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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困獸之鬥

  龍虎山莊隱僻的角落之內,有一間小巧的花廳,門窗緊閉,但窗間燈光閃爍。
  此際已近四更,花廳內有輕微的談話之聲。
  「莊主勿憂,憑在下這條小計,包使兩個苗婆就範。任她武功再高,也要教她馴如奴僕,任憑莊主驅遣。」說話之人身聲丈二,但卻瘦如麻桿,益顯其長;腮頰無肉,雙睛凹陷,活像一具骷髏,正是伏魔洞主長孫神獸。
  在他一旁端坐著宋天妒,雙眉微蹙,面有憂色,低聲說道:「此計絕妙,依洞主的遁甲奇技、紅蠅飛蛇,自無不成之理。不過,你我對此兩個苗婆所知甚少,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且,還有金儀威其人……」
  「莊主已看出其人有詐?」
  宋天妒點點頭,道:「不過,令人不解的是他懷有幽燕一派的『玄陰一刀』絕技……」
  長孫神獸笑道:「莊主可曾聽到小苗女臨去之時曾喊他一聲小鬼?」
  「我也料定此人必是楚零無疑。桐柏山的人皮面具雖可亂真,但仍難騙過你我,還有他那不敢摘掉的風帽……只是此人是雲蒙禪師傳人,武功恐不在你我之下。」
  長孫神獸突然縱聲大笑,宋天妒急忙攔道:「洞主請防有人竊聽。」
  長孫神獸收笑說道:「莊主一向武勇蓋世,何以今天竟怕起一個乳毛未乾的小兒來了?」隨後卻也壓低聲音附在宋天妒耳邊說道:「不瞞莊主說,老夫早已有穩捉楚零之計。」
  「計將安出?」
  「莊主可知楚零此來用意?」
  「老夫正為此困惑,」
  長孫神獸面露得意之色,無限神秘的笑道:「他是為救援蕭珂而來,他以為莊主已擒下了蕭珂。」
  「如今蕭珂何在?」
  「五絕相府斗楚零之時,已被長某略施小計,引入伏魔洞。
  一網成擒,並且無人知覺。」
  宋天妒驚羨的說:「那麼黃帝神刀已屬洞主。」
  長孫神獸微喟了一聲,答道:「不料神刀竟不在蕭珂之手,不過必在楚零手中無疑。如今只須使他知道蕭珂被囚伏魔洞,楚零與蕭珂有同生共死之義,何況被擒三人之中尚有楚零的髮妻在內,彼必冒險往救。只要他進了伏魔洞,任他是八臂羅漢,也休想再出洞來……」說著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畢又道:「如此不但取下了黃帝神刀,而且除去了幾個有力的死敵。」
  忽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你很聰明。」
  像是由很遠傳來,又像近在身邊,聲音雖低,卻使人有點寒毛森豎,恐怖已極。
  宋天妒臉色微變,彈指一揮,一股勁力透射而出,桌上燈燭隨手而熄。當下震聲喝道:「是那位朋友竊聽他人隱秘?」
  「誰是你的朋友?」
  仍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但來人系以「震氣傳聲」大法講話,無法判知來人方向地位。
  長孫神獸更是驚凜,從發話聲音中他已辨別出來人是誰,但他仍不願相信,他認為來人縱有升天入地之能,也難走出那機關重重、固若金湯的伏魔洞,忍不住問道:「難道你竟是蕭珂?」
  「我說過,你很聰明。」
  宋天妒麵包冷冷的瞥視了長孫神獸一眼,暗含訕笑。突然震聲長嘯,音波蕩漾,有若焦雷長鳴,然後收聲向長孫神獸急急的說道:「洞主迅由前門走出,敝莊亦自稍有佈置;方纔已下令發動,必擒蕭珂無疑。」
  長孫神獸面露慚愧之色,悄應一聲,身形一併,像支木棍般由前門疾射而出。
  在長孫神獸躍出同時,宋天妒雙掌猛翻,一股罡力勢如風雷,震碎了緊閉的花廳後窗。緊隨這股強猛罡力之後,宋天妒身輕如燕,平飛而出;掌力當先前驅,可免遭人暗襲;以力吸身,疾射如箭。好輕俏的「勁氣引身功」,無怪宋天妒欲圖武林盟主的大位,身手果然非凡。
  廳外夜涼如水,悄寂至極,竟無蕭珂半點蹤影。
  兩人會聚一處,宋天妒悄聲說道:「洞主的伏魔洞難道無人看守?」
  長孫神獸喟歎一聲,神思不屬的答道:「此事過於離奇,必是另外有人……」話未說完,突感一陣徹骨奇寒。二人大驚,同時急躍丈餘。返身看時,只見一個昂藏少年臨風而立,雙目閉合,面色微板,不是蕭珂是誰?
