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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駝背老人

  「四鬼女」吃裡扒外,不但出乎了「吸血魔女」的意料之外,即是「勾魂魔女」也感到了心驚。
  「四鬼女」的叛變,再加上她傷了二三號兩位鬼女,使穩操勝券的「吸血魔女」這二邊,突然改變了整個局勢!
  沒有人瞭解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四鬼女」會變,除了唐子良之外,的確沒有人瞭解這其中的情形。
  在「四鬼女」仰身栽倒之際,唐子良略為一驚,突然,他一聲驚叫:「蓉妹!」
  他一掠身,向「四鬼女」躺身之處,撲了過去。
  這-著又出乎了「吸血魔女」的意外,由唐子良這一撲,她也發現了唐子良與邵蓉之間的感情。
  就在唐子良撲向「四鬼女」之際,「大鬼女」一個掠身,疾如電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撲了過去,一掌拍下。
  唐子良在心情極為悲憤之下,哪裡料到這一著?
  倏地——「魔俠神君」大喝一聲,在「大鬼女」彈身出手攻向唐子良之際,他左手一封,揮手攻出了一掌。
  「魔俠神君」這一掌剛好封退了「大鬼女」攻向唐子良的一掌,可是「大鬼女」身形一轉,疾攻「魔俠神君」。
  「魔俠神君」的武功,本來就不是「大鬼女」之敵,在「大鬼女」一連串快攻之下,他已承受不住。
  五招之後,已險象環生了。
  唐子良一聲狂吼:「我宰了你!」
  他在憤怒填膺之下,人似瘋狂一般,直朝「大鬼女」射了過來,唐子良加入了戰圍,使局勢有了改觀。
  但以兩人的功力想勝「大鬼女」,那自然還是一件辦不到的事。
  不管如何,場面在「四鬼女」邵蓉傷了兩名鬼女之後,維持了勢均力敵,使唐子良等免遭於毒手。
  少女的愛,在生死之間,表現出來,這是令人感激的,如非「四鬼女」,今天的局勢,將發展得令人不可思議了。
  這一邊,「吸血」「勾魂」兩位魔女打得難分難解。
  論功力不差上下,談招式,同是「鬼宮」宮主一手調教出來,「勾魂魔女」從小由「鬼宮」宮主一手培植,「吸血魔女」在被「鬼宮」宮主收為門人之時,已是「毒谷」的一流高手。
  但是在正常的情形來說,「吸血魔女」的武功,要略遜「勾魂魔女」一籌,因為「勾魂魔女」是「鬼宮」宮主的正統傳人。
  也因這一點,「勾魂魔女」的地位,在「鬼宮」之中,要比「吸血魔女」高,這也是「吸血魔女」所不滿的地方。
  在目前,「勾魂魔女」在動手之下,還要分心顧慮唐子良的安危,是以在動手十來招之間,她始終無法佔到上風。
  兩條人影疾轉之間,已各攻出了十來招。
  倏然——一聲悶哼之聲,突告破空傳起,但見「勾魂魔女」身子踉蹌後退,口血狂飛,嬌軀已經栽了下去。
  「吸血魔女」喝道:「你納命吧——」
  她一個彈身,向「勾魂魔女」射了過去。
  倏地,躺在地上的「勾魂魔女」右腳猝然踢出,砰的一聲,「吸血魔女」的身子栽了出去。
  哇哇大響聲中,「吸血魔女」口血飛濺,人已倒地不起。
  這一鬥,正是兩敗俱傷,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唐子良這一邊,依舊打得難分難解。
  「勾魂」「吸血」二魔女躺在地上約半盞茶的時間,兩人又吃力地爬了起來。
  兩人幾乎同是一樣,臉色蒼白,口角溢著鮮血,移動著那不平穩的腳步,相欺而近。
  雖然,她們已面臨死亡,可是這一場生死之鬥在一方還沒有死去之前,依舊還沒有結束。
  一丈……八尺……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臉上在蒼白之中,充滿了殺機。
  五尺……三尺……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把腳步停了下來,雖然兩個人的手掌高高舉起,可是誰也不敢貿然出手。
  因為現在兩人均已身受重傷,以靜制動,是武學至理,動者必然是吃虧的。
  僵持著,久久……。
  約摸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吸血魔女」才喝道:「出手吧!」
  「勾魂魔女」冷冷道:「我們非再打麼?」
  「不錯?」
  「不死不休?」
  「對了!」
  「想打你就出手!」
  「你認為我不敢?」
  「我不認為!」
  「接掌。」
  「吸血魔女」一聲厲喝,挾以殘餘的功力,倏然向「勾魂魔女」撲射過來,攻出了凌厲的一掌。
  此時出手,雙方均心裡清楚,在五招之內,不分勝負,說不定不只兩敗俱傷,而是「兩敗皆亡」!
