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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長髮飄香

  這聲音傳來,使在場之人,臉色齊為之一變,尤其正義庭庭長散發子更是駭然!
  目光一掃,但見大門之外,赫然站立了一個紅衣少女,這紅衣少女一出現,頗令四大金剛與唐子良心頭同時一震,這正是在白馬山所見的紅衣少女呀!
  這紅衣少女一現,散發子為之色變的是:正義庭內無數高手在防守,這紅衣少女又是如何進來的?
  這當兒,數十個僧道,同時欺身,向紅衣少女走了過去,場面情勢,驟現緊張。
  紅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怎麼?你們想打架麼?」
  散發子冷冷一笑,道:「不知姑娘如何進來?」
  「難道你認為正義庭是銅牆鐵壁麼?」
  「不知姑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門人不肯讓我進來,難道我自己不會進來麼?」
  散發子臉色一變,道:「難道姑娘打傷了本庭的弟子?」
  「我並沒有打傷他們!」
  「那麼!……」
  「我只是偷偷溜進來,怎麼?不行麼?」
  散發子冷冷問道:「姑娘是來做證的?」
  「對。」
  散發子冷冷地道:「本庭弟子不得為難這位姑娘!」
  那欺向紅衣少女的數十個僧道聞言之後,又退了回來,紅衣少女蓮步姍姍,向大殿之前走了過來。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注視在紅衣少女的粉腮上,她的臉上一無表情,她走到了唐子良的身側,站立下來。
  散發子冷冷問道:「不知姑娘如何替唐少俠做證?」
  「我說那些人不是死於唐子良之手?」
  「你能證明?」
  「不錯,當時我亦在場,唐子良被這位陳幫主打了三掌之後,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這自不可能有與人交手之理。
  這時,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這黑衣人在陳幫主與天魔洞門人動手之時,以一片樹葉擊中了五湖幫幫主,五湖幫弟子以為人是死於魔鬼寨寨主之手。
  於是,兩派為之火拚起來,在火拚當中,這黑衣人移去了唐子良的身子,他便化裝成唐子良,出手殺了這兩派門人,陳幫主發現是唐子良,自然是十分吃驚的,她在吃驚之中,被天魔洞洞主擊中三鞭倒在地上,也在這時,那黑衣人又出手毀了天魔洞洞主及門人,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這是當時的整個情形,如果紅衣少女未曾親眼目睹,自無法說得如此詳細。
  散發子皺了一皺眉頭,道:「此事是由姑娘親眼目睹?」
  「不錯,我在場。」
  「那黑衣人是誰?」
  「我不知道,不過,可能是天王門門人!」
  「什麼?」
  唐子良脫口叫了起來:「他是天王門門人?」
  「大概是!」
  散發子冷冷道:「天王門又是一個什麼樣子的門派?」
  「我不知道!」
  「不過,據我所知,江湖上還沒有這個派!」
  唐子良臉色一變,喝道:「你怎麼知道沒有這個門派?」
  「從未聽過!」
  「從未聽過?哼!可是江湖上不但有這個門派,而且我還見過天王門門人!」
  散發子說道:「此事我們姑且不提,我們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一方指你殺人,一方指你未曾殺人,這倒是一件令人難下決斷之事。」
  唐子良喝道:「我根本沒有殺人!」
  「此事陳幫主親眼目睹,而且你是梅花亭慘案之中唯一生還之人,這事自不能與你無關!」
  唐子良臉色一變,道:「陳幫主當時已昏迷,不能確定此事。」
  陳小芬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分明看見了你!」
  唐子良臉色一變,道:「陳小芬,想不到你會如此害我唐子良,也罷,當初我與你約好,我如不死,你必須將我母親留下的信箋交給我,現在你交給我吧!」
  陳小芬臉色一變,道:「唐子良,你這是什麼意思?」
  「履行諾言!」
  「可是在我昏迷時,你已將那張短箋取走了!」
  「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那張條子已被你取走了!」
  「你胡說!」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向陳小芬一掌劈了過去,唐子良這一掌挾其畢生功力所發,其勢之猛,非同小可。
  陳小芬右手一封,硬接了唐子良一擊之勢,砰然聲中,陳小芬驟退了十來步,方才拿樁站穩。
  唐子良正待身而上,散發子一聲冷喝:「住手!」
  喝聲猶焦雷一般,震得唐子良耳鼓嗡嗡作響,他本能地把身子收了回來,道:「幹什麼?」
  散發子臉色上驟現怒容,喝道:「唐子良,在正義法庭之中,你敢放肆麼?」
  「有什麼不敢?」
  唐子良臉色一變,道:「正義庭審得了別人,可審不了我!」
  「本庭集江湖安危於一身,如果你閣下真的殺了人,本庭代表江湖各幫派,有權審判你!」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庭長要怎樣審判在下?」
  散發子怔了一怔,道:「事情只有一個結論——有人指你殺人,有人證明你未曾殺人,這很難下斷論,唯一的辦法是你留下!」
  「留下?」
  「對,你留下,俟本人查出是否真有那黑衣人再下斷論!」
  「我為什麼要留下?」
  「除此之外,無法證明你是清白的。」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本來就是清白的,正義庭不要說沒有權審議,就是有,我唐子良對這種審判也不服。」
  「怎麼樣你才服?」
  「這要看貴庭作法如何。」
  唐子良一語甫落,散發子冷冷一笑,道:「但你非留下直到事情能證明你清白之後。」
  「我不留下呢?」
  「我們有辦法留你!」
  這一句話說得唐子良臉上充滿了殺機,他瘋狂地笑了起來,笑聲悲抑憤怒!
