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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日月神魄

  清照道:「姊姊,我不信他是神仙,非要他難個看不可!」
  仇磊石道:「姑娘,作賭前,小兄要鄭重聲明一事。」
  清照道:「說嘛。」
  仇磊石道:「首先小兄要鄭重聲明,我從來沒見過那船!」
  清照道:「我絕對相信!」
  仇磊石道:「推斷一件事情,自然要有個依據為根本,這也是整個關鍵所在,小兄推斷此事的所據,有不向任何人說明的權利。」
  清照道:「我保證不問!」
  仇磊石道:「小兄也深信,姑娘也沒見過那艘『黑石船』!」
  清照道:「多此一問!」
  仇磊石道:「不多,就因為如此,小兄猜測的不對,姑娘可以說對了,反之,小兄推斷的不錯卻也難找證明……」
  清照道:「你放心,我以人格擔保,對就對,錯就錯!」
  仇磊石道:「好,小兄深信不疑,只有兩個問題拜煩了!」
  清照道:「你的問題真多!」
  仇磊石一笑道:「姑娘,令尊那幅畫,畫完全了沒有?」
  清照道:「全已畫好了。」
  仇磊石道:「那畫可在?」
  清照道:「在,是先父交我妥為保管的,都有顏色,譬如水色碧綠,船身漆黑,你放心了吧?」
  仇磊石道:「此間並無外人,為今後找尋此船方便起見,稍待小兄推測令旗完畢後,尚祈姑娘將畫取出一閱。」
  清照道:「好,還有問題嗎?」
  仇磊石道:「小兄沒有了。」
  清照道:「我卻想起了個問題。」
  仇磊石道:「願聞其詳。」
  清照道:「此賭你要輸了的話,輸什麼?」
  仇磊石道:「與姑娘同。」
  清照道:「很好,你開始推測吧。」
  仇磊石道:「那三角令旗上,應有十二樣東西,有刀,有劍,有金錢等,皆是武林中人所用的兵刃和暗器!」
  過清照神色大變,全身竟然有些抖動,眾人俱皆看出,仇磊石推斷的竟是絲毫不錯,否則姑娘不會如此激動!
  仇磊石卻接著又道:「這不為奇,奇在那三角令旗本身的『桿頂』上,還有一粒奇特的寶珠,非但光芒萬丈,並有奇異功能!」
  清照姑娘雙目竟然闔了起來,身軀搖擺不已,似欲昏倒,一旁的文卿,立即一把扶住了她!
  仇磊石道:「小兄推斷的可對?」
  清照霍地站來,身軀依然搖晃著,手指仇磊石道:「仇……仇家哥哥,你……你……你是個鬼人!」
  話說完了,驀地轉身奔跑出廳,文卿恐有意外,跟著趕了出去,仇磊石帶有歉意的對過萬乘道:「小弟疏忽,沒想到竟使世妹如此激動!」
  過萬乘卻哈哈一笑道:「老兄弟,佩服佩服,能使清丫頭如此狼狽的人,自我懂事到今天,也還是第一次看見!哈……」
  雷嘯天卻皺眉道:「過世弟,請轉去探視令妹一次,愚兄不甚放心。」
  過萬乘又揚聲大笑,道:「雷世兄萬安,清丫頭深受震驚自是不假,但還不至於如何,但不出此,她怎能逃席遮醜呢?」這句話,說得古存文和展翼雲全笑了,可是仇磊石卻沒有笑意,雷嘯天更是一臉的肅穆。
  仇磊石在其餘人嘻笑聲中,悄聲對雷嘯天道:「大哥為什麼不高興了?」
  雷嘯天眉頭微微一皺,道:「二弟,對過姑娘的事,你作的過份了些!」
  仇磊石道:「小弟不得不耳!」
  雷嘯天道:「此事我們回去再談好了。」
  仇磊石點點頭,沒再開口,適時,文卿自外面進了客廳,身後還跟著一個五旬多的老嬤。過萬乘見了這個老嬤嬤,竟然起座道:「鐵嬤有什麼事?」
  鐵嬤嬤冷冷地盯了過萬乘一眼,道:「哪一位是仇公子?」
  過萬乘不知何故,竟焦急地說道:「鐵嬤,這不怪人家仇兄弟,是清丫頭自己……」
  鐵嬤理也不理過萬乘,又道:「哪一位是雷公子了」雷嘯天和仇磊石一道站起。尚未開口,鐵嬤又說道:「兩位公子一道站起,可是要我猜?」
  仇磊石道:「小可仇磊石。」
  雷嘯天道:「我是雷嘯天!」
  鐵嬤一笑道:「我老婆子奉老夫人之命,前來請貴客內宅相談,老夫人說一位一位的請,現在敢請『雷公子』隨老婆子走,『仇哥』暫留片刻!」這話十分幽默,奇怪的是,滿座竟然無人有半絲笑容,雷嘯天離位而出,拱手一禮,道:「老人家請。」
  鐵嬤嬤又是一笑,臨行之時,突然轉對過萬乘道:「公子當面看著清兒受窘,很好!」
  過萬乘才待解釋,鐵嬤卻身形一轉出廳而去!