  是以「吸血魔女」在一出手之下,便攻出了凌厲的一掌,在「吸血魔女」攻出一掌之際,「勾魂魔女」也反手擊出了一掌。
  倏地——就在「勾魂魔女」與「吸血魔女」出手攻招之際,一聲沉喝之聲破空傳來:「住手!」
  這一聲冷喝之聲乍然傳來,使所有之人,不由同時把攻出的掌勢,收了回來。
  放目一望,但見一個黃衣的絕色女子,從林中緩緩走了出來。
  「魔俠神君」目光過處,脫口而叫:「是你!」
  來人,正是告訴「魔俠神君」唐子良去處的那個黃衣少女,在她如花的粉腮之中,看不出有一絲表情。
  唐子良駭然脫口而問:「她是誰?」
  「告訴我你在『鬼宮』的那位黃衣少女……」
  唐子良也不由為之一驚……
  黃衣少女看了唐子良一眼,目先落在了「勾魂」「吸血」二位魔女的臉上,問道:「二位為什麼事拚個你死我活?」
  「吸血魔女」冷冷道:「這個你不用管!」
  「再打下去你們都要沒有命了!」
  「這也不管你的事。」
  「雖不管我的事,但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我看你們別打了。」
  「你也想管麼?」
  「你們誰先動手,我就要管誰!」
  「你敢?」「吸血魔女」喝著。
  「有什麼不敢?」
  黃衣少女的語鋒十分堅決陰冷,「吸血魔女」心頭不由一寒,場面的轉變,對她早已是極為不利。
  如果黃衣少女不出現,她與唐子良兩方,倒還維持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如加上這來歷不明的黃衣少女,再打下去吃虧的必然是她。
  她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心念一轉之後,冷冷道:「姑娘是誰!」
  「這你不必知道。」
  「吸血魔女」冷冷笑了一笑,道:「我倒不相信你真敢管起『鬼宮』之事!」
  一語未落,她再度掠身而起,疾如電光一般,挾以畢生功力,再度擊向了「勾魂魔女」。
  「吸血魔女」是一個高傲而又目空一切之人,她雖知局面對她極為不利,但總不能為了對方一句話,便夾著尾巴走路。
  是以,她夾憤出手,再度攻出了一掌。
  「勾魂魔女」冷冷喝道:「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斷喝之中,也封出了一掌。
  雙方出手,幾乎不約而同,雖兩人已身受重傷,但這拚命攻招之勢,依舊快得令人咋舌。
  紅衣人影一閃,凌厲的掌勢,已各攻出。
  倏地——黃衣少女一聲冷喝:「你們當真找死麼?」
  她一個掠身,射向了她們兩人,出手劈出了一掌,這一掌正好把兩人的掌力,撞了開去。
  她臉上驟現殺機,喝道:「你們真的非拚命不成?」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姑娘,你真的非管這一趟閒事不成?」
  「對了!」
  「你不怕本宮以後找你?」
  黃衣少女冷冷一笑,道:「這一點我不放在心上。」
  「很好,我雖非好漢,但也不吃眼前虧,今日就此別過。」
  她望了「大鬼女」一眼,又道:「把受傷的人帶走!」
  在她們說活聲中,唐子良已抱起了「四鬼女」邵蓉,「大鬼女」提起二、三號鬼女,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臉上,冷冷喝道:「把她交給我!」
  唐子良冷冷道:「辦不到!」。
  誰都知道唐子良不可能將「四鬼女」交還。
  「大鬼女」冷冷喝問道:「請問閣下與她有什麼關係?」
  「這個你不必知道!」
  「吸血魔女」冷冷道:「『大鬼女』,以後我們還會找她這兩個叛徒,現在我們走吧!」
  話落,就待彈身奔去,唐子良倏喝道:「站住!」
  「吸血魔女」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轉身冷冷問道:「閣下還有什麼事麼?」
  「在你走前,我還有一件事請教於你……」
  「請說……」
  「以『咀心之毒』給『魔中魔』服下,最後還殺了他的,可是你?」
  「不錯。」
  「你記著,這一筆賬我唐子良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吸血魔女」陰笑道:「只怕你辦不到。」話落,彈身奔去,瞬已不見。
  「吸血魔女」與「大鬼女」去後,一場恐怖的殺機,終於過去了,如非這黃衣少女的出現,鹿死誰手,倒還是一件不可預料之事。
  「魔俠神君」走到黃衣少女的面前,說道:「多謝姑娘援手之情。」
  黃衣少女淡淡一笑,道:「舉手之勞,何謝之有,我有事先走一步!」
  唐子良倏問道:「在下可否請教姑娘一事?」
  「請說。」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鬼宮』?」
  「我看見你進去的呀。」
  唐子良哦了一聲,黃衣少女問道:「閣下還有什麼事要問麼?」
  唐子良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多謝姑娘援手之恩。」
  黃衣少女笑了笑,嬌軀一彈,如飛而去,剎那之間,已走得無影無蹤——
  在場諸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黃衣少女究竟是誰?唯一讓人知道的,她一身武功,必是十分驚人。
  「魔俠神君」說道:「你把這位姑娘放下,讓我為她療傷吧。」
  唐子良頷了一頷首,把「四鬼女」邵蓉放了下來,目光落在了「勾魂魔女」
  的身上,但見她緩緩坐在地上療傷。
  唐子良走到了她的面前,對她,唐子良真是說不出的感激,如非是她,唐子良不俁出不了「鬼宮」,也逃不出「吸血魔女」之手,她身為「鬼宮」門人,為了一句諾言,為自己如此賣命,怎不令唐子良衷心感激呢?
  他望著她療傷,久久不語。
  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她才療傷完畢,她睜眼一望站在眼前的唐子良,不由感到一怔。
  唐子良道:「姑娘,你……沒有什麼大礙吧?」
  她惋然一笑,道:「多謝關心,我承受得起。」
  「我……我不……知如何感激你……」
  「這是應該的……」
  她的聲音很輕,也充滿了幽怨,她輕輕合上了眼皮,兩顆珠淚,倏然滾了下來。
  這兩顆淚水使唐子良心頭一震!
  他忙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淒惋地說道:「沒有什麼,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如意的事罷了……」
  她神情極為惋然!