  散發子冷冷喝道:「閣下笑什麼?」
  唐子良臉色一變,喝問道:「散發子,你是什麼東西?」
  唐子良這一句話說得大殿之中所有之人,臉色齊為之一變,唐子良似乎未免也太不把正義庭放在眼裡了。
  散發子冷冷道:「我是正義庭庭長。」
  「誰委任你的?」
  「江湖各派!」
  「可是我唐子良卻不包括在內。」
  「於是你不服?」
  「對,我唐子良不服!」
  「你敢藐視先師?」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那麼,你留下!」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唐子良卻偏不留下!」
  話落,舉步向門外走去,就在唐子良移動腳步之際,人影乍閃,四大金剛猝然截住了去路。
  四大金剛猝然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使場面情勢突變緊張,唐子良臉色一變,殺機驟現,冷冷一笑,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玉劍金剛冷冷道:「如果無庭長命令,閣下出不了這裡!」
  唐子良臉色一變,喝道:「讓路!」
  唐子良喝話甫落,紅衣少女突然冷冷笑了起來,道:「散發子,你到底放不放人?」
  散發子淡淡一笑,道:「唐子良必須留下,直到事情真像查明為止。」
  「你想倚佔人多留人?」
  「這不必!」
  「不必?憑你之力,我想大概留不了我們!」
  紅衣少女這一句話說得散發子臉色一變,他的臉上驟然泛起了一股殺機。
  唐子良怒視著四大金剛,喝道:「讓路!」
  「辦不到!」
  唐子良此時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向當前的玉劍金剛射了過去,掌力凌厲掃出。
  唐子良此時心存殺念,這一掌擊出之力,挾其畢生功力所發,其威力之猛,的確非同小可。
  玉劍金剛也不敢貿然硬接唐子良這一擊之勢,他晃身避過,手中長劍,以閃電之勢,向唐子良捲了過來。
  就在玉劍金剛發動攻勢之下,其餘三大金剛也猝然發動攻勢,全力出手,兵刃齊飛,攻向了唐子良。
  這一來,使唐子良出現難以應付之勢,倏然,一聲叱喝聲起,紅衣少女突掠身向四大金剛撲了過來。
  大殿之中,六大門派掌門及門位武林高手臉色齊變。
  一聲悶哼之聲,突然破空響起,首當其衝的鐵鉤金剛應聲傷在紅衣少女之手。
  鐵鉤金剛仰身栽倒之際,散發子抖然一聲大喝:「住手!」
  聲似焦雷,震得所有之人悚然心驚,紅衣少女與唐子良不由雙雙收身後退。
  紅衣少女冷冷笑道:「散發子,你莫非已知道厲害?」
  散發子冷冷一聲長笑,道:「知道厲害,你們也大大不自量力了,難道你們自忖真有能力走離這裡麼?」
  「這倒不一定!」
  「那就試試看,只要我一傳鬼神令,在場的六位掌門及武林朋友,就不會讓你們走!」
  「散發子!你這是威脅?」
  「是事實!」
  紅衣少女冷冷笑了起來,道:「散發子,假如你有種,就下令試試!」
  紅衣少女這一句話說得散發子臉色上神情大變,他冷冷笑了一下,道:「那麼,你認為本庭長好欺負了?」
  「好欺負的是我們才對!」
  唐子良看這紅衣少女與散發子在唇槍舌戰,已忍耐不住,斷喝聲中,再度向門外射了出去。
  唐子良身形甫自彌起,三大金剛再度掠身截住了去路,出手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狂吼道:「找死——」
  挾著凜人的喝話聲中,唐子良已擊出了伏魔七式中威力奇猛的兩掌。
  倏地,人影一閃,散發子一個掠身,已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出手拍出了凌厲的一掌。
  這出手一擊,展開了唐子良的攻勢,散發子喝道:「唐子良,你真敢到此地撒野麼?」
  唐子良臉上充滿了殺機,喝道:「讓路!」
  他在盛怒之下,右手一掌,已出手攻向了散發子,唐子良此時真恨不得一掌劈了散發子,方消心頭之恨。
  散發子冷冷一笑,右手一封,硬接了唐子良這一擊之勢,砰然巨響,兩人同時退了七八步。
  由這一掌看來,兩人正是半斤八兩!
  唐子良為之色變!
  散發子亦為之心寒。
  這當兒,少林派掌門人法通和尚已站了起來,他宣了一聲佛號,說道:「唐施主,老衲有話說!」
  唐子良狠毒的目光徐徐落在了法通的臉上,冷冷問道:「什麼話?」
  法通說道:「正義法庭,威嚴光明,施主豈可在此動手?吳庭長所言甚是,你應該留下,直到事情查明之後。」
  唐子良臉色一變,道:「我唐子良卻不留下!」
  「這樣施主就顯得太過狂傲了!」
  「狂傲又怎麼樣?」
  法通臉色一變,道:「我們可以留你!」
  唐子良瘋狂地笑了起來,道:「老禿賊,你憑什麼?」
  唐子良這話不但罵得法通掌門臉色猝變,就是其餘五位掌門及左側六位高手,亦為之色變,齊齊站了起來。
  武當派掌門人冷冷一笑,道:「唐大俠,我們既然到了這裡,對這件事我們就不能不管,你是應該留下!」
  「怎麼?你們也想出手?」
  「如你不留下,我們只好如此。」
  唐子良臉色一變,道:「那就試試!」
  唐子良一語甫落,功運雙掌,蓄勢待發,他的目光迫視在散發子的臉上,冷冷地說道:「散發子,你讓路還是不讓路?」
  唐子良喝話聲中,六位掌門六位武林高手,全部欺身向他走了過來。
  紅衣少女突然走到散發子的面前,冷冷一笑,喝道:「散發子,你還是讓路的好!」
  紅衣少女一語甫落,臉上罩起了懾人的寒霜,以情勢而論,一場血戰,勢在難免。
  散發子目掃六位掌門,道:「不知六位掌門人如何處置這件事?」
  六人異口同聲道:「留下!」
  「那麼,就照你們的意思,留下唐子良!」
  「放屁!」
  唐子良一聲斷喝,瘋了一般,向散發子撲了過去,出手一掌猛擊了過去。
  唐子良出手一擊,其勢如電,散發子不敢貿然硬接,他一掠身閃了開去。
  就在散發子一閃之際,少林武當兩派掌門人,同時欺了過來,掌力同時掃出。
  這一來,激起了唐子良滿腹殺機,他一聲狂吼,疾如星火,剎那間,連攻三掌。
  唐子良此時猶似瘋狂,出手毒辣無比,但見掌風如濤,剎那攻出五掌。
  這當兒,紅衣少女一聲叱喝,已撲向了散發子,玉腕揚處,搶攻一掌。
  紅衣少女一經出手,站在一側的二大金剛,疾喝聲中,齊身撲進,兵刃如飛,剎那間,連攻出手。
  紅衣少女似是也充滿了殺念,出手之勢,招招毒辣,剎時,已攻出了三招。
  散發子口泛冷笑,站在一側。
  倏然,慘呼之聲應聲而起,但見魔鞭、銀鉤三大金剛,應聲倒於地上,口血狂噴不止。
  這一來,使站在一側的散發子笑容驟斂。
  就在這極快的一瞬間,另一聲悶哼之聲又起,玉劍金剛又傷在了紅衣少女之手。
  這一來,使散發子嚇了一大跳。
  這來歷不明的紅衣少女武功之高,也太過令人咋舌了,她只在舉手投足之間,便傷了四大金剛。
  紅衣少女一個掠身,向散發子欺了過來,就在紅衣少女欺身之際,峨嵋、崑崙、點蒼、崆峒四位掌門人同時向紅衣少女圍了過來。
  紅衣少女怒叱聲中,一掌封開了四位掌門人的攻勢,身子飄退了七八步,喝道:「你們四位掌門人真想找死麼?」
  「不錯!」
  「掌門人,你們到底是在為誰賣命?」
  這一句話說得四位掌門人臉色一變,不錯,他們均是一派之尊,到底是在為誰賣命?