  鐵嬤走後,古存文一吐舌頭道:「此婆火性不減當年!」
  文卿白了乃夫一眼,道:「叫她聽到,有你的好看!」
  古存文道:「我又沒說什麼壞話!」
  話鋒乍落,廳內突然傳來鐵嬤話聲道:「就因你沒說我老婆婆什麼壞話,再看文卿丫頭的份上,這一次饒過你,你下次當心!」
  古存文臉色一變,展翼雲道:「這位老人家還沒走呀?」
  仇磊石卻搖頭道:「老婆婆已在十丈之外了!」
  展翼雲道:「那麼怎會聽到存文的話?」
  仇磊石道:「她料到有人會說她什麼,施展出『天聽』神功!」
  過萬乘心中一動,道:「仇老弟的功力令我佩服。」
  仇磊石道:「過兄誇獎。」
  話鋒一頓,仇磊石正欲向文卿詢問什麼,過萬乘卻突然神色一變,向廳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對文卿道:「弟妹,老太太請雷世兄前去,可知何事?」
  文卿瞥了仇磊石一眼,道:「老太太不信有人會問倒了清妹,經我說明經過之後,老太太要親自見見雷兄和仇兄。」
  過萬乘道:「老太太沒說要怎樣作?」
  文卿道:「誰敢問。」
  仇磊石卻淡淡一笑,道:「過兄不必為此事掛心,小弟想,伯母不至見罰。」
  過萬乘卻搖頭道:「老弟不知道內情,家慈自然是不會為此相責雷兄和老弟,但有鐵嬤在,卻十分惹厭!」
  仇磊有道:「好在稍待即知內情,到時候小弟見機而行就是,關於適才那位鐵嬤嬤,小弟很想多知道她些事情。」
  過萬乘道:「此老十分難惹,生性之強,為愚兄所僅見,她本是家祖母貼身丫頭,比家父年長五歲,清妹幼小即歸此老看顧,愛如己出,此老現在寒舍,身份特殊,除家慈外,誰也無法命她什麼。」
  仇磊石道:「伯母想不致僅聽鐵嬤嬤一面之辭吧?」
  過萬乘道:「難說,鐵嬤若一心從中為難,老弟還要……」
  話未說完,古存文已接口對仇磊石道:「過兄有些話很難出口,仇兄,以小弟所知,鐵嬤非但是過兄祖母的侍婢,並且也是過伯父的師姊!」
  仇磊石哦了一聲,道:「難怪竟敢對過兄責罰!」
  過萬乘道:「先父身遭不幸之日,適逢鐵嬤他往,否則事情必不致那樣,鐵嬤為此心中至今不安,曾言……」
  話沒說完,廳門開啟,鐵嬤現身於門外,道:「仇公子,老夫人相請。」
  仇磊石緩緩站起,恭敬的點點頭,起身隨鐵嬤而去。
  古雅潔淨的內花廳中,過府老夫人居中而坐,鐵嬤左首坐著,客位上,坐的是雷嘯天和仇磊石。除了侍立於老夫人身後的兩名婢女外,再無他人,仇磊石因當著老夫人面,始終沒能和雷嘯天交談。
  老夫人久久沒有開口,只是上下打量著仇磊石,仇磊石狀至安閒,沒有一絲拘謹不安的樣子。
  老夫人始於臉上現出了笑容,道:「仇公子是蘇州人氏?」
  仇磊石道:「不,晚輩在蘇州長大,祖籍卻是山東!」
  老夫人看了雷嘯天一眼,雷嘯天道:「晚輩適才曾經聲明,只知二弟在蘇州生長。」