  這惋然之情,是唐子良從未見過的,那是十分感人的,似是某一件悲傷的事,圍繞著她的心頭。
  唐子良問道:「為了我的事?」
  「那是其中之一……唉,我們不談這些事吧,發生的已經發生,還沒有發生的,我們何必想那麼多呢?」
  她苦笑著,緩緩站了起來。
  這當兒,「四鬼女」走到了「勾魂魔女」的身前,切切叫道:「娘娘……」
  「勾魂魔女」望著邵蓉黯然之容,苦笑道:「我現在已不是『鬼宮』弟子,你不必以娘娘稱呼我。」
  「是!娘娘!」
  「你與唐公子很要好?」
  「是的,娘娘……」
  「不必叫我娘娘。」
  她笑了笑,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在唐公子還沒有進入『鬼宮』之前……娘娘,請恕罪。」
  「勾魂魔女」苦笑道:「何罪之有?唉!」
  她像有無限感慨地歎了一口氣,向唐子良問道:「唐公子,現在該走了。」
  「是的,該走了!」
  「四鬼女」邵蓉向「勾魂魔女」道:「娘娘,我……怎麼辦?」
  「你不是愛唐公子麼?」
  「是……是的。」
  「那麼,當然跟他走呀!」
  「多謝娘娘!」
  「應該謝唐公子才對呀!」
  「四鬼女」邵蓉望了望唐子良,唐子良苦笑道:「不錯,你是應該跟我們一起走的,現在走吧!」
  當下一行五人,朝山外奔去。
  剎時,已上了山路,「四鬼女」向「勾魂魔女」道:「娘娘,假如宮主派人追殺我們呢?」
  「暫時還不會。」
  「娘娘,你在三天之後,真會殺唐公子麼?」
  「如我想要自己性命,大概只有這樣。」
  「娘娘……」「四鬼女」啟齒又止。
  「勾魂魔女」自然瞭解「四鬼女」的意思,但是她說得坦白,除非她自己不要命,否則,三天之後,她非殺唐子良與「魔俠神君」不可。
  她苦笑了一下,道:「事情到時再說吧,說不一定我們均活不過三天。」
  「勾魂魔女」話猶未落,倏然——一聲沉喝之聲破空傳來:「各位慢走!」
  這一聲沉喝之聲傳來,使所有之人,不由齊都把腳步停了下來,循聲望去,但見林中緩緩走出一個獨眼,微微駝背的怪老人來。
  唐子良目光過處,脫口而叫:「是你!」——
  來人,正是當初在「毒谷」之外,交給唐子良一封信,約他在陰魔山「陰水潭」相見的那位獨眼駝背老人。
  唐子良也倏然記起,他說他主人可以告訴唐子良,他父母與誰結了仇。
  唐子良的腦海中,幾乎忘記了這個怪老人,想不到他會倏然又在此出現。
  獨眼駝背老人正待應話,「魔俠神君」也慄聲道:「駝子,是你呵!」
  獨眼駝背老人目光,落在了「魔俠神君」的臉上,略為吃了一驚,道:「魔鬼醫生,是你!」
  「正是!」
  「你……怎麼也跟唐少俠碰在一起,你不是在皇城做了御醫麼?」
  「駝子,你別取笑了。」
  獨眼駝背老人目光一掃,突脫口叫了起來:「她……她是……『蝴蝶夫人』?……」
  獨眼駝背老人的目光,猶似銅鈴一般,極為駭然地注視著「蝴蝶夫人」!
  唐子良一驚,應道:「不錯,她是『蝴蝶夫人』,老前輩,你……認識她?」
  獨眼駝背怪人也不回答唐子良的問話,又問道:「她還活著?」
  「不錯!」
  「這……怎麼可能?」
  唐子良打了一個冷戰,道:「可是她真的還活著呀!」
  「這是怎麼回事?」
  唐了良說道:「她只是做了『鬼宮』宮主的階下囚罷了。」
  「她之失蹤,是被人關起來?」
  「對了!」
  駝背老人又問道:「『鬼宮』宮主是誰?」
  「不知道。」
  駝背老人向唐子良問道:「你怎麼多天不見,就是到了『鬼宮』去了?」
  「不錯,老前輩,你在找我?有什麼事麼?」
  「我主人要見你!」
  「現在?」
  「不錯,現在。」
  唐子良皺了一皺眉頭,道:「請問貴主人到底是誰?」
  「這個你去了就會知道,事實上我還不知道我主人叫什麼。」
  「可是我恐怕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你們還要到什麼地方去?」
  「看擂台。」
  「看擂台?太陰谷中的神秘擂台?」
  「不錯!」
  「據說還有兩天才開鑼,現在去了反而過早,先見了我主人之後,再去看這神秘擂台不遲。」
  「魔俠神君」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
  當下獨眼駝背老人領著唐子良等一行五人,直朝陰魔山陰水潭奔來。
  第二天,已到了陰水潭。
  「陰水潭」在陰魔山的百仞千壑之中,當下獨眼駝背老人領著唐子良等到了陰水潭之後,轉向右邊潭畔奔去。
  剎時,已來到了潭畔的巖間,獨眼駝背老人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潭畔一片礁巖,道:「跟我來吧!」
  話落,飄身落在礁石山,然後,一個掠身,落在潭邊的一個山洞之中。
  也在這時,唐子良看清了水中岩石之上,還有一個山洞。
  當下一行人都飄身進入巖洞,舉目一望,但見這洞內十分漆黑。
  唐子良不由問道:「貴主人就是住在這裡麼?」
  「不錯,請吧!」
  話落,當先向洞中行去。
  這洞不大,除了漆黑之外,並不潮濕,行約兩丈,已到了一間地室之中。
  地室之內,嵌著無數的夜明珠,使這室內,光亮得如同白晝,倏然——一聲陰冷冷的沉喝之聲傳來:「駝子!」
  「老奴在!」
  「是什麼人到了這裡?」
  「稟告主人,唐子良到。」
  「白馬山的唐子良?」
  「正是!」
  「其餘之人呢?」
  「稟告主人,是『蝴蝶夫人』……」
  「什麼?『蝴蝶夫人』?」
  「正是!」
  「這……話當真?」對方的聲音有些抖栗。
  「老奴不敢有騙主人。」
  那聲音久久不再傳來,似是為這突然之事而震驚,也似在思考什麼。
  唐子良疑惑地注視了「魔俠神君」一眼,開口問,道:「請問老前輩,欲見在下,不知何事?」
  那黑暗中的聲音傳來:「駝子!」
  「老奴在!」
  「領他們進來吧!」
  「是!」
  獨眼駝背老人應了一聲,轉身向唐子良等人說道:「請各位跟我進去吧!」
  「老前輩請!」
  獨眼駝背老人一轉身,向室內走去,靠巖角的黑暗角落,有一道小小的石縫,獨眼駝背老人當先行了進去。
  進入石縫,行約不久,又來到了一間石室之內,這一間石室比剛才那一間要小。
  駝背老人恭聲道:「主人,唐子良等人到!」
  「知道了!」
  「是!」
  唐子良等不由大感奇怪,只聞聲音,不見其人,到底這駝背老人的主人在什麼地方?