  正義庭有正義殿門人,如今他們這——出手,就未免有失掌門之威?一時,反使四位掌門人愣立當場。
  這一邊,唐子良與武當、少林兩位掌門人打得難分難解,猛聞唐子良一聲暴喝,伏魔七式連擊三掌。
  武當掌門人一個閃身不及,已中了唐子良一掌,一口鮮血噴出,人已退了七八步!
  少林派掌門人為之一怔。
  就在這一怔的剎那,唐子良一掌已凌厲掃出!砰的一聲,唐子良這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了少林派掌門的身上。
  砰!
  少林派掌門人疾退了十來步,吐出兩口鮮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只是在剎那之間的事,武當、少林兩位掌門人一經中掌,使所有的人為之色變與駭然!
  四五十個憎道,突向他們兩個人圍了過來。
  唐子良目中精光四射,駭人的殺機隱隱現於臉上。
  散發子一聲冷喝:「擒下這兩位狂徒!」
  散發子一語甫落,突聞一陣狂喝聲起,數十個僧道同時展起了身形,向唐子良與紅衣少女撲了過來。
  這數十個人均是大門派一流高手,這聯合出手之勢,真不可輕視,眨眼之間,連連攻出凌厲的掌風。
  倏然,紅衣少女一聲斷喝:「住手!」
  這一聲喝住之聲,充滿了殺機,聞之令人毛骨悚然,四五十個正義庭的門人,全部收身後退。
  紅衣少女臉上突現駭人的殺機,喝道:「你們真的想死麼?」
  「不錯,這是本庭庭長的命令!」
  紅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們認為這散發子是真的麼?」
  「什麼?」
  紅衣少女此語一出,頓令所有之人驚叫出口,臉色亦為之色變,這一句話也大大令人感到了意外與震驚!
  唐子良亦為之動容。
  散發子冷冷喝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是散發子本人!」
  「什麼?你說什麼?」
  紅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說你冒散發子之名!」
  散發子瘋狂地笑了起來,道:「這一句話倒說得新鮮!」
  「不錯,這話是很新鮮,因為沒有人知道你是假的!」
  「你又怎麼證明我是假的?」
  紅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要我證明麼?」
  「不錯!」
  紅衣少女冷笑聲中,突然從懷中摸出了鬼神令,而這鬼神令與原先玉劍金剛所取出的,完全一模一樣。
  這一下使所有之人,為之色變!
  唐子良亦為之愕然!
  紅衣少女冷冷笑了笑,道:「這才是真正的鬼神令!」
  大殿中的人,包括掌門人,六位武林一流高手及四五十名正義庭弟子,均在紅衣少女取出了鬼神令之後愕住了。
  這件事之發展,使所有之人均為之駭然而怔住了,這似乎是一件極為不可能的事。
  散發子冷冷一笑,道:「姑娘倒厲害,造了這假的鬼神令到此混騙?」
  紅衣少女冷笑道:「你究竟是誰?說!」
  「散發子!」
  「你也配?」
  「你說散發子難道有兩個不成?」
  「散發子只有一個,但你是假的,如果你不說你是誰,可別怪我要出手殺你了。」
  「只怕你辦不到!」
  「那就試試!」
  紅衣少女一語甫落,一個掠身欺了過去,突然,峨嵋派掌門人一聲斷喝:「且慢!」
  紅衣少女把彈出的身子,收了回來,目光落在了峨嵋派門人的臉上,冷冷問道:「你有什麼事?」
  「鬼神令僅只一面,現在又多出了一面,這件事之真假,不能不弄個清楚?」
  散發子冷冷道:「不錯,這件事當弄個清楚!」
  「另一面鬼神令呢?」
  散發子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玉劍金剛身側,從他的懷中,掏出了那一面神鬼令。
  兩個鬼神令竟一模一樣,難分真假。
  唐子良也為之糊塗了,兩面鬼神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一面才是真的?
  所有之人,均為之愕立了,紅衣少女冷冷道:「你們誰能證明這鬼神令哪一面是真的?」
  是的,沒有人能證明,因為「鬼神令」他們只是見過,而未曾摸過,如何證明哪一面是真的?
  紅衣艷女冷冷一笑,道:「怎麼?你們均無法證明麼?」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答腔。
  紅衣艷女冷冷一笑,道:「告訴你們吧,真正的『鬼神令』,是用烏金打造的,你們是不是聽過?」
  「聽過!」
  「那麼,事情真象,就不難明白了,我這一面」鬼神令「就是用烏金打造的,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
  峨嵋派掌門人問道:「什麼事?」
  「真正的『散發子』老早已經失蹤了,各位大約還記得武林三奇的『蝴蝶夫人』、『尋夢人』與『梅山神僧』吧?」
  「不錯!」
  「『散發子』就是在這三個人失蹤後不久也告失蹤的!」
  此語一出,頓令所有之人為之瞪目結百,「武林三奇」在江湖上失蹤,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可是「散發子」之失蹤,卻從未聽過!
