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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紅色恐怖屋

  這兩排鮮紅的屋宇,確實籠罩了一份可怖的色彩,是以,唐子良止步而問。
  「三鬼女」粉腮一變,道:「你既然到本宮,不過,我有話不得不事先講明,對於本門之事,你最好少問,也別想存心知道,否則,吃虧的是你!」
  這一句說得充滿了殺機,聽得唐子良的內心湧起了一股寒意,表面依舊說道:「我只是問問那是什麼?」
  「不准問!」
  「為什麼?」
  「就是不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沒有什麼奇怪的,走吧!」話落,當先奔去。
  唐子良對於那兩排紅色的石屋,不但感到了神秘,而且也感到似乎是籠罩了一份奇異的感覺。
  那紅色的屋子,似乎不是住人,因屋子的四周,鋼柱如宛排立,把那兩排紅色的屋子,圍了起來。
  石室的前端,守立著幾個黑衣人。
  唐子良略為沉思了一下,便跟三鬼女背後追去,不久已到了「鬼宮」的巨樓之外!
  「三鬼女」領著唐子良向右側一座大院奔去。
  這是一間精緻的房子,唐子良被領到了一間房間之內,「三鬼女」向唐子良說道:「你就暫時住在這裡吧。」
  「為什麼?」
  「我們宮主現在沒有空見你,本宮宮主要見你的時候會隨時召見你。」
  「貴宮主好大的架子!」
  「閣下說話當心一點,而且,你乖乖住在這裡別打其他念頭,否則,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先說明。」
  唐子良冷冷道:「難道也不可以走動走動麼?」
  「可以,但不准出本院範圍!」
  「這算軟禁?」
  「就說是吧!」
  唐子良的內心本能地湧起了一股反抗的怒火,可是為了大計,他硬生生將怒火壓了下去。
  「三鬼女」冷冷說道:「我走了,你要什麼,可以拍掌叫人?」
  「多謝姑娘。」
  「三鬼女」也不說什麼,當下轉身行去,倏然,唐子良叫道:「姑娘慢著!」
  「什麼事?」
  唐子良頓足問道:「在下可否請教姑娘一件事?」
  「如在範圍之內,無不奉告。」
  「貴宮宮主是男是女?」
  「這個你就會見到他,不須作答。」
  「貴宮共有幾個『鬼女』?」
  「四個!」
  唐子良頷了一頷,問道:「『鬼女』在『鬼宮』之中,身掌什麼角色?」
  「宮主親信使女,除二位『魔女』之外,下來就是四位『鬼女』!」
  唐子良笑了笑,道:「多謝姑娘,請吧!」
  「三鬼女」一無表情地冷笑了一下,向來路走去,瞬時人影已杳。
  唐子良冷冷笑了笑,這「鬼宮」之中,的確充滿了神秘的色彩,而他必須解開這恐怖之謎。
  他被軟禁在這精緻的屋子裡,唐子良發現這是女人房間,房間有女人化裝用品,回首一望,窗外四周有人窺伺,自己如有不良舉動,必定要招致不幸後果。
  「鬼宮」宮主何時召見他?
  而他如何展開自己的行動?查探那位陳小芬的丈夫呂良才及她兒子去處?陳小芬是不是到了這裡?
  另外,那「癸妮」是不是在這裡?
  一層層難題,一樁樁疑問,唐子良均必須去解答,只是一時之間,他想不出自己應該如何著手。
  院庭之外,是一片美麗的花園,園中百花盛開,景色宜人,唐子良憑窗沉思,忽略那美麗的景色。
  他終於下意識挪動了腳步,向屋外行去,步入了花園,他不是在賞花,而是在沉思!
  花園中,有假山,曲橋,唐子良站在橋上,望著橋下水中映起的自己的容貌,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倏然——他看見了花園之外,黑影一閃,隨即消失,這黑影必然是窺視著唐子良之人。
  唐子良笑了笑,他緩緩移動了腳步,到大院之口,站在門口,可以看見那數十丈之外的醒目紅色屋子。
  唐子良越看越覺得那屋子奇怪!
  他看了良久,打定念頭,無論如何,他必須去看看那屋子,那屋中到底住的是什麼人。
  唐子良想到這裡咬了一咬鋼牙,當下一轉身,走了回來!
  他返身進入屋中,頹然坐了下來!
  夜,開始降臨!
  四野,呈現了一片死寂!
  一個女婢,端來了晚餐,這一頓晚餐倒也十分豐盛,唐子良也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飯畢,女婢收拾碗筷,正待走去,唐子良叫住了她?
  「姑娘慢走!」
  那女婢略為一怔,問道:「你有什麼吩咐?」
  「請問姑娘,在下是不是可以要求一件事!」
  「我不能作主,不過我可以代為轉告!」
  「那就麻煩姑娘告訴你們宮主,說漫漫長夜,我難打發這時間,煩你找一個懂得詩、琴、棋的人,來跟我打發初更的寂莫時間,不知可否!」
  「閣下有此雅興,我當代為轉告!」話落,姍姍行去。
  唐子良除了認為時間漫長難於打發之外,還想找一個人在無意中套出一點消息!
  這一個要求,或許不容易被「鬼宮」宮主所接受,自己既是被軟禁之人,對方哪會把自己當一個客人看待?
  夜,使「鬼宮」四野顯得異常的死寂,這死寂的氣氛,並不是任何地方所能比擬!
  唐子良燃起了室內油燈,倏然,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破空傳來!
  唐子良心頭微微一震,抬眼望去,但見一個黑衣人影,在微弱的燈光中,到了門口!
  唐子良一怔,喝問道:「誰?」
  對方笑了笑,道:「想不到閣下還是一個雅人,本宮宮主已遵閣下所請,派我來陪閣下打發二更前這一段時光!」
  唐子良一怔,因為來的竟是一個女子。
  黑影移動,那黑衣人影已向唐子良走了過來,到了面前,唐子良目光一掃,脫口叫了起來,身子蹬蹬退了三四個大步。
  唐子良這突然的舉措,的確令人震驚,但見出現在唐子良面前的,是一個長髮黑衣少女。
  這長髮少女是誰?