  鐵嬤冷哼一聲,道:「老身沒見過盟兄弟不知身世的……」
  仇磊石接口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晚輩兄弟結盟之初,即有聲明,互不過問身世等事,難怪老人家疑心。」
  鐵嬤道:「磊落光明的人,無不可告人者!」
  仇磊石卻正色抗言道:「身奉親長遺訓者,自當例外!」
  鐵嬤嬤一聲冷哼,道:「你師父是誰?」
  仇磊石有心要殺殺這老婆子的威風,故作根本沒有聽到鐵嬤的問話,卻恭敬的對老夫人道:「不知老夫人呼喚,有何吩咐?」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鐵嬤剛才問你師承,怎不作答?」
  仇磊石道:「晚輩怎敢不答,只因尚未拜聆老夫人玉示,不敢越禮,若老夫人不以晚輩為不敬,晚輩極願……」
  鐵嬤接口道:「好利口,你明明看不起我老婆子!」
  仇磊石道:「老人家這是故入人罪了,晚輩決無此心。」
  鐵嬤道:「那就答我所問。」
  仇磊石道:「先師『顛神僧』」。
  鐵嬤道:「難怪你如此狂傲!」
  仇磊石道:「敢請老人家明指晚輩狂傲的事實!」
  鐵嬤道:「只說你這種答對的態度,不是狂傲又是什麼?」
  仇磊石道:「老人家心存成見,自磊石進門,即呼之喝之,反說磊石態度狂傲,實令磊石無法心服!」
  鐵嬤嘿嘿兩聲,道:「你不心服又待如何?」
  仇磊石也冷冷一笑,緩緩起座,對老夫人一揖道:「老夫人若無其他訓示,恕晚輩要告辭了。」
  鐵嬤怒聲道:「好呀!我老婆子到看你走得了不!」
  仇磊石正色對老夫人道:「晚輩身奉老夫人寵召至此,自不是任由老婆婆喝三呼四而來,請老夫人明示所以!」
  老夫人不能不阻攔鐵嬤了,開口道:「仇公子來此是客,鐵嬤不可如此!」
  鐵嬤不得不聽,氣哼哼的坐在一旁,老夫人接著又道:「公子父母在堂?」
  仇磊石又看了雷嘯天一眼,知道雷嘯天沒有說出自己的事情,略以轉念,決定把一切說個清楚,遂答道:「晚輩父母早亡,身懷大仇,至今不知仇人名姓,年已落冠,實感羞愧,蒙雷大哥……」
  老夫人接口道:「聽說剛剛在前客廳,公子曾智服小女,使小女含愧而退,並且聽說小女輸了東道,不會錯吧?」
  仇磊石道:「有這件事,不過……」話還沒有說完,鐵嬤已接口道:「不必多說廢話,清兒既是輸了東道,我們不會不認,現在問你,你想要些什麼東西?說吧!」
  仇磊石冷冷地問鐵嬤道:「現在談話,是你作主,還是老夫人作主?」
  鐵嬤道:「關於清兒的事,老身說的,也就是老夫人要說的!」
  仇磊石道:「我是問現在坐談的主、客是誰?」
  雷嘯天看出要成僵局,不由說道:「二弟,莫失為客之道。」
  仇磊石劍眉一挑道:「大哥,為客之道小弟不敢有失,但自己的尊嚴,尤不可失,小弟必須先正賓、主的名份,方好答話!」