  遊目四顧,依舊不見影子。
  倏然,一陣東西移動聲音響起,右壁之間,現出一個小洞來,一張臉孔,從小洞之中,伸了出來。
  那張臉孔是枯老的,除了那炯炯目光像常人一樣,其他的,卻像一具骷髏一般。
  「魔俠神君」倏噫了一聲!
  這「噫」的一聲,帶著驚奇而發,使在場諸人,心頭不由同時一震,駭然注視著「魔俠神君」。
  洞中之人目光一轉,也「噫」了一聲!
  「魔俠神君」脫口道:「朋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你……是『魔俠神君』?」
  「不錯……你……是陳友山?」
  「不錯!」
  唐子良聞言,心頭一跳,脫口道:「什麼?你……是陳友山?『梅山神僧』的大徒弟?」
  「對了!」
  「你……沒有死?」
  「僥倖不死!」
  這委實是一件大大令人感到意外之事,想不到「梅山神僧」的大徒弟陳友山竟然在此。
  原前的一切疑團,也一掃而盡,那殺死他父母,陷害「伏魔一君」的並不是陳友山了。
  這轉變是唐子良所料不及的,一時,他不由怔立當場。
  陳友山淡淡一笑,道:「這出乎了你的意料之外?」
  「是的?」
  「魔俠神君」問道:「你怎麼會被困在這裡?」
  駝背老人道:「他是因救我而被困在裡面,本來被困的是我,有一天他進來見了我,想辦法救我,不幸他被困在其中,而我卻出來了!」
  「你說這室中有機關設置?」
  「不錯!這裡是一個異人修身之所,一個不慎,便會被困其中,我為了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稱他為主人。」
  這時,陳友山的目光,駭然注視著「蝴蝶夫人」,似是「蝴蝶夫人」的出現,使他感到了無比的震驚與駭然。
  久久,他才說道:「她……她果然是『蝴蝶夫人』呀!」
  唐子良應道:「不錯,正是她。」
  「是『鬼宮』宮主把她交給你?」
  「正是,前輩對於她的事,是否略知一二?」
  陳友山沉思了一下,說道:「唐少俠,我問你一件事,你到過梅山?」
  「是的。」
  「見過我師弟『伏魔一君』?」
  「正是,前輩怎麼知道?」
  「你的行動,駝子已告訴我,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是被誰害死的麼?」
  「不錯。」
  「你知道那與你住在一起的並不是你父母?」
  「晚輩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請問前輩為什麼會沒有死?」
  「這事說來話長,你知道你是誰生的麼?」
  「晚輩不知!」
  「你是『蝴蝶夫人』所生……」
  「什麼?……」唐子良脫口大叫,身子蹬蹬蹬退了三四大步,這意外之事,使唐子良脫口而叫。
  陳友山沉聲道:「你是『蝴蝶夫人』的兒子!」
  這一句話又像悶雷一般,擊在唐子良的腦海之中,他錯愕而又茫然,似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件事也令所有之人,感到了意外!
  陳友山沉聲道:「唐少俠,這是事實,不容你否認!」
  唐子良在一陣意外的錯愕之後,一股悲傷的思潮,突然掠過心頭,他哇的一聲,撲倒在「蝴蝶夫人」的足前,叫道:「娘……」
  所有之人,均感到一陣鼻酸,他們為這一對母子意外的重逢而感到興奮與黯然。
  「蝴蝶夫人」喃喃道:「你……真的……是我的兒子麼……」
  她喃喃語聲是悲切的,在她已經空白的記憶中,她已想不起來,她有過兒
  子。
  唐子良被問,更是悲從中來,痛哭失聲,他為他母親而哭,他為自己身世痛泣。
  陳友山說道:「唐少俠,這不是悲劇,你們終於相見了,還哭什麼?」
  唐子良拭去了淚水,說道:「前輩,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陳友山苦笑道:「我會告訴你的!」
  他語鋒頓了一頓,說道:「這件事牽涉太廣,我必須從頭說起。」
  「大約在四十年前,武林中出現二位絕世奇人,一是『地魔』,一是『天魔』,這天地雙魔武功之高,據說已登峰造極!『天魔』未曾出現江湖,『地魔』卻成立了『地魔教』,可是這『地魔教』是十分秘密的,門人甚少在江湖出現。但不幾年,『地魔教』在人們的記憶中默默地消失了,『地魔』與『天魔』成了傳說中的人物……」
  唐子良問道:「前輩,這兩人與我父母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牽連,否則,我就不會提到他們了。」
  他停了一下,又說道:「不久,江湖出現二嬌一美!二嬌其中之一是『蝴蝶夫人』,另外一個是『桃花魔女』,這兩個女人據說是一對姊妹,武功路數,完全相同,似是全由『地魔』所調教出之人……」
  唐子良打了一個冷戰,忍不住接道:「這話當真?」
  「不錯,其後,『桃花魔女』在江湖消失了,她芳蹤何處,引起了人們的猜測,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會失蹤!這只是二十年前的事,在『桃花魔女』失蹤之後,『蝴蝶夫人』便成立了『蝴蝶幫』,憑她的武功,使各方為之矚目。不久,一個人——一個神秘而風度翩翩的少年,出現在江湖,他就是你父親……」
  唐子良急問道:「他叫什麼?」
  「不知道,他的出現,江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除了你母親之外,據說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在武林中武功最高的雖是『散發子』,可是『蝴蝶夫人』的武功聲望,均不在『散發子』之下,這一天,這一個年輕人找上了你母親,他當著你母親面前說她不能接他三招!