  她正是與唐子良有一吻之情,自稱是「癸妮」之人,這突然之事,的確令唐子良駭得驚叫出口。
  唐子良終於明白她說她叫「癸妮」,實則是「鬼女」,這四字語音極為相同,只是當時唐子良沒有想起來罷了。
  長髮少女被唐子良這一聲驚叫,嚇了一跳,道:「你怎麼了?」
  唐子良在極度的駭然中醒了過來,當下笑了笑,道:「沒有什麼?」
  「你剛才叫什麼?」
  「我……出乎了意料之外……」
  「因為我是女的?」
  「不錯,想不到姑娘精於琴、詩、棋……」
  「略懂一二,談不上精!」
  唐子良笑了笑,道:「姑娘請吧!」
  長髮少女蓮步姍姍,向小客廳行去,唐子良望著她嬌軀的背影,湧起了一股悲哀的感覺。
  他第一個戀人陳小芬,終身離他而去。
  他第二次戀人,竟是可怕的「鬼宮」鬼女,這兩次灰色的戀情,怎不叫唐子良黯然悲傷呢!
  愛雖然還沒有結束,但這結局是可以預料的。
  唐子良不明白上蒼為什麼如此苛待於他,兩次的戀情難道都將不幸的結束?
  這時,長髮少女已走到了小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回眸望了望唐子良一眼,她不由怔了一怔。
  唐子良木然地站在當地。
  紅衣艷女似為唐子良的神情所懾,她不明白唐子良為什麼會有這許多超越常軌的舉措。
  她終於又說道:「你怎麼了?」
  唐子良從悲哀的感覺中醒了過來,當下笑了笑,道:「沒有什麼!」
  話落,他向長髮少女坐身處走了過去。
  長髮少女幾次啟齒又止,終於說道:「你真的是『無影人』?」
  唐子良被她這一句話問得一怔,當下應道:「不錯!」
  「唐子良被閣下困在『無影谷』中?」
  「不錯!」
  「是不是會有生命之險?」
  「這很難說,如無人解救,自然會有生命之險!」
  長髮少女的臉上,湧起了一股幽怨之色,那是悲切的,神傷的,唐子良的內心,不由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感覺是喜又是悲!
  他心念一轉,問道:「你認識唐子良麼?」
  「曾經見過。」
  她望了唐子良一眼,問道:「他多少時間沒有人救,便會死亡?」
  「十天左右,姑娘問這幹什麼?」
  「我,沒什麼沒什麼……」
  她急忙地答道,好像怕唐子良窺透了她的心意,兩人好一陣子不說話,久久,長髮少女方才又問道:「你要玩什麼?琴?詩?棋?」
  「隨姑娘!」
  「我是來陪你的,客隨主便!」
  「走一盤棋如何?」
  「好!」
  當下長髮少女取過了一副象棋,兩個人聚精會神地下了起來,剛走兩步,唐子良突然把手停了下來,道:「請問姑娘叫什麼?」
  「我叫『四鬼女』!」
  「我們來賭一下,你說好不好?」
  「睹什麼?」
  「你如果輸了,答應我一個條件,有問你必答!」
  長髮少女愕道:「如果你輸了呢?」
  「我也答應姑娘任何條件!」
  長髮少女目中精光驟射,道:「這話算數?」
  「不錯!」
  「很好,我們就打這個賭!」
  兩人下棋打賭,兩人也各有所思,唐子良有他要問的,長髮少女也有她要知道的事。
  這一局棋下來緊張驚險,唐子良的棋藝跟「魔中魔」所學,十分精奧,但長髮少女的棋藝,並不比唐子良遜色!
  一局將殘,所剩棋子已經不多,以盤面局勢而論,尚難分出勝負,倏然,長髮少女的目光,由唐子良的手掠到臉上。
  唐子良走了一步之後,抽手收了回來。
  約過半個時辰時間,長髮少女終於說道:「這一局我算輸了!」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承讓!」
  「閣下棋藝果然不凡,你要知道什麼?」
  唐子良笑了笑,問道:「請問貴宮之內是不是擒下了一個叫陳小芬的女人?」
  長髮少女一怔,道:「不錯,你怎麼會知道?」
  「她怎麼了?」
  「大約難逃活命。」
  「為什麼?」
  「這是本宮之事,閣下大可不必過問!」
  唐子良錯愕地看著這個長髮少女——「四鬼女」,陳小芬果然被「三鬼女」用計從自己的手中,騙到了「鬼宮」!她是一個將死之人,看來決非欺人之談。
  唐子良想到這裡,不由暗暗吃驚。
  「四鬼女」緩緩站了起來,她在小客廳來回地走了幾步,目光又落在了唐子良的臉上,倏冷冷喝道:「閣下還想玩些什麼?」
  一時之間,唐子良玩興盡失,他似乎再沒有心情去玩詩或琴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姑娘請回去吧!」
  「四鬼女」笑了笑,道:「現在離二更還有好長呀!」
  「我知道,姑娘請回吧。」
  「四鬼女」走了幾步,突然又把腳步停了下來,她轉身冷冷問道:「你真的是『無影人』麼?」
  唐子良怔了一怔,道:「姑娘難道還懷疑?」
  「不錯!」
  「為什麼?」
  「你是不是『無影人』,我自然不能枉下斷論,不過,我想問閣下一件事!……」
  「請說!」
  「你年紀多大?」
  「五十有三!」
  「既然是五十三歲,那麼,你絕對不是『無影人』了!」
  唐子良打了一個冷戰,他不知「四鬼女」為什麼會斷定他不是「無影人」?她從哪裡去判斷?這的確是令唐子良吃驚的。
  倏然——「四鬼女」一個箭步,欺到了唐子良的面前,目光精光驟射,喝道:「你到底是誰?」
  唐子良駭然地退了一步,他一時之間,為「四鬼女」這突然神情舉措所懾,不由駭立當場。
  「你究竟是誰?」
  唐子良突然淡淡一笑,道:「你想知道?」
  「我們終會知道的,不過,我要你告訴你!」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道:「除了你之外,屋內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人窺視我們行動?」
  「有我已足夠了!」
  「沒有其他人?」
  「不錯!」
  「那麼,我反問你一句,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不是『無影人』?」
  對方冷冷一笑,道:「剛才在下棋之時,我已看清你的手,閣下的手,沒有老年人的粗糙,以我判斷,閣下的年紀,不會超過三十。」
  唐子良真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四鬼女」如此精細,從自己的手上,便可以判斷自己不是「無影人」!