  鐵嬤冷冷地說道:「年輕人能夠剛強不屈,故是好的,但若狂妄傲慢,卻不是應有的態度,巧言而辯自更不應該。」
  仇磊石抗聲道:「錯開現在這個場合,小可十分願聽並恭敬接納這幾句金玉良言,但此時此地,狂妄的人不是小可!」
  鐵嬤火了,沉聲道:「不是你又是那個?」
  仇磊石也沉聲道:「老婆婆你!」
  鐵嬤霍地站起,道:「你好大的膽子!老身……」
  話未說完,仇磊石已冷笑一聲,接口道:「小可前來,一是拜會過萬乘兄,再者是向老夫人請安,與清照姑娘作賭,僅因探討事務,毫無意氣之爭,蒙召內宅,自當恭聆老夫人教諭,但卻不識老婆婆為何許人,如今老婆婆處處以聲語相逼,不知是何用心?」
  鐵嬤道:「你認為清兒是任人欺侮的?」
  仇磊石正色道:「老婆婆說出『欺侮』二字,非但有辱小可的人格,並將置姑娘於無地。這大年紀何竟莽撞如斯?!」
  鐵嬤語塞,怒道:「老身因清兒已輸東道,問你想要些什麼,難道不對?」
  仇磊石道:「老婆婆不必嬌情,小可坐在此地,只聽老夫人的示諭,其他人的詢問,恕小可不想答覆。」
  鐵嬤無法下台,冷笑兩聲,道:「很好,老身在內宅門外候你!」
  說著,鐵嬤怒沖沖的走出了花廳。
  仇磊石卻也接著對老夫人,恭敬一禮,道:「晚輩不便再坐,向老夫人辭別。」
  話聲中,竟也不待老夫人開口,也不再和雷嘯天招呼,已幾步出了花廳,向前宅而去。
  雷嘯天慌忙起座,對老夫人躬身道:「小侄必須追上二弟,否則……」
  老夫人卻一笑道:「雷賢侄放心吧,我熟知鐵嬤性格,她越是暴跳如雷,也越是看得起對方,仇公子吃不了大虧!」
  雷嘯天卻深知二弟的脾氣和功力,道:「伯母有所不知,小侄誠恐鐵老嬤嬤……」
  老夫人道:「她自有分寸,其實,年輕人吃點小苦是有利無弊,何況鐵嬤頂多使仇公子沾一身土,不會……」
  雷嘯天不能不說明了,正色道:「若是磊石真沾一身土,小侄到有轉圓之策,假如萬一沾一身土的是鐵老嬤嬤,那該怎麼辦!」
  老夫人笑了,道:「你應該知道,鐵嬤說來是你過叔叔的師姊!」
  雷嘯天道:「老夫人有所不知,磊石的功力,高出意外……」
  話還沒有說完,一名侍女已氣急敗壞地跑了進來,跑得個上氣不接下氣,向老夫人稟陳道:「老夫人你請快去吧,鐵姥姥回房取『刀』啦!」
  老夫人聞言一凜,神色陡變,道:「仇公子呢?」
  侍女道:「仇公子只是冷笑,站在內宅門外,動也沒動!」
  老夫人目光一掃雷嘯天道:「仇公子真是『顛僧』弟子?」
  雷嘯天道:「大概不錯。」
  老夫人皺眉道:「果然不出賢侄所料,鐵嬤動了真氣,竟要施展她向不輕用的『怪刀』,來,咱們要快點去攔阻。」
  說著,老夫人在兩名侍女扶持下,雷嘯天隨於身後,快步走出花廳,奔向內宅的二門以外。
  可惜,老夫人仍然晚了一步,鐵嬤已經去取怪刀回到原地,過萬乘,展翼雲,古存文和文卿,也都站在一旁!
