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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巧得至寶神尼改秘籍


    顏峰兩手中握住一截衣袖,沉聲應道:「老前輩慢行,恕我不送了。」
    轉眼之間,巫婆子人聲俱沓。
    人山稽大洪響亮地道:「這個老婆子挨了我一記拳風,居然若無其事
    顏峰摔掉兩截衣袖,道:「她身上穿有一件金絲背心,加以她一身上乘氣功,可以隨便挨上一兩拳也不要緊。倒是這一手放棄雙袖的金蟬脫殼手法,甚是高明,下次絕不上這個當。」
    他接著向刁童井奇比個手勢,刁童井奇立刻拉了人山稽大洪,逕自走開。
    顏峰走到凌玉姬面前,皺眉道:「凌姑娘剛才的做法,使我十分迷惑
    凌玉姬覺得難以作答,乾脆不做聲。
    顏峰接著道:「在下故意說姑娘與寒舍失寶有關,以免這心腸狠毒的老婆子把你搶走,但是你反而想跟她走,早知如此,在下也不必多說,任得姑娘被她帶走就是。」
    凌玉姬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與她動手?」
    顏峰道:「在下的話已經說了,焉能反覆,自認濕言?」
    凌玉姬道:「我有我的理由,但我不準備說出來,望你不要見怪。」
    顏峰微微一笑,道:「這是姑娘私事,在下豈敢多管。」
    他沉吟一下,接著道:「不過姑娘適才向巫婆子承認寒家失寶在你手中一節,大是耐人尋味,但願在下的猜測不錯。…
    凌玉姬忖道:「此人在直隸顏家之中,以武功及智謀為世所知,當真是名不虛傳。換了別的人,一定認為我對巫婆子所說的話,只是要她把我帶走,但此人卻起了疑心。此人定然難以對付。」
    顏峰見她沉思,也不打岔她的思路。其實顏峰沒有疑心她得知失寶下落,用意只是借口好把她帶返居所而已。
    他沉默片刻,又接著道:「凌姑娘如果肯把寒家失寶賜還,任何條件在下都可以接受。」
    凌玉姬淡淡道:「條件只有一個……」
    顏峰為之一愣,迅快忖道:「什麼?她當真知道失寶下落?」
    口中連忙道:「姑娘請說。」
    凌玉姬道:「這條件就是要你查出失寶藏放之處。」
    她輕笑數聲,顯然是與他小小開個玩笑。
    顏峰卻當真有點疑心起來,不過他卻不再發問,道:「姑娘別取笑了,現下時候不早,請姑娘先移駕蝸居,再作道理。」
    凌玉姬道:「我不去!」
    顏峰露出為難之色,吶吶道:「姑娘放心吧,在下乃是有姓有名之人,絕不敢對姑娘有絲毫無禮冒犯之處。」
    凌玉姬明知他是裝出這種模樣,但轉念一想,假如不戳穿他的假面具的話,也許可以暫時相安,若是迫得他露出真正嘴臉,自己立刻就得吃上眼前百。
    這麼一想,便不多說,默然開步,跟隨顏峰走去。不久,便回到靠近廣源縹局那間屋字中。
    她打前門進去,方始發覺這座屋字共分三進之大。至於那座囚禁住柳燕娘的跨院,則是孤零零附在宅院側邊。
    顏峰把她安置在當中一進的一間上房之內,微笑道:「有什麼話明日再向姑娘領教,今晚且休息一會兒。我已命好幾個人在前後徹夜防守,絕不會被敵人侵入。」
    凌玉姬明知他這幾句話乃是告訴自己不要打算逃走,前後都有人看守住她的意思。
    她心中泛起一陣憂慮之感,便不做聲。
    顏峰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似乎懷有莫大心事。他在門外大聲道:「姑娘如果有事的話,在下就在左壁房內,請姑娘呼喚一聲就行了……」他不但面色沉重,連話聲中也隱隱透出憂心忡忡的意味,凌玉姬不禁大感驚奇。
    顏峰返回自己房中,立刻召集得力手下,刁童井奇,人山稽大洪及纏夾先生曹廷等三人商議。
    顏峰首先道:「我已被那巫婆子毒爪抓傷,她的毒爪非同小可,因此除非有她的解藥,恐怕別無解毒之方……」
    曹廷和井奇都俯首尋思,稽大洪只呆呆端坐,此人天生渾愣,要他出力打架絕元問題,但要他動腦筋的話,可就等如要他的命。
    刁童井奇首先道:「巫婆子自然不肯慨送解藥,除非明取暗奪……」
    曹廷道:「巫婆子不但有一身武功出類拔革,同時也是善疑多詐之人,暗奪之法萬萬難行,唯有明取、以武功迫她獻出解藥廣
    顏峰搖頭道:「用武力的話,除非佈置一個局面,她死也不肯逃走,才能奏功。不然的話,她一旦落敗,就突圍逃走,誰也攔阻她不住。」
    刁童井奇道:「還有多少時限?」
    顏峰道:「大概十日八日之內,不會有問題,不過必須在這兩日之內想出法子,預為佈置,再遲便來不及了!」
    他停頓一下,接著道:「這凌玉姬當真是天生尤物,單是那一對媚眼,就能教人魂消。我如果在這兩日之內,無計可施,我就放棄向她下水磨功夫的法子,強行把她弄上手,先享受幾天人間艷福,哪時死亦元憾。」
    刁童井奇道:「假使真元妥善之策;峰少爺這等做法,也是沒法之事。等你享受數日溫柔滋味之後,我們才出動與巫婆子奮力一戰!」
    隔壁的凌玉姬卻一點也不曉得自家的前途竟是這麼可怕!