  你母親一氣之下,就要動手,可是那少年人卻不肯,他要你母親答應他一件事,如果你母親走不出他三招,把身子交給他,他如果輸了,當場交給你母親腦袋……」
  唐子良問道:「我母親輸了?」
  「是的,她輸了,你母親的絕世武功,果然無法在那年輕人的手裡走完三招,而將身子交給了那年輕人。
  事後,那年青人一走了之,不久,你母親對於此恨,勢在必報,據說她找到一個藏珍之處。
  但,不幸的事來了,你母親發覺懷孕!
  於是愛恨交織,她縱有報仇之心,可是,她想假如有一天她真能殺了那年輕人時她能下手麼?使自己孩子沒有父親麼?
  於是,她把恨變作了愛,她要用愛去找他回來,感化他,可是幾個月之內,那年輕人始終不再出現。
  但一個人卻出現子,那是『尋夢人』!
  『尋夢人』之出現,使她疑是那年輕人,他的容貌,與那年輕人一模一樣,武功也同樣高得出奇。
  可是,你母親終於證明,『尋夢人』並非那年輕人,除了容貌之外,言行,舉動,一切都不像那年輕人。
  而『尋夢人』卻到處在找一個女人,這女人與他只有一面之識,他與那女人相戀了,卻不知那女人叫什麼!
  不久,你母親終於生下了你。
  在生你不久,瘋狂而不可思議的事終於發生,那便是『鬼宮』門人之出現江湖,屠殺了『蝴蝶幫』十來個高手。
  於是,你母親托孤於『無雙劍』唐翔夫婦,約了『尋夢人』及我師你父,趕到了『鬼宮』。
  在赴『鬼宮』之前,這三個被武林稱為三奇人的『蝴蝶夫人』『尋夢人』『梅山神僧』,在梅花居曾計劃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遇不到『蝴蝶夫人』所發現的藏珍之處,應告訴何人?終於決定記在『蝴蝶夫人』的耳環上,暫時交我保管。
  可是,他們三人這一去,便永不復還。
  我後來也隻身一探『鬼宮』,不幸在過鋼索之際,便被打下了斷崖,掉在一片水潭之中,而幸於不死!
  當我進入這裡,卻為駝子救了,而自陷機關,後來,我發現那一雙『蝴蝶耳環』也不見了,後來想起來,那一對『蝴蝶耳環』必是在我跌落斷崖之時失落的。」
  他的經過說完了。
  「魔俠神君」說道:「這就不會錯了,當初『魔中魔』給我一隻那精巧的耳環之時,曾說是在一潭畔撿到的!」
  唐子良問道:「那麼,這鬼宮宮主到底是誰?」
  「不知道,這依舊是一個謎。」
  唐子良轉向「勾魂魔女」問道:「你知道貴宮宮主叫什麼?」
  「不知道!」
  「她為什麼要困那些武林高手?」
  「不知道。不過,唯一我們知道的,她是一個不幸的女人……」
  唐子良突然想起了什麼,脫口道:「前輩,我問你一件事,你不是說我母親也會『地魔』的武學麼?」
  「不錯!」
  「那麼……那麼,這『鬼宮』宮主可能是『桃花魔女』,因為她也會『地魔』的武功呀!」
  「你怎麼知道。」
  「魔俠神君」接道:「因為『蝴蝶夫人』失去記憶,正是中了『地魔』的獨特手法『魔法移神』。」
  「這話當真?」
  「不錯!」
  陳友山駭然道:「這就可能了,那『鬼宮』宮主可能是『桃花魔女』,否則,她不會懂這掌法……」
  但事實上「鬼宮」宮主是不是那一位「桃花魔女」呢?這依舊是一件尚待證明的謎。
  不過,這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罷了。
  可是,另一個問題又湧起在唐子良的腦際,如果這「鬼宮」宮主是「桃花魔女」,她被什麼人毀容?她心中的兒子何來?
  這均是一件令人尋味之事,也令人不解之事。
  唐子良沉思了一陣,又問道:「前輩,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所說的『一美』指誰?」
  「『二嬌』『一美』當時是同時出現江湖的,『二嬌』有人見過,但『一美』卻只是傳說中的影子,從未有人見過真面目。她像一團霧,從沒有人見過她真正面目,於是有人給她起了一個外號『霧美人』。這霧美人武功之記,據說在『二嬌』之上,可是後來,她也在江湖失蹤了。」
  唐子良問道:「前輩,請問什麼人能解『魔法移神』的手法?」
  陳友山說道:「『金光太子』……」
  「不錯,『金光太子』雖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可是,他的確是一個蓋代之材……」
  唐子良問道:「前輩,『金光太子』是誰?」
  「約四五十年以前,江湖上出現了這麼一個少年,他武功天下無雙,金光神掌舉世無匹,據說後來愛上了皇帝的妹子,而入了皇宮,江湖便稱他一個外號叫『金光太子』,後來是死是活,便無人知道了,但他卻留下了一部『金光秘笈』在『御經閣』之中。」
  唐子良道:「假如他死了呢?」
  「找『金光秘笈』!」
  「魔俠神君」道:「可是十數日之前,有人從『御經閣』之中,偷走了『金光秘笈』。」
  「是誰?」
  「不知道。」
  「這倒是一個難題。」
  他語鋒略為一頓,道:「唐少俠,如你想報仇,勢必找回『蝴蝶耳環』,想解你母親的魔法,非找『金光秘笈』不可!」
  「這個晚輩一定會辦到的。」
  「那麼,你們可以走了。」
  唐子良感到了黯然,也感到了神傷,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喜還是悲。
  他是一個私生子,他父親不要的私生子——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是去找回那對耳環,他必須學就那驚人武功,才能談到其他之事!