  他笑了一笑,道:「不錯,我不是『無影人』!」
  「那麼你是誰?為什麼想混進本宮?」
  唐子良倏然笑了笑,道:「你告訴我你住在這裡,所以我進來了呀……」
  「什麼?」
  「四鬼女」脫口叫了起來,她粉腮猝變,蹬蹬蹬退了三四步,駭然說道:「你……你是唐子良?」她的聲音很輕,但十分震僳!
  唐子良頷了一頷首,道:「不錯!」
  「啊!」她又發出了一聲驚叫,嬌軀又下意識退了兩三個大步,她驚僳而慌恐!
  唐子良冷冷道:「『癸妮』是你的名字麼?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渾身在發抖,她為唐子良之出現而震驚,這震驚似是她畢生從未有過的。
  唐子良一時之間,亦為「四鬼女」這極度驚駭的神情所懾,他也駭然地注視著她!
  倏然——她切切叫了一聲:「唐公子!」向唐子良撲了過來,撲向了他的懷中,唐子良雙手垂直而又錯愕!
  似乎是,在一時之間,他不知道這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這發生是為了什麼?
  似乎凡是人,都會有這一種感覺!
  她伏在他的懷中哭泣著,那聲音很怪……也很淒婉,唐子良在這一剎那,為她的哭聲感染,猛然之間,他擁抱著她!
  「唐公子!」
  唐子良猛然地吻著她——這一吻在此時是最真誠的表情,似在劫難中建立起來的愛情一般。
  她抖索著,這抖索在興奮中帶著恐懼,那是發自內心的,也是發自生命的。
  唐子良的生命,也好似在這剎那之間,得到真實與光彩,「四鬼女」這表現是愛他的。
  被愛感到幸福,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他們在擁泣著,好像即將生離死別一樣,唐子良問道:「你……願意告訴我……你叫什麼?」
  「我……叫邵……蓉……」她的話在哭泣中說來,倍增淒涼的感覺,唐子良切切叫道:「蓉妹……」
  「唐哥哥……」
  愛情在這一刻是甜蜜的,也是淒酸的。
  她輕泣地說道:「傻子……你這傻子……」
  「為什麼?蓉妹,為什麼?」
  「你……是傻子,你為什麼到了這裡?唐哥哥……」輕泣的音調,把她以下的話掩飾過去,他忍不住地輕輕地望著她那滾滾而落的淚水……
  她更哭得悲慘了。
  唐子良問道:「蓉妹,我為什麼不能到這裡?」
  「你會死……你會死!」
  這聲在抖顫中說來,更加可怖,突然間,她推開了唐子良,奪門而去。
  唐子良叫道:「蓉妹!」
  她在門口,把腳步停了下來,她拭去了淚痕,凝視著唐子良,久久說不出話來!
  唐子良一個箭步,欺了過去,叫道:「蓉妹……」
  「你……」
  她想說什麼,而又一時說不出來,終於,她轉身疾走而去,唐子良木然叫道:「蓉妹……」
  然而,她沒有停下腳步或再回頭,剎那之間,她的身影已消失在花園的大院之外。
  一切又死寂了。
  這剎那之間發生的事,像夢似的,唐子良極度錯愕而又茫然地駭立著!
  她突然而來,又猝然而去。
  唯一留給唐子良的,是一份難於言喻的愛情,他證明她愛自己,那哭泣聲,那切切話裡,唐子良是可以聽得出來的。
  然而,她給唐子良留下了悲哀。
  唐子良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一走,難道會有什麼因素,非叫他盡快離去?
  唐子良茫然了。
  他返身渡了回來,他的心情顯得十分的沉重與空白,他得到了第二次戀情,卻失去了一時的歡樂。
  唐子良走回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在哀愁之中,湧起了件件的不幸思潮!
  夜更靜了。
  唐子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終於,他又站了起來,他不願意孤獨地住在這裡,他要出去——出去打探這「鬼宮」之秘。
  想到這裡,他向門外走了出去。
  大院門口,人影一閃而逝。
  這屋子四周,依舊有人在監視著,唐子良咬了一咬鋼牙,把身子又挪了回來。
  他右手一揚,那盞油燈被掌風撲滅,這房子之內驟現漆黑,從外面,很難看清屋內的舉動。
  唐子良一閃身,到了窗口,窗外下對著曲橋與假山,唐子良略為張目一望,身子猛然射了出去。
  他撲在假山之下,伏身良久,見沒有動靜,他才抬頭一望,四野一無人影。
  他壯了壯膽,向右側射了過去!
  唐子良這彈身之勢,何等之快,人影一閃之際,已到了大院牆角!
  他傾聽了一下,又是毫無聲音,他才又挺起了身子,舉首一望,數十丈之外的紅色屋子,又當先映入眼簾。
  唐子良心頭猛然震動了數下,那紅色屋子的陰影,像不時盤據著他的心頭。
  他悚然地移動了一下腳步,他必須躍開這四尺高的圍牆,才能出這監視範圍。
  唐子良心念打妥,探首打量了一下圍牆之外的地勢,終於,他掠身而起,向一棵大樹下落去。
  唐子良落在樹下之後,凝神傾聽,毫無情況,他才放下了一顆忐忑之心,緩緩站了起來。
  唐子良轉動了一下身子,倏然,他「啊」的一聲,脫口叫了起來,身子蹬蹬蹬退了七八步!
