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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百密一疏

  曉梅冷著一張臉,一瞬不瞬的看著老人!
  半晌,老人緩緩說道:「梅兒,你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磊石?」
  曉梅搖頭道:「女兒不會。」
  老人微有笑意道:「只要你不說,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曉梅道:「爹看輕了磊石哥。」
  老人搖頭感歎的說道:「恰恰相反,為父十分看重此子!」
  曉梅道:「爹,您……」
  她自動停下了話鋒,老人卻淡淡地說道:「如今你我父女。才真到了無話不可以說的地步,梅兒,不管什麼事,什麼話,要說就說出來吧!」
  曉梅道:「爹,您真的必須這樣作嗎?」
  老人苦笑一聲,道:「梅兒,你認為我會不經考慮,作這樣的事?」
  曉梅低吁一聲,道:「爹,這樣作的道理……」
  老人插口道:「本來是該告訴你的,但時間沒到,說出來徒亂人意,總之,爹這樣作是為了你的幸福!」
  曉梅一愣,道:「爹是為了女兒?」
  老人道:「當然不全是,但有大部分是這樣。」
  曉梅道:「爹不能再說的清楚些?」
  老人搖頭道:「這已經說的太多了!」
  曉梅道:「其實爹說不說已經沒有關係啦!」
  老人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曉梅道:「爹應該知道!」
  老人聲調一沉,道:「梅兒,你在和爹爹打啞謎?」
  曉梅正色搖頭道:「爹您錯疑了,您費盡心力,可有所獲?」
  老人神色一變,道:「你知道那枚『駝鈴』沒在盒裡?」
  曉梅歎息一聲,沒有開口。
  老人突然一笑,道:「此鈴為父必須收回,好在人全住在此處……」
  曉梅暗中駭凜至極,聽老父言下之意,大有不獲此物誓不休之勢,以老父近日作為,曉梅不由替盟兄擔起憂來!
  她心念電施般動,立即生計,淡淡地說道:「果然又沒出磊石哥所料!」
  老人揚聲道:「他所料何事?」
  曉梅道:「他們住在此處,就為了靜等那主謀劫物的人來!」
  老人一驚,道:「莫非他已疑及為父?」
  曉梅道:「有些!」
  老人沉思有頃,含笑道:「不可能,為父此事已作到天衣無縫……」
  曉梅插口道:「這是爹的如意想法,其實是漏洞百出!」
  老人道:「有何漏洞?」
  曉梅道:「爹還有仁愛之心,所以漏洞自生!」
  老人皺眉道:「爹若連仁愛之心都沒有的話,還算是人!」
  曉梅道:「爹很愛女兒對吧?」
  老人很快的就答話道:「這當然!」
  曉梅道:「爹有三不該!」
  老人不說道:「你也論起爹的不是來了,爹有哪三不該?」
  曉梅鄭重的說道:「一、爹不該用茶中下藥的笨辦法!