  這件事有可能麼?自然,它的可能性極微!
  「散發子」冷冷笑道:「你這句話未免令人有危言聳聽之感了。」
  紅衣艷女冷冷道:「這是事實,你否認不了。」
  紅衣艷女道:「你究竟是誰?說!」
  「我是『散發子』!」
  「找死!」
  紅衣艷女一語甫落人已向「散發子」欺了過去,出手拍出了一掌,就在此刻,峨嵋派掌門人倏喝道:「住手!」
  峨嵋派掌門喝話聲中,向紅衣艷女與「散發子」兩人當中瀉落,把兩人擋了開來。
  紅衣艷女冷冷問道:「你要幹什麼?」
  峨嵋派掌門人說道:「吳庭長,既有人指你是假冒『散發子』,你作何解釋?」
  「我不是!」
  「吳庭長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再說此事之真實到底如何,我們不能不弄個清楚!」
  「散發子」冷冷道:「不錯,此事應該弄個清楚,否則,江湖朋友,豈肯信任於我?」
  紅衣艷女問道:「你怎麼證明法?」
  峨嵋派掌門人說道:「當初『散發子』與我相交甚好,除我之外,沒有人能分辨此事真假。」
  「散發子」冷冷問道:「你用什麼辦法證明?」
  「請問吳庭長,數十年前,你我在一派金頂寺對弈了一盤棋,一共下了幾天,才告結束?」
  峨嵋派掌門人此語一出,頓令所有之人色變,如果這「散發子」是真的,自然會記得這日子。
  唐子良目光驟射,迫視在「散發子」的臉上!
  場面一片死寂,大家均在等待「散發子」回答。
  「散發子」笑道:「這種小事,又隔了二十年,我怎麼還記得?」
  峨嵋派掌門人一愕,又道:「忘了?」
  「是的!忘了!」
  「但,我想你不會忘記,因為這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我們會弈棋,並不是單純為了消遣!」
  這一句話說得「散發子」臉色一變,他冷冷一笑,道:「可是我一點也記不起來。」
  峨嵋派掌門人臉色一變,道:「這麼說來,我就懷疑你的真實性了。」
  「怎麼,你敢懷疑我?」
  「不錯,除非你回答我的問題!」
  這當兒,少林派掌門人也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吳庭長,我也有一件事問你!」
  「請說!」
  「你記得你最後一次在少林寺跟我見面,你說了什麼?」
  「我並沒有說什麼。」
  「錯了!吳庭長,你跟我談起了一件江湖大事!」
  「什麼大事?」
  「你真忘了?」
  「不錯!」
  少林派掌門人臉色一變,道:「不錯,你是假冒『散發子』之人!」
  這一句話出自少林派掌門人之口,份量又有了不同,所有之人臉色齊為之一變。
  「散發子」冷冷道:「難道我還假冒得了麼?」
  「不錯,你是假『散發子』,如我所料不差,真的『散發子』失蹤之言,已是事實,你究竟是什麼人?說!」
  在少林派掌門人喝話聲中,紅衣艷女一個彈身,欺到了散發子面前,喝道:「你再不說你是什麼人,當心我要出手了。」
  唐子良突然似有所悟,因為這假「散發子」能裝扮與「散發子」一模一樣,好像與「梅山神僧」之化裝,同出一轍。這假冒之人,極有可能是「天王門」門人!
  也在此時,「魔女幫」幫主陳小芬悄悄地向門外移了出去,唐子良一聲斷喝:「陳幫主,站住!」
  他一個掠身,截住了陳小芬去路,他冷冷一笑,道:「陳小芬,你還走不了!」
  「你要怎麼樣?」
  「把事情談完了以後再走。」
  這當兒,紅衣艷女一聲叱喝,猝然出手攻向「散發子」,紅衣艷女這一出手勢,快逾閃電。
  「散發子」冷冷一笑,右手猛然劈出,他一掌封開了紅衣艷女的攻勢,身子疾在大殿之中一轉。
  所有之人,均不知「散發子」這一轉到底是幹什麼,這連紅衣艷女也感到一愕。
  「散發子」突瘋狂地笑了起來,道:「你們猜對了,我不是真的『散發子』,我是假冒之人!」
  少林派掌門人喝問道:「真的『散發子』呢?」
  「他可能死了,哈哈哈!……」他發出了一連串瘋狂的笑聲,那笑聲駭入至極,也恐怖至極,紅衣艷女一個掠身,向「散發子」射了過去。
  紅衣艷女一經掠身,少林、峨嵋兩位掌門人,向他射了過來,齊出手攻掌。
  掌力尚未擊出,突然兩聲悶哼之聲,突告響起,但見少林、武當兩位掌門雙手按腹,一齊倒地。
  所有之人,齊聲驚叫!
  就在少林、武當兩位掌門人仰身栽倒之際,紅衣艷女倏叫道:「這空氣中有毒!」
  毒字甫出,數聲哀呼之聲,再度響起,又有六七個人仰身栽倒,手按腹部,似劇痛無比。
  剎那間,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大殿之中的武林高手,一個接一個倒了下來,「散發子」狂笑道:「你們均已中了」無形裂腸之毒「,三個時辰之內,勢必斃命不可,哈哈哈!……」
  他發出了那可怖的冷笑,向後殿射了過去。
  紅衣艷女真是萬萬也想不到這假「散發子」原來在大殿之中一轉,就是施放毒氣,使大殿之中所有之人,幾乎均中毒死亡。
  這手段之辣,叫人為之毛骨悚然。
  「散發子」掠身射去,紅衣艷女不敢窮追,因她自己也發現有中毒現象。
  就在此時,一條人影,疾如電光石火,向「散發子」追了過去,這追去的人影正是唐子良。
  唐子良掠身追去,一掌猝然搗出,喝道:「你逃得了麼?」
  「散發子」估不到唐子良身手會如此之快,身形還沒有進入後殿之內,唐子良的掌力,已如排山倒海擊到。
  唐子良這一掌使「散發子」不得不反手劈出了一掌,封住了唐子良的掌力攻勢。
  掌力一封,使唐子良一個拿樁退了七八步,「散發子」也退了十來步,方才站穩。
  唐子良一個彈身截住了去路,喝道:「你到底是誰?說!」
  「散發子」冷冷一笑,道:「小子,當我告訴你時,恐怕你已經死了!……」
  唐子良瘋狂地笑了起來,道:「死?區區之毒,豈能叫唐子良死?你到底是誰?」
  從唐子良說話的語氣聽來,一點也沒有中毒之狀,這使假「散發子」吃了一驚!