  唐子良向陳友山道:「多謝前輩相提以前之事,晚輩告辭了。」
  陳友山說道:「不如這樣吧,你要辦的事情很多,不如把你母親留在這裡,這比較方便!」
  唐子良想了一想,道:「也好,但誰願照顧她?」
  「四鬼女」忙道:「你放心去吧,由我來照顧她好了。」
  唐子良一陣感激,說道:「蓉妹,多謝你!」
  「勾魂魔女」笑道:「媳婦照顧婆婆是應該的,我們走吧!」
  「四鬼女」忙道:「娘娘,我有一件事求你……」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事情過了三天以後再說吧。」
  話落,當先走了出去。
  當下唐子良與「魔俠神君」緊跟著走了出去,出了洞,邵蓉與唐子良相別
  依依一陣,才彈身奔去。
  到了潭畔,駝背老人向唐子良等人說道:「我還有事他往,就此告辭,如趕得上,我會去看這一場擂台大會。」
  話落,彈身躍去。
  「魔俠神君」也向唐子良說道:「唐少俠,老夫想去看看幾位故友,也順便找些藥材,就此別過。」
  「老前輩不去看這擂台大會?」
  「我會趕到的,因為這或許與那位妃子有關,你們先去吧。」
  話落,身影一掠,飛射而去。
  唐子良怔了一怔,現在只剩下了他與「勾魂魔女」了,唐子良認為他必須先得到耳環,再找「金光秘笈」。
  找到了「金光秘笈」,才能救他母親,然後,再找那位不要他母子的父親算賬……
  「勾魂魔女」說道:「唐公子,現在我們該去哪裡?」
  唐子良看了她一眼,道:「太陰谷!」
  「走吧,你還有兩天可以命令我,第三天,你沒有機會了。」
  話落,彈身掠去。
  望著「勾魂魔女」奔去的背影,唐子良打了一個冷戰,他相信她會殺他的——三天之後她會做這一件事。
  他必須設法防她,可是用什麼辦法呢?——
  唐子良想不出,最低限度,暫時他想不出救自己之法,但,他必須想出,否則,他活不過二天之後。
  心念中,跟著「勾魂魔女」背後追去。
  是日!
  他已到了太飄山「太陰谷」,這一天,正是那神秘的擂台開台之時,但見無數武林高手,湧進了「太陰谷」之內。
  這些人有的是來看熱鬧的,有的也有雄心一得那只傳言為武林奇珍的「蝴蝶耳環」。
  唐子良到了「太陰谷」之時,但見谷口佇立了兩個藍衣人,問明來人是否為打擂及姓名之後,便放過了。
  這時,唐子良與「勾魂魔女」已經到了谷口不遠,但見一個俊美而又雄偉,臉上一無表情的錦衣少年,已到了谷口。
  右側一個藍衣人欺前問道:「朋友請了!」
  錦衣少年冷眼一望藍衣人,冷冷問道:「幹什麼?」
  「請問閣下是到此打擂的?」
  「不錯!」
  「但不知可否告訴尊姓大名?」
  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我又不是來與你們台主結婚的,問姓名幹什麼?」
  這一句話說得兩個藍衣人臉色為之一變,這話委實說得太過輕狂!
  藍衣人冷冷一笑,道:「可是,這是本門擂台的規距。」
  「規距?什麼規距,上了擂台,我就會告訴你們我叫什麼!」
  兩個藍衣人拿這錦衣少年沒有辦法,當下一人說道:「那麼閣下請吧。」
  錦衣少年哂然一笑,昂首闊步而去!
  唐子良雖暗地佩服這錦衣少年的膽識,可是,他卻認為這錦衣少年有些冷酷。
  就在唐子良。一怔之際,突然——一聲冷笑之聲由背後傳來,道:「前面的不是唐少俠麼?」
  唐子良心頭一震,回首望去,但見那個曾經救過自己的紅衣少女,姍姍而至。
  唐子良汕訕一笑,道:「原來是姑娘!」
  紅衣少女目光落在了「勾魂魔女」的臉上,冷冷一笑,道:「請問這位是……」
  「我叫畢小姬!」
  「唐少俠的女朋友?」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這個姑娘放心,我不是他女朋友。」
  紅衣少女笑道:「我叫吳蓮,其實我與唐少俠也才只有幾面之識。」
  她笑了一笑,向唐子良問道:「你不是去了『鬼宮』麼?」
  「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奇怪?我碰見了『無影人』呀。」
  她笑了笑,道:「不打擾二位了,我先走一步!」話落,一掠身,已到了谷口。
  「勾魂魔女」問道:「她是你女朋友?」
  唐於良搖了搖頭,道:「不,我們只有幾面之識!」
  「其實,她很關心你。」
  「關心我?」
  「不錯!」
  「別胡說。」
  「不騙你,她的眼光流露醋意,你縱對她無意,她也對你有情。」
  唐子良笑了一笑,道:「姑娘別胡說……」
  唐子良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說道:「快走,我要去問她一件事!」
  話落,彈身向谷內奔去。
  這當兒,那守谷的藍衣人,已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問道:「閣下慢走!」
  唐子良把腳步停了下來,問道:「幹什麼?」
  這時,「勾魂魔女」已到了唐子良的身後,藍衣人目光一掃,問道:「二位是不是來打擂台的?」
  「不錯。」
  「可否賜告尊姓大名?」
  「在下唐子良!」
  「什麼?」
  藍衣人臉色大變,驚叫聲中,蹬蹬蹬退了三、四步,駭然地注視著唐子良。
  唐子良亦不由被對方神情所懾!