  二、爹不該殺所有舟子和司徒春!三、爹最最不該,把船駛過江岸而放落鐵錨!」
  老人皺眉說道:「茶中下藥,怎麼不妥?」
  曉梅道:「船行半江心中,誰能在茶中下毒呢?」
  老人一邊想著,一邊說道:「這……只有船上的人能!」
  曉梅點頭道:「爹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呀?」
  老人依然是思索著說道:「因此,爹才不得不殺盡舟子!」
  曉梅道:「爹不能不殺他們?」
  老人搖頭道:「你若不在船上,就不必這樣辦了。」
  曉梅道:「那爹是說,為了愛女兒……」
  老人插口道:「我說過並不全是為你,你想,當你們醒來。必然發覺茶中的毛病,舟行江心,他人無法在茶中施展手腳,焉有不疑及舟子們的道理,由你出頭詢問,他們不會不說實話,爹豈非前功盡棄?」
  曉梅道:「假如爹曾嚴諭,不令洩露,他們敢不從命嗎?」
  老人道:「當然不敢,但爹卻要時時刻刻的提心吊膽。」
  曉梅道:「爹錯了,要是暫時不殺他們,嚴諭守密,磊石哥反而會引入歧途,決想不到主謀人和舟子們有關!」
  老人道:「為什麼?」
  曉梅道:「爹只要把他們點了穴道,女兒們醒來之後,因無人喪命,怎樣也想不到和舟子有關呀?」
  老人搖頭道:「十分牽強。」
  曉梅道:「也許女兒沒說明白,爹想,您殺他們,磊石哥醒來,必然認為這茶是早施的手腳,況……」
  老人揮手,止住曉梅的話鋒,道:「爹該帶走一兩個舟子,使你們錯認舟子中,混入了奸細,這樣磊石就斷然要走上歧途了!」
  曉梅道:「爹現在明白了吧?」
  老人道:「正相反,爹說這話,只不過是現在才想到,大可不必將司徒春,和十二名舟子完全殺死罷了!」
  曉梅長歎一聲,道:「等女兒把話都說出來,爹就知道自已想錯了,爹,您幹什麼在殺盡舟子之後,將船駛近靠岸呢?」
  老人道:「船在江心,隨風浪飄蕩,你豈不是危險?」
  曉梅怨而感懷的盯了老人一眼,老人卻連連擺手,雙眉緊鎖一處,接著又道:「況且這樣來作,能使你們疑心重重,無法捉摸!」
  曉梅道:「現在,爹爹聽聽磊石哥所推斷的!」
  老人冷冷地說道:「很好,你說吧。」
  曉梅道:「誰能在船行至半江心時,茶中下藥呢?舟子!」
  「舟子憑什麼被人殺盡了呢?因為他們認識兇手!」
  「既然已與兇手勾結下藥,當然舟子們和兇手是熟人,既是熟人,事都辦成了,為何又將舟子殺盡呢?……」老人突然接口道:「慢,梅兒,爹並沒有辦成事呀?」
  曉梅道:「爹別著急,聽女兒說下去,關於『駝鈴』爹沒有取走的事,女兒等一下再告訴您可好?」
  老人道:「好,你說下去。」
  曉梅道:「磊石哥對這件事的判斷,有兩種,一是兇手答應了舟子們的報酬,後又反悔,乾脆殺之。」
  老人冷哼一聲,一面孔輕視之意。
  曉梅黛眉深鎖,接下去道:「這一推斷,立被推翻,因為兇手既然已將舟子殺盡,沒有什麼理由,留下艙內四個人!」
  老人連連霎眼,曉梅又道:「第二個推斷,是兇手怕舟子們洩密,早存殺心,但這個疑問,又被推翻,理由和前面一樣!」
  「最後由第二個推斷,加上船靠於岸的事實,測出了真正的理由,那就是,艙中人,有兇手不能殺的人在!」
  老人不由說道:「好厲害的仇磊石!」
  曉梅低沉的說道:「由於最後的推斷,磊石哥開始一人一人的分析,爹,誰最可疑呢?只有女兒最最可疑!」
  老人道:「怎見得?」
  曉梅道:「因為這艘船!」
  老人沒有開口,低著頭,緊鎖著雙眉!