  宋天妒二次發聲長嘯,立見龍虎山莊四外倏然閃起數道紅光;表示莊內各處已盡得莊主之命,各項佈置已完成準備,隨時可以擒捕來人。
  宋天妒笑向蕭珂道:「龍虎山莊非伏魔洞可比;蕭珂,你已入了天羅地網。」
  蕭珂冷凜的一笑,令人不寒而慄。「宋天妒,不干你事,我要的只是長孫神獸。」說畢,未見身形移動,人已欺至長孫神獸面前;五指凌虛而發,一股奇寒的白霧直撲而到,三丈之內立如嚴冬突至。
  宋天妒有心要看長孫神獸的功力絕技,縱身飄出三丈之外,袖手旁觀。
  長孫神獸陡然一聲大喝,隨手揮舞出一團紅色煙雲,護住身形,沉聲說道:「蕭珂,別以為你的玄寒冰煞稱雄武林,本洞主先就沒放在眼裡。」話畢縱聲長笑不已。蕭珂見長孫神獸被困寒煞陰功之中,竟仍能談笑自如,不禁大怒;立時全身陰勁提足,雙臂同時揚起,十縷白芒濃如迷霧將長孫神獸層層圍困。寒煞陰功業已全力發出,宋天妒遙立三丈之外,猶感寒氣襲人。
  長孫神獸護身的紅色煙雲,最初蕩漾繚繞,仍極從容;但蕭珂玄寒冰煞全力而出,形勢優劣立判。紅色煙雲逐漸變淡縮小,白霧逐漸加濃,最後幾乎已無法再見長孫神獸的立身之處。驀然一聲悶哼,長孫神獸由白霧中直衝而出,雙腿直伸,雙臂貼身;護身煙雲已失,像極了一段細長的樹枝,直向花廳之上射去。
  蕭珂冷哼一聲,喝道:「你想逃走?」像幽靈騰空般緊隨長孫神獸之後撲去。
  長孫神獸停身叱道:「蕭珂,你以為我怕你?」隨手一揚,十數點紅光,逕朝蕭珂迎面打來。蕭珂身軀凌空之際,紅光已到,而且在伏魔洞中即為此物所傷;此物既非暗器,又不能用寒煞陰功阻其前進,一時險象百出。
  蕭珂一聲怒叱,竟收住疾撲之勢,空中一個旋身,以「力挽狂濤」的身法,倒縱而下。宋天妒一旁靜觀,不由暗喝一聲:「好俊的輕功!」但長孫神獸所發並非暗器,乃是豢養的一種奇毒紅蠅,既經發出,不咬傷對方,絕不中途折回。是故蕭珂雖以「力挽狂濤」的身法及時閃開,但十幾隻疾如流星的紅蠅仍跟蹤飛撲而至。
  當此危急一發的頃刻,忽聞一陣嘶嘶之聲,十數縷銀色光芒由院中一角飛射而出,竟是十數支細如松針的暗器。就在長孫神獸的紅蠅將要傷及蕭珂之時,每支銀針射中一支紅蠅,俱皆墜地而死。
  長孫神獸既驚且怒,捨卻蕭珂,逕朝暗器發出的角落撲去,同時厲聲叱道:「何人斃我神蟲,本洞主要你以死相報。」
  但無人應聲,角落內並無人潛伏,長孫神獸大感愕然,此人身法太過怪異。
  身後忽聞宋天妒大聲笑道:「洞主,發射暗器之人已逾牆而去,小心你背後的蕭珂!」長孫神獸驀然驚覺,旋身看時,果見背後蕭珂已到。當下不敢怠慢,俯身聚氣,提足全力,雙掌猛推而出,逕擊蕭珂前胸。
  蕭珂冷凜的喝道:「來得好,長孫神獸,蕭某正要試試你這『五毒陰風掌』!」同時雙掌當胸迎去。長孫神獸見蕭珂不閃不避,竟當胸向自己掌力接來,大喜過望,雙掌直擊而到。
  原來長孫神獸幼生嶺南,初隨茹毒教,善伏百毒,其後脫教自立,苦練「五毒陰風掌」,雙掌蘊五毒,隨力而發,中人必死。對這種掌力宜擊不宜接,否則即使獲勝,亦必為其毒所侵。