  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站立了一個面貌奇醜的怪人!
  那兩道冰冷而又駭人的目光,迫視在唐子良的臉上,那神情可怖極了,也驚人心悸。
  這突然發生的事,怎不叫唐子良嚇得脫口而叫?
  對方冷冷一笑,道:「閣下莫非嫌室內空氣太悶?出來散散心?」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道:「你是誰?」
  「保護閣下之人!」
  唐子良咆哮道:「我不需要別人保護,滾!」
  對方陰惻惻一笑,道:「這怎麼成?閣下既是本宮客人,不受本宮保護,這怎麼成呢?」
  唐子良氣得肝膽皆炸,半晌說不出話來。
  奇醜怪人陰惻惻一笑,道:「閣下請回屋子裡去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如不想回去呢?」
  奇醜怪人陰惻惻一笑,道:「這怎麼成?閣下是一個聰明人,怎麼可以與我為難?」
  唐子良冷冷道:「可是我還不想回去!」
  「閣下想去哪裡?」
  「隨便走走!」
  「不成,你非回去睡覺不可!」
  「怎麼?你想用強?」
  「如閣下不聽本人勸告,看來也只好如此!」
  唐子良臉色一變,喝道:「你出手試試!」
  奇醜怪人陰惻惻一笑,道:「閣下當真非要我動手不可!」
  「不錯!」
  「如此可別怪我事先不跟你講明了。」
  對方一語甫落,一個箭步,欺到了唐子良面前,右手猝然揚起,疾如電光石火,探手抓向了唐子良面門。
  對方這出手一抓之勢,奇快無比,唐子良喝道:「難道我怕你不成?」
  人影一閃,唐子良也出手封出了一掌。
  這一封之勢,挾以唐子良畢生功力所發,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但奇醜怪人在唐子良一封之下,第二招已告攻出。
  對方身手之快,使唐子良吃了一驚。
  唐子良一咬鋼牙,攻出了「伏魔七式」的凌厲兩招,這兩招挾唐子良畢生功力所發,倒也把奇醜怪人迫退了七八步。
  一來一往,剎那間,已各攻出了五六招。
  唐子良雖有拚命之心,無奈功力尚不是這奇醜怪人之敵,十招過後,唐子良已被迫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奇醜怪人大喝一聲,出手猛然攻出了三招,只聽一聲悶哼,唐子良口血狂飛,身子踉蹌退了七八步。
  奇醜怪人身形一彈,已抓住了唐子良的身子,像提小雞一般,把唐子良的身子,提了起來。
  唐子良悚然地注視著他!
  奇醜怪人冷冷一笑,道:「閣下也太不自量力了!……」
  「你……要怎麼樣?」
  話落,彈身向屋子內奔去。
  到了屋內,把唐子良擲在地上,陰惻惻一笑,道:「閣下如再不知好歹,當心身首分家!」這一句話說得充滿了殺機,聽得唐子良打了一個冷戰,奇醜怪人發出了一聲得意冷笑,轉身走去。
  唐子良氣得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可是他拿對方沒有辦法,當下坐地運功療傷。
  三更將殘,四野如死!
  唐子良療傷已畢,當下站了起來,他長長一歎,暗闖不行,他必須再想辦法不可。
  他終於入房就寢。
  第二天,依舊不見動靜,「鬼宮」宮主並沒有「召見」他!
  唐子良此時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這日子的確不是他能去打發的!
  他曾盼望邵蓉再出現,可是邵蓉一去杳如黃鶴,她的倩影再也不曾出現在門口。
  在失望中,使他暴燥與憤怒!
  理智在告訴自己,他必須離開這裡,可是,屋外的警衛加強了,不時有人影在晃動,使他無法逃走!
  一晃就是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唐子良真不知道如何過去,也不知道他在這三天之中,想些,做些什麼!
  除了那送飯的女婢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進來過。
  唐子良真想闖出去鬥鬥這神秘的鬼宮宮主,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差他太遠!
  夜又降臨!
  一陣步履之聲傳來,唐子良心知又是送晚飯的女婢到來,果然,不久,那女婢已出現在門內。
  她照例地請唐子良用飯!
  唐子良吃過了晚飯,那女婢又進來把碗筷收去,然後移步走去。
  倏然,唐子良叫住了她。
  「姑娘慢走!」
  那女婢怔了一怔,轉身問道:「閣下有什麼事麼?」
  唐子良說道:「請你回來,我有一件事問你!」
  那女婢遲疑了一下,終於走了回來,她走到了唐子良面前三尺之處,停下了腳步,問道:「你有什麼事麼?」
  「這些天來,勞姑娘送飯,十分感激!」
  「這是我份內之事,謝什麼!」
  「請問姑娘在這裡多久了?」
  「不知道!」
  「為什麼會不知道?」
  「自我懂事起,我便在這裡!」
  「哦,你多大了?」
  那女婢略為一怔,地似想不出唐子良為什麼會有此一問,也不明白唐子良這一問的目的是什麼?
  良久,她才問道:「幹什麼?」
  「我只是好奇問問!」
  「我十九……」
  「九」字未出,唐子良身子猝然欺進,右手雙指猛然點出,那女婢還來不及叫出,已倒了下去。
  唐子良右手點出,左手已接住了對方端碗皿的盤子,使這女婢倒地,一無聲音。
  這女婢既是「鬼宮」之人,武功自然不差,只是她一時沒有防到唐子良會有這一著!