  曉梅嚴肅的說道:「船是我們艾家的,在登舟之前,別說船上的舟子們,他連這條船都沒見過,從何勾結?」
  老人緩緩無力的說道:「所以他們住進了『天下一家』店!」
  曉梅道:「正是!」
  老人冷哼一聲,道:「飛蛾撲火,是自己送……對了,他們應該知道那枚『駝鈴』,並沒有被人劫走呀?」
  曉梅道:「談起『駝鈴』,爹請告訴女兒,您是那個脅迫展家母戚的人,抑或是另外那個想獲得『駝鈴』的人?」
  老人一驚道:「仇磊石也推測到這些?」
  曉梅道:「更多,現在他們已將『駝鈴』交與別人,當到威迫展家母戚之時限前,自有人將鈴掛好!」
  老人一笑道:「他們卻埋伏於外,靜待魚兒上鉤!」
  曉梅道:「女兒但願不是如此!」
  老人卻道:「我卻希望這樣!」
  曉梅道:「當真這樣,女兒不知道這對爹有什麼好處?」
  老人冷酷的一笑道:「至少證明,他們還沒有認定我就是登舟之人!」
  曉梅道:「當到了期限,若無人前往摘取『駝鈴』時,磊石哥已另外安排妥當辦法,那辦法絕妙到了家!」
  老人心頭暗自凜懼,道:「什麼辦法?」
  曉梅卻搖了搖頭,道:「磊石哥沒有說。」
  老人沉思有頃,道:「梅兒,你可知『駝鈴』交給了誰?」
  曉梅道:「女兒不知道。」
  老人不信的看了曉梅一眼,道:「真的?」
  曉梅苦笑一聲,道:「信不信只好隨爹了。」
  老人點點頭,突然道:「當他們在艙中,談論『駝鈴』之時,司徒春說,展翼雲取出『駝鈴』,後又妥置盒內,不會錯吧?」
  曉梅道:「不錯。」
  老人道:「展翼雲始終沒有離座,直到突聞驚駭,起立昏倒,但那『駝鈴』竟然不在盒中,原因……」
  曉梅道:「有人先爹一步,把『駝鈴』取去!」
  老人道:「艙中就是你們四個人,怎會……」
  曉梅冷冷地說道:「那人就是我們四個人中的一個。」
  老人雙眉深鎖,道:「莫非仇磊石在發覺中了暗算之後,悟及是……」
  曉梅道:「嗯,悟及有人要劫這枚『駝鈴』,所以先來人一步,將『駝鈴』取出,放在另外一個地方!」
  老人長吁一聲,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此子設若不能為我所用,則必須除去!」
  曉梅心頭凜悚至極,下了決心,道:「不過那是爹慢了一步,取走『駝鈴』的人,不是磊石!」
  老人驚訝的說道:「啊!那是誰?」
  曉梅道:「是女兒!」
  老人霍地站起,目射威凌而猙獰的寒光,緊緊盯在曉梅身上,曉梅反而連一丁點懼意都沒有了。
  老人看到一臉的正氣,終於長歎一聲,垂頭重又坐下,以十分軟弱而低沉的聲調,道:「想不到,使我前功盡棄的人,竟是自己的愛女!」
  曉梅不知何故,看到老人這種形態神色,卻突然興起了一陣陣戀惜,並帶有自罰的心意,道:「爹,女兒當時沒有昏迷。」
  老人依然低著頭,道:「我沒想到!」
  曉梅道:「女兒也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爹!」
  老人苦笑一聲,道:「後來你知道了,可是你仍然把『駝鈴』交給磊石!」
  曉梅無言可答,父女二人,就這樣沉默著……
  突然,老人沉重的問道:「梅兒,你可相信,爹所以這樣作是為了你?」
  曉梅道:「女兒實在沒有理由相信!」
  老人竟未恨惱,反而微然一笑,道:「這難怪你不能相信,梅兒,反正你已經知道爹這次的事,機會難得,爹就告訴你點事情。」
  說到這裡,老人緩緩站起,自一隻古鼎中,取出了一個白玉瓷酒瓶,和兩個玉杯,回座之後又道:「咱們父女慢慢地喝著,慢慢地談!」
  老人斟上兩杯酒,送一杯給曉梅,曉梅顫抖著雙手接了過去,老人恢復了慈祥外貌,喝了口酒,道:「梅兒,你是不是覺得爹這次作的事太殘酷?」
  曉梅道:「爹自己應該知道。」
  老人微吁一聲,道:「其實這算不得什麼!」
  曉梅悲聲道:「爹,您連殺十三個門下人,還說算不得什麼?」
  老人道:「爹只殺了司徒春。」
  曉梅心哀至極,她沒有想到,老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因此決定,不再答覆老父的話語以沉默相抗!