  仇磊石立於內宅門外數尺的偏左地方,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絲激動之意,如玉樹臨風,令人仰敬。
  鐵嬤一看老夫人駕臨,立即道:「夫人,鐵嬤已與仇公子作約,祈夫人莫罪!」
  老夫人瞥了仇磊石一眼,道:「鐵嬤,難道一定要動這柄『刀』?」
  鐵嬤道:「就是以『刀』法作的約。」
  老夫人眉頭一皺,道:「這是仇公子的意思?」
  鐵嬤紅著老臉,道:「是這樣,仇公子身懷奇技,我在徒手相試方面,已然落敗,迫不得已以『刀』法作約,公子慨諾……」
  老夫人搖頭道:「鐵嬤,換柄刀用吧!」
  鐵嬤本心,也不願真用她這柄怪刀,但因業已騎虎難下,不得不聽,老夫人相勸,立即說道:「既是夫人吩咐,我……」
  詎料話未說完,仇磊石卻接口道:「任何一柄刀,在小可眼中並無不同!」
  鐵嬤臉色一變,看著老夫人道:「夫人請不必再攔阻了!」
  老夫人長歎一聲道:「如此結局,是我所料不及,否則……」
  仇磊石一笑道:「老夫人萬安,這次與鐵嬤印證刀法,不論勝敗,對友情絲毫無礙,業已和鐵嬤先說好了。」
  鐵嬤也道:「夫人,仇公子說的不錯。」
  老夫人沉思剎那,道:「好吧,但卻不准有殺傷之事!」
  仇磊石一笑道:「老夫人,您限制了鐵嬤的刀法,就沒意思了。」
  老夫人沉聲道:「老身視你若子侄,你功力雖說很高,但也不應如此狂妄,須知鐵嬤所用的這柄刀,不是普通……」
  仇磊石接口道:「小侄知道,這是那柄『日月神魄刀』!」
  老夫人一愣,鐵嬤卻是心頭一凜,展翼雲和雷嘯天,更是震驚異常,個個臉白轉變,目視仇磊石。
  鐵嬤見老夫人沒再說話,遂開口道:「你認識東西不少?」
  仇磊石一笑道:「說實話,沒見老婆婆取出它來之前,小可並不知道會是此刀。」
  鐵嬤有些高興的意思,道:「現在知道是這柄刀了,還要一試?」
  仇磊石道:「刀名日月神魄,必具靈性,俗話說的好,『寶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這柄刀傷不了小可。」
  老夫人溫和地說道:「仇公子既然叫得此刀名稱,斷不會不知此刀的狠辣處,老身癡長,卻未見有人能在此刀之下,毫髮不傷者!」
  仇磊石道:「有!」
  鐵嬤一凜,道:「那一個?」
  仇磊石道:「此刀昔日主人!」
  鐵嬤冷哂一聲,道:「此刀雖然霸道狠辣無倫,卻從不傷它的主人!」
  仇磊石冷冷地說道:「這卻未必!」
  眾人無不皺眉,因為仇磊石的話,自相矛盾,先說此刀昔日主人就未受過傷,又說未必,豈不令人難解!