  兩個藍衣人靜定了一下情緒,道:「二位請過。」
  唐子良怔了一怔,才移步走去,這時,「勾魂魔女」走到了唐子良身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守門人有些奇怪?」
  「不錯!」
  「據我所料,對方必然是等待你來,或知道你一定會來!」
  唐子良一想不錯,這擂台主人,可能真的知道他會來,那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突然,唐子良想起了「蝴蝶耳環」,這擂台既然是為另一隻「蝴蝶耳環」所設,那麼,對方必然查明了另一隻「蝴蝶耳環」在自己身上。
  這是極有可能的,唐子良想到這裡,不由為之心寒,假如將另外一隻「蝴蝶耳環」作餌,使自己上釣,這的確是可怕的。
  假如不幸自己武功不是對方之敵,再失去了自己身上這一隻「蝴蝶耳環」,如何是好?
  「勾魂魔女」見唐子良怔怔出神,不由問道:「你想什麼?」
  「沒有什麼……」
  唐子良倏然之間,似想到了什麼,他望了「勾魂魔女」一眼,道:「你叫畢小姬?」
  「不錯!」
  「我是否可以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
  「請你為我保管另一隻『蝴蝶耳環』?」
  「要我替你保管?」
  「不錯。」
  「為什麼?」
  「假如我有不測之事發生,別人也不會知道這只『蝴蝶耳環』在你身上,然後,請你交還我母親!」
  「好吧。」
  當下唐子良將那只「蝴蝶耳環」,交給了「勾魂魔女」之後,移步向谷內走去。
  這時,紅衣少女吳蓮已不知去向,但見人群洶湧如潮,在廣闊的「太飄谷」中,搭建了一座巨大的擂台。
  擂台兩側書寫一聯:「掌毀四海好漢腳踢五湖英雄」
  這一對聯的確極為刺目,唐子良冷冷一笑,擠在人群中,到了擂台之前。
  時近中午,開擂時到。
  倏然,從後台走出一個藍衣老人來,喧嚷的人群,突靜了下來。
  那藍衣老人目光一掃台下人潮,拱了一拱手,沉聲道:「各位朋友請了!」
  台前,鴉雀無聲,似是在等待這藍衣老人說什麼。
  藍衣老人含笑道:「感謝各位武林朋友捧場,參與這場盛會,老夫代表本擂台台主,向各位致十二萬分的謝意。」
  他語鋒略為一頓,又道:「本擂台台主向來敬仰中原武林人材輩出,是以,以打擂台方式,會會中原武林朋友!」
  他目光一掃台下,又說道:「如果有人能接本擂台台主三招不敗,本擂台台主願意將『蝴蝶夫人』所留下的一隻耳環,交給對方……」
  台下人群,起了一陣騷動,藍衣老人揮了揮手,騷動的人群,才又靜了下來。
  藍衣老人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先聲明,自擂台開始,每天本擂台台主只接受四個人的挑戰,台上之人如不幸落敗,或許有生命之險,拳腳無情,各位想來必能體諒!」
  藍衣老人話畢,台下又起了一陣騷動,藍衣老人說道:「現在恭請本擂台台主上台受教。」
  藍衣老人話猶未畢,眾人乍覺眼前為之一亮,但見一個絕色的藍衣女子,已出現在擂台之上。
  這藍衣少女約十八九歲,長得極為迷人,唐子良感到意外的哦了一聲「勾魂魔女」也脫口道:「想不到這擂台台主會是一個女子。」
  「這的確是一件令人大感意外之事。」
  但見藍衣少女上台之後,向台下稽了一稽首,道:「請朋友上台賜教!」
  藍衣少女話猶未落,一聲冷喝傳來:「俺『虯鬚客』來也!」
  人影一閃,一個虯鬚老人,已飄身上台,台下即刻響起了一陣如雷掌聲。
  「虯鬚客」向藍衣少女拱手道:「望姑娘手下留情!」
  「拳腳無情,這一點,恐怕辦不到!」
  「那麼姑娘出手吧。」
  「你接著——」
  藍衣少女一語甫落,出手一掌猛然打出,這一掌擊出之勢,看去平淡無奇。
  「虯鬚客」冷喝一聲:「來得好——」右手一揚,猛然攻出了一掌,就在「虯鬚客」一掌尚未攻出之際,藍衣少女左手一圈,只見掌影一閃之下,慘叫之聲,猝然響起。
  「虯鬚客」的身子,猛向台下栽落。
  台下群雄為之嘩然,但見「虯鬚客」腦血飛濺!應聲慘死台下。
  這藍衣少女不但在兩招之內,勝了「虯鬚客」,而且還毀了他一條性命!
  這毒辣手段,使台下之人,為之震動。
  倏然——一聲冷喝聲起,一個聲音喝道:「我『斷魂指』來領教姑娘的毒辣手段。」
  但見一個枯瘦的中年人,已飄身上台,向藍衣少女說道:「請賜教!」
  「接招!」
  藍衣少女一語甫落,右手跟剛才同一方式,擊出了一掌,「斷魂指」一掠身,彈了開去,他就在閃躲之下,左手猛然襲出。
  「斷魂指」果不愧是一個武林高手,這出手之勢,奇快無比,可是藍衣少女比他更快,左手在「斷魂指」一掠身之下,已經擊出。
  又是一聲慘叫應聲而起!
  「斷魂指」腦血飛濺,又死於台下。
  這一下令所有之人為之動容,因為這藍衣少女的手段,未免太過毒辣了。
  她連斃兩名武林高手,雖事先已經講明,可是,這手段依舊令人不寒而慄唐子良向「勾魂魔女」說道:「這女人好辣的手段!」
  「不錯,而其目的也好像不是比擂,而是屠殺武林高手。」
  唐子良一想不錯,擂台比武,傷則有之,怎會像這女人故意殺人?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倒想領教她有什麼驚人絕學……」
  話未落,第三聲慘叫之聲再度傳來,第三個上台之人,又應聲慘死台下。
  唐子良臉色一變,就待上台,「勾魂魔女」一探手,把他抓住,喝道:「慢著。」
  唐子良臉上,現出了無邊殺機,喝道:「幹什麼?」
  「你武功不是她的敵手!」
  唐子良冷冷道:「縱不是她的敵手,我也要會會她!」
  「找死麼?」
  唐子良被「勾魂魔女」這一喝,不由心頭為之一寒!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死的辦法多,何必送死又丟臉?」
  唐子良一想不錯,如果他不幸落敗而死,這豈不是死了又丟臉?
