為之一顫,他再探手朝右面一名少女長劍抓去。
  那少女不慌不忙,身子疾轉,七,八支長劍馬上填補上來,疾攻程勝的五根手指。
  程勝手腕倏翻,突然變抓為拳,挾著如山勁力猛然擊出。
  眼前人影忽散,把七,八支長劍忽然一齊隱去,又忽在身後出現。
  程勝暗想:「哇拷,看不出他們年紀輕輕,身法倒是快得嚇嚇叫(驚人)!」他不得不把手臂撤了回來,反手一掌重重拍了出去。
  身後那些少女,似是知道絕非他的對手,招式疾撤,向後縱退五尺,但還狠狠瞪著程勝。
  勁裝少女冷冷的道:「程少俠,你若能突破本社『十二地支』陣勢的包圍,你的武功才勉強可打七十分,要不然你就不極格羅!」
  她的口氣甚大,不但程勝聽了好笑,一旁的柳回春和常醉白卻聽的大為不齒,是故兩人都不屑的嗤了一聲。
  「哇拷!」程勝笑說:「我還以為只有男人愛凸風,原來膨風龜也有母的。」
  勁裝少女道:「多說無益,你只拿出看家本領來。」
  程勝臉上露出輕蔑的笑意,因為此刻在他的心中,極想擒住一人,作為向青衣社治好麥秀芳的條件。
  他向右面動了一動,水晶、水靈她們也跟著動了一動。
  程勝向前邁近一步,水晶她們卻向後退了一步,程勝一退,她們卻向前欺近,總把距離保持在五尺左右。
  程勝不禁皺了皺眉頭,身子向前一衝,從表面看去,他是直奔面前一名青衣少女,實在是準備向淘氣的水晶下手。
  那青衣少女出劍一封,程勝身子猝閃,人已衝到水晶面前,出手如電,疾扣水晶的腕脈!
  水晶臉露驚容,「唰唰唰」連揮三劍想把他逼退,可惜程勝不是三腳貓,招式絲毫不受影響,眼看他即將扣住水晶的腕脈。
  「全上!」
  水靈瞪著程勝大叫一聲,連同那十名青衣少女挺劍疾進,寒光閃閃,劍影交錯,遍灑程勝身上生死大穴。
  程勝微微一笑,身子有如鬼魅似的,從一片銀雨中滑了出去。
  當他身子停住時,他手已抓住了水晶,水晶大驚叫了一聲。
  水靈大怒攻了上來,程勝把水晶往前一推,笑道:「小妞,看清了,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水靈心頭一涼,半響作聲不得。勁裝少女譏笑說:「你還是沒有及格啊!」
  程勝笑道:「我可不管及格不及格,我只管她非得把我朋友神智恢復過來。」
  「對!」馬行空贊說:「幹得水(漂亮)。」
  程勝停了一下,又對著水靈道:「小妞,你使馬前輩變成了殘廢,到時我也要叫你還回公道的。」
  水靈嗤了一聲,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勁裝少女說:「程少俠,你可要當心了啊!」
  程勝聞之一怔,只見那勁裝少女嬌軀一飄,人已縱了過來,玉掌直向他右肩擊去。
  他急忙真氣一提,拉著水晶橫跨了一步。
  誰知他身子剛剛站定,突見一道寒森森的劍氣,已臨頭圈丁下來,這一劍不用問也知是勁裝少女出手的,但她什麼時候拔劍出的手,不但場邊的人沒有看清楚,就是程勝也沒有看清楚。
  程勝不覺駭然,左手一劈,同時右手拉著水晶又閃了一步。
  在當今武林來說,程勝的身法可以說是夠快的了,豈料那勁衣少女出手更快,劍式一垂,劍戮落向他抓住水晶的右手。
  程勝目射xx精光,單足為軸,拉著水晶向後旋去。
  勁裝少女稱讚:「閃得好!」
  青影驀地一長,人已如箭般追了過去,冰冷的劍氣仍是刺向他抓人的右手,招式之快,並不遜於流星。
  這時,程勝不撒手就要傷在劍下,只好鬆開了水晶,自己才飛身向後暴退而去。
  程勝十分驚訝,從他出道以來,恐怕今天還是第一次失手。
  更令他覺得很沒面子的是,對方竟是個女的。
  勁裝少女雖然把人救了回去,可是臉色也顯得非常難看,她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怪不得舵主這樣器重你,你的人品武功實在都使人佩服。」