  老人見曉梅不言,一笑道:「你大概聽著這種話刺耳扎心吧,自古至今,不論武林抑或是官場,梟雄之徒,都是此等論調!」
  曉梅仍然沉默,臉上連一絲絲變化都沒有。
  老人瞟了她一眼,道:「這次事件,爹為你終身幸福,和某個另外的原因,才又啟動殺機,爹不殺人已多年了!」
  曉梅冷冷地只看著手中的美酒,沒有答話。
  老人慈眉一皺,道:「這酒是經爹用奇藥所制,功能甚多,喝下去只有好處而沒有害處,再說,虎毒不食子,就算爹再狠,也……」
  話沒有說完,曉梅卻仰頸把一杯酒全都喝乾,星眸中,緩慢的透出了亮晶晶的淚珠,滾!滾!滾了下來。
  老人似乎被曉梅的舉動驚住了,道:「幹嗎又哭了!」
  曉梅仍舊不開口,老人方始大悟,道:「好!很好,只聽爹一個人說也好!」
  老人說著,也將杯中酒喝乾,重又斟滿,又道:「船上的十二名手下,再加上司徒春,也比不上當年死於爹爹手中,那些人內任何一個的半條膀臂!」
  「且今日他們的死,算是死在當年早死的那些人手中,爹生性偏激而爹疑,剛愎任意,昔日何人不怕!」
  「數十年前,縱橫南北,所到之處,喜者生,惡者死,直到發生一件大事,方始一變而為武林尊敬的人物!」
  老人自動停下話來,在他心中,認定這番話內,有曉梅姑娘必須動問的事情,不怕曉梅再不開口。
  哪知曉梅神色依舊,不言不動,叫他莫可奈何!
  半響過去,老人只好又接下去道:「誰知為了一點『私』心,最後本性復現,竟以惡毒的手段,慘殺知己的好友,從那時起爹就沒心安過!」
  「直到你和天齊長大,天倫之樂使爹爹恍悟前非,但卻已經種下了可怕的惡果,隨時會突發想不到的慘死!」
  「爹只有步步小心,方始創設『天下一家店』,為的是能夠接觸到各種武林人物,偵出仇人下落!」
  「十年光陰,竟為了兒女百年大計,重起殺心將認定必會找爹的兩個人除去,心始稍安。」
  「哪知你卻認了兩個盟哥回來,爹閱人多矣,看出你對磊石鍾情心意,更看出磊石確實是個奇才,爹有心成全此事,聽從磊石安排,一改這『天下一家店』的作風,這都是為了你!」
  這番話使老人慨氣飛揚,乾掉杯中酒,朗朗說道:「詎料適當此時,暗中竟然有人,作出以『駝鈴』得到手中,方始下令,讓人沿途追躡展翼雲之後,因之發現,另外尚有第三批人,也在打這『駝鈴』的主意!」
  「爹正要先對方動手,你和磊石卻已與展翼雲相合,突變計劃,躲開了第三批追蹤強手,登上咱們的船。」
  「爹苦思良策,皆不合用,過江之後,展翼雲必然和你們同行,那時誰也無法下手,除非爹自己攔劫,爹謀劫『駝鈴』,旨在不使你和磊石,發現爹當年惡行,又怎能自己出手劫取呢,無奈之下,才以迷藥下於茶中,使你們昏睡些時,爹可從容將『駝鈴』取走,以絕後患!」
  「不想你竟未飲用香茗,故前功盡棄,這些話沒有半點謊言,信與不信,梅兒任由你了!」
  曉梅早已相信老人的這些話,但她卻越發傷悲,夢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昔日竟是一個心黑手辣的惡魔!