  悶哼還沒有叫出,已倒在地上。
  唐子良回顧了四週一眼,將木盤置於地上,然後,他抓起了黑衣女婢向房中射去。
  到了房內,唐子良將黑衣女婢置於床上。
  黑衣女婢睜著妙目,駭然注視著唐子良,她以為唐子良要向她非禮呢!
  唐子良低聲道:「姑娘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他突探手解去了她的羅帶,脫去了她的衣服,這一下,把個黑衣女婢弄得花容慘變!
  她以為唐子良要侮辱她!
  唐子良笑道:「姑娘放心,這只是想借你衣服一用!」
  黑衣女婢還是駭然地注視他!
  這時!唐子良已脫去了她的衣服,黑衣女婢被點穴道,除了在內心吃驚之外,根本就拿唐子良沒有辦法。
  唐子良脫去了黑衣女婢那一襲黑衣之後,落出了那乳兜及短褲,唐子良已沒有心情欣賞她的肉體了。
  唐子良脫去了自己的衣服,把那件女人衣服穿上,這衣服穿在他身上雖然短而窄,但終究是變成女人了。
  除了裝扮這黑衣女婢出去之外,唐子良已沒有辦法混出去了。
  他穿好了衣服之後,疾步向門外行去,突然,他一想不對,女人走路,是蓮步輕移,哪有這種粗邁的步子!
  再回去想有了黑衣女婢的衣服也不成,他帶在臉上的面具還有鬍子,他也非裝扮一下不可。他撕去了面具,黑衣女婢一見,如非她穴道被點,勢必脫口叫了起來不可。
  他想不到眼前這猙獰怪人,竟會這麼年輕英俊!
  唐子良心裡一動,走到了化裝台前,拿起了胭脂,在臉上一陣摸擦!……
  化妝已畢,他望著銅鏡中自己的臉,忍不住幾乎笑了出來,他已由一個雄偉少年,變成了一個花容粉臉。
  嘴唇鮮紅,雙頰撲些胭脂,眉上用筆一畫,劍眉成了柳葉眉,十分像女人唐子良笑了笑,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覺不對,臉上已化裝成女人,頭總不能留著男人發呀!
  於是,他走到了黑衣女婢面前,道:「姑娘,抱歉得很,在下只好借你長髮一用了。」
  他用內力震斷黑衣女婢的一束長頭髮,然後,把這一束頭髮裝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久,事情弄畢,他照了照自己,已由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變成了一個長髮垂肩的少女!
  一切都十分自然,唐子良一個箭步,向大廳射去,然後,他托起了盤子,向門外走去。
  他學著女人的走法,一搖一擺,向大院之外走去,突然,他的目光觸及了一雙大腳,不由打了-個冷戰!
  暗道:「如果在雙腳出了毛病,如何是好?可是什麼地方都可以化裝,這雙腳卻不能化裝……」
  想到了「化裝」唐子良內心不由一賽,目光一望自己胸前,乖乖,平平的,毫無「雙峰高聳」之狀!
  他想:「糟糕,這一下豈不是變成了發育不良?……」
  情急生智,把盤裡——塊毛巾撕成兩塊,揉作兩團,從胸內一塞,人造雙峰已成!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一搖一擺向大門走去。
  到了大門,人影一閃,一條人影,已到了唐子良面前,唐子良心頭一寒,把頭垂了下來。
  他略為側目看了來人一眼,但見對方是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勁裝黑衣人,他冷冷問道:「阿翠,那老雜毛這一頓飯怎麼吃了這麼久?」
  唐子良一寒,忙搖了搖頭,用鼻音學女人語調說道:「我不知道!」
  對方笑了笑,道:「阿翠,你……看是越來越嬌了!」
  他突毛手毛腳向唐子良屁股摸去,唐子良吃了一驚,當下故作嬌嗔,嗯了一聲,屁股一扭,對方正好摸了一個空。
  對方笑了笑,道:「阿翠,你怕什麼!」
  得寸進尺,左手竟向唐子良胸上摸來,唐子良暗道一聲不好,如讓對方摸著,豈不是當場出了漏子!
  唐子良在對方手摸來之際,嗲聲叫道:「我不來了……」他一扭身,跑子開去!這動作真像一個嬌羞的少女,逗得那位勁裝大漢心癢地一陣狂笑,唐子良暗罵了一聲:「笑你媽的鬼!」
  暗罵聲中,他已奔出了數丈,這時,他已來到了「鬼宮」那巨林之前,抬眼望去,裡面一片死寂。
  唐子良把手中盤子丟在地上,心念一轉,倏向那紅色的屋子,奔了過去。
  剎時,他已經來到距屋五丈之處,鐵欄之內,站立了數個黑衣人,唐子良繞身而過,到了紅色屋子的另一端!
  然後,他一個縱身;躍過於鐵欄,放目一瞧,但見這兩排紅色屋子當中相隔只有三尺!
  唐子良看了前進門一眼,發現那守衛的黑衣人已經走開,他才小心翼翼向右側房子走了過來。
  他來到了房前,探手一望,使唐子良暗吃一驚,但見這第一間房子之內,萎縮著一個人!
  唐子良暗吃一驚,轉身向對面的房子望去,但見每一間小房子之內,都關著一人!
  唐子良暗道一聲:「這是牢房……」
  倏然——他瞥見了每一間牢房上,都釘著一塊小小牌子,牌子似寫著牢中人之名,及號數!
  唐子良舉目一看,吃驚得幾乎脫口叫了起來。
  他對面牢房,赫然寫著:「一號,散發子!」
  唐子良嚇得說不出說來。
  散發子?是那個「正義庭」庭長散發子?
  他探首一看,但見牢中果然坐著一個散發的五旬年紀的老人,與他在正義庭所見一模一樣。
  唐子良愕在當場。
  如果這是真的散發子,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倏然——那「散發子」移動了一下身子,癡癡地看了唐子良一眼,唐子良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他驚僳了。
  因為假如此人真是散發子,事情的確是不可思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子良怔怔地,出神地愕在當地,想不到這被關在牢中之人,赫然是名震天下的「散發子」。
  這突然的發現,怎不叫唐子良吃驚呢?