    且說無名氏那天打坐運功,到了晚上,自覺百脈調和,體內沒有一點異狀。
    他睜眼起身,不見了凌玉姬,就走出房外找尋。
    誰知踏遍整幢小樓,也不見她的芳蹤,心中大感訝惑,再到園中及前宅悄悄查看,全無動靜。
    他回到小樓下面,用心猜想凌玉姬的去向,想了許久,忽然虎軀一震,忖道:「她也許已經遠離我而去,我何不出去打聽一下!」
    走到街上,到處燈火輝煌,甚是熱鬧,他卻滿懷落索,走來走去,終於找到一間灑館,多是武林人物聚會之地,走了進去。
    他尚未吃飽,就打聽出凌玉姬曾經公然露面,住在一間客店中。
    無名氏匆匆離開,找到那間客棧,細一打聽,問出凌玉姬後來和一個姓藍的男人同乘一車走了。
    他走出店外,仰天黯歎一聲,忖道:「我本來已決定不管她是否曾被藍岳看過全貌,也不管她怎生被那大果子驗出仍是處子之事,只要她願意的話,就和她廝守一輩子,那知道她專門玩弄感情,真真可恨!」
    一輛馬車在店外不遠處停住,店伙在後面道:「那輛車就是早先他們乘坐的,客官要知道去向的話,可以去問他一問!」
    無名氏漠然舉步,掠過那輛馬車時,終忍不住停步詢問。
    那趕車的皺眉道:「他們到廣源縹局去的……」
    無名氏聳聳肩,舉步向前走,走了七八步,突然轉身縱到那趕車的身邊,急急道:「廣源縹局在哪裡?」
    趕車的見他一躍尋丈,駭得趕快回答,卻沒有把藍岳忽然失蹤之事說出來。
    無名氏依著方向急急奔去。找到廣源縹局,一問之下,巫婆子已經出去,一直未返。
    他也不走,就在局子中坐定等候。
    這一等直到三更時分,無名氏早就在巫婆子所居的房間外面坐候,突然風聲颯然,一道人影落在院子中。
    無名氏睜眼一看,只見來人正是巫婆子,雙袖不知去向,形狀甚是狼狽。
    他起立迎上去,道:「你被誰弄到這副樣子?」
    巫婆子哼一聲,道:「滾出去!」
    無名氏道:「這就奇了,你不是到處找我麼?」
    巫婆子眼射凶光,道:「你這是有心找死,可怨不得我老婆子心腸毒辣!」
    無名氏道:「動手另一回事,我先間你,凌玉姬呢?」
    巫婆子本來一面暴怒的神情,這時突然冷笑道:「你找不到她麼?好極了,老婆子剛剛還見到她,但我不告訴你!反正藍岳得不到她,你也別想得到她……」
    無名氏劍眉一聳,道:「只要她沒有危險,我能不能得到她都不成問題!她真的不是和藍岳在一起麼?」
    巫婆子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無名氏道:「如果是的話,她絕元危險,我也不必著急,如果不是的話……」他突然住嘴,尋思他說道:「不過我猜一定是和藍岳在一起!」
    巫婆子道:「何以見得?」
    無名氏道:「我猜一定是你想加害於她,被藍岳打成這副樣子。除了藍岳之外,誰能與你相搏?」
    巫婆子怒道:「不但藍岳不行,你也不行。但那是誰,我絕不告訴你!這比殺死你還有用得多,嘿……嘿……」
    無名氏聽她這麼說,登時相信凌玉姬決非與藍岳在一起,更不是那幾位封爵高手,不然的話,巫婆子就不會這麼幸災樂禍!