  唐子良喝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
  唐子良大喝一聲,身子猛然欺進,右手一封之下,已出手攻出了一掌,掃向了「散發子」當胸。
  唐子良這一掌擊出之勢,挾以畢生功力所發,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散發子」大喝一聲,也封出了一掌。
  這兩人合手一擊之勢,奇強無比,人影乍閃之下,已雙雙分開,但見兩人臉色一白,額角乍現汗水。
  由這一掌看來,兩人的功力,正是半斤八兩!
  唐子良一聲斷喝,疾如電光石火,再度射了過去,「伏魔七式」中的凌厲兩招,已出手攻出。
  這兩人出手之力,真有拚命之勢,唐子良與假「散發子」明白,不管誰敗了,均有喪命之險。
  這當兒——「正義庭」之中,慘呼之聲不絕於耳,在這殿中的高手,一個一個地躺了下去——剎那間,已倒下了數十人。
  這些武林高手,均中了「無形裂腸之毒」而倒於地上,也在這剎那間,有不少人向大門之外射了出去。
  這四處奔竄的人,像面臨了一場恐怖的屠殺一樣,驚慌、駭人。
  也像一場武林從未有過的大屠希在這「正義庭」上展現,唯恐逃命不及。
  大殿之中,唐子良與假「散發子」已打得難分難解,雙方功力不相上下,這一戰惡鬥,真是石破天驚,駭人無比。
  唐子良一邊攻出了十來掌,無法佔到先機,使他殺機更盛,喝聲中,又凌厲攻出了三掌。
  假「散發子」此時,已無鬥志,他並不需要與唐子良纏鬥下去,當下大喝一聲,封出了一掌,人已向後殿之內,射了出去。
  這一著大大出乎了唐子良意料之外,這極快的一瞬間,假「散發子」衝進了後殿。
  唐子良掠身追了過去,喝道:「你逃得了麼?」
  一前一後,向「正義庭」的後院縱了過去,唐子良心知他決不能讓這假「散發子」走脫,在他的身上,他或許可以知道很多要知道的事。
  他施出絕頂輕功,幾個縱落之間,已在後園之內,截住了假「散發子」,猛喝聲中,連攻兩掌。
  唐子良此時心中殺念已起,這出手之勢,直似狂濤駭浪一般,恨不得一掌毀了這假「散發子」,才消心頭之恨。
  一時之間,假「散發子」不由被迫退了十來步。
  假「散發子」見逃走已不可能了,當不下得不拚命出掌,在險象環生之中,連連攻出四掌。
  一場龍爭虎鬥,又告展開,剎那之間,數十招已過。
  但見兩人的額角,已現出了豆大的汗水,攻勢也不再像剛才那麼銳利與快速了。
  如此下去,兩人極有可能鬥得兩敗俱傷!
  倏地,一聲巨暴聲起,唐子良與假「散發子」的身子同時退了一丈來遠,方各自拿樁站穩。
  這硬接硬擋的一招,使他們兩個人均為之心血浮動。
  唐子良冷冷喝道:「你當真不說你是誰麼?」
  「對了。」
  「你沒有勇氣說?」
  假「散發子」一陣狂笑,道:「是你唐子良不配知道。」
  「你是不是『天王門』門人?」
  「你有本事我就會告訴你……」
  「找死……」
  他一彈身,又疾撲而上,出手連擊三掌,假「散發子」也凌厲攻出了三掌。
  一來一往,剎那間數十招已過。
  倏然,一聲暴喝之聲,出自唐子良之口,但見他在暴喝之下,身子猛然彈起,一招「伏魔降鬼」,向假「散發子」當頭擊落。
  唐子良這一招是拚命打法,而這一招也用得十分之險,因他身懸空中,洪門大開,有四處受擊之危險。
  唐子良一掌當頭擊下,假「散發子」的一掌,也向身在空中的唐子良擊了過去。
  雙方這一擊之力,均挾以拚命所發,狂風如濤,砰然聲中,兩條人影驟然又彈開了數丈!
  唐子良與假「散發子」均退出兩丈,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雙雙站立不穩而栽了下去。
  這一下正是兩敗俱傷,而傷勢也正是半斤八兩,兩人倒於地上,久久爬不起來。
  唐子良口噴鮮血之後,已不人事不知,假「散發子」亦是如此。
  久久,唐子良才醒了過來,他睜目一看,不由嚇了一跳,但見假「散發子」
  帶著蹣跚的腳步,一步一步向他走了過來……
  但見假「散發子」的右手,緩緩舉了起來,一步一步欺進,剎那之間,已到了唐子良面前五尺之處!……
  倏然——他發出了一聲厲笑,道:「姓唐的,你納命吧!」
  他一掠身,向唐子良飛撲而至,一掌劈下!
  唐子良豈肯坐以待斃?就在假「散發子」出手撲到之剎那,他挾著畢生功力,一個挺身躍起,右腳猛向假「散發子」踢去。
  這一著大大出乎了假「散發子」意料之外,他哪裡會料到昏躺在地上的唐子良會有這一著?