  他的目光,轉向了第二號牢房,上面寫著:「二號,玄陰一子!」
  這「玄陰一子」為何人,唐子良不知道,不過,他能佔第二號牢房,武功當非泛泛之輩。
  再看下去,唐子良幾乎脫口。叫了起來:「三號,梅山神僧!」
  這一下令唐子良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他晃了一晃腦袋,再看上去,果然是清清楚楚地寫著:「三號,梅山神僧」。
  唐子良嚇得打了一個抖索,他感到了這一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梅山神僧」被關在這裡?他不是死了麼?
  他鎮定了一下情緒,探首一望,裡面果然坐著一個老僧,閉目似在打坐!
  唐子良再往下看去,竟又「啊」的一聲,輕叫起來!
  「四號,尋夢人。」
  唐子良發覺,這事情太不可思議了,「武林三奇」的「梅山神僧」與「尋夢人」竟會全部在這裡。
  這件事,太過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唐子良又往第五號牢房上看去,上面赫然寫著:「五號,蝴蝶夫人」
  唐子良蹬蹬蹬退了三四個大步,他的恐懼,是一生從未有過的,想不到「蝴蝶夫人」也被困於此。
  他的心頭砰砰而跳,他被意外之事所震憾,武林絕代高人,竟會全部困於此地。
  他的身世,不是「蝴蝶夫人」可以解答麼?想到這裡,他不由向牢中的「蝴蝶夫人」看去。
  看上去,她只有四十多歲,但卻一臉憔悴,她微合著眼皮,似在沉思什麼唐子良在牢外,隔著鐵欄叫道:「老前輩!」
  「蝴蝶夫人」睜開了那無力的眼皮,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臉上,她迷茫而惑然!
  唐子良叫道:「老前輩,你是『蝴蝶夫人』?」
  她愕然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唐子良愕了,他望著她那失神的眸子,疑惑的色彩,唐子良突感一陣心酸。
  他又急問道:「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蝴蝶夫人』?」
  她點了點頭!
  唐子良叫道:「老前輩,你中了毒手?」
  她又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唐子良一時之間,傻立在那裡!
  天!這些武林絕高手,不但被擒下而關在這裡,而且均遭了毒手呀!
  唐子良駭得良久說不出話來。
  倏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叫道:「你是誰?」
  唐子良聞聲心頭一震,回首向背後牢房望去,吃驚得使唐子良叫了起來:「老前輩,是你?」
  那關在牢房之中的,赫然是那個在「天王門」所見的白髮老人,想不到他也被關到這裡來。
  白髮老人道:「不錯,是我……你是誰?你的聲音我好熟……」
  「老前輩,我是唐子良!」
  「呀!唐子良?」
  「不錯!」
  「你過來!」
  唐子良向他牢口,走了過來,但見牢口上新釘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十八號,天南一君。」
  唐子良急急問道:「老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被抓來了!」
  「什麼時候?」
  「五天前……我才被關進來。」
  「這怎麼回事,這裡關了好多人?」
  「不錯!」
  「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錯,我也想不出這是怎麼回事……『散發子』、『梅山神僧』竟會被關在這裡,這太……不可思議了……」
  「你見過,鬼宮『宮主』?」
  「沒有……」
  「天南一君」應聲未落,突然,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但見數個黑衣人向「天南一君」的牢房走了過來。
  唐子良暗吃一驚!
  「天南一君」喝道:「快走!」
  唐子良本能地一掠身,向牢後射了過去,這當兒,三個黑衣人已到了「天南一君」的牢前!
  其中一人打開了牢門,向「天南一君」說道:「閣下請出來吧!」
  「天南一君」僳聲問道:「幹什麼?」
  「去見我們宮主!」
  「不知貴宮宮主召請在下,是幹什麼?」
  「問你兩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這個你去了之後就會知道!」
  「天南一君」緩緩走了出來,他的目光,帶著抖戰,在三個黑衣人的相擁之下,向「鬼宮」大樓奔去。
  唐子良駭立當場。
  因為他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一件他所不能相信的事,這些武林奇人,竟都做了「鬼宮」宮主的階下囚。「鬼宮」宮主到底是誰?
  一個時辰過去了,不見「天南一君」回來。
  二個時辰也消失了,依舊不見「天南一君」的影子……
  四個時辰過後,唐子良不由吃驚與焦急,難道「天南一君」已死在了「鬼宮」
  之中不成?倏然,一陣急促步履之聲再度傳入耳際,唐子良暗吃一驚,偷偷看去,但見一個黑衣人扶著「天南一君」,走了回來。
  但見「天南一君」被擲入了鐵牢之內,砰!的一聲,牢門又被關上了。
  唐子良打了一個寒噤。
  那黑衣人關上了牢門之後,又向來路走了回來,唐子良在那黑衣人走後,忙向「天南一君」的牢口奔了過去。
  但見「天南一君」癡癡地坐在牢中,兩眼發直,這情形正與「蝴蝶夫人」等人一模一樣。
  唐子良脫口而叫:「老前輩!」
  「天南一君」疑惑而又茫然地注視了唐子良一眼,他顯然茫然而又疑惑!
  在幾個時辰之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唐子良僳了!
  他急叫:「老前輩,你怎麼了?」
  「天南一君」搖了搖頭!
  唐子良疾退了三四步,他再度駭然地注視著「天南一君」,事情可想而知,「天南一君」必然答不出「鬼宮」宮主的兩個問題,而遭到了毒手。
  那兩個問題是什麼?