    他頓時急得青筋暴現,厲聲道:「她到底落在誰人手中?」
    巫婆子冷笑道:「你著急什麼?反正我老婆子清楚得很,你們其實尚非真實夫妻……」
    無名氏怔一下,道:「你這話有何根據?」
    巫婆子道:「當然有啦,她臂上的守宮砂能騙人麼?」
    無名氏聽了此言,心中不知道是驚是喜,暗想原來那天梟子說曾經驗過凌玉姬還是處子之身,敢情是用守宮砂驗看的。那守宮砂點在婦女身上,如是處於,則顏色鮮紅,水洗不脫。如若不是處於,則立時顏色褪落,一望便知。
    巫婆子逕自走人房間,一面厲聲道:「快走,不管你如何哀求,我老婆子絕不會告訴你。」
    無名氏心中因守宮砂之事而感高興,又知道巫婆子吃了虧回來,情緒惡劣乃是理所當然之事,便也不怪她不近人情。另一方面又被她激得不願再問,暗想我就不信查不出她的下落。當下一聲不響,縱出縹店。
    他哪知凌玉姬近在颶尺,就在附近的一條街之內。
    這時,他又想凌玉姬可能回到小樓找他,便匆匆向金老闆宅院奔去。
    小樓間寂無人,芳了蹤沓沓。無名氏大感失望,無精打采地默坐沉思,不知不覺天色已亮。
    他焦焚地連連歎息,然後走出小樓。
    花園中突然有人叫道:「哎,原來是無名大俠你……」
    無名氏抬目一瞥,只見肥胖的金老闆從樹叢後轉了出來。
    這金老闆一向紅光滿面,但今朝卻顯得甚是樵悻,不過他眼中卻流露出喜色,盡量增加速度走過來,接著道:「小的正想找你老,可是又不知從何找起……」
    無名氏看了他的神色,心知必有變故,道:「什麼事?」
    金老闆把咋夜如何碰見凌玉姬之事說了出來,並且提及那兩件寶物的妙處。
    無名氏問知凌玉姬沒有告訴他往何處去,劍眉一皺,不耐煩地道:「那千里眼及玉貓的妙處我早就知道啦!」
    金老闆訝道:「那麼無名大俠為何肯把玉貓送回來?」
    無名氏道:那本是你的東西,我又答應替你找回來,當然要送回來啦!」
    金老闆怔了一會兒,歎口氣,道:「小的做了數十年生意,還是第一次碰見像大俠這種正人君子,試想誰不想找到財神的墓穴……」
    無名氏聽到這話,眼睛閃出一絲光亮,心中隱隱如有所悟。
    金老闆接著道:「小的急於找你老,就是為了這事,這兩件寶物小的決定送給你老……」
    無名氏訝道:「為什麼呢?」
    「這兩件寶物雖然價值連城,可是像小的這種生意人,無拳無勇,一旦被人知道。結局必定是家破人亡。因此,在別人而言是無價之寶,在小的來說,卻是兩條大大的禍根。」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金老闆居然捨得送人,這種眼光及胸襟,不是常人可及。怪不得你會發大財做大生意了。」
    他停頓一下,接著道:「本來這兩樣東西送給我也不要,但是目前情況有點特別,我正好要借重這兩樁寶物,再說這一來又可替你去掉天大的禍根,倒是一舉兩得的事……」
    金老闆道:「你老既然答應了,那就快點帶走吧,小的一想起此事就心中就直發慌。」
    當下兩人一同走到宅內,金老闆把那隻玉貓及千里眼取出來,交給無名氏。
    無名氏索取紙筆;寫下一張收據,道:「日後如果萬一有人找上門來,要這兩樣東西,可把收據給他們觀看,說是已經賣給我,這麼一來,誰都不會再為難於你了。」
    金老闆千恩萬謝,像是送走凶神惡煞似地大大鬆了一口氣。
    無名氏尋思了一會兒,道:「現下第一步我只用得著玉貓,這具千里眼我有心送還與顏家,可是那顏峰為人陰險得很,可知顏家之人都不是好人,再者日後也許用得著這件東西,所以不想帶在身邊。」
    金老闆直搖手道:「小的可不敢再藏這件東西。」
    無名氏道:「我是在想有沒有其他好地方收藏,倒沒有放在此地之意。而且我這次踏出此地之後,再也不回轉來,以免為你引來災禍。有此原故,不能把東西放在這裡!」
    金老闆長長吁口氣,如釋重負。接著眼珠一轉,道:「有了,小的有個親侄女,現下在城東外十五里遠的大悲庵中落髮為尼。小的時候捐助那大悲庵香火,所以與她時有見面。如果你真的沒有地方收藏,可以送到大悲庵去,托她保管一時!」
    無名氏笑一笑,道:「我最怕與女人打交道,還是找個別的地方為妙。」
    金老闆道:「誰也猜不到你會把東西寄存在尼庵,最是安全不過了,舍侄女雖是女兒身,可是她已捨身佛門,根本算不得是女人。」