  這-腳結結實實踢在了假「散發子」的腹部,他口血狂飛,一個身子,射出了三丈之外,砰然栽倒於地上,鮮血飛濺,昏死地上。
  唐子良挾以畢生功力這一擊之後,又吐出了一口鮮血,栽地不起,不過,他只是震盪受傷,傷勢要比假「散發子」輕多了。
  倏然,他發覺自己的穴道,被人點了數下,就在對方這一點之下,唐子良的口中,似被塞進一顆丹藥。
  丹藥入口,他感到芳香撲鼻,經過一陣療傷之後,他已醒了過來,放目一望,但見那絕色的紅衣艷女,站在了自己面前。
  唐子良望著她,木然出神!…
  似乎是她會救了他,而令他大大地感到了意料之外,但見對方櫻唇輕啟,輕聲問道:「你沒有大礙吧?」
  唐子良如夢初醒,道:「多謝姑娘賜藥之恩!」
  她笑了,笑得很嫵媚道:「這算不了什麼!」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站了起來,他目光一掃,望了躺在地上的假「散發子」一眼,冷冷地笑了笑!
  倏然,他似想到了什麼,一個彈身,倏又向「正義庭」彈身奔了進去,紅衣艷女一個彈身截住了去路,喝道:「你要幹什麼?」
  「我要再進去救人?」
  「大殿之內的空氣,佈滿了毒氣,你不能再進去了。」
  顯然,她並不知道唐子良不怕毒氣,自然,她關心唐子良進去之後會再中毒。
  唐子良喝道:「讓路,我要去救陳小芬!」
  「你瘋了?難道你不要命了!」
  「放心,我不會中毒的!」
  紅衣艷女冷冷一笑,道:「也罷,你自己想找死,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了!」
  話落,她橫身讓過了去路,唐子良射身進入「正義庭」中,目光一掃,使他為之瞠目結舌,駭立當場。
  但見大殿之中,橫躺著無數高手,功力較淺之人,已口吐鮮血而亡,功力較深之人,倒地打滾!……
  這慘狀不忍卒睹,這一場屠殺比「梅花亭」外更甚——因為武林六大門派掌門人,竟也難逃毒手。
  這的確是一件極為可怖的屠殺,看得唐子良心驚膽顫,駭立當場,不知所措!
  久久,他才看到倒在人群中的陳小芬,她臉色雪白,牙關緊咬,倒在地上。
  唐子良一個掠身,把陳小芬提了起來,急向後殿大門之外射了過去,就在此時,一口鮮血從陳小芬的口中吐了出來。
  唐子良將陳小芬帶至門外,把她放了下來,但見陳小芬口中,緩緩溢出了血液。
  唐子良右手點出,封住了陳小芬的穴道,讓她的毒氣不再發作。
  唐子良點過了陳小芬的穴道之後,一時之間,不由怔怔地注視著陳小芬,他黯然了,也悲絕無比。
  她對自己無情,自己又怎麼能對她無義?看在過去的情份上,自己怎能無動於衷呢?
  恨雖在他們之間產生,愛也沒有結束呀。
  唐子良的目光,落在了紅衣艷女的臉上,但見她已坐在地上運功療毒。
  唐子良想到了那假「散發子」的毒辣手段,不由鋼牙咬得格格作響,這一場屠殺,太過驚人了。
  這當兒,紅衣艷女已緩緩站了起來,道:「唐少俠,你沒有中毒麼?」
  唐子良搖了搖頭,道:「沒有!」
  「為什麼?」
  「我身上有避毒珠。」
  「哦!怪不得你不怕毒,我因沒注意而吸進了不少無形之毒,現在我非回去服藥療毒不可了!」話落,姍姍行去。
  唐子良突叫道:「慢著,我正有事問你。」
  「什麼事?」
  「你那面『鬼神令』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你知道那『散發子』是假的?」
  「此事說來話長,我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好了!……」
  她目光一掃地上的陳小芬,歎了一口氣,道:「唐少俠,你真是一個癡情的人。」話落,移步走去。
  唐子良就猜不出這紅衣艷女是何來路,他喟然地歎了一口氣,目光又落在了陳小芬的臉上。
  他不能不救她——這不知為了什麼,或許這是為了一份真誠的愛意。
  倏然——唐子良似想到了什麼,他鋼牙咬得格格作響,一個箭步,欺到了假「散發子」的面前,把他提了起來。
  唐子良提起了「散發子」之後,但見他口中還在溢著鮮血,對於這個心黑手辣之人,他的鋼牙,不由又咬得格格作響。
  他分點了他幾處大穴,對方又悠悠轉醒,他目光一掃唐子良,為之色變!
  唐子良冷冷一笑,喝道:「閣下想不到也有今日吧?你到底是誰?」
  「我不會說!」
  唐子良冷冷地笑了起來,道:「你不說?」
  「不錯!」
  「閣下是聰明人,何必多受皮肉之苦?」
  這一句話說得假「散發子」臉色大變,目光驟現駭然之色,注視著唐子良。
  唐子良右手緩緩舉了起來,喝道:「你說是不說?」
  「不說!……」
  「說」字未出,唐子良一聲怒喝,右手手指已迅快點出,分拿了假「散發子」
  四處陰脈!
  對方大穴在唐子良一點之下,慘呼出口,唐子良喝道:「你到底說是不說?」
  「不……說……」
  「我倒不相信你是鐵鑄之人!……」
  唐子良話猶未落,突然,一聲悶哼傳自假「散發子」之口,但見他一口鮮血溢出,竟咬舌而亡!
  這一下令唐子良大出意料之外,他萬萬想不到此人竟是一個鐵血好漢,如此忠心於他主人。
  唐子良木然地把他放了下來,他的一切希望又成了泡影,他認為從假「散發子」的身上或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如今唯一希望又告消失!
  父親生死之謎,陳友山行蹤何處,天王門門主究竟是何人?真「散發子」下落?這些依舊是個謎。
  唐子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目光又落在了陳小芬的臉上,看來,她中毒很深!
  他自忖他是否救她?把她帶離這裡?想到陳小芬對他所為,不由湧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他瞥了她一眼,終於不理她而移步走去。
  他走了幾步,突又把腳步停了下來,他告訴自己,他不能對不起她,不管她是否想致自己於死地!