  陡聞一陣暴響,勁風呼嘯中夾雜著陣陣腥味,刺鼻欲嘔,蕭珂與長孫神獸俱各震退三步。
  長孫神獸哈哈笑道:「蕭珂,我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的性命已經只剩了三天。」
  蕭珂冷冷伺道:「難道你是五殿閻羅?掌管人間生死?」
  「雖非五殿閻羅,卻也是拘魂使者。我那掌力奇毒無比,除了本洞主有藥可解之外,這世上沒人能救。」
  「你的意思是還想救我?」
  「本洞主體上天好生之德,不願枉殺無辜,只要說出你神刀所在,本洞主可以饒你不死,」
  「可惜你忘了一事。」
  長孫神獸一愣,問道:「什麼事?」
  「忘了我那玄寒冰煞陰功,雖擋不了你那紅蠅,卻可以擋得了你這股毒氣。奇寒之下,百氣不侵,難道你連這都不懂?」
  長孫神獸猛然憬悟,怪道他既知自己「五毒陰風掌」之名,仍敢從容硬接,想來自非虛假。暗忖他與自己功力相若,可惜紅蠅被人暗中毀去,其他飛蛇等毒蟲又不曾帶在身邊,一時竟乏取勝之道。方在出神之間,忽聽蕭珂冷凜的說道:「你可知你的性命還能活多久?」
  長孫神獸笑道:「難道你能取得了本洞主的性命?」
  「也許。」也許二字剛剛出口,蕭珂橫身疾進,十指相並,十縷銀芒並成一縷碗口粗細的巨大乳白氣柱,直衝長孫神獸小腹射到。其勢勁疾,有如電掣。
  長孫神獸雖已領教過蕭珂的玄寒冰煞,自認難以相抗;但如以紅虻毒雲護身,亦不至喪命其手,故而並未用心提防。殊料這次蕭珂全力施為,威力倍增。長孫神獸的紅虻毒雲甫經發出,已被寒煞陰功撞散,百忙中方欲躍身疾退,可惜為時已晚。
  乳白的氣柱其冷無比,稍一接觸,有如利刃刺身,長孫神獸心頭一慘,索性瞑目待斃。倏聞一聲長嘯,一股勁力起處,有如狂飆突至,竟將長孫神獸的身體捲出兩丈餘遠。擺脫開了剛猛無比的寒煞之氣。
  蕭珂怒聲吼道:「宋天妒,我說過這事與你無關,難道你非插手不可?」
  宋天妒一愣,蕭珂雙目不睜且自己遙立一隅發掌,何以他竟知是自己援救長孫神獸?但他有必擒蕭珂之心,故而應聲喝道:「蕭珂,你不要太過狂妄,今天若能讓你走出龍虎山莊,我宋天妒從此不再行走江湖。」
  蕭珂縱聲而笑,聲震霄漢,良久始道:「宋天妒,這話算數?」
  「宋某一言九鼎,言重如山。」
  蕭珂再次大笑,道:「不要說你一個小小的山莊,就算是龍潭虎穴,蕭某仍然是要來便來,要走便走。但今天我卻要帶走長孫神獸,或者將之格斃當場,為人間除去一大禍害。」
  說畢,雙肩微動,又如脫弦之箭般向長孫神獸撲去。
  宋天妒大喝一聲,斜飛而起,攔於蕭珂之前。蕭珂身形忽停,踉蹌而止,並非由於宋天妒的攔截,而是他髓毒忽發,左右氣海穴有如刀戳,功力頓失。原來蕭珂的髓毒並未徹底復原,方才為圖一舉而斃長孫神獸,大傷元陽之力,故而又復牽動了潛伏的髓毒。