    無名氏略略意動,道:「她不會覺得十分疑惑麼?」
    金老闆道:「這一點小事,她絕不會多想。」
    無名氏道:「假使她一時好奇,取出觀看,發覺其中奧妙,不時取出觀看風景,不幸被武林人物見,她當時就是一場殺身之禍!」
    金老闆搖頭道:「舍侄女的為人小的十分清楚,她永遠不會多想這件事,更不會擅自拆封取看。」
    無名氏見他說得十分肯定,便同意了,當下問明地點,並且取了金老闆親筆信函,便打後園離開金宅。
    他首先必須去存那具千里眼,然後才做第一步的計劃。是以他頭也不回,筆直出了東門。
    不久,他就找到坐落在離洛陽十五里遠的大悲庵,此庵四周景物十分清幽,那庵也蓋得古樸超俗,庵門卻緊緊閉住。
    無名氏上前舉手敲門,門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劃破這佛門靜寂。
    片刻間,庵門打開,一位四十餘歲的中年尼姑露身,合十道:「施主有何貴幹?」
    無名氏已知此庵並不開放讓閒人出入上香,是以十分清靜,與世隔絕。
    當下拱手道:「我是城中金老闆派來,有事要見見淨覺師父……」
    那中年尼姑似是知悉金老闆是什麼人,當下大開庵門道:「施主請迸……」她舉手指指佛堂,接著道:「施主且稍候片刻,貧尼去把淨覺叫來。」
    無名氏自個兒往佛堂中踱進去,目光到處,只見佛像前有個女尼俯身膜拜。
    他也沒有在意,慢慢走到左壁,觀看壁上圖畫。
    頃刻間,步聲傳人,他轉頭望時,只見一位年輕女尼進來,見到他之後,為之一怔。
    那女尼接著走過來,道:「你是叔叔派來的?」
    無名氏頷首,把手中的木匣遞過去。他怕那個尚在佛前膜拜的女尼聽見,因此壓低聲音,道:「這個匣子暫時存在你處,還有一封信……」
    女尼把信看完之後,便點頭道:「好,你回去見到家叔,請你代我請安。」
    無名氏不便告訴她說再不返見金老闆,含笑道:「在下一定轉達此念。」
    剛剛說了這一句,突然感到有異,迅速轉眼一瞥。原來那個深深跪伏膜拜的女尼聽到他的話聲,陡然挺起身軀,向他瞧看。
    無名氏目光移射過去時,那女尼已急速地別開臉龐,因此他只看到一點側面。
    這一瞥雖然急速模糊,可是無名氏虎軀大震,面色變的甚是蒼白。
    那女尼很快起身,急急向偏門走去。
    無名氏雙目射出奇異光芒,呼吸急促,突然叫道:「玉華……」
    他叫出這個名字之後,腦中轟的一聲,似乎所有失去的記憶完全恢復。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那百世難復的劫難惡夢又一遍呈現心上。
    他記起三年以前,自己原是世家子弟,世世代代居住在江南富饒的平原上。
    他本身姓俞,名昭,家資萬貫,父母早亡。他與美麗的妻子衛玉華住在祖傳的大宅中,日子平靜和快樂的有如夢境。
    然後,有一天,他那年輕美麗的妻子,離他而去,神色冷靜決絕。
    他沒有挽留,也沒有斥罵,但足以使人瘋狂的憤怒和無底的痛苦卻在他心中翻騰洶湧。
    他再次感到那陣憤怒和痛苦,生似要炸裂他的胸膛,他寧願立刻瘋狂或者心碎而死,也不願意回憶起她的話,以及她的神色聲調。
    淨覺女尼驚道:「你……你怎麼啦?」驚叫聲中,連連後退。
    無名氏面上陣陣痙攣,眼中射出駭人凶光,大踏步向那道偏門衝去。
    左彎右轉,走人一座更加幽靜的禪院內。在台階上,兩個尼姑對面站著,其中之一正是早先瞥見半面的女尼,此時仍然只能見到側面。
    只見她長得膚色白皙如玉,鼻樑挺秀,眉飛人鬢,大大的眼睛此時隱隱有一層薄霧。
    她正向對面一位眉毛霜白的老尼說著話。
    無名氏一衝入院中,一聲不響身形縱起,帶起強烈破空之聲,直向那女尼撲去。
    那老尼姑右手身抬,大袖無風自動,飄動一下。
    無名氏微形衝到一丈之內,突然撞在一堵元形的牆壁之上。
    如果換了別人,這一下撞上了,勢必掉落地上。但無名氏此刻武功之高,已達超凡人聖。想也不想,自然而然的提口真氣,穩住下落之勢,接著運集功力,一掌向前面這堵無形牆壁擊去。
    「膨」地一聲,那位老尼第一次驚訝地轉身瞧看。