  唐子良怔立了一陣,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否則,被發覺事情便會不妙。
  他一彈身,向丈高鐵欄之外射了過去,唐子良出了那神秘之牢,已是天亮時分了。
  唐子良心念一動,拾起了地上的盤子,向他所住的大院之處走了回來。
  院外,依舊有入在暗中防守。
  唐子良順利地回到了房中,他緩緩地吁了一口氣,倏然——一聲冷冷聲音傳來:「閣下好大的膽子!」
  唐子良聞聲,嚇了一跳,舉目望去,但見一個黑衣人影,從他的房中,緩緩走了出來。
  唐子良目光過處,脫口道:「是你?」
  「不錯,是我邵蓉!」
  來人竟然是「四鬼女」邵蓉。這一下使唐子良暗吃一驚,想不到邵蓉竟會來到這裡!
  「四鬼女」低喝道:「唐子良,你好大的膽子!」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這嚇唬不了在下!」
  「你……假如現在換另一個人來,你豈不是要遭?」
  唐子良一想不錯,如果邵蓉換成了「三鬼女」或其中任何一人,這後果是不堪設想!
  「四鬼女」冷冷說道:「阿翠昨晚沒有回去向我報告,我便知道發生事情了,只是一時不想讓別人揭穿你的面目而已!」
  唐子良一陣感激,道:「蓉妹,多謝你!」
  「謝什麼?還不換過本來面目?」
  當下唐子良忙換過了本來衣服,以及帶上了面具,「四鬼女」冷冷問道:「你去過了『血牢』?」
  「『血牢』?……不錯,我去過!」
  「你死在臨頭還不知道,竟敢一探『血牢』……」
  「四鬼女」邵蓉說到這裡,倏然止口,倏見她一個箭步,向房內射了過去!
  唐子良一驚,也跟了進去!
  但見「四鬼女」一掌倏向躺在床上的女婢劈下,一聲慘叫,那女婢應聲腦血飛濺,死於地上。
  唐子良為「四鬼女」這毒辣手段嚇了一跳!
  他厲聲喝道:「你……為什麼殺死她?」
  「怎麼?殺了她,你傷心是不是?」
  唐子良喝道:「你這手段不嫌過辣麼?」
  「辣?哈哈哈……」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聲冷喝:「四妹,什麼事?」
  人影一閃,但見「三鬼女」已到了門口,「四鬼女」也不回答「三鬼女」所問,向唐子良喝道:「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勾引我阿翠幹這污事!」
  唐子良終於明白「四鬼女」的把戲了。
  她突下手殺了阿翠,是為了自己,否則,「三鬼女」見了情形,勢必揭穿了他的面目不可。
  這一來,殺人滅口,「三鬼女」自無法知道他們之事!
  唐子良對於邵蓉,真是說不出的感激,這感激之情?也是他畢生從未有過的!
  當下冷冷喝道:「這是她願意的……」
  「願意?哼!如果不是你,阿翠也不會為了此事死於我手,你也納命來吧!」話落,一掌直朝唐子良劈來!
  唐子良身形一閃,故意喝道:「你要幹什麼?」
  「殺你。」
  「為什麼?」
  「你勾引我家阿翠!」
  「勾引她又怎麼樣?」
  「死!」
  一語未落,第二掌再度向唐子良劈了過來。
  唐子良正待出手,突聞「三鬼女」一聲冷喝:「住手!」喝話聲中,已到了兩人面前。
  「四鬼女」在「三鬼女」這一聲厲喝之下,不由把劈向唐子良的掌勢,收了回來,冷冷問道:「三姊,什麼事?」
  「三鬼女」的臉色,一無表情,注視了唐子良一眼,冷冷說道:「你說他與阿翠!……」
  「不錯!」
  「我看還是暫時饒了他!」
  「為什麼?」
  「『勾魂魔女』有召!」
  「也好,老雜毛,便宜了你!」
  「四鬼女」故意罵了一句!
  「三鬼女」向唐子良道:「閣下隨我來吧!」
  「去哪裡!」
  「見『勾魂魔女』!」
  「誰是『勾魂魔女』?」
  「這個閣下去了就會知道!」
  唐子良明白,這「勾魂魔女」必然是「二魔女」的其中一位,這兩位魔女,必然是「鬼宮」宮主的親信;這兩位魔女地位在「四鬼女」之上,其武功之高,當非泛泛之輩,召見自己,如應付不當,勢必凶多吉少。
  唐子良心念中,「三鬼女」已說道:「跟我走吧!」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道:「姑娘請!」
  「三鬼女」也不答話,當先移步行去,唐子良回首報以「四鬼女」一個感激的眼光!
  「四鬼女」慘然地笑了一下!
  這時,唐子良已跟著「三鬼女」背後行去,走出了花園大院,已到了「鬼宮」
  巨樓之前。
  大門之口,未見一人防守。
  「三鬼女」上了門階,走入了大門,唐子良舉目一望,但見大廳之內,一片陰森之感!
  廳內雖然很大,但四壁雕刻著奇形怪狀的鬼魔之象,看去令人毛骨悚然!
  大廳之內,一片死寂,未見一人。
  這一下又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他認為這裡必然是警備深嚴,哪知竟是死宮一座。
  靜悄悄地,沒有一點消息。
  唐子良隨著「三鬼女」向大殿之中行去,到了殿前,轉向右側一條通路行去。
  不久,已到了一間巨室之前,「三鬼女」把腳步停了下來,輕輕叩了一下門,說道:「稟告『勾魂娘娘』,『無影人』已到!」
  房內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進來!」
  「是!」
  「三鬼女」應了一句,推開門走了進去,唐子良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唐子良甫進房內,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房子之內,大而陰森,除了一盞玻璃燈散播著慘淡的光芒之外,這屋內幾乎全是漆黑的。
  雖然如此,這屋內的設備是十分精緻的,那繡花椅子,牙床,化裝台,無一不美!
  在床前的假窗之口,站立著一個紅衣人影!