  老人似是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因之微頓話鋒之後,重斟一杯美酒,手指著一個壁櫥道:「這櫥中有佳餚美食,只要你拉動其中的一隻紅色環子,所有佳餚美食就會在爹這桌上出現,包括菜、酒等物,一日數易絕不相同,但要記住,不能去拉其他那些環子,否則必生意外!」
  「這邊這個小鐵門,上面有個白色凸球,用手下按,鐵門即開,幹什麼用,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現在,爹要對你說幾句要緊的話,爹愛你勝過你哥哥,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哥哥並不是爹親生的兒子!」
  老人說了過麼多話,曉梅連眉都沒動過,但當聽到天齊不是老人親生之子的話時,卻神色陡變!
  老人視若無睹,又道:「爹之愛你,有人想揭發爹當年的往事,無疑斷送你的幸福,磊石這孩子忠誠而嫉惡如仇,當他知道爹的往事時,斷然不會再和你談及婚嫁,爹只有一條路可走,殺淨這些東西!」
  「爹知道遲早有一天,磊石會發現爹的一切,但爹告訴你,假如你今日能與磊石成婚,爹願明朝即死!」
  「但是目下磊石沒有成家之意,爹必須等待下去,那就難免再動殺心,好在爹也有打算,事必成功!」
  「梅兒,爹在大事未定之先,告訴了你所有的內情,以你的聰明來說,當會猜出爹的意思,告訴我?」
  曉梅不答,也狀如未聞,老人慘笑一聲,道:「這就是爹一心為你打算,換來的報酬?」
  曉梅仍不答話,神情也絲毫未變,老人猛一跺腳道:「很好,你一輩子不再和爹說話都行,但是爹發誓要為你掃盡一切障礙,在沒有把一切弄好之前,梅兒,此處就是你居留之地,你不能離開此地一步,這一點爹很放心你跑不出去!」
  老人料到曉梅仍然不會開口,哪知曉梅卻冷冷地說道:「女兒要聲明幾件事,這些話說完之後,爹要聽,女兒仍是爹的乖女兒,爹您要是不聽,女兒今後就不再和爹說一句話了!」
  老人心中暗喜,道:「說吧,是什麼事?」
  曉梅道:「爹要真為女兒著想,叫人喚來磊石,把實情告訴他,他若是當真愛女兒,斷不會因此而改變心意,否則,他就不足信賴和依靠,但他今後願否再理會爹,卻是他的事,女兒不能進言!」
  老人道:「很好,說下去吧,爹一塊兒答覆你!」
  曉梅道:「女兒不願被禁於此處,假如一定要把女兒軟禁在這裡的話,很簡單,女兒有方法自絕!」
  老人一笑道:「不出爹的所料,還有話說嗎?」
  曉梅冷著一張臉,道:「本來有很多話說,但是爹總是爹,女兒多說有什麼用,唯願爹今後行事,能仁厚些!」
  老人道:「說完了嗎?」
  曉梅不再開口,卻點了點頭,老人冷冷地一笑,道:「乖女兒,聽爹答覆你,你年紀太輕,不懂人間險詐,當爹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如此的想法,作法,可是所遭遇的是什麼呢?哈哈……侮辱和冷眼,你可知道爹受了些什麼?哈哈!」
  老人在狂笑聲中,神色陡變,話鋒一改,道:「告訴你,傻孩子,當今之世,正應一句俗語,那就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錢,不能一日無權!」
  「武林中之權,那就是力量,殺人的高超無敵功力,就是權的保持辦法,仁義忠厚,哼!梟雄來騙小孩子的美言!」
  「爹已決心自己來辦,事未成前,你給我乖乖的住在此地,你說你會自絕,爹相信,但爹也有辦法!」
  「傻孩子,你仔細的聽著,爹每天來看你一次,假如發現作絕食,或是自盡的活,爹就要為世人傷悲了!」
  「那個時候,爹首先慘殺了仇磊石,把你倆的屍骨合葬在一處,然後,令調總分店一切高手,在江湖中橫殺無已,爹說出的,作得出,言盡於此,天亮了,你睡吧,爹今住夜來看你!」
  老人把話說完,理也不理曉梅,開啟鐵門而去,反鎖鐵門的聲音,十分清楚,曉梅這才號陶大哭起來!