    無名氏一掌擊出,忽覺那堵無形牆壁反震之力強絕無倫,頓時被一陣力量反壓上身,胸臆之間,疼痛欲裂,連哼聲也發不出來,只覺一陣極為難受的氣悶之感,襲上心頭,頓時跌落地上,昏厥過去。
    如果是在平時,他縱然無法震開對方以元上功力布成的無形牆壁,卻也不至於被反震昏倒。目下卻因他一則心神散亂昏督,二則他根本沒有絲毫準備,適才猛劈一掌,也只是一種本能而已。
    無名氏昏倒地上之後,那位霜眉童顏的老尼微微歎口氣,道:「善哉,善哉……」
    那個長相清秀美麗的女尼急急奔到無名氏身邊,雙膝跪倒,眼中珠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直掉下來。
    她暗啞無聲地哭了一會兒,便伏在無名氏的胸膛上,繼續抽咽。
    老尼自己凝眸尋思,沒有過去勸慰或者把她拉起來。
    眨眼間那淨覺女尼已奔人來,見到這情形,怔了一怔,連忙走到老尼面前,把經過情形詳細稟告,同時把木匣雙手呈上。
    老尼緩緩道:「這位施主年紀雖輕,但功力奇高,適才一掌使出帝疆四絕中凌波父的十二散手,甚至連內功也是凌波父的家數。他一定就是近日江湖上大出風頭,忘記了過去出身的無名氏,為師且看看匣中之物,便可以確定這一猜是否有誤……」
    那木匣上本來單單貼住封條,老尼輕輕吹了一口氣,封條卻像沒有軸住似地飛開。
    老尼慎重地把木匣匣蓋打開,只見匣內擺著一具精鋼鋼管,四周用棉花墊住。
    她重重地「哦」了一聲,仰面尋思。
    淨覺女尼看了之後,卻不知道這根鋼管有何用處,但直覺地感到此物必定大有來歷,所以才惹得這位得道神尼恁地重視。
    老尼忖想一下,把木匣蓋好,遞給淨覺,道:「回頭把封條貼上,好生收看。」
    淨覺女尼恭身而應,手接過木匣,便轉身自去。
    老尼移步到無名氏身邊,先察看無名氏的面色,然後微微俯身,伸手撫摩那美貌女尼的後背,動作十分輕柔。
    那女尼逐漸停止抽咽,略略抬起身子,但雙目仍然凝視著無名氏,似是捨不得離開。
    她美眸中蘊藏著如水柔情以及無限淒慘,任何人一望而知,她此刻已是肝腸寸斷,卻又滿腔情愛,交織於胸臆中……。
    老尼輕輕歎息一聲,道:「淨緣,他就是你的丈夫俞昭了,對麼?」
    那位美貌女尼癡迷地點點頭。
    老尼接著又道:「他就是最近名震天下武林的無名氏……」
    她再次俯身,在無名氏身上輕輕點了一下,這樣,無名氏暫時不會醒轉。
    那美貌女尼茫然抬眼望住老尼,道:「師父,為什麼他改名為無名氏?」
    老尼道:「你還記得前幾日,有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來找為師麼?那位老人就是字內威名赫赫的長勝將軍呂飛,他把近日發生的事,以及據他調查後關於無名氏的事跡,通通告訴了為師,所以為師才曉得最近武林中異才迭起,形勢大變……」
    她微微停頓一下,接著道:「你先搜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沒有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那本是為師秘藏的達摩圖解真傳,多年前借與癡人舊友群中的陸凡,現下已輾轉落在無名氏手上。」
    美貌女尼立即搜查無名氏的腰羹,果然找到那本秘籍,她每一觸及無名氏的身軀,就忍不住嬌軀發顫,如同觸電一般。
    老尼霜眉輕輕一皺道:「這本冊子就是了,聽說他居然參悟其中好幾招,卻不曾迷失其中,以致心神耗盡而死,真是異數奇才,百世罕見!」
    那個美麗的淨緣女尼,突然眉籠愁意,道:「師父曾經說過這本達摩秘復的利害,假使有一天他忽然被迷住,如何是好?」
    老尼破顏微笑,道:「那麼你就把秘復交給為師,我自有妙法……」
    淨緣女尼把小冊子交給老尼。老尼道:「淨緣,想你已經投身佛門,行過三師七證之體,永遠不能還俗,再與你丈夫團聚廝守。」
    淨緣女尼湧出兩行珠淚,掛在玉頰上,垂頭道:「師父可是為著徒兒不能自制的態度,所以要把徒兒逐出門牆麼?」
    老尼肅然道:「為師雖無此意,但你卻必須猛省回頭……」
    淨緣女尼說道:「師父啊!你要徒兒如何自處呢?」
    老尼道:「等事情一了,你就得閉關面壁,期以一年……」
    淨緣女尼微微打個冷顫,道:「徒兒謹領師父法旨!」