  宋天妒見狀大喜,一聲梟叫,駢指如鐵,疾逾閃電,逕向蕭珂「膻中穴」點來。蕭珂毒傷劇發,功力全失;且氣海穴奇痛徹骨,全身抽搐顫抖,正勉強運氣調息,行動艱難,自是無力閃避。宋天妒情知蕭珂無力應敵,滿以為蕭珂自必應手就擒,殊料怪事忽出。
  蕭珂雙手按定左右氣海穴,並未移動分毫,但身軀忽地向左移三尺,躲過了宋天妒點到的鐵指。同時一股剛猛的勁力震來,竟將其疾躍的身軀硬行擋住,宛如在面前豎起了一座無形巨網。
  宋天妒一驚,抬頭看去,果然所料不差,奪魂陰判金儀威正立於面前五尺之處。宋天妒冷冷一笑道:「金老俠士好俊的功夫,不過依在下所知,這『陰陽掌法』似不是幽燕一派之學,老俠士兼具他家之長,可敬可佩。」
  金儀威笑容答道:「莊主過獎,老朽一時情急,有阻莊主出手,尚請見宥。」
  宋天妒依然冷笑道:「老俠士口口聲聲要為令郎復仇雪恨,何以竟阻止在下擒捕此人?」
  「莊主不要誤會,老朽曾有誓言,必生擒蕭珂、楚零,在吾兒靈前剜心致祭。方才因恐莊主傷及他的性命,不能完成老朽心願,故而出手相阻。如莊主肯將此人交老朽攜回生祭吾兒,必當重重相報。」
  宋天妒方欲開口回答,長孫神獸突然接口叱道:「金儀威,你可敢將真名實姓相告?你真的認為我們都是如此易受蒙騙之輩?要不要我替你撕去那層假皮?」
  長孫神獸被蕭珂全力並發一擊而潰,幸宋天妒及時相救,僅受微傷;加以他自幼吞服百毒,抗力強於常人,寒煞功力並未侵入內腑,略一調息,即已復原。及見蕭珂忽然踉蹌欲傾,宋天妒欺身而上,料定蕭珂必擒無疑。不料金儀威半途而至,不由既驚且怒,雖然他已判定金儀威是誰,但因身在龍虎山莊,群雄畢集,宋天妒又已早有巧妙佈置。有恃無恐;故而想揭穿金儀威真正面目,將他和蕭珂同時一網成擒。
  金儀威冷哼一聲道:「長孫神獸,我不是金儀威,那麼你說我是誰?」
  宋天妒接口說道;「不管你是誰,蕭珂既闖入龍虎山莊,生殺之權在我。如果你所說是實,那麼我替你報仇就是。」說畢,忽然舉手一招,四面嘯聲大起,火炬照躍,數十條人影相繼躍入院中而來,正是塞外三虎、公孫雁、丘大鵬……等一干人。
  宋天妒陡然大喝道:「抓下蕭珂!」說畢,閃身攔在金儀威面前巍然而立,似欲一搏。塞外三虎首先各持兵刃衝向蕭珂。
  金儀威神色平靜,笑向宋天妒道:「宋莊主難道真想和老朽反臉成仇?」
  宋天妒叱道:「你是楚零!今天正好留下來與蕭珂作伴。」
  楚零已有成竹在胸,毫無慌亂之態,雖然闖入院中而來的都是當世的一流高手,但仍未放在心上。見塞外三虎逼近蕭珂,方欲採取行動之際,忽聽一陣嘶嘶之聲;數縷銀光一閃,塞外三虎的兵刃竟同時被一枚銀針射中;所握之處溫度漸升,終至炙熱燙手。三人大驚,連忙將兵刃擲掉於地。倉皇四顧。只見花廳之上站定一人,全身黑衣,面罩黑紗,銀鈴般的格格笑道:「三件兵刃已被『焱毒幽吳」功力所穿,變成了三件破鐵,不能用了。」
  包括宋天妒在內,無不大驚失色。黑河妖姬呂無雙去而復返,而且很顯然的,她幫助蕭珂。一時俱皆寂無聲息,呆呆發愣。呂無雙驀然飛身而下,群雄紛紛相讓,竟無一人敢出手相阻。