  天已亮了,老人關照手下,若雷、仇、展等人,問及自己和姑娘,就說姑娘有要事他往,然後入睡。
  老人入夢之時,居於「維」字樓中的三人,卻已醒了,昨夜他們商妥,今日先往展翼雲母戚附近,識明街道,然後往夫子廟,午飯就在外面吃,所以醒來之後,淨面漱口立即外出,並沒問及曉梅。
  正午,他們在夫子廟一帶悠閒踱步,這時候,並非夫子廟最熱鬧的時間,但卻依然人來人往不絕。
  一家命名為「不醉無歸」的川菜樓,正高掛著黃底,朱紅大字的「開堂」牌子,雷嘯天道:「咱們就這一家吧,吃點辣的下飯。」
  仇磊石無可無不可,於是三人拾階登樓。
  剛上樓梯,撲鼻一陣香辣之氣,雷嘯天嗅嗅道:「啊,好香!」
  展翼雲一笑道:「這是活招牌,聞香下馬!」
  仇磊石卻搖頭道:「這氣味實在吃不消!」
  雷嘯天笑道:「二弟久居蘇州,吃慣了軟而香的東西,今天消受點兒異樣辣味道,也許能吃出甜頭來!」
  傍窗擺座,招呼了酒菜,仇磊石目光偶向隔座一瞥,俊臉竟然一紅,原來正和一位美艷的少婦,對了眼神!
  那少婦右旁,坐著個大漢,五大三粗,左邊卻是位美少年,眉目英挺,一望即知非普通人物!
  展翼雲背對隔座,因此沒有看到少婦身旁的少年,當然,登樓時已發現了少婦,但卻未曾注目。
  當仇磊石俊臉一紅後,展翼雲不禁回顧了身後一眼,這卻看到了那美少年和大漢,正覺少年面熟,那大漢卻已怒哼一聲,道:「老實點喂肚子,再東看西瞧,老子擠出你的蛋黃來!」
  一口道地的山東腔,聲音又高,不由兄滿座注意!
  美少年自然也看清了展翼雲,正要出聲招呼,大漢卻已三不管的窮吼上了。美少年雙目微皺,道:「大哥,是小弟的朋友!」
  大漢一愣,接著哈哈地笑道:「誰叫你早不說,好在我沒指著名字罵!」
  美少年噗嗤笑了,美少婦卻掩口道:「哥哥,你知道人家姓什麼?」
  大漢霎霎眼道:「不知道呀!」
  美少婦道:「那你怎樣指著名字罵?」
  大漢一愣,接著道:「這個簡單,他只要一還嘴,俺就問他的名姓,然後豈不是就可以指名帶姓的罵他了!」
  少婦還要開口,少年卻道:「你明知道大哥不善對答,怎地還撩他?」
  少婦星眸含情一瞥少年,道:「你老是愛管我!」
  少年還沒說話,大漢卻接了口,道:「妹妹,他本來該管你的嘛,誰家老婆不聽漢……」
  少婦怒聲道:「大哥,你敢再說下去!」
  大漢一吐舌頭道:「不說就不說,真倒霉,從小就挨你的罵,受你管,你嫁了,我指望這可好了,誰知道你更厲害……」
  少婦鳳目一瞪道:「哥哥,你沒有完了是嗎?」
  大漢立刻住口,不再說下去,少年搖搖頭,對少婦悄聲道:「隔座……」
  話還沒有說完,展翼雲已站起身來,含笑道:「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存文兄一向可好?」
  那美少年,卻起身步向展翼雲旁邊,拱揖道:「展世兄好,怎有閒暇自『白石鄉』來此?」
  展翼雲道:「咱倆到底誰大些?」
  美少年道:「小弟比世兄小了一年。」
  展翼雲道:「有五年沒見了吧,小兄竟然記不得你比我小了。」
  話鋒一頓,突然朗朗說道:「今天可真是太巧了,小弟給你介紹兩位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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