    老尼道:「為師且把你丈夫近日事跡告訴你一點,他是被一位身世神秘的女郎所發現,其時他漠視世上一切,甚至他自己的生命,後來卻被這個名叫凌玉姬的女郎激起生命之火,修習凌家秘傳武功,今日他已經是當世有限的幾位高手之一了。」
    老尼接著把肝知道有關無名氏的往事詳細告訴淨緣,最後道:「那位用白絲中遮面的凌玉姬,為師猜想一定就是帝疆四絕中的凌波父的女兒,但她為何要遮住半面的原故,為師也猜測不透,據那些封爵高手傳出的消息說,她的聲音以及眉眼都極似美艷夫人,單是半截面孔,就足以今天下的男人神魂顛倒。為師因想當年帝疆四絕之中,只有凌波父為人心黑手辣,動輒殺人。名列爵榜上的高手幾乎大部份死在他手底。這還是武林太史居介州作封爵金榜以前之事,而居介州因不知那些人業已被殺,所以還把已死的人列入爵榜之內……」
    淨緣女尼怔了好久,幽幽道:「他果真和凌玉姬結為夫婦了麼?」
    老尼道:「他們都曾自認如此,尤其是凌玉姬乃是女兒家,如果不是事實,當然不肯隨便承認…」
    淨緣接著問道:「徒兒自從有幸投身師父門牆之下,日夕勤修武功,並且仰仗師父恩賜靈藥,脫胎換骨,近來自覺頗有進境,只不知在武林中比起其他的高手,大約如何?」
    老尼面上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顯然這位年逾古稀的得道神尼。忽然心中大感波動,才會見諸神色。
    她徐徐應道:「你原本也是武術名家之女,眼界頗寬,不似尋常女子,關於這一點,你也應該明白。為師今日可以但白告訴你,那就是為師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人人仰慕的帝疆四絕之一,可是為師身份地位,在帝疆四絕之中,卻深得他們敬畏,當世之間,除了帝疆四絕之外,大概只有那幾位癡人;日友和有限數人,如美艷夫人,直隸顏家的主腦等人,才知道為師何許人物
    淨緣女尼睜大雙眼,訝道:「師父竟比帝疆四絕他們還要高明麼?」
    老尼道:「如果單論武功,為師修習的佛門降魔大法,具有元上廣大妙用,任憑帝疆四絕如何刻苦自勵,永遠無法勝得為師……」
    老尼接著又道:「是故得知底蘊之人,都尊推為師是當世武功最強的人,連帝疆四絕那麼高做的人,見到為師,也要客氣地稱一聲枷因大師……」
    她那霜眉童顏上,泛現出藹藹之光,慈悲之中,又有一種不可仰止的絕俗風度。
    淨緣看得呆了,幾乎連自家的事也忘懷了。她相隨伽因大師已有數年之久,從來未聽師父提起過自身之事,更未曾見過她這種令人崇拜敬愛的神采法相,是以特別人神著迷。
    伽因大師接著道:「自你人我門下,因見你根骨稟賦,都是上乘之材,所以用為師秘藏多年的靈藥,為你脫胎換骨,再授以本門上乘內功心法,這幾年下來,由於你經歷過人生中至慘至痛的劫難,情枯心死,外魔難以侵擾,所以進境特速。若論你目下的身手功力,踏人武林之內,也可列入當世前數名高手之列了!尤其是本門最具奧妙的蓮池化身大法,去來無蹤,即使是造詣相等的高手,若是被你跟蹤的話,絕難發覺!」
    淨緣女尼目光移到無名氏面上,突然又歎口氣,輕輕咬一咬銀牙,好似心中有所決定。
    伽因大師沉默了一陣,道:「近年來為師靜中又參悟了不少達摩秘復上的奇奧武功。待為師立即把這本秘復改一下,並將一些令人誤人歧途的架式圖解刪去,如此無名氏雖然把秘復帶在身上,永遠也不會入迷喪命。再說以他的內功修為,如若及時再參透秘發中的絕招,那時武林中縱想從他手中把秘發奪走,也不容易……」
    淨緣女尼面泛感激之容,向老尼拜倒。伽因大師轉身人房,馬上動手刪改添補那本達摩秘發。
    大約過一頓工夫,伽因大師步出禪房,命淨緣女尼把秘復放回無名氏囊中,接著又命她抬起無名氏,走出庵外。
    淨緣女尼測不透師父作何安排,也不敢詢問,出得庵外,伽因大師指住右側一棵大樹之下的石頭,道:「放在石上,使他坐起,身軀靠著樹身。…
    淨緣女尼照著做了,如果不是無名氏頭顱側在一邊,誰也瞧不出有異。
    枷因大師道:「現在為師先與你退回庵內。」
    淨緣尼應一聲「遵命」,戀戀不捨地向無名氏再看一眼,美眸中忍不住又湧出淚水。
    她心中好像聽到有人曼聲哀唱:「悲莫悲兮生離別,登山臨水送將歸……」自古以來,生離死別之事,已不知賺了多少有情人的熱淚。