  童年的情景,一一地展現在他的腦海,這初戀的感情,一幕幕地震動了他的心扉。
  他又走了回來,看了陳小芬一陣,自語道:「小芬,你忘了過去!……可是我忘不了呀!……」
  他提起了她,向山下奔去。
  「正義殿」之人,幾乎全部中毒死亡,能逃出的,只有寥寥數人,這些人雖中毒較輕,但亦一時無法走動,坐在「正義殿」大門廣地上療傷。
  唐子良下了山,他突然想到,他應該如何救陳小芬?他身上既無解藥,救她自是一件十分困難之事。
  他的心頭突冷了下來!
  望了望手中的陳小芬,他站在石階路前發怔,唯一能救陳小芬的,只有「毒谷」谷主。
  但此去「毒谷」,起碼要數日之久,陳小芬挨不了這麼久?唯一的辦法。是他給她真元內力,使她挨過這數日。
  想到這裡,他把她放了下來,凝視著這位傾心相愛的戀人粉臉,他感慨輕歎!
  久久,他才提運功力,雙手按在了對方「命門」、「氣海」兩穴,推出了內家修為真元。
  對她,唐子良真可說是癡心了。
  陳小芬不惜用一切辦法想害他,他依舊將最真摯的感情給她,天下再也難找出像他這樣男人了。
  不久,經唐子良給她增強功力之後,陳小芬已甦醒過來,但展在她眼前的,依舊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她分辨不出這眼前的人是誰。
  唐子良緩和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叫道:「阿芬!……」
  這一句話像一記悶雷打在了陳小芬的腦海中,使她全身顫悚了一下,久久,她才問道:「你……是……誰?」
  「阿芬!我是阿良呀!」
  「阿良!……阿良!……」
  她喃喃地念著,好像這名字使她有些陌生!……也在朦朧中,一時記不起來似的!……
  她喃喃問道:「我!……怎麼了?……」
  「你中毒了!」
  「我沒有死麼?」
  「阿芬,你好好地活著,你……不會死……」
  陳小芬的眸子裡驟然滾下了兩行淚水,道:「阿良……阿良,我記起你了!……」
  唐子良聞言,幾乎為之淚下!
  陳小芬喃喃道:「你就是從小跟我在一起玩的阿良麼?」
  「我當然是那位阿良!」
  蒼白的神色,切切言談,動人極了。
  唐子良想痛哭,可是,他哭不出聲來……
  陳小芬切切叫道:「阿良……」
  「阿芬……」
  「阿良……你救了我?」
  「是的!」
  「阿良,你為什麼肯救我?」
  「我應該救你!」
  「……阿良!我辜負你太多……」
  「阿芬,我不怪你……」
  說話聲中,他幾乎為之淚下!
  她又說道:「阿良,我們好像好陌生呵!」
  「或許是的……」他終於滾下了淚水。
  她在哭泣著……!可是卻聽不見她哭泣的聲音,這無聲的哭聲,不是比有聲來得更為悲絕麼?
  她終於又說道:「阿良,我!……們!……又在!……一起了!」
  「是的,我們又在一起了!」
  「這時間!不會太長吧?」
  唐子良抑制了一下悲傷的情緒,說道:「你會活下去的,你會活得很久,我想設法救你!」
  「阿良……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自然,這一點連唐子良亦不知為了什麼,那不過是為了一份過去的童年之戀,他才救她。
  一時他黯然無語地注視她,正在此時,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緊接著一個聲音說道:「唐少俠,她是誰?」
  唐子良聞聲,心頭一震,循聲望去,但見一個黑衣少女,已到了面前一丈之處。
  唐子良目光過處,驚喜而叫:「是你?」——
  來人,正是「毒谷」谷主!
  唐子良正想去找毒谷谷主,想不到「毒谷」谷主,竟在這裡出現,這怎不叫唐子良大喜?
  黑衣少女點了點頭,道:「是的,是我,她好像中了『無形之毒』?」
  「正是,我正想再去求你救她!」
  「毒谷」谷主的目光,凝視了唐子良一陣,然後,落在陳小芬的臉上,她蓮步輕移,向她走了過來,口裡問道:「她是誰?你女朋友?」
  「是的!」
  「毒谷」谷主婉然笑了一下,她伏下了身子,在陳小芬的穴道上摸了一下,說道:「她果是中了『無形裂腸之毒』,而這種『無形裂腸之毒』只有本谷才會使用,她到底是為什麼中毒?」
  唐子良將經過告訴了她一遍。
  「毒谷」谷主聞言之後,黛眉微微一顰,說道:「這『散發子』既然又是假的,那麼,這件事更迷離了,因為這『無形之毒』只有本谷才會使用,說不定這件事與叛徒『毒狐狸』有關!」
  唐子良一想不錯,這假「散發子」既然會施毒,那麼,這事情可能與「毒狐狸」脫不了關係。
  那麼,這假「散發子」是何人門下?
  那只有一個可能——「天王門」,是的,除了「天王門」之外,沒有另一個幫派人會做出這種屠殺江湖六大門派掌門的手段來。
  唐子良一陣思忖之後,「毒谷」谷主說道:「也罷,我來救她!」
  她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丹藥,納入了陳小芬口中,再輕輕推拿了她週身數處大穴。
  不久,陳小芬的臉上,已現出了紅潤,「無形之毒」已被解去,「毒谷」谷主望了怔怔出神的唐子良一眼,道:「她已經好了。」
  唐子良在茫然中,走了過來,道:「多謝姑娘之情!」
  「毒谷」谷主婉然笑道:「謝什麼?你們談談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她凝視了唐子良甚久,才轉身疾走而去。
  唐子良沒有叫住她,他只是感激地望著她,剎那間,「毒谷」谷主嬌影,已經消失了。
  唐子良收回了視線,目光再次落在了陳小芬的臉上,但見她緩緩站了起來,一臉凝惑與茫然。
  四目凝視,久久無語。
  唐子良不知該向她說什麼,而陳小芬也不知向這位傾心愛她的青梅戀人說什麼!