  她緩緩走至蕭珂面前,但卻笑向宋天妒、長孫神獸等人說道:「此人是我由伏魔洞中所救,理應由我帶走;誰要想出手阻止,誰就先試試我這『焱毒幽昊』神功。」
  群雄面面相覷,無人應聲。呂無雙仍然笑道:「明晚斗年崗崆峒、華山二派約鬥,想來諸位必是到場無疑,咱們明晚鬥牛崗再見吧!」說畢一拉蕭珂道:「我兩次救你,並不是喜歡你,我要你養好毒傷,鬥鬥你那自詡為無敵的玄寒冰煞陰功。
  蕭珂冷冷答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到時我答應不傷你就是。」
  「別說大話,也許你會喪在我『焱毒幽昊』神功之下。」
  呂無雙隨又轉向楚零道:「伏魔洞前你竟能生還,真是奇跡。到底中原路上高手不少,我不會再殺你了,因為我並不怎麼討厭你。可是……」她忽然面色一沉,冷凜的說道:「我要殺死那救你之人。」
  楚零冷冷笑道:「只要你能。」
  宋天妒突然插口道:「呂無雙,你們母女闖關東來,難道也想染指武林霸主的寶位?」
  「那個寶位在我看來分文不值,要它何用?」
  「那麼姑娘究欲何為?」
  「隨我的好惡喜怒,攪你們個天翻地覆。」
  群雄默然不語。呂無雙昂然當先而行,蕭珂、楚零相繼而走,竟由正門緩緩而行。一路無人攔阻,不多時就走到了龍虎山莊之外。
  呂無雙回頭笑道:「記住咱們的約定。蕭珂,等你完全復原之時,我要鬥鬥你的玄寒冰煞;而且,你必須全力而為,否則,我會將你化為一攤濃血。楚零,准你通知救你之人防範,三日之內我要教她死於我的『焱毒幽昊』神功之下。」說完不待答覆,黑影一閃,瞬息無蹤。
  楚零走至蕭珂面前輕聲說道:「大哥,容我再勸你一次,方今宇內擾攘,武林多變,我們何不急流勇退,擺脫開這些糾紛煩惱,安享天倫之樂。依我說咱們現在就走,和我一起先去太白谷……」
  不待楚零說完,蕭珂忽然忿然作色,吼道:「楚零,你作弄得我夠了,從今之後不許你再暗中跟我,否則休怪我反臉無情。至於那把刀……楚零,算我送給你了,不過,中秋之約必須如期舉行,我不能在天下群雄之前丟臉,到時希望你能借我一用。」說畢,踉踉蹌蹌疾奔而去。
  楚零縱身攔在面前道:「大哥,你聽我說,那把刀……」
  蕭珂轉身又奔,並不理睬。楚零微喟一聲,只好任他自去,轉身走向半里之外的一片密林。
  林中轉出酒僧和蕭瑾,與楚零互訴契闊。楚零歎道:「大哥屢遭挫折,性情暴躁,有煩高僧多加照拂。明晚鬥牛崗之事,可能大哥仍會扶病而去,請高僧務必設法阻止。」又轉向蕭瑾說道:「你最好仍在暗中注意大哥,我還有事要辦。明晚亥正,可至鬥牛崗下河邊找我,如有緊急事故,隨時可至望江居客房送信。」
  蕭瑾、酒僧俱各點首答應,蕭瑾關切的問道:「爸呢?」
  「仍和老禪師在一起,有華家姊妹和仇君菁侍奉,可以不必掛念。」
  酒和尚識趣已先走了,楚零、蕭瑾兩人亦相繼互囑珍重而別。
  數圖圖檔,Holy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