    無名氏靠在樹上,雙目深閉,宛如睡熟。但那俊美丰神,仍然足以震撼淨緣女尼的心弦。
    伽因大師帶領著她回到庵內,就在關掩庵門之際,伽內大師手指輕彈,一粒細砂疾飛電射,遙遙擊中在無名氏身上。
    她們關起庵門,一齊站在門後向外窺視。
    無名氏突然長長呼口氣,欠伸而起。雙目一睜,忽然流露出訝異之色。
    他很快就記起自己何故來到這座大悲庵,並且記得已經把那千里眼寄存在淨覺女尼之處,但以後似乎還發生了什麼事,卻老是想不起來。
    他看看緊閉寂靜的尼庵,本想過去拍門,找淨覺女尼問上一問。但馬上他這個念頭就被他那種淡漠的情緒挑除。
    於是,他們懶起身,頭也不回,便向洛陽城走回去。
    到了城內,他先在客店要了一問上房,然後命店伙去找胡冠章。
    不久,胡冠章匆匆來到,一踏人房內,只見桌上擺著一隻通體雪白,眼射碧黃光芒的玉貓。
    胡冠章怔了一下,與無名氏見過禮之後,道:「這隻玉貓是不是財神錢干留下的十隻玉貓之一?…
    無名氏微笑道:「正是,兄弟找胡兄來此,就是為了此物……」
    胡冠章道:「你意思是要去破那千古之謎?」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請你設法立刻到外面放出風聲,務使武林中人個個都知道玉貓在我手中,並且居住在此店,正想找人合作去解那千古之謎。」
    胡冠章大惑不解,道:「這件寶物勢必引起武林所有的人垂涎覬奪,你何必自找麻煩?」
    無名氏道:「假如武功及不上我的人,敢不敢生心覬奪?」
    胡冠章道:「當然不敢,但那才是麻煩之處,因為敢來暗算你的,都是當世高手,試問於你有何益處?」
    無名氏道:「這就是了,我正要找那些武功可以與我一拼的人………
    胡冠章無可奈何,只好出去。
    下午時分,無名氏在房中百無聊賴,本想取出達摩秘發看看,但是又怕看的人神,被人乘虛而入,所以打消此念。
    到了未申之交,這間客店漸漸熱鬧起來,全店的房間都被雄赳赳的勁裝大漢訂住一空。
    這些人一望而知皆是武林人物,他們之間許多都是相識朋友,但打起招呼時,好像都心存疑慮,僅僅淡淡招呼便算數。
    無名氏很快就發現了異狀,原來他在房中閉目養神,卻把門窗打開,此時一直聽到門外窗前人來人往,卻沒有喧嘩之聲。
    他留神看了經過的幾個人之後,便啞然失笑,忖道:「原來這些武林人都是趕來瞧瞧那聞名已久的玉貓,好開一開眼界,卻沒有一個膽敢出手奪寶。也許其中有些黑道好手,等到晚上才施展空空妙術也未可料。」
    正在想時,門外又傳來一陣步聲,接著有人朗聲道:「無名氏,聽說你想解開千古之謎,是也不是?」
    無名氏聽到那人聲音,面上便露出喜色,睜開雙眼。
    那人大步跨人房內,忽然變為兩人,原來在他背後還有一個人,因是女子,身軀矮小,所以進來之際,被前面的人擋住視線,像是只有一個進房似的。
    這個女的長得杏眼桃腮,頗有幾分姿色,但兩道柳眉籠罩著一片森冷殺氣,使人真不敢輕易親近。
    那個說話的人長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一雙眼睛光芒閃射,正是名震武林的年輕高手藍岳,至於那個女的,則是夫人府出來的瑛姑。
    無名氏微笑道:「兩位惠然而來,請隨便坐坐,再談正事。」
    他突然變得甚是客氣,侍人接物,彬彬有禮,這乃是先所未見之事,因此藍岳和瑛姑都為之愣住,對視一眼,各自就坐。
    無名氏道:「兩位這一向在什麼地方?可曾見過凌玉姬麼?」
    藍岳眉頭一皺道:「她拿我作禮物,送去給惡石谷巫婆子。據我所知,她明明騙了解藥之後,趁著惡婆子到處搜尋我去向時,悄悄溜走。現下巫婆子氣得不得子,凌玉姬究竟在何處,大概只有你一個人曉得!」
    無名氏聽他這麼一說,暗自忖道:「我確實錯怪了玉姬,敢情她為了我的毒傷,不惜冒大風險,並且犧牲了藍岳的盛情,設法去找解藥,我起先還以為她背我而去,真真該死……」
    想到這裡,心中一方面大感歉疚,因而覺得更加愛她。另一方面想起她目下可能發生的種種不幸,更加擔憂。登時心如火焚,萬分不安。
    不過,他表面上卻不露出半點神色,接著忖道:「藍岳的話,不知可靠不可靠,我必須想個法子,詐出實情才行。」