  鐵嬤自然不會放過這句話來,沉聲道:「你就會巧言舌辯?」
  仇磊石一笑道:「說小可巧言而辯,正是表示了自己識見淺薄!」
  鐵嬤道:「仇磊石,本來你是客人,老身既便另約一搏,也應顧到實情,可是你今出口辱及老身,卻當別論了!」
  仇磊石道:「小可本來,就沒有請老婆婆留情之意!」
  鐵嬤道:「是真英雄,又何必這般逞強?」
  仇磊石哈哈兩聲,道:「逞強到寧死而不輸口,這人豈是英雄?!」
  鐵嬤道:「哦?聽你之言,像有把握!」
  仇磊石淡然道:「小可說過,這刀法傷不了我!」
  鐵嬤道:「昔日哪位主人未被此刀所傷?」
  仇磊石震聲道:「大俠天龍子!」
  鐵嬤嘿嘿幾聲,道:「天龍子三百年來,是武林唯一完人,你也配與相比?還有,你又說此刀未必就不傷主,此刀傷過哪位主人?」
  仇磊石道:「老婆婆今為刀主,可知此刀最初的主人是誰?」
  鐵嬤道:「你剛才已經說過了,是『天龍子』!」
  仇磊石一笑道:「抱歉,據小可所知,最初刀主並非是天龍子!」
  鐵嬤道笑一聲,道:「孺子慣作驚人語,哼!」
  仇磊石不理會鐵嬤的神情,侃侃道:「三百年前,有一特殊人物,盛名與天龍子同,自號『無倫先生』,啟『后羿』墓,得三件絕寶,一弓,三箭,此刀!刀上有古象形文字,名為『日月神魄』遂持此刀而霸天下!」
  眾人全聽傻了,老夫人和鐵嬤也不例外,適時在無人注意下,一條倩影,矯捷地閃到了內宅門的後面。
  仇磊石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長歎出聲,停止了話鋒,仰望著天際,神色肅穆,似乎無意再接說下去。
  老夫人竟忍不住開口道:「仇公子,後來呢?」
  仇磊石依舊仰望天邊,道:「後來『無倫先生』霸行武林,惡行過多,殺人無算,惹得『天龍子』前輩出而聞問,終於演出一場罕絕空前的生死之搏,無倫先生彼時『弓、箭』二寶未在身畔,在久戰不敵下,取出這柄『日月神魄刀』豈知『天龍子』前輩功力已至化境,非但未傷在這柄神魄刀下,反而以此刀將『無倫先生』斬殺,而這柄『日月神魄刀』,也就落於天龍子前輩的手中,因此晚輩適才方有刀主人未必不傷,和此刀未必出則傷人的話!」
  這一席話,只聽得大家神失魂奪,默然無語!
  久久之後,鐵嬤哼了一聲,道:「這故事講的不錯,還有嗎?」
  仇磊石突然哈哈震聲狂笑,繼之冷冷地說道:「小可十分希望這是個故事,但可惜卻不是!」
  鐵嬤心中已有說不出的懼意,但因生性難改,再加上事已到了無法善了的地步,只好硬著頭皮道:「既使這不是你虛構的故事,又與現在何關?」
  仇磊石道:「老婆婆你不知個中關係,小可卻是深知!」
  鐵嬤皺眉道:「老身看不出有關係來!」
  仇磊石悲天憫人地說道:「老婆婆身為武林前輩,自不會仗此刀為惡,對小可目下之戰,也不過代清照姑娘不平,無絲毫惡意,但老婆婆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關於這『日月神魄刀』,出現江湖的兆頭和預言!」
  眾人不由同聲問道:「兆頭和預言?難道……」
  話還沒有說完,鐵嬤神色陡地大變,道:「你……你也知道有關此刀的預言?」
  仇磊石朗朗說道:「天龍子前輩成道之時,親封諸寶,將此刀鎮於『渭水之濱』的『釣魚台』下,曾有預言說『此刀若再出現武林,只要此刀離鞘,則江湖亂生,恐非流血千里,屍堆如山不止!』」
  鐵嬤刀尚未曾出鞘,眉頭緊鎖,沒有開口!
  過老夫人卻問道:「鐵嬤,果有這句預言?」
  鐵嬤頷首道:「不錯,預言刻與此刀鞘上!」
  老夫人面色一變,道:「既是如此,鐵嬤,趕快將此刀收起來!」
  鐵嬤臉色已成鐵青,低沉地說道:「若預言可信,這時收起來已經晚了!」
  這句話,說得大家個個變色,俱皆注目鐵嬤身上,似在詢問所以!
  鐵嬤看看仇磊石,又環視眾人一眼,最後她那奇異的目光,停在了過老夫人的身上,低沉地說道:「剛才我動了真氣,在取這『日月神魄刀』時,忘記了刀鞘上所刻的預言,曾撤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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