  「三鬼女」恭聲道:「稟告『勾魂娘娘』,『無影人』已到……」
  「知道了!」
  「不知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退下去!」
  「是!」
  「三鬼女」恭聲應是,退了出去,輕輕地又把門關上。
  室內的空氣,驟然凝固,望著那紅衣人影,唐子良茫然出神,似乎他感到了那紅色又有些可怕了。
  久久,「勾魂魔女」才挪動了一下身子,轉過了臉孔,一張芙蓉粉腮,驟現唐子良眼簾!
  這是一張十七八歲的少女臉孔,卻美極了,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艷麗而帶刺。
  她移動了腳步,向唐子良走了過來!
  那輕盈的步子,苗條而誘人的身材,確實見之砰然心動,唐子良一時不由怔在那裡。
  「勾魂魔女」走到了唐子良面前,略為打量了唐子良一眼,然後,冷冷笑了笑,道:「你是『無影谷』的『無影人』?」
  「不錯,不知姑娘召我而至所為何事?」
  「勾魂魔女」冷冷問道:「閣下見過唐子良?」
  唐子良一震,道:「不錯!」
  「他向你問了什麼!」
  「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什麼事?」
  唐子良被問得一怔,不錯,唐子良向他問了一件什麼事?
  終於,他開口說道:「二十年前他父母!」
  「他父母是誰?」
  「『蝴蝶夫人』可以解答!」
  「你呢?」
  「我不大清楚!」
  「閣下曾經是『蝴蝶幫』門人?」
  「不是!」
  「勾魂魔鬼」頷了一頷首,目光在唐子良身上打了一個轉,道:「閣下對於本宮,必定有很多疑問?」
  「不錯!」
  「你最大的疑問是什麼?」
  「貴宮與唐子良的關係!」
  「你認為本宮與唐子良有關係?」
  「我想有的!」
  「勾魂魔女」笑了笑,道:「這或許你猜錯了,本宮與唐子良毫無關係,本宮之不殺唐子良,只是為了他年輕!」
  「年輕?」
  「不錯!本宮不殺年輕之人,不過也不希望他擾亂本宮,但他似是處處跟本宮為難!」
  唐子良一時怔在那裡,他與「鬼宮」毫無關係?看去,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那麼……那麼,「鬼宮」為什麼處處跟他為難?
  「勾魂魔女」又冷冷一笑,道:「江湖之上,無人知本宮之名……」
  「這不見得吧?」
  「信不信由你,凡是知道,『鬼宮』二字之人、均被困在『血牢』之中……」
  唐子良聽到這裡,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想不出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鬼宮」
  兩字,為什麼不讓人知道。
  唐子良冷冷道:「可是我知道了!」
  「不錯,你是知道了,但你也只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
  「第一條,加入本宮!」
  「第二條呢?」
  「回答本宮宮主兩個問題?」
  唐子良聽到了「兩個問題」四字,不由想到「天南一君」的慘狀,不問而知,那「血牢」中的人,均是為了答不出「兩個問題」而遭到了「鬼宮」宮主的毒手!
  這兩個問題必然是奇特而難解的。
  當下唐子良心念一轉,道:「兩個什麼樣子問題?」
  「這個我亦不知道,假如你選擇第一個條件,我便可以決定,假如是第二條,就非經過本宮宮主不可了。」
  「我選擇第二條。」
  「勾魂魔女」冷冷道:「你要回答我們宮主兩個問題?」
  「不錯!」
  「很好,但有一件事我不能不事先告訴你,假如你答不出,將失去一生知覺,被關入『血牢』!」
  唐子良冷冷道:「本人願意!」
  「很好,那麼你跟我去見宮主!」
  「請領路!」
  「勾魂魔女」冷冷笑了笑,她走了不久,但聞一聲軋軋聲起,壁間,突現出了一道暗門。
  「勾魂魔女」走了出來,道:「閣下請吧!」
  唐子良傲然地頷了一下首,向那道暗門走了進去,「勾魂魔女」緊隨其後!
  這暗道不大,約容兩人出入,走著走著,唐子良似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我是否可以請教姑娘一件事?」
  「請說!」
  「貴宮宮主是男是女?」
  「既稱宮主,我想大概是女的!」
  「年紀多大?」
  「這個恕難奉告!」
  「為什麼?」
  「或許連我也不知道她年紀多大!」
  唐子良一愕,連位居第二把交椅的二魔女,也不知道這「鬼宮」宮主年紀多大,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是她不肯說而已。
  唐子良想著想著,人已走到了一間巨殿之中,但見大殿之中,一片漆黑!
  殿上,雕刻著一尊巨像,看不清那巨像是什麼形狀,在漆黑中,無疑是一尊魔鬼。
  陰森的室內,陰慘空氣,一切一切都顯得十分恐怖。
  唐子良下意識打了一個冷戰!
  這就是「鬼宮」宮主的住處?……
  唐子良心念未落,「勾魂魔女」已朗聲說道:「『勾魂魔女』叩見宮主!」
  話落,拜了下去!
  漆黑中,傳來了一個聲音:「起來!」
  「謝宮主!」
  「他是誰!」
  唐子良聞聲,吃了一驚,但聞聲音,不見其人,他就聽不出這「鬼宮」宮主在什麼地方!
  「勾魂魔女」恭聲應道:「他是『無影人』,此人據說蓋代之才,智慧超人,或許他可以回答宮主兩個問題。」
  「鬼宮」宮主的聲音傳來道:「他為什麼被帶到這裡?他知道本宮之名?」
  「正是!」
  「那麼,你告訴了他利害關係?」
  「正是!」
  「鬼宮」宮主沉默了一下,問道:「『無影人』,你真願意回答我兩個問題?」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不錯!」
  「鬼宮」宮主陰笑道:「告訴你,如你答不出,你這一生就要完了!」
  「我知道!」
  「你有自信?」
  「不錯,假如我答得出呢?」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你答不出。」
  「萬一呢?」
  「許你三個條件,隨你要什麼!」
  「很好,說你第一個問題吧!」
  「鬼宮」宮主冷冷笑了笑,道:「你好好聽著,我要問你第一個問題了……」
  「你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