    藍岳見他默然忖思,道:「你可是不信我的話?」
    無名氏道:「我當然相信,不過……」
    藍岳道:「不過怎樣?」
    無名氏氏面泛愁意,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就更加擔心了。」
    瑛姑哼了一聲,道:「公子,無名氏今日行徑,與平常大不相同,必定心懷鬼胎詭謀,他的話一句也不可相信!」
    無名氏望她一眼,忖道:「此女機詐聰明,真非常人可及!」
    當下故意不再說話,皺起眉頭,一徑沉思。
    藍岳忍耐而不住,道:「玉姬姑娘在什麼地方?」
    無名氏淡淡道:「等我查出之後,再告訴你!但要是日後如被我發現她是落在你手中,哼!哼!我不殺死你的話,我就不是人!」
    藍岳面色一沉,道:「哪一個怕你,有本事現在就動手!」
    無名氏欣然起立,雙目圓睜,他身形一動,藍岳及瑛姑都大為震凜,慌忙躍開,連椅子都踢翻了,可見得藍岳口氣雖然強硬,其實心中真怕無名氏。
    無名氏卻沒有立刻動手,冷冷道:「這樣說來,玉姬當真落在你手中了?」
    藍岳哼一聲,道:「我可不怕你動手,但她確實不在我處!」
    無名氏道:「我怎知你這話是真是假?」
    藍岳怒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非信不可,如果不信,我先跟你拼了。」
    無名氏雙眉一皺,頹然坐下,道:「這樣說來,巫婆子的話卻是真的了。」
    藍岳和瑛姑過去把椅子扶起,雙雙落坐,藍岳道:「她怎麼說?」
    無名氏道:「她雖是找到了玉姬,卻被另一人所傷,連雙袖都被割斷,形狀狼狽異常,她死也不肯把玉姬下落告訴我,照她的口氣及態度看來,玉姬落在那人手中,甚是危險,巫婆子正是利用此一情勢向我報復。當時我以為是你所為,但她否認了。」
    藍岳劍眉一聳,道:「當今之世,能贏得巫婆子之人,寥寥可數,我也不行,那人會是誰呢?」
    瑛姑冷笑一聲,卻不說話。
    藍岳望她一眼,道:「你想出什麼道理?」
    瑛姑似乎有點畏懼他,連忙道:「我是笑無名氏故意傳出尋寶風聲,敢情是想誘我們出面,好助他找尋玉姬小姐!」
    無名氏正要說話,藍岳己搶著道:「就算他是這般心思,且不要提它。但我曉得你鬼主意最多,一定已想出什麼道理,快說出來聽聽。」
    瑛姑微嗟一聲,道:「公子請想想看,你這樣對付我太不公平了吧?」
    藍岳放軟聲音,道:「這個以後再談,你先把心中道理說一說!」
    瑛姑無可奈何地歎口氣,道:「公子剛才說當今之世能贏得巫婆子之人寥寥可數,這話誠然不假……」
    藍岳道:「你這話不是白說了嗎?」
    瑛姑接著道:「可是公子可曾想到,以我們兩人為例,假如我們合力對付巫婆子,雖然不敢說一定能把她怎麼樣?可是終究有較多取勝之機,你想是也不是?」
    藍岳和無名氏一齊恍然道:「對呀……」
    瑛姑道:「這麼一來,能夠使巫婆子狼狽落敗的人,便稍為多了一些,不必淨向一些絕頂高手群中找尋了。」
    藍岳連連點頭道:「依你看法,最可疑的是些什麼人?」
    瑛姑沉吟一下,道:「現下我還不敢妄下臆語,不過再等一會兒,自然有人陸續來到。這些敢到此地來的人,必是當今武林高手,我猜那位嫌疑人物聽知風聲,一定會動念趕來,但卻不一定會來……」
    無名氏道:「你的口氣之中,好像這裡面還有不少文章?」
    因姑道:「當然有啦!試想那個劫持玉姬小姐之人,明知你與她的關係,他心懷鬼胎,自然會想到你是藉此誘他出面,因此他細想之下,一定不肯前來,自投羅網!」
    無名氏確實沒有想到這一步,因此雙眉深深鎖起,沉吟不語。
    藍岳搓手道:「那怎麼辦呢?那怎麼辦呢?」
    瑛姑低聲道:「你不能稍為忍住心中焦急,教我也好過些麼?」
    藍岳沒有理她,起身踱步,俯首苦思。
    瑛姑見這兩個俊美男子,一派束手元策之狀,禁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她:豈知大凡一個人面臨與自己關係極深的疑難大事時,一定會變得遲鈍,俗語「所謂「關心者亂」,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