  她從程勝手上救走了人,還說這樣客氣的話,非但程勝聽了認為她是有意諷刺,就是旁觀之人人也有這種感覺。
  程勝「嘿嘿」地冷笑說:「哇拷,是在賣弄你的劍法是嗎?」
  勁裝少女搖頭道:「我也不敢在老夫子面前,賣文章。事實上,我剛才那三記劍法,雖然不敢說天下第一,但是能擋過一招的,在當今天下我敢說少之又少,更別說空手連閃我三劍了。」
  柳回春和常醉白聽了,兩人都大為不服。
  但是仔細一揣度,她那三劍,只覺每一劍都精密無比,劍招所向,幾乎充塞了每一個方位,當真是舉世罕見的劍法。
  兩人這麼一想,都不覺為之聳然色動。
  然而,程勝卻不這樣想,他莞爾說:「哇拷,你是說我還不賴。」
  「的確是一級棒!」
  「不過我那一支更棒,你要不要試試?」
  「那一支……」
  勁裝少女羞紅了臉,下面的話也說不下去。
  程勝知道她誤會,笑道:「哇拷,你別誤會,我說的那一支,可不是這一支。」
  說著,他朝自己褲檔一指,勁裝少女的臉比擦了胭脂還要紅。
  她嬌嗔喝說:「別這支那支,到底那一支?」
  程勝舉起拿刀的手揚了揚,一笑道:「哇拷,就這一支羅!」
  勁勁少女這才釋然,說:「我是極不願與你在兵刃上較量,我只是很誠懇的邀請你,隨我回總舵做客,我的任務就了了。」
  程勝叫依道:「哇拷,我已說過現在很忙,忙得我分身乏術抽不出空來。」
  「你除了為查某忙,還會有其他的事?」
  「也許!」
  「啥米代志?或許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謝謝你的雞骨(雞婆)。」
  程勝道:「哇拷,要查某斗腳手多沒面子。」
  勁裝少女惱火了,說:「和尚坐轎子——你太不識抬舉了。」
  程勝淡淡一笑,道:「我做代志向來都有分寸,更何況我不是和尚。」
  勁裝少女不耐煩說:「不要多說了,既然那麼愛打架,拔刀吧!」
  程勝的刀,早就亮了出來。
  勁裝少女也不再客氣,立刻揮劍攻了上來。
  「鏘……」
  兩道銀虹如閃電似的炸開。
  在刀與劍的激動之下,兩丈之內都感受得出它們散出的寒意。
  光芒交映。
  千星萬芒。
  兩人轉眼已攻了四五十招,卻是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勁裝少女鬥得性起,驀然一聲嬌喝,劍勢如虹,挾著刺人的寒風搖曳著捲了過來。
  程勝不甘示弱,「分光捉影」,也狠狠的揮出了一記殺招。
  兩股兵刃在空中盤旋絞纏,「鏘」的一聲清響,霸刀和長劍已緊緊交觸在一起。
  勁裝少女道:「你最好現在就撤刀後退!」
  程勝一笑,說:「最好是你撤劍,你漂亮的臉蛋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劃破了,那就歹看面了。」
  勁裝少女冷冷的道:「原來你非嘗嘗厲害不可!」
  真力驟發,一股「嗖嗖」氣勁由劍尖之上猛撞過去。
  程勝是將來兵擋,水來土淹,一點也不肯讓步,脾氣比隻牛還要牛。
  勁裝少女「哼」了一聲,她的劍身驀地一顫,臉孔忽由嫣紅變成了暗紫色,手中的劍又發一股強勁。
  程勝立刻感到從對方劍上湧出一股干鈞重力,直壓得他氣都透不過來,當下全神貫注波動神拳,已沛然發了出去。
  斯時,程勝兩眼大張,頭上青筋暴突,已微微淌出汗來。
  勁裝少女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嬌喘喘,很顯然地,她所承受的壓力遠比程勝要重得多。
  在場人的眼睛,也沒有一個比他們兩個還要小,個個大得像牛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