  「勾魂魔女」又道:「這是不是划得來,你自己想好了。」
  唐子良倏問道:「畢姑娘,你的武功與對方相比如何?」
  「勾魂魔女」一怔,道:「大約不差上下……你要我上台?」
  「不錯!」
  「勾魂魔女」苦笑道:「不錯,你還能命令我,限期已是最後一天了。」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這一件事請你再幫個忙如何?」
  「遵命就是了。」
  這時——藍衣少女一連掌斃了三位武林高手,使台下之人,一片震懾,久久沒有人上台。
  藍衣少女冷冷說道:「哪位上台賜教?」
  「教」字甫出,「勾魂魔女」一個掠身,已上了擂台,就在同一時間,另一條人影,也落在了擂台上。,「勾魂魔女」想不到還有入敢上台,目光一掃,不由芳心為之一震,但見上台的,赫然是那個冷傲的錦衣少年。
  兩人,同時落在了台上。
  錦衣少年之上台,也使台下的唐子良吃了一驚,他那冷漠的臉上,似是有制勝的把握。
  兩人同時落在了台上,激起了一片掌聲。
  藍衣少女為之一怔。
  錦衣少年冷冷一笑,望了望「勾魂魔女」道:「我們兩人真是湊巧,我不上來你不上來,我上了台,你又跟著來,到底誰先上?」
  「勾魂魔女」應道:「我!」
  「我說我先上。」
  錦衣少年冷漠笑了笑,道:「所以,這就很難處理了。」
  錦衣少年侃侃而談,在冷漠而又傲然之中,帶著一絲真理,「勾魂魔女」說道:「難於處理?」
  「因為今天的比試,就只剩這一場,過了這一場,便要等明天,我不能等了,你呢?」
  「我也不能等。」
  「所以,這就不好辦了,我不下去,你呢?」
  「我也不,但你有制勝把握麼?」
  錦衣少年哈哈一笑,道:「你這豈不是多問,沒有把握,我會上來麼?」
  「勾魂魔女」一怔!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向藍衣少女道:「那麼,我們就請教台主好了。」
  「請教我什麼?」
  「到底應該誰與你先交手?」
  錦衣少年這一句話問得藍衣少女為之一怔,她似乎想不到錦衣少年有此一問,半晌道:「這由二位決定。」
  「請問你看見誰先上台?」
  「很抱歉,我剛才沒有看清楚。」
  錦衣少年笑了笑,道:「這就更麻煩了,這一陣總不能僵持下去……」
  錦衣少年又接著道:「我與這位姑娘總不能借你的擂台先打上一架呀。」
  藍衣少女冷冷一笑,道:「這倒不必,這樣吧,因為我剛才沒有看清楚誰先上來,我就破例接受二位的挑戰。」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這好極了。」
  他目光一掃「勾魂魔女」,冷冷說道:「姑娘還是先讓我第一陣如何?」
  「不!」
  「勾魂魔女」應著,自然,她不能讓這第一陣交給錦衣少年,否則錦衣少年若是贏了,她豈不是等於不上台一樣?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問道:「請問姑娘為了什麼上台?」
  「我?……當然是為了『蝴蝶耳環』!」
  「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上台?」
  錦衣少年狂笑,道:「放心,我不是為『蝴蝶耳環』,我為的是她!」話落,一指藍衣少女。
  錦衣少年這最後一個「她」字,說得十分之重,幾乎所有台下之人,均可以聽見,所有之人,均不由感到心頭大大一震。
  「勾魂魔女」心頭一寒,她似乎也被錦衣少年這狂傲神意所懾,她似乎不相信錦衣少年能接藍衣少女三招不敗。
  錦衣少年冷冷說道:「所以,我把『蝴蝶耳環』留給你,你該可以讓我打第一陣了吧?」
  「勾魂魔女」宛然一笑,道:「好吧,你請先!」
  話落,身形一掠,飄身下台,落在了唐子良的身側,唐子良看了「勾魂魔女」一眼道:「這錦衣少年好狂!」
  「不止狂,而且也有點實學,好戲就要上台了……」
  「勾魂魔女」話猶未落,台上已傳來了錦衣少年的聲音,說道:「姑娘請了!」
  「閣下請!」
  「在比試之前,我是不是可以先請教姑娘幾件事?」
  「但說無妨。」
  「你叫什麼?」
  錦衣少年這一句話又問得藍衣少女一怔,她似乎想不到這錦衣少年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怔了良久,才應道:「我叫海燕!」
  「海燕?這倒是一個好名字。」
  他輕蔑地笑了笑,又道:「請問你的身上,真有什麼『蝴蝶耳環』麼?」
  「當然有!」
  「誰看見過?」——
  是的,擂台已經開始,也死了三個武林高手,但誰看見了「蝴蝶耳環」?是的,沒有一個人看見。
  藍衣少女怔了一怔之後,說道:「你閣下的意思,是要我先讓你看看『蝴蝶耳環』?」。
  「東西還沒有看見還打這冤枉架幹什麼?」
  錦衣少年語鋒銳利,處處扣入,使藍衣少女難於反駁,當下說道:「也罷,我讓你看看,讓你死了才甘心!」話落,從懷中掏出了一隻「蝴蝶耳環」來。
  唐子良目光一掃之下,心頭倏感一震,這一隻「蝴蝶耳環」與他身上所持有的,完全一模一樣。
  藍衣少女也冷冷道:「現在閣下相信了吧?」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其實我並不是為這區區一隻耳環而上台賣命……」
  「你為了什麼?」
  「你!」
  「為我?」
  「對了。」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對任何東西,一無所好,唯獨女人例外,因為,我看上了你……」
  藍衣少女臉色一變,厲聲喝道:「閣下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