  久久,她才歎了一口氣,道:「阿良……我!……」
  她似乎想說什麼,而又說不出口,似是有無限的隱衷,一時難於言喻,她咬了一咬銀牙說道:「阿良,三天後,青龍山」毒龍潭「再見了!」
  「了」字出唇,她嬌軀一掠,突彈身奔去,唐子良脫口而叫:「阿芬!」
  然而,陳小芬並沒有把腳步停了下來,她只是瘋狂地奔去,除了切切的哭泣之聲傳來之外,身影消失了。
  唐子良站在當場!
  他木然地、傷神地站在當場發呆,像乍然間他又失去一件什麼東西似地!
  阿芬,他恨她,也愛她。
  愛恨交織成一股悲慘的心聲,使他無法去承受下來,他終於咬了咬牙,茫然移步走去。
  他沒有目的,只是緩緩地走著。
  他想問阿芬他母親留下的信寫些什麼?可是現在阿芬走了,留下了三天之後的「毒龍潭」之約。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自語道:「三天後的『毒龍潭』,又將發生些什麼事?」
  她為什麼約他三天後再見面?這決非無故,但唐子良想不出這其中原因!
  終於,他想到了應該到王屋山去了,他要查訪這「天王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門派!
  這門主是不是他父親?或者是陳友山?
  想到這裡,他彈身而起,取道奔向了王屋山。
  王屋山,連綿數百里,唐子良只聽那位白髮老人說「天王門」可能在王屋山,但卻不能證實是否真的在這裡。
  唐子良在王屋山尋找了一日,看著每一個可疑之處,可是「天王門」的去處,依舊是一個謎。
  他有些失望了,如想在這連綿數百里的山巒中,找尋「天王門」,真的像是大海撈針一般。
  唐子良站立在一處峰頭,不由怔怔出神!
  倏然——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破空傳來,在這死寂的山野之中,這一陣步履之聲,使唐子良打了一個冷顫!
  轉身望去,但見一個黑衣人影,姍姍而至。
  唐子良打了一個冷顫,脫口喝道:「誰?」
  眼前一亮,但見一張芙蓉粉臉,已映在唐子良的眼簾,一個長髮披肩的黑衣少女,已到了唐子良的面前。
  這紅衣少女十分艷麗與嫵媚,勾魂的眸子,迷人的雙唇,桃紅色的粉腮……她無一處不美!
  唐子良一時怔住了。
  「毒谷」谷主之美,已是天下無雙,而這長髮披肩少女,比「毒谷」谷主更為嬌艷迷人!
  但見對方櫻唇輕啟,說道:「閣下這是雅興不淺,跑到這荒山高嶺來欣賞山景!」
  唐子良苦歎了一下,道:「請問姑娘……」
  「我是誰是不是?」
  「不錯!」
  「閣下這話未免問得唐突了,我是誰你何必急於知道?再說我們才見面呀!」
  唐子良微微一怔,但覺這長髮少女有一股攝人的氣質與嫵媚,令人砰然心動!
  唐子良淡淡問道:「姑娘有什麼事麼?」
  長髮少女嬌笑道:「閣下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唐子良一愕,脫口道:「你問我有什麼事?」
  「不錯,你跑到這裡必定有事!」
  唐子良望著那張絕世花容,不由感到一陣愕然,他想不出這女人到底是何來路!
  當下他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有事!」
  「什麼事?可以告訴我麼?」
  唐子良輕輕一歎,道:「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
  「這可不一定!」
  唐子良咬了一咬鋼牙,終於問道:「你知道這裡有一個神秘的門派?」
  「知道!」
  「什麼?」
  唐子良脫口叫了起來,這一句話的確答應得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他錯愕了半晌,才問道:「你知道?」
  「不錯!」
  「什麼門派?」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倒常常看見無數的黑衣人,常常在一個地方出入!……」
  「對了,正是黑衣人,在什麼地方!」
  「你找這門派幹什麼?」
  「有事!」
  「可以說給我聽聽麼?」
  「恕難相告。」
  「也罷,你跟我走,我告訴你那地方,不過,我有一句話不能不相告,那好像不是一個好門派!」
  「這一點我知道。」
  「你不怕?」
  「當然不!」
  「那麼走吧!」
  話落,長髮少女當先彈身奔去,唐子良望著這神秘的長髮少女,也跟著她彈身奔去。
  唐子良無法猜測出這長髮少女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天王門」的去處。
  自然,她口裡所說的神秘門派是不是「天王門」,還是一個問題——也是一件尚待證明之事。
  他跟著她,掠身奔去。
  剎時,他們已來到了另一座山頭,長髮少女把腳步停了下來,唐子良也止步問道:「是在這裡?」
  「不錯。」
  她伸手一指一個山谷,道:「就在那山谷之中了。」
  唐子良愕然道:「在那山谷之中?」
  「不錯,在那山谷之中,有一處巖壁,巖壁下有一座破陋的古剎,古剎之後,有一座大井,那些黑衣人就是在那大井中出入!」
  唐子良問道:「你見過?」
  「不錯!」
  「謝謝姑娘!」
  話落,彈身向那山谷奔去,長髮少女說道:「慢著!」
  唐子良把腳步停了下來,急急問道:「姑娘還有什麼事麼?」
  「你!……」
  她似是想說些什麼,而又一時說不出口,久久才說道:「閣下請小心了。」
  唐子良甚為感激,當下說道:「多謝姑娘關心!」話落,彈身向山谷之下奔去。
  唐子良下了山,轉身奔入了谷中,但見谷中亂石林立,穿過了石筍林立的谷中,已看到了遠處巖壁下,果有一座古剎。
  唐子良一個晃身,已經到了古剎之前,他望了這一座破陋的古剎一眼,轉向後面奔去。
  古剎之後,真的有一口古井!
  唐子良站在大井之前,探首下望,但見裡面一片漆黑,裡面似深不見底。
  唐子良正待躍身縱下,突然之間,他的心頭猛然震動了數下,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兆。
  他打了一個冷顫,木然站在大井之側出神!
  進去?或者不進去?
  這剎那之間,他對這問題必須好好考慮!……而他的心頭,也泛起了一股寒意。
  久久,他才咬了一咬鋼牙,自忖道:「我縱是喪命,也要進去看個究竟,這裡面是不是『天王門』……」
  心念打妥,他縱身躍下了大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